“夫人,您没事吧?”

是丁一的声音,李青微微摆了摆手,勉强止了干呕,焦急的问道:

“庆叔呢?”

“我在这里。”

连庆声音里带着颤抖,在李青背后低低的答应着。李青舒了口气,微微直起上身,手指颤抖着从腰间摸索着解了个荷包下来,先倒出了两粒药丸,把荷包递给丁一,吩咐道:

“把这里面的药分给大家,一人一粒,直接咽了就行。”

丁一恭敬的接过荷包,转身把药一一分了下去,李青把手里的药丸递了一粒给连庆,自己咽了一粒,李青刚把药放到嘴里,就觉得脚下微微震动了几下,正惊讶间,丁二飞身掠到了享殿边,手里拎着只皮袋子,微微喘着气,丁一忙递了只药丸过去,丁二点头谢了,把药丸放到嘴里咽了,才开口禀报道:

“回夫人,墓塌了。”

李青低头看着他手里的皮袋子,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吩咐着:

“凡进过墓道的,回去衣服全部脱下烧了,你去跟庆叔拿了方子,熬了药汤出来,每个人都要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洗一遍,回头我再让人送些药丸过来,吃上两天,就没事了。”

丁一和丁二恭敬的答应着,李青看着丁二手里的皮袋子,微微迟疑了下,丁二低声说道:

“夫人,东西好好的,奴才先拿着吧。”

李青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这个皮袋子,先不要动,等我想出法子来再说吧。”

丁二恭敬的答应着,一行人又歇息了片刻,才起身,拱卫着李青,往山下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山上几缕黑影箭一般掠了过来,丁一立即撮着嘴发出了几声清脆的鸟鸣声,黑影猛然顿住,往丁一这边疾速掠了过来,李青眯着眼睛,茫然的看着那些飘忽不定,时隐时现的阴影,平王冲到李青身边,猛的把她揽在怀里,焦急而仓惶的问道:

“你没事吧?伤着了没有?”

“没事,我好好的,唉,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的衣服,不干净,好象沾上了不好的东西。”

李青想推开平王,平王紧紧搂着李青,一动不动的站了半晌,才轻轻的舒出口气来,丁一忙趁机递了粒药丸过来,放到了平王嘴里,平王咽了,抱起李青,纵身跃起,往山下的院落里掠去。

李青和平王沐浴洗漱干净,天已经快亮了,平王抱着李青,送了她回到自己的院落里,进了内室,琉璃正满脸焦急的在屋里来回转着圈,见平王抱着李青进来,急忙扑了过来,李青一只手掩着嘴,打着呵欠,一只手冲她摇晃着,示意她不要说话,平王抱着李青,把她放到床上,低声嘱咐着:

“咱们要午后才启程回去,你什么都不用管,好好睡一觉。”

李青困倦的打着呵欠,点着头,平王放下李青,仔细的给她盖好了被子,侧身坐在床边,低头怜惜的看着她,那声震动响起时,他的心也跟着瞬间被震得粉碎仿佛天地间在那一刻冰封了起来,天地万物都成了空茫茫一片,心也空茫茫一片,一片死寂,没有温暖,没有声音,连半丝生气也没有,若是……平王心猛然缩成了一团,机灵灵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那一刻的死寂空茫,让他从未有过任何畏惧的心里,生出丝丝惊恐来,若她有一星半点的闪失,往后的日子,在这般死寂空茫里,他要怎么样才能活得下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返程他真不该放她去做这样的事!那墓竟坍塌得一丝不剩!那墓里竟然会有毒!

上天佑他,她没事她好好的窝在自己怀里,好好的睡在这里,平王眼睛微微湿润起来,低头看着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的李青,慢慢弯下身子,温柔的在她脸上亲吻着,半晌,才直起身子,仔细的给她掖好了被子,站起来,嘴角带着笑,看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的转身出了屋。

第二天,李青一直睡到午正才睁开眼睛,琉璃带着几个丫头,侍候着她匆匆洗漱更衣,刚吃了小半碗粥,平王已经大步进了屋子,李青忙放下碗,起身曲膝行着福礼,平王笑着拉起她,迎着光线,仔细的看着李青的脸色,温和的说道:

“还是有些倦容,上了车你就躺着吧,路上还要走很长时候。”

李青笑着点了点头,仰头看着平王,“爷看起来神采奕奕,精神好得很。”

平王笑了起来,抬手轻轻抚着李青的鬓角,怜惜的把她送到桌边坐下,“不要着急,你慢慢吃好了,咱们再动身。”

“我吃好了,咱们走吧。”

李青站了起来,笑着回道,平王扬了扬眉梢,微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看着琉璃问道:

“点心准备了没有?”

“回爷的话,都准备着了,夫人胃口小,只要出门,竹雨都准备着点心,带着红泥小炉,随时备着夫人招呼。”

琉璃笑着曲膝回着话,平王点了点头,伸手拎起竹叶手里捧着的披风,给李青穿上,仔细的系好了带子,牵着她的手出了门,送上了车,琉璃指挥着水苏等人急忙收拾了,跟了出来,平王正站在车前,掀着车门帘子,仔细的嘱咐着李青,李青端坐在车里,眉梢微微挑着,笑盈盈的答应着,琉璃垂手侍立在车旁,等平王说完了话,才曲膝施了礼,上了车。

车子微微顿了顿,缓缓往前行去。

李青隔着车窗上的轻纱,看着平王上了马,在护卫的拱卫下,疾驰而去,才轻轻呼了口气,放下帘子吩咐琉璃:

“给我把大衣服去了,这路上又是大半天,我昨天累坏了,还没睡过来呢。”

琉璃忙上前侍候着她卸了簪环,去了外面的大衣服,只余了身轻罗衣裤,侍候着她靠在靠枕上,盖上了满绣折枝蔷薇拉丝被,李青舒服的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

李青一觉醒来,伸展着腰身,转头正看到琉璃斜靠在车厢壁上,随着车子的晃动,头不停的磕着车厢壁,睡得正香,李青悄悄坐起来,取了个靠枕,轻手轻脚的想垫在琉璃身后,琉璃一下子惊醒过来,李青急忙安慰着她:

“是我,你睡着了,我想给你垫个枕头。”

琉璃歉意的笑了起来,“我怎么就睡着了!”

“你昨晚也是一夜没睡?”

李青歪头看着琉璃,笑着问道,琉璃点了点头,“夫人去了那种地方,我哪里睡得着直念了半宿的心经,后半夜连心经也念不进去了,又不敢出门,这种事,夫人下次千万不要再自己去做了让奴才们去就行了,夫人不是说过,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

琉璃直起身子,取了件长夹衣过来,给李青穿上,又打开暖窠,倒了杯温茶水出来,侍候着李青漱了口,掀起车帘子,吩咐外面的梁静:

“夫人醒了,让竹雨把燕窝粥送过来吧。”

李青摸了摸小腹,笑着说道:

“你一说燕窝粥,我还真是有点饿了。”

“夫人忙了一夜晚,到现在就吃了小半碗粥,哪有不饿的?上车前,我就让竹雨准备着了,竹雨还蒸了屉豆腐皮包子,夫人也吃几个吧。”

李青笑着点着头,不大会儿,几个婆子送了燕窝粥和豆腐皮包子过来,琉璃放下靠在车厢前面的桐木小几,接过粥和包子放了上去,又侍候着李青净了手,李青慢慢喝了粥,吃了几个包子,舒服的叹了口气。琉璃吃了剩下的几个包子,把碗碟收拾了递了出去,收起小几,从另一个暖窠里倒了茶水出来。

李青靠在靠枕上,笑盈盈的看着琉璃收拾着东西,琉璃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转头看了看李青,笑着说道:

“这会儿,夫人的脸色看起来好得多了。”

李青笑着点着头,“我没事,你也担心得太过了。”

“刚才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我看到连庆了,他脸色也是难看得很,我看哪,他心里不知道多后悔呢他就不该由着夫人性子,带夫人去那种地方!”

琉璃低声抱怨着,“爷肯定也吓坏了,今天早上送夫人回来,都不让人碰夫人的!”

李青接过琉璃递过来的杯子,慢慢抿了口茶,只笑着也不说话,她要是知道昨天那墓竟坍塌了,她和连庆差点被埋在里面,还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又要啰嗦成什么样子“琉璃,你到后面车上去睡一会儿去,随便叫竹枝她们过来一个,在我这里侍候着就行了。”

李青看着琉璃满眼的红丝,有些心疼的吩咐道,琉璃犹豫了下,“去吧去吧,我这会儿好好的,又没什么事,你要是累病了,不知道又要给我添多少麻烦呢!”

李青笑盈盈的接着说道,琉璃笑了起来,掀起帘子吩咐了下去,车子停了停,琉璃下了车,不大会儿,竹枝在外面禀报了,掀起帘子进了车厢。

李青歪在靠枕上,透过车窗上的纱帘,看着外面满目秋色,慢慢想着心事。

正出神间,外面微微有些骚动,车子停了下来,竹枝急忙回身,正想掀起帘子,帘子已经被掀了起来,平王站在车前,竹枝急忙下了车,退到了后面的车子里坐着。

李青侍候着平王去了外面的长衫,净了手,倒了杯茶递给他,平王挤在李青身边,靠着靠枕,接过茶,一口喝了,舒服的伸展着身子,伸手揽过李青,借着车窗透进来的光线,仔细的看着李青的脸色,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好多了。”

李青笑盈盈的也不答话,平王伸手揽过李青,把她拥在怀里,半晌,才满足的叹了口气,“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你这身子,真有点什么事,跑都跑不动下次若再想做什么,跟我说,我陪着你去,嗯?”

李青仰起头,笑盈盈的看着平王,点了点头,平王伸手从带进来的匣子里取了件折子出来,递给李青,“你看看。”

李青打开折子,里面掉出封书信来,平王伸手接住信,轻轻笑着递给李青,“这是吴未俊的投书,昨天送到福生府上的,福生连夜让人送了过来。”

平王说着,舒畅的笑了起来,李青打开折子,仔细的看了一遍,又看了吴未俊的投书,笑着合上递给了平王,“恭喜爷,吴家不等爷收拢,就送上门来了,看这书信,吴未俊还是有些个才气见识的,恭喜爷又收了个能臣干吏!”

李青笑盈盈的恭贺着,平王伸手揽过李青,在她额头上重重的吻了下,“吴未俊前几天就张罗着看宅子,听说已经看好了,看来是打算着久居于平阳府了,吴家兴盛百年,果然有些道理,这份见识就让人佩服,我想让他暂时跟着福生做个幕僚,你看呢?”

“爷英明着呢,我哪里知道这些事的说起来,这个吴未俊也是成名多年的神童才子,看起来,也象是个懂经济有才能的,爷自然是要重用了他,也好给天下贤者树一个榜样不是!”

李青有些漫不经心的说着,平王坐直了身子,伸手把李青抱到怀里,低头定定的看着她,“这个吴未俊,在外面游历期间,一直打理着吴家的生意,这几年,又管着吴家对外的交往关系,放到户部,倒是正合适,只是,”

平王顿了顿,微微拧着眉头,声音放低了些,“吴家合族都在庆国,厉氏母族又是皇后一系,也是二皇子一系,户部关联太大,我实在是不敢放他过去!”

李青垂着眼帘,往平王怀里挤了挤,没有说话,平王搂了搂她,追问道:

“你的意思呢?”

李青伏在平王怀里,仿佛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呵欠,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这些都是军国大事,我一个小女子,知道些什么!爷不应该问我这个!”

“青青!”

平王拍了拍李青的后背,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这些事,我也就能和你商量商量,福生老实可靠,可也是个没大用的,书生气太浓了些,你这个小女子的见识眼光,我不及的地方还有的是,你倒说说看看,若是你,怎么用他?”

“若是有人投靠我,男的交给庆叔,女的交给郑嬷嬷。”

李青慢腾腾的说道,平王窒了窒,眉梢高高的扬了起来,半晌,突然失声笑了起来,低头看着李青,“依你的法子,只是爷只有你一个,不分男女,只要有人投靠爷,都交给你,这个吴未俊也交给你,你如何安置?”

“交给庆叔!”

李青毫不迟疑的答道,平王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半晌,突然低下头,狠狠的吻在了李青唇上,辗转吮吸着,压着她倒在了车厢里。

李青被压得脸色红涨起来,努力着挣脱开,伸手打着平王的脸,“爷又发疯呢!”

平王伏在李青身上,贴到李青耳边,微微用力咬着她的耳垂,声音低得几不可闻,“爷就这么让你信不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喜事(上)李青挣开平王,往边上挪了挪,坐了起来,眯着眼睛,满脸庄重的转头看着平王,慢腾腾的说道:

“爷这话又是不通,怎么叫信不过?爷是夫,是君,是我头上的天,我不信你还信谁去?爷说的这些个事,哪一件是内宅妇人该问该管的?我好歹也读过几天书,女子四德也知道些个,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自然要谨守着规矩礼法,哪里能错得一星半点的?”

平王也直起上身,听着李青的话,一时怔了起来,表情古怪的看着李青,她昨天夜里刚刚盗了人家的墓,毁了人家的墓,这会儿,规矩礼法上倒错不得一星半点了平王呆了片刻,突然大笑了起来。

李青回过头,狠狠盯着捧腹大笑的平王,恼怒的随手拎起本书,扔了过去。

李青回到十里庄,歇息了两三天,才算定下心来。

木通到平阳府打听了几天,回来禀报道:

“……宅子就买在灯芯胡同,和厚德居也就隔着两条街,原是陇平府一个富商的的宅子,卖了有一阵子了,因为宅子太大,听说修建时又是请了朱先生帮着画的图,花了不少银子修好了,也没住几年,虽说卖家着急着要出手,可因这宅子价钱太高,一直没人能买,我托了经济,进去看了看,看起来,确实象是朱先生的手笔,房子修得很是清雅,花园极大,景致也好,这几天吴三公子的管家已经带着人在整理打扫了。”

李青仔细的听着,木通抬头看了看李青,顿了顿,接着禀报着:

“吴三公子还买了不少下人仆妇,除了随身跟着侍候的人,其它竟都是现从平阳府买进来的。”

木通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奴才请了连爷的示下,也送了一个厨子,一个针钱房的人,一个长随和一个粗使丫头进了府。”

李青微微眯了眯眼睛,点了点头,“你想得周到,这吴未俊是个聪明人,这样敞开了,倒也光明,爷必定也送了不少人进去,你交待这几个人,仔细着当好差使就是了,最要紧的是藏好身份。”

木通低声应了,告退出去了,李青一个人坐在花厅里,半晌才起身出来,带着绿蒿沿着抄手游廊,往琅嬛居去了。

日子很快就到了九月底,郑嬷嬷连着几天都住在了平阳府,准备着秋月出嫁的事。杨元峰回到了平阳府,隔天,就和杨元嶂一起,往十里庄过来给李青请安来了,李青隔着帘子受了礼,交待了几句,收了几篓子福桔,就打发两人回去了。

隔天,郑嬷嬷疲惫却兴致高昂的回到十里庄,仔细的和李青说着婚礼的种种安排,聘礼多少盒,活雁有多难得,嫁妆多少抬,多少人添了妆,什么时候发嫁妆,什么时候接亲,什么时候发嫁,全福人请的谁,压轿的小公子如何的粉妆玉砌,张家大奶奶准备了多少张小银票子……李青满脸向往的听着,突然坐直了身子,转头看着琉璃说道:

“咱们两个,说什么也得看着秋月出嫁才是”

琉璃正听得出神,听了李青的话,眼睛亮亮的点着头,片刻就反应了过来,又摇起头来,笑了说道:

“夫人若是去了,人家两家别的不用做了,都得忙着侍候你了,这还不说,满平阳府可就没人看嫁妆,看新人出嫁了,都得追着夫人看医神去了,岂不是反倒委屈了秋月?这个热闹夫人是看不得的了,还是我替夫人去吧,我替夫人去送秋月出嫁,再从头看到尾,回来仔仔细细的说给夫人听就是了。”

琉璃说到最后,兴奋起来,转头看着郑嬷嬷,“嬷嬷说说看看,这样是不是最合适?”

郑嬷嬷笑着看着琉璃教训道:

“你个死丫头,都是夫人惯得你,哪的你这样打趣夫人的?有我过去就是了,你也不用过去凑热闹了。”

琉璃吐了吐舌尖,没敢再说话,李青笑盈盈的看着她,抬手叫了她过来,低声说道:

“咱们可以悄悄的去啊,我当公子,你做书僮,找个居高临下的茶楼,看秋月出嫁去。”

琉璃眼睛亮亮的点着头,拍着手,满脸笑容的奉承道:

“还是夫人办法多,这主意最好”

郑嬷嬷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反对,只转头看着李青,“这事,你得请了爷的示下,爷同意了才行。”

李青连连点着头,“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就和他说。”

说着,转头看着琉璃吩咐道:

“你去把咱们出去的衣服找出来,若不合适,还得赶紧让人做新的出来。”

琉璃满脸笑容的曲膝答应着,郑嬷嬷笑着摇着头,三人又说了会儿话,郑嬷嬷告退了出去歇息去了。

晚上,平王看完了文书,李青放下手里的书,跳下床,亲自上前侍候着他洗漱,平王微微有些惊讶的看着殷勤的忙前忙后的李青,挑了挑眉梢。

李青侍候着平王躺到了床上,伏在他胸前,笑语盈盈的问道:

“爷今天累不累?”

平王微微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李青嘟了嘟嘴,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的看着平王,接着说道:

“后天是秋月成亲的日子,听郑嬷嬷说,准备的还算过得去。”

“嗯。”

平王不经意的应付着,闭上了眼睛,李青盯着平王看了一会儿,从他身上挪开来,转过身,往旁边躺下了。

平王等了一会儿,没见动静,轻轻转过头,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李青已经背过身去,裹着被子睡下了,平王怔了怔,侧过身子,揽住李青,低声问道:

“你有事要和我说?怎么不说了?”

“爷累了,明天再说吧。”

李青声音淡淡的答道,平王窒了窒,把李青往怀里揽了揽,陪着笑低声问道:

“生气啦?我不过和你玩笑罢了,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呢。”

“没什么大事,明天再说吧。”

李青闭上了眼睛,平王支起胳膊,探过头仔细的看了一会儿,伸手把李青抱了起来,让她面对着自己,伸手捏了捏李青的下巴,“你那个丫头成亲的事,都准备好了?”

“嗯,”

平王轻轻笑了起来,低头在李青唇上轻轻吻了下,“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成亲的事?”

“嗯,我想去看看热闹。”

李青垂着眼帘,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平王眉头微微皱了皱,低头看着李青,半晌,才笑着说道:

“你要看热闹,这倒是小事,只是,杨元峰那个宅子太小了些,也不知道关防上能不能布得开,只怕有些不方便,明天我让人去看看?”

“不用关防,我不过想看看热闹,不去杨家,也不去张家,换了衣服,找个茶楼远远看看就行了。”

李青慢腾腾的说道,平王怔了怔,揽着李青,轻轻笑了起来,“你穿了男装,也没有半点男人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弱女子,还是……”

平王低头看着李青,顿了顿,硬生生转了话意,“还是我陪你去吧,咱们一起去看这个热闹。”

李青仰头看着平王,眼睛弯弯的笑着点着头,“我给你当小厮,我就装成你的小厮吧,你总不能带着个丫头出去吧。”

平王吃吃笑了起来,手顺着李青的后背一点点抚了下去,声音低低的笑道:

“你哪里象个小厮的样子?你这眼睛,这腰身……嗯,听说前些日子,你让稳婆局送了不少压厢底过来,要不,现在拿出来,爷陪你,仔细,研究,研究……”

隔天一大早,李青兴致勃勃的换了身玉色长衫,带着穿着书僮装的琉璃和绿蒿,跟着出了门,平王抱了李青上了马,抖动着缰绳,催着马慢慢往前跑着,微微低着头,俯在李青耳边,笑着说道:

“你穿这长衫,倒,柔媚得很,哪里有你这样的男子的。”

李青张了张嘴,刚想反驳,立即又闭上嘴,咽了回去,相公馆里,比她更柔媚的男子多得是,只是,这个,既不是她应该知道的,也不是她能知道的,李青撇了撇嘴,“爷以为男子都象爷这样粗……那书里说的六朝时候扮观音的玉人,不就是生得比女子还要好的?”

“爷粗什么?粗鲁、粗笨、粗鄙?”

平王没有理会那个六朝的玉人,只盯着李青前半句话追问道,李青眼珠微微转了转,搂着平王的腰,笑盈盈的仰头看着他,“爷觉得哪个更合适些?”

平王怔了怔,笑了起来,“爷可是这天下出了名的美男子号称玉面阎罗的是玉面又是阎罗哪里粗鲁了?这天下,也就你配得上爷,也就爷配得上你!”

李青愕然看着一本正经、满眼促狭的看着她的平王,笑得伏倒在平王怀里,平王空出一只手搂着她,也跟着笑了起来,等她止了笑,才低头仔细的看着她,低声问道:

“你是不是真觉得爷太过粗鲁了?”

李青笑着摇着头,仰头看着平王,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