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坚突然扔下杯子发作道,孙义暗暗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一来,大少爷要努力读书办差,爷那样精明的人,半分也糊弄不得,只有下死力气办好了差事,才能讨了爷的欢心,二来,这府里,大少爷得找个帮手才好。”

“这府里……老祖宗也没了,哪还有什么帮手?”

林宏坚颓唐起来,伤心的说道,“大少爷,您忘了大小姐了?”

孙义低低的说道,林宏坚急忙抬头看着孙义,孙义眯着眼睛,微笑着看着他。

送葬的队伍慢慢走了两天,才到了玉檀山下,平王率领林家众人,启了老王爷的墓门,送了文老太妃的棺椁进去合葬了,看着人封死了墓室墓道,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带着李青,坐着车,离了众人,在黑衣卫的拱卫下,往雪峰山方向驶去。

一行人日夜兼程,走了两天,傍晚时分,到了一处小镇上,在客栈里安歇了下来,李青沐浴洗漱了,换了件淡紫色缂丝薄袄,一条白底绣花裙出来,平王已经洗漱干净,穿了件深灰色长衫,正靠在床上拿着份折子在看,见李青出来,扔了折子,笑着说道:

“累不累?若是不累,我带你去镇上走走去。”

李青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去换件衣服,这缂丝的东西,这样穿出去也太打眼了些。”

平王笑了起来,站起来,拉了李青,“不用,这镇子上住着的,都是退下来的历任亲卫,父亲的虎卫多一些,也有些是受了伤的黑衣卫,还有几个老人,是在祖父的飞鹰营里当过差的。我带你去看看他们。”

绿蒿捧着件银色缂丝面灰鼠里斗篷过来,平王拎起斗篷,给李青披上,揽着她下了楼,往客栈外缓步走去。

太阳红通通的垂在地平线上,在镇子里的房屋街道上镀出层金边来,街道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看到平王和李青,面容恭敬的微微躬身行了礼,也不说话,只笑着避让过去,茶馆酒肆里三三两两的坐着歇息聊天的男人,一群孩子笑叫着,打闹着从旁边的巷子里冲出来,平王忙揽着李青站住,小孩子避过两人,仿佛流水般喧闹着从平王和李青身边跑过。

平王揽着李青躲过孩子群,微笑着继续往前走去,街旁边的房屋门口,年迈的老人就着落日余晖,安祥的择着菜,做着针线,房屋后的烟耸里飘着袅袅的炊烟,隐隐散发出饭菜的香味来。

两人安然的缓步往前走着,旁边一个略大些的酒肆里,掌柜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躬着身子请着安:

“给爷请安,给夫人请安,大伙儿托了我,想请爷进来坐坐,喝杯水酒润润喉。”

平王停了脚步,征询般看着李青,李青笑盈盈的看着他点了点头,掌柜眼睛亮了起来,笑容溢了满脸,恭敬的忙让着两人进了酒肆。

酒肆里的人齐刷刷的站起来,整齐的行着军礼,平王抬了抬手,微笑着说道:

“不必多礼,都坐吧。”

众人上身笔直的端坐着,掌柜拉下肩膀上搭着的手巾,又擦了一遍长板凳,平王扶着李青坐了下来,接过掌柜奉上来的酒碗,递了一碗给李青,自己取了一碗,笑着说道:

“我和夫人敬大家。”

李青微笑着,随着平王饮了酒,把碗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众人哄然应和着,饮尽了各自碗里的酒,靠门坐着的花白胡子的老者站起来,躬了躬身子,笑着说道:

“小的已经快十年没见过爷了,小的要给爷和夫人磕个头”

说完,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平王起身扶了他起来,笑着说道:

“王大牛,身子骨可还好?腿还疼不疼了?”

“回爷的话,小的皮实着呢,这腿,前几年一到冬天就疼得下不得地,去年夏天,幺儿子推着我去了玉山,治了一个夏天,到现在竟再没大疼过,冬天也没疼过,都是夫人的恩典,小的再给夫人磕个头”

王大牛碎碎念念的说着,趴在地上,又磕起头来,李青笑了起来,虚扶着王大牛起来,转头看着平王说道:

“爷,这事,倒是我疏忽了,玉山离这里路途遥远,让老人家跑这样远瞧病去,实在是不妥当,回去我和苦寂方丈说了,每年冬夏,让他派人过来给大家诊诊病才好。”

平王笑着点了点头,王大牛站在旁边,兴奋的搓着手,突然又跪在地上,磕起头来,“谢爷恩典,谢夫人恩典,小的老伴儿有福气,有福气了。”

酒肆里的人跟着活泛起来,七嘴八舌的说着话,“爷,小的家三个小子,都送到山上去了,若有福气,能选进爷的黑衣卫,小的一家子可就长了脸了”

“爷,您可有靠十年没来了,小的们想你呢。”

“爷,小的生了六个丫头,可算生出个儿子来了”

……李青环顾着众人,抿嘴笑着点着头,“让让,让让”

人群后,掌柜的高声叫着,扶着个年纪老迈、须发皆白的老人走过来,老人蒙胧着眼睛,颤颤巍巍的过来,哆嗦着就要跪下磕头,平王忙上前半步,扶住了老人,搀着他坐到旁边的长凳上,大声说道:

“孙老爷子是侍候过祖父的老人,我哪敢受你的礼去。”

李青也跟着平王站了起来,微笑着侍立在平王身侧,孙老爷子笑得一脸深深的菊纹,咳了几声才说出话来,“奴才还以为,也跟那老李头一样,没福气再见爷一面了呢今天见了爷,又见了夫人,奴才死了也笑着呢。”

平王怔了怔,回身看着掌柜,掌柜低声禀报道:

“回爷,李老爷子去年冬至那天没的,府里赏了银子过来,丧事办得极是体面。”

平王微微点了点头,上前拉着孙老爷子的手,贴到他耳边,大声说道:

“你安心荣养,若有什么事,只管打发你孙子去王府找我、找夫人都行。”

孙老爷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着平王不停的点着头。

平王和李青又在酒肆里盘恒了一会儿,平王才带着李青,辞了众人出来,沿着青石街道往镇子外走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围高大的山脉静默着没入了黑暗中,平王低头看着李青,笑着说道:

“我带你去一处地方。”

李青点了点头,平王弯腰抱起李青,纵身往旁边的一处陡蛸的小山上飞跃而上,周围黑影晃动着,急跟了上去。

平王抱着李青到了山顶,放下李青,拉着她的斗篷裹紧了些,搂着她,指着山下灯光点点的小镇,笑着说道:

“你看看下面,象不象星星落下来了。”

李青挤在平王怀里,转头看着山下的小镇,漆黑的夜幕下,小镇上的灯光温暖的闪烁着,在静穆冷漠的大山中,仿佛汪洋大海中的一角灯塔般安然发着光。

“我三岁那年,就被父亲送到了山上,师傅把我扔在冰洞里练功。”

平王顿了顿,笑了起来,“我那时小,想母亲想得天天哭,大哥就偷偷的带我到这镇子上来玩,有一回,我一个人跑出来,回去的时候迷了路,就爬到了这个地方,蜷在石头后面看镇子里的灯光。”

“爷那时,身边没有人侍候的?”

李青惊讶的问道,平王用下巴轻轻抵着李青的头顶,“那个时候,父亲内忧外患,韩地极是艰难,能用的人手极少,这山上,可是安全得很,父亲就把人都用到别的地方去了,我身边,只有赵勇他们四个小厮,比我大不了几岁,跟傻子一样好骗,我经常骗过他们,偷跑出来。”

“嗯,那后来……”

“后来,当然是好好的回去了,能有什么事?山上养得有狗,从小抱了狼崽子回来养大的,一会儿就找到我了,从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有空就跑过来,坐在这里往下看星星。”

平王轻轻笑了起来,“我就喜欢低头看星星。”

第三百八章 黑石李青抿嘴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平王的面颊,“爷也太……自大了些,连满天的星星都要俯视了才好?”

平王揽着李青,微笑着只不说话,两人静静的站在小山顶上,看着山下温暖而欢快的闪烁着的点点亮光。

过了良久,平王才悠悠的满足的叹着气,低声说道:

“青青,咱们两个一起,就这样看着这星星,看到天荒地老。”

李青转过头,仰头看着平王,轻轻掂起脚尖,在平王唇上点了点,重重的答应着:

“好”

第二天辰初时分,平王和李青分乘了两顶青布小轿,往山里进去了。

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山里下起了细细的雨来,李青掀起轿帘,看着外面云雾缭绕中一座座起伏不定的青翠山峦,只觉得心旷神怡。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轿子轻轻落了下来,平王掀起轿帘,扶着李青出了轿子。

轿子停在一片宽敞的空地中间,灰黑色巨石建成的山门朴拙而古旧,山门前整齐的站着几排或黑或灰或白色劲装短打扮的青壮,最前面站着十来个身形挺拔,看起来精神极好的长者,见平王和李青过来,忙上前半步,躬身请着安:

“给掌门请安,给夫人请安!”

平王紧绷着脸,微微抬了抬手,李青落后平王半步,含笑点头还了礼,站在最右边的长者抬了抬手,林宏强和林宏旭紧绷着小脸,神情严肃的走上前,躬身请着安:

“给掌门请安,给母亲请安。”

平王低着头,神情严肃的看着两个小人儿,李青上前半步,一手扶起一个,笑着说道:

“快起来吧,过来让母亲看看。”

林宏强和林宏旭满眼依赖的往李青身边靠了靠,紧绷着的小脸渐渐放松了下来,露出笑容来。

李青牵了林宏强和林宏旭,跟在平王身后,沿着台阶,缓步往山上走去。

走了一盅茶的功夫,李青微微有些喘息起来,平王顿住脚步,转头看着李青,低声说道:

“就到了,咱们慢一些走。”

李青登上台阶,惊讶的看着面前平坦宽阔异常的极大一片空地,空地周围依山势错落有致的建着房屋,往后山深处蔓延进去,李青随着平王,往空地左边转过去,沿着条幽静的小径,走了一刻钟功夫,进了一处依山而建、极幽静宽敞院落里。

院子门口,小厮婆子早就垂手侍立等候着了,见两人过来,恭敬的上前请了安,引着平王和李青进了院子。

李青略歇息片刻,喝了杯茶,走到窗前,好奇的看着窗外的山形地势,赞叹不已的欣赏着外面变幻不变的山岚水雾,平王背着手,慢慢踱过来,站在李青身后,笑着说道:

“象不象神仙洞府?”

“嗯,爷当年在山上,就是住在这里的?”

“不是,这个院子叫天人居,是掌门居处,我那时和大家一起住在山后面的大院子里,如今宏强和宏旭也是住在那里,这是族里的规矩。”

平王微笑着解释道,低头看着李青,接着问道:

“你累不累,咱们是歇一歇就过去,还是等明天一早再过去看?”

李青转过身,仰头看着平王,笑着说道:

“我不累,咱们吃了饭,歇一歇就过去吧,我是有点急不可耐了。”

平王点了点头,两人回到屋里,婆子已经摆了饭菜上来,两人慢慢吃了饭,又歇息了小半个时辰,平王换了身黑色劲装,婆子取了身黑色细棉布衣裤过来,侍候着李青换了,李青浑身不自在的转了转身子,低头看着身上的长裤和脚上的靴子,有些怅然起来,她已经穿惯了穿着各色各样的长长的裙子,竟然已经不能习惯这身上的长裤平王满眼赞赏、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李青,笑了起来,“你穿这样的衣服,好看的很”

李青满身不自在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平王接过婆子捧过来的斗篷,给李青披在身上,系好了带子,“过去很近,不过一多半都是山路,等会儿,我抱着你过去就是。”

李青点了点头,平王接过李青取出来的包袱,背在背后,李青笑着帮他理了理包袱,跟着平王出了院门,沿着青石小路转进了后山,到了小路尽头,平王抱起李青,往前飞掠而去。

片刻功夫,就到了处不大的山洞前,平王小心的放下李青,牵着她的手,往山洞里走了进去,山洞光线幽暗,李青紧紧的拉着平王的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了几步,平王停下来,低声说道:

“就是这里。”

李青眯着眼睛茫然四顾着,山洞里光线过于幽暗,她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李青轻轻拉了拉平王,“爷,我看不见。”

平王怔了怔,笑了起来,“是我疏忽了,你等一等。”

平王声音微微提高了些,沉声吩咐道:

“来人,送火把。”

山洞外微微响起些动静,片刻功夫,一个黑衣护卫举着支火把送了进来,平王接过,黑衣护卫退了出去,平王一手举着火把,一只手揽着李青,小心的往旁边一块漆黑光滑的石壁前走去。

李青仰着头,看着面前光滑异常的黑色巨石上雕刻着的繁杂花纹,一时百感交集,直直的盯着巨石,眼泪慢慢涌了出来。

平王低着头,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李青,李青伸出手,轻柔的抚着巨石上深凹下去的流畅线条,这上面星罗棋布、错落有致的刻着的各式图案,勾勒出一整幅完整的地图来,这飘着片片樱花的精致庭院,是桂离宫吗?这一定是凯旋门,这个仿佛要倒下去的圆塔,是比萨斜塔吗?这个教堂,是米兰、圣马可?还是科降?这一圈残破的圆柱,是代表罗马斗兽场吗?

李青手指往下滑动着,这个是白宫吧,这个又是哪里?李青手指往旁边滑动着,这一定是金字塔,这是……泰姬陵?这云雾缭绕在半山腰的山峰,是珠峰吗?这里,停着只欢快的喜鹊、房屋众多的院子,是景福宫?

那这又是哪里?

李青流着眼泪、悲喜不定的用手指抚摸着一个个熟悉至极,而又陌生至极的地标,恍然如要梦中。

平王手下用了些力,揽紧了李青,低声问道:

“青青,你没事吧?”

李青仿佛没有听到平王的话,只是仰着头,流着眼泪,痴痴呆呆的看着巨石上的地标,两只手温柔的一遍遍抚摸着那些深刻在心底梦里,可是又那样遥远和陌生的地标。

平王眼底渗出恐慌来,脸上变了颜色,用力拖着李青离开巨石,提高着声音叫道:

“青青你醒醒你快醒醒”

李青被拖得趔趄着倒在了平王怀里,恍过神来,往袖子里没摸到帕子,干脆转过身,伏在平王怀里,低着头,拉着平王的衣襟拭着眼泪。

平王一只手紧张的拥着李青,声线发紧的追问道:

“你没事吧?你怎么啦?”

“我没事,好好的。”

李青头埋在平王怀里,闷声闷气的低声说道,平王听到李青的声音,长长的舒了口气,只觉得浑身虚脱般有些发起软来,低头看着李青建议道:

“咱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看。”

李青窝在平王怀里,微微摇了摇头,“我还没看完,看完再回去。”

“青青!”

平王担忧的看着李青,拉着她又往后退了半步,李青在平王怀里蹭干净眼泪,仰头看着平王,勉强笑着低声说道:

“我没事,你知道,我一看到木莲留下的东西就想哭。”

平王眼睛亮了亮,低头看着李青,迟疑着问道:

“这石头,也是木莲留下来的?”

“嗯。”

李青肯定的点着头,“我还没看明白这些图案的意思,咱们走近些,我再仔细看看。”

平王没有动,低头定定的看着李青,慢慢垂下头,抵着李青的额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青青,你有我,有我陪着你天荒地老。”

李青垂着眼帘,沉默了半晌,掂着脚尖,温柔的平王唇上轻轻点了点,低声说道:

“我知道。”

平王闭了闭眼睛,下了决心般揽着李青重新靠近了石壁,李青仔细的一点点查看着石头上雕刻着的图标,平王挪了块石头过来,扶着李青的腰,让她踩在上面,李青掂着脚尖,从最上面一点点仔细的研究着那些熟悉却又奇怪的图标。

李青直看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疲倦的靠在平王怀里,轻轻摇了摇头,“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咱们先回去吧,回去让我再仔细想想。”

平王点了点头,把火把扔出了山洞,抱起李青,几步出了山洞,往天人居方向飞掠而去。

婆子侍候着李青沐浴洗漱了,换了身干净衣裙,李青疲倦的躺在炕上,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过去。

平王轻手轻脚的侧身坐在炕沿上,伸手拾起李青散落在枕间的头发,握在手心里,慢慢低下头,按在了脸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木莲是她的心结,是她的执着,是她身上最坚硬的壳,他得打开她的心结,和她一起放下她的执着,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挤进她的壳里,和她一起,并肩站到这万丈红尘中。

第三百九章 归否(上)李青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被一阵凄厉的狼嚎声猛然惊醒,有些胆怯的往平王怀里挤,平王警醒过来,伸手把李青拥在怀里,脸贴在李青耳边,温和的安慰着她。

“没事,山上有人巡逻,野兽靠近不得,安心睡吧。”

“嗯。”

李青低低的答应着,人却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屋角一豆幽暗的烛光,穿过几层纱帘,隐隐透进丝暖意来。

又做梦了,梧桐浓荫下的人行道,穿着吊带裙的女子甩着短发,咬着冰淇淋,飞扬着裙裾,笑着走着……通红的跑车在凌晨的微雨中艳丽异常,贴着地面飞驰着,清越的鼓点急促的敲击着,车子飞了起来,艳丽如烟花……眼泪慢慢流下来,渗进了枕头里,平王轻轻动了动,微微抬起头看着李青,双手温暖的握着李青的腰肢,低声安慰到:“青青别想太多,万事有我呢,且安心,安心睡吧。”

李青翻过身,把头埋在平王怀里,闭上眼睛。

第二天,李青一直睡到辰正时分才醒,婆子过来侍候着她洗漱好了,平王额角带着些汗意,神清气爽的进屋,坐在炕上,和着茶,看着婆子侍候着李青绾好发髻,插了支翡翠发簪。

李青起身走到炕前,歪着头看了看平王,笑着说道:“看爷这样子,象刚和人打了一架回来。”

平王拉着李青做到炕上,点头笑着说道:“还真和人打了架回来的,好多年没这么痛快的打过架了,你这样懒,要睡到日上三杆,没看到爷跟人打架,可惜了把?”

李青抬了抬下巴,不屑的说到:“爷这功夫,又不会飞来飞去,又不能隔空伤人,就你一拳我一脚的打架自然是极没看头的了。”

平王“扑”的一声笑出了声,不停的点着头说道:“说得也是,你看惯了神仙们飞来飞去斗法宝打架,这样一拳一脚的打架自然是极没有看头的了。”

李青转头看着平王,眨了眨眼睛,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