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韵挠挠头,在曲夜身边坐下,抢了他的茶来喝,“就是不知道谁合适,所以才一直拖到哥哥们回来。”

曲夜闻言笑着站起来,看着兄妹两个说道:“我这里有个好人选,你们要不要考虑?”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曲韵头也不抬的说道:“说来听听。”

“祥叔。”

这下连曲轩也认真的看着他,想了一会笑了:“祥叔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是他家里还有田地,又怎么舍得下?”

“这个你就甭担心了,我听曲志说他家的那几亩地也不是好田,上年的没收多少粮食,我看大哥你去走一趟去说说,八成能成。”曲夜信心满满的嬉笑着,自家大哥现在在祥叔和刘婶子眼里那就是准女婿,只要他出面,别说是请他家去庄子里当主管,就是不给月钱白让他去看庄子,估计都同意。

“要不,大哥你去试试?”曲韵明白了二哥的意思,也试探这问了一句,“祥叔家两个儿子都在咱们酒坊里干活,家里只剩下他们老两口,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地怕是慢慢的也种不了了,不如去咱们田庄子里干管事,若是他们老两口肯去的话,就让赵嬷嬷从府里拨几个下人过去,另外那些地也要雇人来干,也不用他亲自下地,只给看管着就是了,每个月十两银子的月钱,足够他们老两口吃住的,还能给曲志攒下不少银子娶媳妇呢。”

听她说的在理,曲轩自动摒除他们两个潜在的意思,点头同意出面去给说说,自然这事是要提前跟曲远两口子说一声的,曲韵亲自把这事说了,他们两个自然是满口答应了的。

而祥叔那边也很快有了回话,答应这几天就把田地卖了去给她看庄子,但是月钱不肯要那么多,只要五两银子,还要两亩地,种蔬菜瓜果的老两口吃用,这些条件曲韵自然是同意的。

过了没两日,祥叔和刘婶子走马上任,青桃和石岩才得以回来,刘婶子年纪大了腰腿不好,曲韵便拨了几个粗使丫头过去帮着感谢杂活,又派了禾苗去照看着,原先她留下禾苗也是为了她懂种田,现在正是用得着她的时候。

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个季节也是忙农活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忙着自己的庄稼地,有俗语说:惊蛰天暖地气开,冬眠蛰虫苏醒来,冬麦镇压来保墒,耕地耙耘种春麦,因为之前田地里是光秃秃的,所以曲韵也打算种春麦,然后点谷种豆,种些粗粮,可是这二十多亩的地要是要是都种上许多大量的人手,可是如今家家户户都忙着,祥叔便去找了曲家村里几家外来户,这几户人家自己没有田,都是平时干些零活赚点银子,因此也都同意了去庄子里帮忙,也有几家是家里田地少,或者产量不好,家里只留几个人忙活就够了的,曲韵给出的工钱又高,倒也不愁找不到雇农。

选种、筛种、浸种,一连串的忙活,本来曲韵想直接从空间里往外移植麦苗的,可是她发现这办法不适用,因为没有谁家种麦子是跟水稻一样插秧的,于是就放弃了这个法子,只是拉着曲夜从桃花谷里往外担了几桶水用来浸种子,希望这个法子也能有效。

祥叔则每日看着雇来的人耕地、除草,耕地用的牛是现买的,反正以后每年也都要用,要是雇别人家的牛来,这会儿八成谁家的牛是闲着的。

然后就是播种,等种子都下了地,便不再那么忙了,祥叔也就有了偶尔的空闲去摆弄他那两亩的菜地,他种菜的时候曲韵跟着,带着禾苗和青桃去给他帮忙,荠菜、油菜、菠菜、香椿…种了几种曲韵也没数过来,但是每次来她都要到这菜地里来转一圈,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吃到这里长出来的新鲜蔬菜。

在这二十几亩田里有十亩的水田,忙完了这些,便要开始翻地育秧苗,种水稻的土壤必须先翻过,使其松软,主要是水牛来整地犁田,然后把挑好的稻种种下去,又在上面撒了一层稻壳灰,然后随着除草施肥的,一连串的事让曲韵忙的连回家的空也没有,连着几日都住在庄子里,酒坊那边也顾不上了,还好有曲远兄弟两个和青梅顶着,不过这个时候杏花、桃花的又要开了,这几种酒的酿制她却不放心,只得酒坊、田庄两头跑。

没多长时间,曲韵的下巴就明显的尖了不少,而会试也到了要发榜的时候,曲轩自然进京去看榜,临走前把曲夜留下帮衬着家里,曲韵不放心,想着他这一去少不了要多待些日子才能回来,而且出了榜之后过不了多长时间就是殿试,依大哥的水准这会试是肯定能过的,关键是殿试,虽然殿试只用来定出名次,能参加的贡士通常都能成为进士,不会再有落第的情况,可是却直接影响到将来的前途问题,因此曲韵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强烈要求让二哥也跟了去,曲夜也是这心思,留在家里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显得很没有,还不如跟着上京城走一趟。

曲轩犟不过他们两个,只得应允了,临走前自是对曲韵百般叮咛万般嘱咐,好在吴世杰过不了几日就要处斩了,也不可能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可是曲轩兄弟两个前脚刚走,后脚就传出吴世杰在狱中自杀的消息,曲韵立刻就去了衙门找县丞了解情况,那县丞一口咬定吴世杰是受不了牢里的辛苦,自杀而死,曲韵自然不信,便私底下又让石岩去找狱卒们打探,结果却意外得知吴世杰临死前一天,半夜里有黑衣人混进了牢里,狱卒们都以为是来劫狱的,可是那黑衣人却只顾着自己脱身并没有要救吴世杰的意思,吴世杰还在,这些狱卒也就没玩命的去追,就让那人给逃了,可是第二天就发现吴世杰死了。

查不出原因来,又怕上面怪罪,县丞便很聪明的上报是罪人自杀而死,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贩,而且还是马上就要被处斩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人过度追究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可是没能亲眼看到吴世杰被砍头,曲韵多少都有些遗憾。

后来这事被小雀知道了,这些日子她出现在曲韵面前的次数也多了起来,青梅不在,禾苗也去了庄子里,房里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也会帮衬着,这事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在晚上伺候曲韵梳洗的时候,见青果几个都不在,才冷着脸跟曲韵说了句:“那吴世杰死的蹊跷。”

曲韵点点头,丝毫也不防着她,这些日子她是看出来了,小雀并不是个残暴的人,她之所以受制于知州,不过是他对她有恩,而且又把她的家人握在手里,所以她不得不从,这些日子以来,她对自己虽说不上格外的用心,但也从没有过要陷害自己的意思,“我让石大哥去打听了一下,吴世杰临死前一天晚上有黑衣人去过牢里,我猜可能是给吴世杰下了什么毒。”

“是知州。”小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吴世杰是个怕死的人,难保他死前不会把知州给供出来,所以依我对知州大人的了解,多半是他派人干的,吴世杰一死,那么他也参与了毒杀你父亲的事便没有人知道了。”

曲韵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在理,看了看她又说了一句:“我听说徐知州后日就要回京任职?”

“是,正五品的光禄寺少卿,我劝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他背后的靠山来头不小。”

“你这是关心我?”曲韵闻言笑了,相处的久了,这丫头什么脾性她也摸了个差不多,绝对是个对主子死忠的人,你给她一份恩情,她就会十倍来偿还,可惜那徐知州不懂得珍惜人才,让她彻底的死了心。

小雀有些尴尬,硬邦邦的回了句:“不是。”然后把手里的水盆往木架子上一放,转身走了。

曲韵倒也没生气,还笑了笑,这丫头的性子够烈的。

青果推开房门进来,边走边往回看了两眼,“姑娘,小雀那是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看我不顺眼不想服侍了。”曲韵笑着说道。

“这丫头的脾气还真是够大的,要不您把她赶出府得了,留在府里还不知道将来会惹出什么事来呢。”青果撇撇嘴建议道。

曲韵看了她一眼,心想青果这丫头也够心狠的呀,满院子的丫鬟里面,小雀可就跟她还能说上几句话,她怎么一点也不维护着,反而处处挤兑人家呢。

青果也察觉到了她投过来的诧异的目光,嘿嘿笑了笑,解释道:“我这不是怕姑娘受到什么伤害嘛。”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会考虑看看,可是眼下我身边就剩了青桃和你,先留她帮一段时间的忙吧,等回头再添了丫鬟再说这事。”

青果笑了笑没敢再说什么。

第九十五章京城偶遇

那徐知州的事曲韵一直惦记着,她有时会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身处在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一张网把她罩在里面,怎么也脱不了身,但是清醒的时候她还是会提醒自己,虽然那徐知州对害她爹也有份,可是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把曲家酒坊发扬光大,而且一直以来暗害她的人都是吴世杰,现在吴世杰死了,她也就不想再追究了,而且大哥说过,民不与官斗,赢了还好,若是输了,他们连曲家酒坊也保不住,而她不敢拿酒坊来冒险,所以眼下她就只想过平静的日子。

四月十六那天,京里有消息传来,曲轩会试过了,而且位居榜首,得了会元,曲韵听到消息忍不住替他高兴起来,现在对于自家大哥来讲,能以会元的资格参加殿试,那么那郑宰相就会对他另眼相看,等在殿试的时候再有好的表现,得到皇上的赏识,郑宰相愿意把曲颜嫁给他也说不定。

殿试就在会试后十天,由皇上亲自主持和出题,亦由皇帝钦定前十名的次序,殿试只考一题,为期一天,所以这一天对曲轩来说十分重要,连曲夜这个不怎么容易紧张的人都站在宫门外不停的往里张望,直到傍晚时分,曲轩才负着手从宫里出来,看见曲夜走上前笑了笑,“走吧,回去吧。”

曲夜着急的问道:“怎么样?考的怎么样?”

曲轩径自沿着路往前走,曲夜忙跟上,又问了一遍,曲轩才笑了:“该努力的都努力了,就看天意了。”

这下子曲夜也不知道该再怎么问了,只得跟在他后面往回走,这里离他们住的客栈有些远,途径夜市,兄弟两个随意找了一个小吃摊吃了饭,正吃着就看见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从他们跟前走过,这身影竟有些熟悉,曲夜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喊了一声:“古若尘。”

古若尘闻言回头,看到是他们两个便笑了,翻身下马,牵着马缰绳走了回来,在他们跟前站定,“我知道曲大哥是一定会进京参加考试的,可是找了许多客栈都没找到你们,今日是殿试吧?曲大哥考的如何?”

曲夜挠挠头,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不问我大哥过没过会试?”

古若尘笑了,“我相信曲大哥一定能过的,这有什么好问的?”其实他早已经在放榜之前就看到了榜单,想提前告诉他们兄弟两个一声却没找到人。

曲轩自是知道他的身份的,这些事情他想知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便笑着打断了曲夜还想再问的话,“真是难得能在这里遇上,古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去看望一个朋友,约了他有事。”古若尘笑笑,没敢细说自己的去处。

“那就不打扰了,我和我二弟也该回去了。”曲轩冲他点点头,拉着曲夜就要走,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在京里再见到古若尘,竟让人感觉到陌生了不少,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毕竟曾跟自己谈过心喝过酒的朋友不该是这么生疏客气的。

“请留步。”见他们真的转身要走,古若尘上前一步拦在他们面前,“我想问韵儿最近如何?”

曲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正犹豫着,那边搞不清楚状况的曲夜说了话:“那丫头能吃能睡的,能如何,自然是很好了,你若是想她怎么不回锦城看看她?”

这话问的古若尘有些尴尬,于是苦笑了下,“我也想去,可是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暂时还走不了。”

“什么事能比得上韵儿重要,我说你…”曲夜的话脱口而出,对于他推脱的话有些生气,便忍不住大嗓门吆喝了出来,话说到一半,就被曲轩拿馒头给堵住了,曲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冲古若尘抱了抱拳,“我二弟唐突了,古公子莫怪,古公子不是还有事嘛,我们兄弟也不多做耽搁了,告辞。”

“大哥,这…”曲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自家大哥扯了一把,险些跌倒。

曲轩拉了他就走,等走出一段距离去才放慢了步子,“二弟,以后见到古公子不许再这么鲁莽。”

“大哥,至于的吗?在锦城的时候咱们不是照样跟他勾肩搭背的喝酒聊天,怎么到了京城他就赌了一层金,不让人接触了吗?”曲夜不满的嘟囔着。

叹了口气,曲轩停下步子看着他,“你知道这古若尘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不过是个富家公子罢了。”

曲轩闻言摇摇头,“不,他不止是个富家公子,他是皇族子弟,是德亲王唯一留下的血脉,是世子爷。”

“什、什么?他…是世子爷?”曲夜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是,他是世子爷,他不叫古若尘,而是南宫若尘,二弟,刚才我说的话你可记住了,以后不许再在他面前没大没小的,以前他愿意放下身段跟咱们相处那是他的事,但是现在他端起架子来了,你就不许再这么不懂事了,知道吗?”

“世子爷又如何,大哥,你的意思是他端着世子爷的架子,是瞧不上咱们小妹了呗?”

曲轩摇摇头,神情复杂,“那倒未必,我能看得出来他对韵儿是真心的,可是这些位高权重的皇族世子爷,你能指望他什么?难道你以为他能明媒正娶的把韵儿娶回家吗?”

“那…韵儿她…”曲夜也纠结了,韵儿不知道古若尘的身份,但是明明已经芳心暗许,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并不能嫁给古若尘为妻,不知道她的心里会有多难受,想到她会难过的样子,曲夜都觉得心疼了。

“所以,二弟,这事先不要告诉韵儿,不管南宫若尘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不能去锦城,这对韵儿来说都是好事,时间长了,也许她就会慢慢的忘了。”曲轩叮嘱道,“这件事千万不能说漏了嘴。”

曲夜无奈的点点头,可是心里却又有些不平,他曲夜的妹子是全西苑国最好的姑娘,莫说是一个世子爷,就是当今皇上也能配得上,原先他看着这个南宫若尘对韵儿还好,难道他并非韵儿的良配吗?

两人边说话边回了客栈,一切只等殿试结果出来再说。

且说古若尘眼看着这两人越走越远,苦笑着摇摇头,若是以前看到他们,自己一定会热情的迎上去邀他们去喝两杯,可是现在…在他还没处理好眼前的这些事之前,他见到他们说什么?难道还能说让韵儿安心的等着他的话吗?

丧气的摇摇头,依旧翻身上马,去了信王府,这时候南宫越正在房里跟夫人王氏说话,听下人来报说尘世子来了,便笑道:“三娘,你今儿进宫了听见什么了?”

王家三娘笑了笑,伸手把他拉起来,“快别赖在我这儿了,尘世子怕是这会心里不舒坦呢,我今儿听了那消息心里都是‘咯噔’一下,你快去劝解劝解。”

南宫越本来还想和亲亲老婆再说几句体己话,可是见她如此只得作罢,摇头晃脑的说道:“好好,我这就去,你早些歇着吧,若是晚了我就不会来在书房睡下了。”

王家三娘点了点头,笑看着他出去,自个却坐下叹气,要说南宫若尘也是个命苦的,那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虽然有太后疼着长大,可是也就是因为这个,太后对他的婚事也就有颇多要求,甚至一次次的请求皇上指婚,这对于一个心里有了人的南宫若尘来说,打击怕是不小。

书房里,南宫若尘一如以往的坐在那里喝茶等着南宫越,南宫越推门进来,南宫若尘皱了皱眉头,“还是不是兄弟?这么晚才来?”

南宫越嘿嘿的笑了笑,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你也知道晚啊,我差点都要梦见周公了,偏这时候你来了,是不是找我喝酒的?”说着便转头吩咐手下的小厮去拿酒。

一杯接着一杯,南宫越看着眼前这个双眼迷离,一股脑的想把自己灌醉的人,越看越不忍,便伸手抢下了他手里的酒,“南宫若尘,有话你就说出来,闷在心里做什么?哥哥若能帮就一定会帮的。”

南宫若尘伸长了胳膊把酒杯抢回来,喃喃道:“这次你帮不了我了,没有办法了。”

本来还等着他自己把事情说出来的南宫越急了,“不就是赐婚吗?什么了不起的?你南宫若尘又不是第一次被赐婚,上一次银月公主的事情不也被你解决了吗?怎么,你这次要认输?”

“原来你也知道了。”南宫若尘苦笑了下,看来全世界都要知道了,若是韵儿也知道了…

“我…我是听说了,不过你也别急,要不我让我爹去皇上跟前替你求求情?”

南宫若尘摇了摇头,“没用的,这一次赐婚是太后逼皇上下的旨,我已经去求过皇上收回成命了,可是他也不敢违抗太后,这一次她是真的不会再动摇了。”

“你别这样,太后如此也是心疼你,如今皇家像你这般大却还没有娶妻的不多了,更何况你连个侍妾也没有,太后急着抱重孙子,自然要早早的替你打点一番,你别急,在这么多孙子里太后最疼的就是你,连几位皇子也比不过,你再好好的跟太后说说,明儿个我让三娘再进宫一趟,去太后那边探探消息,顺便去求求皇后娘娘,也许还有法子。”看到他这个样子,南宫越也不忍心了,这是他最好的哥们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幅样子。

抱歉,这章晚了半个小时,原本我一直以为昨天已经把这章传上去了,结果今天一上网才知道给忘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阿弥陀佛…

第九十六章世子妃的人选

“真的还有希望?”南宫若尘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南宫越,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好,我帮你。”南宫越叹着气,把丫鬟们端来的醒酒汤递过去,看着他喝了,又把他扶到这书房里面的竹榻上去休息,一边想着明儿个要再去探探消息才成,也不知太后心里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了。

第二天一清早,王三娘就被南宫越催着进了宫,直接去了延禧宫,没成想还有来的比她更早的,听见里面的说话声,她本想先去别的地方转转,等里面的人走了再来,可是那守门的宫女眼尖,老远就看见了她,扯着嗓子回话:“信王府世子妃到。”

王三娘只得尴尬的停住了刚想改方向的步子,依旧进了延禧宫。

宫女替她打起帘子,这时候虽然已是春暖花开,可是早晚还是有些寒冷,太后年纪大了受不得一点凉气,因此这屋里仍旧点着火炉子。

王三娘一进去就出了薄薄一层汗,先给太后请了安,太后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她这才看见屋里的人原来是郑贵妃,另外还有几个看着面生的姑娘,王三娘笑了笑,对郑贵妃说道:“贵妃娘娘最近身子可好?我听母亲说最近宫里几位娘娘都因为天气变换的勤而感染了风寒,这天也就是白天暖和些,早晚还是冷的,还是要穿得暖和些。”

郑贵妃笑着点点头,“可不是,要是咱们都跟太后娘娘这么注意,那可就不怕冷喽。”

太后闻言也笑了,“哀家是怕冷,所以至今还要点着火炉,你们这些年轻的不在乎,早早的就换了薄衫,依哀家看三娘说的对,还是穿的暖和些好。”

郑贵妃笑了笑,点点头。

“刚进门的时候我就看着这几个妹妹面生,太后不给孙媳介绍介绍?”王三娘面上带笑的打眼扫过去,这三个姑娘长的模样都不错,尤其是最后那后那个,竟跟这郑贵妃有七分的相似,看来是郑贵妃娘家的侄女了。

太后性子和软,又喜欢热闹,见到今儿来了这么多人也高兴,便笑呵呵的说道:“这都是她家的三个侄女,你瞧着如何?”说着一指郑贵妃,眯着眼睛等着王三娘的回答。

王三娘心里却咯噔一下,难道南宫若尘的新妇人选要从郑家的姑娘里挑?面上却不敢显出来,只是笑道:“太后和贵妃娘娘都在这里坐着,哪有我一个晚辈说话的份。”

“你只管说,我想想听听你怎么看。”

王三娘无法,抬头去看那三个,前面两个穿的很是热闹,红红绿绿的,就像暖春时候的蝴蝶,模样也好,但是看向自己的时候却都饱含着期待,让王三娘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便转开目光去看第三个,却见她一个劲的低着头,身上的衣衫也素的很,碧绿翠烟衫,下面搭了一条月白长裙,头上只簪了一支梅花白玉簪,再看全身上下并无其他点缀,心里便生出几分好感来,看来这姑娘在府里也是不怎么受待见,不然怎么行事全然不像郑家的作风?

想着便走到郑颜跟前,笑着拉着她的手,“我看着这个妹妹长的最像郑贵妃,应该是嫡亲的侄女吧?”

闻言郑贵妃脸上的笑容猛地凝固了,其他两个姑娘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太后却只管端着杯子喝茶,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难道不是吗?”王家三娘故作惊讶状,“难道我看错了?”

“世子妃,”郑颜微微弯了弯腰行了礼,“郑颜乃是庶出,两位妹妹才是嫡出。”

王三娘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原来竟真的是我错了。”说着拉着她走到太后跟前,“太后,我瞧着这个妹妹好,最合我的心思。”

太后点了点头,“我也是看着这丫头好,只可惜是个庶出,不然配尘儿倒是合适。”

竟真的是给南宫若尘选媳妇,王三娘偷偷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表示压力很大,早知道她就不这会来了,若是南宫若尘知道了他未来的太子妃人选她也有参与挑选,估计得拿把活把信王府给一把火给烧喽。

太后的话音一落,其他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可就丰富极了,郑颜是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是个庶出的,而郑贵妃和她那两个嫡亲的侄女可就郁闷了。

这边刚刚说完,外面就有宫女又回道:“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求见。”

太后笑了,“今儿个我这里倒是热闹。”说罢点了点头,“进来吧。”

皇后娘家姓陈,陈家乃是西苑国士族之首,家族里曾出过五位皇后、六位宰相,另有三名大将军,算得上是西苑国的功臣,而当今太后也是出自陈家,是现任陈皇后的姑母,陈家门里的男人大都身居要职,陈皇后的父亲现任正一品的殿阁大学士,她的哥哥也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说起来整个西苑国再没有这样荣宠了,可惜的是,陈家四代单传,男丁单薄,让皇后伤透了脑筋,但是太后私下却觉得也许这也是陈家能一直饱受圣恩的原因之一吧。

陈皇后走了进来,除了太后之外满屋子的人都跪下行礼,陈皇后笑着让众人平身,然后在太后身边坐下,笑道:“姑母,今儿正巧家里的两位侄女来给凤儿请安,凤儿想着您爱热闹,便带到延禧宫来陪您说说话,谁想您这里今儿个也不缺人。”说罢笑着看了郑贵妃一眼。

郑贵妃忙低下了头,她如今正得圣宠,若是在平时定然不会怕她,可是眼下是在延禧宫,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太后笑着赐了坐,“难得你们有这份心,哀家看着高兴。”

王三娘的娘家跟陈家算得上是世交,因此跟这位陈皇后也说得上几句话,先笑着给她行了礼,然后说道:“早知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今儿个都要来,三娘就明儿再来了,咱们这样岔开,也能让太后娘娘多热闹一日。”

皇后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看向太后,“这丫头没出阁时嘴皮子可没这么溜,如今怕是跟越儿学坏了。”

王三娘被她说得一羞,低下头不看再说话。

太后呵呵笑了,“可不是,这小两口的感情好着呢,哀家想着也要给尘儿娶个这样好的媳妇,却是可遇不可求啊。”

“是啊,三娘就是个好的了,要再找个这么好的却是难得了,可是尘儿今年也要二十岁了,再不娶妻可就真是不像话了,姑母不妨降低一下您的要求,这皇家及满朝文武家适龄的姑娘可不少,您看人一向准,您挑出来的必然会是好的,就算不及三娘,也差不到哪里去。”

“哀家倒是看中一个,可惜…”太后看了郑颜一眼,摇了摇头。

皇后也顺着往郑颜那边看了看,笑道:“可惜什么?姑母有中意的说出来让凤儿帮您瞧瞧。”

太后拉了郑颜上前,“哀家是看中了这丫头的,可惜偏偏是个庶出。”

皇后闻言笑了,“庶出又有何妨,既然姑母看中了,不如就给尘儿为侧妃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这丫头若是嫁到别家去,我还真是舍不得。”说着就看郑贵妃,“你家这丫头就说定了啊,给尘儿当侧妃,可是一点也不委屈她。”

郑颜一听顿时吓傻了,想要拒绝可是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在这些人面前说话,于是忙去看郑贵妃,郑贵妃心里也是恨,这丫头是她给皇上预备的,进了宫也可以帮她固宠,因此不负她所望的替她出了头,“太后娘娘说的是,她不过是个庶出的,能当侧妃也是高抬了她,可是这事臣妾还真是不能应下。”

“哦?”太后和皇后的脸色都是一变,这个郑贵妃也太不识抬举了。

郑贵妃沉着的笑道:“这丫头的娘不过是个奴婢,当年不知怎地带着还不到一岁的她离家出走,我兄长派人四处打探也没找到,上年才意外得到消息,得知这丫头被寄养在一个农户家里,这么多年了,她是一点礼仪规矩也不懂,别说嫁进世子府,就是嫁到一户普通的人家我哥嫂还要担心她不懂事丢了郑家的脸面,臣妾觉得丢脸面是小,若是因为她的不懂事惹得世子爷不高兴,太后生气就不好了,所以还请太后和皇后娘娘另挑好的人选吧。”

见她说的头头是道,太后也没再说什么,世子妃的人选绝对不能是一个在农家长大的女子,连侧妃也不行。

皇后也舒了口气,知道除了这个丫头,另外的那两个是入不了太后的眼的。

这话却唬了王三娘一跳,她细眼去瞧郑颜,心想原来这丫头就是郑府那个生养在外的姑娘,也就是被曲家收养的那个,那么她跟曲家酒坊的曲韵是不是同族呢?若真是的话自己倒要帮她一帮,毕竟自己一直在服用的桃花酒就是曲韵托南宫若尘送给她的,这个人情她是不能不还。

附赠一小段各种花的小故事。

1:玫瑰

花语:热情、真爱。

传说一个男孩经常梦到一个穿红衣的女孩在湖边静立,并慢慢的爱上了她,仙女告诉他只要在湖边种出一种红色的玫瑰,他就能够见到那个女孩,可是男孩怎么都种不出红色的玫瑰,于是他将自己的血液一滴滴的渗进玫瑰下面的土壤里,最终玫瑰变红了,男孩见到了女孩,幸福安宁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