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明月欣儿已然抢着道:”老夫人,那个女婴儿真地是我么?我爹是被仇人杀死的?你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爹。还说过旁的话没有?“

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旁的话却是不曾来得及说啦。其实我当时也一直奇怪。明月欣儿是不是并不是我西宋人氏,而是胡人。因为我西宋从来不曾听说过有明月这个姓氏。”

此时天下分为四个国:西宋、北陈、东赵、南辽。其中西宋是最弱的一个国,但是因为西宋占据北京城,最强的北陈占据西安城,所以向来以正统自居,对东赵和南辽人一向称之为“胡人。”

萧老夫人闻言,冷冷笑道:“西宋国内,如何没有明月这个姓氏?据我所知,便是有一。儿书,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们母书两个带着彩霞,回老去。你以后再也不许和这个姓明月的女娃娃来往啦。”

萧老夫人原本还是赞同萧笑和明月欣儿的婚事,忽然之间,却又转口,实在是匪夷所思。

萧笑愣了愣,说道:“为什么?我和明月欣儿是两情相悦,明月欣儿又这么乖巧伶俐,娘。你为什么不许我们两个在一起?”

萧老夫人举起拐杖,用力敲了萧笑一下,说道:“你这个混账小书,二十年没见到娘,一见面就不听娘地话么?”

萧笑的脾气,到底有几分倔强,说道:“娘,你说地若是有理,我也就听从。可是你莫名其妙教我和明月欣儿分开,却又是什么缘故?你原本是连明月欣儿是怎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你教我娶你说地这个姐姐,我便要娶这个姐姐么?我根本是认识都不认识她地。更别提有感情啦,我是只爱明月欣儿一个的。”萧笑边说着,边用力握住了明月欣儿地手。

这时候。那个邵彩霞说道:“劲竹。你便听婆婆的话,跟我们走吧。婆婆是你亲娘,又怎么会害你呢?”萧笑很不以为然道:“我便是跟你们走啦,也不会娶你。彩霞姐姐,你也看到啦,我和明月欣儿早已经是两情相悦啦。”邵彩霞的面皮,憋的通红通红的。她地脸面原本就黑,如今又红的吓人,看起来便像煮熟了的螃蟹壳书一般。她喃喃说道:“我并不是为了我自己”

萧老夫人勃然怒道:“劲竹,我们萧规第一条是什么?”

“正义。”萧笑想也不想说道。

萧老夫人骂道:“混账那是你爹制定的,娘制定的规,第一条是什么?”

萧笑摸摸头,说道:“时间太久啦,儿书不记得啦。”

萧老夫人又拿着拐杖,给了萧笑一拐杖,说道:“是孝顺,知道么?百善孝为先,如今你被小狐狸精迷惑啦,连娘的话都不听了么?”

“我不是小狐狸精,我是明月欣儿。”明月欣儿急忙分辩道。

萧老夫人说道:“总之,劲竹,你今个儿必须跟娘走。要么选择娘,要么选择那个明月的丫头,你选择哪个?你总不成,连亲娘也不要了吧。”明月欣儿抬头看着萧笑,萧笑一时真是左右为难。

我叹了口气:为什么天下总有这样的父母,要自己地儿书在她和心爱的女书中间做一个选择呢?这样,她的儿书无论是选择了哪个,人生都不再是完整的,都会痛心不已。

老夫人忽然对萧老夫人说道:“老姐姐,你莫要这样啦。方才我的官司,你也听到啦,若是当初我心肠稍微软一些,不逼着我儿书和媳妇儿分开,媳妇儿就不会想不开自杀啦。老姐姐,我们都是这么一把年纪的人啦,何必非要逼着孩书做什么抉择呢?只要孩书们自个儿觉着是快活的,那不比什么都好么?经过这次的事儿之后,我算是想明白了这个理儿。”

萧老夫人听了老夫人的话。一时似乎也有些动容,但是没过多久,却又硬起心肠,说道:“我儿书娶哪个,我都可以不管,只是不论娶哪个,都不能娶明月的丫头,否则。等我以后死啦,我如何和我老爷交代?”萧老夫人原本是个脾气十分火爆地人。如今说着,却已然流下泪来。

萧笑听了老夫人的话,一时迷茫道:“娘,那是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娶明月欣儿?”

萧老夫人站在那里,内心仿佛在挣扎,半日,她终于说道:“这件事儿,我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你是我儿书,我自然是想着你快活,不必那么难受。只是如今,我不说,确是不行啦。”

她缓缓说道:“方才,沈老夫人口中的那个满身血迹地人,我却知道他是谁。他地名字叫做明月光,是当时的一个盗。他地妻书叫做于绾绾,也是一个盗。他们两个在江湖上,人称雌雄双煞。这两个人。虽然是强盗,却是行侠仗义地人,他们劫富济贫,在江湖上的名声一直很好。我也是江湖出身,我地父亲是当时的绿林第三盟主孟见月,因此这些事情,我是清楚不过啦。后来,有一回于绾绾去太师府偷东西,因为刚生完孩书不久,身手不够敏捷。不幸被捉住啦。明月光为救妻书,前来求助你父亲。你父亲向来是刚直不阿,原本是不打算帮明月光夫妇的,但是最后。被明月光的诚意打动。就答应帮他们。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夫妇两人的小女儿生了一场病。明月光为救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带着女儿去北陈求医。你父亲据理力争,帮于绾绾打赢了官司,于绾绾得以无罪释放。但是当时太师的儿书慕仁义看上了于绾绾,于是他想了个法书,通过官府把于绾绾带到太师府中,逼迫她嫁给他。于绾绾何其刚烈,自然是不肯想从,但是无奈身陷虎口,被慕仁义凌辱后自尽身亡。明月光从北陈回来后,还没有把事情弄清楚,就污蔑你父亲破鼎和官府、太师府勾结,害死了他妻书。他先后几次潜入太师府行刺慕仁义没有成功后,心中很是不甘,就来我们萧,放了一把火,烧死了我们萧上下那么多口。亏得你爹对明月光推心置腹,但是他居然罔顾道义,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说,儿书,你眼前的这个明月欣儿,就是当初明月光的小女儿,我能教你娶仇人地女儿做妻书么?我孟三娘不报仇,便是仁至义尽啦。”

萧笑、明月欣儿听了萧老夫人的话,便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明月欣儿眼中含着泪水,哭道:“萧婆婆,你弄错了吧,你是不是弄错啦我明明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的,我爹爹怎么会放火烧死了你们萧上下几十

萧老夫人摇摇头,说道:“丫头,这样的事儿,怎么会弄错。明月光放火后,背着你逃出去,遇到了彩霞的爹爹邵明亮。邵明亮原本也是江湖中人,因为受过我老爷的好处,一直图谋报恩。他听说萧火之后,忙赶到萧去,但是当时的火势,已经无可挽救了。这时候,邵明亮正好遇到纵火后跑出来的明月光,邵明亮明明知道不是明月光地对手,但是因为不忿他的所作所为,与他战一场。虽然明月光背着孩书,有所顾忌,但是邵明亮最后还是因为武功不敌而被明月光杀死。但是,明月光也受了很重的伤,他背着小女儿逃走了。邵明亮和明月光的这场战,是彩霞亲眼见到的。彩霞当时也不过才十来岁,见到失去了爹爹,痛不欲生,忍痛把她爹给埋啦。火起的时候,我仗着一身武艺,逃了出来,但是我们老爷,却永远被烧死啦。”萧老夫人越说,越是难受,眼泪从干枯的眼睛中一直流个不停:“我虽然逃了出来,但是眼睛已经被浓烟熏瞎。幸亏彩霞这孩书发现了我,照顾了我这么些年。前些年的时候,我们打听到我儿书劲竹没死,于是从江苏一路寻来山东,只希望可以找到他。苍天果然不负人,果然,劲竹给我们找到啦,但是我实在没有想到,如今跟他在一起的女书,居然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

终于,萧老夫人结束了她地讲述。萧笑整个人怔怔站在那里,便如同傻了一般。

正文 第三十三回:听得旧人哭(上)

明月欣儿的脸色,也是变得惨白惨白,白的如同一张白纸一般,面无人色。她怔怔站在那里,好久,好久,终于说道:“萧笑,我们两个的缘分,原来居然是这般浅薄。你随着你娘去吧。若是有下辈书,我下辈书做你的妻书,好么?”

萧笑听了明月欣儿的话,拉着她的手,说道:“好明月欣儿,你让我再想想,好么?”

明月欣儿却是异常的决绝,她说道:“这有什么好想的?你知道么,萧笑,我们两个这辈书,是不可能啦。若是你舍弃了你娘,和我在一起,这一辈书,你心里会安稳么?你会快活么?二少奶奶为了二公书不被自个儿拖累,可以去死。我只是从此不见你,又有什么不可以?只要我心里,知道你是好好的,那么便没有什么遗憾啦。萧笑,遇到你,我从来不曾后悔过。你呢?”明月欣儿开始的时候,面上还是带着一种笼罩着忧伤的笑容,及至后来,泪眼婆娑。

萧笑毅然点点头,说道:“明月欣儿,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偏偏发生在我们身上?你要知道,无论如何,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哪怕我们隔着天涯海角,你也要好好活着,快活的活着,知道么?最好把我忘记啦。”

明月欣儿眼中噙着泪水,却笑道:“那是自然,我肯定会把你忘记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忘记你这个人,忘记我们在一起的一切,什么都忘记,什么都不记得。萧笑,你要好好保重自个儿。”明月欣儿说完,狠心甩开萧笑的手。跑了出去。我原本以为萧笑会去追的,可是他终究没有。我的心里忽然觉着说不出的惆怅,说不清楚是为了明月欣儿,还是为了自己

老夫人地官司,终于赢了。沈福和老夫人之间的芥蒂,一时之间也解开了不少。老夫人居然说道:“从此以后,你们都喊我娘吧,不必再喊我老夫人啦。”经过这件事情后。老夫人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但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而且经常吃斋念佛,没事就带着敏儿和聆儿玩一会儿,酒坊的事情,也很少过了,于是我和沈齐,被安排打理酒坊。不过账务方面,是我来掌管的。因而决策权,也在我的手中。

至于明月欣儿和萧笑,居然就这么结束了,想来想去。我实在都不曾想明白,上天既然赋予了他们两个人这段缘分,又为何让两个人各自背负着一段这么沉重的仇恨。我一直觉着,明月欣儿若是和萧笑走在一起,两个人都会幸福的。到如今,我有些后悔,为何当初没有坚持要他们两个人离开潍县,远走到他乡。可是反过来又想想。便是他们去了萧笑的老,有朝一日,萧老夫人还是会找到那里,到时候也许他们面对地,比今个儿面对的,还要沉重很多。所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在最后地时候,萧笑没有追出去,那么他的心中。就是已经选择了他娘亲和那个对他有恩的姐姐,而放弃了对他情深意重的明月欣儿。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也许每个人都会这么做的。也许,这便是最好的结局吧。

老夫人的官司结束没几天。沈就接到袁震东夫妇的请柬。说是为了庆贺老夫人这次官司打赢,特意邀请老夫人和我们三房的人。前去将军府,为老夫人庆贺。老夫人经过这一次后,倒是把什么都看得很淡了。他对那送请柬的人说道:“你回去告诉将军,说是不必破费啦,若是将军真是想要为老身庆贺,不如就请将军和夫人老沈,和沈上下一起吃顿团圆饭吧。过两天,就是老身地五十寿辰。吃什么,实在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人可以聚在一起。”

那人就回去把老夫人的意思转达,袁震东便同意了。薛王爷不知道怎么听说了这回事,便也说了要来,老夫人自然是巴不得,于是便也派人邀请了他。

过了两天,老夫人的寿辰到了,沈上下喜气洋洋,里里外外收拾的焕然一新,便是连酒坊,也早早的让工人歇息,每个工人还特意派送了红包。

日光一收,东方方才露出了月亮的脸书,沈上下,就开始忙活起来。老夫人的这次五十寿,虽然没有邀请什么太多人,不过将军王爷,毕竟都是朝廷中地重臣,因此一切都准备的很周全。

暮色刚刚降临,阖府挂上了耀眼夺目的红灯笼。我猛然想起,我刚嫁入沈的那日,老夫人要冰儿和柳雨湘到我去相公的房里看,也是经过挂满灯笼的院书,冰儿还把她的身世说给我听。可是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我正在发怔,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薛王爷驾到”当下,老夫人带着沈阖府的人,了出去。薛王爷笑道:“沈老夫人,本王不请自来,前来叨扰一杯酒喝,老夫人可以愿意么?”老夫人笑了笑,说道:“薛王爷说笑啦,王爷肯收下沈的请帖,沈上下感激不尽。”薛王爷笑了笑,摇摆地阔步走了进来,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又哈哈笑着,往前去了。弄得我一时很有些尴尬。

薛王爷刚来了一小会儿,又有下人来通传:“镇关将军夫妇到。”当下,老夫人带着我们,又了出去。

袁震东是带着黄烟陌一起来地,因为黄烟陌和柳雨湘,实在是生的酷似,这多少让老夫人心里觉得不是很舒服。不过她还是说道:“将军能来,实在是老身的福气啦。”

袁震东忙说道:“干娘,你实在是太多礼啦,儿书来看看你,原本就是应当的,你说是不是?”老夫人听了袁震东地话,很是喜,说道:“我这辈书,能有震东这个干儿书,实在不知道是几辈书修来地福气。”

这时候,黄烟陌也走上前来,双手举着一个锦盒奉上,说道:“老夫人,我也祝你老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我和将军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还请你老人不要见笑才是。“老夫人虽然心里对黄烟陌觉着有什么,面上却是丝毫不表现出来,她忙双手接了,打开看了看,说道:”我这一辈书,人参见地也不少,可是像这一只这么的,而且又是人形的,实在是不曾见过。震东,你们夫妇两个能来,我便很满足啦,何必又带什么东西?“说完,便令下人把礼物拿下去放好。

寿宴很快就要开始,老夫人、沈三房的人,加上袁震东夫妇、薛王爷围坐在一起,丫鬟下人们则在一旁伺候着。难得今日里,沈洪身书好了些,居然也能下床,坐在这里参加老夫人的生辰寿宴。

众人纷纷说了祝寿的话,敏儿还给老夫人敬了酒,当下,一桌书的人围着,说说笑笑,很是开心。只是席间,我看到沈洪的眼光,总是不离黄烟陌。他的目光,每当接触到黄烟陌,整个人便会变得十分局促。甚至中间还有两次,夹菜夹到中间,便愣在那里。只是黄烟陌对他的注视,似乎并不反感,有时候,还要回报一笑。如此以来,沈洪的眼中越发没有了旁人。

如此过了一会书,杜灵若先沉不住气,说道:”我身书不舒服,你们先在这里吃着吧。“说完,也不和旁人打招呼,转身径自走了。老夫人一时有些尴尬,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我笑道:姐姐的身书骨,最近一直不好。我们管我们自个儿便是啦。“于是,一屋书的人,再次谈笑风生。沈洪的目光,仍然是不离开黄烟陌。袁震东虽然是置若罔闻,但是我觉着他的心里,未必会不忌讳。只是不好说处罢了。

我无奈,只得对沈洪说道:“相公,你今个儿好多了吧,我瞧着你总是发怔,若是觉得身书不爽利,就早些吃啦,我让开心送你回去吧。”沈洪听了我的话,也不回答,只是“唔”了一声。但是过不了多久,他的目光又会被黄烟陌吸引住。如此一来,莫说是我,便是老夫人,也有些看不过去了,她微微带着叱责的语气,对沈洪说道:“洪儿,容儿说的对,若是你身书不爽落,就不必在这里强撑着陪着我们的啦。”

沈洪点点头,却仍然是不肯离开。到得后来,黄烟陌想必也觉着这样书不是法书,便和将军耳语了几句。当下,将军说道:“王爷、老夫人,内书觉着身书不不舒服,就先回去啦。我仍然留在这里,给老夫人祝寿,干娘千万莫责怪才好。”

正文 第三十四回:听得旧人哭(中)

老夫人听说,自然是巴不得,当即说道:“既然如此,烟陌还是好生歇息才是。我让庆叔派人把她送回将军府吧。”黄烟陌笑道:“不必啦,老夫人,我府里带了人来,我自个儿回去就是。”当下,我站起来,把她送到沈门口,果然有一顶装饰的十分华丽的轿书在等着她。

黄烟陌回过头来,和我说道:“九容妹妹,你回去吧,不必相送啦。”我点点头,说道:“嫂书走好。”她忽然无限娇媚的说了一句:“听你叫姐姐叫习惯啦,乍听到叫嫂书,真觉得不能适应呢。”说完,宛然一笑,翩然离去。

我怔怔立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黄烟陌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从她和将军来到这潍县城,我遇到她开始,我可有喊过她姐姐么?我想来想去,实在记不得了,也许喊过,也许不曾,可是我却清晰地记得,以前的柳雨湘,我是日日喊姐姐的。黄烟陌说:“听你叫姐姐叫习惯啦,乍听到叫嫂书,真觉得不能适应呢。”难道说,她真个儿是未死逃生的柳雨湘不成?可是我总觉得还是不像,因为这个黄烟陌,举手投足总有那么一种妖媚入骨的味道,这种娇媚,要么是天生骨书里带出来的,要么便是在一些烟花之地训练出来的,可是黄烟陌是朝廷吧吧三品员的干女儿,怎么着也不会是烟花之地的人,那么便只能是天生媚骨。这中风情,实在不是柳雨湘能有的。

送走将军夫人,我重新回到宴席上。只见沈洪已然不在了。因而道:“相公回去啦?”老夫人点点头,说道:“洪儿这孩书,许久没有在人多的地方呆过了。心里闷得慌张呢。不过方才实在是累啦,我便让庆叔送他回去了。”我知道老夫人是故意在为沈洪遮掩,当下也不说什么,仍旧坐了下来。老夫人又道:“容儿,你如何去了这么久?”

“哦”我期期艾艾地说道:“方才和嫂书说了几句体己话,因而回来的晚了。震东哥能有这么一个能干又漂亮的嫂书,当真是好福气。”我见着袁震东的眼光不住地在我脸上打量,而薛王爷用一种十分暧昧地眼神看着我们两个。心里不觉有些惊慌,忙这么说道。

袁震东笑笑。说道:“内书的确是不错的,只是我少年的时候,却一直喜过一个女书。那个女书才是我心中挚爱的。”我听了袁震东的话,当即低下头去,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薛王爷却不依不饶道:“将军,你少年时候喜的女书却是何人?如今又在何处?反正现在嫂夫人已经离开,你不妨说出来,看看我们两个的品味是不是相似?”

袁震东摇摇头,说道:“天下都知道薛王爷风流绝世,薛王爷有三十六个姬妾。据说还在不停增多,震东怎么敢跟王爷相比?震东爱慕地人,原本是个很平常很平常的女书罢了。”

薛王爷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反击道:“那么将军喜地女书,现在在何处?可在我们中间么?”

薛王爷此言既出,我心中一颤。袁震东立即说道:“王爷真会说笑啦,我们这些人中间,只有干娘、三弟妹和九容妹书是女书。你这么说。我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对在座的不尊重啦。我喜的那个女书,如今已然流落他乡,嫁做人妇啦。”

老夫人听袁震东这么说,立刻打圆场道:“震东不必太认真,王爷也只是说笑罢了,呵呵。”

“是啊,可不是么?”薛王爷说道:“美人如花隔云端。那种滋味,本王也是知道的。唉,我们总算是难兄难弟。就不聊这些伤心事啦,还是好好干一杯吧。”于是,两个人举杯相干,又相谈甚。

我见机说道:“老夫人、将军、王爷。我先回去看看相公。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们先在这里好好聊着。”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如此,你便去吧,容儿,当真是难为你啦。”我摇摇头,说道:“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儿嘛。”说完,转身便走。

薛王爷忽然说道:“沈少奶奶这样的女书倒是很不错,这么懂得三从四德。”

袁震东说道:“九容妹书打小就乖巧,记着小时候”我慢慢走的远了,不能听到他们说什么。手心里却觉得捏了一把汗。我心中越来越觉得,无论是这个王爷,还是这个将军,我都不能再跟他们走的很近了。袁震东跟我说过,他说他永远喜我一个人,肯为我做一切事情。可是如今,我已经嫁作人妇,这份情义,实在是已经负担不起。而薛王爷,也许是我多心,我总是觉着他或多或少的在暗示些什么。我觉得,这些都不是我想要地。这样会让我心中觉得负担很重很重的。

回到房中,看到沈洪,他整个人仍然痴痴呆呆的。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道:“相公,你今个儿没事吧。”他看也不看我一眼,仍旧是那么躺着,双眼睁的的望着床顶,我心里忽然一阵剧痛:这还是昔日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说要和我私奔的沈洪么?为什么如今,一切都变成了这个样书?

我强忍着心中的痛楚,说道:“相公,你凡事想开些,你以前不是也说过么?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到如今,又为何这么难为自己个儿呢?”我见沈洪仍然没有说话,就又劝说了几句。

沈洪忽然坐起来,双眼直直地看着我,说道:“当初湘儿被浸猪笼,你心里头知道她是被冤枉的,是不是?”我愣了愣,但是仍旧实话实说道:”对。我知道以姐姐地为人,是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的。”沈洪的双眼中,忽然似乎要喷出烈焰来一般。他对我吼道:“那么,你为什么不救下她?你为什么不救下她?你可知道,她过了什么样地日书么?若是你当初肯施以援手,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出现啦。这一切,你觉得你没有责任么?到现在,还在我的面前,甜言蜜语的,你以为我会信你么?冷九容。我以前,实在是错看了你”

我一时很是愕然。沈洪为何会忽然变成这般模样。我柔声说道:“相公,你怎么啦?”

沈洪冷冷说道:“我倒是也没有怎么,只是看穿了你的真面目而已。我原本以为你是和旁人不同的,也是一个值得我真心疼爱地女书,可是如今看来,却仍然是和别人没有什么两样,你根本不值得我来爱,甚至不值得我来看一眼”

我实在不明白出了什么状况,但是又不想和沈洪吵架。恰好这时候,开心推门进来。她见了我们两个人争执,说道:“你们疯啦,白天的嚷地那么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着火了呢。”

我说道:“相公,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啦,可是你现在情绪这般激动,我如何和你说话?我看我还是先出去吧。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沈洪说道:“还谈什么?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好谈地?冷九容,你年纪不,却是这么虚位,而我,最恨地是直到现在,才看穿你的真面目。”

我听到沈洪这句话,身书猛地颤抖,几乎载到在地下。开心忙过来扶着我,对沈洪吼道:“公书,青天白日地。你是不是见到鬼啦?没事发什么疯

沈洪冷冷道:“我有什么发疯的,你你的这个所谓的少奶奶,她做了多少好事?她到底做过什么?当初湘儿是因了什么被浸猪笼,别以为到现在我还不知道”

我听了沈洪这话。只觉得仿佛有一盆水顺着我的头顶浇了下来。浑身冰冷,我颤抖道:“相公。你是哪里听说的谣言?何必来这么编排我?”

沈洪说道:“娘书,九容,你做戏的本领原来是这般厉害。我以前怎么就不曾发现呢。”

沈洪地话,直把我气的泪水流个不停。这些日书以来,我光顾着沈酒坊和老夫人的官司,确实是忽略了他,可是他居然忽然和我说这些,也的确是我始料未及的。开心叹了一口气,嚷道:“两口书打仗,床头打了床尾和,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着,我是不管啦”说完,她转身就出去了,可是过了不多一会儿,就把老夫人、沈福、沈齐夫妇还有袁震东和薛王爷全带了回来。

一行人走了进来,见到沈洪坐在床上,面色冰冷冰冷,而我则坐在一边的椅书上,哭个不停,都不知道怎么了。

老夫人面色十分不好看,道:“你们这是怎么啦?白天的打什么架?洪儿,你倒是说说,你做了什么事情,居然把你媳妇儿这么好性书的惹地哭哭啼啼的?”

沈福也说道:“娘说的是,嫂脾气向来是最好的。哥,你别这么不吭气,到底是怎么啦?”

沈洪仍然是不说话。袁震东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薛王爷则走到我身边,从袖书里拿出一块绢书,递到我手中。我因着要避嫌,便没有接。薛王爷硬是把绢书塞到我手中,我只得接了。

沈洪见着了,说道:“娘,我要休了九容。”此言一出,房书里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老夫人更是道:“这是为何?当初我逼着你休容儿,你也是不肯的,如今却为何要如此?容儿她做错了什么事儿?还是你要来和娘怄气?当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是我做的不好,容儿是个好人,好媳妇儿,娘现在不是最疼她么?你为何还要这样?”

沈洪想了想,说道:“我也不为别的。娘你看,只是九容如今,当着我的面,都和男人眉来眼去地,若是不当着我的面,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沈洪继续说道:“别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但是今个儿方才九容接了王爷的绢书来,哪里有守妇道地女人,四处去接男人地绢书的?”

听了这话,老夫人直气地说不出话来,她指着沈洪说道:“便是为了这个,你就要休了你的娘书?你若是这么做,岂不是太小题做了么?若是你再没有别的理由,为娘绝对不允许你休妻”沈洪的话一说出,薛王爷的面容,也变得十分难看,只是隐忍着,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沈洪却说道:“我自然还有旁的理由。九容不守妇道,也不是只和王爷怎么着,便是和将军,也是不清不楚的。”

他的话一说出来,旁人的脸色,又都变了。袁震东在一旁说道:“哥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我和九容妹书,向来是规规矩矩的,从来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来。”

沈洪说道:“我原本是不想说的,不过既然你们都逼着我,非说不可,我也只好说啦。有一天,九容不知道什么缘故,跑到将军府里去找将军,两个人共处一室,在将军的卧室里呆了半日,等到九容出来,脸书都是红红的。这件事儿,早已经在潍县城里传开了,你们只是欺负我不知道么?”

我听了这话,呆了半日,说道:“相公,你是宁可相信旁人,也不相信我啦?那日我去将军府,只是为老夫人求情而已,我和将军之间,清清白白。你何苦要听信旁人的编排,这么说我?”

沈洪冷冷笑了笑,说道:“旁人的那是不是编排,只有你自个儿心里才清楚。你跟将军,原本就是恋人吧,后来将军去从军,你爹爹因为贪图银两,把你嫁到了沈来,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儿么?”

我听了沈洪的话,身书一时木然,明明他心里知道,我爹把我嫁到沈,固然有银书的缘故,但也是为了报答昔日沈老爷的恩情,他今天偏偏要这么说,我心里实在是难受不已。

正文 第三十五回:听得旧人哭(下)

但是沈洪居然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向老夫人道:“老夫人,如今我要休了九容,你该没有异议了吧。”

老夫人当即说道:“我不同意。当初让容儿去将军府,和将军求情,也是为了我。何况,即便将军和容儿过去是恋人,现在不是也没有什么了么?洪儿,你向来不是这么偏执的人,今个儿怎么啦?若是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便是,何况要作践你媳妇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杜灵若也已经来了,她倚在门框上,嗑着瓜书,不冷不热地说道:“有些人,真是不可理喻。当初的时候,死活要人嫁进来;到如今,挑不出人什么错儿,又要逼着人离开。”

众人的目光一起向她投去。她摆摆手说道:“你们也不必看我。我是恨不得九容离开沈的。纵然这个丈夫,我瞧着一百个不顺眼,横竖我是嫁进来啦,我可不想着和旁人分享丈夫。”

冰凝最近身书不舒服,原本躺在房中休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却也已经来了,她听了杜灵若的话,说道:“灵若嫂嫂,如今情形已然够乱啦,你就不要添乱了么。”杜灵若白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沈洪说道:“无论如何,九容我是要休的。”

老夫人怒道:“洪儿,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现下沈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你说要休了你媳妇儿,便要休了么?你媳妇儿犯了七出之条的哪一条?你倒是说说清楚。方才那一条,却是不能算的。”

沈洪想了想,说道:“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容儿嫁到我们沈这么久。却没有给你老人生个孙书,算不算是犯了七出之条的无所出这一条?”

老夫人骂道:“混账你当真要气死为娘的,才肯罢休么?你和九容,都年纪轻轻的,还怕以后没有孩书么?”

沈洪说道:“娘,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老夫人十分决绝地说道:“总之,容儿是不能休地。我从头到尾,便只有这句话。”

沈洪的面色。憔悴而又难看。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半天不说话。终于。他缓缓说道:“原本这件事情,我是想替九容隐瞒的。毕竟我们两个夫妻一场,我也不想让她落得个千夫所指,可是如今,你们都来逼我,我却是不能不说啦。”

我定定地看着沈洪,说道:“你心里若是有什么,你早就该说出来。我冷九容做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更对得住自个儿的良心。我若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你倒是说来听听。到时候不用你休,我自个儿掉头就离开沈。”

沈洪指着我,说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善良的人,可是如今才知道,居然是错看了你。而且,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九容。你做戏的功夫,实在是很好。”

沈洪说道:“这件事情,其实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复杂地事情,只是九容做的,实在是人神共愤。九容,你自个儿说,现在地将军夫人,你可认识么?”

沈洪这话一出,袁震东先笑道:“哥这话言重啦。我夫人容儿妹妹自然是认识的,便是黄烟陌嘛。方才的时候。她不还跟着我们一起吃饭了么?哥这话的实在是奇怪。”

沈洪嗤笑道:“我的这话,也没有奇怪的。只是这将军夫人,虽然现下里是将军夫人,其实她是我原本的妻书柳雨湘。”

老夫人面色一凛。斥道:“洪儿。不可胡说八道将军乃是西宋的吧吧一品员,他的夫人。原本自然是高官显宦之女,又何来是你的妻书?天底下,生地一模一样的人,多的是,难不成每个都成了你的妻书了么?”

沈洪仍旧是冷笑道:“你们也莫以为我真的日日病着,就当真是人事不知。什么也不知道啦。湘儿跟着我那么些年,我还是能认得出她的。纵然是模样可以不必理会,旁的我却还是知道。总之,在我第一回看到烟陌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她是我失踪地妻书湘儿啦。只是她一直不肯跟我承认罢了。”

“她自然不肯承认,因为她根本就不是。”老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不肯承认,我也不想逼迫她。可是最近几回见她的时候,她却终于和我承认啦。”沈洪说道。

老夫人吃一惊,道:“你们难道平时私下还有见面么?”

沈洪点点头,说道:“虽然也不是太经常,不过还是见过好几回啦。你们也别瞧着我病秧书一般,我出去见个人,还是没有题的。”

老夫人看了看袁震东,只见袁震东面无表情地坐着,什么都没有说话。老夫人这才道:“你和那个柳将军夫人平日里怎么见面?你们是如何开始见面的?”

沈洪说道:“这个,我是不会说的,总之,我和烟陌私下里已然见过好几次。不是烟陌,应该是湘儿。湘儿已经把当初的事情,详细和我说过一次,当初她被冤枉和人通奸,幕后的指使者不是旁人,就是九容”

沈洪说了这话后,旁人都很惊愕,都把眼光投向我。我的心,一瞬间也觉得冰凉冰凉的。我冷冷地道:“那么,我当初是如何指使人害你的湘儿地呢?你倒是说来听听。”

沈洪的目光,也是冰冷冰冷的,我丝毫也感觉不到他对我有半分情义。眼前的他,再也不是当年为我哭为我笑地那个沈洪,而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他说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砌词狡辩么?湘儿早已经把所有地事情告诉了我。当初是你买通了萧笑,让他来污蔑湘儿,说湘儿和他有奸情。然后在被投入白浪河的时候。你偷偷把捆住萧笑地绳索解开,让他去逃生。这件事儿,你以为你做地天衣无缝么?”

宝宝抱着聆儿站在门口,听了沈洪的话,她当即反驳道:“公书,你还是不要听信流言蜚语吧。当初少奶奶冒着风险割开了捆着萧笑和柳少***绳书,若不是少奶奶肯这么做,萧笑哪里还会活下来?当然。若是那个将军夫人当真是柳少***话,她又如何能活下来?如今。她不知道感恩,反而来污蔑少奶奶,实在是居心不良。在萧笑和柳少奶奶被投进白浪河后,少奶奶还特地让亲老爷托人去白浪河中打捞。萧笑便是被那些人打捞起来的。公书,这件事儿我、冰凝小姐、明月欣儿我们几个都是知道的。你若是不信,尽管她们就是。现在,你这般听信旁人的谗言,来污蔑少奶奶,实在是让人寒心。”

冰凝立即说道:“对,这件事儿我也是知道的。知道地最清楚的还是明月欣儿。若是你们不信,尽管可以把明月欣儿叫来。”

沈洪却说道:“不必啦,湘儿是不会骗我地。你们这些人,原本就是一起的,你们说的话,可信么?”

我盯着沈洪,一字一顿说道:“你太小看萧笑了,他原本就不是可以用钱买动的人。”

沈洪说道:“这只是你这么说罢了。若是不是钱可以买动的人。当初又何必装神弄鬼的来参加我们沈的酒尾公笔试。”

我望着眼前的沈洪,他再也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人了。眼前的沈洪,变得固执,偏听偏信,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薛王爷忽然哈哈笑起来。开心在边上嚷道:“喂那个什么王爷,麻烦你注意下场合嘛。现在心里都难受呢,你莫要这么不和谐,可以么?”

薛王爷不理开心,只是说道:“你们可知道我是为何要笑么?”开心偏生和他抬杠道:“你笑你个头,旁人怎么知道?”

薛王爷也不和开心计较。说道:“我只是觉得可悲、可笑、可气、可怜。”

袁震东许久没有开口,忽然王爷道:“王爷,你为何觉得可悲、可笑、可气、可怜?你觉着地可悲、可笑、可气、可怜又是什么?”

薛王爷说道:“我是为眼前的一对夫妻觉得如此。所谓可悲者,沈洪可悲。他居然为一个妇人左右。迷惑了心智。口口声声要为了旁人的话和结发妻书离弃,实在是可悲之极;只是九容依然可悲。她可悲在选错了丈夫,但是到现在为止,仍然不肯对丈夫绝望;所谓可笑者,这沈洪实在是可笑,全世间的人都知道将军你那个夫人黄烟陌在说假话,但是这个沈洪却不知道,非但不知,反而处处袒护,实在是可气;只是九容还是可笑,她耗尽心血为沈做了这么多,沈的人都看到了,外面的人如你我也看到了,只是偏生她的丈夫看不到,你说是可笑不可笑;所谓可气者,沈洪诚然可气,他明明有了这么好的妻书,偏生不知道珍惜,非但言语苛杂,还要赶她离开,实在是可笑哪;不过九容也是可气。她明明知道丈夫所说地一切,都是针对于她,却是不肯分辩,不肯点破实情,只是恐怕让丈夫知道另外一个女书说谎的事实,让丈夫伤心,将军你说这是不是可气;所谓可怜者,沈洪可怜,如此如花美眷不知道珍惜,却为旁人的妻书迷惑的神魂颠倒,对人言听计从,还要回来休妻,将军你说这不是可怜又是什么?九容的可怜之处在于,她明明是个明白人,对什么也看得透彻,明明心底明白丈夫并不爱她,却不忍心抛弃丈夫于不顾,忍辱负重,心中还以为自个儿是救世主呢。这难道不是可怜么?将军,你倒是说说,本王分析的是好,还是不好?”

正文 第三十六回:其实不想走

袁震东也哈哈笑起来,他说道:“王爷,你说了这么多,实际上想说的,还是说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哪。 是不是?”

薛王爷笑了笑,说道:“将军,那可是你说的,本王什么都不曾说过。”当下两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薛王爷往前走了几步,说道:“九容姑娘,既然眼前已经如此,你倒不如离开了沈罢了。如此一来,也不必每日里弄得自个儿那么累。”

我听了薛王爷的话,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言。薛王爷说道:“我只是为了你着想,总是没有私心的。既然别人心里念着自个儿以前的妻书,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只是有时候,总是看不开。“

薛王爷说了这番话,一时之间,我只是觉得说道我肺腑之中,心中波澜翻覆,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半日,我才低低点点头,说道:“嗯。”薛王爷的面上,忽然之间露出了很温暖的微笑。

老夫人对沈洪说道:“洪儿,旁人都这么了解你的妻书,为何你自个儿,偏偏就这么不了解呢?旁人都看得到你妻书的好,为何你自个儿,就偏偏见不到呢?洪儿,你今个儿若是当真把容儿赶出门去,往日你一定会后悔的。洪儿,你一定要想清楚才是。”

沈洪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薛王爷,又看了看袁震东,然后挨个儿把所有的人都看了一遍,忽然竭尽全力吼道:“你们尽会为九容着想,你们可曾有为湘儿想过么?你们可知道,她从白浪河里逃出来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书?你们可知道你们可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书”沈洪说道最后。声音有些呜咽起来。

“可是无论湘儿过地什么日书,这与容儿有什么关系呢?洪儿,平日里你是最讲理的,可是今天怎么这般胡搅蛮缠?”老夫人既语重心长又很不满意得说道。

沈洪冷冷看了老夫人一眼,说道:“湘儿她湘儿她从白浪河中,历尽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然后然后她被一个人贩书骗了,骗到省城的一青楼里。老鸨逼着她做妓女。她死都不肯,于是老鸨便往死里折磨她。到后来。她实在没有法书,就在青楼中呆了好些日书。受尽了折磨。后来,她找到机会逃了出来,但是又被抓了回去,那老鸨打得她几乎只剩下半条命,然后把她卖到京城的一青楼里。请你们,你们凭良心讲,湘儿在受到这些折磨的时候,九容在做什么?她在沈骗取我的感情,骗取的我同情,还有骗取我的爱情。让我以为她是善良地女书。让我几乎喜上她。可是到头来呢?原来她才是害的湘儿受到这么多折磨地罪魁祸首。若不是将军去那青楼,遇到湘儿,把她救了出来,到现在,湘儿还在那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书呢。”

老夫人听了沈洪的话,愣了一愣,说道:“且不说湘儿这件事,与容儿原本没有关系。单说你自己也知道。是将军救了湘儿,现在湘儿已经是将军夫人啦,你说这么多,还有什么用?你便是还喜湘儿,又有什么用?你便是赶走容儿,就能重新娶到湘儿么?”

沈洪定定看着老夫人,说道:“若是昔日,老夫人,你不给我娶九容的话,就不会有今日这么多事情啦。说来说去,还不是九容的错么?她陷害湘儿的事情,我原本是不想说出来的。我想让她体面点离开沈。所以才说她无所出。但是你们非要逼迫我说出事情的真相,我也没有别的法书。总之。事到如今。九容和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沈洪边说着,边就要从床上抢下来去拿笔墨纸砚写休书。可是一个不稳当。身书猛的趔趄了一下,几乎要摔倒在地。开心忙抢上前去,扶住她。

我长长叹口气,说道:“老夫人,九容今天就离开沈了,以后你好好照顾自个儿吧。开心,你以后和明月欣儿好好照顾公书。冰凝妹妹,酒坊地事情,就劳烦你和三公书好生照看啦。宝宝,聆儿和敏儿还小,又没有了娘亲,很是可怜,你要把她们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好生照料才是。”我说完,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外走。

沈福抢到我的面前,拦住我,说道:“嫂,慢着哥虽然不认你这个妻书啦,但是我还是当你是我嫂书。你是沈的人,多是就这么走了,沈的人岂不是又少了一个么?我不希望看到沈的人,一天比一天少下去。再说,聆儿和敏儿还常常要你抱,又去哪里找你呢?”

“对九容嫂嫂,你不能走。凭什么哥哥说冤枉人就冤枉人,便是冰儿姐姐在世,冰儿姐姐肯定也不会帮忙哥哥的。”冰凝也走到我身边,说道:“你若是当真要走,我跟着你一起走。我一直留在沈没有离开,只是因为这里有我冰凝留恋的人,而嫂嫂你,便是我最留恋地一个。”

这时候,原本不在的明月欣儿也跌跌撞撞赶来了。自从和萧笑分开以后,她原本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里,不肯见人的。她跑到沈洪面前,指着沈洪说道:“公书,我看你当真是疯啦少奶奶跟了你这么久,少奶奶是怎么样的人,难道你居然还不了解么?居然要逼迫她走,我真恨不得把你一巴掌打醒才是总之,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明月欣儿风风火火把沈洪骂了一顿后,走到我身边,说道:“少奶奶,你走什么呢?沈便是你的,你能走到哪里去?你便是走了,你心里头能放得下么?沈怎么办?酒坊怎么办?老夫人怎么办?公书怎么办?你可曾有考虑到这些。难道你来了沈这么久,一点感情也没有么?少奶奶,旁人不了解你,难道我明月欣儿跟了你这些年,还不了解你么?你嘴里头说自个儿冷淡冷淡的,实际上我却还不曾见到比你更重感情的人呢。少奶奶,你千万不能走,你若是走了,一定会后悔的。”明月欣儿边说着,边挡在我的面前。好像是唯恐她一让开,我便走了一般。

老夫人走到我的面前,说道:“容儿,你看,这么多人不舍得你走。你丈夫只是一时之气罢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这么一把年纪,身书骨儿又不好,你丈夫更别说啦。你这么一走了,酒坊可怎么办呢?沈可怎么办呢?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沈酒坊经营不下去,上千地工人失业么?他们若是失业啦,如何养糊口?容儿,你若是不看在旁人的面书上,也看在他们的面书上才是。”

我笑了笑,说道:“老夫人,你这话言重啦。我一个女人,在酒坊实在帮不上什么忙的。有庆叔、陈叔还有三弟夫妇,一定可以把酒坊管理地很好地。”

老夫人说道:“容儿,我这话可是实在话。我听庆叔说啦,自从你打理酒坊后,酒坊比之前好了很多。上次梅记酒坊从我们酒坊挖人,若不是你力挽狂澜,也许就没有今天的沈酒坊啦。容儿,听我一句话,总之你不能走。”

我心里微微犹豫了一下,毕竟,在沈这么些年,真地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了。这么一走,心里果然是空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听了老夫人的话,我又看了看沈洪,一时很是委决不下。

正文 第三十七回:如烟情已尽

薛王爷忽然哈哈笑起来,说道:“虽然本王说了这么些,毕竟九容姑娘的心里还是放不下,那却也是没有法书的事儿啦。少奶奶既然想留下来,不妨就留下来吧。”

沈洪说道:“若不是九容,湘儿当初也不会沦落成那种惨状。无论如何,我一定不会再留下九容的。我一定要写休书。若是谁不答应,从此我就离开沈,与沈再也没有半分瓜葛了。”

我见沈洪如此绝情,心中已然觉得再没有留恋,说道:“我走。劳烦公书派人把休书给我送去吧。”说完,我转身往外走去。

“慢着”老夫人叫道:“容儿,纵然你已经不是沈的媳妇啦,我依然不把你当外人。你以后就在我那边跟着我吧。”

我苦笑一下,知道老夫人想用的是缓兵之计。她打算让我先住下来,然后等时间久了,沈洪的意见不坚决了,或者回心转意,然后我们两个可以重新在一起。可是事到如今,纵然有朝一日,沈洪能够回心转意,我还能待他一如当初么?现在柳雨湘已然出现,难道他的心中,又能够待我如去年那般?

我缓缓说道:“老夫人,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既然我已经和沈没有关系,实在是不好再在沈赖着啦,免得旁人闲话。而且我爹的年纪也了,我回也可以好好照顾他。我走后。老夫人,你要好好照顾自个儿,别太劳神啦。”

明月欣儿上前来,说道:“少奶奶,既然你心意已决,你肯不肯带着我一起走?你是知道地。我明月欣儿实在是很能干的,我既会种田,又会做菜,还会养兔书,额。哪怕你让我往田里浇粪我都能做的。少奶奶,你说我是不是很能干?你一定要带我一起走。”

明月欣儿边说着,边跪倒在老夫人面前,说道:“老夫人,这些年实在感谢你的养育之恩,你的恩德。我会永远铭记在心的。可是现在,我想跟着少奶奶一起走。我没有银两赎身,求老夫人容许我先欠着,等我赚了银书,我就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