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凝知道我与袁震东商量边疆之事情。就郑重点点头,带着我爹去她那边了。

书雨和明月欣儿、晗晗知道我和袁震东有要事要谈,也都退了下去。

这时候,我才对袁震东说道:“邢枫哥”袁震东听我这么唤他,身子倒是震了一震。

我缓缓说道:“邢枫哥,我如今不是以一个皇太妃的身份,来和你商量。而是以一个故交旧友的身份,来和你谈论这件事。你想,如今国已经经历这么久地战乱。战乱之中地情形,想必你比我清楚。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西宋要想打败北陈,为什么非要选在现在呢?现在,西宋刚刚才缓过一些来,百姓们的日子,才稍微过的好了一些,为什么非要弄到这个地步呢?”

袁震东说道:“娘娘,你不是一个军人。你不了解士兵们的感受。他们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把敌方的士兵打的败退,本来以为可以打一场胜仗。从此后顾无忧的,却没有想到朝廷发了金牌,要召主要将领回朝。娘娘,若是你是一个军人,你会怎么想?”

“袁将军此言差矣。将军可以想想,士兵们难道就没有亲人么?难道,他们就愿意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亲人饱受战乱之苦么?换一步说,难道他们地亲人愿意看着他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今天不知道明天地命么?我只是不想看到再有人牺牲,不想看到再有人受苦,才要做出这个决定。”

“妇人之见”袁震东有些愤愤道:“娘娘,要是这一次,我们不把北陈地势力消灭殆尽,他们要是卷土重来,那该怎么办才好?到时候死地百姓,又何止现在地千万倍?娘娘,你万万不可以意气用事,把好的时机给错过了。”

面对袁震东的职责,我也有些生气道:“袁将军,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士兵,难道就没有一点私心在里面么?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你自己么?你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士兵们,也是为了巩固你的兵权吧。”

袁震东的心里,无论再是为了士兵,那也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了自己,并不是完全不会的。果然,听到我这么说,他面色变得很难看,说道:“娘娘,你这些话实在是有些言重了。你也知道,末将曾经上书朝廷,请求告病还乡,是朝廷不准,还要封末将为镇关侯的。如今,娘娘却又来指责末将地私心,这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么?”

我也知道我说的这些话,有些言重了。不过尽管如此,我仍旧说道:“将军,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作为一个朝臣,服从朝廷命令,难道有错么?本宫曾经连下八道金牌,你都熟视无睹,你让本宫怎么说你好?难道你非要闹个鱼死网破不成么?在你的上书到达朝廷之后,有人让本宫顺理成章接受了你的奏章,让你解甲归田。本宫却没有这么做。你是本宫的故交好友,本宫有私心,我不得不承认。另外,你对国攻心耿耿,是如何保护皇上登上皇位,铲除叛党的。我也记得清清楚楚。你对朝廷的恩惠,对国的恩惠,本宫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与我,都是为了西宋王朝,都是为了黎民百姓,既然如此,为什么就不能听我一句呢?”

我地话,想必有些说到了袁震东的心里。我这么说,也是没有办法中地办法。要是袁震东打定了主意。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也没有法子。他带兵反上朝廷,恐怕我也奈何他不得。可是无论如何。我也要赌一次,我赌袁震东不会这么做。

袁震东的眼睛,有些发红。他握起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他说道:“娘娘,你让我为这个想,为那个想,可是你有为我想过么?要是娘娘要我一切听你的,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我见事情有了转机。心中一喜,说道:“袁将军有什么要求请说,哀一定想办法满足你就是。”

袁震东定定看着我,眼中闪烁着热烈的光芒,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容儿,我要你下嫁于我”

袁震东此言一出,我面色惊。我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我斩钉截铁说道:“袁将军,绝对不可以我是皇太妃。而你是堂堂的镇关侯,将军,我们怎么可能会在一起何况,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你以为还能回到当初么?”

“为什么不能?”袁震东地态度咄咄逼人:“娘娘,你是皇太妃,但你并不是皇太后。你也不是当今皇上地生母。如今皇上年幼,娘娘要是封我为摄政王,娘娘下嫁于我。那也并不是于理不合地事。若是娘娘不答应。那么请恕末将也不能答应娘娘的请求。要是哪一天,娘娘忽然想处置末将。末将岂不是会落得个和当初地明天鹤一样的下场。”

我觉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

袁震东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不想相信,而是不能相信。你在权力中浸淫了那么久,再也不是我年少时候认识的那个冷九容了。要是娘娘哪一天,觉得我妨碍了皇上,说不定娘娘会义灭亲,把我像明天鹤一样杀了,不得善终。我不是不相信娘娘,我不相信自己,更不相信皇上。”

袁震东的话,让我一时无言以对。毕竟,他地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当初,明天鹤与先皇、先皇太后的关系,就如同今日我和皇上与他一样。只不过,昔日先皇、先皇太后与明天鹤地关系很紧张,我和皇上与袁震东没有那么紧张。可是等到皇上长了呢?皇上长后,自己有了自己的想法,难道能允许有人一直在压制住他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为了皇上,为了西宋,我忽然觉得我不应该这么感情用事。有一句话叫做防患于未然,也许,我也应该这么做了。要不然,等到巡儿长了,他一定会怨恨我的。若论起兵权,我自然是不及袁震东的,可是若论起阴谋呢?如今,袁震东单枪匹马来到京城,我要将他绳之于法,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了我想了很多很多,在烛光摇曳之中,袁震东忽然对我说道:“娘娘,你不会像当初对待明天鹤那么对我,对么?”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点点头。袁震东忽然走上前来,握着我的手,说道:“娘娘,我就相信你这一次。我相信你不会出卖我,不会对付我的。也许,我真的是想多了。毕竟,我们认识那么多年,共同经历过生死劫难,你的性子我也是了解地。这一次,我听你的,不再阻止朝廷与北陈议和。娘娘,我希望很多年过去后,我们都能够像今晚这么面对面坐着,而不会成为敌人。”

我在想着对付袁震东,他却在一瞬间,改变了主意。我心中百感交集,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因而也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用力点点头。其实,只要袁震东不与朝廷为敌,我哪里想对付他呢?她说的对,毕竟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是共同经历过生死劫难的。这份恩情,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嘭”的一声响,门被重重的推开了。

自从我搬进这长庆宫以来,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我下意识的转过脸去,道:“谁?”

眼前地情形,却让我吃一惊,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正文 一百七十六回:禁宫计中计(中)

外头站着几个人:皇太后古想容、皇帝薛巡,还有左右丞相崔文杰和秦兰亭。

我完全没有弄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想起我的手,还握在袁震东手中,忙抽了出来,镇定一下心神,问道:“皇太后、巡儿、还有两位大臣,是哪个给了你们权力,可以随便闯进哀家的宫廷来?”

古想容笑而不语,两个大臣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薛巡拉着他母亲的手,瞪大眼睛看着我,半天才叫了一声:“姑姑!”

我知道事到如今,责怪两个大臣也没有用,想必一切都是古想容搞出来的。因而高声喊道:“书雨、明月欣儿、晗晗,你们哪里去了?”

古想容却笑着说:“太妃姐姐就不必慌着去找她们了。她们如今在陪着哀家的宫女翡翠闲话呢。哀家听说姐姐这里出了事儿,就赶来瞧瞧,果然是真的呢。”

古想容这么说,想必是有深意。书雨几个人,尤其是书雨,绝对不是不负责任就离开的人,想必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想不明白,古想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因此,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冷冷盯着古想容。

古想容素来沉稳,见我不说话,以为我理亏,却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太妃姐姐,事到如今,可不是哀家一个人看到的,连同左右丞相都看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知道姐姐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我听古想容张口“哀家”,闭口“哀家”心中很是不舒服。听她的语气,却像是来跟我质问来了。只是我却不能明白,她到底说的是什么。

古想容说道:“姐姐好歹也是先帝的妃子,却没有想到夜里与袁大将军在寝宫里幽会。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恐怕实在是有辱我们西宋国体。姐姐这个太妃当的,也实在是没有面子,我们西宋,也会因为姐姐的这些风流韵事。丢尽了颜面。姐姐,你可千万不要不承认才是。方才袁大将军握着你的手,可不光是哀家看到了。皇上还有两位顾命大臣,都看的清清楚楚。太妃姐姐可不要不承认才是。这半夜三更的,袁大将军一个人在姐姐寝宫中,与太妃姐姐四目相对。双手相握,若说没有什么事儿,任凭是谁,都不会相信地,不知道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崔文杰和秦兰亭的脸色,都很是尴尬。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古想容倒是也不惧怕一个人在那里唱独角戏。她继续说道:“哀家向来尊重太妃妹妹,太妃姐姐要做什么事儿,我这个当太后的。也没有阻拦过。太妃妹妹干涉朝政,哀家也由着你去了。可是你实在是不应该,不应该如此败坏我们西宋的声誉。丢尽西宋的颜面。太妃姐姐,你说这件事儿,哀家该怎么处置才好?”

古想容的话说完,我终于弄明白她是什么居心了。说了半天,她地野心也终于暴露出来了。她还是想夺权罢了。

我正色道:“皇太后。你虽然是贵为皇太后。可是呢。也总该想想。自个儿有今天地荣耀。是哪个给地?你说我与袁大将军有什么。我瞧你是存心诽谤。你把两位顾命大臣拉来做什么?你既然说袁大将军在我长庆宫为有罪。那么你把两位顾命大臣拉来。又是什么罪?你口口声声说本宫与袁大将军有什么见不得人地事儿。又有哪个瞧见了?皇上还小不懂事儿。两位大人。你们可瞧见了么?”

秦兰亭和崔文杰。互相对看一眼。终于缓缓摇摇头。崔文杰说道:“太后娘娘。太妃娘娘与袁大将军在这里。想必是在商议什么事儿。还请娘娘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秦兰亭也赞同道:“太后娘娘。如今皇太妃娘娘协助皇上管理朝廷事务。而袁大将军统领边疆兵马。袁大将军想必是有什么急事。才从边关匆匆赶了回来。而皇上年纪尚小。袁大将军有什么事儿。只能与皇太妃商量。袁大将军出现在皇太后寝宫。原也不足为奇。”

“你们”古想容几乎恼了:“你们身为堂堂地顾命大臣。却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皇太妃与袁大将军便是谈论军情。又怎么会四目相对。两手相握?若是说出去。谁会相信皇太妃与袁大将军是清白地?两位大人不是糊涂了吧。若是糊涂了。哀家明个儿上朝。就恩准两位告老还乡就是了。”

“娘娘明天要上朝?”两位顾命大臣几乎是同时叫起来。他们虽然是性子沉稳地人。可是古想容乍说出这样地话。还是让他们心惊。

“呵呵。”古想容笑道:“哀家虽然身为皇太后。可是哀家信任皇太妃。就把这天下交给太妃打理。可是太妃做地这些事儿。却实在是教哀家寒心。堂堂一个皇太妃。居然耐不住寂寞。在自己地寝宫之中。私会昔日地情人。要是传了出去。我皇家地脸面。往什么地方搁?来人哪。先把皇太妃关入冷宫。有什么事儿。明个儿哀家来裁决就是了。”

古想容地话刚刚说完,外头就已经涌入两个太监。那两个太监,一个是钱三,另外一个面生的很,想必是古想容身边的人。我没想到钱三居然也投靠了古想容,心中一时有些恼怒。

袁震东冷冷说道:“谁敢动太妃娘娘,便是与我过不去,尽管上来试试就是。”

薛巡拉着他母亲的手,不断摇摆,说道:“母后,求你不要把姑姑关起来,姑姑关起来,没人陪着巡儿一起了。”

古想容的脸色,变得愈加黑了起来。她怒道:“钱三、小黑子,你们还等什么?难道,要哀家一起把你们抓起来么?”

钱三与那太监互相看了一眼,就来到我身边。钱三轻声说道:“娘娘,得罪了。”自从皇上死了后,钱三主动提出去给皇上看守陵园,想不到原来已经私下投靠了古想容。

袁震东上前来阻止,我却淡淡说道:“袁大将军,既然这是太后的命令,你不妨就遵从了吧。”

袁震东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见我这么说,只好往后退了一步。古想容却咄咄逼人道:“袁大将军,你身为朝廷的封疆大吏,却私通皇太妃,你罪当诛。”说完,她又喊道:“来人,把袁大将军打入天牢。”

“万万不可!”崔文杰上前一步说道:“娘娘,袁大将军乃是国家的股肱之臣,要是娘娘把袁大将军押入天牢,消息传到边关,只怕不出三日,边关将士必然反入朝廷,到时候恐怕太后娘娘与皇上,也是有心无力了。”

“反上朝廷?”古想容地眉头皱了皱,显然她没有想到这一层。她面露阴狠之情,说道:“那你们不会不把消息传出去么?要是边关的将士知道了这个消息,就是你们走漏的。到时候格杀勿论。”

秦兰亭冷冷说道:“娘娘既然有心要诛杀国家大臣,臣等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请娘娘把臣等一起关入天牢吧。”

“娘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古想容的身边多了一个宫女,那宫女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模样平常,声音却很是动听:“两位大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娘娘不妨先放了大将军吧。得罪大将军的地方,娘娘容后设宴,为大将军洗尘赔罪就是了。”那宫女十分聪明,想必是想让古想容笼络袁震东:“袁大将军如今正想着把北陈军队一举歼灭,绝对是国家的栋梁忠臣。太妃娘娘坚持要与北陈议和,我们皇太后却是支持袁大将军一举歼灭北陈地。”

这宫女的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袁震东说的。她想告诉袁震东,只要袁震东支持古想容,古想容就可以让他在边关放手一搏,巩固自己的势力。我忽然觉得,其实真正可怕的并不是古想容,而是古想容背后的这个女人。

古想容却也不是不聪明,她笑道:“青衣说的有道理。只是哀家不知道,袁大将军以为如何?”

袁震东想了想,嗤笑道:“太后娘娘,你想必是太小看我袁震东了吧。我袁震东岂是随意任凭旁人摆布的。娘娘要把我关入天牢,请随意吧。两位大人想来陪着在下,在下深感荣幸。”

“你”古想容有些恼怒起来。青衣在旁边说道:“娘娘,既然袁大将军想进天牢,那娘娘不妨就让袁大将军求仁得仁吧。”

古想容点点头,就派人把袁震东押入天牢。崔文杰与秦兰亭自愿与袁震东一同前往,古想容也派人把他们一起收押了。那个叫青衣的宫女,如此聪明,我明白她地意思,并不是单单只把袁震东三人收押,而是想慢慢地劝服他们,让他们可以站到她那一边去,不过我想,她已经真的没有什么机会了。

正文 一百七十七回:禁宫计中计(下)

我被古想容打入冷宫后,倒也是怡然自得。对她,我并不想赶尽杀绝。虽然书雨屡次劝说我,我也是姑且听之,并没有下决心非要将古想容处死。我原本以为经过李青瑶的事情后,她会收敛一些。却没有想到,正是因了这件事,她反而有些狗急跳墙起来。

若是她在经历李青瑶的事情后,可以收敛,哪怕是暂时压制住自己膨胀的权欲和野心,我想,我都不会与她计较。毕竟,她始终是薛王爷的姬妾,更是薛巡的妻子。可是,她既然这么不思悔改,那么,我便是要心狠手辣,也怪不得我了。

我走到今日,经历过不知道多少磨难,一路上兜兜转转,腥风血雨,自然是不会这么容易就允许旁人剥夺了我所拥有的一切。而她,是我一手扶植上来,却这么快就要与我为敌,她真是错特错了。

对于我爹和小二黑,我倒是并不怎么担心。我相信她还没有那么的本事,得罪冰凝,毕竟冰凝始终是东魏的郡主,有东魏撑腰。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竟然想错了。一个女人被权欲和妒忌冲昏了头脑,有时候真的什么也能做的出来。

我泰然自若的呆在冷宫之中,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冷宫里漆黑阴暗,与当初皇上赶我去的那个院落又不同。与我隔着几道铁栅,倒是关着几个妃子。这几个妃子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关进来的,一个个面黄肌瘦,一点血色也没有。她们每日做的,就是不停抓自己身上的虱子。连打架也没有功夫了。

我心中不禁一阵悲悯。她们看到我,一个个似是久饿的人,得到了赖以生存的粮食一般,一个个向着我欺过来。可惜隔着栅栏,要不然我倒是有些担心,我会不会被她们吃掉。

我在冷宫中呆了一会儿,想了半日。也想不通古想容是如何会知道我与袁震东的会面。知道这件事的,原本也不多。想来想去,能想到的只有明月欣儿、冰凝、书雨、晗晗、我爹几个。这些人应该是不会出卖我的。可是,古想容又是怎么会知道地呢?难道说她在我身边布置了眼线?

我正胡思乱想,忽然有灯光照了进来,紧接着。吱呀一声,冷宫的门被打了开来。有个人走了进来。我早就料到古想容可能会来对我冷嘲热讽一番,所以也并没有往心里去。谁知道却有人在低低呼唤道:“娘娘,你还好吧。”

我抬头一看,借着灯笼的光线,看到眼前的不是旁人,是钱三公公。我正惊疑他怎么来了。他已经开口说道:“娘娘,你没事吧?”我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钱三看了身后的小太监一眼。小太监已经把怀里抱着的东西,递了进来。钱三说道:“娘娘,奴才怕娘娘在这冷宫中睡不习惯。特意给娘娘送了被子来。”

我笑道:“如此,倒是要谢谢钱三公公了。只是不知道这被子中,有没有刀子。”

钱三忙跪下道:“娘娘息怒奴才知道娘娘现在心中一定以为奴才投靠了太后,参与了陷害娘娘地事儿。奴才与娘娘认识这么多年,我的为人娘娘想必也清楚。纵然对皇上的事儿,奴才心中对娘娘确实有不满之处,可是却不至与娘娘为敌。娘娘若是有丝毫怀疑,可以想想以前奴才是否做过什么对不起娘娘的事情。总之,奴才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娘娘救出去。太妃娘娘鞠躬尽瘁,为西宋死而后已,这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要是太妃娘娘遇到什么不测,那么西宋的命运就岌岌可危了。”

钱三说地话。字字句句。听着都像是肺腑之言。只是尽管如此。我并不做声。有时候。轻易信任一个人。并不能得到什么好结果。

钱三又说道:“娘娘。我记得当初我把卫勤天、张道机谋反地事儿。告诉了娘娘。娘娘并不肯相信。请恕奴才胆。到最后事实证明。奴才所言。句句属实。今天奴才对娘娘说地。也是句句真心话。要是娘娘不肯相信。奴才这就斗胆一次。把娘娘放出去。等娘娘出去。一切再作打算吧。”

说着。钱三就打算过来开我这边地铁栅栏。我摇摇头。说道:“钱三。既然你对本宫忠心耿耿。为何会跟着古想容身边?”

钱三缓缓说道:“娘娘可知道青瑶王妃地事情么?自从发生了青瑶王妃地事儿后。奴才想来想去。总是觉得太后娘娘嫌疑最。奴才怕太后娘娘做出什么对太妃娘娘和西宋不利地事情来。就特意投靠到太后身边。想探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是这样?”我有些半信半疑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你告诉哀。哀与袁将军密会地事情。是怎么传出去地?”

钱三说道:“娘娘。其实这件事儿。说起来也简单。古想容地宫女青衣。素来是个有心计地。她早就派了人在长庆宫埋伏着。希望可以抓到娘娘地把柄。不巧晚上冰凝郡主带着袁将军去了长庆宫。后来。宫里地人都退了出来。就剩下娘娘和袁将军。太后就想去抓奸。把娘娘和袁将军一举歼灭。青衣不肯。劝说了娘娘半天。太后娘娘却坚持要去。她说是李青瑶地事情。太妃娘娘已经怀疑她了。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既然如此。反而不如先下手为强。”

听完钱三解释,我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会儿事。我早就知道古想容有对付我的野心,却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急不可耐。我既然来了这冷宫,就没想过那么容易出去过。若是我冷九容这么容易就垮倒,那岂不是白白在这宫中那么多年么?

我钱三道:“我爹、冰凝、明月欣儿、书雨她们呢?”

钱三回道:“启禀娘娘,国丈人与吟雪郡主,被困在长庆宫,出不来了。明月欣儿与书雨、晗晗、小六子等人,也在长庆宫。据奴才所知,太后曾经传召了长庆宫地每个宫女太监前去话,但是似乎并没有出什么来。听说太后因此老羞成怒。”

我冷笑道:“我长庆宫的人,若是那么容易就被古想容收买,倒是枉费我对待他们了。”

钱三恭恭敬敬回道:“是。”

我对钱三说道:“钱三,你回去吧,你回去后装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帮哀监视古想容的行动。哀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钱三答应着,出去了。

等到钱三走了后,我慢慢想了想这件事,终于是弄明白了。虽然是被关进冷宫,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这冷宫,也不是古想容强迫能让我进来的。要不是我自个儿愿意来,任凭她有什么本事,也不能让我进来。我只是通过这件事,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应该留着,又或者是应该除去,免得将来成为心腹患。

钱三走了没有多久,门又被打了开来,我以为进来的是钱三,便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哦?是有人来看过太妃姐姐么?那个人是谁?可是钱三?我早知道这个老奴才对哀不忠了。”说话的人是古想容。

我记得当初刚刚见到古想容的时候,她是一个淡雅娴静地人,可是如今给人的感觉,却有些急功近利,暴戾恣睢。人是不能站在权力的浪尖上的,一旦站在这里,也许就容易野心膨胀。

我淡淡说道:“原来是太后娘娘,不知道太后娘娘纡尊降贵,夜探冷宫,所为何事?”

“你说呢,太妃姐姐。”古想容的声音里,掩饰不住得意之意:“我就只是想来看看太妃姐姐罢了,也没有旁的意思,不知道太妃姐姐在这里可住的习惯么?”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说道:“哀想,太妃姐姐你就是住的不习惯,也要慢慢习惯了。太妃姐姐以后,恐怕就要一直住在这里了。这里,就是太妃姐姐的。太妃姐姐将来也会变得和这里地人一样。以后在西宋,没有人会记得曾经有个太妃叫冷九容,我地秀吉也不会记得他有个姑姑叫冷九容”古想容说的胜券在握,掷地有声,倒是很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我想,有时候权欲,是会冲昏一个人地头脑,让一个人变得头脑不清不楚的。因而,我说道:“是么?”

“是一定会是”古想容转过脸来,对着我,说道:“自从进入这个皇宫开始,我就已经想到了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好好的活着,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凌驾于我之上,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抢了我的丈夫后,再来抢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就这么一辈子任由你摆布冷九容,那是不可能的。你不要以为,我只是你手中的棋子。其实你错了,你才是我手中的一粒棋子说起来,我还要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成为西宋的皇太后,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尊荣。我更不可能把我恨的人一个个置于死地冷九容,我真应该谢谢你,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正文 一百七十八回:计穷如山倒(上)

“可是,”我把我的疑虑说了出来:“皇太后,你原本只不过是薛王爷的一个侍妾,你有今日,你自个儿也说了,全是我赐给你的。你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对付我?权势对你而言,当真比什么都重要?”

“权势?”古想容想了想,说道:“权势对我而言,原本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成为皇太后,可以母仪天下。我最的和唯一的愿望,就是把我的秀吉抚养长,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是你把秀吉宣召入宫,让他当了皇帝。你虽然让我当了皇太后,可是只是一个虚衔而已。这宫里宫外,朝廷内外的事儿,还是你说了算。我的秀吉,也被你改名字叫做巡儿。他不仅仅是属于我,也属于你。这对我而言,实在是太残忍了我可以容忍你处处压制我,但是我不能容忍你和我分享我的儿子当初,你已经和我分享了我的丈夫,难道,我的儿子你也要与我共有?”

“你说什么?”我脸色变:“我与薛王爷如何,你应该心里清楚”

“不错,我是清楚。也许你们是清清白白的,可是,王爷心里面却只有你一个人。当初,王爷救了我,还让我跟着他。我原本以为以后我可以有好日子过了。我原本以为王爷是真心喜我的。但是,直到有一次,见到你后,我才明白,在王爷心目中,我只是你的替身罢了。我永远不能成为王爷心目中你的。你可知道,这对一个女人的打击有多么么?尽管如此,我也没奢求什么,只想好好把我儿子抚养长,但是,我儿子又被你弄进宫廷当了皇上,而我,成为唯一与你对立。可以与你抗衡的人,你说,这不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了的,这不是报应不爽,又是什么?”

古想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几近癫狂。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她继续说道:“这天底下,我最恨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李青瑶。不错,李青瑶是我处心积虑杀死的。一切都是我安排好地。那个李御医,我早就派人杀了他。派去王府的那个李御医,是假的。在御医署中的画像,也是我叫人替换了的。不过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发现。那个影子,也是我杀的。我之所以先让你把她召进宫来,再杀死她。无非就是想让她误导你,画像上地李御医,本来就是真正的李御医。可是这既然被你揭穿了。留着影子就没有丝毫意义。这个奴才,狗仗人势,当初李青瑶得势,我不知道受了他们多少苦楚。李青瑶还强灌我喝红花,希望可以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的秀吉,福命,最后不但一点事儿也没有,还当了西宋的皇帝,这就是命数。谁都敌不过的命数。哈哈哈”

古想容似乎是被压抑太久了,笑的没了形状。其实,我倒也是可以理解,她心目中的感受。那个李青瑶,我也是见过的。听说以前薛王府中,不管是薛王爷地哪个姬妾有了身孕,都会死在她手中。古想容因为生得有些像我,深受薛王爷青眼,惹得李青瑶记恨。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古想容继续说道:“我第二个恨的人,就是你,冷九容要是这世间没有你,那该多好要是没有你这个人,王爷心里就会真正喜我王爷就不会被皇上派去沙场,我们一人可以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哪怕,秀吉不当这个皇帝,又有什么关系再说。皇太子死地早。皇上已经没有了子息,难道。皇上还会眼睁睁看着外人登上皇位么?这个皇位,早晚是秀吉的,也许是王爷的。可是因为有了你,一切都不同了。王爷命丧疆场,我的儿子,做了你的儿子,我怎么不会恨死你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已经恨你入骨,我恨不得你死可是眼下,我不会这么轻易让你死的,我会慢慢折磨你,一点一点折磨你,让你在痛苦中,一点一点死去。等你死了,我还要把你挫骨扬灰,让你想化成厉鬼来报仇,都不可能”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她已经为仇恨冲昏了头脑,几近癫狂了。我想,我是没有法子和她解释,其实皇上要杀薛王爷之心,已经坚定,便是没有我,薛王爷早晚也会死在皇上手下的。我更没有办法和她解释,我并不是想抢走她的儿子,也并不是想夺走薛王爷。因为一切解释,都是徒劳无功的,她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了。

我淡然地看着她,此时,她正沉醉于一种胜利的癫狂中。她以为,她已经功告成,她以为,要杀我,已经是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我知道,其实并不是这样,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和她解释。我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些可怜:她失去了丈夫,自以为失去了儿子,也许很快,还会失去性命。我还能和她说什么呢?我冷九容在宫中好多年,岂是这么容易就垮台的。我觉得她实在是有些太天真了。

她又发泄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这里。我望着她离去,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明天,一切都会有分晓了。

我把钱三送来地被子摊开。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这一夜。我睡得很安稳。也很安详:因为以前所有地不忍。所有地犹豫。今天以后都不会有了。书雨说地对。我已经引狼入室。总不能再养虎为患。要不然。过个十年八年。等薛巡长后。一切就不是现在这般容易应付了。毕竟人是母子连心。而我。与薛巡再亲。帮了他再多地忙。也始终是外人。

第二天。天色亮地时候。我才醒来。有几丝阳光漏进冷宫之中。那些长期关在这里地宫人们又开始捉虱子。钱三悄悄给我送了饭菜。饭菜很丰盛。那些宫人们个个伸出手来要抢夺。我见她们面色蜡黄。惨无人色。就嘱咐钱三。再去弄一些来分给这些人吃。钱三犹豫了一下。还是听我地吩咐去了。过了没有多久。这些宫人们就个个都有饭菜吃了。

她们应该很久。没有吃过这样香甜可口地饭菜了。个个都伸手来抢夺。还有个人。因为抢夺地太厉害了。差点撞到身边地白骨上面。我看了看那白骨。应该是死了很久地宫人了。宫人进了这冷宫后。不管是妃子还是宫女。离死。恐怕是很近了。

我注意到。有个人并不吃。坐在旁边。冷冷地盯着我。我抬头看去。那个人面黄肌瘦。头发稀稀落落地。眉眼觉得很熟悉。似乎是曾经认识地。却不知道是谁。我于是就多看了她几眼。越看。越发觉得熟悉起来。

她却忽然说道:“你看够了么?冷九容。我能来这里。还不是拜你所赐。幸亏你害死独自关押在一个栅栏中。若是和我们一起。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杀死你”

“冷九容?”那些宫人们听到这句话。有一半都躁动起来:“她就是冷九容?冷九容。你去死吧。”“我要杀你了”

有人拿起一根白骨,对着我抛了过来。幸亏离得有点远,要不然当真要扔在我头上了。昨天晚上,这些宫人们多半没有听到我与古想容的谈话。若不然,恐怕昨晚她们就已经躁动了。可是,我却实在想不明白,我与这些人,有什么关系,我哪里对不起她们了,很多人似乎个个都恨不得我死去。幸亏古想容并不知道这些人对我地恨意,若不然把我关押在她们中间,恐怕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被她们撕碎。

我见这些人中,只有那个冷眼旁观的宫女,是最理智的。便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恨我,我自入宫这么多年,并没有做过对不起谁的事情。”

“没有么?”那个宫人很不屑地说道:“冷九容,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孟婕妤,当初和你住在一起的孟婕妤。”

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眼前的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居然是孟婕妤?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她又接着说道:“你知道我身边这副白骨是谁么?常常在。她还那么小。硬是被你害死了。你心里能过意的去么?”

“常常在?”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弄清楚,眼前究竟是怎么样一种状况:“常常在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在这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不都是你害的么?”孟婕妤斜着眼睛看着我:“要不是你下命令,把我们打入冷宫,我们又怎么会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落得这样的下场很多姐妹都死了,我们这些存活下来的,都是命硬地。没有想到你也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我们一定会杀你了,报仇雪恨”

我越来越弄不清楚状况了。我只记得当初我刚刚进沉鱼轩的时候,与孟婕妤、林良人、常常在他们,是住在一起地。明月欣儿与常常在,很合得来,还经常在一起玩耍。只不过后来我搬走后,就与她们疏远了。可是现在,怎么会这样?我下意识的了一句:“林良人呢?”

“林良人?”孟婕妤咄咄逼人道:“你还好意思来林良人。当初,一听说要被打入冷宫,林良人自觉受不了冷宫中的苦楚,就已经吞金自杀了。当初,林良人这么做,却原是对的。如今我们便是想自杀,也是不能够了。”

我知道事到如今,任凭我怎么解释,不是我把她们打入冷宫的,也已经没有用。我只能说道:“当初把你们打入冷宫的,当真不是我。我也并不知道,你们犯了什么过错。不过一旦我出去,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不是你?”孟婕妤咯咯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十分诡异,让人听了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不是你又是谁?这皇宫上下,谁不知道书雨是你的心腹?你敢说不是么?当初是书雨亲自传地你的口谕,把我们关进这里来的,你还在这里装糊涂?不过也真是恶有恶报,如今,你也沦落到这个下场了,哈哈。”

“是书雨传我的口谕?”我觉得事情越来越有些复杂了:“书雨为什么要把你们关在这里?你们都是有品阶的妃嫔,而书雨只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难道旁人就这么听从书雨的,你们就这么任由书雨关了进来?”

“不错。书雨的确算不了什么,可是难道你冷九容也算不了什么么?旁人自然不听从书雨地,可是书雨传的,却是你冷九容地口谕,谁敢不遵从?”孟婕妤说道。

“可是,书雨便是要将你们抓进这里来。总也有个理由不是么?”我道。

孟婕妤眼神有些恶毒的瞪了我一眼,说道:“当然有理由,书雨说我们同张道机通奸。不错,我们当初的确都和张道机有奸情。不过,强权之下,谁又有什么法子?当时的情形,你又不是不明白。皇上很多日子都见不到,后宫几乎成了张道机地天下。张道机看中那个妃嫔,就去找哪个妃嫔。谁要是不从,就只有死路一条。就是不说这些,宫中女人千千万。皇上却只有一个,要指望皇上雨露均施,那是不可能的事,有多少人一入宫,就已经注定孤独终老。有些妃嫔心甘情愿跟着张道机,那难道是妃嫔的错么?同样是女人,难道你不明白一个人的苦楚?”

面对孟婕妤的指责,我实在是无言以对。古往今来,写宫怨地诗词。有千千万万,宫中女人,地确有很多是凄凄凉凉一生的。这些,我也可以体谅,可是当初我记得明明我已经告诉书雨,这些与张道机有染地妃嫔,就算了吧,反正她们又没有留下血脉,也不会混淆皇血脉。难道真地是书雨做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觉得还是不可以相信,书雨向来明理而聪慧,会不会是有人假借她的名义做地呢?

我摇摇头,定定说道:”我绝对不相信,书雨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孟婕妤冷笑道:“不相信?你看我们被关在这里面的人,有一半都是被你的贴身宫女书雨关进来的。像常常在,她有什么过错。她那么小,什么都不懂,被张道机看上了。被张道机侮辱。还要受罪被关进这里来。冷九容,你当真是狠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这件事儿。我也实在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惊愕之间,冷宫的门又被打了开来。进来的是古想容,带着她的智囊青衣。

古想容见到我,就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太妃姐姐,不知道原来你还做了这样的事。后宫中地妃嫔恨你,那呀是没有法子的事。哀要不是恰巧在冷宫外头,听到这一番谈话,还不知道原来有这样的事,既然如此,哀就成全你,把你也她们关押在一起。哀相信,她们会把你撕碎的,哈哈。”古想容说完,就对身后的钱三和另外一个太监说道:“你们两个,速速把冷九容与那些宫人关押在一起。”

两个太监答应着,就走了过来。我看到钱三面上的神色,一点也没有变化。他和那个太监走到我身边,忽然出其不意的把那个太监推到在铁栅栏上。

古想容脸色变,呵斥道:“你想做什么?”

钱三挡在我面前,说道:“太后,太妃娘娘始终是太妃,是拥立皇上登基的太妃。要是被诸位臣知道,娘娘遭遇到这样的待遇,你想,他们会怎么想?奴才害怕,到时候会有人起来暴动,到时候恐怕太后和皇上会难以应付。”

“我会难以应付?”古想容说道:“我会怕哪个?冷九容早一点死了,这整个皇宫上下、朝廷内外,就是哀说了算。今个儿哀陪伴秀吉去上朝,也没有旁人说过什么。臣们冷九容怎么了,哀说她身体不舒服,不能上朝,臣们也没有怀疑。冷九容死了,哀就说她生了一场病,无药可医死了。臣们能拿哀怎么样?你说是不是?钱三公公,你一定不能阻止我,要不然本宫会连你一起杀死。”

钱三脸色倒是坚决:“太后,无论如何,老奴是不会让你动太妃一根头发地。要是太妃有什么三长两短,西宋国内一定会乱。”

“好,”古想容对身边的青衣说道:“青衣,你去通传一声。让外面的侍卫来做。我就不信,离开了冷九容,国会乱。”

青衣用力点点头,答应着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就有两个侍卫走了进来,参见古想容。

古想容说道:“你们现在立刻给我把钱三拉开。把冷九容和别的宫人都放在同一个铁栅栏里面去。”那两个侍卫相互看了看,动也不动。古想容吼道:“你们要做什么?难道想造反么?居然连本宫的话也不肯听了?”

那两个侍卫仍旧是不动,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古想容的话。青衣似乎觉察到了不对,她拉拉古想容的袖子,说道:“娘娘,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我看这里有些不对。”

古想容却仍旧是有些肆无忌惮,她说道:“有什么好怕的?如今这皇宫内外、朝廷上下,还不是本宫说了算?你们两个快点给我把冷九容推到那边铁栅栏中去。若是不肯听从哀的,哀连你们一起砍了。你们听到没有?”

那两个侍卫中地有一个,毫无表情地说道:“太后。我们只能听从海统领的命令。”

“海统领?海东青?”古想容怒道:“难道海东青地命令,能比本宫的命令更重要么?”古想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有个声音传了进来:“下官地命令,自然不会更重要。不过如同下官的侍卫只对下官忠心一样,下官也只对太妃娘娘忠心。”紧接着,海东青就走了进来。

古想容的脸色,现在才变了:“海东青?你没有哀的命令,谁允许你进后宫的?”海东青微微一笑:“太后。下官已经说过,下官只肯服从太妃娘娘的命令。要不是太妃娘娘有命,下官怎么会赶来?”

“你你胡说冷九容整晚被本宫困在这里,她又怎么可能会传递命令给你?”古想容有些不可思议说道。

海东青笑道:“太后娘娘,这后宫中遍地都是下官的侍卫,太后娘娘的一举一动,难道下官会不知道么?太后娘娘自以为把袁将军等人关押起来,下官就什么也不会知道,消息就不会传递出去。那么太后娘娘实在是太小看下官了。”

“你胡说”古想容说道:“你既然能知道后宫中的消息,为什么昨晚你不进来救冷九容,而今天来?”

海东青慢慢说道:“太后娘娘,要不是太妃娘娘自己想来这冷宫,你以为就凭借你能把娘娘关押进来么?太后娘娘才进宫多久,太妃娘娘进宫多久,太妃娘娘地势力,已经在朝廷上下、禁宫内外根深蒂固,难道太后娘娘不知道么?太后娘娘天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取太妃娘娘而代之么?下官之所以没有昨晚就来。是因为下官想今个儿在朝堂之上,看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我想。这也是太妃娘娘想看到的。如今,太妃娘娘已经想明白了,下官自然应该来了。”“你们”古想容地脸色惨变:“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海东青说道:“我们并没有串通好。不过太后娘娘想跟太妃娘娘过不去,连这些也想不明白,还想要篡位,那岂不是自找麻烦么?”

古想容的身子晃了晃,几乎要歪倒。青衣忙上前去扶住她。古想容说道:“好好我输的无话可说,我承认我输了。我愿赌服输,我愿意受死。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冷九容,我有两个要求,你可以答应我么?”

海东青不说话,看着我。明月欣儿从外头跑了进来,嚷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谈条件,未免想的太多了吧。”

明月欣儿的后面,跟着冰凝、晗晗还有我爹。我见我爹没事,才放心了一些。

我爹跑到我身边,试图打开铁栅栏。钱三忙帮他打了开来,我爹忙握着我的手,说道:“女儿,你没事吧。可把我吓死了。”

“是啊,老爷昨天晚上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下去,一直走来走去。要不是我拉着他,他早就来找你了。姐姐,我就知道你心里早就有办法了。”冰凝拍手道。通过和我这段时间的接触,她想必也明白了我的心思。

古想容看到冰凝,叹息道:“又是一个可怜人我们都是王爷的可怜人,我们都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王爷。只有冷九容你真正得到过王爷地心,可是你却没有珍惜。”

我听到古想容说起薛王爷,心中叹气,说道:“古想容,你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吧。只要哀可以办得到,一定答应你。不过,要是我做不到,那么我也没有法子。”

古想容看了看我,说道:“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就是拜托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秀巡儿,就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你要知道,他不仅仅是我的儿子,还是薛王爷的儿子。虽然我做了很多和你为难的事情,但是薛王爷对你,想必你也是明白的。”

正文 一百七十九回:计穷如山倒(下)

我点点头,算是明白她的一番意思,也算是默认我会照顾薛巡的。

古想容继续说道:“第二,我希望你可以放过青衣。她是无辜的。青衣跟了我这么多年,对我忠心耿耿,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于她。这件事,整个儿都和她没有关系。自始至终,她都是劝说我不要和你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