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左闻言大惊道:“娘娘凤体金贵。这里只是一个山谷而已。娘娘远道而来,还是先休息吧。”我看李石左的样子。应该是袁震东地消息,还没有抢先一步送到,所以他知道我来这里,很是吃惊。想必,他现在已经送了信去安城,向袁震东请示应该怎么做了。

我想了想,决定与他摊牌,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我说道:“李将军,哀家此行地目的,想必你也很明白了。我知道袁震东上次从国库里面偷运出来的粮食,就是藏在这里。如今山西饥民遍地,急等粮食救援,我希望你能深明大义,把粮食交出来去救济饥民。”

李石左大约没有想到我会直接这么说,他支支吾吾说道:“娘娘,这无忧谷,只是一个军事防哨而已,哪里有什么粮食,恐怕娘娘是弄错了。”

“哼,哀家会弄错么?”我拍案而起:“山西那么多饥民等待着粮食去赈济,你说这么大的事情哀家会弄错么?李将军,我知道你这里将多兵广,而哀家只是三个人过来的。你要是阻止哀家去看粮食,那么就先杀了哀家三人。只要哀家还有一口气在,哀家一定会替山西饥民拿到粮食!”

李石左的脸色,顿时变成苍白。他看了我半天,才说道:“娘娘,既然你开诚布公,末将也就实话实说。末将心中也很同情那些饥民,可是袁大将军吩咐了,这里地粮食,是留给将士们的。任凭是谁,哪怕是娘娘你亲自来,也不能取给你。娘娘,请不要让属下为难吧。”

我厉声斥责道:“李石左,你告诉哀家,你们身为将士,要保护地是谁?”

李石左拱手说道:“娘娘,我们身为将领,要保护的自然是西宋朝廷。末将对朝廷忠心耿耿,愿意为西宋的安危浴血奋战。”

“好!”我说道,“那么你告诉哀家,西宋朝廷,是做什么的?是不是为老百姓谋福祉的?要是没有老百姓,又何来朝廷一说。你说哀家说的可对?”

李石左想了想,终于慢慢点头说道:“娘娘说地不错。”

“那么你身为将领,保护的就是老百姓的安危。如今,老百姓们遇到劫难,每天都有成千上万地百姓饿死,全山西的老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做为将领,应该做地,难道就是把粮食藏起来么?你们把粮食藏在这里,没有什么说的,可是老百姓呢?你们可有顾过老百姓的生死?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朝廷,难道把粮食藏起来,就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么?袁震东把粮食藏起来,说是害怕有朝一日朝廷不肯把粮食发给军队,这一切只是他的托词而已。如今海晏河清,根本就没有战争。将士们与其白白分百姓们的粮食,不如自个儿也种一些粮食,把青海这片荒原给开垦出来。如此一来,军队和百姓,都不愁吃穿。这样不好么?”

海东青说道:“李将军,是慕容将军告诉我们无忧谷这个地方的。我们来之前,慕容将军告诉我们,说李将军你为人正义,明白事理,慕容将军都已经相通了,难道你想不通么?不错,袁大将军是对将士好。他把粮食运到这里来,说是储备好给将士们以备不时之需。可是,他拿的这些粮食,并不是他个人的,而是朝廷的。他拿了这些朝廷的粮食来存起来,结果让山西饥民没有饭吃,难道将士们吃饭能吃的安稳么?因为这些粮食被袁大将军拿了,每天山西有那么多人活活饿死。李将军你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你想想要是换了你的妻子儿女是在山西,忍受这样的痛苦,你会怎么样?”

冰凝接过海东青的话茬,劝说道:“李将军,恐怕你也明白吧。袁震东他偷了朝廷的粮食,来讨好将士们,并不是他当真是为了将士们着想,他只是怕太后娘娘削他的兵权,好存储好粮食,有备无患罢了。便是有一天起兵反朝廷,也好有粮草装备。袁震东这么做,实在是为了谋取私利而已。李将军也是聪明人,难道连这个也看不清么?李将军要是坚持支持袁震东,不肯为朝廷着想,那本宫也无话可说。”

李石左听了我们说的话,一句话也不说。想必,他也不是不明白,我们说的全是真的。而这个将领,只是在挣扎如何取舍:是继续昧着良心支持袁震东呢,还是把粮食交出来呢?要是把粮食交出来,那么李石左就当真要与袁震东一刀两断了。

李石左说道:“娘娘,我想先考虑考虑,请娘娘四处去看看吧。娘娘想要的粮食,都装在谷中的小石屋中。”

我大喜,说道:“好,既然如此,哀家就四处看看。谢谢李将军。只是哀家请李将军记住,山西的饥民每时每刻都挣扎在挨饿之中,粮食少一个时辰运到,就会多死很多人。哀家内心如今心急如焚,希望李将军能够体谅。”

“末将遵命!”李石左说道。

于是,我带着冰凝和海东青走出房门,四处去看看。果然那些小石屋中,住着的并不是将士,而是储存粮食用的。

天色已经大亮了,四处都有士兵把守。他们见到我们,就向我们行礼。他们大约没有想到,皇太后会亲自来到这个地方。士兵们一反初见时的态度,对我们毕恭毕敬。

我对海东青、冰凝说道:“你们说,李将军会不会答应把粮食还给朝廷?”冰凝歪头沉思,没有说话。海东青说道:“娘娘,臣以为李将军会的。通过方才的谈论,娘娘也可以看的出,李将军确实是一个非常耿直的人。这样的人,往往都是很忠诚的。他既忠诚于朝廷,又不得不忠诚于袁震东。可是在这两者之间选择,我相信他一定会选择朝廷,而不是袁震东。况且,如今山西饥民的状况,经过我们向他描述后,想必在他心中,也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依照臣的看法,李石左将军必然会做出一个有利于朝廷,有利于百姓的抉择的,娘娘请放心吧。”

冰凝想了想,也说道:“姐姐,我也看得出来,那李石左将军,其实是个好人。要是他是个坏人,对朝廷不够忠心,早就把我们给抓起来了。姐姐,你就放心吧。我相信山西饥民一定会有救的。”

我点点头说道:“哀家也觉得,这个李石左将军,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希望他能够想明白,如此一来,山西饥民猜能熬过去。拿到粮食,也算我们这一趟没有白来。”

一百九十三回:拳拳赤子心(上)

与冰凝、海东青四处看了看,小石屋实在是太多,粮T在小石屋中。袁震东所言,他偷运的粮食已经全部被雨水淋霉,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儿。

过了一会儿,有士兵来到我们面前,说道:“娘娘,郡主,海大人,李将军有请三位到点将台上来。”我们三人并不知道点将台在何处,于是,一任那个士兵带着我们去到点将台。还没有走到那里,远远的就看到一大群士兵密密麻麻站在一起,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冰凝吃惊道:“姐姐,莫不是那个李将军,并不想把粮食给我们,他改变了主意,于是召集了士兵,想把我们赶尽杀绝。”

海东青也眉头紧蹙,说道:“娘娘,我原本也不相信,可是看到这个,恐怕多半是这样。娘娘,我和郡主保护你离开这里吧。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儿,皇上怎么办,朝廷怎么办。臣是无论如何也担当不起的。求娘娘明鉴。”

那个士兵在前面带路,离着我们有些远,冰凝和海东青说话,都比较低,那个士兵没有听到。我想了想,蹙眉说道:“李将军为何召集了那么多士兵,哀家也猜测不到,可是事到如今,还有回头的路么?海统领、冰凝妹子,你们说我要是拿不到粮食,我回去怎么和山西饥民交代?怎么和朝廷交代?无论如何,我们也要闯一闯。哪怕是刀山火海,又能怎么样?已经到了今个儿这一步,我们再没有回头路了。”

冰凝和海东青听了我的话,一**点头,说道:“既然娘娘都不怕,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誓死追随娘娘。”于是,我带着冰凝和海东青,跟着那个士兵,来到点将台。那个点将台,是一个十分高的山坡,山坡下面,有一大块平缓的地方,可以容纳很多人。主帅站在坡上,发号施令。

那个士兵带着我们,一直沿着土坡走了上去。走到李石左身边。李石左见了我,忙行礼道:“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他手下的士兵见主帅行礼,也跟着跪了下来,山呼千岁,声音震耳欲聋,听得我心中一震。

我面上却不变色,说道:“李将军请起。诸位将士们请起,你们为了包围西宋百姓,精忠报国,朝廷会永远记得你们的功劳。”

等到将士们起来,我这才问李石左道:“将军,你把哀家叫来,可是有什么事儿么?是不是粮食的事情?”

李石左点点头,又跪下来,说道:“娘娘,末将已经想清楚了。娘娘说的对,民生是国家之根本,若是百姓们都饿死了,国家也就国将不国了。将士们,你们可听到了么?如今山西境内,经历灾荒,老百姓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一天都有大量的百姓饿死。”

平坡上站着的那些将士们,有很多老家是山西的。一听说山西遇到灾荒,饿死了很多人,当下就有很多人急了起来。还有人在不断询问,甚至有一个人,还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边哭便说道:“我家中只有一个瘸腿的哥哥和瞎眼的老母,经历这样的饥荒,只怕”那个人越哭越厉害,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山西士兵们听到他这么哭,一个个心烦意乱。有人嚷道:“将军,请让我们回去看看吧。我们从军好多年,从来没有管过家里人,可是如今竟然遇到饥荒,我们实在是很担心家人。”

那个人刚嚷了。就有很多人嚷了起来。还有不少地人跪下了。西宋一共辖制七个省府。这里一共只有六七百士兵。至少有一百多士兵是山西人。

李石左高声叫道:“将士们。你们听本将军说!你们知道皇太后来这里是做什么么?她亲自来到青海。就是为了像袁大将军讨要粮食。袁大将军把朝廷国库中地粮食。都搬运到这里来了。我们本来就不缺少吃穿。但是如今山西地饥民们。却在生死线上徘徊…每日都有很多饥民被饿死。娘娘答应过山西饥民。一定要为他们要到粮食。保住他们性命。将士们。你们可愿意把我们守着地这些粮食。先运去给山西饥民?”

因为这粮食是袁震东放在这里地。将士们听了李石左地话。虽然很是受到震撼。但是还是有人迟疑道:“袁大将军怎么说?”

李石左说道:“我很坦白地告诉大家。我今天清晨收到袁大将军地密令。袁大将军命令我不准把粮食给太后娘娘。也不许把藏粮食地地方告诉娘娘。可是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千里迢迢赶到这青海。所做地。无非就是想让老百姓能有一口饭吃。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阻止娘娘取走这些原本就不属于我们地粮食。我今天做出决定。这里地粮食全部还给娘娘。让太后娘娘把粮食拿去赈济山西灾民!”

李石左地话一出。所有地人都静了静。紧接着。就有人大声叫道:“好!就

食拿去给灾民!”

“这下好了,我老母和哥哥有饭吃了。希望他们到现在还是平平安安的,能够等到娘娘赈济的粮食!”

“我们军队中还有不少存粮,便是粮食没有了,我们练兵之余,自个儿开荒也是可以的,何必从老百姓嘴里抢粮食呢?李将军,你做的好!”

但是,也有人在质疑道:“要是袁大将军怪罪下来,这可怎么是好?”

李石左大声叫道:“兄弟们请安静。做出这个决定,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总之,要我眼睁睁看着老百姓们饿死,我是做不到的。兄弟们,我不能陪着你们了。帮太后娘娘运输粮食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可是,娘娘”李石左说到这里,把脸转向了我:“娘娘,袁大将军对我有恩,要我背叛袁大将军,我却也做不到。既然忠义两难全,末将选择了忠,而对袁大将军不义,末将只能以死来偿还袁大将军对我的知遇之恩了。”李石左说完,忽然抽出佩刀,对着自己胸口,狠狠砍去。

由于实在是太突然了,我根本没有料到李石左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而冰凝、海东青同样也没有料到,所以,当我们都决定去阻止李石左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一刀重重砍在自己身上,整个人顿时血肉横飞。

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谁也没有想到,李石左最后的选择,竟然会是这样。

“李将军!”我喊着,过去扶住了他。海东青和冰凝忙帮我一起扶住他。可是一刀下去,李石左根本就已经死了。慕容天齐说过,李石左是个耿直的汉子,可是他的做法,还是让我觉得心里一阵难受。那些将士们见到李石左忽然自戕,很多人都围着高坡扑了过来。

可以看的出,平日里李石左对将士们还是不错的。因为我看到,所有的将士面上,都是十分悲伤的神情,很多人甚至已经放声大哭起来了。要是李石左泉下有知,知道弟兄们对他如此情深意重,势必也会十分感动。

我叹道:“李将军忠肝义胆,为了山西的饥民,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哀家回去,一定会把他的事迹昭告天下,让天下的百姓,都来感念李将军的恩德。”

海东青劝说了将士们良久,他们的悲伤,才稍微减了一些。于是,将士们把李石左葬在无忧谷最高的山坡上。当李石左下葬时候,所有的将士们都流下了泪水。我知道兵将们都是硬汉子,可是事到如今,他们却情不自已,可见男儿未必真无泪,只是不到伤心时。而李石左将军所做的事,足以感天动地。

埋葬好李石左后,有个人站了出来。那个人见过我,说道:“娘娘,末将欧阳雄,乃是李将军的副将。李将军临终之前,千叮万嘱,让我们一定帮娘娘把粮食运到山西。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动身吧。若是被袁大将军知道了,只怕就走不了了。”

我点点头,说道:“好。可是这么多粮食,却没有足够的马车可以运走,这可怎生是好。”

欧阳雄说道:“娘娘请莫担心。李将军管辖的将士,在这不远处,还有一万人。

我已经派人把那一万将士调遣来,这就是帮娘娘运输粮食的人手了。娘娘不要看这些粮食都存在小石屋中,其实在山谷后面,我们存积了上万辆马车,是当初运粮来的时候,放在那里的。而离着这里二十里出,有我们的饲马场,我已经命人去把一万匹马给调集来。等到人马全都到齐,娘娘,我们就可以走了。”

我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一切就有劳欧阳将军了。”

我与冰凝、海东青前去房中等候。冰凝和我说道:“姐姐,不知道什么缘故,我总觉得那个欧阳将军,不像是个好人,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去调集人马了?或者,她是想拖延时间,好派人通知袁震东前来捉拿我们吧。”

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海东青却说道:“郡主,依照我看,恐怕是不会的。欧阳雄是李石左的副将,两个人关系一定非比寻常。李石左宁愿一死,也要把粮食给娘娘,让娘娘去赈济山西灾民。他这份情怀,欧阳雄又怎么感受不到呢?那些将士们,也都愿意帮娘娘运输粮食。我觉得事到如今,已经离着成功不远了。”

我缓缓说道:“海统领,你说的固然有理,只是冰凝说的,我觉得也没有错。不管怎么样,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要试试小心才是。毕竟,李将军为了这件事,丢了自个儿的性命。而山西饥民,那么多人,嗷嗷待哺,带着我们前去赈济。虽然说,我们如今已经见到了粮食,可是一天不把那粮食运到山西,哀家就一天不能停止担心。”

正文 一百九十四回:拳拳赤子心(下)

东青说道:“娘娘所言甚是。可是事到如今,不管忠奸,他是真心帮助我们,或者偏帮袁震东,我们都已经没有办法。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待,一直等下去,等欧阳雄的消息。只要他说的都是真话,那么当人和马匹到齐的时候,我们很快就可以把粮食装上马车运走了。等到出了青海境内,袁震东便是想追回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海统领说的有道理。”

不过,哀家始终还是有些担心袁震东。袁震东是一个何等聪明的人,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发生了慕容天齐的事儿后,袁震东都没有赶来呢?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这还不简单嘛,姐姐。那个袁震东大概是非常信任李石左,他以为李石左对他忠心,不会做出背叛娘娘的事情。他心中便是担心,也觉得李石左不会出卖他,所以就没有来这里看。他却不能知道,李石左将军,不但是个有义气的人,还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性情中人。要是被袁震东知道他千辛万苦偷运的粮食已经被我们找到带走了,恐怕他还不知道恼怒成什么模样呢。不过这一切,也是他自个儿找的。朝廷对袁震东不薄,袁震东却每天都疑神疑鬼,害怕有一天会走上明天鹤的老路,这不是杞人忧天,却是什么。姐姐,你说呢?”冰凝歪着头说道。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冰凝才是。袁震东这个人,却也不是什么坏人。他原本的时候,也不是疑神疑鬼的。可是到了如今,局势把他推到了当初明天鹤的位置上,他才变得这样起来。说到底,袁震东曾经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要不是他,恐怕我与薛巡早就死了,也没有今日的地位。可是袁震东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在这个时候,还和朝廷对着干,不把老百姓的命当回事儿。我觉得这是他犯的最大的错误。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和冰凝说清楚。而且眼下,也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我只能对冰凝说道:“冰凝妹妹,袁震东的事儿,就暂且搁下吧。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山西饥民,再也没有旁的。你说是么?只要我们可以早一天把粮食运到山西,那么山西饥民就会早一天有饭吃。到时候,就不会再有人饿死了。你还记得在来的路上,我们遇到饥民的时候,我曾经和他们保证过,无论如何,也会帮他们拿到粮食。若是拿不到,老百姓岂不是要怨恨朝廷么?可是不管怎么说,我心里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要饥民们一天不能拿到粮食,我心里就一天不能踏实。冰凝妹子,想必你也是明白我心中所想的,对么?”

我与海东青、冰凝商议着,一直到很晚,才有人来报告说道:“启禀太后娘娘,欧阳将军把娘娘需要的人力和马力,已经到了。”我闻言一喜,说道:“如此甚好,可以启程了么?”

那人回答道:“启禀娘娘,现在还不能启程。袁大将军正在往这里赶来,很快就赶到了。欧阳将军吩咐,一切等袁大将军回来再说。”

“你说什么?”我脸色顿时变了:“你说袁震东来了么?是欧阳将军请他来的?“

那个士兵回道:“启禀太后娘娘,小人也不知道。只是这里李将军去世后,一切都是欧阳将军负责的。娘娘若是有什么疑问,等过会儿欧阳将军回来,娘娘可以亲自问他。”

我问道:“现在欧阳将军哪里去了?”

那个士兵说道:“启禀娘娘。欧阳将军现在去迎接袁大将军了。很快就可以回来。请娘娘稍等片刻。小人先告退。”说完。那个士兵就退下了。

我听说欧阳雄居然把袁震东给请来。冰凝说地话。果然是对地。却一点法子也没有。我怎么样也没有想到。李石左为了百姓。宁愿一死。来成全忠义。他地副将欧阳雄。却是一个这样地人。

冰凝有些疑惑道:“姐姐。欧阳雄明明去迎接袁震东了。为什么不等到袁震东回来之后。再派人来报告姐姐。而是现在就来报告你呢?”

我稍微一沉思。已经明白他地意思。我对冰凝说道:“冰凝妹妹。要是我猜测地没错。应该是这样地。欧阳雄想必了解袁震东地性格。而袁震东最大地秘密。已经被我们发现。欧阳雄多半是怕袁震东对我们下毒手。所以趁着去迎接袁震东地空隙。就派人来告诉我们。好让我们逃走。欧阳雄心中。恐怕觉得他通知袁震东前来。是为忠心。而告诉我们让我们离开。是为义气。他自谓忠义两全。却完全不懂地忠义为何物。”

“姐姐。事到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我们既然发现了袁震东这个秘密。而且已经拿到了证据。袁震东多半确实是会对我们下毒手地吧。”冰凝继续说道。

我地脑海中。浮现出了昔日与袁震东交往地一段段往事。我缓缓说道:“袁震东会怎么做。我也不知道。哀家总是觉得。袁震东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地吧。而且。我是

西饥民的粮食来的,若是拿不到粮食,我将如何回去^+民?拿不到粮食一天,哀家是不会走的。”

冰凝点点头,说道:“姐姐,我也陪着你,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

海东青也说道:“娘娘,臣也愿意陪着娘娘同生共死,誓与山西饥民共存亡。”

“好,”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等待袁震东来。要是袁震东当真要赶尽杀绝,哀家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就当以前,哀家错看了这个人。如今哀鸿遍野,袁震东为了一己私利,不惜与民为敌。这,不啻于自寻死路。”

海东青点点头,说道:“自古以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袁大将军素来聪明,只是一时为名利蒙蔽了心智,或者以后他能够想明白也说不得。娘娘请安心。若是大将军轻举妄动,手下便是拼了性命,也会保护娘娘安全。”

冰凝也在一旁说道:“姐姐,你放心吧,我也会拼命保护姐姐安危。”

我缓缓点头,端坐在主座上,等待袁震东的到来。

过了一会儿,袁震东没有来,欧阳雄却来了。他先拜见我,我说道:“免了吧。哀家还以为欧阳将军不来见哀家了呢。”

欧阳雄的面色,憋得通红通红。半晌,他跪下,说道:“娘娘,末将有罪,请娘娘处罚。”

我默不作声。海东青说道:“欧阳将军,你以为娘娘处罚了你,就能救回来灾民们的性命么?山西有千千万万的灾民,等待着娘娘把粮食要回去,救济他们。而为了拿到粮食,娘娘跋山涉水,亲自来到边疆。为了粮食,已经有一个将军受伤躺在床上,还有李将军也为粮食葬送了性命。难道,这一切都欧阳将军你,一点影响也没有么?若是当真如此,将军让娘娘还能说什么呢?”

“娘娘,末将有罪,末将愿意领死。”欧阳雄说道。

我见海东青的话,已经对他很有触动,因而顺着海东青的话说道:“将军,哀家便是处罚你,又能如何?若是当真处罚了你,能够换回来灾民们的性命。哀家一定会这么做的。若是处罚了你,能够对山西的灾情有帮助有缓解,哀家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可是现在,无论哀家怎么做,都是无济于事。

何况如今的形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里是袁大将军的天下,是你们的天下,哀家能做什么?”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满是义愤。俗话说,请将不如激将。我想,既然欧阳雄之前不为所动,倒不如激一激他,说不定他冲冠一怒,或者能想明白也说不定。

欧阳雄听了我的话,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我知道刚才说的未必奏效,于是不再多说。只是说道:“将军请起来吧。既然现在袁大将军已经快要到了,哀家就是等他一等,又能如何?”

欧阳雄忽然抬起头来,说道:“太后娘娘虽然为一介女流,可是为了国家社稷与民生,不惜万里跋涉来到边关。娘娘处变不惊,时刻记挂灾民。末将很是钦佩。李将军情愿为娘娘一死,报答国家,末将也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责任来保护娘娘,绝对不让娘娘有毫发损伤。”欧阳雄的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可见心中也是波涛沸腾。

我说道:“既然将军有这么一份心意,哀家心领了。只希望将军等会儿,能够为饥民口中的粮食,与袁大将军抗争到底。哀家感激不尽。”

欧阳雄低下头去,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却是知道,要他与袁震东为敌,确实有些为难他了。因而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有士兵进来和欧阳雄回报:“启禀将军,袁大将军已经到了。”

欧阳雄看了看我,似乎是在等待我的示下。我说道:“既然袁大将军已经到了,怎么还不请进来呢?”那个士兵抬头看看欧阳雄,似乎在征询他的意思,欧阳雄说道:“太后娘娘是君,末将是臣,自然是太后娘娘怎么说,就怎么做。”

“是。”那个士兵响亮的答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袁震东就走了进来。袁震东的脸色冷峻,我的脸色,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袁震东进来,站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他终于还是跪下来,口称:“末将袁震东,叩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见过吟雪郡主,郡主千岁千千岁。”

我缓缓点点头。冰凝忙在一旁解围说:“都是自家人,袁大将军何必拘礼。”

袁震东对于粮食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说道:“微臣一觉醒来,不见了娘娘,向萧侍郎询问,萧侍郎但不知情。微臣正在担心娘娘,幸好接到欧阳将军密函,说是娘娘来了这里。末将慌忙赶来,保护娘娘。但见娘娘平安无事,微臣这才放下心来。”

正文 一百九十五回:太后斗将军(上)

仍旧是冷冷说道:“如此,当真是有劳袁大将军了。);的气氛,很是微妙。我知道我怎么处置,会对这件事产生很大的影响。而结局一共就只有两个,要么就是袁震东不肯交出粮食,叛变朝廷,说不定会将我们几个诛杀于此。只是如此一来,袁震东就当真成了逆贼反贼,他与朝廷的关系,会完全推到一个对立面上去。这样对袁震东,有利有弊。利是,袁震东手中握有重兵,很有可能诛灭朝廷,改朝换代,自立为帝。这样一来,袁震东就再也无所顾忌了。

弊端就是,袁震东若是因为粮食的事情,和朝廷闹翻,起兵反对朝廷。不但是师出无名,而且百姓们对袁震东,也不会信服。这么一来,袁震东可能会失道寡助。还有别的几个国家,有可能趁机会攻打西宋。

西宋也有可能,会葬送在别的国家手中,得利益者,未必是袁震东一人。

就袁震东手中的军队来说,虽然士兵们都是听从袁震东的话,可是袁震东若是攻打朝廷,情形就会不一样了。攻打朝廷,那就是谋逆,是大逆不道。若是朝廷无道,有人兴兵起义,百姓或者会群集支持,士兵们也会支持。可是如今朝廷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实行了一系列有益百姓的政策。士兵们若是跟着袁震东与朝廷为敌,就是造反。没有一个士兵,打从心底里希望造反的。所以袁震东要想成事,也不是那么容易。

如今,我就是在揣摩袁震东的心态。我只能从揣摩袁震东的心态出发,进而决定我怎么来处理这件事。可是我心里也明白,要是万一我对袁震东的心态揣摩错了,或者袁震东的想法与我的想法有出入的话,那么,一切就会与我想的背道而驰了。我的揣摩,可能不但对我们没有益处,反而有很多弊端和不利。

可是,在这种情形下,除了猜心,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袁震东与朝廷,与我的关系,已经被推到了一个对立面的顶点。稍微处理的不慎,只怕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对我,对朝廷,都没有半分好处。所以,我一定要十分慎重。

眼下的情势禁格,对于袁震东的这种态度我一时之间也是揣测不透,不过我明白一件事情,眼下不是在京师,而是在袁震东的地盘上,眼前的军队也是袁震东的亲卫部队,而不是远在京师可以如臂使指,指挥如意的御林军。一旦逼迫袁震东过甚,这个日渐跋扈的袁震东大将军如果心怀叵测,真的撕下脸面暗地里头指使他的部队造反,激起部队的哗变,那局面就将一发而不可收拾。眼下身临险境,随时可能有不测之祸。对于袁震东是不能过于苛责,免得袁震东心怀怨懑,以至于一不做二不休的预先下手。如果情势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可就真的糟了。零点看书

想到这里,我心里头咯噔了一下,看了看袁震东黑虎着一张脸,心底下顿生警惕。轻易不能兵犯险着,激怒了袁震东。眼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暂时不追究袁震东的这件事情,对袁震东稍加温言慰藉,以期袁震东不敢贸然发动,这才是上佳的缓兵之计。可是袁震东此次偷运粮草的情事究属胆大妄为的事情,如果不加以申斥,恐怖日后愈加不把朝廷的体制和我们母子俩放在眼里头。如果现在然作色,惹恼了这个袁震东,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眼下还是要温言慰藉袁震东几句,以安其心的。

心下念及此处,顿时对于如何发落袁震东就有了计较。

我转怒为笑,改容相向的对着袁震东说的。

“哀家此次远赴边陲,不期眼见袁将军麾下将士个个军容雄壮,训练有素。足见袁将军平时里头带兵有方。此次偷运粮草虽然迹近荒唐,也可见袁震东爱兵如子的拳拳之心,也是袁将军的爱护属下兵勇的一个表征,故而也属情有可原。”

袁震东听地我这么说。呆了一呆。然后摘下头上地缨帽。以头碰到。急促地说道:

“太后娘娘明见万里。臣带兵打仗。一向是奉恩结二字为圭臬。观古往今来之名将无外乎恩结下属。这样才能使得将士用命。如此这般之后方可谈到指挥如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否则军士一接战便纷纷做鸟兽散了。那么怎么可能打地了胜战呢。”

我心地很是不以为然。袁震东为了自己地恩结部下。结果居然想借朝廷地粮草去给自己地部下加饷加粮。本意固然不坏。可是也实在是太没有大局关了。不知道袁震东是真地如此想。还是想借朝廷地粮草来培植自己地私人力量。英雄固不可自剪羽翼。不过袁震东这样肆无忌惮地利用朝廷地粮饷来恩结兵士。对于朝廷来说却未必是好事。一旦造成尾大不掉之势。可不是什么好玩地事情。权柄过重。朝廷终有受他挟制地一天。岂不可虑?”

心里头存着这样地想法。所以对袁震东说话地语气就越加显得亲热。

“袁将军。你为朝廷出生入死。带兵平乱这么多年。功勋素著。一直以来朝廷与你都是休戚与共。和衷共济地度过了不少地危局。袁几句

忠心哀家也是看地见地。绝对不会抹杀了袁将军这么廷出了这么多地大力。”

袁震东听的我这么说,心下大感安慰。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到:“太后娘娘圣明,臣下多年带兵在外打仗,只知道士兵是不能够缺粮少饷的。俗话说皇帝也不差饿兵,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臣下未经奏明太后娘娘便擅自自作主张偷运粮草来边疆,确实有欠考虑。臣下甘愿自领惩罚。”

“很好,袁将军,你能如此想,哀家很高兴。眼下山西境内饿琈遍野,人竟相食。据报,倒籍于路旁的伏尸入目皆是。这几年年景不好,朝廷又叠逢大难,朝廷的国库已经被掏得差不多了,只能是勉力支撑。此处山西遭此大灾,朝廷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特简派大元前往山西会办赈务,让这些人代替朝廷躬历灾区,不避辛劳,能多救一个人是一个人,也是朝廷的雨露恩德。不过朝廷派人下去赈灾,总不能不带粮食下去,如果单单是派人下去而,空口说白话,口惠而不实至,灾民是不会见情的。到时候激起流变,灾民和前朝一样揭竿而起群起响应,那么局势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番话说的袁震东悚然动容,他自命是儒将,对于前朝的名臣宿将他最喜欢的就是上马带兵,下马治民的范仲淹。平时经常与亲兵操练之余,也喜欢到野外寻碑问迹,斜阳影里凭吊古迹,策马高岗,揽辔便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他又有碑石鼎铭的嗜好,边疆出土的前朝古器甚多,练军之暇,摩抄碑版金石,也颇得意于他自己的那副儒将派头,因而对于我的这番话还是心有戚戚的。

瞧见袁震东的脸色的变化,我便知道这份说辞已经说动了袁震东的心。眼下比较要紧的事情是先让袁震东把这批救命的粮食运送到山西去赈灾。所以我便转口说到:

“就事情的轻重缓急看来,山西大灾是急如星火的事情,如果不火速派人送粮食去赈灾,拖延不决,以至激起民变,恐怕到时候局面便不可收拾。边疆的这些士兵们的粮草问题,是缓急可恃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就算一时间军粮有所短缺,朝廷也可以下旨变通,让这些军士暂时就食于地方。这样子也可以算是解决了兵勇们的问题。”

“太后娘娘圣明,如果臣的部属能够就食地方,臣也就不担心这个粮草问题了。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能如太后娘娘所说,那么我愿意把着无忧谷里头的所有粮食都运往山西赈灾。倘若如此,一切均听从太后娘娘的统筹安排,臣下绝无异议。臣奉职无状,上劳圣虑,真正无地自容。”

“你也不必过谦,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请袁大将军火速派遣你的部下护送这批粮草送往山西赈灾。事不宜迟,还请袁将军尽快安排,代为筹划。”

袁震东明白我的意思是我想让他下令,派兵勇护送这批粮食去山西。有来之前在半道上被饥民围攻的前车之鉴,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便喝道:

“欧阳雄。”

“末将在。”欧阳熊应声出列说道。

“将军有何吩咐。”

“欧阳雄,本将军责成你三日之内,日夜兼程将这些粮食运往山西。克日起程,不得延误。”

“末将领命。”

我见欧阳熊大踏步的转身奔了出去,已然知道这个欧阳熊眼中根本没有我这个太后。据袁震东所说,他读过许多兵书和名将的史传,细心考究了那些名臣宿将的带兵的手段,确信对部将士卒,唯有恩结,才能得其死力,惟有能得其死力方能无间寒暑,勤加操练,这样子才能练成能攻善守,纪律严明的一支劲旅。眼下看这些将领对袁震东惟命是听的样子,心下不免生出了警惕之心。

这样想来我便开口说道:袁将军,边疆军务谅经布置周详,方定外患,叠逢大灾,而今时事孔亟,朝中急需将军这样的老于军事的大将坐镇。此外将军手下的带兵各员中,有才略过人,堪膺艰巨,秉性忠勇,缓急足恃者,也请将军破除门户之见,举荐贤能,以供朝廷用备任使。”

袁震东诺一声到:“臣下深荷厚恩,得此厚遇,敢不从命,原为太后娘娘任意驱使,纵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太后娘娘如此贤明,将士自然会人人用命,个个奋勇,绝不会退缩畏。”

这番应答奏对也算是十分称旨。这种归结于颂扬圣明的话虽然未必是实情,倒也是十分动听的。

故而我微微颔首,转口提到此处山西赈灾的事情。

“你看应该派什么人去山西赈灾?”我脱口问道,“以前放出去办赈的人,经手的款子很不少,很有些中饱私囊的人混迹其间,搞得物议沸腾。”

“这个,太后圣明,用人的权柄,操之于上,这种实情不是臣下可以与闻的。夫黜之柄,操自朝廷,差委之权,归于太后娘娘,臣不敢擅便。臣惶恐,不敢有所建议。”

正文 一百九十六回:太后斗将军(中)

不打紧,你说说看,如果你的夹带没有保荐的人手,对赈灾的看法。可以当做是闲聊也好。”

“是。”袁震东答道。“臣素来不曾对此加以经心。惟既有见闻,不忍瞻徇缄默,恐终掣实心办事者之时,经手之人徒生肆妄之心。赈灾之事,事务烦剧,应当派遣宣力有年的大臣充任。更兼赈灾一事,千头万绪,过手的经费很多,所以赈灾的人一定要素行清慎才好。这样子的人办理赈务,一定能够这样子清廉刻苦,实心办事。一方面能够安抚灾民,让灾民洞悉朝廷的爱民之诚。方不负朝廷识拔,这才是为人臣之道。臣下心想,晋省大旱,皇太后垂念备至,在国库万分支绌之际,还将国库的粮食拿出来放赈。如果把这个差使交给了那些不能上体太后娘娘的意旨的人手中,恐怕会这些人会侵渔把持,上负圣恩。只有用人唯谨,派出得力大员,躬历灾区,不避辛劳,涓滴归公,方能解民于倒悬之厄。”

“此话大为有理。不愧是公忠体国的老成谋国之言。”

“前些年放出去办赈人也有及其方正清廉的,办事情也是极其认真,真正涓滴归公,只是经手的钱粮多了,但是难免得罪了人,造谣糟蹋,诽谤非难,也是在所不免的事情。是以有句老话说的好,清官难为。”

“唉!”我大为感慨地说道,“可见得做个清官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实心办事的人如果遭人陷害,自然心中的那股热火劲便会消退。朝廷自然想要保全清官,就怕听不见真话。如果是假话套话空话,虽然表面上听起来很好听,可是粉饰太平绝非善策。你们见到什么,听到什么,总要本着良心老实说才好。时局危急,只有上下一心,和衷共济,才能撑得过去。听山西的官员说,河南这几年大旱,饥寒起盗心,不相识人相约打劫的案子,在衙门里头都堆的老高的了。”

“太后娘娘明见万里,圣明无比。每逢灾年,这种事情就很多,年景不好,在加上流民四起,粮食匮乏,俗语说的‘见财起意’,就是这个样子。”

“唉!流年不利,时局不稳,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唯今天之际只有先行顾着山西的大灾,派人出去办理赈务,其他的事情暂时就遇到一件再处理一件好了。”

“是,唯今之机也只好如此了。”

“眼下国事如此,可是在京的那些大员却还一味只知道畏难巧卸、瞻徇情面,不堪足用。袁将军你就不同了,勇于任事,不过偶尔有时也太过自作主张了,最近言路上对你有所批评。不过我认为你还是很能恪尽职守的,不过既然有人这么说,想来袁将军还是有些不能跟人和衷共济的地方,才惹起一些人的闲言闲语。今后,袁将军还是要总要格外尽心才是,一定要恪矢公忠,和衷共济”

我故意顿了顿,看了看袁震东的神色,又接着说道,“袁大将军还很可以好好当几年差,言路上的事情我替你挡住,你只要稍稍留意一些便是了。”

“是!”袁震东这一声答应得很响亮。显得中气十足。袁震东知道自己地性格原本就是如此。要自己屈己从人地来和别人酬。倒不如杀了他来地干脆。所以对于言路上对于他地攻击虽然处之泰然。可是终究不是一件好事情。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地事情。原本袁震东以为自己帘眷已衰。已经无力回天了。不过眼下这番对他地温言慰问在他来说。确有出乎意外之喜。足见帘眷未衰。

“震东许国以驰驱。自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袁震东常常以诸葛武侯自命。所以自然而然地引用了《出师表》地话。“不过。壮年戎马。衰病侵寻。有增无减。多承太后娘娘垂爱。自知万死难报圣上地恩德于万一。赤胆忠心。昭之日月。惟天可表。”说完袁震东又在地上磕起头来了。

“这些我都知道。你起来吧。不必拘礼。朝廷里头眼下事务繁艰。少不得袁大将军这样地重臣主持大局。朝廷优礼勋臣。庙堂筹划。倚重老成。袁大将军是朝廷地一大柱石。只怕眼下还不能放你回去清闲。想来将军不会怪我苛刻吧。”

袁震东叩头之后站起

身说道:“臣怎么敢怪太后娘娘呢。臣不过略未知兵\恩。敢不效力。”

“既然如此。此次前往山西赈灾。就让你去如何。朝廷任命你为全权钦差大臣。主持会办赈灾地一应事务如何。”

一听这话,在袁震东听来,这是意外之喜,顿时精神一振。他喜欢揽权,更喜欢独断独行。少年时言志,不望拜相入阁,只愿出镇方面,不得已而求其次,宁愿做个七品县官,亦可以一抒抱负。只是阴差阳错的,一直以来朝廷借重都是他带兵打仗方面的能力和劳绩,对于他下马牧民这方面的能力视而不见。不过让他放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军队去赈灾,他倒是有些犹豫。

“赈灾不过三五月的事情,将军宣力有年,自是能够胜任赈灾的烦剧事务。朝廷也会简派得力要员襄助将军会办赈务。只要赈灾告一段落,自然可以将将军派回原来的差使。”

不过赈灾不过是几个月的事情,想来赈灾之后,依然还会派给他原来的差使。这么转念想来,袁震东觉得事情倒是大有可为的了,原本抵触的心也有些活动起来。的事情上一展拳脚,博取一个好名声,总比在军功上得来的威名来的更为得意。不过袁震东觉得太后提出这个建议的背后似乎另有深意,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到底上面地方不对劲,所以袁震东也不敢贸贸然的就开口应承下来。只好说道:

“太后娘娘,臣下虽然有会办赈灾要务的能力,可是臣兼的差使实在是太多了,恐怕力有未逮。而且边疆军务繁冗,如果臣一日不在,恐怕不太相宜。如果兼顾不过来,办理山西的灾情不利,激成民变,那就愧对天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