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袁震东的话头,我在心里头暗自冷笑,我知道他对这个差事有跃跃欲试的冲动。不过又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兵权,所以一致于此。

突然转念一想,心中有了计较。便想袁震东询问道:

“这个也不难办,想来袁大将军手下有的是独挡一面的将领,不如挑选一位暂时替袁大将军节制部曲。袁大将军便可脱身出来,奔赴山西,以全权钦差大臣的身份,主持此次的赈灾大事。听说陕西及接壤的几个省份近日也有灾情上报,袁将军可以一并办理周边数省,数省上下大小官员一并归袁大将军节制。生杀予夺,朝廷不加干涉。”

这个条件显然很是得袁震东的心意,他原本此去山西赈灾,朝廷限于体制,对他会有所掣肘。眼下听得我允诺了这么个条件,知道自己如果答应这件事情的话,除却山西一省之外,还可以悉数节制周边数省的大小官员。威风八面那是没得说的。所以听的我这么说以后,心下的心思越加活动了。这可是一件美差呀,原本担心自己如果离开军队,军队的指挥权便会落入其他人的手中,他虽然有时候脑子不是能精明,不过他还是知道自己和部队的关系就像鱼儿和水一样,如果自己一旦失去了兵权,可能就立刻会惹来杀身之祸。自己平日里头行事肆无忌惮,根本不要任何亲贵大臣放在眼里,所以一直很遭人嫉恨。不过那些嫉恨自己的人都畏于自己手握重兵,不敢当面给自己什么难堪。不过暗地里头联合起来排挤和打击自己的事情也不少见,好多京师的大佬就被人从高位给攻击了下来。自己虽然也在朝中建立了自己的一些势力。不过反对自己的势力也不可小觑,如果自己一旦大权旁落,估计很快就会让人家攻下来。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所以自己惟一担心的还是军队能不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面,其他的事情虽然也很想去做,可是一定要在军权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能去做。上头的这个建议倒是不坏,如果真能这样子的话,自己就算在山西呆上个半载的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军队掌握在自己信任的部曲手中,自己就算是在山西也可以遥遥的加以控制,那么就不怕其他的人利用这个机会对自己进行打击和报复,决对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差池。

正文 一百九十七回:太后斗将军(下)

这么想来,虽然心里头那股觉得有些地方有点不对劲的T|但是却也被兴奋感冲淡了很多。如果真的能够下马牧民的话,也不枉费自己年少的时候的那一腔热血和抱负了。一面这么想着,一面愈发觉得事有可为了。时局如此自然大可以好好有一番作为,也不辜负堂堂男儿的七尺身躯。

那么对于外界来说,还有什么样的事情比其赈灾更得人心呢。虽然说赈灾是件很耗费力气的事情,可是对于袁震东勇于任事的脾性来说,这样的事情根本算不得什么。赈灾哪里比得上筚路蓝缕,平定边疆的战乱来的困难。当然,困难也不是没有,当时袁震东觉得凭借自己的威望和才能可以很自如的把赈灾这样的事情给办好。何况上头对赈灾这件事情如此热心,哪有不支持的道理。现在自己手中要钱有钱,要粮有粮,灾民日夜盼望着的不都是这些么。何况自己可以带一只队伍去山西维持秩序,这样子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就算山西某个地方的流民哗变,自己也是想剿除就剿除,想要降服就降服的。大丈夫立身处世,叱咤风云,自当如斯。

心里起了这个念头,袁震东就越发想要把这个赈灾的差使揽到手里头了。不过他使用了一个以退为进的法子,他仰脸说道:

“本将军部下大多是能征善战的沙场宿将。有些部曲尤称精练,材武之彦,多出其中,宿将名臣,指不胜屈,但承平日久,习成骄逸,因此即便是才堪大用之辈也要时加淬厉,方能供国家驱驰。不过上禀皇太后,此辈中人大多桀骜不驯,不服他人节制。唯有臣下方能震慑一二,如臣下离职,恐怕彼等会不安于位,时值国家多事之秋,恐有妨碍。”

这话里头的意思我算是听明白了,这个袁震东根本不想放开手中现有的职权,听他这些话的意思就是想要在不开除他的其他职位和要缺的基础上,再另外给他加封赈灾全权钦差大臣的名号。这个算盘打得也未免太精了一点,我在心里不住的冷笑。

“那么,依你的看法,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呢。”不理这个茬,依旧把难题推给袁震东。

“这个,依照臣的意思,可以派遣得力的大臣会同臣一起办理山西的赈灾要务。至于边庭的军务筹划等,臣以为一动不如一静,这样子最是妥当不过了。”

“这话倒是很有道理。”虽然我心里明白袁震东这句话里头的皮里阳秋,可是面子上还是要假装敷衍几句。

“皇太后圣明。”

“那么,边关的安排还是照你的意思,一动不如一静。袁将军,你还是领着你的旧职,至于军中的事务请坐预先的部署。”

袁震东不缓不急的答道。“是,臣领旨。”

“赈灾之事。急如星火。朝廷预备先行派人躬历灾区。加以赈抚。”

袁震东叩头道:“赈灾之事。兹事体大。臣下深受皇恩。早年戎马。尤觉无法报效朝廷之厚恩于万一。如皇太后不弃。臣下自愿请缨。亲赴山西。力行赈灾。以报太后天大之恩。”

“朝廷优礼勋臣。袁将军于朝廷大有功绩。朝廷何能忍心让将军才离苦寒之地。又兼繁剧之差。何况此事于礼不合。”

深知袁震东愿意赴晋省做全权钦差大臣。故作婉拒之辞以挑之。

袁震东果然上当了。

“皇太后。臣深蒙皇恩。无以为报。敬天法祖。固然是为人臣子者礼所应为之事。然眼下时局不靖。流言四起。朝廷应便宜行事。再者。用人权柄。大臣进退。均操之于太后。为人臣者无不听命。怠无疑意。”

“好,正言论,但愿你继武前贤。”

“是,臣自当实心办事,太后垂念备至,在国库万分支绌之际,体念晋省灾民民生惟艰,我等如不尽心赈灾,试问如何上答皇太后天高地厚之恩。”

“如今局势如此糟糕,晋陕又遇到大灾,你是朝廷的柱石,总要格外尽心才是。”

“臣累受国恩,不敢不尽心上答天恩。”袁震东一板一眼的答道:“臣下禀性爽直,阅历未深,见事不周,报答朝廷,唯有一片血诚。”

“袁将军何出此言,对于袁将军的功绩,朝廷一向自有公论。何况一直以来我对袁将军也是青眼有加极其看重。”

袁震东觉得这几半个月以来,为了军粮之事屡次激怒了皇太后,觉得有些抱愧在心,故而只是只顾磕头而不敢说话。

“赈灾的事情兹事体大,烦剧更兼有之,朝廷优礼勋臣,岂能劳动袁将军前去,何况一旦边疆不稳,没有袁将军坐镇,也非善策。所以还需要从长计议,你只要好好当差就好了。今个而我身子有些不爽利,你就跪安吧。

“臣遵旨。皇太后圣躬未豫,不宜视事过久,原不应该如此操劳。臣等有愧,

职无状,上劳圣虑,未能为太后分担辛劳之一二,真T容。”

“只要袁将军有这份心就够了,和衷共济,把局面给撑持下来就好了。”

“臣一定谨尊圣谕。臣先告退。”袁震东撩起衣服的下摆,站了起来,慢慢的退了出去。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时候已经不早了。我细细的想了想今天袁震东的召对,越想越觉得这个人的可怖,这个人居然丝毫不放松兵权,可见其志不小,眼下已成尾大不掉的局面,朝廷也动他不得。真要好好的想个法子加以裁抑,否则就算袁震东没有想登位的意思,再他底下的那些个亲近臣属蹿掇之下难免生出异心。宋太祖赵匡胤本无心于权柄大位,后来在部曲的怂恿之下没有办法最后不也“黄袍加身”了么,殷鉴不远,此事要预先加以谋划,避免这等事体重演。又想到袁震东部下的态度,根本就是眼中只有袁震东而无朝廷,心下不觉暗生警惕之心。必须铲除袁震东,我心里头突然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来,屋宇宏大,愈觉清冷。转念宫闺深远,当年落难宫中之时,若非袁震东在匡扶政局的时候为我出过的大力,我才能徐图振举,最后在他的一力匡助之下方能登上如此的高位。袁震东于我的深恩厚德自不可说,我更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有些对不住袁震东。更忆起来小时候青梅竹马的情形,愈加觉得不忍。再一想眼下身出危地,不能有所主张。决定先将这件事情抛到一边,等回京之后再做处置。

放下了袁震东这边的事情,眼下更为急迫的是晋陕两省的赈灾之事情。此事绝对不可拖延,如果朝廷拖延不办,以至于激起民变,流民四起,恐怕于时局更为不利。一定要派出得力的人员前去会同地方官员办理赈务,以彰朝廷体恤民情的恩德。

到底应该派谁去呢,崔文杰才智出众,是宰辅之才,朝廷一日也少不了他。

其他人呢,想来想去还是不得要领。

虽然袁震东话语之间有想要去那边赈灾的意思,可是难保不是袁震东的投石问路之策,袁震东想知道朝廷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如今边疆的大战已经打完了,按理说国家应该裁撤掉一部分的兵勇。可是袁震东却拥兵自重,不肯裁撤任何的兵勇。明眼人一看就可以知道袁震东的居心何在,袁震东借口边陲防务至重,不肯轻易的裁撤兵勇。自然是想凭借自己手中掌握的武力,让朝廷对他有所忌惮。外放的督抚权重,都在封疆的任上。到了朝廷里头,那就不值钱了。这个道理,袁震东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透。刚才的召对之中,袁震东似乎对于去晋陕平乱很是热心,可以视作是对朝廷的一种试探。用意之深之隐,不可为外人道也。不过我也能洞察一二,袁震东这样做的道理无非是看看朝廷对他到底抱着什么态度。如果朝廷答应他,让他卸去兵权,出任赈灾的钦差的话。如果真的这样处理的话,可能无忧谷就是自己的埋身之所。如果刚才召对的时候,自己答应了袁震东的意见让他出任赈灾的钦差的话,难保袁震东不会悍然发动兵变,将自己和跟随自己过来的这些人一并拿下,然后举起反帜反攻朝廷,那么局面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想到此处,我的背心都渗出冷汗来,袁震东果然是个不得了的人物,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试探我对他的态度。幸而识破了他的这份做作,深知此时此地还不能让他产生丝毫的疑虑之心。所以对他的此番相试,根本就无所表示,让袁震东捉摸不透我的意思,让他无功而返。

不过这件事情也提醒了我,袁震东既然可以这样子试探朝廷对他的态度。那么朝廷何曾不能试试他对朝廷的忠心呢。我思虑了一会,突然想到袁震东如今已经封爵封候,已经是位极人臣了。再进一步的话,再进一步的话只有依照先朝的规例,封他为一字并肩王之类的异姓王了。这个可不是轻易可以决定的事情,还必须好好的思量思量,名位是国家的公器,不可轻忽,更何况是封王这样的大事情呢,怎么可以不慎重。

我也知道对于袁震东来说,最为担心的事情莫过于害怕自己功高震主,朝廷会像收拾明日鹤一样的收拾他,故而对于这样的事情极其的重视。如果封他一个王的话,最起码可以好好安抚他的心。

袁震东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做大了,朝廷就想要动袁震东,现在也不是时候。还需要好好的寻找机会。

可是现在对于袁震东到底该如何处置方是妥当的办法,方法不当则进退失据,袁震东这么胸有城府的人一定会看穿的。

思前想后,为今之计只有安抚为先。

正文 一百九十八回:欲谋长以远(上)

震东以专擅威福,挟持人主,天下为之侧目,当然是#7然眼下还没有危及江山社稷的举动,历朝历代功高震主者往往为雄主所猜忌。零点看书自古权臣所图愈大,则生觊大权之心,此辈中人,功定天下之半,声驰四海之表,俯仰顾盼,则天命可移,为祸之烈,无有过之。

我心里头暗自垂念此事,历代兴亡之由,补救之术,一时都上心头,心绪无定,总觉袁震东此人如若不除,日后渐成尾大不掉之势力,恐怖有不测之祸。袁震东不知道对朝廷有什么企图,以眼下的形式看来这个袁震东似乎对朝廷已经有所不满了,表面上看起来是袁震东学白起将军一样,极为爱护他的部曲。可是袁震东居然偷运国库的粮草出去供应他的士兵,这种市恩于兵丁的做法有很多很不寻常的含义。其一就是这个袁震东可能会利用这个机会试探朝廷对他的态度,其二么是想培养他的私军,利用朝廷和部队之间的嫌隙,建立只听命于自己的武力,朝廷如果把这部分已经运到边疆的粮食再运出去,自然会给兵勇们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觉得朝廷这么做是不把兵勇的粮饷放在心上,一旦兵勇心怀怨恨,自然会和朝廷离心离德,不肯为朝廷出死力拼命了。这样子袁震东自然就可以把部队的人心收拢到自己的手中,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话,那么只要袁震东一声令下,可能这些替朝廷守护边陲的兵勇会直取中都,到时候兵临城下,恐怕朝廷手中就没有什么力量可以保全。其他的先不说,一旦真的开战,朝廷的颜面自然是保不住了,兵连祸结,恐怕到时候全天下的老百姓都会跟着受苦。前景如此堪忧,我怎么忍心会让这样的祸事发生呢,可是袁震东如果悍然挥戈,直取京师的话,那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情,必须预先布置部队,拱卫京师。如果让袁震东破了京师的防线,那么朝廷易主,天命遂移,这自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事情。

一念及此处,我便觉得要赶快回到京师,好好的筹划这件事情。

如今的袁震东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袁震东了。世事如棋,变换莫测。

没有我和这个原本一直鼓励和支持我的男人走到了这样分道扬鏣的地步。很多年以前,有人跟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有绝对的利益,我还嗤之以鼻,如今想来当时的我太少不更事了。如今我为了江山一统不得不对以前那个对我颇为倾心,时时刻刻帮助我的袁震东也不能手软。若想一统寰宇,江山永固,必须一扫宇内分裂衰蔽之氛。而今袁震东远镇边关,朝廷无法节制。虎踞龙蟠,名虽臣服,实则称王,割据一方,不可一世,如今看来羽翼已丰,势力日渐雄厚。如先发制人,恐日后必遭反噬。若异日袁震东陈兵京师之外,无人可挡。到时候裂土罢兵、划江而治,亡国有日。

这种情形虽还未见于征兆,可是就是在心里头想想也是极其骇人的事情。

我正垂头想着此事,突然有人走到了眼前。

“太后,你要不要传膳,时候也不早了,我好让人预备膳食。”

一个贴上的宫女对我盈盈下拜,一边请示我说。

“如今我们不在禁宫之中不宜铺张,这里不比宫中,万事还是以简省为宜。晚膳就不必了,只要弄一些清淡的消食就好了。”

“是,太后谕令,晚膳不宜铺张,只要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

“不错。正是这个意思。”我点头赞许道。

宫女道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很快地。这个宫女又走了进来。指挥着几个太监把几个食盒给捧了进来。我揭开这些红色地漆盒一看。是一些清淡素雅地粥和一些时令地小菜。这些时令或者色泽清丽。或者色泽鲜嫩。看起来倒是很开胃地样子。一个太监从一个提篮中取出一副精致地碗筷。另外地两个太监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一个太监立刻就在上面铺上桌单。手捧红色漆盒地太监将饭肴、汤羹等摆上饭桌。我在一个太监给端过来地椅子上坐定之后。宫女便吩咐一个传膳太监一声说开始吧。

那个太监应了一声喳之后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件来。这个物件便是长三寸。宽约五分地试毒牌。这个太监轮番地试了试各式地菜肴。然后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道:

“伺候皇太后娘娘进膳。”

宫女便向那个伺立一旁地那个拿着碗筷地太监使个眼色。那个太监便乖觉地把一双金银三镶象牙筷子和一个墨彩花卉碗递到了宫女手中。宫女便用叨了半碗地米稀饭递到我地眼前地桌上。然后把那双筷子递到我地手中。对着我说道:“太后。这个地方比较简陋。所以有些宫里头地东西一时之间弄不完备。希望太后不要见责于奴婢等人。”

我笑了笑,说道:“这算什么,以前比这更困难的日子,太后我也是过过的。人么,只要袋里头有米,灶边有柴便可以了,这个地方是边疆苦寒之地,没想到你们居然还能准备这么丰富的膳食,真是难为你们了。我夸奖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你么呢。何况眼前这么多的精致的菜肴,看起来比在宫中时候弄得还要齐整一些,可见你们用心之深。”

“太后谬奖了,奴才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弄到这么多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袁震东将军吩咐他的部下给我们弄到的。太后你还是先请用膳吧。奴婢在一旁伺候着,有什么不合意的菜品吩咐尽管跟奴婢说,奴婢让人把它换下去。”

“原来是袁震东让人给弄过来的,看来袁震东对于我的饮食起居都注意到了,心里头对我还是很关切的。”我在心里头暗暗自道的说,一时间竟

了吃饭。

“奴婢伏请太后娘娘用膳。”宫女见状,乖巧的提醒了我一句说道。

我回过神来,用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头慢慢咀嚼着。

入口清香,滑嫩爽口。我觉得味道真的很不错。

“很好,这个时令小菜倒是很开胃。”

“主子觉得不错么,最先的时候奴婢在厨房里头也尝了尝,觉得应该是很合主子的意思的。才让人给主子呈上来了。主子你再试试这个米粥,这个地方没寻见紫米,幸好弄到了一些米,主子可以尝一尝。”

贴身宫女很是高兴的附和道。

“是么,我倒是要尝尝。京师里头多的是进贡的紫米,香米,老米之类的。这个米倒是吃的少,难得在这个穷山僻谷里头还能尝到这样的清样小粥,也是难为你们了。回宫之后你看有什么喜欢的物件,看的上的,就跟太后我说上一声,就赏赐给你好了。”

“太后娘娘别这样说,做这些事情都是奴婢们的本分,奴婢们准备的食物不够完备,往常在宫里头常备的禽八珍海八珍都没能准备好,太后娘娘不责怪罪奴婢们已经天恩浩荡了,怎么敢蒙太后的赏赐呢。”

贴身宫女说着话便跪下了向我行礼。

“不妨事,只要你尽心办事,太后我都会看在眼里的。有功就赏,有过就罚,所以这里头的人都听着,只要你们做事情小心谨慎,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先考虑一下我这个太后,自然就不会错了。“

围在旁边的那些伺候着我用膳的太监们都赶忙跪了下来,口里纷纷说道:“慈圣宅心仁厚,圣明无比。奴才们一定尽心办事,不敢稍有疏忽。”

看着跪了一地的众人,抿了一口粥后,我说了一声:“都起来吧,这里头不比京师,我们也就因陋就简,你们也不必如此拘束。”

贴身宫女道声是之后,又继续说道:“礼不可废,眼下虽然不再宫中,奴婢们也不敢在太后面前过于放肆。太后娘娘有恩令,奴婢们才敢起来。”

跪了一地的太监们都异口同声的附和着说道:“是,太后娘娘有恩令,奴才们才敢起来。”

“都起来吧,地上怪凉的,跪久了不好。”

“是,”贴身宫女应了一声然后盈盈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子来对着跪在后面的那些太监说道:“太后有令,命你们都起来吧。”

“谨尊圣谕。”太监们纷纷也站了起来,垂手立在一旁,继续伺候我用膳。我很是满意,只要宫廷中的这些内侍们能够如此尽心,我就有足够的精力来处理朝廷中的其他事物。宫女一面继续让太监们继续上菜,一面对着我说道:“慈圣大人在上,奴婢叩问凤辇行止,奴婢和手下也好做安排。”

我还没回答,屋外传来一声娇嗔的说话声。

“这里好热闹呀,我要好好的来玩玩。”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明月欣儿的声音。

“哎,这个明月欣儿又来了。”我心里暗叹道。

果不其然,帘子一被掀开之后,这里头的那些

明月欣儿风风火火的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陪着小心的萧笑,最后面是施施然的冰凝。

看着明月欣儿一脸得意的样子,在看看萧笑那种陪着小心,如履薄冰的样子,我知道那个萧笑一定被明月欣儿欺负的很惨。

“臣萧笑见过太后。”

“冰凝见过姐姐。”

明月欣儿却大大咧咧的跑到餐桌旁边,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歪着头看着我大叫起来道。

“太后,这里头有几样菜看起来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也很好吃呢。”

我看着明月欣儿的那股调皮劲,知道这个臭丫头是见到了好吃的菜嘴馋了。便拉过她的手,把明月欣儿拉到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

“既然你喜欢,那就和哀家一起来吃吧。”

我让明月欣儿坐下来后,然后又转过头去招呼冰凝和萧笑一起坐下来用膳。

明月欣儿等到伺立一旁的太监拿来碗筷之后,便很高兴的把夹了几个菜放到碗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明月欣儿一边吃,一边连声说好吃好吃。

萧笑的吃相也好不了哪里去,只有冰凝慢条斯理的动了动几筷子,她的食量本来就不到。所以吃的少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明月欣儿和萧笑两个人风卷残云般的把大半个桌子上的东西吃了个精光,明月欣儿摸了摸吃的发鼓的小腹对我说道:

“太后,这个无忧谷穷山恶水的,有没有什么风景好看,我都呆腻了,今天幸好还有这些好吃的东西。太后,我们究竟还在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过久呀。

我笑吟吟的说道:“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们马上就能够会京师去了。”

明月欣儿高兴的大叫道:“还是京师繁华,边疆这个苦寒之地,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哦,京师里头有什么地方好玩的。”

明月欣儿想了想说道,“好玩的地方多了,反正我就是不喜欢这里。京师具体什么地方好玩,我不知道,萧笑你听说京师最好玩的地方是哪里。”

萧笑正努力把一大碗稀饭喝完,听到明月欣儿这样问。连忙鼓着肚子一口气把稀饭都喝了进去,差点给撑到了。

萧笑抹了抹嘴巴说道:

“我在外边的时候时常听人说京师有个甘陕胡同,是个不错的去处。另外还听说正阳门外有座昭阳楼,里面时常有些清吟小班在哪里献艺。敢情是个不错的听戏的地方。”

正文 一百九十九回:欲谋长以远(中)

月欣儿犹疑了一下说道:“这个叫做昭阳楼的地方估T院,人多热闹,说是好玩的地方还说的过去。那个什么甘陕胡同不过是个胡同,京师里头满大街都是胡同,哪有什么好玩的。萧笑,你是不是骗我的。“

萧笑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刚才说话太急了,千不该万不该把甘陕胡同这种专门供男人取乐的地方给说出来。而且也不好在明月欣儿面前解释的太清楚,所以就一时之间也有些窘迫。

“萧笑,你怎么了,你怎么一下子就哑巴了。快给我解释一下甘陕胡同有什么好玩的。”

“这。。。胡同估计是条庙会街,庙会你知道吧。就是那种逢年过节来大家聚到一块热闹的集会,一般有什么社火之类的好玩的节目。”

萧笑急中生智的胡诌了几句。

明月欣儿却信以为真。

“哦,原来如此呀,怪不得是个好玩的地方呢。赶集本来就是很好玩的事情。这我倒是知道的。”

萧笑不敢搭腔,因为萧笑害怕明月欣儿追问下去,如果搪塞不过去,那就不好了,所以萧笑就笑了笑。

“既然甘陕胡同这么好玩,那我们一回京师,萧笑你就和我一起去甘陕胡同去逛逛,你说好不好。”

萧笑连忙打岔说道:“一回京师就去,时间上太早了,现在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估计那个地方眼下还没那么好玩。要不我先带你去昭阳楼玩玩吧。”

“这也好,反正你发现哪里哟好玩的地方就要告诉我。”

明月欣儿要求到。

“那是自然地。发现好玩地地方我怎么敢不告诉你呢。”

我知道萧笑说地那个甘陕胡同是什么地方。那是一个销金窟。曾经有御史上折子说要整顿京师地风纪。要关闭甘陕胡同里头地那些窑子。可是九门提督和负责京师市面地大臣却不同意。他们说这个地方由来已久。如果禁止了这个地方。京师里头照样会出现其他类似地地方。所以最好地方法莫过于任其自然。否则真地把这个地方都给禁止了。那些公子哥们和地痞流氓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到处闲晃。滋生事端。这样反而不美。

当时我觉地这话说得倒是有些道理。这些地方都是不能都禁绝了。而且我也深知道这些地方是禁绝不掉地。就和青草一样。铲尽还生。断不了根地。这些勾栏画院。夜夜笙歌。里头地达官贵人好不快活。莫说这些挂牌地地方。就是一些安静肃穆地尼姑庵。也有些凡心思动地妙年尼姑。高张艳帜。把一个佛门清净之所弄得是不下于勾栏画院。热闹淫邪。犹有过之。不过来京地风流士子和京师里头地那些自命风流倜傥地贵介公子们。对于这样地地方可是趋之若骛。一些持身严正地士林们却对此嗤之以鼻。

京师地风尚向来崇奉骄奢淫逸。混迹于京师中地那些地痞无赖也是对有这么个可以寻芳做乐地店儿很是推崇。每每有人赌输了钱便去这些地方在姑娘们身上发泄一把地。更有信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地三两此辈中人相约来甘陕胡同打围子或者吃花酒。甘陕胡同最为热闹地事情莫过于每年一度地花国状元地评选了。也不知道是出于谁地提议。每年甘陕胡同地那些人都要把在京师做皮肉生意地那些姑娘们依据古代月旦人物地规矩。好好请一些风流名士考评一番。按照世俗地国家选拔人才地考证制度。选出姿色才情都是上佳地一批姑娘。最为出众地三位姑娘。依照三鼎甲地规制。躬陪末座地第三名也称为探花。以上是第二名榜眼。而力挫群芳。色艺无双地魁首则是花国地状元。传为花国盛事。所以每逢这个时节。很多人都慕名而来。以争相一睹姑娘们地芳容引为平生一大幸事。如能与其中地一个姑娘有过绸缪。或者竟能一亲花国榜单里头地某个姑娘芳泽。那便是无上地乐事乐。

臣下递上来地折子上也说过这样地情形。所以我也明白萧笑不和明月欣儿说实话地苦衷。相反地对于这个颇有急智地萧笑倒是很有一番好感。这个萧笑聪明机智。颇有急才。倒是好好地派他一个差使。磨砺一番之后便可以成大器了。而且朝廷中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我是尊奉有加。可是那是对于我地身份地敬畏。能够实心实意地为我办事地人却没有几个。对也这种情形我也是没有什么太好地办法。历来官场地习气便是如此:报喜不报忧。说好不说坏!欺上瞒下。能瞒则瞒。不能瞒了也是避重就轻。专以推卸责任为能事。所以很多朝中大员都是这个样子。做事就只讲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恪守老祖宗传下来地中庸之道。是正这些尸位素餐地朝廷里衮衮诸公。整日里头为了蜗角虚名。蝇头微利。只知道你争我夺。结党营私。所以朝廷日渐昏聩。庙堂尚且如此。如此上行下效。所以底下地各种州府县地情形就更加不堪了。各种权柄被一些风尘俗吏纷纷侵渔把持。这些人罔顾民谟。不顾惜民隐。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我虽有心于力图整顿。可是在朝堂上环顾四围。诸公衮衮。衣冠。而竟然无几个可用之人。如果我想要力图振作。重整朝纲地话。势必要借助一些人手。如此向来萧笑倒是一个很好地人选。可以替我出面处理一些我不到好出面处理地事情。我地心里头暗自做出了一个决定。一定要让萧笑来帮我完成这些事情。虽然萧笑有时好发大言。不过品行上倒是很可靠。有这么忠心耿耿地一个下手居间调度。相信事情可以顺手很多。

“萧笑,你对做官有兴趣么。”

我转过头去问了萧

话。

萧笑一听我这么问,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跪倒在旁边的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说道:

“启禀太后,萧笑不过是一介山野村夫,怎么敢觊觎朝廷上的名位呢。那个所谓的侍郎,都是说着玩的,我可没当真。”

我笑着说道:“不要紧,其实做官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对了萧笑,如果哀家在京师封你个官做,你会怎么做呢。”

萧笑知道自己今天算是转运了,居然可以到做一个京官。萧笑想了想自己家里人都在逃荒的路上因为饥渴交加倒毙在路上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然一身,今日不知明日如何。又想起逃荒出来时候在路途上看到饥民悲惨的情形,不觉流下了两行清泪。

萧笑又磕了一个头,抬起脸说道:“多谢太后的垂爱,萧笑自知绝无安邦定国的才能,不敢欺君罔上沗列于朝堂之上。不过微臣此次从山西逃难出来,一路上饥民倒藉,天上兀鹰盘旋,凄惨的景象实在是触目惊心。微臣斗胆,感请慈圣赏赐微臣一个赈灾的差使,就算是在粥厂布施的差使也也就于愿足矣了。这样就能够让微臣能够为桑梓好好的尽一份心力。”

“你这么说倒是很有几分道理,不过哀家原本就知道你本来对于科举一途很是倾心,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做入士林做翰林,好好的为国家效力。不如哀家赏给你一个清贵的差使,在翰林院里当差这样岂不是也了了你一直以来的心愿。”

我对萧笑这般劝导到。

“太后说的是,原本微臣确实对于翰林很是仰慕,可是经过这一两年的境遇变换,突然觉得习成文武艺,或与帝王家此话虽然很有道理,可是微臣时乖命,此生是无望通过科举一朝登第了。更何况这几年的阅历下来,觉得风尘俗吏于今逢到大好机会,时下又正当国家多事,圣主求治之际,风尘俗吏的作为,其实颇可有所展布之处,亦未见得会比金马白玉堂的学士来的逊色!”

“哦,你有这样的见地,可见确实比以前长进多了。国事多艰,确实不是坐而论道的时候,大家应该好好的沉下心来是实心办事。大家把这个局面共同给撑持下去。不过,唉。。。

“太后,你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宣示么。”

“哀家倒是没有什么事情要宣示的,只是觉得满朝文武,肯是信办事的却没有几个。让人想起来就觉得伤心,所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其实倒也不是没有肯出力的人,可能是有些人拦着不让人出力罢了。”明月欣儿在一旁插了一句嘴说道。

“小丫头,口没遮拦的,这种事情不要乱插嘴。”

我呵斥了明月欣儿一句。

“太后,我可不是随口乱说的。我是有证据的,那个。。。”

我连忙打断她的话说道:“欣儿,住嘴。”

明月欣儿给我抢白了一句,倒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闭口不说了,拿着眼睛盯着萧笑,两个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也不知道到底打着是什么主意。”

我也不知道这个明月欣儿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看她的狡黠的样子,就知道她打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主意。

“太后,微臣虽然身不在朝廷,不过对于朝廷的事情还是有些风闻的。据说朝廷里头的崔文杰大人和秦兰亭大人还是很能干的,颇有政声。”

萧笑看我好像对明月欣儿有些生气了,连忙开口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是呀,满朝文武之中,也就是他们两能够公忠体国,实心为我办事。算是我离不开的左膀右臂了。朝廷之中也亏得有他们两个人维持,所以还像个样子,所以这种事情还是很能够知道看出到底谁是真的想要朝廷好的,其他的一些大臣要么按部就班,墨守成规,要么迂腐固执,过于反正,或者更有下等之人,就知道贪墨渎职,更有甚者,朋比为奸,监守自盗。你对这些人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治一下。”

“微臣惶恐,这等大事,微臣怎么敢胡乱开口,如果微臣随口乱说的话得罪了某些人或者惹得某些人不高兴的话,让人给微臣安上一个莠言乱政的名目,微臣何以安身。何况微臣才疏学浅,不足以当太后如此一问。”

“萧笑,你不必如此担忧,哀家让你说,你就但说无妨,哀家自然能够保全你。不会让那些人利用你说的话来攻击你的,你放心就好了。”

我笑着安慰了萧笑几句。

“既然太后金口玉言,保微臣无事,微臣就告罪了。

微臣以为当今天下,变乱四起,邻国虎视眈眈,正是用武之际。然而战乱一起,百姓流离失所,势必会造成更为混乱的局面。而朝中大臣却芶且偷安,不以民生疾苦为念,其主要原因为政的大臣怕事,但是越怕事反而越容易被人生事。如此循环,则大臣个个谨慎小心,不敢轻易有所主张,就是太后慈谕要他们力行鼎革之举,他们也是能拖则拖,能不实行就不实行,久而久之,自然就没有人记得起来了。至于朝中的那些正直的大臣们推行的政务措施,虽然可以收一时之效果,可是这种方法有一个很大的弊端,往往人在政举,人去政息,不得持久,等到换一个人来主政的时候,马上就会换上另一套的政务方法。所以百姓往往无所适从,就算是好的政策,也觉得可能实行不了多久,以至朝野观望,言无定论。”

“这话倒是说道点子上了,”我打断萧笑的话问道:“那么依你之见,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正文 二百回:欲谋长以远(下)

依照微臣的想法,最为妥当的办法莫过于邀民共参政T方面在下辖的治下之民之中可以安民间犹虑观望之心,另一方面在朝廷则可以兴利除弊,断绝胥员们每每借着推行律例政策的时机,利用职权,大加侵渔把持,行鱼肉百姓之实。这样子就可以革清前弊。说道这件事情,我还有句话想说个太后听,微臣以为如今为了时局的安稳和清明,应该秉持无例不可兴起的宗旨,往往一例兴起而为祸四海。如今国库入不敷出,如果不加以控制,可能亏空之事在所不免,如果再有什么滥报军饷,军费的例子。则一旦再动刀兵的时候,恐怕连给士兵的粮草都没有办法筹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