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往事纷至沓来,从新婚之日的口出狂言,再到七夕之夜的倔强坚韧,还有那抹他在湖边错认的背影,还有子青为何那么容易就进了宫,那么容易就查到了大师兄的真实身份。却又在奶奶去世时忽然间消失无踪影?

因为她是他的王妃啊,因为她就是凌萧若啊,两者合为一人,如此不就顺理成章了么?

当时的他为何没有多想一些,为何没有?

还有他在触碰她时,那种熟悉到让他抓狂的感觉,还有那炙甘草,现在想来明显就是改变声音的药物,而他却又为何没有再深思一番?

为了什么,总是要到失去时,他才幡然醒悟呢?

不——

他不能失去她——

她是子青时,他喜欢上了她,她是凌萧若时,他又喜欢上了她。

可见,无论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他始终都会喜欢上她的。

可是,现在他将她弄丢了,他该怎么办?

想到此,云景轩凤眸一眯,瞬时从地上坐了起来,他回到白瓷瓶落地的地方,俯身在那里细细检查起来。

在那白瓷瓶坠落的地方,在那血流成河之地,有一条细碎药粉铺成的线,因着药粉不多,是以,那线十分细小,不仔细辨认根本就看不见。

在这个世间,也只有子青才是这般聪慧灵巧的女子了。

青铜面具男抓走了她,而她却是用手中的药粉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线索,如果他猜得没错,沿着药粉而去,他一定可以找到子青的!

现在的他只希望青铜面具男没有发现子青手中的药粉,也希望子青的药粉带的足够的多,就似在苍山那样,装个几十瓶在身上。

找到寻找的方法后,云景轩转眸看向凌丘壑,他颔首道:“岳父大人,您莫要担心,小婿定然会将若儿寻找回来的。”

说罢,他俯身对逐月说道:“你先休息将养,本王先沿着线索而去,随后再给你信号,收到信号时你再调遣兵马。”

逐月微微一颔首,回道:“属下遵命。”

云景轩朝他点了一下头后,便飞身直上屋檐,一面寻找药粉,一面追寻而去。

无论前面的路有多艰辛,他一定要找到她,他要将她搂在怀中,他要请求她的原谅,他要大声的告诉她,他爱她,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糯米手打团琉璃。殿

第076章 卷二完结

凌萧若被青铜面具男提着衣襟,在屋檐上方一路飞掠,万家灯火于脚下疾驰而过,不多时,便飞到了临邑城城门口处,在一处隐匿的街角飞身而下后,青铜面具男将凌萧若塞进了一辆马车之中。将她塞进马车后,他也跟着进了马车,入内后,他对车夫说道:“出发。”

就在他命令的那一瞬间,凌萧若趁着他转头之际将手中的白瓷瓶瓶口向外卡在了马车车帘处。

青铜面具男命令完后,他坐在了与凌萧若相对的位置之上。

凌萧若瞪着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目光如刺,似要将他身上戳出一个窟窿一般。

马车之中只有一灯如豆,昏暗的灯光之下,青铜面具之上泛着幽森的冷光,似幽灵蓝火一般,一想起他方才杀人如麻的嗜血,只让人觉得心口瑟瑟的慌。

其实,自从这个青铜面具男出现在她面前之后,她还从未害怕过他,因为她总有一种感觉,以为他不会杀她的。

可是今夜,当她眼睁睁目睹他杀人时的嗜血动作时,她当真有些害怕了,在这人命如草芥的古代,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

而她,并不想太快离世。

凌萧若平复了一下微微发慌的内心,她虽然害怕他,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要屈就在他的魔威之下,该说的话她还是会说,该问的问题,她造旧会问,她不能活得如此不明不白,至于他要怎样,那就不是她能管得着的事了。

心中有了想法后,她扬唇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既然带她坐了马车,那么就意味着他们此去路途还是比较遥远的,他究竟要带她去哪里?

青铜面具男自上得马车后,便一直闭目养神,因着面具掩盖住了他的上半边脸,仅有唇部显露在外,是以,根本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做些什么,就连最起码的睁眼闭眼都不知道。

面具男在听见凌萧若的问话后,隐于面具下方的眉毛挑了挑,他睁开眼眸看向对面的女子,低声问道:“你似乎不怕本尊?”

凌萧若听后身子猛然朝后缩去,随后颤抖着肩膀,双手于唇边抖索道:“我好怕。。。。。。好怕。。。。。。”

说话间,盈盈美眸一眨,眸中似乎都要滴水泪来一般。

青铜面具男在见到凌萧若的模样后,面具下方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睁大,显然没有料到凌萧若会做出这番动作来。

他眉头微蹙,思索着她是否真的害怕。

然而,当他还未思索清楚时,只见对面女子身子朝前移动,双腿张开,将手搁在膝盖上,手一挥,眼一翻,带着一种痞痞的味道咧嘴瞪眼道:“且,你以为我会这样说来满足你狂傲的自尊心么?我会傻成那样么?”

由于凌萧若的动作与表情变化得太过频繁,以至于青铜面具男竟是看傻了眼,愣在原处半晌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她怎会是这个模样的呢?方才在凌府时,她不还正义凛然么?怎么忽然间似变了个人似的?

凌萧若在见到青铜面具男愣愣的模样时,在心下冷哼道,对付不同的男人就要使用不同的方法,比如之前对待燕北太子,那就要色诱,而对待面前这个冷血的男子,那就要装疯卖傻,他最好就期待与她同坐马车的这段时间不被她折磨成神经错乱。

当青铜面具男犹自出神时,凌萧若将一只腿搭在横椅上,将手放在膝盖处,微侧身子,朝青铜面具男打了个响指后,说道:“哥们儿,我问你带我去哪里呢?你咋没有回答我呢?”

哥们儿?

青铜面具男如此豪放的称呼时,他挑了挑眉,当他看见面前女子的坐姿时,隐于面具下方的眉头拧了起来,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见过有女子这般坐姿的。

她还是不是千金大小姐?

他拧了拧眉头后,冷声回道:“泰山。”

凌萧若一听泰山,眼眸一瞪,嘴角嘟起来,收起跨在横椅上的脚,抬手就开始胡乱飞舞,口中念道:“哇,是不是就是那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那个泰山?那个好大好壮丽的泰山?”

青铜面具男见她手舞足蹈,以为她想要袭击他,眼眸一瞪,旋即抬手握住她飞来的双手,喝问道:“你要做什么?”

凌萧若一听,露出洁白牙齿傻笑道:“嘿嘿…表达一下对泰山的敬仰之情而已。”

青铜面具男眼眸一眯,身子朝前一压,与凌萧若的身子贴近了一分,带着巍峨雄山压顶般的气势,他钳住凌萧若的手腕,逼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怎么看她现在的样子都觉得像是得了疯癫之症的呢?她这般装疯卖傻究竟是为了什么?

凌萧基见青铜面具男朝她头顶压了下来,她心跳如鼓,面上却是保持着沉稳之色,她合拢嘴,抿嘴甜甜一笑,眼眸似新月初升,她回道:“不想做什么,此去泰山路途遥远,我只是不想旅途寂寞而已。”

青铜面具男在见到她脸上的那抹纯真似婴儿般的笑容时,握住她皓腕的手竟在不经意间松了寸许。

他微眯眼眸看着身前的女子,若有所思。

“主上,有人跟踪我们。”正思索间,忽闻车夫传来一阵低喝之声。

青铜面具男闻言,低声回道:“怎么有人跟踪?”

说罢,他那本已渐渐松弛的手再度扼紧了凌萧若的纤细皓腕,他压低了脸庞,阴沉沉的气息喷洒在凌萧若的脸上,让她忍不住在心下打了好几个寒颤。

“你做了什么?”青铜面具男幽寒的声音响起于凌萧若的耳边。

凌萧若强装镇定,一脸疑惑地反问道:“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

“你是弱女子?”青铜面具男说话间,将凌萧若的皓腕往后一扯,她的身子朝前扯去,随着她身子的前移,那个被她挡住在卡在车帘处的白瓷药瓶就此显露了出来。

因着力道过大,凌萧若的身子踉跄向前,扑倒在了对面的横椅之上。扑倒之后,她疼得来皱起眉头,心下又开始大骂出声。

“该死的!”青铜面具男将凌萧若拉开后,当他看见车帘边的一截白瓷药瓶时,不禁低声怒骂出来。

她究竟从何时起便用这药瓶来做印迹了?

因着踪迹被发现,青铜面具男心中自是不爽,然而,当他拿起那白瓷药瓶时,仍旧忍不住瞪大了眼眸,只见那白瓷药瓶的瓶口处被划分成了十等分,朝内而望,每个等分之中似乎都装着不同颜色的药末。

这个发现让他大为吃惊,不由地转身看向那匍匐在横椅上的女子,心下涌动出另一番情绪。

他俯身一把扯过凌萧若,让她面对他而坐,他俯身逼问道:“你身上还有多少个白瓷药瓶?”

“还有几个。”凌萧若见事情已经败露,好汉不吃眼前亏,遂搭着笑,一面说一面从身上各处开始摩挲起药瓶来。

从最常见的袖子,衣襟,再到些微让人吃惊的里衣和鞋袜,到最后,她竟是伸手进亵裤里又掏了几个药瓶出来。

青铜面具男在看见那摆满横椅的琳琅满目的白瓷药瓶时,惊诧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可以在身上带这么多的药?

她…

他似乎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他了!

待凌萧若将身上的药瓶全部摸索出来后,青铜面具男睨眼冷声问道:“没有了么?”

凌萧若摊了摊手,耸肩诚挚地说道:“没有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搜身的。”

青铜面具男本来不想搜身,但是,一想到她的奸诈狡猾,遂冷声道:“伸开手,本尊要搜身!”

凌萧若面色如常,心下却骂他是个登徒子,她本以为他不会搜身,结果他还真要搜。心里虽然气不过,但是,她仍旧将手展平于身侧,毫无畏惧地让他搜。开玩笑,身上没有她不知道往其他地方藏么?她凌萧若是谁?是医学界的鬼才博士,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凌萧若余光瞥着那双在他身上四处搜索的大掌,心里暗暗发誓,这个男人吃她豆腐的仇,她必定是要报的!

一阵搜寻之后,果真没有再找到药瓶,青铜面具男微眯起眼眸,还想再说什么时,却觉马车忽然之间停了下来,随着惯性,凌萧若一个没坐稳,竟是朝着青铜面具男摔了过去,不期然中,撞上了他用于掩面的面具。

面具随之朝旁滑动了一下,青铜面具男惊了一下旋即抬手在凌萧若背后点了几处要穴,凌萧若身子一软眼眸缓缓闭上,在她眼眸快要阖上时,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面具下方的容颜。

因为头脑浑浊,是以,她看不真切,只觉得那是一张俊美英挺的脸。

青铜面具男点了凌萧若的睡穴后,即刻扶正了面具,问道车夫:“何事。”

车夫即刻回道:“主上,有一名身穿银色铠甲的男子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青铜面具男闻言眼眸一眯,旋即掀帘出了马车,他立在马车之上朝前望去。

远处青山黑魆魆的一片,连绵起伏的莽莽山脉挡住了大半个天空,唯余那孤月照映于天际之上。

只见一轮弦月之下,一人一骑沐浴在月光之中,银色铠甲在月光之中泛着白色的光束,他身姿挺拔,横握一杆画戟,身后红麾猎猎翻滚于秋风之中。

夜风拂起他的墨色长发,映得他本就完美无瑕的脸庞更加俊挺无双了。

青铜面具男看清来人后,他将手负在身后,仰首轻笑道:“本尊当是谁呢,原来是靖王爷啊,你不是护花去了么?”

云景轩闻言,手中画戟在掌中转动了一下,随后锋利箭头直指马车之上的黑色身影,他低喝道:“即刻将本王的王妃还来!”

青铜面具男看着那刺向自己的画戟,箭头之上泛着森然的白光,那白光刺向他,犹如芒刺在背,他唇角一扬,哼道:“如若本尊不还呢?”

云景轩凤眸一眯,冷声回道:“那我们就刀剑下见分晓!”

语音落下后,他松开缰绳旋身而起,以马鞍为借力点手持画戟朝青铜面具男,飞了过去。

青铜面具男见状,从怀中抽出铁环在马车上点地飞跃而起,朝云景轩迎了过去。

他二人交汇于空中,铁环与画戟相互碰撞,发出叮当脆响。

云景轩手握画戟手腕旋转,那画戟似加速飞转的齿轮,朝青铜面具男飞掠过去,稍有不慎便会被那齿轮打成肉酱,青铜面具男见状,腰身向后一仰

,一个空翻之后抬手将铁环扔了出去,那铁环似长了眼一般,在空中弯了几道弧线后竟是套上了画戟之上,铁环的阻力导致画戟不再转动,云景轩见状

,内力一提,铁臂一收,将那画戟收了回来,收回来之后又于顷刻间变换而出,刺向青铜面具男的面门。

他二人武功不相上下,征战许久都未能分出输赢。

僵持一阵后,青铜面具男许是有些内力不支,而云景轩的内力要比他高上一筹,是以,在数百招之后,云景轩的画戟刺中了他的手臂。

鲜血慢慢渗出,夜风拂来传来了阵阵血腥之味。

云景轩刺中他的手臂后,旋即旋身抬腿将他踢向了远方,他那一腿内力雄浑,生生将青铜面具男踢出很远。云景轩得胜后并不恋战,只朝马车飞掠过去,到得马车处,他一掌将车夫打飞,随后进了马车,当他看见马车之中晕厥的凌萧若时,俯身将她抱在怀中急切地呼唤道:“子青!你醒醒!我是子然啊!子青!”

马车内灯火虽然昏暗,但是,依旧映得怀中女子红润似玛瑙一般,她秀气的眉头有些微蹙,似有些微的不满。

“子青!”

一声子青,沉重而悠远,唤出了他的脉脉深情。

然,呼唤之后,凌萧若依旧没有动静,云景轩凤眸一敛,迅速抬手想要解开她的睡穴,可是,当他刚想动作时,却觉马车似乎遭受到了强烈的攻击,马车车壁顷刻间被一股大力拆分开来,山崩地裂之后,他们已经全然暴露在了夜空之中。

巨大压力袭来,云景轩担忧凌萧若受伤,他低垂着头,将她紧紧裹于怀中,让她不受到任何侵扰。

待马车车壁全然拆离之后,云景轩抬眸探寻而去,当他看清眼前的事物时不由地瞪大了凤眸。

只见青铜面具男一袭黑衣如墨双手垂握立于烈风之中,而他的身后却飞舞着一条巨大的腾蛇,它扑扇着大而宽厚的翅膀,目露嗜血凶光,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血盆大口张开,露出锋利獠牙,血红的蛇信子在外不断地游动着。

他们立在月光之下,肃杀之意显露而出。

“腾蛇!”云景轩低声喟叹而出。

青铜面具男抬手示意了一下,腾蛇弯下腰身,青铜面具男在他身帝耳语道:“将他打晕就可以了,莫要伤他性命。”

腾蛇的身子朝下弯了弯,随后再次真起庞大的身躯。

云景轩见状将凌萧若放在了马车车板之上,随后缓缓直立于马车之上,红色大麾迎风招展。

他的身姿虽然高大,但是,在腾蛇面前,却是显得十分的矮小。

云景轩手持画戟立于马车之上,戒备的看着腾蛇,一旦它有任何动静,他便与它厮打搏斗!

而今腾蛇出现,他想要带走若儿便只能打败它!

腾蛇吐着鲜红的蛇信子,腰身倏然直立,随后又倾覆而下,朝云景轩发出了猛烈的攻击。

云景轩凤眸一瞪,旋即朝马车外飞掠出去,它担忧在马车之上打斗会伤及到子青,是以,要将战斗场地转换一下才是。

青铜面具男在见到云景轩撤离马车时,他飞身去到凌萧若的跟前,旋即将她横抱起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腾蛇带着巨大的冲击朝云景轩袭了过去。云景轩手中的画戟比较长,是以,当腾蛇快要靠近他时,他旋身一转,画戟带着破竹之势便朝腾蛇的腰身处刺了过去。

带着浑厚内力的一击,使得腾蛇吃痛,它瞪着血眸朝云景轩压了过去,然而,青铜面具男的吩咐他出没敢忘,是以,压下去的力道也软了许多。

云景轩不知它心中所想,点地飞身直上沿着蛇身子旋转而上,最终飞到了它的背上,画戟高高举起,对着它的翅膀猛力地戳了下去。

这个腾蛇曾经伤过致远,它要从他身上将致远的疼痛讨要回来!

“呜…”

腾蛇吃痛,蛇头狠狠地甩了起来。

云景轩见状,拔出画戟,随后又朝它的翅膀上狠狠地插了下去。

如此两次深深的刺痛,导致腾蛇异常的痛楚,愤怒间,它似乎将青铜面具男的吩咐忘到了九霄云外,蛇头猛力摇甩,发出了巨大的冲力。

猛力摇动间,插在翅膀上的画戟渐渐脱离了翅膀,云景轩也在摇晃间数次被弹出。腾蛇见久久不能摆脱云景轩,它转过蛇头瞬时就朝他喷了一口火焰,云景轩见状惊瞪了眼眸,扯出画戟朝外飞掠了一寸,腾蛇收住火势,蛇头猛地朝云景轩砸了过去。

云景轩受到强烈冲撞,身子朝后飞退而去,画戟也脱手而去,由于找不到借力点,只能任由身子朝后退去,他气沉丹田,手臂朝后,想要用阻力来阻止自己的后退速度。

然而,上古神兽的力量岂是常人能够控制的,他的身子急速朝后飞去,终是撞击在悬崖边的一颗巨石之上,身子狠狠地撞击在了石头之上,胸口间闷痛传来,云景轩手捂胸口朝外闷出一口血来。

腾蛇因着翅膀被刺伤,胸中气恼犹自旺盛,杀红了眼的它旋即朝云景轩飞去,张开蛇口,朝他喷了一口火焰出来。

云景轩撞击上石块之后,身体的力气已然用竭,他虽然已经无甚力气,但是,警觉性依旧很高,当他发现腾蛇向他吐出火焰时,凤眸一瞪旋即朝旁撤开了身子。

腾蛇这一喷,终究没有将火焰喷到他身上。

没有得逞的腾蛇像是羞愤一般,它扬起蛇身子,蛇头猛然朝云景轩袭去,由于蛇头巨大,而云景轩已经力气用竭,他躲闪不及,蛇头终是猛烈撞击上了他的头部。

一阵天昏地暗之后,云景轩只觉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涣散。

腾蛇停落在他跟前,低头便朝他身上喷了一口火。

顷刻间,云景轩只觉周身全部烧灼,整个身子烫若滚石。他抬手猛力地扑打着火焰,由于体力不支再加上受了极重的内伤,云景轩终是在拍打一阵后彻底晕厥了过去。

他身上的火苗仍旧噼啪燃烧着,在暗夜中绽放着血一般的火簇。

腾蛇见他晕厥了过去,准备再去翅膀扇他一下好解心中愤懑之气,然而,当它刚刚扬起翅膀时,却听一阵厉喝之声穿云破雾般传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

腾蛇在听见这声厉喝后,脑中仿似清醒了一般,瞬时收去了将要袭击出去的翅膀,由于它的翅膀本就受了伤,如此一打一收间,竟是痛苦地朝后歪斜着身子,神情痛苦地栽倒在了地上。

青铜面具男大喝一声后迅疾赶往云景轩的身旁,当他看见云景轩浑身带火的躺倒在地上时,他忍不住朝腾蛇恼怒道:“不是叫你将他打晕就可以了么?你为何却要将他烧死?”

他当真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看来,畜生毕竟是畜生,终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靠不住的!

腾蛇见青铜面具男凶它,它从地上直起了身子,小幅度扑扇着翅膀,一脸哀怨的盯着他看,那样子看着有些委屈。

青铜面具男见腾蛇愣在原地,他低声喝道:“还愣在干什么?赶紧将他身上的火熄掉!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把你烧了!”

腾蛇闻言,蛇头一动,迅疾朝云景轩的身上扑出一口气,那气息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所经之处,火苗顷刻间便覆灭了,唯余袅袅青烟在上方飘摇着。

待云景轩身上的火焰悉数熄灭后,青铜面具男俯身上前将云景轩身上的烟灰全部弹掉,弄干净后,他转身朝腾蛇说道:“你走吧,我要找你时,你再出现。”

今夜,他夜袭凌府时,被那凌府之外的隐形阵法所伤,因着是隐形的,是以他受了些轻伤,流了一点血,当他受伤后不久,腾蛇便出现了,尔后,云景轩赶来与他对决时,他又受了伤,腾蛇再次出现,这足以说明,他的血可以引来腾蛇。因着这东西长得巨大无比,又比较狰狞,他总不能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况且,他也不想完全依靠它,就从刚才的事情看来,完全依靠它是不行的,迟早会给他捣出乱子来。

腾蛇在听见青铜面具男的话后朝他压了压蛇身,虽是有些不情愿,但是仍旧听话地转身蒲扇着翅膀飞上了云霄。

青铜面具男目送它理屈后,转身单膝跪地,抬手将云景轩斜靠在离他不远处的那颗大石之上。

他看着云景轩,月色之下,一张俊美苍白得可怕,唇角挂着丝丝血迹,他抬手为他拭去唇边的血渍,低叹一声后,说道:“景轩,我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我感到很愧疚,不过,那是我一生不变的使命,我生来就担负着这样的命运,我很想摆脱,但是,却也由不得我。有时候,我在想,我这一生遇见你,究竟是福还是祸,因为有你在其中,我感到为难,我进,你爱的人就会受到伤害,我退,我爱的人就会受到伤害,我无法两全,我难以抉择。。。。。。”

说道这里时,他顿了顿,面具将他的眼眸掩藏了起来。似有千万种情绪在他眸底酝酿,他停顿后又说道:“不过,就算再难,我也不后悔与你的这一段兄弟之缘。”

此话之后,是长长的沉默,青铜面具男抬眸看向了天上的孤月,前程往事随风而来,那些一起练武的日日夜夜,那些共同磨砺的峥嵘岁月,那些把酒言欢的逍遥时日,那些问鼎争锋的比试论剑,他,不想失去。

阖上双眼,将心思于那月色尘埃中慢慢沉澱,沉默良久后,他从怀中掏出一粒浅黄色的药丸,送入了云景轩的口中,他说道:“无论是天意抑或是人为,你与她都错过了太多,今生,她不能属于你,为了避免你太过痛苦,所以,忘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