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轩辕宸的话语,她并不奇怪,以往在现代的时候,她总认为女人唯一吸引男人的便是绝色的容貌,而当她经历过丑颜一事后,让她深刻的明白到容颜的绝丽并不是让男人记住自己的唯一条件。

轩辕宸听闻凌萧若的话后想起了那个荷塘月色,溪水拱桥边的银针事件,原来那个女子竟然是子青!

他转过眸,鹰眸之中带着关切,浅声问道:“那夜可曾将你的手掰痛?”

凌萧若摇头道:“无妨的,不过,你现在可相信我那夜的话了?”

轩辕宸闻言,低垂了眼眸,想起那夜大哥对子青的调戏,而今,就算他想要管也永远管不到了,因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凌萧若间轩辕宸神情有些痛苦,知道他是想起了轩辕宇,遂道歉道:“大师兄,提起了你的伤心事,不好意思了。”

轩辕宸唇瓣一扬,说道:“无妨的,逝者已矣。”说到这里,他似忽然间想起什么事来,握住了凌萧若的手,俊脸往下一压,靠近凌萧若些许,鹰眸中泛着灼灼光芒,他说:“你,便是子然的王妃么?”

这个事实当真让他难以接受,原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原以为,他的不懈努力终能换来和她的相知相守,可是,他却从一开始就晚了,子青竟然是子然的王妃!

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会是这样?

凌萧若微微一点头,接着说道:“我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世界,附身在了子青的身上,但是她的记忆我全然没有承袭,后来发生了很多事,阴差阳错间,便成为了子然的王妃。”

凌萧若没有将南华真人的事说出来,她还不能将此事告诉大师兄,因为她还不值得南华真人的用意是什么,如此,她便不能将大师兄牵连进来。

灵魂附体一事在轩辕宸看来虽然匪夷所思,但从子青前后的行为来讲,却也可以推断的。子青入门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前后的行为也实在相差甚远,当时他也没有太过在意,才生生错过了她。

“你没有告诉子然,你便是子青么?为什么?”如果说灵魂附体一事让他震惊,那么子青隐瞒身份更让他不可思量,她为了什么要隐瞒?

凌萧若挣开轩辕宸的双手,推开些许,在廊下移动了几步,院墙之上,吹来一阵寒风,引得琉璃宫灯婆娑摇曳,也拂起了凌萧若鬓前的发丝,她紧了紧领口,说道:“成婚那日,我方才知道,子然已有了妾室,并且那个女子还怀了他的孩子。”

此言一出,轩辕宸即刻知道了她的初衷,他扬眉问道:“你不能接受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因着你从来生长的环境都是一夫一妻制么?”

凌萧若点头道:“是的,我不能忍受与其他女子共争一人,我放不下我的尊严,况且,那个名字认识他在我之前,又有了他的骨肉,我说服不了自己接受他,所以,我欺骗了他,也连带着欺骗了你们,大师兄,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是对大师兄所说,也是对子沣,子潺,子渊所说。她骗了他们所有的人,她对不起他们。

她没有想到,在与他们的斗法之中,早已建立了感情,她没有想到,能与他们在一起走这么一段路,结下一段尘缘,她一直想要置身事外,却每每深陷其中。

轩辕宸见她低垂了头,动情一般地举步上前长臂一伸,将她揽入了怀中,银色的发丝在身前扬起弧线,厚实的大掌轻轻拍打着她那娇弱的纤背,低喃道:“你的心该是也不好过吧。”

想她如此骄傲的一个女子,竟是喜欢上了一个已有妾室的男子,想要将一段感情埋葬,却也是十分痛楚的。

凌萧若靠在他温暖的怀中,闭上了眼眸,一滴泪珠滑落脸颊,她真的好累,就让她放纵一下自己在他怀里靠一会儿吧,让她暂时卸下坚强的伪装,将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因为,此次离开后,她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异世,远离了自己的父母、工作与生活。甫一来到异世,便受到各种各样的惩治,我一直想要逃离,你们却总是束缚我的脚步,好不容易自由了,却要顶替别人嫁入皇家,嫁入王府之后却知不知何时已然懵懂喜欢上的人已经有别的女人,尔后的生活之中还要遭受莫名其妙的暗箭,本想着来到燕北可以顺利拿到玉佩,却是累得你白发心殇,我是真的难过,真的很累啊…”说到后面,压抑于心中太久的泪水终是决堤而出,泛滥而出的泪水浸湿了轩辕宸的衣襟,灼烫了他的肌肤,只让他心疼难耐。

放置于背心中的大掌缓缓移动,将掌心中湿润的暖意传递至她的四肢百骸。

一股暖流从背心处缓缓漾开,注入了凌萧若的心间。

“子青,我的事,你莫要伤心,如若你不在跟前儿,大哥的事同样也会发生的。这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千万莫要自责。”

凌萧若摇头否认道:“大师兄,对于你,我的愧疚不仅仅于此,还因着我回应不了你的款款深情,只因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她多想喜欢大师兄啊,可是,无奈她左右不了自己的情感,她的眼眸为何只停留在那一个人的身影之上?

轩辕宸闻言,唇边溢出一抹欣慰的笑,他大掌抬起顺着她的秀发,说道:“能得你如此,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喜欢你,我对你付出情感,我想要保护你,这些都是我的事,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你放心,我不会因此而束缚你的脚步,相信我…”

凌萧若身子一滑,无力朝下坠落,感谢道:“大师兄,谢谢你…”

能认识大师兄这样的男子,就算穿越一场也是值得的。

轩辕宸搂住她欲要坠落的身子,双臂紧紧环保住她,让她在怀中尽情的发泄,直至末日之终。

月色凄迷,似有冬日的夜莺于枝头鸣唱,悲出一首催人泪下的歌谣。

良久之后,凌萧若的泪水似乎依然枯竭,她抹干脸上的泪水,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跟着退开了轩辕宸的怀抱,她抬眸看向轩辕宸,乌眸中的水帘已全然消散,只见她眉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她请求道:“大师兄,我的真颜一事,你可以帮我隐瞒么?我想自己面对一切。”

轩辕宸淡然一笑,说道:“如若你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我便应你。”

“大师兄,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凌萧若右手一抬,握拳于胸,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承诺起来。

轩辕宸浅浅的话语随风而来:“那我便应你。”

凌萧若抿唇微笑,随后掏出白瓷小药瓶,在脸上抹上了药水,随后将面具戴回脸上,朝轩辕宸颔首道:“大师兄,告辞了,你的头发包在我的身上。”

说罢,不再留恋,旋即转身抬步离去。

“子青…”轩辕宸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声呼唤道。

凌霄若闻言停住了脚步,她侧眸看他,却并未转身。

他的话语隔着风声传了过来。

“大师兄这里是你永远的避风港,倘若累了,便回来吧。”

凌萧若眼眸眨了眨,怔愣良久后,终是狠心地说道:“大师兄,忘了我吧…”

她知道,她这样说话真的很残忍,但是,她不能再拖累大师兄了,既然不爱,便不能给他任何的希望,她不能自私地让他等待,她不忍心再看他受到任何伤害,他应该彻底放逐自己的爱。

蓝色的身影停留在了眼角处,此别后,天涯为家,四海作伴,再见或许已是天荒地老了。

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喝到千千遍。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而闻孤馆。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

风中响起了琵琶之声,悠悠琴弦声中,似有女子在浅唱低吟着那些离别的诗词,婉转而哀戚。

凌萧若踏在深雪之上,期初步履维艰,到后来,当她深深地呼吸气息之后,便迈开大步朝别院门口行去了。

别了,大师兄…

千万,珍重…

第104章 卷三完结

因着被围困,凌萧若瞬间拉紧了缰绳,马儿哀鸣嘶叫人立而起,前蹄扬起雪花无数。

她眼眸一眯看着那些将她围住的士兵,他们身穿黑色衣衫,上罩银色铠甲,肩背处有红巾飞扬,腰间挂着三尺佩剑,这样整齐而威严的装束看着到像是皇家的御林军。

他们拦住她的去路作甚?

燕北御林军统领铁凌,人如其名,铁面无私,他大掌朝下一压,低声命令道:“抓住她,要活的!”

一声令下之后,士兵蜂拥而前,拔出腰间的佩剑,刀剑摩擦剑鞘之声霍霍而起,响彻山麓,刀光剑气汇聚成一道光束生生将夜空劈开。

凌萧若见状眸色惊骇,旋即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朝后奔去。

奔驰之间白色粉末洋洋洒洒而出,与那飘然的雪花融为一体,让人分辨不清。

“嘶——”

只听得刀剑声之中忽而传来马儿阵阵地嘶鸣之声,嘶鸣声之后却见那些本事朝前奔驰的马儿不再朝前奔跑,而是头部上下摇晃,脚下铁骑上下颠簸,在原地大踏步起来,那样子看着不似奔驰到似有点像现代马术中的盛装舞步。

“怎么了?”一阵混乱之后,铁凌苍劲的声音于人群中响起。

一名士兵闻言答道:“回统领,马儿不知为何停滞不前了,不但不往前跑,还在此处上下颠簸,属下已经快被颠晕了。”

因着马匹上下跳动,那士兵说出来的话语也是上下起伏高低不平,之间他紧拽缰绳,脸色愈见苍白,神情愈见痛苦,大有一吐千里之感。

铁凌看着前方已然跑远的子青,脸色一沉,旋即喝道:“即刻下马去追,抓不到她,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是!”

士兵得令之后,都挣扎着从马背上滚了下来,有些摔落于地的士兵因躲避不及被飞扬的马蹄踩踏。一时间,脑浆迸裂血流横飞。

武功不弱的士兵在下得马后便提气朝子青飞掠而去。然而,当他们飞掠几步之后却见黑夜之中闪出数道黑色的身影,他们身穿黑衣头戴蒙面布巾,很显然不想让御林军知道他们的身份。

“来者何人?何以挡路?”士兵见状历喝出声。

然,一声历喝之后不见那些黑色的身影答话,他们只立于一排,全然将路封堵死了,那阵仗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铁凌此时已策马而来,到得跟前时,他脚蹬马腹旋身而起,气沉丹田劈手便朝那些黑衣人打了过去。

那些黑衣人见铁凌袭击而来,合力朝他打了过去。风雪之中的一场围剿与反围剿就此拉开了序幕。

因着铁凌的脚步被牵绊,凌萧若得以顺利逃脱。

她不知有一群黑衣人帮她挡住了士兵,只扬蹄朝前冲去。

回转一段路后,凌萧若眼眸一转缰绳朝旁一拉,摒弃了官道,闪入了旁边的一处灌木林之中。

入得林中之后,凌萧若将马儿牵好,随后找到一个隐蔽无人之处,掏出了胸口之中的药瓶,因着疯狂赶路的缘故,她的气息喘息不平,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

她暗自顺了气息,将药瓶掏出来后旋即朝脸上抹了起来,一刻的功夫她便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取下面具之后,她又将外衣和大麾脱了下来,大麾是不能再穿了,因着天冷,她也不能将外衣就此抛却,是以,只能将外衣与里衣调转穿在了身上。换好衣服之后,她取下了束发的簪子,将长发束成马尾状,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似菊。

一切妥当之后,谨慎起见,凌萧若又吃了一颗变声的药,她蹑手蹑脚地去到了签马之处,她看着那个马儿,叹了一声气:“他们应当认得这匹马,看来我也不能骑马了。”

如若不能顺利下山,她怕是要找一个山洞,点些柴火度过今夜了。

想到不能再用马儿,凌萧若解开套马栓,随后在马屁股上重重拍打了一下,马儿长鸣而起,鬃毛竖立,似离弦的箭一般顷刻间便闪出了灌木林。

凌萧若叹了一声气后便出了灌木丛。

甫一出得丛林,凌萧若似乎听见一阵马蹄嘚嘚声,那声音似乎是从大都方向传来的。

她耳朵迅疾一动,跟着扒开雪层,俯身贴耳在地上聆听起来,只听得来者似乎只有一人一骑。

有了这个想法,凌萧若眼眸噌的一亮,如果只有一人一骑的话,那么当是路人了,果真是天不灭她啊,此人定是要下山去的,她只需要哀求一下,让这人搭她一程便可以了。

凌萧若靠在树干之上,心里默数着马蹄声,十、九、八、七…

心中倒数默念着,当她数到一后,她眼眸一闭,眉头一皱,旋即奔出树林双臂一展拦在了官道之上。

“大慈大悲的活菩萨,救救我…”

甫一奔至官道,凌萧若便开始唱作俱佳地表演起来。

然而,她的一声凄厉吼叫之后,马蹄的疾响声似乎没有停止,凌萧若心下一惊,旋即瞪眼,只见前方一人一骑朝她飞掠而来,全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凌萧若见状,惊骇了双眸,想要抬步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似乎已经陷入了雪层之中,全然拔不出来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匹马儿离她越来越近,她只能双手捂耳尖声大叫起来:“啊——”

凌萧若颤抖着身躯,眼见着那马朝她奔来,她吓得旋即闭上了双眼,心下哀鸿一片,她该不会就此葬身于马蹄之下吧?

二十一世纪,一个伟大的医学博士莫非就要死于非命了么?

凌萧若的祷告还未结束,她只觉得鬓前扫来一阵疾风,一股马匹的骚臭味从她鼻端飘忽而过,她骤然睁眼,却见一双泛着盈亮光束的马蹄从她眼前跨越至她的头顶处,那架势似是从她头顶飞跃而过的。

“我靠!”凌萧若一旦知晓此人竟是连人带马从她头顶跨过时,她只觉得羞愤异常,似乎比那胯下之辱更难让她忍受。

因着气愤,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旋即一个转身,抬手便握住了飞扬而起的马尾巴,她双手紧拽,双腿扎根于雪地之中,闭眼使出浑身力气大吼道:“老娘跟你拼了!”

马儿的速度非常之快,而凌萧若的力道也是非常之大,如此两级气力同使之下,马儿的速度虽然降低了一些,但是,仍旧拖着凌萧若在雪中似滑雪撬一般朝前奔了许久。

耳畔风声鹤唳,寒风似刀割一般刮在凌萧若娇嫩的脸庞之上,她紧闭双眼死死握紧马尾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跟这个骑马的人理论一番,谁让他这般践踏与她?

他对不起她那句大慈大悲的活菩萨!

凌萧若的鹿皮小靴在雪中铲出两道深深的痕迹,隔了一会儿,那奔驰的马儿忽然停了下来,可是凌萧若一直处于惯性状态,根本没意识到马儿已经停下来了,是以,她一直处于闭目状态,直到手指传来阵阵疼痛,她方才霍然睁眼。

甫一睁眼,凌萧若便被自己所看见的一切给震惊了,只见惨白月色之下,一双如玉的修长手指,正一根一根地掰着她的手指,他的力道很大,全然没有怜香惜玉之感。

凌萧若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她缓缓抬眸看向马背上的男子,他一袭黑衣如墨般浓郁,他身子微侧,并未转过脸,目光也不在凌萧若的手上,可是,他的手却十分精准的找到了手的位置,就那般掰了起来。他掰的十分认真,似乎天塌下来都没有他掰手指那般重要。

“你——”凌萧若气得牙痒痒,连出口的声音也变得十分尖厉。

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男人?

见死不救也就算了,怎么可以这般狠戾?

就在凌萧若尖叫的同时,黑衣男子已全然将她的手掰掉,也就在这时,他终是转过脸来看向凌萧若,他黑眸似深潭,脸上冷冰冰的,似千年不化的玄冰一般,他低声道:“我不是菩萨。”

说罢,他迅疾转身手扯缰绳,马蹄一扬,马尾一扫,于雪花翩飞中迅速奔驰而去了。

凌萧若自从见到他的样貌时便一直微张着嘴愣在原处。连带着马骚味的马尾扫在她柔嫩的脸颊之上也没能让她回过神来。

她之所以惊诧,原是因着方才那目光的一触,目光相触之际,让她看清楚了马上男子的容貌,他一头墨发齐束于顶,上戴一根黑玉簪,眉宇似刀削,眼眸中冰冻万年的霜雪虽然很冷,但是确是为她所熟悉的,那是一双让她永远也忘不了的眼,那双眼,是她出到异世之后看见的第一双眼,而它的主人,便是冰块男四师兄子墨。

一想到子墨对他见死不救,还拖着她在雪地中划了数丈,甚至用力去掰她的手指,凌萧若只觉得憋闷异常,胸中一口气倏然而至,让她有些无法呼吸了。

“啊——贱男!贱男!”

这个该死的子墨,她刚一穿越时,他就掰断了她的手,让她疼了几天几夜,后来又在他身上泼冷水,而她救了身中寒毒的他,他竟是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她究竟哪辈子招惹他了,她这辈子是来还他债的么?

凌萧若抬起双手,因着方才握住马尾用力过猛,掌心之上已经出现了几(看不见是不是几)数条瘀痕,寒冬腊月里,霜雪一侵,更是只觉疼痛入骨。

“好痛!”凌萧若颤抖地抬手,拿至唇边口中哈气,希冀可以使得疼痛能够减轻些许。

凌萧若一面哈着气,一面抖索着身子在官道上行走起来,而今已然月上中宵,看来今夜怕是下不了山了。

她该怎么办?

凌萧若思索着往前行去,不一会儿便觉身边马蹄声阵阵响起。

凌萧若眼眸一眯,便知定是方才那堆抓她的人赶了过来。

她眼眸眨了眨,调整了一下呼吸,旋即面不改色的朝前行去。

十几骑铁骑呼啸而过,转瞬便到了凌萧若的跟前,为首的士兵见前方有人行走,旋即拔出腰间佩剑,朝下方一指,挡住了凌萧若的去路,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画像,在凌萧若面前抖落,低声喝问道:“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凌萧若缓缓抬眸,借着月光朝那画像上凝睇了一下,只见画中女子梳着单髻,眼见似拉链一般细小,鼻子扁平,嘴巴薄削,最弱她眼跳的是脸上竟然还点了几个麻子。

靠,老娘有这么丑么?

凌萧若不禁暗骂出声,不过,她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风平浪静一片,她仔细看了一番那张画像后,旋即抬眸看向马背上的士兵,摇头道:“我没有见过此人。”

凌萧若以为自己换了一张容颜便可以顺利逃脱,然而,她却低估了她本来这张容颜所带来的震撼力,而今她身穿一袭浅色里衣,脂粉未施,清淡似柳,于雪中盈盈而立,自是芳华无限,而她的这一抬眸却是凝住了众人的视线。

燕北女子多英姿豪放,而那弱柳扶风的南方女子,这些兵士们却是鲜少见过的,当他们看见雪地里这一美艳女子时,皆瞪大了眼眸,惊叹道:“好美的女子!”

凌萧若闻言,旋即垂下了头,心下暗叫不好,她怎会忘了男人的劣根性呢,而且,又是这样终日只能靠偷腥度日的禁欲御前士兵。

“如若官爷没什么事,我便告退了,家里人还等我呢。”凌萧若朝马上的男人们施了一礼,鸵鸟般地朝后转去,认为这些男人因着有任务在身会放她一马。

然而,当她刚一转身,却听见一士兵戏谑道:“小娘子,这么冷的天,要不让爷送你回家?”

凌萧若闻言,唇角抽搐,心下大骂出声。

“呵呵…”

那士兵的调笑声后却听得一众士兵扬首大笑起来。

“不用了,多谢官爷了。”凌萧若狠狠压住想要咬牙切齿地冲动,仍旧有礼数地朝他们说道。

她的手缓缓伸至袖口之中,心里盘算着如果这些想要乱来,她应该如何在他们身上下毒。

“小娘子,别走啊…”

那些士兵就是有意调笑,深夜的山林之中,好不容易遇见这么个绝色尤物,他们怎能就此放过呢?

说话之际,那些士兵翻身下了马,朝凌萧若猥琐地走了过去。

凌萧若拽进了袖口中的药瓶,正蓄势待发之际,却觉身后忽然想起了拳脚之声,她旋即藏好药转身朝后望去,却见那些士兵此时已经全然躺在了地上,他们各个捂脸或捂肚,脸上神情痛苦。

“啊,谁踢爷来着?”

“滚出来受死!”

凌萧若嘴唇微张,思索着哪里来的无影脚,竟是将这些人踢成这般摸样。

然,还来不及思索过细,凌萧若只觉得腰间一起,下一秒钟,她整个人已然腾空而起,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突然坐在了马背的后面。

没错,她的方位感一点都没错,她是坐在了后面,一个男人的背后。

这叫救人么?

为什么那些英雄救美的桥段用在她身上时,总会出现各种纰漏呢?

那些救美的英雄不都是抱着美女的腰身,几个旋转之后将美女放在自己的前方圈起来呵护的么?为什么到她这里,就换成坐在马屁股上了?这个人不知道马屁股坐着,很不舒服么?

“抓好了!”不待她反应过来,却听一阵冷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话语之后,马蹄翻飞,似雷电般朝前闪了出去。

凌萧若身子朝后一扬,险些坠落马背,她情急之下,身子朝前一俯,一把圈住了前方之人的腰身,那人在感到自己的腰际被束缚之时吗,在策马的同时,伸手掰起了凌萧若的手来。

“我要摔下去了,你不让我抓这里,你让我抓哪里?你该不会又让我抓住马尾巴吧?”凌萧若咬牙切齿地在子墨背后尖叫出声,围住他腰身的手更是紧了一分,不让他再有机会掰开。

从马背上摔下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小命要紧啊,什么形象啊,就算了吧!

子墨不懈努力地掰着凌萧若圈住他腰身的手,可是,由于凌萧若缠得太紧,让他终未得手。是以,只能愤愤然地策马朝前。

马儿于雪花飞扬见飞奔而驰,不多时便到得了山下的村庄口。

到得村庄口时,子墨恨恨地掰开凌萧若的手,旋即抬臂圈住她的腰身,将她仍落在了地上。

不待凌萧若说任何的话,他缰绳一侧,转身调马而去,决然的身影迅疾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凌萧若本就在马上被颠地晕头转向,如此被子墨甩下马背,更是有些找不到北,只觉得头顶上方有无数颗善良的红星在不断旋转着。

待她全然清醒之时,眼前哪里还有子墨黑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