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叉着腰,一手指着子墨消失的地方大声骂道:“子墨,你最好期待不要栽在老娘手里,不然老娘让你好看!”

“哼!”凌萧若发泄完愤怒后,一手揉着被颠痛的屁屁,一瘸一拐地朝村庄内行走而去。

山巅之上,铁凌以及部下的一众士兵仍旧手持火把在山中寻找。

当他们将整个山巅全然翻遍时,仍旧没有找到子青的踪影。

铁凌握紧缰绳,心里盘算着应该怎么办,今夜这些事非同小可,那个女子可是间接杀害太子的凶手,如若被她跑了,他岂不是连命都没有了?

“铁统领!属下找到子青的披风了!”

“铁统领,宸王殿下正率兵朝此处赶来!”

正思虑之际,却听到两名士兵从不同方向奔驰而来,朝他低吼出声。

铁凌在听见这两句话后,因着焦虑而皱成一团的眉毛瞬时舒展开来。他握紧手中缰绳,压低声音问讯道身边的众人:“你们知道,如若今夜抓不到子青,皇后会如何惩罚我们吗?”

“属下不知!”

铁凌眼眸一眯,狠声道:“杀无赦!”

那声音冰冷若雪,穿透了千年的冰川直刺众人而来,直让人毛骨悚然,话音落下后,众士兵只觉得有把尖刀已然架在了脖颈之上,只消一句话,他们便会血溅三尺。

铁凌环视了一下众人,他拉着缰绳,马蹄轻轻扬起,在原地打着转儿,他道:“现下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们免去一死,你们想不想知道?”

“想!”众人一听可以救得一命,遂颔首沉痛地说道。

铁凌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么你们便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们相安无事!”

这厢,轩辕宸在听见燕烈传回来的探报之后不顾养伤的身体旋即快马加鞭朝大都皇城边的连云山山脉而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后会知道这件事,别院的士兵都封了口,能使母后知道这件事的仅有一人,那人便是子玲。今夜他输了剑后便奔离而去,子玲自小便恋着他,今夜他先是求婚,复又输了比赛,她定然难以咽下心中这口气,跑去母后身边搬弄是非去了,当时的他并未想到子青会在今夜离去,所以也没有去理会子玲,没有防患于未然,致使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

因着心下担忧子青,轩辕宸在奔驰的过程中只觉得喉间翻滚,朝外生生闷出浓血来。

“主人,您莫要担心,燕烈不是说他们还未抓到子青么?”燕影跟在轩辕宸的身后,见他侧头英眉微蹙,便知他是内伤又犯了,旋即出声安慰起来。

轩辕宸听后,眉头微微舒展,飞驰而去。

天空之上乌云翻滚,苍穹倒扣,似要整个砸下来一般,眼见着本是黑漆漆的山脉之中愈发地光亮起来,轩辕宸便知已近跟前儿了。

然而,当他奔驰得愈来愈近时,却觉得眼前似有一道冲天火光勃然而起。

他惊得鹰眸瞬时瞪大,心间悬起的石块朝下咯噔坠下。

“子青!”随着一声沉闷的低吼声,轩辕宸一人一骑冲到了火光冲天之处。

只见那冲天火光之旁围绕着许多佩剑的御林军侍卫,他们目光沉冷地看着那堆火光,脸上仍旧带着肃杀之意。

轩辕宸奔至火光处,熊熊烈焰熏花了他的眼眸,他历喝一声:“铁凌,即刻扑灭!”

铁凌立于旁边,他在听见宸王的声音之后,面上故作震惊,他吱唔道:“宸王殿下…您…”

轩辕宸见他吱唔说话,再次喝道:“即可扑灭,不然我端了你的脑袋!”

铁凌一听脸若菜色,旋即招呼身旁的士兵:“快,快,扑火!”

士兵们转身用刀剑铲起了层积在地上的冰碴子,将那些冰碴子倒在一人的披风之上,随后朝那火堆扔了过去。

轩辕宸见他们速度太慢,遂要上前进入火堆之中,然而,当他甫一跨步却被燕影抱住了大腿,燕影垂首道:“主上,您若要扑进去,便先杀了属下吧。”

“滚开!”轩辕宸脚一抬,生生将燕影踢飞。

铁凌在见到如此状况时,心下猛烈跳动,他本是想着能在宸王面前演一场戏,让他目睹子青的死亡,好在皇后面前洗脱罪名,而今看宸王这个反应,他那样子到似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宸王殿下竟是如此爱慕着子青么?莫非他终究逃不过一死?

“快点拦住宸王殿下!”此时,被轩辕宸一脚踢飞的燕影瞪着眼眸朝铁凌呵斥出声。

铁凌从怔愣中反应了过来,先不论其他,如若宸王再有闪失,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一个激灵之后,铁凌旋即命令道:“快,上前拦住宸王殿下,如若宸王有半点闪失,大家都别活了!”

一众士兵得令后堵成了围墙,将轩辕宸围堵在了火堆之外,轩辕宸鹰眸血红,只恨自己内力废黜一半无法将眼前这些士兵一掌劈开。

人潮涌动之际,火焰渐渐灭了去,唯余浓黑的烟雾在山麓之间似云层涌动。

“滚!”轩辕宸见火势已去,旋即朝那些士兵大吼起来。

一众士兵望向铁凌,铁凌望向寒影,寒影点头之后铁凌命令众人退下,轩辕宸得了自由,一个飞掠便去了火堆旁边,寒冬冷夜,火堆的余温似能烫伤他的肌肤,他从一个士兵的腰间取出佩剑,将那剑尖直刺火堆之中,剑尖撩动,火星子四处飞溅,那样子似在寻找些什么东西。

众士兵围在轩辕宸的身边,敛住呼吸,整个山麓之间虽是铁甲林立,却是噤若寒蝉。

轩辕宸在火星子中刨了一阵子后,当他看见那方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披风时,眸色一痛,低声道:“子青…”

沉痛的声音之后,他再度拿着剑在火堆中寻找,一番寻找之后,轩辕宸倏地一下将剑扔掉,铁器坠落的铮然之声让铁凌心下一抖,他猛地朝下吞了一口口水。

轩辕宸盯着那些哗哗啵啵仍旧燃烧着的火星子,良久之后,他眼眸一斜,盯了一眼铁凌,铁凌见状旋即垂下了头,当他以为轩辕宸会将他就地正法时,却见他脚步微抬,那黑色白底的鞋子在他跟前驻足了一下后终是缓缓地离开了。铁凌见状,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是松了开来。不期然中,额头之上与背心之中已然浸出了一身冷汗,寒风一吹,只觉瑟骨的疼。

“大师兄,子青怎样了?”

此时,闻讯而来的子玲与子萍也到得了连云山的山麓处,子玲在见到从人群中颓然而出的大师兄时,一个跨步上前担忧地问道。

轩辕宸眸色深沉,脸上毫无表情,一双唇瓣因着疾驰而变得微微苍白,他闻言抬眸睨了一眼子玲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于她身边擦肩而过。

子玲心下陡然一惊,她握住轩辕宸的臂膀摇头道:“大师兄,我真的没有说,我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我真的没说…”

子萍见状也跟着解释起来:“大师兄,七师姐真的没有说,我可以作证的。”

轩辕宸停住了脚步,他垂眸看向子玲拉住他胳膊的手,他方才在火星子中一阵寻找,也没有找到半点玉佩的踪迹,子青的金丝玉乃是玉中极品,绝非火焰可以烧毁的,既然那火堆之中没有玉佩,那就说明铁凌烧得根本就不是子青,他之所以做出这样一副哀伤的样子,只是为了给母后看而已,让她以为子青已死,那么今后,子青的生活就会平静很多,至于子玲,她也该为自己的刁蛮骄横吃吃苦头了。

轩辕宸冷漠抬头,将子玲的手扯开,他依旧沉默无语地朝前行去。

子玲却不甘心,直奔上前再次握住轩辕宸的手臂,眼眸一眨,泪海似泄闸的洪水一般肆意而出,她声嘶力竭地问道:“大师兄,究竟为了什么,你会喜欢她,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轩辕宸鹰眸一抬,滞住脚步,低声回道:“她没有你美丽,但是,她的心事善良的,是宽广的,你明白么?”

说罢,他再度扯开子玲的手,缓缓抬步朝前行去,乌云在此时渐渐散开,月亮露了出来,一拢月光之下,蓝色的身影虽然依旧挺拔,却是比往日修长了太多。

善良,宽广…

子玲眨着眼睛,泪水不断地流出。

这便是大师兄喜欢子青的原因么?就这么简单?

银白月光之下,绿衣女子的身子愈发的纤弱,她一直凝望着那抹渐渐远去的蓝色身影,眸中盈满了泪花儿,直到许久以后她才回过神来,回过神后她眨了眨,晶莹的泪珠挂在了长长的睫毛之下。她无力地转身朝着那堆依旧散发着火热气息的火堆走去,每走一步都沉重万分。

火堆之旁余热灼人,子玲望着那艳红的火星子颓然地跌坐在雪层之中,华山之巅,她是曾想过毒害子青的性命,但是后来大师兄因着这事整整几个月没有理会她,甚至不让她跟在身旁,他的置之不理只让她觉得生不如死,于是,她妥协了,大师兄喜欢子青那便与她一起好了,可是,那夜大师兄却说让子青做他的唯一,当她听见这话时让她瞬觉坠入了地狱之中,她不要成为大师兄生命中的过客,因着担忧,她方才想找到子青比试,可是她发誓,她真的没有再想过要害死子青,她真的没有啊!

“子青,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真的不是我啊,你在天之灵可否向大师兄托个梦,说不是我做的?嗯?”子玲凝望着火堆,似觉火堆之中已有森然的白骨,那白骨幻化成了子青的摸样正在朝她哭泣,诉说自己的无辜。

“呜呜…”

夜色无边,雪花纷落,皎洁的月色洒满银辉,明天,或许仍旧是一个艳阳天,只是,有些人已经不似以前那般了。

无助的子玲倒在冰凉的雪地之中哀声痛哭,似寒冬腊月里早零的花朵,残缺而凄清,那凄厉的哭声让立于旁边的子萍也陷入了悲伤之中。

她凝望着时红时暗的火堆,在心里默念着,子青,一路走好!

此时,已在村落之中找到借宿之地的凌萧若一个激灵从床上翻坐起来,她摸了摸颈子眼皮狂跳道:“我怎么觉得有人在咒我死呢?”说罢,她挑眉,透过木制十字窗格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摇头道:“真是个奇怪的梦。”

叹声气后,凌萧若再次倒在床上,将被子蒙住头部,呼呼大睡而去。

翌日,太阳透过云彩将阳光洒满大地,凌萧若睡够之后便辞别了村里的人踏上了回临南的归程。

由于没了马,凌萧若只能靠脚程南下而去,因着对家里人的思念,凌萧若也加快了行程。

行路半个月后便到得了临南与燕北的交界处,由于燕北情势已定,已没有来时的兵荒马乱了,城镇之内商铺重立,赶集的人们摩肩擦踵,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着人们喜庆的面容,凌萧若也觉得快乐,不过,一旦想起逝去的轩辕宇,心中却也渗出些许阴霾之气。

这一日,凌萧若刚巧到了一个名为玉城的边界小镇,十几日以来,燕北的天气都十分晴好,因着南下的缘故,气温也回升了一些。不过,当凌萧若刚刚用完午膳后,踏出酒家没多久时,天上顿时乌云密布,层云翻滚,湛蓝的天空之中瞬时厚重起来,压低了苍穹。

凌萧若抬头一望便知快要下暴雨了,这世道真是奇怪,冬天竟然还会下暴雨!

许是因着对老天抱怨了一句,只见那本事在高空之上翻卷的乌云竟是顷刻般全然压了下来,一场毫无征兆的雨就这般泼了下来,只让那些本是闲散走于街道上的人淋了个措手不及。

“哗哗哗——”

倾盆大雨瞬时而至,豆大的雨滴打在地面之上哗哗作响。

凌萧若担忧衣服被淋湿,在大雨扣下来之际拔腿就跑,迅速闪进了街边的一家店面,一旦躲雨成功,凌萧若便指着天骂道:“靠,这个疯天,哪有冬天下暴雨的?而且还没有一点征兆,风雨雷电四个神仙做什么吃的?真是的!”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要是有天气预报,那该有多好啊!

一阵痛骂之后,凌萧若心里爽了,她放下手指拍打着身上的水珠,一面拍打一面念念有词,然而,拍打一阵后,凌萧若只觉得背后似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将她整个笼罩起来,那感觉只让她毛骨悚然,似乎午夜经过坟场一般,让她胆战心惊。

凌萧若眼角微微一挑,她拍打雨水的手慢慢停了下来,停下来后她颤巍巍地缓缓转过身朝后望去,这一望之下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竟是奔进了一家酒家之中,进酒家躲雨本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是,令她心下不安的是,这间酒家之中透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她那惊鸿一瞥之下,首先是看见了左面柜台后的掌柜,掌柜一直低着头算账,算盘声吭吭作响,仔细观之,却见他那只打算盘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凌萧若眉毛挑了挑,跟着将酒家之内三步一防五步一设,皆是站着身穿黑色衣衫面容阴郁的男子,他们立在了酒家中的各个要道上,包括入门处,楼梯口,柜台前以及通往后院的门口处,他们站在那些地方还好,让凌萧若不解的是,他们此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凌萧若眼眸眨了眨,心里道,这些人为何这般看着她,她说做什么事了么?

一双灵动的大眼轻灵流转,一瞟之下,发现黑压压的人群之中竟是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他背对她而坐,他的头发是银灰色的,没有束发,一头长发铺陈而下,发尾扫到了地上。虽然他背对着她,但是,凌萧若清楚地感觉到此人身上正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怒意,那怒意似一把钢刀直戳她的心窝。

凌萧若美艳一挑,眼前跳出一个金光大字,走为上策!

有了打算,凌萧若轻轻抬起脚跨出了酒家门槛,当她的脚安全着地后,她迅速抬起另一只脚,脚下似安了风火轮一般在狂风暴雨中卷跑而去,带走一地的泥泞。

“我要拿她祭神,要活的。”待凌萧若奔出酒家之后,却听见酒家之内轻描淡写地飘出一句话语,如云舒缕,风轻云淡之间已然剥夺了一个鲜活的生命,明明是血腥十分的话语却被说得优雅异常,让人一点儿也不觉得碜冷吓人。

这个说话者便是方才背对着凌萧若而坐的白衣灰发的男子。

“是,大人。”

酒家内林立于侧的黑衣人在听见男子的命令之后顷刻间列队出发,闪电之际竟是朝外蹦出了不下五十个人,他们身影飘渺,行动间变幻莫测让人根本看不出步伐所在。本是在打着算盘的掌柜眼睛向上一番,惊愕于这些人的藏身之地,他瞥了一眼后又垂下眼眸继续打算盘,心里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等这些走了以后,他决定趁早关门。

黑衣人的雷电行动似乎没有打扰白衣男子的雅兴,只见他眼眸微垂,缓缓抬起桌上的青花瓷茶盏,慢慢送往唇边,优雅地继续品名。谈笑之间,强弩早已灰飞烟灭。

对水神不敬者,杀无赦!

-

第105章 见死不救

凌萧若在雨中飞奔而去,全身上下早已湿透,粗布麻衣制成的衣衫吸水性十分之好,以至于跑出一段路程之后只觉身躯沉重异常。凌萧若一面跑一面喘着粗气,不断伸手去掏怀中的药瓶,思索着一会儿如果有人追来,她应当如何使用毒粉。她的毒粉在干燥的空气之中传播比较迅速,可是在这瓢泼大雨中却又让她如何使用,如若毒粉无用,她又该使用怎样的方法将那些颗粒弹入对方的口鼻之中呢?

凌萧若紧拽药瓶,脑中飞速运转,然而,不待她思索过多,却觉雨中似乎传来了阵阵杀气。

雨水冲刷而来,眼前白茫茫一片,雨水沿着脸颊哗哗而落,直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因着杀气的传来,凌萧若身子一转在原地兜了一圈,可是,一圈过后,她未能发现任何踪影,诡异的行踪让凌萧若的心突突地跳动起来,那声音似鼓鼓的雷声。

“什么人?出来!”凌萧若握住手中药瓶,抹干脸上的雨水朝胖喝道。

一声厉喝之后却见身旁并无人影闪出,唯余那暴雨倾盆之声在瞬息绵延着。

凌萧若见无人应她,遂再度起身而跑,然而,当她甫一跨出脚步时却见四面八方朝她袭来无数条人影,那些人手持弯刀行踪神出鬼没,没有半点声音,顷刻间便压到了她的身前。

“忍术?!”凌萧若在见到那些人的招数时脱口而出地惊呼起来。

这样一种装扮,她只在电视上见过,不就是日本的忍术么?传说会忍术的人技艺超人,擅长使用剑,钩等各种兵器与飞镖等暗器,他们能飞檐走壁,在沙地上飞跑不发出一点声响,在水中屏息可长达五分钟,如用特殊器具可在水底待上一天一夜!

天啊!她究竟招惹到什么人了,这些人为什么要抓她?

雨中,人影绰绰,时而飞旋而来,时而遁地而走,晃得凌萧若只觉眼花缭乱,她虽然精通阵法,但是,对于忍术却是一窍不通的,一阵无谓地抗衡之后,凌萧若终是被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罩住了整个身子。

那些黑衣人手持大网飞掠而来,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齐齐扑来,眨眼之间,便将凌萧若网罗进了囹圄之中。

凌萧若握住网绳朝那些黑衣人大吼道:“喂,你们到底是谁?平白无故便抓人,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

因着雨水的关系,大吼之际只见凌萧若的口中的雨水似喷雾一般朝外喷射而去,有一些溅落在了那些黑衣人的脸上,可是,他们却置若罔闻,一脸麻木地将凌萧若整个扛了起来,随后抬着她飞奔而去。

凌萧若被人扛起,脸朝上背朝下,任那雨水噼噼啪啪地打在她那娇嫩的脸颊之上,她当真有些欲哭无泪了。

隔了一会儿,暴雨停歇了,云开了,雾尽了,凌萧若看见那些黑衣人将她关进了一个箱子里面,随后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朝她倾轧而来。

箱子之内,空间十分狭小,凌萧若只觉呼吸不畅,她扬起手臂朝箱壁上猛力敲打起来,可是,一番敲打之后却觉徒劳无功。

望着黑魆魆的四围,凌萧若只觉憋闷异常,现在给她的感觉怎么像身在棺材里一样。

“哎······”凌萧若摇了摇头后不再挣扎,她蜷缩着身子闭目养神起来,事已至此,再多的抱怨都以没有任何意义,唯今之计,除了等以外便再也没有其他方法了。

不知在箱子里度过了多少日子,凌萧若只知自己一直处于摇晃的状态,昏天黑地的一段时日之后,她被人带出了箱子,带出箱子之后,紧接着又被关进了牢房之中。

而今的凌萧若便坐在一堆稻草之上。她抬眸看了看这个牢房,整个牢房高而窄,除了房门之外无透气之地。

凌萧若盯着墙壁之上那盏幽幽燃烧的油灯,她叹道:“好歹给个窗户啊!”

这个牢房怎么就让她想起了重庆渣滓洞关押小萝卜头的那间牢房了呢?

记得多年前念大学的时候,曾经游历过重庆这座城市,当时去看渣滓洞的牢房时,蹭感叹于人类的残忍与人性的泯灭,就算是牢房也好歹有个窗户,让那些被剥夺自由的人能够看见一线阳光。

人生的机遇当真是不可揣摩,那时的她又怎知今日的自己竟也被关在了一个黑暗的空间之内,也只有在这时,她才知阳光的可贵。

又昏昏沉沉的过了一段日子,牢房的门终是沉沉地打开了。

这一日,凌萧若正昏睡于稻草之中,由于没了阳光的关系,她这些日子倒是保养得不错,美容觉倒是睡了个十足十。

“起来了!”

正美梦朦胧间,凌萧若只觉身上似乎被人踢了两脚。

她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抬眸朝上望去,只见一名身穿典狱司服装的人手持火把立在了她的身前。

那人见她已醒,抬脚又在她身上补了一脚,低声喝道:“快点起来了,别误了我的时辰!”

若是误了时辰导致祭典不能按时进行,倒是他怕是连个全尸都没有了。

凌萧若斜眼睨了他那只踢上她身上的脚,心里不断划着忍字,她沉着脸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稻草,昂首挺胸地与他对视后,缓缓说道:“有何事?”

凌萧若虽是女子,但是身高却也不低,再加之她高昂着头,气势上自然也就比来人高了许多,而来人在看见牢狱之中女子的容颜时,不禁瞪大了眼眸,眸中倨傲的神情转瞬变成了惊为天人。

他盯着凌萧若,心中扼腕叹息道,白瞎了这么美的一个美人儿,今日便要祭水神了。

可惜,可怜,可叹啊!

凌萧若在看见他眸色中那千变万化的神情时蹙眉问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典狱司并未回话,只转身朝后方的人说道:“待她去梳妆。”

“是。”

两道盈盈女子的声音从牢房外传了进来,随后便见两名身穿粉色衣衫的女子迈着小步进了牢房,牢房之中火把透亮,让凌萧若得以将来人的衣衫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她们的衣衫式样与临南燕北不同,好似用一块长长的布匹包裹而成。不待凌萧若细细推敲,便被两名女子架着臂膀离开了牢房。

带出牢房之后,两名女子首先将凌萧若带进了洗澡房,澡房之内雾气氤氲,甫一进入,凌萧若只觉内里香气怡人,她抬眸望去,发现这个洗澡房十分之大,且四壁皆是用上好的白玉雕砌而成,上有图腾雕饰,似是一些上古神兽,具体是什么,她倒是说不上来,只觉牛蛇马面,让人看着有些碜得荒,浴池的四方有四根描金大柱,大柱之上挂着粉色的纱曼,如此内饰,这个澡房怕不是一般人能使用的。

凌萧若眼眸一眯问道身旁的女子:“洗澡做什么?”

她才不会傻到以为这些人对她好,她们该不会把她洗剥干净煮了吃了吧?她可不是唐僧啊,吃了她的肉也不会长生不老的。

凌萧若身旁的女子颌首道:“回姑娘的话,祭祀之前都是需要斋戒沐浴更衣的。”

“祭祀?”凌萧若嘴角抽搐重复了这两个字。

难怪她前些日子吃的都是素菜,原是因着斋戒,可是,祭祀就祭祀,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一句反问之后,身旁的侍女已经不再回话,只颌首为凌萧若脱起衣服来,凌萧若身上皮肤一麻,阻止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不习惯被人伺候。”

说罢,以极快地速度除去身上的衣服滑入了池水之中。

池中之水不冷不烫,温度刚刚好,池面之上还漂浮着红色的花瓣,凌萧若在水中,只觉身心舒畅,虽然她不知自己的命运是何,但是,及时行乐却是她始终如一的终止。而今,就让她好好沐浴一番吧。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凌萧若抬手挑起了池中之水,脸颊之上梨涡轻绽,笑意盈盈,绝美魅惑的模样直让随伺在侧的两名女子看直了眼。

沐浴之后,两名侍女为凌萧若找来了衣衫,因着不习惯被人伺候,凌萧若站到浴池屏风之后自己换起衣服来,然而,当她拿到衣服穿上身时,方才发现,原来那上身的衣衫俨然只有半截,而她那水蛇般的腰肢赫然显露在外,凌萧若俯身朝下而望,下身的裙子乃是薄纱制成,上面绣有精致而繁芜的花纹,裙摆处却是坠着铃铛,行起路来但是环佩叮当。

“这衣服看着怎么有点像纱丽呢?”莫非,她到达了一个类似古印度的地方?她究竟在哪里?

穿好衣衫之后,凌萧若将一块不知该如何穿着的长布条拿在了手中转出了屏风,她将那长布条递给侍女,说道:“这个不会穿。”

两名侍女对望一下后,笑了笑,其中一名接过凌萧若手中的长布条颌首说道:“奴婢来为姑娘穿吧。”

凌萧若点了点头,那侍女摊开长布条,在凌萧若的身体之上裹了起来。

“这里是哪个国家?”凌萧若垂眸望着女子灵巧的纤手,眼皮忍不住微微跳动,惊叹于服装的绮丽。惊叹的同时,她于不经意间靠口问询起来。

为她穿衣衫的女子随口便答道:“回姑娘的话,这里是漠西国的都城紫合。”

凌萧若眼眸跳了跳,重复道:“漠西?”

原来漠西人的打扮是这个样子的,这倒是让她颇为意外。

凌萧若脑中思绪飞转,将一切跟漠西的东西在脑中走了一个遍,漠西有大片的土地是沙漠,他们很缺水,家家都有水神的雕塑,子墨是漠西人。

“你们这里的人,是不是爱喝葡萄酒?”

搜罗完所有的信息之后,凌萧若开始循循善诱,看看能不能觅出一些自救的方法。

侍女闻言,摇头道:“葡萄酒可是最尊贵的美酒,我们平日哪能喝上?”

另一名侍女跟着说道:“不过,我们在宫里当差,遇见宴会时倒也能得主子的一些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