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知道这事后,他的心会不会很痛苦?

凌箫若敛了神情,抬步跨上了马车,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不可逃避的话,那么,便只能面对了,不是么?

自凌箫若上了马车之后,她便知道马车内熏了一种让人嗜睡的奇香,这个香料威力很猛,以至于她上得马车后还未来得及服解毒丸便已沉睡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醒来之后便已身处于一间黑黑的石室之中,石室内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孤灯长明。

室内寂静异常,连银针掉落于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凌箫若看着烛火数着日子,这里虽然宁静,然而她不知的是,室外的天却早已风云突变,几番轮回了。

乙卯年六月三十日,这一天在临南国的历史中将被永久的载入史册。

因为这一天,发生了一场浩大的宫变,皇宫喋血,政权更迭,江山在一瞬间便易了主。

这日酉时还风平浪静,可快近戌时时皇宫西六宫贵妃所居住的寝殿忽然之间燃起了大火,熊熊火焰冲天直上,与此同时,朱雀、白虎、玄武与青龙门内忽然之间涌入一大片军队。

那些士兵持刀而入,涌进了皇朝,奔向了各个殿宇,守卫皇宫的一些御林军士兵也倒戈相向,帮助叛军攻破皇宫中的一道道防线。

平日里祥和的临南皇宫霎时间血色弥漫,人潮澎湃。城头之上守卫的士兵皆死于血泊之中,经过一番恶战之后,城墙角边的旗帜也跟着换了颜色。

一个时辰之后,偌大的临南皇宫渐渐平息了,而此时差不多已近子时了。

寂寥的孤月挂在天际,星空黯淡,苍穹压顶,直让人透不过气来。

此时的叛军已近将云博海所居住的龙啸殿全然围住,如今守卫龙啸殿的也仅仅只剩下了云博海近身的数名侍卫,还有王公公以及几名御前伺候的奴才了。

王公公脸色苍白,手指颤抖地指着拿着尖刀准备跃入龙啸殿的皇甫齐,尖声喝道:“大胆皇甫齐,你竟敢谋权篡位?”

皇甫齐眼眸一眯,哼道:“都已经到如今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你,你…叛臣贼子,不得好死 !”王公公毕竟只是个内侍,如今这番场景自然是他没有预料到的,说出的话语不免颤抖了几分。

而在他身后仍旧端坐于龙榻之上的云博海却没有分毫的畏惧,他那一身泰然的表情着实让皇甫齐惊诧万分。

皇甫齐抬脚踢在了王公公的胸口之上,恨声道:“不想死就滚到一边去!”

收好脚后,皇甫齐便向前移动了几步,而他一动,护在云博海身边的侍卫便冷睨了眼挡在了他的身前。

王公公年岁已大,被皇甫齐这么一踢,自然而然也就滚向了一边,不过他对云博海可谓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侍候着皇上,早已习惯了待在他的身边,那时皇上让他走,他却怎么也不肯,虽然不知道皇上要做什么,但是他却知道,他不能离开皇上身边半步,就算是死,也不行!

“皇上…”王公公的口中已经篸出一些鲜血,可是他仍旧挣扎着朝云博海缓缓爬去。

云博海眸色一沉,以极快地速度起身飞旋,越过数名侍卫一把将王公公从地上提了起来,云博海的速度非常之快,快到王公公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时便被他一把拧了起来,待王公公再次清醒时,人已经安坐在龙榻之上了。一旦发现自己竟然坐在龙榻上,吓得脸色惨白,旋即便滚落在了地上。

“皇甫齐,朕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动手。”云博海站直了身子,越过侍卫,对着持刀的皇甫齐冷冷说道。

那气势仍旧带着一副帝王之尊,并未因为宫变而有丝毫的改变。

皇甫齐也看见了方才云博海的动作,他完全没有看清楚云博海是如何动作的,只看见那明黄色的身影似闪电般的速度在自己眼前移来移去,因着自已所见,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支吾道:“你…你会武?”

他认识云博海那么多年了,竟然不知道他会武功,而且,看他方才那模样,他的武功定然也是深不可测。

云博海唇角微微一扬,眸中带着不屑,他冷哼道:“此事还轮不到你来智源朕,她呢?”

皇甫齐眼眸眨了眨,装蒜般地说道:“不知道你说的哪个她,反正今夜你就要死了,说不说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死!”云博海环顾了一下皇甫齐周围的那些人,嘲讽道:“就凭这些人么?”

世人只知道他是临南的皇帝,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拜入泰山派门下,乃是现任泰山派掌门的师兄,放眼这个天下,能与他抗衡的人怕也只有三大门派的掌门了,就凭皇甫齐的这些人也能奈他何么?

皇甫齐被云博海眸中冷凝的神色吓得有些暗暗咂舌,就方才他的身手来看,他的话却也错不了,既然他武功这般地高,为何还会待在这龙啸殿中呢?对他来说,想要冲破城门外的防守,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是不是在骗自己拖延时间?

“云博海,你莫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么?”

皇甫齐将手中刀往前一划,厉声说道。

然而,当他的话语声刚刚落下时,紧接着他又痛呼了一声,待他反应过来时,竟是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夏目的衣衫非常单薄,此时他的手臂之上已经渗透出了血迹,嫣红的血液让他的心再度咯噔了一下,方才觉得有些后怕。

莫非是云博海扔出来的暗器?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云博海是何时出的手。

“朕再问你一遍,她呢?”云博海眯了眼眸,眸中带着萧杀的阴冷与嗜血的残暴。

皇甫齐在双重惊惧之下,抖索道:“快…快到了…”

“皇甫齐,你还算是个男人么?”皇甫齐颤抖的声音引来了一阵清丽女子的声音。

云博海在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时,深邃的眼眸微微勾起,他越过人海看向殿门处,只见那女子身穿一袭简便的深绿色锦服,头上只挽了个先孕簪,上面戴了一根精致的雕花碧玉簪。

如此的她当真可谓清雅研丽,似一株淡雅的兰,于幽谷之中悄然绽放。

不论过了多少年,她已经美丽如此。

“朕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她如此恨他,怎会踏进这龙啸殿呢?而今她过来,是来看他失败后的模样的么?

看到这样的他,她的心里会不会高兴呢?

尹夫人一双眼眸狠狠地瞪着云博海,她穿过人群直接朝他走了过去,那些本是护在云博海周围的人在看到她时竟是缓缓朝后退去,让出路来。

“云博海,你把远儿弄到哪里去了?快点把他交出来,不然我杀光你那些妃嫔和儿子!”尹夫人越过重重障碍,终是立在了云博海的跟前,她高昂着头,眸中带着质问的厉色。

云博海闻言只觉有些奇怪,他俯首疑惑道:“远儿?你是他的娘亲么?自己的儿子不见了,跑来问朕做什么?”

尹夫人咬了牙,眸中似有戚戚之色,她恨到:“云博海,你不要在这里装蒜了,你狡猾如狐,一早便知道我会发动宫变,所以将远儿抓去当做救赎你的人质么?”

立于人群之后的皇甫齐在听到尹夫人的话后有些微诧,倘若她猜到是云博海抓了致远,为何还会发动宫变,她都不怕云博海对致远不利么?还是说,仇恨在她的心中早已超过了致远?

“朕抓她做什么?”云博海缓缓垂眸,低声说道,心下竟是有些微微担忧。

致远怎会无故失踪了?他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尹夫人看着云博海,他脸上的神情让她忍不住媲眉,可是,不待她再度质问,只见云博海忽然抬掌,一手扣住了她的肩膀,一手环住她的腰身,随后脚尖朝一处清点了一下,立于他二人之下的那块大理石地砖竟是移动起来,他二人双双落了下去。

“保护夫人!”

皇甫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云博海与尹夫人掉下去之后,那石砖地面以极快地速度合了起来,当皇甫齐的人趴到那地砖上时,早已看不清楚那上面的痕迹了。

“说,这个机关在哪里?”皇甫齐对着一屋子的侍卫愣声问道。

那些侍卫听闻沉默不语,他们是云博海的侍卫,知道也不会告诉他,更别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了,谁人能料到皇帝的寝宫竟然还别有洞天?

第140章 如此相见

云博海揽住尹夫人的腰身直接落入了一个地下室中。

待他二人落地之后,云博海手一扬,地下室内便燃起了烛火,幽幽的烛火然放着,周围的景物顷刻间清晰起来,这地下室极其宽敞,内里的陈设不算奢华,仅有一桌一椅一床一书架,质地也算不得上乘,只是黄杨木而已,但是尹夫人在看见屋内的摆设时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竟然在龙啸殿的寝宫之下开凿了一间这般模样的地下室。

他什么意思?

尹夫人的手微微紧了紧,因着多年仇恨的缘故,她终是将那抹情愫掩藏在了眸底最深处。

“云博海,你放开我!”感受到云博海正搂着自己的腰际,尹夫人朝外挣扎起来。

尹夫人以为云博海会直接放开她,可是,却没有料到,他竟是仍旧紧紧箍住她的腰身不肯撒手。

心中瞬时顿觉羞辱,尹夫人提了气转身便朝云博海打了过去,云博海武功高强,轻而易举地将尹夫人打来的那一掌化解在了旋身之中。

“云博海,你这个无耻的人,武功竟然这般厉害!你快点放开我!”

认识云博海那么多年了,她竟然不知道云博海的武功这般地深厚,连自己都不是他的对上。他当真一直都在欺骗着她,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透过真是的自己。

“武功是我背着父皇去学的,自然不能显露出来,后来当了皇帝,武功也没什么用处。”云博海仍旧搂着尹夫人的腰身,完全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他轻声地问询出声:“轻儿,你不记得这个房间了么?”

尹夫人抬掌去打,结果云博海却是封住了她的穴道,让她一瞬间动弹不得,尹夫人恼恨地呵斥道:“云博海,你做什么封我穴道?你要干什么?”

因着尹夫人已然不能动弹,云博海这才松开搂着她腰间的手,他负手立在她的身观望了一下屋内,叹道:“轻儿,我与你在这小屋里生活的那段时光,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认识轻尘那年,他不过二十三岁,而她也才十八岁,十八岁的女子玲珑可人,似妖娆的红梅绽放于枝头,他对她一见钟情,二见倾心,而他却不知,他爱上的竟是一只带毒的玫瑰,一朵嗜血的罂粟。

“云博海,不要跟我提以前,一提起以前我便会想到自己是多么地愚蠢,愚蠢到竟然会相信你的承诺。”

她这一生自从出生之日起,便被印上了仇恨的痕迹,她一直过着魔鬼般的训练生活,她的父亲终日让她练武,让她学习勾引男人之术,为的便是找云家的男人报仇。十八岁那年,她遇见了云博海,她有意接近他,刻意魅惑他,却不想,自己的心竟然遗落在了他的柔情似水之中。为了他,她甚至放起了报仇。

可她的柔情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父亲的惨死,以及他的移情别恋!

“轻儿,你这话什么意思?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你为何忽然之间就嫁给了天翔,莫非你爱的人自始自终都是他么?”

他对这个女人赋予了全部的爱,可是她却在一夜之间成为了他人的新娘,可恨的是,她嫁的那人还是自己多年的知己。

尹夫人手脚不能动,便只能拿眼瞪着云博海,她怒声吼道:“云博海,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些什么?你不觉得恶心么?因为你,我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而你却狠心地抛弃了对我的承诺!因为在你的眼中,只有帝王之位才是最重要的!”

“你的父亲是我害死的么?”云博海眸中露出惊诧,显然不相信尹夫人说的话。

“他不是你亲手害死的,也是你间接害死的,因为杀死他的人是你的母后!那个临南王朝最尊贵的女人,孝佳皇后!”

“你说什么?你说我母后害死了你的父亲?”云博海犹自不敢相信自己那个温婉贤惠的母后会是一个杀人的刽子手,他摇头道:“轻儿,这一定是个误会,你一定是弄错了。”

“哼,云博海,你不要在这里装傻了!你知道当我亲眼看见你搂着其他女子翻云覆雨时,我是什么感觉么?我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傻的傻子,竟然会相信你们云家的人!”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是当着她的面搂着他青梅竹马长大的女子噬魂销骨,这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尹夫人红了眼眸,继续控诉道:“还有我的孩子,因为你的负心薄情,因为你的冷血残忍,我失去了我的孩子!云博海,你拿什么来还我?”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清晨,那个笑的温婉的女人给了她一碗堕胎药,而她醒来之时却是已在尹天翔的床榻之上,那时的她真的好想死,她也付诸了行动,可是她没死成,既然她没有死,那么她便要让云家的人死,以此来祭奠她肚子里还未成形的孩子!

云博海在听见孩子一字时,眉头一蹙上前握住尹夫人的手臂质问道:“你说什么?孩子?我们的孩子么?他什么时候失去的?”

为什么母后没有告诉他?轻尘之前也怀了他的孩子?难道这一切都是母后所为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以为她的做法,他的心整整荒芜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里,他一直用朝政在麻痹着自己,想让自己努力地忘掉轻尘。可是,她就似一根毒刺,越拔它却扎根得越深。

“呵呵,云博海,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你的母亲,最贵的孝佳皇后,她夺去了我腹中的孩子,她扼杀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她说我不能嫁给你,因为我嫁给了你,你便做不了皇帝了,因为我没有耀眼的家世来支持你,云博海,你最喜欢皇位,是么?既然你喜欢,那么,我便夺走你的皇位,我要夺走你们云家的江山,狠狠地报复你们!让你痛不欲生!”

尹夫人的话语让云博海眸色一亮,他蹙眉问道:“轻儿,你报复我难道仅仅是为了我母后的做法么?你不是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接近我的么?你不是龙家的子孙么?”

云博海的话语很显然地让尹夫人神情一僵,旋即,她化开了眸中的其他神色,仍旧以仇恨代替一切地职责道:“云博海,你竟是什么都知道,却又为何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恶心吗?”

云博海闻言,垂眸,自嘲地笑了:“知道你是龙家的人是八年前的事,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暗中培养势力,你瞒得住天翔,却瞒不住我,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么?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因为我就那般该死地忘不掉你,以至于你做什么事情我都由着你,只要你觉得高兴!可是,前些年当暗卫告诉我,你是龙家的子孙时,我彻底傻眼了,我的心痛到无以复加,因为我知道你之前对我的甜言蜜语全部都是装出来的,你一直都在刻意接近我,你的目的是想要报仇!”

微顿,云博海接着说道:“知道这事之后,我便开始借酒消愁,这个时候雅儿出现了,她长得很美,很年轻,就像十八岁时候的你,我看见她的眼眸时,时常会想到你,所以,许多年都没宠幸过女子的我便开始盛宠她,还封她为贵妃,为的就是想要忘记你。可你呢?为了自己的复仇计划,竟是将雅儿也算计进去,雅儿心思单纯,对你是言听计从,你借着我对雅儿的宠爱不止一次地打击我的其他孩子,他们虽然是我不爱的女人为我生下的孩子,但是,那毕竟是我的骨肉,可我却作践地一再顺了你的意,伤了他们的心,我想用这些东西来感化你,让你忘掉心中的仇恨,可是,却怎么也解除不了你心中的恨。”

尹夫人闻言,忽而笑了,她笑得有些哀戚,有些颓然:“云博海,想不到你什么都知道,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让我发动宫变?你将我弄到这地下室来竟想要做什么?”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多年的运筹帷幄竟然没有瞒过他那双帝王之眼,既然自己做的一切云博海都知道,那么他这是将自己当猴子耍么?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他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这个男人真是可恶至极!

“轻儿,你不就是想要这云家的江山么?我给你!因为,远儿是我的儿子!”

云博海看着尹夫人,不轻不重地扔出了一个让尹夫人几欲崩溃的话语。

尹夫人的脸色瞬时一白,她吱唔道:“你说什么?远儿是你的儿子?云博海,你胡说!他是尹天翔的儿子!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云博海垂了眸,缓缓讲起了一段他从未提起的往事:“天翔在第一次见到你时便喜欢上了你了,他不但是我的得力属下,与我也是兄弟,当我还是皇子的时候,燕北赖侵,我曾与他共同出征,那一次是我第一次出征,没有什么经验,致使许多士兵都惨死在了敌人的刀剑之中,而我这个主帅也差点被生擒,天翔为了救我孤军深入,终是为了救我被敌人刺伤了身体,而这一伤对天翔来说是致命的,因为伤的地方让他永远失去了做男人的尊严。现在想来,母后为什么选他,却是有道理的,倘若你嫁的是其他人,那么我铁定会不顾脸面地将你强抢回来,可你嫁的人偏偏就是天翔,母后知道,我不会跟他抢女人,因为这是我欠他的。”

“你说什么?你是天翔他…不能人道?”

尹夫人完全被这个事实给打击到了,难怪天翔只在新婚的那段时间碰过她,尔后的那么多年里,他一直没有碰过自己,却仍旧对自己关怀备至。

天下怎会有这般傻的男人?

“是的,你是他心爱的女子,他不想让你知道,他怕你觉得不幸福,他更想让你过上与其他女子同样的生活,所以他求我,求我给你一个孩子…”

尹夫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已经二十多年不曾流泪的她终是泪湿了衣襟,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云博海,你们这两个疯子!”

她这一生果然是悲剧么?说是为了复国,可是,复来复去,她却终究是生下了云家人的儿子,而她天天教导孩子的便是如何去杀自己的父亲,天下有这般悲惨滑稽的是么?如今她夺来了江山又有何用?还不是他云家的孩子在继承着江山?

这一刻,她真的恨死云博海了,恨不得用刀在他身上戳一万个窟窿,恨不得剜他的心剔他的骨。

云博海见他哭泣,渡布去到她的身边,抬手抹干她脸颊上的泪水,放柔了声音说道:“轻儿,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远儿时,我心里有多高兴么?小小的他待在你怀中,轻轻地扬起小手,当我握住他的小手,当我抱住他柔软的身躯时,差点就脱口说出他是我的孩子了。”

尹夫人不喜欢云博海的触碰,脸颊朝旁一侧,她怒道:“云博海,你真是禽兽不如,你知道他是你的孩子,还把安平嫁给他?你这不是作孽吗?”

“安平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她是我姐姐长安长公主的女儿,与远儿只是表兄妹而已。”

“云博海,这一切的一切,你都觉得很好玩么?”枉自她一直认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让远儿刻意去亲近安平,好让远儿做驸马,已完成她的复仇大业,可如今,当真相被揭露时,竟是一种鲜血淋漓的痛,她,一直被这个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从未停歇!

云博海忽然间没了话语,他只是抬手揽住了尹夫人纤细的腰身,尹夫人见状,身上的汗毛再度竖起,她惊道:“云博海,你要做什么?”

她之所以会觉得恐惧,是因为她在男人的鼻息间闻到了情欲的味道。

这样的感觉让她想死,云博海这畜生莫非还想羞辱她不成?她可以尹天翔的妻子!

“轻儿,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哪怕你一直恨我,想要报复我,可是,我却想给你最好的。”

云博海在尹夫人耳前低声呢喃,呢喃之后他头部微转,竟是含住了尹夫人的唇瓣,细细亲吻起来。

尹夫人脑子只觉如遭雷击,张口便咬了下去,她现在是尹天翔的遗孀,云博海戏弄了他不说,竟是要连她最后的尊严都剥夺而去么?

“云博海,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云博海的唇被尹夫人咬破了,血腥味瞬时充斥着整个口腔,他没有停下动作,仍旧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他抱起了尹夫人,将他自己与她一起摔向了身后的床榻,床榻之上垫着厚厚的棉垫,率上去也不会举得疼痛。

“轻儿,反正你这辈子就只有我这一个男人,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么所谓呢?”云博海埋首在她的颈项之中轻声说道。

“你滚!云博海,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在心中挤压力二十多年的泪水终是如泄闸的供水般翻涌而出,她的心到底是痛了,二十多年前,她爱上了他,可是她的爱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带着她的爱,她将自己掩埋在了仇恨之中,誓要让他尝尽苦痛。

可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换来的仍旧是他无尽的羞辱!

直到这一刻,她方才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生,她终究是输在了这个男人的手里,他的掌心犹如五指山一般,让她永远也翻不出去!

“我会让你杀了我的,但是,却不是现在…”

云博海出口的话语声已经带着浓浓的情欲,尹夫人脑中昏黑一片,根本没有去细究他为何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身上的衣衫缓缓脱离了自己,羞耻感油然而生,如果她的面前有一把刀,那么她会用那把刀迅速将自己结束掉。

她怎么能忍受这样的耻辱呢?

“云博海,我恨你,我恨你…”

撕心裂肺的喊声从地下室阵阵传出,可是却没有人能够听得见,因为这里十分地隐蔽,因为这里四周都是冰冷的墙面。

衣衫尽褪,露出的都是不再年轻的身体,可是却仍旧阻挡不住最原始的索求,毕竟这个不依年龄而定论。

尹夫人眸中带着决绝,云博海却在这时悄然用指尖划开了胸前的肌肤,血水顺着他的胸膛缓缓而下,他强硬地掰过尹夫人的头,将她的唇按在自己的胸口处,命令道:“喝了它!”

“变态,疯子…”尹夫人从来不知道云博海那张人皮之下竟是隐藏着这样一颗肮脏且变态的灵魂。

他竟然让自己喝他的血,他是魔鬼吗?

自己是不是眼睛瞎了,竟然会爱上魔鬼?

云博海不理她的叫骂,只逼迫着她饮自己的血,尹夫人不停地摇晃着头,血水沾染她满脸皆是。那血腥之味只让她的胃部不断翻搅,顷刻便要吐出来一般。

当真是恶心至极!

云博海是一个帝王,是一个强势的男人,他定然不会允许尹夫人的反抗,他紧紧地扼住她的下颌,将自己的血液灌入了她的喉间。

饮完血后,尹夫人只想作呕,可是云博海却抬掌运了气,将她欲要吐出的血渍再度逼回了她的体内,并运用内力让那些血液在她的体内四散开来。

他这是报复她的所作所为么?

如果这是报复的话,那么她认了,她输了,而且输得极其惨烈,以这样一种惨绝人寰的方式。

“死之前能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云博海竟然扬唇笑了,他俯首含住了尹夫人,不再有片刻的停顿,开始了最原始的掠夺。

良久之后,尹夫人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抽干了,眼角的泪水早已干涸,脑子仍旧意识模糊。

出了这样的事,她还怎么活得下去,看到孩子时,她还有什么脸面?

压在身上的重量陡然间消失了,尹夫人忽而觉得自己的四肢经脉似乎能动了,有了这个意思之后,她倏地从床上坐起,迅速裹上衣服抬手便朝已经起身的云博海打了过去。

云博海耳朵一闪,知道他打向自己,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闪躲,只任由她将那聚集了全身力量的一掌怕打在他的背上。

只这一拍,云博海身子朝前一压,朝外闷出一大口血渍来,平日里强壮而有力的身子就这般朝墙角摔落而去。

“云博海,我要杀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多我?怎么可以?”

尹夫人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一般朝云博海扑了过去,抓住他那绣了金龙的衣领抬手便朝他的脸颊处挥去一掌。

“啪——”地一声,打得云博海的脸朝旁侧了过去,唇角边的血渍流得更谌了。

“轻儿,这一生,你是第一个打我的女子,也是最后一个,在死之前,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你,爱过我么?”

云博海说话的语气已经有些乏力,尹夫人怒火中烧,却也将他的脸色读进了心里,毕竟这个男人是她爱的男人,她虽然恨他,可是她却仍旧爱他,她对他的恨有多深,对他的爱也就有多深。

她总想自欺欺人,可是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心,当他看见他的那些妃子依偎在他怀里时,她的心便痛苦刀绞。

尹夫人紧紧揪住了他的衣领,因着他脸色的微变没有再打他,听闻他的问话声后,她眼眸一蹬,怒道:“云博海,你这样对我,我有可能会爱你么?你这个恶魔,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一想到让他饮他的血,她的奇经八脉都快爆裂开来了。

“呵呵,轻儿,可是我爱你啊,怎么办呢?我原本想将你忘了,可是却根本忘不了你,这一生你已融入了我的骨血里,为了你,就算付出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云博海凝望着她的容颜,此刻的她满脸都是血渍,可却依旧难敌她的风雪之资,她一直将自己保养得很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脸上却仍旧不见岁月的风霜。他怎么就看不够她呢?这一辈子都看不够!

可是,他快要看不到她了呵…他的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