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事,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好端端的,致远怎会忽然间就失踪了呢?一点音讯也没有,出征前他见过尹夫人一面,貌似她也及得不得了,脸上全没了往日红霞般的色彩,一张脸苍白到有些吓人,她说致远以往出门到了哪里都会跟她说一声的,这次竟是什么消息也没有,她真怕他出些什么事。听见这话后,她便着人去寻找致远,可是却是一直未果。

“哦。”郁芳闻言有些讪讪地,愣了一会儿,又道:“景轩,我思来想去许久,好似你之前忘了告诉我致远他最喜欢什么乐器了。”

听景轩说致远擅长很多东西,诗词棋艺,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却忘了问他喜欢什么乐器了。

“笛子,他喜欢吹笛子。”

有些时候,他觉得致远与自己有些像,从上苍山的那天开始,他就知道致远喜欢吹笛,无事时总喜欢在后山吹奏一些曲调,而自己却喜欢洞萧,没事时也爱在山里吹奏,久而久之,他与致远便熟识了,他们常常笛箫合奏,虽然音调高低不同,但是他二人吹奏出的曲调的意境却是极其地相处。所以,他两的合奏总是那般天衣无缝。

不过,虽是合得来,但是他真是有些不懂,虽然致远在前些年失了父亲,但是,无论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母亲都非常地爱他,与自己相比,他得到了完完整整的父爱与母爱,但是为何他吹出的曲调中总有一份哀戚藏于其中呢?那伤愁总让他忆起自己小时候的时,莫非致远也一直不快乐么?

“哦,喜欢笛子呀,呵呵…”郁芳闻言双手做西子捧心状兀自再那里想象着尹致远吹笛时的俊美模样。

逐月在看见她那副花痴的表情时嘴角忍不住狂烈抽搐,追日看着郁芳倒没什么反应,不过却在转眸时看见逐月那千变万化的古怪神情后,人生第一次有了笑的冲动。

云景轩在见到郁芳的模样时,只是淡淡垂眸,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前些日子上得天山后,他将天山翻了一个遍也没有在找到那只雪貂,这让他觉得前一次的相遇似乎只是命中的偶然,似一场梦境一般,他无功而返,心中只觉莫名的失望。而子青的音讯全无更是让他心里发慌。

她究竟在哪里?有没有受伤?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

他要到何时才能再次见到她?再次拥她入怀?

“对了,景轩,那个你与致远都喜欢的女子在哪里?”正当云景轩兀自沉思时,却听郁芳忽然间这般问道。

这样的话语着实让云景轩吃了一惊,他侧眸看向郁芳,问道:“你说什么?致远喜欢谁?”

郁芳在见到云景轩有些微诧的神情时,只觉有些好笑:“呵,你不是跟致远关系很好么?你不知道他喜欢那个女子呀?”

“哪个女子?”

“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子呀,”郁芳鲆乐眉,似是思索,半响后拍手道:“对了,叫什么,子青的那个。”

云景轩眸色微禀:“你说致远喜欢子青?何以见得?”

致远喜欢的人不是安平么?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是喜欢子青了?

郁芳见云景轩不相信,遂说道:“上一次我在临南偶遇了子青,想起你们在瑶水城让我露宿营地,心里不爽便想找他麻烦,结果还没开打呢,致远忽然间就蹿了出来,我从未讲过致远,只听得他才名在外,一时间也没能认出他来,他见我要对子青使坏,眸中那担忧的神色不露自显,当时我是在花街遇见子青的,你说怎么子青一出事致远就出现了?只有暗中保护着才会有如此的巧合吧?我是一个女子,致远眸中的神色我最是清楚了,一定是喜欢,错不了。”

云景轩凤眸微微敛起,致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子青的呢?难道是从第一次马车偶遇那是么?这小子真是将自己的情意藏得很深啊。

“你说你们那是啥眼神儿,怎么偏偏就喜欢他呢?她有什么好?”郁芳许氏说道兴头上了,也没顾及云景轩的感受,竟是就这般说出了口。

逐月听后,看向郁芳,心里低叹,咱家王妃长得倾国又倾城,自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云景轩听了此言,冷了声音,直接下起了逐客令:“郡主,夜已深了,您还是回自己的军帐吧,免得南郡王担忧。”

郁芳扯了扯唇角,哼道:“真是小气鬼,说一下子都不行么?”

说罢,眼眸一翻兀自出了军帐。

云景轩没有看她,只是再度沉思起来,隔了一会儿,帐帘外听道一士兵禀告道:“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进来。”

那士兵乃是云景轩家将中的暗卫,也是他自上次凌家出事之后安插在后宫中保护母妃的安危之一,如今他竟是来了南郡王属地,想必定是母妃出了什么事。

因着事关母妃,云景轩站立起身担忧地问道:“淑妃娘娘出了何事?”

“回禀主上,属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这几日的淑妃娘娘看着与往日里有些不同,关系重大,属下才前来此地奏报主上。”

云景轩渡步上前,负手问道:“有何不同?”

“属下觉得娘娘的神情好似与以往不同,眸中神色也似变换了一般,看着不太想同一个人。”

云景轩心下一惊,问道:“何时察觉出来的?”

那暗卫想了想后回道:“好似有一夜皇上留宿和春宫之后便有这样的感觉了。”

云景轩心中陡然一凉,瞳孔骤然一缩,双手紧握成拳。

他挥退了暗卫之后便对逐月说道:“逐月,本王连夜回一趟京城,你赞且留在军中帮本王应对以下,倘若有军情奏报便让人递交于你,切不可让人知道本王不在军中。”

行军打仗之际,最主要的便是士气,一军主帅无故消失,这自然对士气打击极大,而他在听了暗卫的回禀之后着实担忧母妃,母妃生他养他,自然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而今出了这事,他说什么也得回去一趟才是。

逐月颔首道:“是。”

云景轩转头有对追日说道:“追日,你收拾一下东西,即刻随本王返回临邑。”

“遵命。”

追日领命而去,一刻钟后便整理好了所有的行囊,云景轩与他牵了马朝军营外行去。

待他二人刚跨上马朝前驰骋而去时,却见前方竟是蹿出无数星火来。云景轩勒了马,侧眸而望,追日则在一旁历喝道:“什么人?”

话音落下后,听得铁铮铮响起,转眼间,云景轩的面前变围堵上了数千名兵士,他们骑着战马,手握刀剑,立于前排的赫然是那些朝廷派给他的将军。而最前面的不是南郡王又是谁呢?

南郡王在见到云景轩与追日时,朝云景轩礼貌地颌了首,随后抬头回道:“靖王爷,是属下。”

云景轩勒了马,看着前面这些将士们,他们身上都佩戴着武器,一副整装上阵的模样,感情他们是来捉拿他的不成?

“南郡王这是准备上战场打仗么?”

对于南郡王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甚为费解,他心中本就不舒坦,是以,冷了容颜,说出的话语也格外的深冷。

面对云景轩的冷眼质问,南郡王浑然未觉,只恭敬地颌首道:“属下出现在这里,只是想问一下王爷,您与追日这是要去哪里?”

胯下的马儿喷出热气,云景轩唇角一扯,漠然道:“南郡王,本王是一军主帅,本王要去哪里轮得着你来过问么?”

对于南郡王,云景轩一直是礼遇有加,一是因着他本就治军有道,自己甚为佩服,二是因为他毕竟是父皇的八拜之交,是以,自己也将他当做长辈一样尊敬,虽说在军营里他是主帅而南郡王是副帅,但是自己在行动之前多数时候都会与他商量而后行事。

可是如今这态势,他率领众将士拦住自己的去路,眸中又无其他多余的色彩,又是意欲为何?

南郡王闻言,眸中仍旧没有怒气,再次颌首道:“王爷想去哪里,让属下们陪着,可好?”

云景轩见南郡王眸中并未叛逆之色,遂说道:“本王自由重要军情需要处理,不需要你们跟着!”

“王爷千金之躯,属下担忧王爷会受到伤害,还是请属下们跟在王爷身旁吧。”南郡王不依不饶地说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那强力胶一样,无论如何都要紧贴在云景轩的身边。

云景轩见他不肯让自己独自离开,握紧了缰绳,眸中露出萧杀之色,问询道:“南郡王,你以为你拦得住本王么?”

南郡王的行为着实古怪,他为什么不让自己离去呢?思来想去,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临邑城恐怕真的出事了,而授意南郡王如此做的人,也仅有一人,那便是他的父皇。父皇他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不让他回京?

莫非这次让他出征南部也是为了遣走他么?

“属下自然知晓王爷武功高绝,属下也定然拦不住王爷,但是,王爷今夜想要从这里行出去,怕是只能踏在属下们的尸体上过去了。”

南郡王说得十分从容,口中那些主宰人生死的话语被他说得像云一般飘渺,仿佛那些都不是鲜活的生命。

话音落下后,只见南郡王与前排那些大将们旋即翻身下马,从跨上取下佩剑大刀,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蓄势待发。

齐刷刷地刀剑出鞘之声让云景轩眼眸一瞪,惊诧万分,竟不知这些大将们深夜着装腰袋佩剑,原是想着用这些东西来结果自己的么?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南郡王将刀架在脖子上,决然道:“倘若王爷今夜执意要离开大营,那么我等便殉葬在此处。”

“混账!”

云景轩一怒之下不禁出口骂了出来。

一声怒骂之后,跪在地上的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垂眸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些将士,这些将士全是朝廷忠肝义胆杀敌制胜的将领,他们不在战场上挥洒热血,倒是以死来逼迫自己,他们真是出息啊!

可是,从他们决然的眸中,他似乎能看到,倘若他一意孤行当真绕开众人离去的话,这些果真就要挥刀自刎。如若这些人死了,那么这场仗打得还有意义么?怕是部族反叛起来,临南的政权就有危险了。

隔了许久,追日终是在云景轩耳畔小声说道:“王爷,属下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云景轩凤眸一转,斜睨了追日一眼,说的,今夜倘若与他们硬来的话,少不了血溅三尺,父皇不让他回京,定然是京城有事发生,可是,父皇终究还是不了解他,他是那种不让回京便不回的人么?父皇越不让他回去,他就越要回去探个究竟,不仅仅是想要知道父皇在做什么,关键是,他要保全母妃的安全。

而今想要离开,便只能想起他方法了,无论用什么方法,他也必须赶回临邑。

慕容山庄

自那日凌箫若被关之后已过了二十日了,被关押期间,她试了很多种办法,却根本逃不出去。

而慕容擎天一直没有再来见过她,他不知的是,慕容擎天虽然没有来看她,却是在她睡着之后,躲在窗外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眸中泛起复杂而有些许忧伤的情绪。

这一夜,当凌箫若再度蜷缩在自己房中时,忽而听闻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

“谁?”

凌箫若惊了一下,旋即坐起身来,眸色晶亮。

“若儿,是我。”

来人的声音十分只小,却也能让人辨别他究竟是谁。

凌箫若听闻喜出望外:“哥?”

慕容青山去到凌箫若的跟前儿抬手解开了她的穴道,对她说道:“爹今日离开山庄了,我将那些关押你的人都迷昏了,出庄的路我也铺好了,我准备了两张人皮面具,待化好妆后我们便走吧。”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很本分,完全没有提要去临南的事情,是以,过了这么久,爹似乎也放松了些许警惕,今日,爹走得有些匆忙,临走前,他将自己身边的几大高手全部留了下来看守若儿,对付这些人可真是不容易,让他一直从午间忙到现在才将那些人一一搞定。

从未知,对付自己的老子竟是这般困难的一件事。自从他懂事之后,他就没有一次斗赢过他老子,可是这一次,为了他心爱的妹妹,他费尽心机终是斗赢了一次。

月色下,男子英俊的容颜之上带着虔诚与真挚,还有一抹淡淡的心疼。

凌箫若看着这样的慕容青山,忽觉鼻头一热,竟是抬臂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含泪说道:“哥,你这些日子都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记了呢。”

慕容青山抚摸着凌箫若的头,安慰道:“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倘若我提起你的事,他定然连我也防范得紧,这么多天来,我一直没有来看你,就是想着能不能找些空隙来救你,你莫要伤心,哥这就陪你去临南。”

凌箫若靠在慕容青山的怀中,头部轻轻蹭着他的胸口,她感动道:“哥,你对我真好。”

慕容青山沉稳有力的嗓音隔着衣料渐渐传来:“傻丫头,我是你哥,不对你好还对睡好?你喜欢子然那小子,哥自当帮助你,我可舍不得看你哭泣的模样。”

“哥,谢谢你…”凌箫若从慕容青山的怀中抬起头,眸中凝着泪,缓缓说道。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慕容青山看着只觉心酸,他抬手为她拭干了脸颊的上的泪水,却在动作了几下后倏觉身体有些异样,抹泪水的手旋即一僵,他脸色一沉,眸色变冷,问道凌箫若:“若儿,你在我身上下了什么?”

“我没有啊…”看着慕容青山陡然变化的表情,凌箫若开始装傻。

慕容青山想要抬手去握凌箫若的手臂,却觉身上的力气忽然被抽干一般,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他怒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话语刚落,慕容青山只觉脑中一昏,脚下步伐踉跄,刚毅的身子便朝前重重地倒了过去,凌箫若旋即扶住他。

“哥,你小心一点。”哥的武功那么高,不在他面前扮柔弱哭泣,她又怎能得逞呢?

慕容青山身上力气全无,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憋了半天,终究只送出了一个字:“你…”

自从知道若儿是自己的妹妹之后,他倒是对她少了防范之心,他怎会忘记她是那个曾下毒害他几天走路都不得安定的子青呢?她方才在他怀中一阵哭诉,不正是引开他的视线么?他当真是大意了。

凌箫若没去看慕容青山瞪大眼眸与出离愤怒的眼神,只将他抬上了自己的床铺,随后为他掖好被角,垂眸对他说道:“哥,爹说临南兵荒马乱,你陪我一起去,我真的好开心,但是,寻找云景轩那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便让你陷入危险之中,须知,我不忍心看到你在受半点伤害,因为你是我至亲之人。哥,你不用担心我,我的易容术十分精湛,且用毒技术也是独步天下,再加上我现在又有了内力与武功,完全可以自保的,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安然无恙地找到云景轩的。哥,你好好睡一觉吧,我走了,再见。”

说罢,唇角微微一扯,对慕容青山笑了一下后便转身离开了。

慕容青山脑中越来越不清明,他眼睁睁地瞪着凌箫若消失在了房门处,心下又急又气又恼又担忧,可是却又动弹不了,隔了半响,他终究敌不过药物的侵蚀在悲愤交加中彻底晕厥了过去。

凌箫若出来慕容山庄之后便易了容,可是,她不知的是,在她离开慕容山庄之时,她的身后便有一个黑影远远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第139章 血染宫闱

凌箫若一路行去,十分安全,不多日便到得了临南与胤东的边界。

过了边界城池,进入临南地界之后凌箫若便加快了脚程。

南郡王所属封底在临南的南面,封底都城的名字叫做邯城,胤东边界去往邯城的路有一段是与去临邑重叠的。

行走两日之后便到得了那个分岔的小镇,凌箫若用完午膳后便收拾好行囊往邯城进发。

刚刚出了城池不久,管道之上忽然铁骑呼啸,凌箫若抬眸一看发现正有数百骑兵马在官道上疾驰而来,凌箫若惊诧一番,担忧自己被碾成肉酱,旋即一个飞身躲闪进了旁边的树林之中。

“吁——”

然而,当她飞身跳进树林之时,那些骑马的人却纷纷拉住了缰绳,马匹瞬时变换步伐,竟是以极快地速度将她包围起来。

凌箫若眼眸一眯,抬首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问话之后,一名身穿红黑相间官服的男子打马上前,他手持马鞭居高俯视着凌箫若,回道:“想请姑娘随在下走一趟。”

凌箫若眉毛一挑,她刚出慕容山庄便变换了容易,如今的样貌既不是子青也非凌箫若,为何却有人半路劫持与她?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呵,想要请本姑娘走一趟,却也不难,”凌箫若轻巧一笑,问道:“不过,阁下得先告诉我,你们想要请我去哪里。”

为首之人见面前女子临危不惧,倒也心生佩服,不过主子再三交代不能透露一点信息给她,所以,他也只能无可奉告了。

“姑娘去了之后自然就知道是哪里了。”

凌箫若听后嗤笑道:“阁下这话算是回答么?如果阁下不便相告的话,那么请恕小女子不再奉陪!”

说罢,稍一提气便飞掠而起,为首之人也脚蹬马腹铉身而起,竟是于半空中拦住了凌箫若的去路,他眉毛一蹙,问道:“姑娘当真不随在下离去么?”

“滚!”凌箫若没空与他打哑谜,抬掌便朝他劈了过去。

那人见状闪身一躲,即刻说道:“倘若姑娘不跟在下离去,那么下面的那些人便会被剥皮而死。”

凌箫若虽然内力道劲,可那毕竟不是她自己的内力,运用起来当然不能收放自如,所以,一掌打过去本是可以重伤那人,结果她也仅仅是拍到了那人的手臂而已,若不是那人说话迅速,她那第二掌铁定立马又拍过去。

“你说什么?”那人的话语很显然转移凌箫若的注意力,她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在马队之中竟是绑了好些个妇孺与孩童,他们正拼命喊着求饶呢。

“姑娘,救救我们吧!”

“姑娘,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吧!”

那些人一面哭喊着一面朝凌箫若呼救起来。

凌箫若飞身落在空地之上,冷哼道:“不要以为用这些人就能威胁到我,我与她们素不相识,她们的死活又与我何干?”

“真的么?那好,那我便先杀一人给姑娘看看!”为首之人持着马鞭对其中一名士兵说道:“你随便选一个吧。”

“是。”

那士兵骑马镀至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身边,从腰中取下佩剑,剑尖直抵女子的胸脯,他问道:“你是想先让我杀你呢?还是先杀你的孩子?”

那妇女眸露恐惧,眸中闪着泪花,眼神在那士兵与凌箫若之间来回转动,凌箫若再看见她那双无助而悲戚的眼眸时,心下揪紧了一下,内心已经开始挣扎,她不知道这些人意欲为何,也不知道这些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为了这莫须有的威胁,她便要束手就擒么?

为了这些人失去自己的自由,值得么?

“你杀了我吧,只求你放了我的孩子!”妇女在看到领袖爱哦若犹豫不决的神情时做出了决定。凌箫若心下还在纠结,还未再次抬眸看向那名妇女时,却听一声凄惨的声音传了过来。

“啊——”

凌箫若陡然一惊,抬眸望去,只见那妇女霎时丢开了怀中的孩子,捂住脸庞尖声痛呼起来,指缝之间有血水潺潺流出。

“哇——”

丢开的孩子在见到母亲尖声历叫时也忍不住痛苦起来。

那士兵面无表情地再次朝那妇女划上了一刀,这一刀却是划在了胸口之上,那伤口不算太深,却也不浅,凌箫若知道,这样的刑罚叫做千刀万剐,是要在人的身上划足九百九十九刀,然后才能将人的皮剥离下来。

“姑娘,您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求您救救我们吧。”

“救救我们吧…”

剩下那些妇孺在见到这名妇女如此惨烈的下场时,竟是跪在了地上朝凌箫若哭泣起来。

凌箫若心中苦痛,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啊——”

只听得那一声声刀剑划过皮肉的声音,还有那痛哭声中婴孩恐惧的懦弱之声,声声都似一把催命符,镶嵌进了她的血肉之中。

“够了!”

不知隔了多久,凌箫若似在也忍受不了那惨痛的呼叫声,终于眉头一皱喝止出声。

她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冷心冷情,即便那些人与她素昧谋面,他也不忍看他们就此离去,还以如此惨绝人寰的方式。

罢了,不就是让自己走一遭么?何必将自己的自由凌驾在他人的白骨之上呢。

“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不能伤害那些人!”

为首之人见凌箫若终是应下,心底倒也吁了一口气,因为主上再给他下达命令时曾说过不能伤及她一分一毫,为了此事他一直思索了良久方才想到这个方法,毕竟,鲜少有女子能够目睹妇孺孩童在自己面前受千刀万剐之刑。

“姑娘,请!”

话音落下后,众人骑马侧过身子,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来,凌箫若眼眸一抬,发现正前方不远处竟是停了一辆马车。她在看见马车时,不禁嗤笑,看来自己的待遇倒也不错,竟然还有马车坐。

她此次易容是在慕容山庄,也就是说,面前这些人定是与慕容山庄有关,这些人很显然不是爹派来的,爹不想她去找云景轩,定当回自己出现,倘若不是爹的话,那么应该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这个人,她猜想,八成会是尹夫人。

尹夫人为什么会抓她,她并不知道原因,不过她现在知道的是,慕容山庄里一定有尹夫人的眼线。

如若这事真的话,那么她真替爹不值,曾听子潺说慕容家生生世世不得背叛,慕容家的忠心耿耿换来的却是什么呢?竟是尹夫人的警惕与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