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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住个屁,我爸已经十年没打我了,逮住了可不好说。

江男呼噜一把将她的化妆品全部扫进包里,又拎着大包里外屋巡视了一圈儿,把卫生间晾的衣服和平时穿的全搭在肩上:“我走了。”

任子滔愣了楞:“那我怎么办?”

江男瞪眼:“什么怎么办,咱俩可没关系。”

说完就像个移动的衣服架子,腋下夹住自己的两双鞋,两个肩膀一边挎一个包,拧开门就出去了。

江男刷自己家门卡的时候,扭头看电梯上显示的数字,眼睁睁看到上面显示5、6、7,不好,敌军还有十秒到。

她赶紧推门进屋,将窗户全部打开,将所有东西扔回卧室。

江男不知道的是,她有条小短裤在跑路时掉在了任子滔家的门口。

电梯间叮的一声前三秒,任子滔的大手伸出去,嗖的一下把短裤捡回来塞裤兜里,又悄声关好门。

江源达出了电梯,看了眼左边门,看了眼右边门。

苗翠花仰头问姑爷:“哪个是咱家啊?”

江源达这才收敛脸上的严肃:“啊,这个门,娘,爹,来,咱到家了。”

门打开,江男一脸惊喜:“呀,爸爸。”

第63章 大王来巡山(三更,为cammelia打赏+)

“呀,姥姥姥爷也来了!”

江男穿着睡衣,一把搂住苗翠花。

苗翠花被搂住脖子,拍了拍江男的后背:“嗳呦呦,都多大个丫头了,大学生,还和姥又搂脖又抱腰的。快撒开,你看看姥都给你带了些啥。”

苏老爷子赶紧打岔,这老婆子,见着孩子眼里就没别人了:“那什么,男男呐,先和你那个啥、你任大爷打声招呼。”

啊?任大爷竟然也来了?

沃德天,任子滔光膀子就围个浴巾在家呢,连短裤都没穿,也不知道现在穿没穿上衣服。

江男赶紧松开苗翠花,探头往外瞅:“任大爷。”

“嗳,你也搁家呢,这小子在家没?还是我这门卡不好使啊,怎么干刷刷不开。”

江男想提醒说,他在里面反锁了吧,但是她做贼心虚。

特意看了眼江源达的脸色,才又脸不红气不喘的探头对任建国说:“大爷您再敲敲门,晚上我们几千人一起看球,看完球又聚餐,是子滔哥请的客,估计他喝的有点多,能不能是睡着了。”

“行,你进屋吧,你姥姥姥爷折腾够呛,让雨浇着了,别感冒。”任建国又特意和苏老爷子和苗翠花打了声招呼后,江源达才关上了门。

问江男:“几千人看球?”

“嗯。”

“谁买的票?”

“他买的。”

“趁俩钱儿,得瑟。”江源达换上拖鞋进屋了:“你是不是喝酒了?”

江男比了下小杯子的动作:“我就喝了一点儿。”

“这屋里的窗户,里外大敞四开要干啥?”

“啊,下雨…”

“下雨不是该关窗户?”

坏了,百密一疏,聪明反被聪明误:“有、有潮味儿,我想着雨刮不进来就放放。”

江源达站着客厅里,回眸看江男:“你寝室那电话,打十回,你十回不在,不是上厕所就是洗澡,咱也不知道咋就那么凑巧,你上大学是为?”

“干啥干啥,”苗翠花不乐意了:“咋进屋就训孩子。你也是犟,买手机是干啥用的?不让你往宿舍打,你非得往那打,联系不着那还能赖着孩子啊。人孩子关机了没?没有,不接你电话了没?没有,你训个啥劲儿。”

苏老爷子也对江源达一摆手:“去去,你要是嫌冷,把窗户关上。废话那么多,关完窗户泡茶去。”

江源达:“嗳,爹,别喝茶了,我给你和娘冲点奶粉,我去烧水。”

苏老爷子没说喝奶行,也没说不行,已经不搭理他了,直接背着手四处看看:“哎呀,了不地,这屋子是真大啊。”

江男悄悄松了口气,松完憋不住笑。

苗翠花瞪着姑爷背影,直到目送姑爷背影进了厨房,然后一回头看到外孙女在偷笑,她也忽然笑了,还小声对江男说:

“别和你爸一样的,他嘴不好,但心里可惦记你了,惦记你惦记的没法。

我就是和你妈闲唠嗑,你妈问我,这支架用不用来检查一下啊,让你爸听见了,完喽,他脑子削个尖的跟我后面磨叽,啥时候走,啥时候走,搞得全屯子都知道我要走了。

看见没?”

苗翠花踢了踢脚边的兜子,踢完又悄咪的一指厨房的方向:

“都是你爸给你带来的,往常他出去做买卖,啥时见过他大包小包,恨不得连件衣服也不带。

这回,你妈说,临出门前,他花三十块特意理个发,还特意给你买了好吃的装兜里带着,拎一道啊。”

江男蹲下身翻那包,有石榴,有东北那面产的大颗粒葡萄,有老家的商委丸子,有红肠,有密封的烧鸡,有妈妈给她织的红色毛线围脖和手套。

江源达烧完水出来。

江男特意逗他道:“爸,你拿这些东西干嘛,哪没有卖的啊,尤其那水果。”

果然,江源达说:“你当我愿意拿?你妈非得让带着。”

第64章 爱总是隐于小事中(四更,为笑晓打赏+)

江男不止收到了爸爸给带来的礼物。

她还收到了姥姥给腌的冒油咸鸭蛋、各类小酱菜,舅妈给做的牛肉酱,以及表弟苏天宇最近在学画画,画了一张我的姐姐。

画里是她小时候胖胖的样子,手牵手拉着更小的苏天宇,在山野间举着蒲公英吹散的图案。

江男很感动,感动的方式很简单粗暴,决定给小表弟买画笔送全套,让姥爷给背回去。

江男将头发盘起来,指挥道:“爸,你和我姥爷去洗澡,你们让雨淋到了,别感冒。”

又对苗翠花说:“姥姥你进屋先换件衣服,等会儿哈,等吃完饭的,我亲自给您嘻唰唰嘻唰唰,再给您用精油按按摩。”

苗翠花一听赶紧摆手:“俺们吃过了,火车上的盒饭,妈呀,可贵了,就一点破干豆腐要我十好几块,一点儿没敢浪费,全吃了。”

江男手不停淘米:“我不多做,就给您熬点小米粥,吃热乎的咱再睡觉。”怕苗翠花拒绝,又加了句:“我想吃您带来的小咸菜。”

苗翠花笑了:“那行,少做哈,一人喝一碗就中,要不然你进屋吧,我来。”

“姥姥那您快去换衣服吧,我会。”

苗翠花不想进屋,瞅外孙女瞅不够,多唠会磕不比换衣服强:“不滴,换啥,我这衣服都新鲜的,临下火车前,我还特意刷牙洗脸了,完了,一会儿吃完饭还得重刷。”

“那火车上水多凉啊,马上就要到家了,您在火车上洗什么。”

“这不寻思万一上学校接你呐,万一你同学下来得下来说话啥的,捯饬捯饬。”

江男笑:“捯饬就是刷牙洗脸啊。”

“那可不,这么大岁数了,也就是拾掇干净的别给你丢人呗,看我这发型了没?”苗翠花边说边摸摸自己的短卷发,跟外孙女炫耀道:“临来之前,你妈特意领我染烫吹一条龙,那小师傅说,现在流行刀削发,你看中不?”

江男将饭锅盖上,凑过去歪头亲了一口苗翠花:“真好看,呦,姥姥你脸蛋还香香呢。”

苗翠花被外孙女亲的眉开眼笑:“洗脸不就是为擦香香嘛,你妈捡你化妆品,我捡你妈的,呵呵呵。”

江男弯腰和坐在餐桌前的姥姥对视,逗道:“听说,您那老大一块地拆迁了?”

这话题算是打开了苗老太的话匣子:

“嗯呐,别提了。

被划进市区要盖桥,正好划到咱家那,这不是和我谈拆迁费给我心脏病整犯的嘛,给你爸吓着了。

当时他和你舅,俩人虎超超的,一对儿二百五,进门也不问问情况,拎起铁锹给人家拆迁办的工作人员撵出去二里地,给人吓的鞋都跑飞了,人掉壕沟里了。

嗳呦,当时我急的呀,你说人家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你爸都什么、什么代表了,不要名声啦?我还哆嗦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嫌少哇男男,我是没想到给那么多!”

“姥姥,你说你,唉,要是激动的命没了,钱有啥用。”

“话是那么说,那是别人没摊上,摊上这好事儿都得和我一样,没病都得激动的嘎一下抽过去。再说了,别说我了,你姥爷也激动的好几宿没睡好。后来等钱拿到手那天,你姥爷连夜敲你家门,给那支架钱还给你爸了。”

“我爸能差您那点钱,还连夜送。”

“一码是一码,对了,我给你舅在你家附近买了套房子,这回离得都近了,还给你妈十万块钱。”

江男很意外:“我妈要了?”

“要不要的我也得给啊,我这一辈子也就能发这一笔横财,还是脱你的福买的地。儿子都有了,闺女那也不能差事儿,我这都嫌给少了,要再给多,你妈跟我干起来了,跟干仗似的撕吧存折,差点没撕吧碎。”

江男一边等粥熟,一边继续问苗翠花,她可愿意和姥姥唠嗑了:“姥姥,那别人听说了,尤其是老家、我姥爷那头有些亲戚啥的,没人打着人情关系管你借钱啊?我舅的老丈人家呢,也没借吗?”

没想到,老太太给的回答居然是:“没有啊。”

“嗯?”江男意外了。

“嘿嘿,拆迁款还没拨下来的时候,我听到信儿了就赶紧先打电话管他们借了一圈儿钱,他们没借我,我看他们还好意思管我借钱不。”苗翠花一脸精明捂嘴笑道。

俩人正有说有笑呢,卫生间苏老爷子喊:“老婆子啊?”

苗翠花马上变脸,和江男如果是春天般的温暖,对老伴就是冬天般冷酷的态度,皱眉回喊:“干哈干哈,这忙着唠嗑呢,又啥东西没拿进去,一天天的,离开我,你都不能活,烦人!”

江源达先洗完出来了,出来之前告诉老丈人,按哪个开关,注意脚下,别摔着,然后把浴室倒给送背心进去的丈母娘。

完了,江男紧张了,厨房就剩下她和她爸了。

江男低头切咸鸭蛋,用小碟子装咸菜,又用勺子盛粥尝了尝熟了没,总感觉后背有两道欲言又止的目光在追随她。

“爸,我…”江男转身间一愣,忽然说不下去了。

她之前的感觉全是错觉,爸爸没审视她。

爸爸穿着一身睡衣,正坐在餐桌前给她扒石榴。

“吃吧。”江源达看向女儿道:“这个个头大。”

第65章 我不是你的小宝贝(求月票)

四口人围在餐桌前。

苗翠花给江男夹了块腌的小黄瓜:“你咬咬,脆生不?”

“脆生。”江男笑眯眯道。

江源达给老丈人夹红肠放进粥碗里。

苏老爷子:“吃你的吧,吃完早点睡,坐火车也给你累够呛。”

江男给江源达拿了一瓣咸鸭蛋。

江源达:“吃你的吧,瞅你瘦的。”

哈?瘦了?

她就是被这些美妙的谎话骗了好多年,才当了好多年的胖妞。

江源达一边用勺子舀粥,一边又给任建国发了条短信。

俩人就跟搞对象似的,关系可黏糊了,对媳妇都没那么大的奈心。

给任建国发短信道:“你睡了没?要是没睡,饿了,这头煮的小米粥,过来。”

任家。

任建国从进屋开始就一愣一愣的。

指着任子滔光着的膀子,身上只围条浴巾:“你洗澡呢。”

“啊,要洗澡,您怎么忽然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任子滔好笑道:“一个月前让您来,您要是再晚点儿,我把工程包给别人,楼都能盖完一半了。”

“唉,别提了,之前工厂有事儿,那到手的钱不能不赚吧。这秋收,我寻思回趟你奶家看看,省的惦记。结果让你爷薅住了,愣是压了三天麦子,你瞅给我晒的。”

任建国光着两只脚,瞪眼瞅鞋柜:“没拖鞋啊?”

任子滔赶紧去给找拖鞋:“我家轻易不来人,来人穿过我就会给刷了,您等会儿。”

任建国嘎巴嘎巴嘴,儿子这毛病随谁呐,太特性。

“那买卖的事儿,我深思熟虑了好些天,这也是我没着急来的原因,我得和你重谈,我自己一个人不行啊,我容易飘。”

任子滔将两只拖鞋放到任建国脚边:“爸,您才到,在家不谈公事。”

“好,也行,”任建国抹了把头发:“那我去洗个脸,身上潮呼的,出站那会儿让雨浇到了,你给我找身衣服去,我啥也没带。”

“爸,都谁来了?我换身衣服过去看看。”任子滔一边在更衣室给翻衣服,一边冲卫生间的方向喊道。

然而任建国没回答他。

当任子滔拿着新睡衣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他爸正拎着一只遗落在角落的女士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