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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没想到任建国比任子滔还窘迫,把袜子往任子滔手里一塞:“给你。”

然后赶紧转身洗脸,洗时随手还压了压洗面奶。

“不是,爸…”

任建国不停往脸上搓沫子,头不抬眼不睁道:

“你别说,行了行了,别解释。

我就一句话,你甭管干哈,做人得讲良心,你得让我有脸见你江叔。

是,你是个男孩子,你倒是不吃亏,我和你妈也放心,也不悉得管你那么细。

但是男男也在我们眼么前长大,拿人心比自心,往后你甭管有钱没钱,一个老爷们,啥叫老爷们?必须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得娶人家,得对人好,听见没有?

要不然我给你腿打折!”

任子滔无奈地捏了捏鼻子,他爸这是一句话吗?这是在用语言扫射啊。

而且他不是要解释,他是想说:爸,您用的那个不是洗面奶,是他洗那种地方的,之前洗完着急和江男闹,忘放回原位了…

洗完脸、又用余下的沫子洗了两把头发的任建国,看着镜子里的儿子嘱咐:

“你别换衣服了,大半夜的去江家干啥,还嫌你江叔不拿你当贼看啊,明早再过去唠唠嗑。

男男她姥姥姥爷也来了,这回是你好好表现的机会,给他们看看你的实力,别老钱钱的,人家也不差钱,是心意,得跑前跑后,懂没?”

任子滔虚心道:“懂。”

任建国推开挡住他路的儿子,一边往卧室走,一边四处看看又嫌弃上了,来一回嫌弃一回说道:

“你说你这破房子,故意的吧你,就剩一个卧室,其他给改成衣帽间和健身房,不让我和你妈住啊。”

推开卧室门:“你?”

任建国愣住了。

望着粉粉嫩嫩的小碎花床单、被罩,他挠了挠头:“要不然我睡沙发吧。”

“不用不用,我给您换套床单,您要是不习惯,我明天让小张去酒店给您开一间。”

任建国望着儿子去取床单的背影,心想:啥玩应呢,刚到一晚上,就要给他撵酒店。

更悲哀的是,给手机充上电就收到了江源达让他喝粥的短信。

唉,人比人,气死人呐。

给江源达回话:“不了,我儿子也给我做饭了,子滔还说要去看你,我没让,你早点休息,明天一起吃早点。”

发完短信,瞅眼任子滔:“睡觉。”

这天晚上,江男给她姥姥洗的香喷喷的,还给姥姥新烫的卷发吹干,给姥姥抹擦脸油。

然后俩人一起陷进了温暖的席梦思中。

苗翠花睡到半夜醒了,这床也太软了,她有点享不了这福。

醒了后,瞅了眼身边的外孙女,脸上不自禁露出慈爱的笑容,给蹬被的江男,把被子重新盖好,还顺手拍了拍。

同一时间。

任子滔一个翻身就搂住了任建国。

任建国被吵醒了,吓了一跳,发现儿子在紧紧地抱着他,挣扎了两下。

任子滔咕哝道:“宝贝儿别闹。”

第66章 我爸已经二十年没打我了(一更)

昏暗的卧室里。

任建国头枕胳膊,瞪着眼睛看墙面,侧身让儿子老实抱着,一动也不敢动。

最开头给他吓一跳那阵,本来想一巴掌呼过去来着,但是听到儿子那小呼噜声,呼呼的,睡的那个香啊,唉,孩子怪辛苦的,也就咬牙忍了忍,没舍得。

咋整,你说这个惹祸精,看来以后见到老江得再矮上三分。

还有,不能提前当爷爷吧。

当爷爷?任建国被这突如其来的美妙想法炸的心里开了花。

粉粉嫩嫩软乎乎的一团儿,抱他腿叫爷爷?

要是遵循他此时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嘿嘿,嘿嘿嘿,并不排斥,也挺好。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任建国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重新进入梦乡。

只是感觉刚迷瞪没一会儿,叮铃铃,叮铃铃,任建国就被闹铃吓得身子一激灵。

然后他扭头就看到了他儿子平时早起的日常。

一看他儿子那样,就知道还没睡醒。

起床也有挺大的起床气,给闹铃捞过来按了按,按完键子头不抬眼不睁的甩手就给扔地上。

再然后终于撒开了他,不抱他了。

那臭小子是迷迷糊糊坐起身,一边用两手抓着头发,给头型抓的乱糟糟,一边弯腰就要…完了,糟糕!

任建国赶紧伸出五指,推开任子滔即将凑过来的大脸。

任子滔撅着嘴,被推的立即睁开眼睛,只是眼里还迷蒙一片,和任建国近在咫尺对视了几秒。

“干哈,干哈,你又要干哈。”任建国瞪眼。

任子滔腾的一下赶紧坐好。

任子滔很懊恼,感觉忽然间很羞愧。

他赶紧用两手搓了搓脸,昨晚这点酒喝的,都忘了江男走了,换他爹来了。

任建国也在眨眼间跳下床。

他穿着背心大短裤指着任子滔吼道:“你个败类孩子,瞧这一宿给我累的,我告诉你,你给我注意点儿!”

至于让儿子注意什么,是注意晚上睡觉别对他动手动脚,还是别一个不小心让他提前当爷,其实老任自己也没考虑清楚,拽过衬衣搭在肩上,一把拉开卧室门出去了。

可没过两秒,任建国又转头回来了。

他站在卧室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任子滔:“我提醒你,最近几年,千万别和你江叔在一块堆睡觉,你给我记住这点。”说完这回真去卫生间了。

任子滔本想坐床上好好捋捋,这一大早上的,他爹又吼又叫,但是外面的门铃响了,他立刻两步并作一步的跑了出去,心里充满期待是江男回来了。

满心欢喜的打开门,苗翠花笑的一脸褶子探头道:“娃啊,我吵醒你了吧?”

“姥姥?”任子滔赶紧双手托着苗翠花的胳膊,让老太太进屋。

苗翠花摆手拒绝:“不进了不进了,我是来借酱油老抽啥的,你家有没?我那屋管啥调料也没有。你姥爷大清早鸟悄下楼,不但没找到小卖店,还差点走丢喽,哎呀这一天,我跟他可操不起心了。”

任子滔不管苗老太怎么拒绝,到底拿着一双新拖鞋蹲在老太太脚边给换鞋道:“您进屋等,我收拾齐和您一起过去。姥姥,我也会做饭,我和您一起做,您坐沙发上稍等。”

苗老太太仰着头一边稀奇地观察房子,一边笑呵呵的:

“不着急,给我整点酱油醋就行,你也不用过去帮忙,我这做几十年饭了,蒸包子和玩似的。

等会儿做好了,我让你姥爷过来叫你和你爸到那屋吃,也没准备别的,就包子咸菜粥,也不知你爱不爱吃。”

“我爱吃,姥姥,我特爱吃大包子,咱东北包子皮薄馅儿大,我们食堂都是小笼包早吃腻了。就我妈给我包的那些速冻的包子饺子,您猜怎么着?”

“怎么的?”

“我蒸好了给我们宿舍同学带去,老受欢迎了,我们出去聚餐也经常找东北菜馆。”

苗老太一脸稀奇:“是嘛,我还寻思一般人不爱吃咱这一口呢。不是有那么句话嘛,咱东北饭却黑、稀泞、胶粘、齁咸。”

任子滔穿着一身睡衣笑得哈哈的:“姥姥,我看您别走了,真的,有您在啊,我这一天都心情好。”

苗翠花被捧得高兴,进别人家的那点紧张全没了。

又细瞅瞅在大笑的任子滔,心里更开心了。

小伙子是过日子人,看锅碗瓢盆和那老些调料就知道,不像她孙女,家里厨房溜光。更何况多养眼,用现在话说就是,小伙儿长得比较帅呆了,一笑阳光的跟大太阳似的。

“中,那这回我可得多呆几天。得嘞,我走了,把那酱油醋兜子给我,一会儿过屋吃饭去,叫上你爸。”

任子滔半搂着苗老太肩膀给送到门口:“我洗把脸就去。”

“不着急,年轻人起那么早干啥,你再躺会儿。”

“没事儿,姥姥。您呐,一会儿进屋把门给我开着就行,我这就来。”

“别这就来,俺男男还没起来,我们做饭都得放轻动作,不能吱声的。”

好嘛,合着是怕他去得说话什么的,再影响到江男睡懒觉。

任子滔送走了苗翠花,纳闷他爸怎么半天没动静了,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您还蹲着呐。”

只听马桶哗的一声,“没,你进来吧。”

任子滔打开卫生间门,进来就发现他爸竟然在伸手够洗液。

没错,就是洗他那种地方的洗液。

这老头什么意思?他都已经给放回淋浴附近的台上了,这怎么还带特意找呢。

“爸,您怎么又要用它。”

“啊?”任建国拿过来洗液,看了眼是一堆外国字,一个字母也不认识:“咋的,这个很贵?我寻思昨晚用它挺好,凉哇的,沫子还挺多,早上用它正好能精神精神。”

任子滔半张着嘴,半张了几秒,说道:“可它不是洗脸的。”

不是洗脸的?用错了,任建国愣了愣:“咋的,是洗发精啊?”

任子滔摇了摇头。

“洗手的?”

“…”

“你妈用的那种沐浴的?”

“…”

任建国瞪着儿子:“洗衣裳的,这回我说对了吧。”

任子滔舔了下唇,握拳憋笑,笑完和他爸四目相对。

反应过来了,彻底明白了。

任建国瞪眼瞅儿子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默默的将洗液放回原位。

第67章 是龙你得卧着(二更)

所以说,住谁家也不易。

家里有什么东西放哪了,什么东西能用,什么东西不能用,你不清楚。

就是主人也是,家里忽然来了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比如任建国。

任建国到了江家,进门就和江源达打听:“你和老爷子睡还是你自己?”

“我自己,老爷子一个屋,那呼噜声,震天响,男男和她姥一个屋。咋的了?”

“不咋的,我今晚和你一起睡。”

也比如此时的江男。

和任子滔比,江男就属于挺憨厚型的了,谁来她家住,她都举双手欢迎,没那些臭讲究,但是也被大早上的剁馅子声给吵醒了。

这才几点啊。

吵醒后,发了发呆,江男想了一会儿:她是谁,她在哪,她男朋友呢,啊对,爸爸来了,她还哪有男朋友了。昨晚给他们俩吓的像老鼠见到猫似的。

掀起被子下地,拉开了衣柜门,拧开了保险柜。

心里惦记着:待会儿得陪姥姥他们去医院,要是顺利的话,从医院回来还不一定拐哪去呢,万一逛逛商场啥的呢,身上得多带些钱。

毕竟现在是现金当道,哪像后来扫个二维码,满大街上都能找到刷卡的,小卖店也能刷微信,现在不行啊,没法比。

她想了想,拽出一沓百元大钞,也没数是多少,大概一万左右吧,随手扔在床上就去了卫生间。

只蹲了会儿厕所的功夫啊,江男反身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就看到她姥,戴个老花镜盘腿坐在床上,咱都不知道姥是从哪翻出个短裤,正往短裤上缝兜呢。

见到她还紧张兮兮地摆手:“快关门进来,你这心太大了,钱就这么撒床上,以后可不许这样。”

江男很想说:

不是,姥,您这是防谁呢?家里统共就俩外人。

刚进门的任子滔,那小子才规矩呢,都没敢和她对视,拿她当空气直接和她姥爷打招呼,和她一声没吭,以及正和她爸在阳台抽烟的任大爷,他俩能偷你钱哪。

“姥姥,您在干嘛呢。”

“你待会儿是不是要带这些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