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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江老板,这样我一开冰箱门,她就会看着我。

这样她在冰箱里呆着,我回家也算是家里有人等,家里也算是有个媳妇在看家是吧?”

江男万万也没想到,秦雪莲已经被人杀害了,她面前的这个人,不仅是个时好时不好的精神病患者,说话絮絮叨叨的想起什么说什么,还是个杀人犯。

她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惊慌,抑制不住的摇头。

“你别摇头啊?你是在否定我吗?你不可以否定我,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所有人里最年轻最成功的人。

我看到你开好车,我看到你住好楼,我看到你们的那个小区还有保安给守大门,我看到你念的那个学校,那么大,那么好,那里的孩子们出入好像都很骄傲。

你还很有钱,很有很有钱,我只和你合作了两个月木雕生意,你九我一,我只占一就赚了两万块,那你得赚多少?你才多大。

听说,你还给帮忙的黎伟和八斤开了音像店。

我很后悔,江老板,我为什么没和你继续合作,要是和你继续合作,秦雪莲就不会去厂子送货,就不会为钱用身体威胁六十七岁的老头,不会给我戴绿帽子,她就不会离开我,她就会老老实实的在我身边呆着。”

没等江男再露出什么表情,陈伟民忽然又失落道:

“是啊,你会否定我,觉得我是个笨蛋啊,我没听你的,我也没保鲜好小莲。

我怕她冷,我给她的脑袋用棉被包上,包了厚厚的一层,可打开冰箱门,怎么捂都没用,她的脸还是一脸的霜。

没办法,我是个感恩的人,心肠软的人,不能总让她冻着,只能又给她埋地窖里了。”

第104章 新机(二更)

江男牙齿打颤,浑身冷的筛糠般抖动。

她一直清楚自己不是一个大好人,也不是一个坏人。

可她无论是好是坏,如今面对的是一个暴徒,一个穷凶极恶的人,这人脑子还不清不楚,她完全代入不了他。

她跟不上陈伟民的思路,也理解不了陈伟民的想法,她甚至在听到秦雪莲被害的那一刹那,不像那个变态表现的似痛似悔似留恋,她甚至心里一丝痛快也没有。

让这样的她,都和人家思维完全搭不上线,有可能一开口就说错话,以至于刺激到陈伟民又打她,到底该怎么说服对方,该怎么逃啊?人家还有刀和猎枪,随时就能给她一下子。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听天由命吧,将希望给家人和警方吧,她没办法,只能等,江男如是想。

可她刚想了这么一瞬,眼前闪现的全是爸爸妈妈。

她要是出事了,妈妈会活不下去的,爸爸会恨死自己的。

她不要,她要爸爸妈妈好好的,她们家才过了没多长时间的好日子。

以前,她为了让爸爸在她面前别因为犯过错就低声下气和她说话,别因为犯过错就觉得腰杆不硬不敢管她,她为此甚至和爸爸没大没小过,为的就是让爸爸呵斥她。

她明明不缺钱也管老爸要,缺什么和老爸打商量讨要那种,就是希望爸爸就是爸爸,要有当父亲管女儿的快乐。

还有任子滔,她要是坐以待毙,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是个弹钢琴都矫情到必须要弹她的琴。他别扭,矫情,有个很硬的脖子,凡是他真的介意的人和事,敢梗着脖子不低头不服输。

所以他会被气死的,气警方来晚,气绑匪为什么要绑她,气她爸爸招来的事,气自己有钱有屁用,会和自己较劲没保护好她。估计也会气她,怎么会有听天由命的想法。

被绑在身后的两只手突然攥起了拳头:我是江男,我可是江男!

“唔,唔唔。”江男用眼神示意,你给我松开胶布吧,我不喊。

陈伟民大概是说累了,他说的太多了,也想听听江男的想法,他挑眉看江男:“噢噢,对,我给你松开,好多天都没人和我说话了,我在你学校门口,卖煎饼的都嫌弃我身上味道不好,不和我说话的,你快和我说说。”

真的能开口讲话了,江男深呼吸一口气抵御心底所有的害怕,一肚子词,最终:“我?我想上厕所。”

陈伟民愣了愣,没想到说的是这个,他僵硬的转转脖子看四周。

江男赶紧道:

“这地儿可不行,陈伟民,咱俩得在这一直呆着,我在这上完,咱俩还怎么呆啊?

对了,你不是想我和聊聊吗?我真的能理解。

你一辈子老实巴交,话不多,对街坊四邻友善,当初别人和我提起你就说,你这人很好,也乐于助人。

我知道你没什么朋友能聊,尤其是不能聊你的病,你不好意思告诉别人,更不能和人聊秦雪莲,因为人家不熟悉她,怎么和你谈。

我就不一样了,这几个方面,我通通都能和你谈到一起去,你和我说话不费劲儿。

不过你现在能不能先给我松绑,让我出去找个黑点儿的地方先解决一下,然后我就回来,我不喊、不跑。

之前是误会,你也没和我说你是谁,要是说了,我不能踢窗户踢你,锁车门什么的。

先不唠了,陈伟民,快,我要憋不住了,我现在需要一个背人的地方上厕所,解决完,咱俩好好聊。”

江男发现她这番话好像起作用了,好像莫名其妙的对上陈伟民的思维了,那人脸上有松动的表情。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打哆嗦,不呈现害怕对方的样子,像和普通人聊天一样的语气,再接再厉道:

“快点儿啊,给我松开。你管我叫江老板,那你忘了吗?你扪心自问一下,我给你当老板的那两个月,钱给的是不是很及时,是不是比你以前打工的那些老板都强,他们有时候拖欠你工资,可我呢,我这人是不是说话挺算话的?”

五分钟后,江男不仅胶布被撕开了,可以说话,两手也被松绑了,她特意出了门没四处瞎望,赶紧在院子里找个黑乎乎靠仓房的旮旯,蹲下老实上厕所。

上厕所的时候,她瞟了一眼砖墙,又瞟了一眼砖墙,然后看了眼正趴窗户上,用猎枪对着她的陈伟民。

她深知,跑是跑不了的,先不提她能不能一跃而上爬上墙面,然后像练特技似的飞檐走壁,躲避枪口。

只提一点,别的绑匪绑她,她跑了,人家怕被抓住,可能就真的不费劲追她了,赶紧忙着去逃亡。

陈伟民不一样啊,这人身上有命案,多活一天算一天,搞不好刺激到这个神经病,他指定敢追她,敢和她同归于尽,到时候她解释出花来,也玩完啦。

所以,不行,她得乖乖回去,先取得第一步信任,第二步给他描绘美好未来,让他有希望活下去,让他有想法逃,只有逃才能缺钱。

第三步她打电话帮他要钱,让陈伟民回到正常绑匪劫人取财的路上。

电话通了就好说了,她已经发现该怎么得救的关键点了,那个关键点,谁都听不懂,只有任子滔能听懂。也不知道他俩能不能有默契。

第105章 就看接下来了(三更,为游雪打赏+)

江男一向认为自己情商一般,亲情友情爱情方面,她都情商一般。

也不太会聊天、会说话,别看她干过主播,那只是工作。

而今儿个,她万万也没想到,这两样成了她的特技。

她要靠她的一般情商,要靠三寸不烂之舌吃过饭的这张嘴,来救自己的命。

“给你喝水。”陈伟民递给江男茶缸。

对,就是这么突然,江男老实进屋,竟然得了半杯水的奖励。

她心想:你是有病的人,你喝过的缸子,我敢用吗?

可她不能那么说。

“我是有点儿渴,但我不能喝了。”

果然,发现陈伟民脸色变了,江男更明白点儿思路了,刚刚就是特意拿这话试探陈伟民的思维来着,她继续道:

“我要是喝水还得上厕所,就这么开门关门的来回折腾,现在都快半夜了,那门不咋好用,有声响。就算附近没有人家,也容易让别人注意到。

快不喝了,你多喝点儿,本来你胳膊就出血,喝水能好一些。

你说我也不清楚是你,瞧这事干的,你把布条给我,我给你包上止止血。”

已经好久没被别人关怀过的陈伟民,端着水杯愣住了。

愣过后,整个人好像正常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几丝窘迫,他想起了自己夸自己的话:他这人一向有恩报恩,知道感恩,不像社会上有些人。

为了和社会上有些人不一样,陈伟民支支吾吾解释道:“我知道是你,可我还打你了,我,我,我怎么能?”

江男是真怕他又激动,赶紧道:“怨我,我又躲又怕的,你说我有啥可怕你的,快坐下吧,咱俩聊聊。”

屋里静了下来,很静很静。

江男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要语气轻松柔和,要把自己当作他,尽量思维往那种稍微不太正常方面靠拢,实在不成功就像看待一个朋友,她平时对朋友要怎么样来着?对,护短。

然后要给他往钱上拉,别提秦雪莲,首先她自己就抗拒,不敢提也不想提,她就一定会掌握不好度,发挥不好。

那就需要去聊人生希望了。

要掌握话语权,最好不要让陈伟民说话,他容易说着说着激动起来,江男你行的。

“唉。”

陈伟民嗖的扭头看江男。

是的,江男就坐离他半米远,特意坐在他身边,不是对着坐,怕对着坐聊天,会给人一种暗示性的对抗心理。

“知道我为什么叹气吗?你说你,这一生,为了活下去多难。

遭了那么多的罪,没吃过什么好的,没喝过什么好的,也没四处溜达溜达。

听听南方人口音和咱们有什么不同,吴侬软语好不好听,南方人吃的早点是咸是甜,他们早上也吃咸菜吗?秋冬腌不腌酸菜?

南方的男人,是不是像北方汉子一样,和你一样,长的高高大大的啊?

陈伟民,为了活下去,你一直在努力,你都那么努力了,吃了那么多的苦,就为了不舍得这繁华世间,就为了过好日子,对了,你还看书,还想学习,这只能说明?”

陈伟民很意外,眼里有惊喜打断道:“你怎么知道我爱看书。”

江男心想:我不知道,可从你说话甩出的词,再加上又是中年人,往前推个几十年,那时候念书多难,那时候家长也不把孩子教育当回事,就你们那偏远地方,你要是不爱学,早念完小学回家喂猪去了。

“陈伟民,我其实对你有很多方面的了解,所以才可惜呀。”

从这一刻起,江男也真正的摸到了陈伟民的思维命脉,她表现的一点也不着急,不急躁于离开这个被绑的地方。

利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十分有奈心的往人生希望、往钱上扯。

屋子里,断断续续传出江男说的几个片段:

“就大龙虾,我第一次吃,不会拆,咱都没见过啊,咱北方人,也不靠海,我和你说,那么大一个…”

“我第一次登乐山,终于登了上去,那大佛手就那么大个,登上山顶往下望,再看看附近的波澜壮阔,群山环绕,那心情真的,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啥啊,谁离开谁不能活啊。还有关于大佛几次哭了,我跟你讲…”

“啥是美女啊,就那会所,你钱到位,对经理打个响指,然后你往那一坐,用高脚杯晃悠晃悠洋酒,到时候你得翘二郎腿,手再搭沙发上等着,你就这个姿势等着吧,不出五分钟,门一推开,哗啦啦能进来二十几个姑娘。

她们穿得衣服,那真是红黄橙绿青蓝紫,啥颜色都有,长得也各有千秋。每一个姑娘,二十岁左右,陈伟民,到时候你就观察吧,通通冲你啊,摆出最好的表情,对你笑的那叫一个…”

“你没坐过大船吧,就是能出国的那种。你别以为都从你们那地方逃,你听说的都挺那啥的,好像挺惨。人家有一种出国是能体体面面走,就那些贪官…护照也特好办。”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除死无大事…”

“为谁辛苦为谁忙,不要总想着为爱奉献,陈伟民,要多爱自己,保重自己,一辈子就这一条命,人也就这一辈子,一定不要白来一回。把该享的福,咱都尝一尝,那时候才够本不是吗?”

江男这一刻真心觉得,爱读书好啊,陈伟民向往自己是个有知识的人,也看书什么的,七情六欲能比大老粗浓厚。

她越说越顺畅,往不太正常的思维方式上转的也很顺利,最后说道:“其实你今天不白找我聊,我想以你为主人公的形式写本书,你知道的,我有个这个能力出书。你看我考那大学,也有这个笔力。”

“写我?”陈伟民不可置信的看江男:“真的吗?”

“真的,一个为生活努力奋斗的男人,一个手很巧,能编制出很多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男人。这个东西不是谁想编好就能行的,对艺术对美都要有天赋,要心里有故事,要会注意观察生活,而你,都有。

另外,唉,一个男人无论生病也好,还是生活会有多难时,都会给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尽量体体面面,我希望我写书,读者们能懂你。”

“江老板,我?我?”

江男打断他:“你别激动,听我说完,可我不希望我的书结尾是悲剧,我希望读者们和我一样,替你着急结局,真心希望你能多过过好日子。在看书时一起为你加油,期盼你能出国,书的结局是你吃了龙虾,品过我说过的好酒,去了很多别人梦想的地方,也会有很多人羡慕你,不是你再羡慕他们。

你虽然从此一个人,可游遍美景,或许比有牵绊的人更潇洒快乐。”

“会那样吗?”

江男说:“会,陈伟民,相信我,我从来没骗过你。以上的这些,我们现在差的就是钱,对不对?”

江家,此时随着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已经到了奈心的极限。

江源达的电话已经被监控了。

因为江源达一到,所有人也都认为,绑匪会给被害人的父亲打电话,翻阅电话号码本的时候,会最先选父亲那个号码。

所以任子滔的电话不再监控。

而此时任子滔已经尽自己最大极限,在银行不开门的情况下,准备了很多钱。

他也已经换掉西服,穿着一身随时能出发的衣服。

并且他的身边有另一个团队。

有人在分析车印,有人在说犯罪嫌疑人陈伟民的性格特点。

有人已经查出他小时候曾在白洋淀生活过半年。可白洋淀太大了,他们在分析有可能的落脚点。

张亦驰递给任子滔两部充满电的手机,以防出现没电的事。

艾玛在旁边沉默的等待命令。

任子滔觉得他等不了了,在家里不行,一定要出去找。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音乐声响起:“她的眼睛对我说,她的心里有个我…”

第106章 默契(一更)

任家的团队,有人从外面急匆匆的推门进来,正要说出最新发现,犯罪嫌疑人有可能在白沟镇。

任子滔比了下手势,屋里立即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