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雨,静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反复侧躺了一会,飞燕坐了起来,屋内的那顶鹤引香炉兼具起夜照亮的功用。虽然只是点微弱的小火苗,在入夜时,却也方便不少。

  “宝珠……”飞燕出声轻唤侍女,准备起身喝些水,可是一两唤了两声,外屋毫无动静。

  这宝珠素来是机灵的,从来都不贪睡,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只要是骁王不在自己房里时,有时她未出声去唤,只是下地而已,宝珠都会醒来利索地起身,今儿这是怎么了?

  突然,飞燕嗅闻到了屋子里,除了侍女点燃的熏香外,还有一股子特殊的香味……那时追梦草的味道!

  当初邓怀柔表演驾驭土龙,给土龙灌入的就是这种迷药!

  可是……为何自己嗅闻到了这么浓烈的追梦草却依然清醒?飞燕尚且来不及思索,那门口的桌子却微微摇晃,那花瓶应声从桌子上滚落,落到了厚厚的驼绒地毯上。

  有人偷偷潜入了瞻月楼!

  这是飞燕的第一个直觉!她想要出声唤人,却不知道这楼外还有多少人中了迷药,就算出声求救,楼下的侍卫上楼时,自己恐怕也是被歹人加害了……

  就在闪念之间,身体已经先行有了动作,她迅速地起身将一个茶碗斜斜搁置在窗边的屋檐下,方才的那场雨虽然停了,可是屋檐还在滴答落着水。昨晚这一切后,她打开了一旁的取出了物品的大箱躲藏在了里面。

  隔着箱缝,屋内的一切动静倒是看得仔细。只见有两个装束怪异的黑衣人迅速地闪了进来。查看了昏迷不醒的宝珠后,其一人拿着一张大大的麻袋快速窜入屋内,可是当他看到空空如也的床榻时,不由得一愣,另一个人也走了过来,定了定神后,,蒙着黑布的脸上闪着两道凶光,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看样子是笃定飞燕就在屋内,其中一人,很快修搜寻到了这木箱处,伸手便准备打开箱盖。飞燕只能一动不动地任凭着那人伸手来揭,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去了。就在这时,窗外的空地突然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然后便是楼下士兵的大喝声:“什么人?”

  原来是飞燕方才斜放在窗棂上的那茶杯斜斜接满了屋檐上的雨水后,便一路翻落摔了下去。果然引起了楼下侍卫的惊觉。

  然后便是肖青领着人马蹬蹬蹬上楼的声音。

  那俩人见势不妙,立刻互相望了一眼,也顾不得找寻不知藏匿何处的尉迟飞燕,扔下手里的麻袋便是冲到了屋外,顺着二楼走廊镂空的天窗,竟然舒展了自己身后一个特殊怪异的装置,腾空而起,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

  等到肖青上楼时,看不到有人,可是一看侧妃的房门打开,立刻闯了进来,再看到昏迷不醒的宝珠大吃一惊,立刻嘴里唤着“侧妃”便冲进了内室。

  飞燕确定此时无虞,才从箱里出声道:“肖将军,我在这里。”

  肖青原本是看着那空荡荡的床榻,心里大骇,想着骁王知道侧妃遇险的消息震怒的样子,更是腿肚子开始转筋,就在这时听到飞燕柔弱的声音,可真是如同天籁一般,直冲到了那箱子处,打开了厚重的箱盖,看到飞燕完好无损地坐在了箱子里,他那颗快要蹦出来的心,总算是又搁回了肚子里。

  “末将失职,让侧妃险些遇险,还请侧妃责罚!”望着一旁被扔甩在地上的大麻袋,肖青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心内惭愧不已。

  飞燕拢着自己的衣衫道:“这小楼的侍卫林立,原本是没有什么漏洞的,奈何那贼人乃是‘飞’进来的,也是怨不得肖将军。”

  若是她没看错。那两个人用的乃是阿大设计的飞翼机关,此物其实乃是利用特制的铁索,从高处射向目的地,再利用风速和建筑落差飞檐走壁,倒是可以与那些武侠游记里的轻功侠士相媲美了。

  肖青命人去查看,果然在走廊上方的一角发现有利器射过来的痕迹。而瞻月楼的一边,正好是一座高山,借着刚才的大雨掩护,再从高山上一路滑翔过来果然不易被人察觉。

  方才那两个黑衣人朝着大山原路返回时,窦勇与肖青分工,老早带着一队人马追了过去。这窦勇乃是骁王惯用的前锋,催马的速度极快,臂力惊人,竟然追到半路飞起一板斧,将那本来不算太粗的铁索砍断,那两个黑衣人便从半空落下下,一时竟然双双摔晕了过去。

  等到用冷水泼醒了二楼中了迷药的宝珠等侍女后,肖青便阴沉着脸,准备下楼质问着伯夷国的侍卫。可是又被飞燕阻拦住了:“若是我猜得不错,这并不是伯夷族的意思,若是因此与伯夷生出了口角反而正中了歹人的下怀,一会审问清那两个黑衣人,此时离天亮只有不到一个时辰了,还是莫要声张,静观其变!”

  肖青闻言,连忙应下,便领着侍卫退下了。

  待到了第二天刚亮,众位宾客便纷纷赶赴王宫参加庆典。

  这伯夷国的女王已经不年轻,四十岁的年纪却是风韵犹存,是个顶尖儿的美人儿。她身穿伯夷国特有的百花礼袍端坐在藤榻上微笑着看着到访的诸位宾朋。

  可是看了一圈,却发现本该端坐着骁王侧妃的椅子上却空空如野。

  她的眉头微微一皱,问向身边的女官:“骁王的家眷为何没有准时赶到?”身旁的女官正是昨夜陪宴的女官,也是微微蹙眉,小声说:“下官老早便派人去问,可是那骁王府的侍卫们却是满脸的焦灼,又是支支吾吾不肯言明。”

  就在这时,卫宣氏也看了看那空荡荡的椅子,嘴角微微一翘,笑着言道:“大齐二殿下的女眷,自然是金贵些,起来得晚了,也是情有可原……女王,我这次除了为您备下了贺礼外,更是要为你引荐一位高人。”

  伯夷女王闻言扬了扬眉道:“本王眼里的高人可是不过,不知夫人说的是哪一位?”

  卫宣氏故意停顿了一下,笑道:“素问女王经常游历四方,更是倾心与善于统兵的帅才,招揽了不少巾帼英豪,却不知女王可曾听过地定北侯麾下的诸葛书生?”

  伯夷女王闻言,眼前一亮,她自知自己身处南方,却苦于过重兵力不足,不能自给自足地抵御威胁,只能依附于强邦,心内一直渴望能得到整顿伯夷兵力的帅才。她曾经游历北方,当然听说过诸葛书生的种种事迹,更是听闻这个军师其实是名女子,自然是心内对这位女子好奇不已。

  卫宣氏也是老早便听说了伯夷女王的心思,当下便笑着朝着自己的身边指了指:“这位阿与公主,是樊勇的妻子,便是名镇北邦的诸葛书生!”

  当众人的目光掉向了卫宣氏身旁的阿与公主时,只见阿与公主飞快地瞟了那空荡荡的椅子一眼,便自信地微微笑道:“南麓公夫人真是心直口快,我这等粗浅的虚名有什么好拿到女王的面前说嘴的?”

  白露山物资贫乏,其中有一样便是粮食。樊景的性子素来高傲,与北方诸个郡县的官吏不睦,以至于他们总是在各个关卡诸多的刁难,这粮草缺乏的弊端,在去年便显现得彻底,今年更是要末雨绸缪,早做安排。这伯夷乃是鱼米之乡,若是顺着海路可一路直到北地的沿海,少了陆地上官员的刁难,倒是能缓解樊景不少的压力。

  阿与公主自认为容貌不输于尉迟飞燕,而樊景之所以对飞燕那女人念念不忘,也不过是因为着她的才华罢了。为了比得过飞燕,阿与这几年勤学兵书,更是学着以前飞燕的样子张罗安排着军中的后备事务。她坚信这样的自己是樊郎离不得的。

  总有一天,她会叫樊郎彻底明白,尉迟飞燕那个女人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只不过是个小有才情的女子罢了!

  而她阿与,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119

  至于那正宗的本尊……阿与心内倒是并不惶恐。这卫夫人倒是结交了不少的能人,那个叫妙闲的道士,更是提供给她的部下一种特殊的能飞檐走壁的器具。

  她早前便嘱咐了两个军中挑选的随行的干将,将那女人劫持后,弄进大山之中便赏了他们随着性子玩弄过后,扣下她的贴身之物,便将人放回去。

  依着飞燕的性子,待到迷药药性散尽,醒来发现自己被两个陌生男子肆意地折辱了,必然是死都不肯声张,这等屈辱哪里能跟他人言明?

  到时再将那残花败柳扔回到驿馆门口,骁王府的侍卫们寻到了人,自然也不好找任何一方发作。

  若是那飞燕还肯苟活,不自尽成全了自己的名节,过后待她回了淮南,便是会有一封情郎书信里面极尽能事地描摹着她的身体征貌还有回忆与她偷渡*的*,当然还会有那一方肚兜。想一想,这样的书信若是“不巧”落入到了骁王的手中,大齐的二皇子是否顶得住这千钧的绿冠?到时……

  尉迟飞燕,你这个心高气傲的女人,我看你还有什么能同我比的?

  骁王侧妃现在迟迟未到,便是证明自己的计策实行得甚是顺畅。想到这,阿与公主变得更加自信,自己虽然是冒名顶替,但是却无人能够辩驳,现在只要赢得了这伯夷女王的好感,低价购得大批的粮食,回到北方后,毕竟能换来樊郎的诚心一笑……

  果然这伯夷女王听说这端坐的女子乃是诸葛书生后,面上一喜,目光炯炯地望着阿与言道:“那诸葛书生近几年沉寂下来,本王心内还在隐隐的担忧是否遭逢了变故,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您与樊将军共结连理,便隐居在了府宅中……可惜……”

  女王的这一句“可惜”乃是情不自禁,倒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这等才情的女子隐世不出,实在是暴殄天物。

  阿与微微一笑:“嫁给了樊将军后,自然不能入未出嫁时抛头露面与军中将士共处,不过夫君还是经常与我探讨那些个军中的事务的。兵法倒是不曾荒废。昨日入了伯夷的国境,发现此地的女兵女将甚是众多,当真是巾帼之国,让我心生敬佩之情。不过这布防……”

  说到这,阿与略略停顿了一下,卖了一个关子。

  不出她所料这话引子勾起了伯夷女王的好奇,她便接着追问:“是哪里不妥吗?”

  “我也是斗胆,绘制了一张布防图,还请女王过眼,若是能助伯夷一臂之力,也不枉也女王你对我的厚待。”

  说着她便命侍女将自己绘制好的图纸递给了女王的侍从。当女王轻轻展开时,顿时眼前的一亮。

  伯夷过女多而男少,所以军中女兵居多,说到底,女人的力量到底是不同于男子,若是作战更讲究巧力,而这布防图巧妙地利用了山势地形,倒是省力的好打法。虽然图里的山势地形并不是伯夷国,而是北地的山脉,但是因着这张图巧妙地修改利用的话,倒是很适合伯夷改进布防。

  看到这里,伯夷女王原先的一丝疑惑顿时一扫而空,这等玲珑心思的女子,若不是诸葛书生,哪个会是?

  看到伯夷女王满意的笑容,阿与的心彻底地放松下来了。当年那尉迟飞燕不告而别,走得甚是匆忙,书房里留下了许多刚刚绘制完的布防图纸,当时她趁着樊景不备,偷偷留存了下来。

  这些布防图倒是帮了她不少忙,在随后的日子里,她依着布防图上的阵势向樊景献策,倒是屡屡让樊郎刮目相看。

  “定北侯夫人果然是奇才!用兵心思的精巧,无人能及!”

  这话一出,让阿与简直是喜形于色,但一旁的卫宣氏也是露出了笑意。若是她安排的无误,自己安排在山里的兵卒应该已经将骁王的侧妃劫持了下来了吧?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阿与在自己的暗示下,生出了毒计去瞻月楼劫持侧妃,若是失败被抓,左右不过是她的手下,自己倒是能将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可若是成功了,她安排的手下便是顺理成章在铁索的另一侧等候,截下装在麻袋里的女子,直接偷偷的将她带回到自己的南麓公府里去。

  那骁王倒是好胆色,想出了用假图诓骗了真图,那就莫怪她劫了佳人换取图中的钥匙了。想到这,一旁的鸣蝉适时递来了茶杯,一双温润的大眼真默默地看着她。

  鸣蝉在自己的身边贴身服侍了多年,是自己最称心的,可是虽然那样貌肖似,到底还是比不得那人的女儿来得更为相似,每次看到骁王的这个侧妃,都恍惚觉得似乎又见到了“她”,总是把持不住想要去抚摸那简直如出一辙的轮廓线条。

  这次得了手,她是不会还的了,依着骁王对这侧妃的疼爱,必定会拿钥匙来换,到时……便是有天罗地网在等着他。保管叫他有来无回!

  想到着,卫宣氏脸上的笑意更是明显,这样一来,骁王府的家眷缺席,自然会让伯夷女王心内不悦,绝了交好的念头,另外……卫宣氏瞟了一眼身旁那自信满满的愚蠢女人,就让她拼命地讨好伯夷吧,也只有换来了粮草,才能让樊景那只狼狗饱了肚肠,继续为祸北方……

  她与樊景虽然只是相交寥寥数日,可是却派着身边的侍女鸣蝉同他眠宿了几宿。自然知道他对那尉迟飞燕的心思,已以及心内对大齐的绵绵恨意。

  也只有这般,她与邓怀柔才好行事,一旦得了前梁的宝藏,必定如虎添翼,锦绣的江山自然拥入怀中……多年前,她无力阻止“她”远嫁京城,与那莽夫将军为妻,而现在如果能拥着“她”的女儿入怀,坐看江山,倒也聊胜于无……

  就在这皇宫之内一干人等各怀心事的时候,一个清亮而不失温润的声音确实突然响起:“原来定北候夫人乃是鼎鼎大名的诸葛书生,这朗朗乾坤倒真是常出这咄咄怪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浅黄绣黑黄两色金丝礼服的女子,正袅袅立于厅口,乌发云鬓的映衬下,白嫩的鹅蛋脸上,一双妩媚的凤眼透着无比的轻灵之气,这女子赫然便是迟迟未到的大齐二殿下的侧妃,尉迟飞燕。

  那阿与正自得意,哪里想到本以为在山中正受着男子轮番折辱的人,却神态安闲地出现在了伯夷的皇宫之中,就算是那两个手下下肢乏力短促的,也不可能这么快便将她放回吧?而她若是受了那么大的屈辱,怎么可能换一身衣服,便这么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这里?

  莫非……是失手被擒了?

  阿与心内惊疑不定,不由自主地望向卫宣氏。可是卫宣氏在脸色微微一变后,很快便若无其事,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含笑冲着尉迟飞燕打着招呼:“妹妹可算是来了,方才伯夷女王还在念叨着你呢!快来我的身边坐下!”

  尉迟飞燕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来回看了她俩一眼,便向伯夷女王问好,打着招呼:“骁王殿下甚是看重女王的寿宴,特意备下了寿礼,只是为了方便舟船劳顿,拆卸下来装箱运了过来,昨夜虽然连夜组装,可是晨起时却发现出了错,无奈只好重新组装,耽搁了进宫的时间,还望伯夷女王恕罪。”

  伯夷女王打量着这骁王的侧妃,面上不冷不热道:“既然是准备寿礼,自然也没什么可怪罪的,骁王能亲派侧妃前来祝贺,已经是给伯夷藩国好大的面子,怎么还敢苛求其他?”

  女王此话一出,顿时让人明白,她虽然不欲追究,可到底不相信这等拙劣的借口。什么组装贺礼?说到底,乃是大齐王朝看清了伯夷这样的弹丸小国罢了!

  阿与公主本来因着那诸葛书生本尊出现,心内惶恐不已,一时没了主意,可现在却是慢慢定下了心神。

  就算尉迟飞燕本人亲自前来,又能如何?她就算说自己是诸葛书生也是让人贻笑大方!堂堂的抗齐名士,却嫁给了大齐的二殿下当了妾室,这是何等的荒诞的笑谈?更何况若是大齐朝中之臣闻听了此言,岂不是朝野震动?一个曾经的叛军女头子却嫁入了霍家,为霍家绵延龙族血脉……荒谬!

  而且……她此番迟到已然是大大开罪了伯夷女王,这番的尴尬可是不好化解啊!

  这么一盘算,阿与的底气又是十足了,脸不红心不跳地学着卫宣氏的模样,笑看着尉迟飞燕。

  可是飞燕却不慌不忙地说道:“骁王送给伯夷女王的贺礼依然摆在了殿外,因着操作有些名堂,还望女王恩准,让我展示一下。”

  既然骁王侧妃开了口,伯夷女王也是不好驳斥了她的面子,便是点头恩准了。

  这时外面的兵卒,将一只一人多高的带轮木箱推了进来,当将箱子展开时,才发现这内里的机关乃是一个精巧复杂的大型石臼。

  伯夷乃是水稻鱼米之乡,当地用来舂米的工具自然不能只凭借人力,然而水利的舂米工具又受地貌和水力的限制,水流充沛还好,若是遇到少雨的季节,还是要人力顶上。

  可是这个骁王侧妃带来的器具,却是不是依靠水力,只见侧妃那样羸弱的贵妇人,只一人轻轻地去踩那踏板,巨大的机关立刻启动开了,一袋子的水稻,很快就舂米剥壳干净了。

  这下女王立刻站了起了,在侍女的搀扶下几步迈下了台阶,惊异地看着这设计精巧,四两拨千斤的的机关,嘴里说道:“本王也是去了中原不少地方,竟然从来没见过这样方便精巧的机关,这般复杂的构造,也难怪一夜都没有安装好了……”

  伯夷多女子,若是能将她们从繁复的劳作中解脱出来,当真是解了伯夷的燃眉之急。一旁的伯夷女官们也是一脸惊喜地频频点头。

  看到这里,伯夷女王真是对骁王心存十足的感激,连带着对这侧妃也和颜悦色了许多。

  “有劳侧妃费心了,这等奇宝真是比真金白银还要珍贵,只是……方才听侧妃之言,似乎对定北侯夫人乃是诸葛书生一事颇有不解啊?”

  到底是国的女王,倒是很会抓那话里的重点,她精通汉语,那一句“咄咄怪事”绝非夸赞之话。

  飞燕闻言微微一笑:“那诸葛书生虽然隐而不出,却不巧是飞燕的一位旧识,是以如今听闻定北候夫人自称乃是诸葛书生,顿时心下不解,这北疆难道是有两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