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奴,这些日子,也多谢你冒险为我提供消息了。”秋叶白微笑道。

如果不是风奴后来主动来寻她,暗中提供了许多确切的消息,此案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告破。

风奴摇摇头,轻叹了一声:“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我终归出身杜家,如非逼不得已,也不想和原先的老东家反目,我要保护我的孩子。”

她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秀气的脸上露出温柔而凄然的笑容:“我可以做奴才,可以被牺牲,因为父兄都受杜家庇护,但是我的孩子不可以,他是无辜的。”

那种日日煎熬,提心吊胆,身不由己的日子她受够了,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再重蹈她的覆辙。

秋叶白看着她凄然的神色,安抚道:“你放心,你的父兄,殿下已经着人安置得很好,虽然以后也许免不了会背上叛徒的骂名,但是杜家真的不值得你们为他们效力,那样的泥沼,你还是有多远离多远的好。”

“秋提督,若是可以,我想从此以后跟着你可以么?”风奴忽然抬头看着她道。

秋叶白看着她眼底热切的目光,不由一愣:“什么?”

风奴要跟着她,这是为何?

她明明是一白的人了不是么?

风奴看着她,神色坚定地道:“因为我不喜欢这种随波逐流,身似飘萍的感觉,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她第一次从一白嘴里知道秋叶白是女儿身的时候,心中满满都是震惊,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渐渐地她越想越是羡慕和感慨。

明明背负着那样不堪的天命,秋叶白却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过得潇洒恣意,踏遍天下名山大川,明明一个不下心就会万劫不复,她却可以那么努力地活着,在危险之中游刃有余。

“不想将身家性命都寄托于一人的身上,哪怕那个人是一白么?”秋叶白看着风奴挑眉道。

风奴会知道她的身份,必定是经过百里初允许的,百里初要招揽风奴,不惜让一白占了她,虽非强占,但手段可算不得光明磊落,可见百里初对风奴还是颇为重视的。

如今风奴却要来投奔她?

只怕一白知道,必定是暗中不爽了,呵呵!

风奴看着她一笑,坦然而干脆:“是,就算那人是一白,是我肚子里的孩儿的爹,但我更想像秋大人一样,即使有一天离开了男人,您也可以生存下去,甚至有一天可以保护爱人和肚子里的孩子!”

一白是男人,她不是不明白他对她的重视,她心中若没有他,当初也不会愿意将自己给了他,她原本也想着在离开宫廷出去养胎以后,安安分分地在宅子里做个寻常的妇人,操持家务,等着日落后夫君归家,送上热饭。

但是在看见秋叶白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想要的日子不是那样的,她也许可以有第二种人生的选择——

“我不想当一朵菟丝花,也不想成为太后那样为权力而疯狂的女人,我想成为像大人一样的女子!”

风奴咬着唇角,目光坚定而热切地看着秋叶白。

她知道她是不可能跟秋叶白比肩的,但是她一定会努力地向对方靠拢,为此她会竭尽全力。

“还望大人不要嫌弃,风奴虽然不才,但是终归在真言宫、杜家、内宫呆了那么些年,多少对大人有用的!”

秋叶白看着面前少女削瘦而坚毅的面孔片刻,她轻笑了起来:“好,本阁主一向欣赏有心有能力的人,从不问性别,只是风奴,你想好了,你要跟着我,一白怕是未必高兴。”

就像风奴说的,她有她的价值,否则阿初怎么会连一白都用上了。

这些日子,她和风奴打了交道,也能看出来她是一个谨慎而细心的人,并且行事难得地颇有大局观,难怪能成为太后看重的‘孕育者’。

她是藏剑阁的主人,不是慈善家,若是无用之人,她可以给对方别的前程,但绝不会收纳为门下子弟为己所用。

“属下在杜家为老佛爷所用是身不由己,背叛杜家和一白在一起说到底也由不得属下,这是属下第一次为自己的做主,才不怕他!”风奴闻言,撅起了嘴,难得露出女儿家想起情人时候的娇态来。

秋叶白见她已经自觉地用了属下自称,不免一笑,这丫头确实是个机灵的,她欣赏风奴的这份执着。

随后,秋叶白忽然又看着她温声道:“是了,风奴,既然你跟了我,从今以后,我私下还是唤你燕子罢,你已经不是奴才了,你是一个人。”

燕子闻言,身子微颤,眼底闪过泪光,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句——她不是奴才了,她是一个人!

“属下领命!”燕子恭恭敬敬地对着秋叶白一福,算是全了投奔之礼。

秋叶白伸手扶起她,笑道:“好了,好了,我藏剑阁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就和宁秋、宁冬一样唤我四少就是。”

燕子擦了擦眼角,有点不好意思,随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是了,四少,燃灯算不得真的很信任我,我所知道的皆是我暗中打听和揣测而来,但是国师才是神殿的真正主子,您为何不问他?”

殿下和国师是一个人,她是早就知道了的,但是她还是习惯分开做两人称呼。

秋叶白一边走,一边淡淡地笑了笑:“因为我不想让他在病里还为杂事操心,他在任何人的眼里是神也好,是魔也罢,在我的眼里,他就是一个人,何况这也不是什么攸关生死存亡的大事。”

或者说就算是攸关生死存亡的大事,她会和他商量,但他病的时候,她就是执行者!

就像今日她阻挡燃灯自裁,阿初如今是她的人,他不需要她的帮助也能向那些人讨回公道,但是,她不会让燃灯那么轻易就死了,阿初和阿泽要她怎么死,她就得乖乖地受着!

燕子看着秋叶白,怔怔然,忽然笑了起来:“能成为四少心中之人,真是幸运呢。”

自从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她亲眼目睹了国师魔性发作的恐怖手段和模样,她对国师就只剩下敬畏和恐惧,甚至因为被逼着伺候国师,她想要自裁过,也只有四少才不会怕国师那样可怕的人。

“燕子。”一白的声音忽然在二人身后响了起来。

秋叶白早已听见他的脚步声,如今一转头果然见他古怪地盯着燕子,俊美阴柔的脸上满是不郁的样子,她心中就好笑,挑眉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方才我和燕子还说着你呢,你就来了。”

一白下意识地就张嘴想问说他啥了,却见秋叶白眼底的揶揄,他忽然想起秋叶白有时候喜欢磋磨人的恶趣味和自家主子是不相上下的,便立刻硬生生地转了话题:“秋提督,殿下在前面御花园的凉亭等你颇一些时候了。”

秋叶白见他没上当,也只轻笑了一声:“好,我这就过去。”、

说罢,她朝燕子点点头,温柔地一笑:“好好看顾身子。”

然后才朝御花园而去。

燕子看着她的背影,也立刻点点头:“是,四少。”

一白瞅着燕子,神色抑郁,酸不溜丢地道:“四少、四少什么呀,人家都走远了。”

燕子白了一白一眼:“这醋也吃,四少是女儿身。”

说罢,她转身就走,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要准备将真言宫和她在宫里知道的所有事情整理出来,给四少送去。

一白看着自家未来小娘子的背景,没好气地喃喃自语:“就是个女人还这么招蜂引蝶的才叫人更恼火啊!”

秋叶白一个眼神,自家小娘子魂就跟着跑了,怎么叫他不恼火!

------题外话------

国庆快乐,么么哒~谢谢大家给我的月票君的小屁屁~

136章

秋叶白走到御花园的时候,便见着鹤卫们在御花园附近跨刀而立,有他们在的地方,气温仿佛都低了两度,一向最得嫔妃们喜欢的园子里更是并无一个宫嫔。

鹤卫们见她过来,行可点头礼,秋叶白亦点点头,随后进了御花园。

她行至不远处便看见一道白影正在白玉曲水桥头上矗立着,碧水悠悠,水上潮湿而微寒的春风吹起他白色的衣袍与满头银发,沉静飘渺,近处桃叶青青粉花点点,远处山影渺渺,人在山水中,宛若一幅上好的画卷。

她不禁放缓了脚步,不想打扰那一幅如幻美景。

却不想那白影一抬手,手中多了一只竹笛,他抬手便搁在唇边,吹奏了起来。

渺渺笛声异常的幽渺,悦耳之中多了莫名的萧索,只见苍原寒雪,幽泉碧落,白骨萤火,不见离人愁。

她听得心中轻软而微涩,便提着衣袍,足尖悄悄地一点,运了轻功飞花踏叶向白玉桥头掠过去。

要说她唯一自信的一点,便是她的轻功不比百里初的差,甚至比他更出色,她的习武根骨不算上佳,连宁冬都比不过。

老仙曾经说她连打通任督二脉的机会都很少,更不要说打通生死玄关,增加一甲子功力,成为傲视江湖的最顶尖的一拨高手,所以就这她机敏狡诈、能屈能伸的性子而言,最好就是将轻功身法练习到最好。

她的轻功是从小就被老仙不断往各种悬崖下丢,给强行练成的。

如今她打通了生死玄关,轻功自然只有更好,所以直到她到百里初的身后,百里初才察觉,他的笛声一停。

秋叶白便几步过去,伸手环住他的腰肢,把脸靠在他的背上,轻声道:“别停,从来没有听过你吹笛,很好听。”

百里初的身形微微一僵,随后便又放松了下去,继续抬起手里的笛子吹奏了起来。

这一次的笛声悠扬,却不见萧索,只见浮云悠悠下,春暖花开,夏草夜重,秋露为霜,冬雪皑皑。

见飞鸟成双,鱼儿成队,沧海桑田,人间风物迷人如斯。

她把脸儿靠在他仍然带着水汽潮润的银发里,鼻息间都是混合着他独特的香气,让人沉醉。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抱着他的腰肢更紧,轻喃:“阿初……我爱你。”

不知为何,听着他笛声变换,让她忽然觉得能让他温暖,能让他的笛声变得轻远悠长,竟仿佛是她最有成就感的事儿。

也许这便是心中住了一个人的感觉,他的一颦一笑,眉梢眼角皆如相思入了骨。

竟让她不由自主地说出这一句,她原本以为自己一生都未必会说出口的心意来。

他的笛声忽然一顿,她搁在他胸膛上的手心能感觉他的心脏似也跟着一顿,然后又缓慢地跳动了起来,甚至慢慢地变快。

她知道他的心速一向比寻常人要慢许多,如今这种失措的速度……

她满意地轻笑了起来:“别停,我喜欢你的笛声,只可惜这里没有人能和歌。”

她自知自己嗓音太寻常,就不打算来个鸾凤和鸣了,却不想话音才落,一道轻渺的歌声便响了起来。

“折一枝寒山凝碧,上有白雪堆积,数不出青针瘦密,云海苍茫万里。燃一缕苍炱升起,松香久散不去……。”

这是……秋叶白一愣,她竟不知他还会歌,而且声音如此清洌悦耳,似风吟青霄,水落碧渊,缭绕耳边,余韵悠远。

听得她渐渐沉醉,闭上眸子,继续将脸儿靠在他的背后,心中一片轻软。

阿初,她的阿初,竟如此惊才艳绝。

她相信自己是第一个能听他歌的女子。

直到那歌声渺渺渐渐随料峭春风消散许久,她方才睁开眸子,柔声一笑:“不想阿初竟也听过《松烟入墨》,你可知这曲是我绿竹楼所出,词是我填的。”

这一首《松烟入墨》乃是绿竹楼的名曲,当初由天琴制曲,当初她填词,咏的是墨砚,歌的却是情,何人听,皆能据自己的心境听出不同的情境来,爱恨离别,人间百味,加上天琴的技艺,早已在天下才子间流传极广。

只是今日自己听阿初之音,虽不若天琴嗓音那般婉转华丽,却更多了一分天然去雕饰的意境,更让她欢喜。

“阿初,你唱得真好听。”她轻笑了起来。

百里初慢慢地转过身来,此时云消雾散,一道阳光透过云层,落在他的银发上,炫开迷离的光,让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微风掠起他的银发,细软潮湿的发丝带着他身上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掠过她的脸颊,带来一点微软酥痒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舒服地眯起眼儿。

所谓撩人心扉,便是如此罢?

也许是他的香气太撩人,也许是春日凉薄的阳光太美,更或者他清冽又低柔的歌声里透出的缱绻柔情让她的心也变得柔软而温情。

她伸出纤臂环上他的肩膀,抬起头主动奉上自己柔软丰润的粉唇,轻吻上他微凉的薄唇。

他似一怔,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秋叶白只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迟钝,薄唇微启,竟有些生涩的样子,她轻笑一声,主动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薄唇,引诱一般描摹着他精致的唇形。

她猫儿舔人似的亲昵动作,终让他慢慢开启薄唇,有些迟疑地学着她的样子轻舔她,渐渐地彼此呼吸在这种玩闹似地追逐间愈发沉重,他的修臂也不由自主地环上她的细腰,将她往怀里带,臂力大得弄得她有些微疼,但是这种疼在这样的气氛下只能带来更多异样的酥麻,似有一团火在彼此的怀里燃烧。

他有些刻意的笨拙,弄得她直想笑,偏生又气血有些躁动,到底有些时日没亲昵之事了,她索性放弃了这个‘游戏’,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他一怔,随后慢慢地——环紧了她的腰肢。

直到她身子都有发软地靠在他怀里,他才依依不舍地轻喘了一声。

百里初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仿佛舍不得结束这个吻。

她平复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左右看了看,发现花园里依旧空无一人,方才又放松了下来。

美色误国,美色误人也。

今儿她真是过头了,这里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让人看见她这个驸马和国师搂一块去了,她一百张嘴儿都说不清楚了!

还好,鹤卫们将这附近都封锁了。

她有些微窘地轻咳了几声:“阿初,你今儿怎么……。”

却不想她才抬头,下半句话就硬生生地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

眼前近在咫尺的那双迷离的美丽银眸瞳正静静地凝视着她。

秋叶白有些呆滞地看着那双美丽透彻的银灰色眸子,明明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模一样的身体,但是眼睛颜色变了,整个人的感觉却同样截然不同!

“阿……阿……泽?!”

秋叶白忍不住低叫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搞这种乌龙了!

“怎么会是你,阿初呢,那个混账又死到哪里去了!”她呆了片刻,忽然推开他,倒退两步,忍不住低吼了一句。

“白,很讨厌我吗?”元泽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纯澈的银眸里闪过一丝忧伤和黯淡。

“不是,只是……。”秋叶白看着元泽有些受伤的样子,顿时无奈地揉额头。

只有阿泽才会叫她——白。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对阿泽总有点亏欠感,那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和秋云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负心人。

虽然从正理上讲阿初和阿泽是一个人,她并没有实际辜负了谁。

但道理是道理,现实就是阿初和阿泽实在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这种感觉非常怪异。

尤其是其中一个人格还非常的傲娇和偏执地认为她不可以属于另外一个自己的时候。

“对不住。”元泽垂下眸子轻声道。

“不,这不怪你,怪我!”秋叶白看着元泽那温柔沉静的模样,只得无奈深深地叹息。

都怪她,怪她没把阿初那个混账给捏死!

秋叶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其实她真的很想要掐住眼前之人的脖子大力摇晃,把那个爱锉磨人的男妖精给摇出来!

这种亲昵到一半突然换人的事情会把人吓出心脏病的!

如果说孪生兄弟,她认错人还能说她不够上心,但她要拿这种奇葩的状况怎么办?

每次亲热之前扒开男人的眼皮去确定一下他眼珠子的颜色么!

还是每次行房的时候,时刻专注于他眼珠的颜色有没有变化,神态有没有从阴险恶毒淫荡变得羞涩可爱单蠢?

一旦发现不对,立刻一脚丫子把人踹下床?

那她干脆去找只香蕉好了,起码不用担心忽然变成了黄瓜!

去他娘的!

她暗自粗鲁地骂了一声脏话。

真是够了!

秋叶白转过身捏住白玉兰栏杆,手背泛出青筋来。

“阿初呢?”

秋叶白深呼吸了一会方才平静下自己暴躁的心情。

世间如此美好,她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真他娘的不好!

算了,她还是先问问犯人下落,明明刚才在宫殿里的那个人是阿初,元泽除了关于吃的问题以外,他是不会说谎的,怎么会转个背变成元泽了?

“在殿上的是贫僧。”元泽忽然道。

“什么?”

秋叶白有些不敢置信看着他。

“阿泽,你不是不打诳语的么?”

“这是阿初希望贫僧完成的事,所以贫僧会去完成。”元泽静静地道。——

初殿清唱的词来自——winky诗大人作词作曲的《松烟入墨》,很好听。

------题外话------

我家小嫩包已经2岁半,sz这地公立幼儿园比高帅富还稀缺,私立的新闻老爆出老师虐小肉包的事,奶奶在老家有关系,让他回去老家上市公立幼儿园试试看,太爷爷又要做八十大寿,全赶在十一,婆家各种忙,作为一个猥琐高龄大儿童……舍不得小肉包的屁股,必请半个月假跟着回办理各种手续,而想到很快要离开俺的小肉包真的心疼,想好好陪陪他,但是也舍不得守候在电脑前的你们,逗逼还是会努力挤时间出来码字,半夜窝在被窝里按手机这样==……更新时间可能间隔2—3天,尽量做到4号、7号、10号、13号都有更新,15号开始恢复日更,会尽量如9月中旬开始那样多更。

对大家对逗比的支持,深深深深的歉意和一鞠躬。

第137章

“阿泽……你……。”秋叶白看着面前之人,心情有些复杂,不知为何,她觉得阿泽似乎变了,不再是那个除了吃、睡、念经打坐之外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阿泽了。

他眼底似有些一些奇特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执念的东西。

元泽似感觉到了她目光中的复杂,又似觉得她的目光太锐利,他别开脸,轻声道:“白,你是在担心阿初会知道我们刚才的事情么?”

秋叶白唇角微微一抽:“呃……算是吧。”

看着一模一样的身体,一模一样的脸问出这样的问题,还真微妙。

不过她倒是很确定,百里初知道方才发生的事儿,十有*会狂化出让人难以招架的形态来。

问题来了……

她揉了揉头眉心:“我记得阿初能知道你在的时候发生的一切事情,但是阿泽你却只能知道他想让你知道的事情罢?”

元泽沉默着,没有说话。

秋叶白忍不住有点自暴自弃地嘟哝:“那阿泽你还是呆久点儿罢。”

等她想好怎么应付百里初那个家伙再说罢。

“干脆趁机申请外调一段时间……不行,如果他没跟着过来,我要一回来,说不定会更惨,他要是跟着我过去了,那外调也没有什么意义。”秋叶白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他要是真不开心了,我又不在他身边……只不知他又要钻什么牛角尖……。”

元泽一直默默地听着她喃喃自语,直到他搁在腿边的手忽然握紧成拳,他蓦然抬起头看着她,忽然道:“我知道。”

秋叶白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阿泽你……知道什么?”

元泽看着她,却又没再出声了。

她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阿泽的表情有些古怪,那表情仿佛在忍耐着什么,却又有些悲伤,甚至……陌生。

“怎么了,你可是知道阿初什么时候会再出来?”她想了想,试探着问。

元泽慢慢地低着头,忽然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白接受了阿初了以后,我慢慢地可以听到白对阿初说的话,感受到白和阿初牵手时候的温暖,甚至……。”

“甚至什么?”她看着他,莫名地觉得面前的阿泽异样的陌生,令她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元泽微微倾下身子,靠近她的脸颊看,轻轻柔柔地道:“甚至小白你身体里的温暖、柔软和潮润,像春日里的风。”

秋叶白浑身一僵,瞬间睁大了眼,瞳孔里闪过不可置信。

阿泽……他不会是说……不会是……

“你……!”她一下子涨红了脸,咬着微微颤抖的嘴唇,脑子里一片空白。

但是,她还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面前诡异的元泽忽然也是一震,他似乎突然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下子伸手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看着脸色铁青的秋叶白,他纯澈的银灰色眸子一下子变得满是惊慌和无助,甚至蒙上了一层雾气,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结结巴巴地道:“不……我……贫僧不是那意思,刚才……贫僧……。”

他茫然无措了好一会,忽然一转身提步子就往外急匆匆地掠去。

秋叶白立刻唤住他:“等一下,阿泽!”

元泽却在听见她的呼唤之后,反而加快了步子,几乎宛如背后有鬼在追一般。

“阿泽,等一下,你别跑,小心……。”

她话音刚落,就见元泽脚下生风,然后一下子慌不择路地直接踩空了楼梯,接着……

“咚!”

原本飘逸的人影直接一头以狗吃屎的姿态先是撞上了护栏,然后‘噗通’一声直接掉进了水里!

“……小心掉进水里。”秋叶白看着掉进水里的人影,有些无奈地将后半句话说完。

……*……*……*……*……*……*……

明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