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点点头,随后抱着册子在花厅处坐了下来,将东西搁在黄花梨的圆桌上。

秋叶白低头看着安安静静睡着的百里初,心中一片温柔,伸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脸颊,随后将薄被给他盖好,方才起身离开床边。

宁秋看了眼床上,又看向秋叶白,神色有点担忧:“四少,染军师最近睡着的时间点似越来越不固定了。”

原先都是下午和傍晚多点,现在似乎不定时了,百里初几乎是说睡着就睡着,这也未免有点危险。

秋叶白点点头,叹了一声:“小喇嘛也已经预言过这种情况了,所以这才是为什么要给他配车的原因。”

她倒不担心百里初会有危险,鹤卫的人自己命没了,也一定会保住阿初,只是想起他会陷入沉眠一年,她心情就有些郁闷。

宁秋看着她神色不太好,便将手中的册子递了过去,转开话题:“四少,你看看罢,这里是方才粗略规整出来的物资,怕是不够咱们的人在海上七日开销的。”

他们整个押运的队伍有将近八百人,加上粮草至少要十艘大船!

她接过物资册仔细看了看,微微颦眉:“咱们控制了港口,但是一定会有人源源不断地过来送货和收取货物,这里的情形隐瞒不了多久,而且咱们在泉州耽搁了好几日了,最迟明日一定要上船,所以一会就立刻通知咱们泉州的人将东西押运装船!”

宁秋迟疑了一会,问道:“方才梅苏已经着人去泉州城了。”

秋叶白闻言,挑眉道:“他动作倒是挺快的,咱们有人跟着去么?”

说她谨慎也好,说她小人之心也好,梅苏虽然之前帮了她,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再防着他了宁秋笑了笑:“小七跟着去了,虽然属下也觉得梅苏此人心思叵测,但是至少目前为止,他还表现得还算像个称职的司运官。”

她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商人重利,但只要他不动歪心思,我也不会动他。”

宁秋忽然想什么似地,眼前一亮:“对了四少,要不咱们留下一部分押运的士兵让他们折返,也可以节省些口粮。”

秋叶白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不能将他们留下,第一,海盗猖獗,咱们需要人手;第二,咱们可以将所有走私船的生活物资全部带走,若是粮食不够,咱们就动用军粮。”

宁秋一愣:“动用军粮……私用军粮是死罪!”

她看着窗外忙碌的港口,轻笑了起来:“本座乃是监军,代表的陛下和摄国殿下,这点权力自是有的,何况我相信比起让他的龙卫饿死,百里凌风会愿意宁愿选择喂饱咱们的。”

喂饱了他们,才能有气力运粮不是么?

……*……*……*……*……

云净天清,初夏山中清风迎面。

“咕咕!”

一只白鸟掠过空中,直接俯冲向地面,最后停在一只白皙的手上。

蒙着脸的年轻男子伸手轻抚了一下那只鸟儿,微微一笑:“乖小白,让爷看看你今儿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随后他拆下鸟儿腿上的信筒,打开看了看,随后轻嗤一声:“啧,天书是真爬了八殿下那颗大树了,以后不知何时才能享受到他床上那身好功夫了。”

边上或站或坐的数名护卫听着他放荡的话语,脸上都浮现出古怪的神色来。

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立刻警惕起来,齐齐看过去,便见一骑飞奔而来,马上之上与他们打扮一样,分明是自己人,他们才放松下来。

那人飞奔到山道附近,一跃下马,对着天画恭敬地拱手:“禀报天画公子,属下在泉州城探听到消息,秋督公已经在泉州府尹的陪同下前往私港视察运粮船,此刻梅大公子已经在城内押运粮草前往私港!”

“没了军船就用走私船运粮?”天画闻言,眯起他的桃花狐眸,轻嗤一声:“这倒是挺符合楼主大人不拘一格的行事作风。”

他吩咐侍卫递上纸笔,沉吟片刻,在纸上写下东西之后,将纸卷放进鸽子脚上的信筒里,轻抚了一下鸽子,意味深长地笑道:“小白,好好飞,莫被别人吃了。”

说罢,他一抬手送飞了信鸽。

看着鸟儿飞得没了影,他方才拍了拍衣袖,笑盈盈似自言自语:“出发吧,直奔私港,一只小白飞了,还有一只小白,这么久没有看见白楼主,不知他会不会想念我这故人?”

正是说话间,忽然身后的马车里传来一阵骚动,随后只听得‘砰’的一声响,马车里竟忽然冒出一阵浓烟来,吓得一干侍卫们瞬间倒退数步。

浓烟过后,忽然见上面滚下来一个人,那人撒腿就跑!

但是奇怪的是周围的侍卫们竟无一人去追,只是看着那人跑,而天画挑眉,手腕一转,一道黑影瞬间从他手中向那人飞去,而天画则是坐在马上懒懒地数:“一、二、三……倒!”

果然随着天画数到了第三声,那道飞出去的黑影瞬间缠绕上那逃跑之人的长腿,那人就瞬间‘噗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天画轻笑一声,策马过去,低头看着地上蠕动着的金发碧眼的男人:“艾维斯,你也不嫌累,这一路上跑了多少次了?”

艾维斯转过脸,不甘心地瞪着天画,嘴里发出难听的呜呜声,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跑脱!

天画摇摇头,直接弯腰将他直接提上马,像放货物一样顺手将他横放在自己的马背上,轻嗤:“别呜呜的叫了,没有本公子的解药,你这辈子别想说话。”

艾维斯瞬间瞪大了碧绿的眼,随后转过脸恶狠狠地瞪着天画,无声地控诉——你这个恶魔!

天画眯起狐狸眼儿,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要乖乖地配合本公子,到了地方别乱说话,本公子自然给你解药,若是你不乖的话……。”

不乖怎样?

艾维斯怒目而视。

天画盯着他笑得一脸阴沉:“你就一辈子当哑巴,而且本公子还没有尝过西洋人的味道呢,你长得还不错,就不知道这里怎么样?”

随后天画忽然伸手在他屁股上一拍,随后开始扒拉他的裤子。

艾维斯瞬间大惊失色,立刻挣扎起来,也不知是否紧张过度,竟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地晕了过去。

“真是不经吓,白长了这么高的个儿!”天画轻蔑地嗤了一声,将艾维斯直接扯了下来丢给一边的侍卫。

他嘴可挑了,可不稀罕这么邋遢的东西。

侍卫们将艾维斯装上马车,默默地道,正常的男子,谁都经不起您这般吓唬。

“出发,我真是迫不急想要见到我的楼主大人了!”天画望着远方的,闻着空气里的海腥味,眸光里泛出幽冷的光。

只是他并没有留意到一名站在马车边的护卫看着他的背影,眸子里的光芒同样异常的冷冽。

……*……*……*……*……

港口

“禀报督公,我们已经从所有停靠在港口的船只里凑了十艘船况比较好,吃水比较深的船只作为运粮船,梅司运今晚能将所有的粮草送到,咱们最快明日下午就能启航!”老牛对着秋叶白恭敬地道。

秋叶白闻言,心中稍定,看着老牛温和一笑:“多谢牛大叔,有劳你了。”

老牛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憨笑:“大人太可气了,您帮了我们牛家村的大忙,我们自然是要回报的。”

他顿了顿,又有些忧虑:“只是外海的海盗猖獗,这里的商人都是交了保护费,才勉强平安渡海,咱们这么多粮食至少要缴纳两船粮食才能过关罢?”

海上的海盗本就不受朝廷管辖,全部都是亡命之徒,才不会管你这些粮食是不是军粮!

“他们一船都拿不到。”她淡淡地道。

他们自己人要用粮、消耗粮食也就罢了,若是让海盗拿走两船粮食,她就白当这个监军了。

二牛闻言,迟疑道:“大人,您带来的那些士兵就算水性好,但是内陆和海上终归不同,他们可能抵挡不了海盗,您有没有护粮船?”

秋叶白闻言,摇了摇头干脆地道:“没有。”

牛家诸人瞬间面面相觑,这又没有护粮船,又不肯舍弃两船粮食,海盗怎么可能放他们这船队过去?

“大人,咱们牛家村的人可以提供水手和船长,也有船工能去把船底仓改成粮仓,但是咱们的人可不会海战哪。”老牛有些无奈地道。

海盗有多可怕和凶残,怕是这位大人并不知知道,他可不想自家子弟去送死。

秋叶白笑了笑:“牛大叔不必担忧,我在等一个能人,若是他能到了,相信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牛家村诸人顿时面面相觑,等一个能人?

老牛很想问那个能人是什么来路,但见秋叶白并没有回答,他心中一想,这位督公大人的能耐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对方相信的人,那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好,那老牛我就先带着其他人去修缮船只了!”老牛朝着秋叶白恭敬地道。

看着老牛带着一干牛家子弟们离开,大鼠有些疑惑地问:“大人,您说的那个西洋人真有法子阻挡海盗么?”

秋叶白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我并不确定。”

司礼监一干人等瞬间一呆:“什么?”

大壮忍不住道:“那大人方才为何那么说?”

“这太冒险了!”大鼠也忍不住道。

她看向他们,悠悠道:“因为不管艾维斯能不能帮我们对付海盗,我们的运粮船都必须出发,此乃必行之事,有些事必须做,有些险必须冒,这就是战争。”

如果他们不冒险,那么南疆前线的士兵就有可能会因为缺粮而损失惨重,甚至全军覆没。

战争从来都是一种投机,拼得除了实力,还有迎难而上的胆量。

“狭路相逢勇者胜!”

秋叶白这一句话让他们心中瞬间一震,众人瞬间沉默。

“四少,山道入口处有人求见,说是上京来的人!”门外忽然传来小油菜兴奋的声音。

秋叶白手上动作一顿,看着帐篷内的众人道:“其余人继续清点东西和人员,宁春、宁秋跟我走!”

宁春和宁秋两人立刻颔首,跟着秋叶白离开。

他们才走到山道入口不远处,果然看见不远处一队人马风尘仆仆地站在入口处,被鹤卫打扮的士兵拦了下来。

为首那骑士转头的时候正巧看见秋叶白走了过来,他立刻出声唤道:“四少!”

秋叶白正觉得那人身形眼熟,陡然听见他唤自己,顿时愣住:“你是……。”

那骑士扯下蒙面的布对着她一笑:“四少,怎么,不记得我了!”

她看着那张颇为熟悉的堪称俊美的面容,眼中闪过讶异:“天画?”

天画翻身下马,趁着她惊讶之时,上前展臂肆无忌惮地一把将她抱住,把脸埋进她的发间,暧昧地轻嗅:“楼主,天画真是记挂你,你可记挂天画了?”

------题外话------

我知道大家也许觉得初殿没有九爷那么气场无敌,但那是因为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千岁爷爷,一个公主殿下,每一个过去成就了现在的他们。

千岁爷是从人上人到人下人,再到人上人,他遍阅人间世情,所以才是千年老妖,亦同样愤世嫉俗,如果他遇到的是骄傲的小白,只会两败俱伤,就像龙门飞甲里的雨化田和周迅演的莫愁。

初殿下不同,他从一开始就被往非人来培养,他是兽,是神,是魔,但不是人,他心底住着一个很小的孩子,这个小不点要慢慢长大,小白就是这个契机,初殿是强大的,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心里这个小不点需要小白养大,其实这是一本养成文,看出来了么?

他是妖娆系忠犬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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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猛虎嗅蔷薇 下

天画的热情明显让众人都震了一震。

秋叶白有些尴尬地伸手想要推开他:“天画……呃……你怎么来了?”

但是很明显对方可是一点没打算放开她意思,竟直接把脸埋进秋叶白的颈窝里深嗅:“楼主没有仔细看礼嬷嬷给你的信么?”

她瞬间一愣:“礼嬷嬷?”

“……即刻着人快马加鞭将四少要的人护送至泉州,我就是那个着‘人’的人呀!”天画把脸埋在她肩窝里轻笑。

秋叶白终于忍无可忍,她手腕一转,一个侧步滑体直接从他臂弯里转出来,微微颦眉:“你刚才说什么?”

她关系最好的天书都不曾这般近她的身子,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天画这人素来就是那么放荡不羁,她早就把敢这么吃她豆腐的家伙直接扭折手骨了。

天画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怀抱,挑挑眉,似很有些遗憾,他看向秋叶白,似有些迟疑地轻叹了一声:“四少,是礼嬷嬷着我送人到泉州的。”

秋叶白闻言,心中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楼里的人全都是戴罪之身,岂能轻易离京?

礼嬷嬷出身宫廷,最是懂得规矩,怎么会让楼里的公子送人出京城?

除非……

天画看着她,仿佛能猜测到她心中在想什么,桃花狐狸眼里闪过异样的光芒:“除非礼嬷嬷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会让我们这些身份敏感之人离开京城,是,您猜测得不错,绿竹楼出事了。”

秋叶白心中一冷,瞬间看他,顿了顿才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着人安置了艾维斯。”

天画点点头,很配合地朝着车厢比了一个手势:“艾维斯在车厢里。”

秋叶白闻言立刻走到车厢边,随手撩开了帘子,果然看见一个人正半歪在车厢之中,虽然他

闭着眼似睡着了,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她是认得艾维斯模样的,车里的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他这是怎么了?”她见艾维斯的模样,心中升起忧虑来。

天画叹息了一声:“说来话长,四少先着人安置艾维斯罢。”

秋叶白亦点点头,吩咐宁春去寻人先安置人和寻大夫给艾维斯检查身体。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天画身后的那些人,如果她没有看错,这些人都是有武艺的,但是绿竹楼里并没有这些人,藏剑阁更没有这些人。

“这是?”她挑眉看行向天画。

天画目光微闪,似无奈地道:“他们是我请的镖师,否则我一个人真的没法把艾维斯送过来。”

她想了想,吩咐宁春:“先寻个地安置他们罢。”

宁春点点头,如今港口许进不许出,这些人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便不能再随意出入。

秋叶白简单地安排完毕之后,便看向天画:“你跟我来。”

天画看着她的背影,垂下眸子掩去眼底异样的流光,跟着她一路向前去。

秋叶白领着天画到了一处原本用作客商临时歇脚的客栈里,寻个安静的房间坐下,示意已经接管此处的藏剑阁门人取几样小菜,随后将门关上,看向天画:“绿竹楼出事了,是不是?”

天画微微颔首,叹息了一声,肯定了秋叶白的说法:“天书是八皇子的人,他和八皇子联系的时候,被礼嬷嬷撞破,礼嬷嬷质问于他,他便挟持了礼嬷嬷离开绿竹楼。”

秋叶白闻言,神色瞬间一冷:“竟然真的而是天书?”

“竟然?”天画看向她,似有些疑惑:“怎么,四少已经怀疑天书了么?”

秋叶白顿了顿,随后还是点了点头:“没错,两年前我就已经开始怀疑绿竹楼有奸细。”

那时候,她着天棋暗查,天棋查到线索皆指向了天书。

天书一直都温文尔雅,行事沉稳大气,是最早进入绿竹楼的人,也一向深得她的信任,几乎算是半个绿竹楼的楼主,得到的自由权限也是最大的。

因他家中之人都在边疆军中服苦役,她甚至为他申报了每年三个月的外假,允他可以前往边疆探亲,而正是因为她给他的假期,反让他接触到百里凌风的人。

军中一向是百里凌风最有可能染指的势力范围。

“想必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和百里凌风接上了头,所以后来百里凌风才会那么清楚我的身份,还有我在淮南的行踪。”秋叶白唇角弯起讥诮的笑容。

“因为彼时我所有的信件往来都发往绿竹楼,天书和礼嬷嬷都是可能看到我信件的人,礼嬷嬷没有理由背叛我,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天书了。”

“既然您已经怀疑了天书,为何当时不将他拿下?”天画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品了一口,仿佛似有不解。

秋叶白摇摇头,唇边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因为我没有确切的证据,何况……。”

“何况四少您是还指望着天书能良心发现,幡然悔悟?”天画轻嗤了一声,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她顿了顿,闭上眼叹了一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我害了静萍。”

静萍正是礼嬷嬷的闺名。

天画闻言,眼底闪过讥诮的光芒,随后轻叹了一声:“天书大概是也察觉了礼嬷嬷对他的怀疑,所以将绿竹楼的事儿捅到了五皇子那里,道是我们绿竹楼一处江洋大盗的窝点,那日礼嬷嬷撞破天书之时候,他便提前发动,五皇子的人领着五成兵马司的人围了绿竹楼。”

他顿了顿,幽幽地道:“天书动手之时,礼嬷嬷仓促之间便将信件塞入了我手中,让我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同时将我从密道放出,好在我还会点拳脚,所以便逃了出来,后来找到了艾维斯,便将他送到了这里,但是我们一路上都遇到了五皇子的人追捕,艾维斯的嗓子便是我们逃离的时候被官兵放的迷烟呛伤!”

秋叶白闻言,瞬间怔住,随后眼中闪过厉色:“绿竹楼的其他人呢?”

天画摇摇头,脸上皆是痛色:“他们都被五皇子和五城兵马的人抓了,如今只怕都在大狱里。”

“……。”秋叶白闭了闭眼,握着茶杯的手骨节泛白。

“四少,勿要忧心过度,来日方才。”天画看着她,仿佛安慰一般地伸手抚住她的手。

秋叶白一僵,径自收回手,起身淡淡地道:“我无事,天画,你一路奔波劳累,先在这里歇下罢,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便跟着我罢,明日我再着人来寻你。”

天画看着她,仿似颇为理解地颔首:“好。”

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天画唇角瞬间闪过妖异的笑容,似有些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里的茶壶,自言自语道:“哎呀,真真无趣,这样都得不到信任么,楼主大人的防人之心还真是重呢。”

不过没关系,正像他说的,来日方长。

……

秋叶白走出了客栈,便见宁秋匆匆过来,她看向宁秋:“人都安置好了么?”

宁秋点点头:“是,都安置好了,大夫也去看了艾维斯的伤势,他似一路奔波劳累过度,所以才陷入昏迷,嗓子有些肿,倒是看不出太多异常。”

秋叶白闻言,微微颦眉:“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若是人到了,满打满算明儿下午就能启程,但如今的情形怕明日的计划必须有改动了。

宁秋想了想道:“大夫说不会太久,最迟明早就会醒来。”

秋叶白才稍微放下点心,随后她看了看天色,神色有些阴霾:“立刻用藏剑阁的方式传书回京城,彻查绿竹楼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周宇和宝宝想法子先将绿竹阁的案子押着,等咱们回京城之后再做审讯。”

宁秋闻言,瞬间脸色一变:“怎么,绿竹楼出事了?”

秋叶白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是。”

随后,她将天画的话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宁秋忍不住恶狠狠地骂:“这百里凌风和百里凌空都他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咱们在这里拼死拼活地为了什么,他们却在背后捅刀子,咱们不干了!”

她真是为四少不值!

秋叶白明眸一冷:“这笔账,咱们迟早要算,但是一码归一码,军粮的事牵扯太多人的性命。”

宁秋闻言,只得不甘不愿地嘟嘴:“行了,知道,我也只是说说。”

她也知道大局为重,但是心中始终愤恨难消。

简直是憋屈!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是了,四少,染军师刚才醒了,你要不要过去?”

她话音才落,便看见秋叶白一转身径自向小楼大步流星而去。

宁秋一呆,随后摇摇头,有些好笑:“别扭的时候别扭死了,这会子又蜜里调油似的。”

随后她亦立刻跟了上去。

秋叶白匆匆上了二楼的房间,一开门就看见百里初正静静地坐在床边,双白在边上端着吃食伺候着。

双白一见她过来,便起身将手里的托盘交到她的手上,笑道:“有劳大人了,在下还有些事儿要处理。”

秋叶白接过东西,点了点头:“好。”

百里初见她过来,淡淡一笑:“大人。”

秋叶白轻咳了一声,不知怎么只觉得有些尴尬:“嗯,阿初……。”

她想起自己和寻常女儿家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就觉得——窘。

今天是开文一周年~我爱你们,么么哒,谢谢妞儿们对我的支持~对殿下、阿泽、小白的支持

第二十六章 秋叶白,你诈尸么! 一更

“怎么了?”百里初看着她,挑了下精致斜飞的眼角。

他幽凉的目光让秋叶白莫名其妙就耳根子就发热,她坐了下来,索性换了个话题:“没什么,就是京城里出了点事。”

“绿竹楼?”百里初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

秋叶白略一怔,但随后想起方才双白在这里,她一边伸手替他调整软枕,一边点点头回道:“嗯,什么都瞒不过你。”

若是昨日,她说这话里还难免讥讽,今日说来却心平气和。

百里初见她语气温淡,他幽眸微闪,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这案子我们一日不在朝,便一日无人能审。”

她闻言,点了点头,但一时间竟又不知要说什么,两人之间陷入奇异的沉默。

她觉得有些尴尬,而百里初似也没有打算解救她的尴尬,亦懒洋洋地握着她的柔荑慢条斯理地把玩。

他用幽凉的指尖抚过她泛着贝壳色的指甲,再掠过她纤细的手指,一路翻山越岭到达她柔软的掌心。

秋叶白的手修长而柔软,却并非寻常贵家女子的柔若无骨,她的骨节精致,指尖和掌心因为握剑和握笔有很薄的茧,比他的手要小上一号,躺在他的手心像一株半阖的白骨兰,和他的手异常的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