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萍迟疑了一会,别开脸:“我且想想。”

“嗯,那我就先不打扰你歇息了,一会我再让宁秋给你送些吃食?”秋叶白站了起来。

静萍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嗯。”

她见状,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静萍见她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看着关上的门发呆,只因在秋叶白离开的瞬间,她想起了几日前那个从她房间里离开的人。

那人日日用一切从她那里学来手段折腾她,逼着她臣服在他身下,逼着她承认自己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山中落英,一样拥有难以启齿的*。

直到那日和八皇子的大军的会合。

她瑟缩在床上,只等着最后的宣判。

却不想那人进来,让人备下一桌好酒好菜,又亲自抱了她去浸浴,她虽不愿让他触碰,但是想想她身上还有哪里是他没有碰过的,便任由他一寸寸地替她洗得干干净净。

然后他抱着她,亲自喂了她一杯酒,她素不喜饮酒,那几日他便日日灌她,只道她酒后媚态极艳,她知那是他在折辱自己。

但这一次他却只说了一句话:“这是最后一杯酒,静萍,你自由了。”

她呆愣之余,竟鬼使神差地就着他手的喝了那酒

他搁下她,转身,一去不复返。

再来人的时候,已经隔日,而且是八皇子的人,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送来华服马车,送她一路进了东州都督府。

她全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再然后,她听见有人进房来,亦吓了一跳,以为是那人又回来折腾她了,却不想掀开她床帘的竟然是四少。

……

她也见了八皇子身边的亲信,送来许多金银,并附上八皇子歉意的亲笔书信,她方才知道原来一切不过是一个误会。

只是……

她苦笑,人间多荒唐,是谁自误误人?

她却是分不清了。

而四少既知道了一切,以她的性子必定要去讨回公道的。

所以,那人如今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静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披头散发,苍白的容色,慢慢地站了起来,在镜子前,轻轻地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衫,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那人留下的痕迹还满满地未曾褪去……

她闭了闭眼,一拳头砸在镜子上,脸上又流淌下两行清泪来,却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何流泪。

……

秋叶白出了门,便直奔自己的住处去,她才进院门便看见一具悬尸挂在东南方向的树上,活活吓了她一大跳,细细看去,竟然发现是一白脖子上挂着根白绫在树上上吊。

不过……

为什么上吊的人,还能一脸怨气地瞪着她,一双大眼还咕噜咕噜地转。

她愣了愣,随手抓了隐藏在暗处的鹤卫问道:“你家奉主这是怎么了想不开横着脖子上吊了,最近接到消息燕子不要他了,还是带着刚出生的儿子跟别的男人跑了,或者他是喜当爹,肚子里的娃儿不是他的?”

刚到东州,他们就接到消息风奴准备生了,但消息是半个月前的,这会子也该生了。

鹤卫:“……这个……。”

吊在树上的一白目光锐利又窘迫地横过来:“秋大人,你好毒,你才媳妇儿带着儿子跑了,你才喜当爹,你媳妇肚子的娃儿才不是你的!”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暗处的鹤卫们倒抽一口凉气。

鹤卫们从来以冷静到冰冷闻名,这般失态,自然让一白立刻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蠢话。

秋叶白含笑挑眉看着他:“呵呵呵……承你贵言啊,一白奉主,本座这就去问问我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可好!”

“别,千万别,军师还在歇息,千万不要用这种小事吵醒军师!”一白立刻干脆地道。

秋叶白看着他,笑了笑:“好,那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你在这里上吊,而且还没有吊死?”

这真是天下奇观了,她还是头次看见有人这么上吊着玩儿的。

噗嗤!

边上的鹤卫连同一直站在门外的双白都忍不住暗笑了起来。

真是最毒妇人心,这秋大人是希望一白上吊成功呢,还是不希望呢?

一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没法子才咬牙道:“是军师的命令。”

阿初的命令?

“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么?”秋叶白再次兴味盎然地挑眉。

双白终于忍不住端着一盆子花进来,含笑道:“殿下说他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头脑要么给长到女人肚子里了,要么半夜睡女人操劳过度,所以现在说话从来不经脑子。”

一边的鹤卫也默默地补了一刀:“奉主说他不会再做这种让人上吊的事儿,于是殿下让奉主现在就自挂东南枝,清醒清醒。”

秋叶终于白忍不住:“噗——!”

自挂东南枝,还真是贴切!

也亏得百里初那魔头想得出来!

不过,她算是知道百里初到底恼火一白什么了,十有*是因为他把那百里凌风曾经亲过他的秘密泄露给她的事儿。

“……。”一白吊在树上,自然清楚地看见秋叶白笑得眼泪都出来,还有附近暗影里的鹤卫们那颤抖的身形,他阴柔俊美的面孔一阵白一阵红,恶狠狠的目光横扫了一群鹤卫。

他到底积威犹在,鹤卫们立刻安静了下去。

只秋叶白才不怕他,一边笑一边走,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继续,继续自挂东南枝,一白你挂在院子里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千万不要客气。”

下一次谁得罪了人,就像一白这样拿一根绳子这么吊在别人家房门口,瞪着两只大眼,还真是极好的报复计划。

说着,她便在一白怨怼的目光下,进了房间。

一白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暗自嘀咕,女人果然是祸水啊,是老虎!

自家殿下都秋叶白那个坏女人被带坏了!

不过话说回来……

他默默地望天,他到底要在院子里自挂东南枝多久呢?

他一点也不喜欢当这种吊死鬼,哦,不,树上吊丝虫儿的感觉。

……

且说这一头秋叶白进了房间,便看见百里初正静静地坐在床边看书,夕阳的光透过窗口落在他的脸上、身上,将他真各个人镀上一层漂亮的金光,柔软而温和。

让她的心也跟着瞬间沉静下来。

秋叶白走了过去,解了披风,踢掉了脚上的鞋子,爬山床,径自把头枕在他的膝头。

“怎么了?”百里初看着膝头上的人儿,幽幽的眸子里闪过温凉的光。

“没什么,只是在想当初我是不是轻率了,若是我没有入朝为官,若是我对绿竹楼的人多几分心思,也许绿竹楼不会是像今日这样,静萍也不会受了那样大的委屈,是我对不住她。”秋叶白轻叹了一声。

“小白,你是人,不是神。”百里初随手替她拆了头上的发簪,让她一头如瀑布乌发散落在自己腿上,伸手插进她的发间轻抚。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真能算无遗策,有的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何况,她若是不入仕,他又怎么能得到她呢?

百里初线条精致的魅眸里闪过近乎诡凉的光来。

她挪动下身子,把脸靠在他平坦结实的小腹上,顺手环住他的腰肢,闭着眼,淡淡地道:“我知道,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心累。”

虽然方才经过门口一白那囧事儿一闹,让她心情略放松了些,但是她还是觉得心头闷闷的。

“我怎么觉得静萍好像对天书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她原本就心细,对女孩儿一向多给几分温存和关心,此刻见静萍提起天书时候的那一丝犹豫和复杂的神情,倒似有点爱恨交织的味道。

“这世间唯‘情’一字最难猜测和揣摩,不必多想,终归你已经将处置天书的权力交到了她的手上,她待如何是她的事。”百里初指尖滑过她雪白的脸颊,停在她的嘴唇上。

“阿初……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不对?”她忽然抬起头轻声问。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有了他以后,变得有点脆弱。

但是,百里初看着枕在自己膝头的人儿,却爱极了她依靠着自己这般的脆弱模样。

他眼中幽光闪过温润宠溺,他伸手轻抚她的发丝和脸颊,扣住她的后脑,俯下身子去吻住她柔软的嘴唇,轻舔她唇间的蜜津:“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小白。”

秋叶白柔顺地任由他在自己唇间挑逗轻吻,掠去她所有的呼吸和甜蜜。

她主动伸手攀附住他的颈项,手也探入他的衣襟里,轻抚他结实的胸口。

百里初有些意外她的主动和热情,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小白。”

“嗯,我要。”她笑了笑,将他推倒在床上。

他看着她那有点娇憨又清艳的样子,只觉得这世上没有比这三个字更动听的,便轻笑,将四肢摊开,凉薄而慵懒的笑:“大人可要温柔点。”

她指尖挑开自己的腰带,俯下身子去亲吻他的眼儿:“那是自然,一白可是很担心你肚子里的会怀了不是我的孩子,我自然要多加努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很想拥抱他,那能让她感觉踏实和心中安定。

一白?

百里初眯起眸子,轻哼了一声:“呵呵……。”

窗内一片旖旎春色,窗外吊着的‘尸体’却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

……*……*……*……

第二日的傍晚,一道窈窕的女子人影静静地站在一处院子树荫下里,她温柔沉静的面容上此刻却皆是怔愣的神色,似不知神游到了何处,只手里提着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

那守在房间门口的两名卫兵看着那女子,皆有些莫名地互看一眼,接着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那姑娘今儿下午就来了,原只是在门外打转,如今进来了,却站在树下发呆是个什么意思,而且她拿着那把剑,怎么看都像是想要杀……?”

“嘘嘘……你别管那么多,李将军交代过这姑娘是贵客,这客房任由她来去,做什么随便她,你我只当没有看见也就罢了。”

两名守卫刚刚低声议论完了,静萍便提着剑走了过来。

他们一愣,看着她:“姑娘,你……?”

静萍握住剑,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看着他们:“劳烦二位开个门,我要进去。”

那两名守卫一愣,看着她手里的剑,互看了一眼,都在眼底看见了了然的光芒,便开了门让她进去。

“姑娘小心。”有一名守卫见她是女子,还是习惯性地说而了一句,但是说完之后才想起来里面那个如今小孩子都打不过何况一个提剑的女子。

静萍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进了房间。

两名守卫立刻关上门,静萍方才发觉房间里很是昏暗,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只能隐约看见床上蜷缩着一团黑影。

她有些疑惑,如果她没有记错分筋错骨手让人饱尝分筋错骨之痛,这种剧痛能让活活痛死,当初那几名纨绔权贵子弟的哀嚎声大老远的街道上都能听见,但床上的人影也未免太安静了。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先点了一盏油灯,油灯燃亮起来后,整个房子都亮堂了不少。

她一步步地走到床边,撩开那床帐。

床帐里的人似感觉有人来了,微微侧脸看过去,只是他眼睛上蒙着一层有些脏的布条,所以也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而已。

静萍看着他那张惨白的脸,还有那分明因为极度的痛楚都有点扭曲的身体,忍不住捂住了嘴唇。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以兰芝玉质、美姿仪闻名于上京的男子会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姑姑……静萍?”床上的人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却似乎能闻出她的味道一般,忽然开口问。

他的声音很嘶哑,像是在沙漠里呆了很久很久的旅人,有些难听。

静萍没有想到他竟然能知道站在床前的人是自己,顿时愣了。

天书慢慢地翻转自己的身体,试图让自己的身体能平躺下来,但是只这么一个动作,就让他付出了全身的气力,额头上一片冷汗,身上更早已是被汗水浸得里外都湿透了。

“呵……抱歉,姑姑,我现在没法子按照你教的那般,站、坐……躺……皆……有姿仪。”但他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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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天书劫 (二更)

“你……。”静萍忍不住出声,却又不知要说什么,只握紧了手里的剑。

她是来给他一个了断的,但是看见面前的这个人,却不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静萍……你……是来送我的么?”天书却似有所觉一般,微微偏头。

大约是因为强行忍耐着疼痛的缘故,所以他的声音很虚弱,很轻。

静萍看着他,一咬牙,抬起自己手里的长剑,指着他:“你总归是我教出来的人,教不严,师之过,我来了结你。”

天书轻轻地笑了起来,却似忽然放松了下来一般,吐出了一口气:“多谢,这种刑罚……还……真不是人……能挨的。”

静萍看着他竭力想要自己躺着的姿态好看点,但是奈何扭转了经脉,他始终只能半蜷曲着身子,手的形态也怪异。

他那模样,实在是……让她忍住嘴唇都轻颤了起来,心乱如麻,竟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很疼?”

天书似也有些惊讶她会问自己,便慢慢地呼了一口气,仿佛抱怨一般轻道:“很疼……很疼啊……姑姑……太疼了……只是我记得姑姑说过……男子再受痛亦不能……喊,仪态总是第一,这样……看起来会比较有……风骨。”

他断断续续地说完一句话,静萍便见他身下的草席又被汗水浸润得能滴水。

但仿佛早年里彼此间对话的语气,让她记忆起曾经的过往训练姿仪时,那少年也曾这般小声地抱拳着,却还总是第一个完成了所有的近乎严苛的训练。

她忍不住泪盈于睫,一咬牙,将手里的长剑一送,搁上他的颈项:“你说,你后悔了,后悔当初你做过的那些事,说那是你的一时……一时……。”

天书自然能感觉到自己颈项边的锋芒,他顿了顿,接着她的话道:“一时愤恨,一时冲动?”

静萍手上的剑颤了颤,若是他肯认了错,她……她就留他一条命,只断去他一双手臂,只当师徒情分已尽。

却不想,天书却忽然笑了起来,虽然这个笑容很虚弱,但却看得她心中蓦然一跳,她太熟悉他这个笑容了。

因为那些天里,他每一次露出那种轻缈而又带着点诡魅的笑时,便是要对她动手的时候。

天书唇边那虚浮笑容,甚至让静萍腿软地下意识地退了好几步。

他说的话竟异常的清晰和连贯:“对,一开始我是一时愤恨冲动,你毁了我的眼睛,但是……我并不后悔,姑姑也不过只比天书大几岁罢,你感觉不到你的身子很好,很美么,我只觉得姑姑比我抱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能激起我的*,我只后悔没有早点占……。”

他话音刚落,静萍温婉的面容早已涨得绯红,眼里更已是一片腥红和羞愤,她颤抖着直接冲上前两步,抬手一剑刺入他的胸口:“闭嘴,你闭嘴,你这个孽畜!”

血光四溅!

右胸传来的剧痛让天书一声低呼,嘴里一下子就吐出血来。

那腥红的颜色刺痛了静萍的眼睛,她手上一松,“哐当”一声,那把剑便瞬间落地。

她似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刺了下去,颤抖着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胸口的血色越来越大的天书,她不断地后退着,瞪大的眼里满是慌张。

“我知道……你一心求死,所以说那些话来刺激我,现在你满意了?”静萍忽然一把握紧了拳头,对着床上的人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喊。

静萍脸上一串串的泪水不断地落下来,随后闭了闭眼,厉声道:“你憎恨你这个绿竹楼头牌公子的身份,如今你幼弟已得庇护,楚家复兴有望,所以如今要以死了此残生,还想死在我手里,不过是为了来去赤条条无牵挂,你觉得你已经把你的债都还完了。”

她顿了顿,一抬手对着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泪水,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但是我偏不从你所愿,这一剑我没有要你的命,从今往后你我师徒情分恩断义绝,但是你欠了我的,欠了四少的,欠了藏剑阁其他人的,你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你就顶着你那瞎眼带着满心的残念了此残生罢!”

说罢,她一转身拂袖而去。

门外的门卫们只见方才进去的温婉女子,不知在近乎歇斯底里地吼了一轮什么之后,竟满脸泪痕和半身血迹地匆匆忙忙地奔出了屋子。

她身上那种煞气让两名守卫都愣住了,只能有些呆愣地目送着她远去。

好一会,其中一名守卫才匆匆忙忙地一边往外跑,一边对着另外一人道:“你且进去看看那里面的小白脸是不是死透了?”

而另外一人赶紧点头,转身进房间的时候,却只看见地面上扔着一把带血的剑,而躺在床上的人右胸大片的血迹正不断地晕开。

那人静静地躺着几不可动弹,只是脸色惨白地面朝窗外,唇角缓缓地淌血,却在喃喃自语:“到底是姑姑,果然最是了解我们这些人,只是静萍……我刚才的话何曾是激你的,我只是……咳咳……实话实说罢了……为什么不信呢?”

那门卫看着这情形,愣了愣,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转身出去通知个大夫来看看,毕竟李将军还是交代了下人如是死了,便收殓了,但是这不死不活的……

怎么办?

……*……*……*……

消息传到秋叶白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她和百里初两个才从床上起来,沐浴了一番。

她正为百里初擦头发,忽然听到静萍刺了天书一剑,刺破了肺,但是没刺中心脏,此刻天书还活着,不过也活不长了,奄奄一息的。

最主要的是大夫不知道当救不但救,只做了简单的止血。

她帮百里初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了,好半晌才道:“算了,让大夫去救人罢。”

那鹤卫点点头,退了下去。

秋叶白叹息了一声:“我果然没有猜测错误,静萍对天书别有三分不同。”

所以此刻才下不了手罢?

百里初眸里闪过一丝近乎温和的光芒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揽住她的细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坐。”

这里没有外人,她自然没有拒绝,坐在他的身上,有些无奈地苦笑:“早年的时候静萍便特别欣赏天书的敏锐和温和,还曾对我说天书很有大家风范,彼此做事时常配合得极有默契,他们之间原本也许早早便有些亦师亦友的相互欣赏,惺惺相惜之心了。”

原本也许可以是一辈子的朋友和师徒,但是天书的冲动和心中的怨恨将他们之间这种禁欲的气氛给打破了。

而静萍如今定然是心乱如麻,弄不清楚自己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是个极有责任感的人,怕是心中觉得天书会成为今日的样子,她也要负责,我也不知该如何帮她?”秋叶白又摇头叹息了一声。

真真是造化弄人的孽缘。

百里初握住她的手,声音淡凉低柔:“还是那句老话,这是他们的事儿,天书的生死你已经交给她决定了,现在很明显,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让他活着。”

秋叶白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沉思。

而此时,门外忽然响起双白的声音:“四少,静萍姑娘求见。”

她闻言,立刻道:“请。”

随后,她立刻从百里初身上站起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果然,门外站着一道熟悉的女子身影,只是看起来异常的萧索。

静萍抬起头看着她神色平静地道:“四少,静萍来求你两件事。”

秋叶白点点头:“你说。”

静萍道:“第一件事,我刺了天书一剑,可否算抵掉了所有的责罚,教不严,师之过。”

秋叶白闻言,有些无奈地弯起唇角:“你看,我就知道你这个性子,你真的想好了?”

静萍点点头:“想好了,留他一条命。”

她摇摇头:“好,第二件事儿呢?”

静萍抬起头看着她道:“我留在四少身边做女官,依旧终身不嫁。”

秋叶白一愣,看着她好半晌,才轻叹:“我很高兴你愿意继续留在我身边,但是终身不嫁,我希望你再考量,若是有合适的……。”

“四少。”静萍打断了她,低低地笑,两行清泪落下:“我不是你,我没有你那么杀伐果决和坚强,我只想守着自己。”

天书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这一次的遭遇也让她绝了对男人的任何念头。

她哑然,看着面前的女子微微颔首:“好。”

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她的灵魂并不来自这个时代,所以这个时代有些规则和观念,根本影响不了她,何况多年江湖磨砺和朝堂斗争杀伐早已将她的心锻炼更坚韧。

可静萍……她只是一个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子,能如此这般,已经是很好了,如何再苛责她,怒其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