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白瞬间震住了,看着面前的男人,几乎难以形容心中的震撼。

面前之人才是世间最疯狂的佛,是最深情的魔。

他心中的业火红莲灭可让天下流火遍地,战火燎原,盛成可就人间无双盛世,太平天下。

秋叶白闭上明丽的眸子,让他深深地吻住自己。

虔诚而炽烈。

……

我要让这天上地下的千神万佛看着我心头的银霞登上荣耀之巅。

我要让那一抹银霞直飞云霄,纵览山河壮丽,风云万里,青凰展翅直上九霄,揽苍穹!

万世因果孽火,杀身成佛,自一力承担。

只为你修一个前生今世的自在圆满。

阿弥……陀佛。我的小白从来知道她想要什么,她知道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她从不相信这个世上有救世主,她就是她自己的救世主像沙漠里盛开的荆棘蔷薇

……

苍穹之下点燃无尽的烈火

人懦弱是错。

动情也是错。

何必对谁去解释和改变些什么。

就算多波折,前路多坎坷

让我为你一关关一道道的闯过

亲手种出这善与恶的果亦不可多得。

——《主宰》墨明棋妙

*……*……*……*……*……*……*……*

两道白色的修长身影站在残破的房顶之上,静静地俯瞰着烟火四起,一片骚乱的的宫廷。

“明光殿,与其说历代皇后的荣耀,不如说是历代帝王的荣耀。”百里初忽然淡淡地开口。

秋叶白看着那华美的宫殿如今付之一炬,这里曾经满是她和他的回忆,心中不是不惆怅的,见他这般说法,她微微挑眉:“怎么说?”

初泽这说法,倒是她第一次听见。

“百里家族的人,尤其是男子,天生除了容貌总比寻常人好几分之外,身体里素来流淌着开国大帝自负、傲慢、阴戾的血,但同样也有为情疯狂偏执之处,却不是每一任帝王都能遇见让自己痴狂偏执之人,若说江山鼎盛,那是百里家帝王的皇冠荣耀;明光殿开,则预示帝王得幸遇见挚情,真命之女,是帝王心之荣耀。”百里初微微弯起唇角。

她若有所思:“所以历任帝王,都会细细照料明光殿,扫尘以待真命之女,却不是每人都能打开明光殿。”

百里初,或者说百里初泽微微颔首,眸色幽凉:“正是,天极国祚数百年,帝王长命短寿数十任,明光殿却只开过数回,多少帝王带着遗憾离去。”

“如今也不必遗憾了,荣耀也要,遗憾也罢,皆尽付之一炬,做灰烬。”秋叶白轻叹了一声。

他轻笑了起来,神情默然:“那又如何,人世繁华,红尘万千走一遭,一切不过东流水,人间正道是沧桑,兴亡总有时。”

他顿了顿,忽然转头看她,淡淡地道:“转身踏出这一步,便是开工没有回头箭,时移世易,人情比纸薄,也许曾经的朋友,不再是朋友,曾经的敌人却依旧是敌人,施主可想好了?”

秋叶白闻言,微微眯起眸子,看向远方阴霾的天际。

她知道他的意思,百里凌风、龙卫、常家、甚至李牧、文祥之类原本是她的朋友的人,也许都会成为敌人。

她和他们都没有错。

他们是汉子,朝廷的栋梁,自幼受到的教养便是报效朝廷,是以效忠的首先是帝国,忠君爱国,此后才是效忠于人。

更何况他们的家人多在京城或者家乡大城,牵连太广,人命关天。

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之分的。

只是,彼此曾经一路相伴,最后兵戎相见,虽有遗憾,但是却也不必相怨,各奔前程,分道扬镳罢了。

雪未曾停,瑟瑟寒风凌冽席卷而来似,掠起她束在头上垂落的长发,宽袖飞舞如羽翼。

寒雪携风掠过她细腻的肌肤,带来如锐利如刀割的细微刺痛。

她却只觉得无尽风雪寒霜,只吹尽了心头的抑郁和沧然,竟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伸手轻拂发鬓间飞舞的碎发,弯起唇角,笑容凌冽而恣意:“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人间正道是沧桑,身为妖星,既已逆天,便一路走到底,纵然他人笑我愚不可及,螳臂当车,恣意张狂又如何,只我本心不变,何惧神佛威压,只愿一路长刀所至,所向披靡,心正,刀正,生死何所惧,只将他人耻笑逼压尽踏碎,绝不回头!”

她逃了妖星之命一辈子,苦心躲了这诅咒恶果漫长的时间,结果又如何?

那么长久的时间里,所有的小心翼翼,所有流血和牺牲,所有的努力证明,也都只换来人心凉薄,一句话抹杀她所有的付出和心血。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竟无一刻似这般放松和自在。

天公也好,人咒也罢,既定她惑国之命,她就顺命而行!

且看看到头来,是她成全了天命,还是天命灭了她!

何况,身边有他……

这痴狂的佛,狠戾的魔。

秋叶白忽然转脸看向身边人,见他白衣翩然如佛,银眸冰凉温柔,正静静地看着她,银眸里似云在青天,水在瓶,温柔广博,又深不可测。

她轻笑,忽然握住他的手,抬头大喇喇地在他唇上烙下恣意一吻:“怕什么,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咱今日就做那翻天覆地的孙猴儿,一棒子挑了凌霄宝殿,谁叫这一回,佛主被我色诱,站在了我身后!”

她怕什么!

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却必不辜负再活这一回,不辜负此生好风光!

只待立马横刀,了却今生前世遗憾无限!

快意恩仇,纵马当歌,虽九死而尤不悔,方显我江湖女儿本色!

……*……*……*

承庆殿

此宫乃是距离宫中双方厮杀前线最近之处,此刻顺帝一系,并宫中嫔妃等人皆在此处焦灼而不安地等候着消息。

前殿被百里凌风开辟成了作战指挥室

梅苏自然也不会远离此处,他心知百里凌风不想看见他,便也只歇在了偏殿。

“陛下如何了?”梅苏正一边看着地面上的沙盘,一边与一名羽林卫的副统领细细说着话,忽然看着秦管家从内殿出来,便立刻问。

秦管家微微颦眉:“看着还好,也不太好,按理说这会子陛下的脉象虚弱得几乎摸不着,应该是很危险,甚至……。”

他顿了顿:“甚至应该大行的,但是此刻陛下胸口这口气却活跃得很,实在是怪事。”

他行医多年,也算出身神医门,只是后来叛出师门,到如今竟然也没有见过这般奇怪的脉象。

顺帝并没有将百里初威胁他,并且喂了他药物的事儿说出来。

蓄鹰千日,一朝被鹰琢了眼睛,养虎数载,一日差点被虎夺了性命。

毕竟被自己的儿子威胁,实在是太丢脸的事情。

梅苏闻言,也微微颦眉:“是么,那能撑多久,有没有性命之忧?”

他请秦管家看着顺帝的病,免得他一口气上不来没了性命,是因为此刻不管于百里凌风还是他而言,顺帝是决计不能出事的。

顺帝是正儿八经的皇帝,皇帝在,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勤王。

若是顺帝没了,保不齐会有什么弑君夺位的流言出去。

秋叶白和百里初都不是简单货色,他的海东青也是个手段不拘一格,狠辣果决,爱恨分明的主儿。

若是顺帝有性命之忧,局面必定是另外一番景象,他要早做打算才是。

秦管家闻言,眉头拧得更紧,一张老脸都皱了起来,但还是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肯定地点头:“短时间这么大半个月尚且还好,不会有任何事,还能撑着,但是时间长了就不好说。”

梅苏沉吟道:“大半个月,应该是够了,若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说话间,一道暗青金色长袍的的人影忽然匆匆闯进来:“家主。”

“停云,可是有新消息?”梅苏看着他。

停云拂了下头上的雪花,左右看看,见都是自己人,方才对着梅苏道:“家主,咱们在宫里安插的几个小太监方才来报,那戚光大将军领着他的黑衣军一直盘桓在明光殿附近,或者说一直试图冲破房间接近明光殿,其中一队精锐黑衣军已经在明光殿附近和羽林卫的人交上手了。”

“哦?”梅苏闻言,瞬间眯起那只没有受伤的眸子,眼底闪过若有所思的光:“看来,明光殿那里有一些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明光殿的位置位于宫城中央,宫道四通八达,若是有人要攻过去,再撤离,很容易被断了后路,陷入危险。

加上如今明光已经被炸了,戚光又何必非要去接近那碎裂的大废墟?

“属下以为,明光殿必定有戚光大将军要的东西。”停云道。

梅苏也微微颔首,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青云天,随后闭上眼,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打着自己的座椅扶手,殿内所有人都屏着呼吸,沉默地看着自家胡子。

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梅苏忽然睁开眸子,总似笼烟雨的眸子里目光锐利冰凉:“立刻着羽林卫和咱们的人包围明光殿,尽快歼灭那一队黑衣军。”

停云一愣:“家主……。”

“一个破废的宫殿能有什么价值,唯一的价值就可能是宫殿的主人还在那废墟里。”梅苏微微勾起唇角,笑容冰冷。

“您是说戚光那些人是要去救人么,但是皇帝陛下不是说了明光殿爆炸之时,摄国殿下正在他宫中?”停云瞬间一惊。

梅苏轻叹了一声,鲜妍的唇微微勾起唇角:“所以,在那地宫里的很有可能就是咱们的首辅大人,我的夫人。”

虽然对于自家主子说夫人二字,实在让停云觉得不能认可,但是主子就是主子,主子说是,那就是。

他挑眉:“您是说首辅大人去寻摄国殿下了?”

能让闯出重围的秋叶白不逃,反而折身回危险之境的只有一个可能——那里有她牵挂的人,必须带走的人。

“没错。”梅苏神色瞬间闪过异样的复杂。

还有谁能让叶白这般牵挂,除了那个男人!

“家主,您知道要对付黑衣军倒是小事,但秋叶白那人极为难对付,她武艺实在太过强悍,我们很难做到不伤她毫发。”停云想了想,决定有些话还是要和自己家主说得明白一点。

秋叶白手上功夫如何,他们从数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这些年她虽然忙于政事,却似没有懈怠练武。

说她力敌千军也许夸张了些,但是也差不太远。

想要毫发不伤的抓住秋叶白,除非她束手就擒,否则就算绝世高手出手也不见得能完成这般人任务,他们这些人就更不可能了。

梅苏沉默了一会,眼中神色愈发地凝重,只是他脸上的神色却依旧平静,他沉默了一会,还是温淡地道:“擅长捕猎海东青的猎人就算抓幼鹰,都会被凶狠的鹰琢瞎了眼,何况我的夫人还是成年的海东青。”

“若是她继续反抗,便用暴雨弩和飞花爪罢,就算断了手脚也不是不能接回去,让她丧失行动能力,剩下的事情交给秦管家处理!”

秦管家在一边也颔首,自负地道:“嗯,只要她不是断了脊椎,老夫都能救回来。”

暴雨弩,飞花爪?

停云闻言,心中顿时一惊:“您说过那是秘密武器,不到必要时不用。”

这都是家主遇到危险保命的资本。

“如今就是必要的时候,咱们隐忍了够久了,没有什么比较再继续忍耐了。”梅苏接过一杯茶,轻品了一口,单淡淡地道。

“还有。”梅苏顿了顿,看着停云,冷声道:“但最重要的是——你的动作一定要快,一定要比百里初快!”

百里初就算现在没有出现在明光殿,但是如果他都能知道叶白在那里,那么他也一定很快就会赶那里,彼时便真的未必能拦下来了!

“是!”停云神色也是一变。

停云离开后,梅苏顿了顿,看向一边的羽林卫副统领:“你现在,立刻把这个消息去告诉太子殿下。”

“是。”那羽林卫副统领原本就是杜家的人,但实际上他早已被梅苏收买,此刻自然只听梅苏的。

只是他才起身,便听见门外传来百里凌风个冷沉的声音:“什么消息。”

梅苏看向门外,果然见百里凌风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偏殿门外。

他眸光微转,随后立刻起身,抱拳:“殿下。”

随后,他便将事情的原委与百里凌风简单地说了一遍。

百里凌风听完之后,眸光幽沉,不置一词。

梅苏看着百里凌风的神色额,微微一笑:“殿下是个什么打算?”

百里凌风冷冷地看着他:“梅苏,本王警告你,若是你敢伤叶白一根寒毛,我必定取你性命。”

梅苏倒是一点不意外,百里凌风能猜出自己的动作,只轻叹了一声:“殿下,微臣又何尝想要伤她,她……。”

他顿了顿,神色平静地道:“她毕竟是我的亲妹妹,如今事情还在可以挽回控制的状态,咱们擒下人,有叶白在手,不愁百里初不束手就擒,彼时,咱们还能将罪名推到百里初的头上,还是您觉得宁愿叶白背负上逆贼恶名,遗臭青史,若是叶白他们冲出宫城,一切就都来不及挽回了。”

百里凌风闻言,身形微僵,但随后他微微眯起眸子,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梅苏,本王说了这件事不用你插手,本王自有主张!”

梅苏看着百里凌风,神色似有些无奈:“是,殿下,微臣知道殿下不信任微臣,毕竟微臣身后是杜家,但是良禽择木而栖,三殿下如今这般大事却还是闭门不出,实在不是一个明主,何况微臣依靠杜家,也是因为微臣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为贼人所利用,如今家父亡故之前多有嘱托微臣要忠君效国,完成他的遗愿,微臣改姓秋,必不会再助纣为虐!”

他顿了顿,淡淡地道:“微臣不要求您现在就相信微臣的诚意,只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您很快会看见微臣的诚意。”

百里凌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梅苏看着百里凌风离开的背影,忽然道:“殿下,您应该自改称呼为本宫了,您已经是东宫太子。”

顺帝的旨意已下,虽然只还在宫内,但是很快外头的人也都会知道。

百里凌风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径自离开。

“家主,太子殿下恐怕对您还是心有芥蒂。”那羽林卫副统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便道。

梅苏垂下长长的睫羽,微微勾起唇角:“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不必着急。”

他相信,每个男人的心头都有一只名为‘*’的兽,他相信百里凌风也不会例外。

女人也好、金钱也好、权力也好,再清高的男人都摆脱不了这三样东西的诱惑。

……

百里凌风一跨出偏殿,便立刻道:“平云。”

“在!”平云立刻跟了上来。

“立刻召集咱们的人马,我要带人前往明光殿,抢在百里初寻和她会和之前,拦下叶白,绝不能让她出宫,此事也许还能有挽回的机会。”百里凌风棱角分明的俊颜上一片阴沉。

梅苏那人虽然阴险狡诈,但是他说的确实没有错。

平云有些迟疑:“您是要用穿云弓么?”

论近战而言,他们没有宫里能对付秋叶白的人,她出身江湖顶尖高手。

唯殿下手中穿云弓能迎战,却也需先用穿云弓的千钧之力吸引她的注意力,逼迫她回防,或者破她罩门,再万箭齐发,或可将其擒下。

但是就算如此,风险巨大,就算拿下了……只怕也是尸体一具。

殿下,舍得么?

百里凌风一顿,神情异常的复杂,随后闭上眼:“准备万线金蛛网,再难,不可……伤她分毫,谁敢伤她者,杀无赦!”

说着他举步就往外走,同时又似想起什么,忽然回头冷冷看了眼承庆殿,吩咐:“着人看着梅苏,还有他身边的人和杜家,一举一动都要向本王……。”

他顿了顿,改了口:“本宫报告。”

随后转身大步离开。

平宁看着自己主子的背影,沉重而肃穆,他的心头仿佛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伤她者,杀无赦……

殿下,你心中到底记得那与子同袍。

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有些事情,注定敌我成两端。

平宁摇摇头,情之一字,果然是百里家男子的死穴。

……*……*……*……

“杀啊!”

“冲过去,冲过去!”

“不要让逆贼冲破防线!”

兵荒马乱,烽烟四起。

明光殿附近,一片兵戎相见的砍杀厉声。

四处皆是一身黑衣的黑衣士兵与羽林卫们捉对厮杀。

只是黑衣军是仅次于北方常家军、南方龙卫之外,最精锐的部队,原本也是出身海军水师,后水师改建制,军备废弛,士兵们只龟缩在岸上,也不打仗。

百里初便让戚光挑选了各地海军精锐收编成黑衣军,转为内陆水师,负责剿灭各地水匪,后来虽然调任了龙卫左旗大将军,统帅龙卫左旗,但是黑衣军明面上不归戚光管理,但实际上还是戚光的嫡,这一次他弃了龙卫部分的人,直接改用黑衣军,就是为了保障安全稳妥。

因为海运封禁,为梅家一手把持走私,内陆运河及黄河、长江的三水运体系便成了香饽饽,人人眼红,就算是梅家有杜家做靠山也无法一手遮天,所以水路大大小小漕帮水匪不知多少。

黑衣军常年驻扎巡游三水系,专门剿灭悍匪,不管是陆战还是水站实战经验极为丰富,绝非养尊处优,出身贵族子弟多的羽林卫可挡。

若非地形不熟悉,他们早已杀过明光殿去。

但是此刻也逼得羽林卫步步后退,死伤惨重。

“大将军,看情形只要再半刻钟,咱们就能杀进明光殿了!”一名校尉看着如今交战的情形,对着戚光拱手道。

“嗯,杀进去之后,立刻组织人手搜寻,一定要将秋大人带出来!”戚光点点头,神色肃穆。

那校尉迟疑了片刻:“大人,明光殿在中心,如今咱们的人守住了宫门,不让五成兵马司的人杀进来,却也截断了和城外的联系,如今京城四大营的人都没有到,只怕是被人拦住了,而且宫内已经燃起了狼烟,四方来援不会太久,此地若是久留,只怕会有危险!”

戚光一点都没有犹豫地冷声道:“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进宫,如不能将大人救出来,咱们何必撕破这么长久的画皮面具?”

那校尉顿时一愣,立刻神色一整,抱拳道:“是!”

只是他话音未落,却见戚光忽然神色大变,一脚将他踹开。

那校尉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他正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得罪了大将军,才要抬头请罪,却一抬头,发现戚光手中关公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将数支长箭打落。

“大将军小心!”那校尉大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手中长剑出鞘,指挥着周围的士兵靠近戚光,同时举起手中盾牌挡住箭雨入飞蝗。

黑衣军众人也是猝不及防,瞬间就被射倒了一大片,惨叫之声四起。

“小心,上盾牌!”那校尉厉声道。

所有的黑衣军都带着藤甲,瞬间拿下腰上的盾牌一展,挡住了利箭无数。

但他话音刚落,无数的利箭又是一*地射来,那箭与寻常箭矢不同,粗短,但是极为锐利,撞击力度大得令众黑衣军手上的盾牌都拿不稳,逼得他们连连后退。

而与此同时,又是一波细箭瞬间射来,这些箭却极脆,在碰上藤甲的瞬间竟然“砰”地一声瞬间碎裂成了数段落地。

只是黑衣军们正诧异,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到底怎么回事,那些短箭碎裂之后竟然瞬间冒出一点绿色的气粉来。

戚光到底跟着百里初也算见多识广,瞬间脸色就是一变:“不好,那粉尘有毒,快捂住嘴鼻撤!”

此时正是他们的方向处于下风,风一吹,那气粉轻飘飘地随着风向黑衣军的众人席卷而去。

一干黑衣军的士兵们立刻大惊失色地疾退,但是一些受伤黑衣军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被那绿色粉雾一下子吹中,立刻浑身一僵,随后“噗通”一声瞬间倒地,虽然没有立刻死亡,但浑身即刻抽搐起来,仿佛无法呼吸,喉咙里发出“嗬嗬之声”,其状极为痛苦,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听令,立刻捂住口鼻!”那校尉一个激灵,立刻厉声下令。

好在黑衣军们常年抹黑出动清缴水匪,所以军服领口处都有一个口罩以遮脸方便行动,众士兵们纷纷扯起口罩挡脸。

虽然死伤不少,但是他们撤退却井井有条。

而羽林卫倒像是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援军一点准备都没有,皆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好在他们还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要乘胜追击的,便立刻操着刀剑向黑衣军冲杀过去:“杀啊,不能让这些逆贼跑了!”

待一干黑衣军拉起口罩之后,那校尉立刻奔向肩头中了一箭的戚光,神色焦灼:“大将军,您快撤,他们用毒,咱们不能硬拼,属下带领人继续进攻,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一定会将秋大人救出来!”

戚光神色阴沉,扯起口罩遮脸,同时一把扯出肩头的短剑,面不改色地看向那些羽林卫身后不远处忽然出现的一队身穿羽林卫服装的士兵,但是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操持着一架形状极为奇特的的似弩非弩的武器,装载在手臂之上,左右开弓,一边出短剑袭人,令人受伤,一边出毒箭粉尘令人丧失战斗力,而且他们身上的箭袋取箭压箭速度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