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莫望天又继续把脉,这时,他脸上的气愤之情已转变成惊讶这情:“嗯,是谁给这孩子冶过?”

“是小子自己冶的,每日一次针炙,主要是刺激他脑部自愈能力。”元好道。

“如果不碍事的话,你能说说冶法吗?”莫望天一脸兴趣的道,推心掌的伤能冶到现在这般,那是相当不容易的,只是一般医者对于一些独到的冶疗手法是不会轻易示人的,所以,莫望天也不得不慎重的先问一句。

“这当然没有问题。”元好道,说着,她便拿于贾先生送给她的银针,然后比划着小鱼的头部,后脑的几个穴位,又说了一下针炙手法,再解释了每一针的功效。

“好啊,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师傅是贾士谦贾老弟吧,他的银针渡穴之术是很独到的,老夫高兴那,本以为贾老弟走了之后,他这一套银针渡穴之术也就失传,如今看来,那是后继有人,亦是我杏林一大幸事。”莫望天高兴的道。

“莫大夫太过奖了。”元好施着礼道。因为莫望天在这里停留,使得许多人都朝这边聚集过来,让元好有些不适。

“不过奖,刚才,老夫看了令侄的伤,基本上可以说,那伤势已经痊愈了,之所以出现在在这种情况,是因为,当初的伤势使得这小家伙脑部发育出现停滞,现在,已经开始有好转的迹象了,这样,以后,你不须再用银针刺激他的脑部了,毕竟,他还小,受太多的刺激同样会对脑部造成伤害的,以后,你便不要用医疗手段了,只须多陪他玩,多陪他说话,要知道,人于人之前的感情,是对脑最有促进的良药,另外,再给我点时间,我要研究一下这祝余草,说不准今后这小家伙用得到。”莫望天有些兴奋的道。

“多谢莫大夫,四郎知道该怎么做了。”元好有些惭愧的道,莫神医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一直以来,元好都太迷信针灸了,殊不知,任何事情,一过了度,都是有害的。

想到这里,便轻轻的摸了摸小鱼有小脑袋,这小家伙,每回针灸都苦巴巴着一张脸,以后,不用受苦了。

“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莫望天笑着道,转脸又看了看元好的摊上,然后乐呵呵的拿起一根安息香:“这就是最近京师传言中的安息香吧,来,点一根看看。”

“好的。”元好点头,连忙点亮火折子,点着了安息香,淡淡的白烟,几乎是刚起就融于空气之中,消于无形,那香味带着一丝淡淡的青草气息,几不可闻,但却出奇的让人安宁,周围的吵杂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这香不错,对了,这位小哥儿,我闻到这香里面有月亮草的气息了。”莫神医突然望着元好慈祥的笑了,那里面含着一丝欣慰的神情,里面还包含着鼓励。

突然,元好的眼中就有一丝酸涩,她知道,莫望天认出她来了,只是莫望天却不会多问什么,只是点明月亮草,而那神情却把要说的都说了。

“是的,这草就是由月亮草制成。”元好抿着唇道,声音微微有点颤抖。

“好…好…”莫望天大笑,故人还有后辈活着,总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沈公子,不知你这安息香的配方卖不卖。”这时,合德药堂的全掌柜挤到元好身边问,要知道,刚才莫望天说这香不错,那就是给这安息香进行了品鉴,而由莫神医进行品鉴的药品本身的价值那高的决不是一筹两筹,若是他的药堂拿下这个安息香,别的不说,就这一个嚎头,就能使合德药堂名气更上一层楼。

“嗯,有卖的打算。”元好道。她正打算着把这药方卖出去,弄点银子好为后面的事做准备呢。

那全掌柜一听元好这么说,便喜翻了心,不由的搓着手,正想着什么价合适的时候,突然又有一个人挤了进来,是济世药堂的齐掌柜,这位齐掌柜更是直接道:“我出五百两卖下药方。”

全掌柜气的直翻白眼,这时,外围又有人在喊:“安康药堂出八百两买下药方,齐掌柜,五百两太小气了吧。”这人说完,还不忘挤兑一下那齐掌柜。

“我们合德药堂出价一千两。”全掌柜这会儿也没功夫计较了,先出价再说。

听这些人争先恐后的出价,元好有些愣了,本来,她的估计,这药方能卖个二百两就不错了,要知道,这时候,四五十两银子就能买一栋小宅子了,象宋哲让给她住的那种带院子走廊的宅子,正街地段好的地方也不过百二十两,如果是偏一点的地方,八十两也能拿下。

再对比现在千两的报价,这价格有些太疯狂了。

而此刻,那宋哲却不住的打量着自家贤弟这个摊位,难道真被自家贤弟说中了,这个摊位虽然偏,但风水好啊,果然是有大收获。

“本王出千两银子,再加上雀儿胡同一栋二进宅子。”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众人望去,却是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华服男子。

“是荣王。”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那几家药堂的掌柜见到荣王出现,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闭口不言了,开玩笑,这荣王虽比不得当今庆王有权势,但他却有着贤王之称,在朝在野,声望都不错,又是皇子身份,谁敢跟他争。

“各位,承让了,本王本不该出这个头,只是实在是这药方于本王有用,本王才不得不争。”那庆王一脸真诚的解释。

“王爷过谦了。”一众药堂掌柜也苦着脸回礼,开玩笑,谁不是有用才要买下啊。

“我出一千五百两,外加朱雀街的牡丹苑。”这时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众人朝来声望去,居然是当今庆王,自太子被烧死在东宫后,立庆王为太子的声音便在朝中时常响起。而牡丹苑,那可不是一般的宅子,这才真叫大手笔。

“三哥,你…”荣王气得一脸变色。

“四弟,不是三哥非要跟你争啊,你也知道,父皇最近为国事操劳,常常夜不能寐,这眼看着父皇五十岁的大寿要到了,我就想借着这药方制成安息香,尽点为人子之孝心。”庆王侃侃而谈道。

这时,众人大悟,心里也知荣王要这药方亦是为了当今皇帝的大寿,只是荣王之前没说清楚,如今,反倒是庆王占了上风了。

于是所有的人都望向药方的主人沈四郎,不知这位沈公子该如何决定,卖给庆王,必得罪荣王,卖给荣王,那更是得罪了庆王。难哪。

此刻,元好却坐在自己的摊位上,拿着笔正写着药方,一边的小鱼正握着墨块乐呵呵的磨着,那墨汁溅了一身一脸一手,整个人成了一个墨娃娃,让元好哭笑不得,只得不去管他,自顾自的写着。

一会儿写好药方,元好才站起来,望着众人。

“小子德才浅薄,偶得一药方,蒙各位看得起,高价竞之,本应是价高者得,但适才听到庆王爷的话,小子深受感动,小子四海飘零,孤苦零丁,如今天下一统,四海归一,当今皇上便是国父,同时亦是民父,小子为万民中一员,不知天高地厚,便想代天下万民尽一份心意,因此,小民决定将这药方献给当今皇上,以祝我皇福寿万年,还望两位二爷成全则个。”

元好一番话说完,周围一片哗然,谁也没有想到这位沈公子居然这样解决,仔细想来,这才是两全之策,高啊。

此刻,庆王和荣王也只得无奈的认了,两人心里都有些小郁闷,其实,两人之所以争这个药方,虽说是为了皇上,但更主要是因为这位沈公子,贾士谦国士无双,在民间,尤其是南楚和洞庭一带,声望很高,另外,贾庆宇做为曾经的太子军师,智谋无双,更重要的是,他为曾经的太子打造了一个黄雀台,意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这个黄雀台的所有消息,都在贾庆宇死后消散的无影无踪,没有人能找到。

而恬恬此刻,这个沈四郎的出现,贾士谦的弟子,贾庆宇的师弟,庆王和荣王的目光不得不盯在了他的身上。

第二十六章 两娃相会

杏林会一开就是三天,收获最大的自然是各家药堂,不管是医术和药品都有相当大的提高。

而元好的收获也相当大,可以说,如今她沈四郎这个名字连皇上都知道了,又借着贾士谦和莫望天的光,如今成了杏林会的特约嘉宾,此刻,正同莫神医,越郡王一起坐在嘉宾席上看着台上永庆帮的演出,这也是杏林会的最后一环。

小鱼踩在元好的腿上,小小的身子被元好圈在怀时在,此刻他倾着身子,看着台上人的演出,嘴里依依呀呀的,显然,平日听小梅和陈伯吊嗓子听习惯了。

“爹…”这时,一声清亮童稚的声音响起。

元好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儿一脸欢快的朝这边走,他的身后,跟着二婆和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公公,这正是德中帝派来照顾小王子的马公公。

不用说了,这个小男孩就是小仇儿,只是他现在叫周庸。

此刻,听到小周庸的叫唤声,周潢站起身来,走到一边。微弯下身子,两手张着,小周庸跟小炮似的直冲进他的怀里,还转过脸冲着后面的马公公和二婆道:“公公,二婆,快点。”

“唉,唉唉。”二婆自然是忙不叠的应声着。

马公公也笑的一脸皱纹,只是那眼神却总是若有若无的扫视着四周。

“庸儿,怎么跑这里来玩了?”周潢抱起小周庸坐下,一脸脸温和,口气带着宠溺问。元好不由自主的就朝那边望,心里一片激动,她终于见到小仇儿了,自从那天夜里,自己亲手把他放在那食盒里后,元好就再也没见到过他,只是在逃出罪奴宫时听过他的声音。

此刻,看着小仇儿光彩的小脸儿,快乐的笑容,元好不由的对这个曾经的质子,现在的越郡王十分感激,虽然,元好也明白,周潢对小仇儿好是因为在他的认识里,小仇儿是他的亲子,待他好,那是天经地仪的事,可元好还是要感激。

“孩儿听到敲鼓的声音,就跑来了。”此时,小周庸回道。只是他的眼神却看着另一边正在元好怀里的小鱼,随后便挣扎着下地,小跑着过来,后面,二婆和马公公亦步亦趋的跟着。

“我叫庸儿,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我们一起玩吧。”庸儿昂着小脑袋,一脸兴趣的看着元好怀里的小鱼,一直以来,小周庸没什么同龄的伴儿。

小鱼看了看他,脸上有丝好奇,但更多的却是有丝胆怯,此刻整个身子便偎在元好的怀里,那眼神却低垂着,不看庸儿。

小庸儿微皱了眉头,神情有些不高兴,显然对于自己的热情得不到回应,那心中感到不快活。

“他叫小鱼,生病着呢,还不太会说话。”元好看着小庸儿解释道。

“啊,生病啦,哪里不舒服,我吹吹。”小庸儿立马关切的问,说着,就嘟着小嘴儿对着小鱼乱吹一气,那神情,十分可爱,也十分的认真。

元好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小庸儿的头顶,这孩子,让人想不喜欢都难。

一边的马公公两眼紧紧的盯着元好,那专注的神情,元好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现在对小庸儿有一丝一毫伤害的迹象,那马公公会毫不犹豫的朝自己下手,元好轻叹,自己恨不把所有的好都给小庸儿,又怎么会舍得伤害他,当然,这一点,除了二婆,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庸儿,来,把你的点心给小弟弟吃。”这时,周潢走了过来,一手轻摸着小庸儿的脑袋,另一只手,手上拿着一个盘子,盘子装着椰丝米糕,这是小庸儿的最爱。“

“嗯,好的,爹。”小庸儿两手将那个盘子抱在怀里,然后放到小鱼面前:“小鱼,吃米糕,米糕最好吃了,这是我二婆做的,我让后让二婆也做给你吃。”

此刻,小鱼脸色却不似之前的呆滞,而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小庸儿,又看了看一边的周潢,转脸看了看自己,最后视线又定在元好的脸上,可转来转去,就是没看好那米糕。

庸儿被小鱼看的莫名其妙,他虽然聪明伶俐,但到底也不过是个三岁的娃儿,接连的热情受挫,小脸也垮了下来,小小的身子轻轻的靠在周潢的腿边,转脸看着自家爹爹,有些委屈的喊了声:“爹…”

“没事,小弟弟病着呢,等他好了就会陪庸儿一起玩,一起吃点心。”周潢低下头,温和的摸着小周庸的头顶,那笑容很温和,如三月春风。

小庸儿又高兴了,点点头:“知道了,爹。”

这时,小鱼却突然的抱着元好的脖子,口齿不甚清晰的道:“爹…”

元好先是一阵惊喜,小鱼确实是在好转了,这是继上回一个坏字之后,小鱼儿说的最清楚的一个字,他显然在模仿小周庸的话。

“要叫叔,我是你叔,不是爹。”元好一字一顿的道,想教小鱼说个叔字。

小鱼歪着头看着元好,紧抿着唇,最后却仍有些固执的又喊了句:“爹…”这声爹比之前的更清晰了。

“好,爹就爹吧。”元好笑道。

那周潢也笑了笑,然后牵着小周庸回到位置上,却把那一盘点心留了下来,元好拿了一块放在小鱼儿的手里,这点心也是她小时候的最爱,是二婆的拿手好戏。

想到这里,元好又朝着另一边的周潢看了一眼,对于这位曾经的质子,她一直不了解,罪奴宫时,自己奉命侍寝了两回,可两回,这周潢都是在打坐中度过,话也不多。

而这次,算是第二次见面,这位越王待人温和有礼,但除了之前的莫神医和小庸儿外,这位越王虽待人温和有礼,但其中也带着一种疏离,这一点元好倒是能够理解,一个从来不被重视的皇子,一个扫了五年塔,当了八年质子的皇子,不是至亲至敬的人,他不可能跟他亲近,所以这种疏离才是最合理的。

看着那边,父子俩低声亲热的说着话的样子,元好突然有一种感觉,也许,让小仇儿就这样的生活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个念头也只不过是一瞬间,元好很快打消了它,小仇儿应当姓沈,再说了,周潢当这孩子是他亲生的,可那南雅夫人那心里清楚却是清楚的很,若真只有小仇儿一个也就罢了,可显然的,越郡王还会有自己的子嗣,到那时,小仇儿还有这样的快乐吗?

不过,眼前情形元好也见到了,那马公公一刻也不离小周庸左右,怎么才能从他手上把小仇儿带走,真是个难题。

“爹,我去那边去玩。”这时,小周庸指着另一边台下,几个武戏子,正在耍着花枪。

“去吧,不要乱跑。”周潢叮嘱了句,便让小庸儿去玩,有马公公跟着,对于小庸儿的安全,周潢是十分放心的。

小庸儿左手牵着马公公,右手牵着二婆,乐呵呵的在人堆里钻。

“郡王,你刚才怎么不借机请那沈公子带着孩子来王府坐坐啊?这样,以后也好亲近些。”席台这边,那涂伯在周潢耳边道。

“如今,盯着他的人可多了,我又何必去凑一脚。”周潢道。

“可是,上回,他明显的拒绝了庆王和荣王,属下觉得,这对郡王是一个机会,一年前,大昭寺的无果禅师曾给故去的太子下了一句断言——殚精竭虑终成空,螳螂捕蝉黄雀后,前事种因后事果,悔织嫁衣为他人。

如今谁都知道,太子织的这件嫁衣就是黄雀台,如今,更是有传言说,得黄雀台者得天下,而这黄雀台很可能落在这位沈公子身上,郡王为何不试试呢?”涂伯又劝道。

“涂伯,你还不知道我,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想过这闲散王爷的安逸日子,你就不要劝了。”周潢挥挥手,两眼却盯着戏台上一个武装耍着滚地枪,那真是水泼不进,不由的鼓掌起来。

扫了五年塔,当了八年质子,还有什么事看不透,若是可以,他倒真想带着夫人孩子找一处山明水清的地方,哪怕过农家生活,也会有滋有味的罢。

只是,南雅夫人…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今后的路,由她自己去选,周潢心中暗想。

涂伯见周潢这般,也只得闭嘴,心里却是纠结着,有些事情,不是你不争就没事的。

此时,台上的滚地枪表演已近尾声,各席上叫好一片。

突然的,就在这时,只见那枪突然的从台上飞了出来,直朝越郡王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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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博弈

这一击,来的太突然了,台下席上的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当然,这并不包括涂伯,涂伯当年是火凤公主的亲卫,一身武力值相当了得,所以,当台上的枪进朝越郡王刺来的时候,涂伯一个箭步,那手一抄,就稳稳的将那枪抓在了手里。

而此刻越郡王周潢仍是平静的坐着,不知他是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又或者是,迅雷不及掩耳。

总之,他比起在多数人来说,还算淡定。

然而,短暂的一愣神色,台下的席上参于杏林会的人就乱了,跑的跑,躲的躲,甚至还有钻桌底的,一时间,整个百草园乱成一片。

而元好,在之前小周庸牵着二婆和马公公离开时,就背着小鱼不着痕迹的跟着,混在人群里看着戏帮的人表演着花枪。

同时,却极尽可能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为了能在预测的纷乱起时,抓住最合适的机会,所以,当台上演滚地枪的武者朝越郡王投出枪时,元好就暗示着二婆准备找机会,趁着混乱,先带着小周庸离开,二婆一直跟着小庸儿,马公公会怀疑任何人,但决不会怀疑二婆的。

所以混乱一起,二婆就紧紧的将小庸儿护在怀里,而马公公反而被戏帮那几个表演花枪的人困住了,这几人功夫了得,马公公居然一时脱不开身,二婆带着小庸儿趁着混乱混在人群里准备离开。

元好也背着小鱼远远的缀着。到此,一切都是照着元好的预测发展。

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元好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长庆帮的根本目标就是越郡王这位三岁的小公子——小庸儿,之前,征对越郡王的刺杀只不过是一个引乱的晃子。

因此,混在人群中的二婆和小庸儿一直都被永庆戏帮的人盯着。

所以,当两个化成大花脸的丑角横里出现,挡住二婆的去路的时候,元好在心里叫糟了,暗地里一咬唇,有些东西自己还是算差了。

“你们干什么,快放了我家小公子。”此刻,二婆将小庸儿紧紧的护在怀里。

“老人家,借小公子一用,只要我们达到目的,便不会为难小公子的。”当前一个花脸沉声的道,然后伸手一抄,就从二婆的怀里抢出了小周庸,二婆也被推到一边,元好只来得及扶起二婆。

小庸儿在那丑角的怀里狠命的踢着两条小腿,却无济于事,不由的大哭了起来。

“爹…二婆…公公…”小家伙涨红着小脸儿大叫着。

一边的马公公大急,整个人凌空朝这边搏杀,只是两个跟在花脸丑角边上的武生,同时跃起,空中几翻交手,马公公以一敌二,虽不逞败迹,但小庸儿在他们手上,马公公投鼠忌器,几招过后,只得停手。

“天杀的,老婆子跟你们拼了。”二婆焦急的大叫,小庸儿是她的命根子,哪能见他受一丝一毫的伤害,说完,就朝那人扑去,只是却被元好死死的拉住。

“你们是什么人,征对一个这么丁点的孩子,不嫌太下作了吗?”元好咬着牙,此刻她早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透,怪自己思虑不周,如今反而陷小庸儿于危险之境,正应了那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不帮你,徒呼奈何。

“不关你的事,一边去,别找麻烦。”那花脸丑角吼声道。

“坏。”这时,元好背上的小鱼突然大声的说了一句。

“对,坏蛋。”那被扣在花脸汉子怀里的小庸儿本来吓的一脸苍白,此时听到小鱼的话,只觉说到心坎里了,也顾不得害怕,跟着骂了起来。

那花脸汉子等人自然不会受两个孩子童言童语的影响,只是盯着另一边的混乱。

二婆转过脸,焦急的看了元好一眼,只是此刻,元好却也无计可施,毕竟他如今的身份没法子出头,出头也没用,接下来要看越郡王的。

此时,侍卫已将百草园团团围住,一干医国圣手和药商也另外安置,而元好却跟着二婆一起留在外围。

如今,永庆戏帮这边握有人质,一时双方僵持。

“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这时,周潢挥开侍卫上前,涂伯在边上紧跟着,马公公一脸的惭愧,今天他是走了眼了,叫开始的那一泼刺杀给误导,让这般贼人抓了空子。

回头,他自去皇上那里请罪。

“你先别管我想干什么,你让侍卫们让开,让我的兄弟们先离开,我们再谈。”那抓着小庸儿的花脸丑角道。

周潢叹了口气,朝着侍卫挥了挥手,小庸儿是他的心肝儿,他不想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郡王…”侍卫队的秦队长很是有些不甘心,今天叫这些人闹了这么一出,他算是载到家了。

“那些都是跑龙套的,没什么重要。”周潢冲着秦队长道。

秦队长虽不甘心,但也不敢违背周潢的命令,只得让侍卫离开。

永庆帮的一干帮从在几个武生的护卫下离开了百草园,最后就之前那两个武生陪着花脸丑角汉子带着小庸儿留下。

“江某知道今天这事有些不地道,可江某这也是无奈之举,只想用这个孩子换一个人。”那花脸丑角等帮众离开后才道。

“换谁?”周潢问。

“南楚的七皇子屈暄。”花脸丑角道。

“你太看得起我了,你认为以我现在闲散郡王的身份,能把屈暄从天牢里提出来给你。”周潢有些自嘲的道。

“你确实可能做不到,可据我所知,这位小公子却是德中帝最痛爱的一个孙子,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样吧,现在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我们就给郡王两个时辰的时间去想办法,我们没有时间多耗,必须在天黑之前见到七皇子,否则…”否则什么,花脸丑角没有继续说,但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此刻,外围的元好的手心全是汗水,她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堂堂大周皇室,岂受他人要挟,此等逆贼,就该当场诛杀。”说话的是接到消息赶来的京师卫戍常远常将军。

“常将军此言差矣,如今皇孙在贼人手是。当场诛杀,岂不害了皇孙性命。”接话是尹随。尹随如今是朝中的礼部尚书,他今天本是以礼部尚书的身份来参加杏林公的闭幕仪式的,没想却碰上这一出。

“尹随,听说你在南楚时,跟这七皇子屈暄关系不错啊,该不会这时想帮把手吧,要不然,以你的决断,又怎么会这般的妇人之仁。”那常远常将军嘲声的道。尹随的事情在朝中,皇上已经说清楚了,可以说,整个南楚,就是由这尹随先从内部瓦解的,尹随的种种手段,让大周各方势力都有些忌惮,所以,他一回朝,各方都有意无意的压制着他,要不然,以他为大周所立之功,怎么可能回来才弄个礼部尚书,虽说也是部首,但礼部同吏部,户部,兵部,等比起来那差的就不是一点两点了,而同南楚时相爷的地位更是相差几万里。

“常将军这话说得可太离谱了点,如今那屈暄恨不得食我之肉,寝我之皮,我帮他岂不是自寻死路。尹随刚才所言,只是就事论事,难道常将军认为,皇孙的性命不值一提。”尹随这话可有些阴险了,常远一个武将又哪里比得上尹随,这话,他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而此刻,元好才知道,这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就是尹随,因自幼多病,元好很少出去走动,后来又入罪奴宫,因此,虽然沈家叫尹随害成这样,但元好此时还是第一次见到尹随。

只是此时,元好却没有心情管他,她的心思全扑在小庸儿的安全上。只恨时间太短,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缓冲的时间。

“都别吵,马公公,尹大人你在这里帮本王看着,这事待本郡王去求见了皇上再定夺。”这时,周潢道,多年的扫塔以及质子生涯,磨练了越郡王冷静的性格,周潢明白,这时候,唯有他亲自去求父王,那七皇子屈暄被关在天牢里,唯有父皇的令谕才能将人提出。

听到周潢的话,元好的脑子计算着各种可能。

周潢交待了几句,便带着涂伯准备去皇宫。

“郡王爷,在下有两句话想说,不知郡王愿不愿意听。”元好突然上前道,然后做了一个借步的手势。

“你说。”周潢看了元好一眼道。随着元好走到一边假山边上,周围人虽然好奇,对听不到他们说什么,有涂伯守着,也不敢轻易靠前。

“请问,郡王爷想要小周庸生,还是想要他死?”元好盯着周潢问。

第二十八章 人心

元好的问话让周潢一愣,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若不是为了小庸儿的小命,他何至于受制于人。

“沈公子这话问的有些没来由,本郡王自然是要他生。”那周潢苦笑的道。

“那郡王此时就不该去求见皇上。”元好道。

“此话怎讲?”周潢奇怪了,他此去求见皇上,为的就是救小庸儿,怎么在这位沈四郎的嘴里,反而成了害小庸儿似的。

“如果要他生,郡王就不该离开,去皇宫大可由马公公去,他是皇上派来保护小周庸,这时小周庸出事,他去回话正合适。”元好道。

“为什么?那我该怎么做?”周潢问,看着元好,外边对这位沈公子的传言颇多,如今,他倒要看看这位沈四郎有何独到之处。

“常远是庆王爷的人吧,他的意思是不是同样也代表着庆王爷的意思,在下可以断言,庆王此刻很可能就在去皇宫的路上,而宫里耳目众多,这百草园发生的事情我想皇上马上就会掌握,这个时候,郡王去求见皇上,那是去求皇上用南楚七皇子换回小公子,可是,恕沈某说句实话,越郡王在皇上面前的份量并不重吧,而庆王是决不会同意用七皇子换回小公子的,他一旦以国家大我压下来,郡王会怎么做,放弃小公子,那么小公子性命就没了,不放弃,那么郡王就会在皇上面前留下一个不识大局,因私而费公的印象,尽管现在七皇子屈暄已不成气候,但一旦他自由了,就会成为一面南楚复国的的旗帜,虽然皇上不一定怕这些,但总归是麻烦,此时,再有庆王推波,而郡王你留给皇上印象又不好,那么皇上最后的决定就可想而知了。”元好说完,微微一欠身,这番话里,对越郡王是不太客气的,所以,必要的礼她必须做。

听完元好的话,周潢紧皱了眉头,那平静的眼眸深遂了起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位沈公子的分析的很有理,而他此去,所有的事情很可能会按着这位沈公子的推论进行。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叹,回到大周,那日子还不如在南楚过的平静,利益的纷争,就如同一个漩涡,将周边有心的,无心的都卷了进去。

“那我该怎么做。”周潢微闭了一下眼,然后看着元好问。

“宫里的事情,让马公公去说,郡王就别管了,而郡王要做的…”元好说到这里停顿,她突然发现,她有些无法开口,那心象被一只手紧紧的捏着,有些喘不过气来,为了小庸儿的命,她如今却要把周潢推到更危险的境地,就如同当初她为了小庸儿的命,把小鱼推到最危险的境地一样,她不知道这么下去,她会欠多少良心债,而当良心债越积越多的时候,也许到那时,她整个人就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