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不放心船帮那帮病人啊,我昨天听王爷说过,于大人他们都回来了,那帮病人没事了。”秦大看着马车的方向道。

“没事,我就去看看。”元好说着。

很快马车进了山坳,远远的就看几个黑龙和江水两个在那挖地,元好下了马车,冲着他们打了个招呼。

“沈大夫,您来了。”黑龙和江水两个很感激元好,正是当日元好的一句提醒,才让他们抓住将功抵罪的机会。

“怎么样,伤好了。”元好问,这两个虽然免受牢狱之灾,但皮肉之苦却是少不掉的,两人都打了三十大板。

“没事,俺们毕竟是习武之身,壮着呢,沈大夫今天来有什么事情?”黑龙问。

“我找你义父问个事情。”元好道。那老黑正是黑龙的义父。

“哦,找我义父啊,我带您去。”黑龙说着,丢下锄头,就前面领路。

元好和秦大跟在他后面,环顾四周,现在的山坳跟之前来时已经有很大不同了,一些还能住的屋子已经重新修过,而不能住的也已经推倒,正在平整地基,准备重新盖房子。

“俺们以后就都是王爷的庄民了,王爷说了,那潭边的地全整成田,用来种水稻,这四周的三面山边种果树和药材,还有那潭,王爷说了,以后弄点鱼苗来,养些鱼,以后也能改善生活,总之这水上的日子俺们也过够了,还是陆上踏实。”黑龙在前面边领路边兴奋的道。

能有个平实日子过,谁也不原过来刀头舔血的日子,以前的船帮,为了争地盘,为了争水道,那跟漕帮,盐帮常常干架的。

不一会儿,就进了一间屋子。

一进门,就看到老黑蹲在门坎边上,也不顾扑面的寒风,正对着院子的两只半大鸡仔嘿嘿笑。

“义父啊,你就是眼睛看穿了,难鸡仔也下不了蛋。”黑龙一进门,就打着趣道。

“去,你这死小子,这么早就回来,又偷懒。”老黑冲着黑龙笑骂。

“不是我偷懒,是沈大夫找您呢。”黑龙道。

“黑伯,您好啊。”元好打着招呼。

“哦,沈大夫来了,快,屋里请,屋里暖和。”老黑说着,连忙将元好迎进了屋。秦大则在外面院子同黑龙侃话。

“沈大夫找老汉什么事,直管吩咐。”老黑给元好上了一碗茶,然后问。

元好喝了一口茶,然后道:“黑伯的真名可是叫管大?就是当年曾给太子验过尸的那个仵作。”

“你怎么知道?”元好的话音刚落,老黑就猛的站了起来问,脸色有些发白了。

他没想道,自己的身份居然叫这沈大夫一语道破。

第六十三章 隐情

老黑原名管大,太子死时正是京师衙门的仵作,他至今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和刑部的一个仵作一起验完尸,正在写验尸记录,突然一个蒙面人无声无息,拿剑比着他们,然后翻看了他们写的验尸记录。

最后却逼着他们修改,把一些死亡疑点删掉,直接写明是被烟灰呛死。。

一开始,他们还想假意敷衍,可那蒙面人武功和思虑都相当了得,早看清了他们的心思,隔的远远的就能将两人制住。

若不依从蒙面人,蒙面人取他们的性命易如反掌,最终两人只得顺从。

好在,当时,因为从太子府里搜出皇袍,所有的人视线一下子都从太子死亡这件事转移到皇袍身上,朝廷对于太子的死似乎也失去了深肼究的兴致,毕竟牵涉出皇袍这样的叛逆大事,谁都怕深究,万一,一个不好就是惹祸上身,所以,太子死于大火就成了所有人的共识,两个仵作的验尸记录也顺利通过。

而此事过后不久,那名刑部仵作却意外的在一次喝醉后掉进湖里淹死了,老黑得悉此此事后深觉不安,仵作因为常常跟死者打交道,平日常常借喝酒去去沾在身上的死气,但也正因为常常跟死者打交道,每一个仵作对亡灵都有一种尊敬之心,喝酒更是有节制的,一般的情况是决不会喝醉的。

想到这里,老黑不免会猜疑会不会是当日那蒙面人杀人灭口呢一想到这个老黑再也呆不住了,第二一大早就以家中出了变故为由辞了仵作之职,可哪里最安全呢,思前想后,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于是干脆的他先是假装离开,随后却又悄悄的潜回京师,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后来他又认识了黑龙,成为黑龙的义龙,就这样,他以老黑的身份入了船帮,从此管大销声匿迹了。

只是没想到这才刚认识的沈四郎,却是一语道破。

“其实,我只是猜测,不过,黑伯此时的神情告诉我,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放心,到目前为止,你的身份还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元好有些歉意的道,她无意去打破别人平静的生活,只是有些事必须询问。

元好当然不可能一下就识破老黑的身份只是当年太子死后贾二哥觉得太子死的蹊跷,别人因为皇袍的原因不查了,可贾二哥做为太子手下的头号幕僚他不可能不查,而两个仵作一死一走这自然引起贾二哥的注意。这些事情,在贾二哥留下的册子里都提到过,而前段时间元好认识了老黑,知道老黑曾是一个仵作这元好自然就注意了。

衙门仵作虽然不是个体面的差事,但总算是吃朝廷饭的,算是旱涝包收,小日子不算差,没道理仵作不做反而跑去混船帮的,何况老黑又一把年纪了。

所以,元好便猜测老黑的身份,而之前用肯定的语气来说穿老黑的身份,其实也是一种诈术。

“看来,还是老汉我自己沉不住气啊,那有什么问题你问吧,就冲沈先生为我们大家所做的一切,老汉也没有理由隐瞒。”老黑这会儿倒是放开了。

“我就想问一下,太子真的是因死于大火吗?”

“不错,太子确实是死于大火。”老黑点点头,随即语气一转道:“不过,当年,我验尸时,发现太子和他的侍卫们还中了一种毒。”

“什么毒?”元好问。

“沈先生是大夫,可听过一种千里醉的。”老黑问。

“千里醉?”元好摇摇头:“我对酒不太了解。”

“千里醉其实不是酒,而是一种迷药,也就是我所说的毒,这种迷药能让人对外界事情一无所感,整个人迷在这种毒药所产生的迷幻之中。”老黑道。

“黑伯你的意思是太子他们正是因为中了这种迷药,对外界的事情毫无感觉,所以才丧身火中?”元好确认。

老黑点点头:“正是,这是我当初的推测,要不然以太子的武功,不可能逃不出来的,中了这种毒,整个人飘飘欲仙,所以,太子死时的表情是十分快乐的。”

“那老黑你是怎么确认这种毒的?”元好又问,说实话,她自小看的医书杂书不少,再加上贾先生教她,没道理这种毒她居然闻所未闻。

“中这种毒的人两眼眼白会布满血丝,成红色,说起来这种毒我也是第一次见,若不是当年我师傅碰说起过这种毒,我还不敢确认,当年,我师傅随人远扑西域,曾见北疆的边民用过这种药,因觉奇特便记录了下来。”老黑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元好点点头:“只可惜事过境迁,再要证明这些已经难了。”元好叹了口气。

“不难,当年的尸检记录上我们还是记下了的。”老黑突然道。

“怎么会,我调过那尸检记录,并没有记下这些啊?”元好奇怪的看着老黑。

“我们当然不可能明着记,我们暗中用一种药水在记录的字行中重新记录了一遍,用这种药水写的字,平常是看不到的,但只要用柠檬水一喷就会显示出来,到时沈大夫不烦试试。”老黑道。

原来当日,两人共同隐瞒了太子死亡的疑点,于公于私,他们都觉得良心不安,对于老黑和那名刑部仵作来说,这样的事情是不能释怀的,一个仵作是必须对死者负责的,所以,事后,他们以整理记录为由,用药水将真正的尸检记录记了下来,并同时签了名画了押,只希望以后用得着。

“多谢黑伯告知这些。”元好朝着老黑深施礼。

“不用客气只希望能还太子死亡一个真相。”黑伯叹了口气道。

“会的。”元好点头。

这时秦大推门进来:“沈先生,刮大风了,我看着马上要下雪,我们快回城吧。”元好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果然灰蒙蒙的一片。风一阵紧似和一阵的,于是点点头起身朝老黑告辞:“黑伯,我回城了,以后再来看你们。”

“回去吧这天气真冷了。”老黑摆手道,然后送元好出门。

坐了马车,一阵急赶,元好前脚刚进祝余院,那雪花就大朵大朵的飘了下来。

“下雪了,下雪了。”小庸儿满院子欢跳小鱼儿则扯着他的衣摆,踉跄的跟着他,两个小家伙都昂着头,在院子里打转,小鱼整个人东倒西歪的,可每次都险险的站稳,两张小脸就如同雪里盛开的花朵,叫人看着温暖。

马公公和二婆站在廊道上,看着两小家伙,拢着袖子两人的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线。

“沈先生回来了。”二婆远远的看到元好忙不叠的跑来,两只手飞快的拍去元好身上沾的雪花。

“二婆,天冷了你要多穿一点,还有我给你制了几贴膏药,正好冶你的风湿呢,这样的冷天你要多注意点你的腿脚。”元好笑着道。

“唉,注意着呢每晚都用热水泡,膏药柳儿已经给我了,老婆子用着呢。”二婆呵呵笑道,对于目前的生活,她倒是挺满意,只是自家好儿老这般女扮男装的让她担心,今年一过,好儿马上就快十九了,这都成老姑娘了,一个姑娘家没个依靠怎么成,看来,找个时间要好好劝劝好儿。

说着二婆想起什么似的跟元好道:“先生,王爷找你呢,你快去王府书房。”二婆说着。

“好,那我过去看看。

”元好点点头。然后拢紧了衣服便去了越王府书房。

一进书房,就看到周潢有些闷闷的坐在那里。

“怎么?庆王给你脸色看了?”元好笑着上前问道。

“那是当然的了,他差点就抡起拳头来揍我一顿了。”周潢一脸无奈的道,随后却有些不赞同的道:“这天这么冷,四郎还出去干什么?有什么事吩咐别人做就成,我王府的下人这么多,难道还少了四郎差使的人不成。”

“有些事情,别人做不来的。”元好回道,然后问:“对了,我让你问的话你问了吗?”

“问了,就为这句话,我三哥就差点打我一掌,他说了,这种歹毒的功夫,他不会也不屑于去学。”周潢道。也就是说庆王根本就不会什么摧心掌,更别提练第几层了。

“会不会是假话?”元好问。

“应该不会,我三哥虽然有些骄狂自负,但他是不屑于说慌的,而且,我三哥学的是两军阵前的功夫,而那摧心掌却是江湖武功,二者路数不对。”周潢道。

元好听了点点头。

“对了,你让我问这话什么意思?”周潢问。

“因为那刑狗儿是死于摧心掌的功法。”元好道,如果是别的武功造成的伤害,她不定能看得出来,但是推心掌不一样,她二嫂就是被麻三用摧心掌打死的,而小鱼儿也是伤于摧心掌,这么多年的研究,对于摧心掌所造成的伤势元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刑狗儿是死于摧心掌?这么说,刑狗儿就不是三哥打死的。”

周潢一愣。

“如果庆王所言是事实的话,那么杀死刑狗儿的就是另有其人,只不过这人在下手时留了一线,直到刑狗儿被庆王一推,这才爆发出来。”元好道。

“这么说,我三哥是冤枉的,你当时为什么不说清楚?”周潢皱着眉头道,有些不解的看着元好。

“我是故意不说的,如果我当时说了,庆王就绝不会承认自己的罪的。”元好道。正因为她没说,庆王在辩无可辩的情况下干脆就挑明了,同时,也将太子死的疑点摆了出来,又摆出一付自己受人陷害的样子,这同样他的一种反击,由越王无端受责就可看出这一点。

周潢一时无言,他自然清楚沈四郎为什么这样,一直以来沈四郎的目标是很明确的,就是扶自己上位,对于这个让庆王倒台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去说清呢。

“不行,即然知道了,我还是要去跟父皇说清楚。”周潢道,就算是争皇位,他也要争的明明白白的。

“没用的,庆王已经在皇上面前承认了纵火,那他的罪就已经是铁定的,这点不冤,而王爷你如果这个时候再去说这事情,反而会让人怀疑你当时不说,此时再说,动机不纯。”元好平静的道。

周潢看着元好,突然颓然的坐下,这种感觉他真的不喜欢。

第六十四章 奇花

屋里一时无声,只有碳火发出噼啪声。

元好看到周潢坐在那里有些闷闷的,便道:“王爷不必如此,这事,我们其实可以暗中查的,这次对方征对的不仅仅是庆王,还有王爷您,要不然,事情不可能那么巧的,您现在如果去禀报,不仅于事情无补,反而打草惊蛇。”

周潢这时也想明白了,这种事情不如静观其变,于是点点头:

“本王明白。”反正他从善如流。

正在这时,南雅夫人进来道:“王爷,尹大人来了。”

“尹大人来了,那快请。”周潢道,元好则在一边借机告辞,她心里压抑着对尹随的恨,所以,不到万不得以,她不愿同尹随碰面。

周潢点点头,送元好出门。

刚出院门,就看到涂伯领着尹随过来,元好转入一边的岔道,她宁愿多绕一路也不愿同尹随碰面,因为每回见到尹随,她都要格外小心,生怕自己的恨意叫尹随发觉。

这边的道有些荒凉,有一座柏园,此时雪已经停了,元好信步走到了柏园,放眼望去,整个柏园一片苍翠,点点白雪,倒成了这一片绿意中的点缀。

冬日,能见到这样一派生机盎然的情致是相当不错的,元好便停下来欣赏。

“喂,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怎么?想跟王爷来个巧遇啊,告诉你,没门,王爷才瞧不上你这狐媚样子呢,快回莲园,没事不要出来晃当,真要惹恼了夫人,没你好果子吃的。”就在这时,隔着一边的假山,传来姚春的声音。

姚春这在跟谁说放呢?元好好奇,便走到假山边,从那石洞里朝外望,正看到一个女子侧着脸,一手捧着一盆花,另一只手正抓着一边树枝上的雪放在花盆里,显然她是在收集雪。

姚春在她身后一脸的不屑的说着话。

那女子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姚春,转头之即,神色略有慌张,好一会儿才带着媚意笑道:“这位姐姐说什么呢,莲儿只是在这里弄点雪,决没有姐姐说的那种心思,这里,王爷也不常来吧,再说了王爷怕是也瞧不上我这种婢下之人。”

“哼,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那姚春昂着头回道,随后却盯着那女子手里的花盆,花盆里的花居然没有叶子,直接在雪里开出一朵艳丽的梅红大花,那形式有点象石生花,但却又比石生花妖娆艳丽,竟是一种元好从不认识的花。

“喂,你这花挺漂亮的,正好夫人房里的花瓶空着,你这花不如摘下来给我妆点一下夫人的房间吧。”姚春又有些趾高气昂的道。

“这…”那女子有些踌躇。

“怎么了,一朵花也不愿意。”姚春不悦的皱着眉头。

“不是的,只是这花一离了雪就容易谢。”那女子道。

“这有些什么,呆会儿我再弄点雪回去放在花瓶里就成了。”姚春道,随即却挑着眉:“你不会是不愿意吧。”

“不会,不会,这位姐姐你拿去吧,不过,这花晚上一定要摆在外面,不然会夺人生生之气的,还望姐姐记住。”那女子有些无奈的将花采了下来,递给姚春,却又一脸慎重的叮嘱道。

姚春一脸满意的接过,然后冲着那女子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我记住了,你快回莲园吧,以后,没有夫人的准许可不许出来乱走动。”

“我知道。”那女子应声,抱着花盆就进了边上一个圆门,想来里面就是所谓的莲园。

“哼,那心思以为我看不透,这柏园平日里王爷不常来,可下雪的时候,柏园却能赏到最好的雪景,却是王爷最喜欢的去处,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在下雪时来,还捧一盆这么漂亮的花儿,不就是想引起王爷的注意嘛,哼,我要了你的花,看来拿什么勾引人。”姚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哼了一声,这府里谁不知道,王爷是最喜欢奇花异草的。

姚春嘀咕着,然后拿着那朵花从另一边的园门离开。

元好等两人都离开了,才出现,心里奇怪着,这女子是谁?周潢的妾室,可据她所知,周潢除了南雅夫人外,并没有别的妾室啊,想到这里,她又转脸看了看那圆门,为什么她觉得这女子好似在哪里看到过呢,有些面熟啊,元好认识的人很有限,何况这女子长的真不差,没道理她记不住的。

可她就是想不起来。

算了,可能是在哪里遇上过吧,想不太起来元好也只能放下。

回到祝余院后,就跟小庸儿和小鱼玩了一会儿雪,小庸儿有小鱼做伴,一天大部份时间都呆在祝余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元好却是被杨柳儿给叫醒的。睁开眼睛一看,天还是蒙蒙亮。

“柳儿,这么早,什么事啊?让我再睡一会儿。”元好咕咙着,还没完全醒。

“涂伯来了,让你赶紧去一趟内宅,说是夫人的贴身丫头不知怎么的发疯了。”杨柳儿道。

“啊,有这事?”元好连忙起身,接过杨柳儿递上来的热汗巾,抹了把脸儿,则出了房间,就看涂伯在那里等着,便拿起平日用的小药箱跟着涂伯走。边走还边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呢?今天一早,姚春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穿着一件单衣在雪地里跳舞,也不知冷,谁说都不听,力气又大,几个妇人都近不了身,她穿着单衣,府里的男丁也不好去拦,还请先生去看看,医者不肼避。”

“那好,快走。

”元好点头,两人一阵急行,很快进了内宅,到了南雅夫人的院子,姚春是南雅夫人的贴身侍女,自然同住一个院子。

此时,整个院子围了许多媳妇子老妈子和侍女,人群中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涂伯拨开人群拉了元好进去。

果见这么冷的天,姚春就只穿了一件单衣,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快乐的,笑得也格外开心,看不到一丝冷的感觉,整个人就在院子里舞动着,只是眼睛却是闭着的,有时重重的跌倒,也不觉得疼,爬起来继续跳。

“沈先生,您来了,快看看姚春。”南雅夫人一见到元好,便迎了上来。

元好上前拉住她的手,把着脉,只感脉搏时急时缓的,很不稳定。

“她这样多久了?”元好问道。

“我们早上起来就看她这样。”边上厨房里的仆妇道。

“不行,她这样下去,不冻死也要累死。”元好道。

“要不,就打晕她?”南雅夫人冲着在一边道。说着,就冲一边的仆妇招了招手,那仆妇手里拿了根棍子,显然早有准备,只是姚春一直在跳,那仆妇拿着根棍子砸了几下却没砸中,反倒自己累的气喘吁吁。

“让开吧,我来。”元好道,拿出一根银针在手里,然后整个人跟着姚春转,瞅准机会,就用针扎进了姚春的了睡穴,姚春整个人就软倒在地上,一边几个侍女一起拖着她进了屋。

元好也拿着药箱进屋,可一进屋,元好就感觉这屋里的气味不太对劲,鼻间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元好一把自己的脉,似乎着脉搏的跳动有了加快的迹象。

“慢着,给姚春换个房间。”元好立刻出声道。

几个侍女看着南雅夫人,南雅夫人摆摆手:“没听沈先生的话吗,换个房间。”

于是几个侍女又拖着姚春到了隔壁。

“怎么?沈先生,这房间有问题?”南雅夫人道。

“夫人可闻到一股子香味了吗?”元好问。

南雅夫人吸了吸鼻子:“嗯,是有股子香味,挺好闻的。”

“不要闻了,快出去。”元好道,说着,就催着南雅夫人出门。

“怎么,这香味有问题?”南雅夫人问道。

“不错,我刚才就闻了一下,脉搏的跳动不加快了,夫人不是大夫,这点细微的感觉没有发觉,但若时间长了的话,就要出问题了。”元好道。

“原来是这样,只是这是什么香味?”南雅夫人问道。

“是这花的香味。”元好举起手,此刻她的手里正抓着那朵梅红的大花,一丝若有若元的香味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

“这花姚春从哪里弄来的,我怎么从未见过。”南雅夫人一脸奇怪的道。

元好是知道这花来自那个叫莲儿的女子,只是她是偷瞧的,此时自然不便说出来,反正等姚春醒来就会说明,因此她也就不多此一举了。

“这花我要研究一下。”元好说着,就将花收进了药箱,随后就进了隔壁,先用银针为姚春疏通气息,随后元好翻开姚春一眼闭着的眼皮,那心突然咯噔一下,姚春的眼白必满了鲜红的血丝,看着十分吓人,不知怎么的,元好突然就想起了老黑说的千里醉,可不对啊,千里醉是一种药,这花?

元好陷入了沉思。

“沈先生,姚春没事吧?”南雅问。

“没事,我给她开个方子。”元好回过神来说着,然后就给姚春开了安神药方,那花的香味主要是刺激人神经的,早有下人拿了药方去抓药,回来立刻煎了服下,双管其下之后,姚春的脉搏终于平静了。

只是姚春也不知跳了多久的舞了,等元好解开她的睡穴,她反而更沉的睡去。

第六十五章 抽丝

看着姚春睡去,元好又为她把了把脉,便对南雅夫人道:“脉相基本平稳了,再休息一段时间基本上就不碍事了。”

“那多谢沈先生了。”南雅夫人道。

“夫人太客气。”元好说着,就背着药箱告辞。

回到祝余院,元好吞了一粒清心安神丸后,才从药箱里拿出那朵已经半枯萎的花。

“这花你从哪弄来的?”一阵急切的声音传来,元好抬头一看,居然是卓青梅立在她家院子的墙头上。

一边秦大横剑在胸,十分忌惮的看着卓青梅,只是他知道卓青梅是影卫,自然不敢主动出击。

另一边马公公正领着小庸儿和小鱼站桩,两小家伙站的极为认真,而马公公那眼神也时不时的扫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