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门房匆匆来报:“大人,皇上,太后来了,来探病。”

“哦,快,把桌上的酒菜收拾了,扶我上床歇着。”元阁老说着,躺了上床,那德郡王却躲在一旁的屏风后。

不一会儿,元好同庸儿一起进来。

元阁老故作挣扎着要起床行礼:“皇上,太后亲至,可真是折杀臣了。”

“免了,阁老有病在身,还是赶紧躺着吧。”庸儿上前道。

“阁老身子可好些,哀家粗通医道,要不要哀家帮阁老看看。”元好道,神色却带着一些了然的意味,鼻尖还能闻到淡淡的酒味,显然在自己进来前,这元阁老在喝酒。

“不用,臣担当不起。”元阁老连忙拒绝道。

元好自然也只是客气一番,不会强求。

“圣祖太皇太后让哀家跟阁老说,再过些日子,就是她老人家的八十大寿诞,还望阁老养好身体,太后希望能在寿诞宴上看到阁老。”元好道。

听元好这么说,元阁老提着的心放下了,这一场对局,可以说他赢了,圣祖太皇太后这是放弃了追查灾银案之事,他自然见好就收,道:“多谢圣祖太皇太后的关心,他老人家的寿诞,臣一定在场道谢。”

“那就好。”元好回道,随后又提了让颜广做御史中丞之事。

“他,本事倒是有些,只是这飞似的提拔,不合规矩吧。”元阁老眯着眼到。

“圣祖太皇太后说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元好回道。

“即是圣祖太皇太后的意思,那就让这颜广试试吧。”元阁老不甚在意的回道。

元好看到元阁老同意了,心里也松了口气,这颜广是她一步重要的棋,有颜广守着这御史中丞的位置,许多事情就好放手了。

之后,庸儿又关心的问了问病情,随后两人告辞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德郡王从那屏风后出来,冲着元阁老说:“岳父大人,这御史中丞的位置怎么能随便让出。”

“不让出怎么办,圣祖太皇太后那话里可已经妥协了,我们自然也要给他们点甜头,不能逼得太甚,要是惹得圣祖太皇太后火起,真弄个鱼死网破的话,我们也讨不得好。”元阁老下床道。

圣祖太皇太后的脾气元阁老可是清楚的,从那句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就可见一斑。

“倒真是便宜了她们。”德郡王气哼哼的道。

“对了,你那边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元阁老问。

“圣祖太皇太后那边,我这段时间经常跑,变着法自讨她欢心,现在他对我的印象有了改观,至于南楚那边,当年在质子府里的人根本就没处寻了,接生的稳婆更是无法知晓,不过,我手下一个叫周狐狸的提了个办法,如今我五哥和南雅太妃都已亡故,姚春也死了,而那个跟在周庸身边的二婆是在皇上出生后再进的质子府,如今,当年曾是质子府的人只有禁卫首领秦大,可秦大是侍卫,他进不得后宅,可以说,如今,皇上身边的人也没见过那个接生的稳婆,所以,我们可以去南楚随便找一个稳婆,然后买通她,让她指正当年南雅是假怀孕,那孩子是她抱进去的。”德郡王道。

“不行,这行不通,南雅又不是不能生,他为什么要假怀孕,抱个孩子?”元阁老摇摇头。

“爹,我觉得这完全有可能。”这时一个样貌姣好的女子插嘴道,她正是元阁老的小女儿,元青茹,是德郡王的王妃。

“怎么讲?”元阁老问。

“当年,容华太后要为先殿下选妃,女儿不是也参选了吗,女儿为了选中,曾买通殿下府里一个叫平儿的丫头,跟她打听南雅的事情,结果,女儿得知,殿下对南雅十分冷淡,而她曾跟姚春打听过,知道这种冷淡不仅仅是回到大周,其实在南楚时,殿下对南雅就挺冷淡,据说。南雅最初只是殿下的侍婢,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后来,又一次殿下喝醉了,两人才发生了关系,殿下还很恼怒了一番,不过,此后不久,就传出南雅怀孕的消息,先殿下才将他收为夫人,所以,我们完全可以认为,南雅为了能顺利嫁给殿下,而弄出假怀孕,到时,只要稳婆一作证,再把这事情一说,圣祖太皇太后不相信都难,都这时,圣祖太皇太后将不会在支持周庸。”元青茹道。

“那如今那个叫平儿的丫头呢?”元阁老问。

“原来是跟着南雅王妃的,太妃死后就调去守皇陵了。圣祖太皇太后找她问话不难。”元青茹道。

“好,郡王,你当务之急,把这个稳婆给我找好了 。”元阁老道。

“知道。”德郡王道。

“对了,你那手下周狐狸人挺灵活,你让他先放出谣言,就说当今皇上不是先殿下所出,先把势头炒起来。”元阁老又道。

“岳父放心,交给我去办。”德郡王一并应承着。

第一百零六章 步步紧逼

这世界上最锋利的不是刀锋,而是人的舌头,众口铄金说的就是这么回事。

只一夜之间,大周皇上周庸的出身就成了有心人或无心人口中的八卦主题,街头巷尾的传言有许多种,一者说,周庸是南雅王妃同别人生的儿子,一者又说,南雅王妃当初是假怀孕,周庸是从别处弄来的,更有甚者传言说南雅当初生的是女孩,为了能成为越王的夫人,不惜以自己之女换别人的儿子,于是街头巷尾又有了民间公主的故事。

因此,京师茶馆因这些传闻那生意节节高升。

当然民间的传闻其实无所谓的,百姓们只是喜欢说说,只不过会笑谈,茶余饭后用来交流的谈资,然而,当这种传言被有心人利用之后,那情形就不一样了。

因此,最近一段时间,周室弟子平日交谈中就多出了一份猜疑和凝重,甚至已经有人暗中鼓动,一定要查清楚周庸的出身,绝不能让周氏天下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所窃取,这是决不允许的,说者气意昂昂,仿佛自己祖坟被人刨了一样。

“大充,明日,我们起头,招齐所有宗室子弟,给圣祖太皇太后写联名折子,一定要查清皇上的出身,我大周天下,决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叫人给吞了。”周狐狸喷着酒气,打着饱嗝。

“哼…”正走过正厅前往里屋去的周娘子听到周狐狸的话,听了听脚步,哼了声,着周狐狸如今跟着德郡王,那气性越来越高,以前称呼自家男人,怎么着也要叫一声周大哥,如今,直呼其名,一副吩咐人的派头,小人得志那样。

“别柱在这里,进屋去照顾孩子睡觉。”周大充挥了挥手,知道自家娘子看不惯这周狐狸。

周娘子值得不甘不愿的回屋。

这时,周大充才丢了一粒花生米进嘴里对周狐狸说:“你别听风就是雨,皇上是入了族的,百姓喜欢传说,那是百姓的事,我们自己族内又怎么能不清楚,皇上若是出身有问题,当初先皇就不可能让他入族。”

“切,入族算什么,可他没有出生牌啊,皇上是在南楚出生的,先皇哪知道那些,说不准先太子殿下也还蒙在鼓里呢。”周狐狸又闷了一口酒,舌头更大了。

“你别喝了,尽说些胡话,感情这先皇不知道,先太子殿下不知道,你们知道?当时,先太子殿下他们在南楚,你们大家一个个都是大周,敢情你们有千里眼,顺风耳啊。我告诉你,这事情根本就没法查,也不可能去查,你别犯糊涂,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周大充没好气的道,夺下周狐狸手里的酒杯,这家伙真是喝醉,说话没一点分寸。

周大充是个本分人,当然利用职权弄点小酒不算,像这种大事,他跟本就不会去碰。

“切,怎么不好查,找到当年的稳婆就是了。”周狐狸仍大着舌头嘀咕道。

“当年的稳婆,怎么找?南楚都灭了,先太子殿下,南亚王妃都已故去,这个稳婆是谁谁都不知道…”周大充道。另外,周大充认为,找稳婆也不见得有用。

“你不懂…就是这样…才好啊,我实话告诉你,前段时间,我不是离开了么,告诉你,我只是去楚都地界了,找了个稳婆来,是不是原来那个无所谓,只要他咬死一口就成,反正现在都是死无对证了,德郡王说了…事成之后,荣华富贵跑不掉,兄弟我要飞黄腾达了。”周狐狸迷蒙着眼,醉意熏熏。

周大充一听周狐狸的话,那心里咯噔一声,周狐狸言下之意是,管他真假,先弄假成真再说,也就是说德郡王要借这个机会造反那,再结合最近的流言,这一切都似乎有人在背后操众着似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趴在周狐狸耳边问:“你跟我说实话,最近的谣言是不是你们弄出来的?”

“不错,你还记得去年祭祖的事件,当年我来你家喝酒,你跟我说皇上没有出生牌的事情,而德郡王正不忿那个小皇帝呢,于是,我把这事跟德郡王说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周狐狸拍着桌子,一副得意洋洋的道。

说完,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好了,夜深了,不打扰你跟你娘子休息,我走了,这折子的事情你再好好想想,也不过是添个名字的事儿,只要德郡王事一成,你们一家就不需挤在这间小屋子里了。”周狐狸说着,手一挥,摇摇晃晃的出门。

周大充也没有相送,只是有些啥的看着周狐狸出门,整个人愣愣的坐在那里,一脸煞白。

“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这周狐狸又闯了什么大祸连累到你了吧,早叫你不要跟他来往,吃喝嫖赌,他那样不敢。”周娘子见周狐狸走了,便出来收拾东西,见到周大充神色不对,便气哼哼的道。

周大充这才回过身来,看着自己娘子这回真叫子家娘子说中了,周狐狸真是惹下了滔天大祸,偏偏这事的源头还是因为他一时多嘴而起。

“可不得了了,德郡王要造反呐。”周大充道。

“他造不造反的,干咱们什么事情。”周娘子道。

“可我却被周狐狸害死了。”周大充一拍大腿,然后把刚才周狐狸说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如果德郡王成功了的话,那我们还没事,可若是失败了,追究起来,我逃不了啊。”

“哎呀,当家的,这可如何认识好啊。”周娘子一时也急得团团转,随即盯着周大充说:“那你说,德郡王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周大充苦笑道:“这历朝历代,造反的有不少,那座位太让人眼馋了,可娘子你算算,又有多少能够成功呢?”

“这么说,成功的几率很小了?”周娘子腿有些发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大充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当家的,要不,我们去报官吧。”周娘子又道。

“这可怎么办哪?”周娘子急道,突然一拍掌:“对了,马上就是圣祖太皇太后的八十大寿,司膳局的尚食大人说我的点心做得好,招我进宫帮忙,我认得太后宫宫里的苏嬷,到时,找个机会请苏嬷引见,将这件事报给太后。你看成吗?”

周大充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只能这样了,希望到时来得及。”

时间转眼就进了三月,圣祖太皇太后八十大寿诞的日子也渐渐近了,天气开始热了,正是春江水暖之时。

之时最近宫里的气氛很诡异,皇上总绷着个小脸,圣祖太皇太后,太后也总是在思索着什么,而云嫔等却时常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弄得宫里的探监宫女做事都倍加小心。

就连朝中气氛压抑得很,似乎有什么事要爆发似的。

这日,元好同庸儿一起下了朝,两人便往圣祖太皇太后后宫,庸儿请了安,陪着圣祖太皇太后说了一会话,就告辞去上课了,元好到继续陪着圣祖太皇太后。心里则有些担心着庸儿,愈演愈烈的谣言已经影响到宫里的生活,可对此,元好有些力不从心,宫里她可以禁止,可外面呢,流言是止不住的,而他偏偏不是庸儿的生母,无法证明什么。

庸儿渐渐的大了,心事也沉了。

“孙媳妇儿,你对最近的流言怎么看?”圣祖太皇太后斜倚着案首,一手轻轻的抚摸着手指上的祖母绿戒指,这戒指是前段时间,德郡王送的,价值千金那。圣祖太皇太后很喜欢。

“嗯,说实话。殿下在南楚的事情,好儿不清楚,所以,无法做任何辩解,只是好儿想,如果这时候,有人说好儿这个沈家的女儿是冒充的,好儿居然也无法证明自己,因为可以为好儿证明的,好儿的家人都已故去了。”元好淡淡的说。

“嗯,你的意思我明白,如今潢儿和南雅都已故,这个时候却传出这样的谣言其心可诛。”圣祖太皇太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案桌。

“只要圣祖太皇太后支持还是就行了。”元好道。

“皇奶奶明白,只是如今周氏子弟怨氛极大啊。”圣祖太皇太后说着,便拿出那一封折子递给元好。

元好接过来一看,心里猛地一沉,居然是一封周氏子弟联名要求彻查皇上身份的折子,再看圣祖太皇太后的神色,元好明白,圣祖太皇太后怕是也开始动摇了。

“如今是君不君是臣不臣了,欺人太甚那,孙媳妇儿虽不是皇上的生母,但孙媳妇相信殿下,相信先皇,先皇当初让皇上入族就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这些人如今是在质疑先皇。”元好道。

“孙媳妇儿不要激动,这些事,过些时候就会明了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好了,哀家倦了,你身子骨也不好,也早先回去休息吧。”圣祖太皇太后道。

“是。”元好行礼离开,回宫的路上,却一直在想着圣祖太皇太后最后的那一句话的意思,什么叫过些时候就会明了,什么叫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是不是在说,圣祖太皇太后已经命人在查这事情了。

第一百零七章 花明又一村

元好从圣祖太皇太后宫出来,刚走到御花园的长廊,就被躲在一边的二婆拉到一间屋子里说话。

“好儿,这可如何是好啊,我听圣祖太皇太后身边的红姑说了,圣祖太皇太后让德郡王查庸儿的出身呢,这真是让他们查出个什么来,那庸儿的小命就不保了,我这两天夜里一直在想着,要不,这个皇上就别当了,咱们带着庸儿走,走的远远的。”二婆低声的道。

“一国皇上出走,那岂不要天下大乱了。”元好道。

“天下大乱就天下大乱,那是他们大周的天下,不干咱们的事情,再说了,天下大乱好啊,一乱,这些人争着皇位,那就故不上我们了。”二婆道,显然的,这些事情她考虑过多次了。

“不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逃到哪去,我们难道不要生活了,要生活就要与人接触,与人接触就会暴露身份,再说了,庸儿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他大周皇子,他是大周皇帝,你突然跟他说,他不是,他能接受得了吗?”元好道,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退路了,只能前进。

“唉,那怎么办哪,现在不是接受不接受的事啊,这万一叫德郡王查出来,他们才不会管你接不接受,直接送上断头台了。”二婆搓着手,一脸的焦急。

“二婆,你放心,我不会让庸儿有事的,再说了,这大周天下,也不是德郡王和元阁老说了算,那姓尹的肯定会支持庸儿的,还有这天下的士子,都是支持皇上的,嗯。”元好轻轻地拍着二婆的背道。

元好的声音很沉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二婆见元好如此,慌张的心终于平静下来,点点头:“那好儿,你可要办妥了。”二婆道,庸儿是他一手带大的,南雅根本没在庸儿身上费多少心思,所以,一直以来,二婆对庸儿跟自己儿的命似的。

随后两人分开,元好回到了清和宫,其实她心里并没有她表现的那么淡定,她那么表现主要是稳住二婆,不能让她乱了分寸,越是危机的时候,越不能乱。

斜倚着案首,身边仍摆着个暖炉,虽然已是春天了,但早春的季节还是有些凉,元好的身体怕冷,因此,一直到现在,身边总是摇摆个暖炉。

拿着铜火曲,元好轻轻地拨弄着暖炉的火,心里想着,如果她是德郡王,他要怎么做才能证明庸儿非周潢所生,最后,他得出结论,两个方案,如果说庸儿是南雅跟别人生的,那么,必须找出奸夫,第二个方案,如果说庸儿是从外面抱进来的,那么就必须找出当年接生的稳婆,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庸儿的出身。

同时对于这两个方案,元好觉得,德郡王用第二个方案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因为,真找出个奸夫,那个人必然没命,因此,显然不会有人连命都不要,却要做这个假证,那么,只能是找到当年的稳婆,而这却是元好最担心的。

当年,南雅怀孕,生子,这必然要先买通稳婆的,只是以南雅和尹随的为人,元好不认为他们会让这个稳婆活着。

想到这里,元好对一边正在煮茶的小梅道:“小梅,你去把无风找来。”

“我去。”一边的小鱼两眼兴奋的道,小小的身子很快就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小鱼跑腿比我快。”小梅一边笑眯眯地道。

“他那是要跑腿,他是听我找无风,跑去跟无风比试呢。”元好一脸宠溺的摇摇头,小鱼越来越像个武痴了。

不一会儿,小鱼便先从窗户里钻了进来,随后无风跟着卫虎头进来,小鱼倚在元好腿边,笑眯眯地道:“赢了。”

这小家伙,元好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那还不是无风让着他,无风在清和宫自然不能像小鱼般乱闯。

“见过太后。”无风行礼道。

“免礼。”元好说着,又让卫虎头摆了坐,然后问道:“无风,最近,关于皇上的传闻你也听说了吧?”元好先问道。

“臣知道,只是别有用心的人在造谣,其中一个最为活跃的就是一个叫周狐狸的。”无风如今管着影卫,周狐狸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于是他接着道:“要不要让影卫先把他控制起来。”

元好摇摇头:“没用的,这时候把他控制起来,倒显得是我们气虚了。”元好道。又说:“对了,当年,为南雅太妃接生的稳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这个,我倒不清楚,当年为太妃接生的稳婆是太妃身边的一个叫莫婆婆的人找的,内宅里一切事情都是由这个莫婆婆协助太妃管理。”无风道。

“那这个莫婆婆呢?”元好问。

“这个莫婆婆早就死了,当年,太妃生了皇上后不久,莫婆婆要请假回家几天,不想在路上疾病死了,那姚春就是莫婆婆的一个外甥女,莫婆婆死后,就是姚春侍候太妃了。”无风道。

元好沉思着,莫婆婆的死不用说正是南雅和尹随杀人灭口,既然那莫婆婆死了,那显然的,那稳婆定然也逃不过这一劫,想到这里,元好微微松了口气。

“太后是在为皇上的出身担心吗,其实,当年,皇上出生时,永乐王爷在南楚的。”这时,无风一边道,只是脸上的表情总有些说不清楚的意味。

“有这回事?怎么从未听说过?”元好惊讶的站了起来问。

“永乐王爷是慕着南楚罪奴宫乐坊之名去的,自然不希望别人知晓。”无风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有必要去见见这个永乐王爷,元好想着。

第二天,阳光融融,元好就借着带庸儿出来体察民情的机会去了一趟永乐王府。

永乐王府离皇宫并不太远,如果从后宫这一片算起来,永乐王府跟皇宫就隔一条街的距离,当然,从皇宫的正面看,那就要绕一个大圈了。

永乐王爷在皇族一向以狂放不羁出名,也因此,当元好和庸儿到了永乐王府,永乐王爷却坐在后院的一个高台上,身穿道冠礼服,手舞长剑,口中念念有词。

好一会儿,永乐王爷收了剑,甩着长袖下了高台。

“不知太后皇上驾到,本王有失远迎。”永乐王拱手道。

“皇叔爷客气,您是长辈,哪有让您相迎的道理。”元好说着。

一边的庸儿虽然为最近的留言所感,心里不痛快,但他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便有些好奇的问:“皇叔爷刚才在做什么?”

“做法驱妖气啊。”永乐王爷情元好和庸儿一起坐下,方才回道。

“妖气?皇叔爷家里有妖怪吗?”周庸又问。

“呵呵,何止我家里有,我看最近这京师就充满妖气。”永乐王爷意有所指的道。

元好自然懂永乐王爷的意思,而这个也是她今天来的目的,于是道:“不知永乐王爷可有驱妖气之妙策,我听无风说过,当年,皇上出生时,皇叔爷就在南楚。”元好道。

这时,一边的庸儿才知道今天太后带自己到永乐王府的目的,那小脸不由得又翻了起来,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永乐王爷。

“别说,本网还真有一剂驱这妖气的方子,你等着。”永乐王爷说着,便起身朝正屋里去。

不一会儿,永乐王爷出来,手里拿着一圈似绫非绫似绢非娟之物,交给元好:“太后看看这房子,不说一定能药到病除吧,去终归能扫一扫阴翳。”

元好接过来一看,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真可谓是天意啊,永乐王爷拿出来的居然是庸儿的出生帖,也就是用来确定出生牌的最原始记录。

“当时,本王在南楚,听潢儿说南雅怀孕了,作为宗室的一员,既然碰上来,自然要做一番记录,其实,如果,当初本王不在南楚,那么父皇在接到消息后,也会派宫里的太监去记录的,这可是有关血统的事情,马虎不得的。”永乐王爷道。随即又拍拍脑袋:“这也怪我,回来的时候,只是跟父皇说了一声,却忘了把这出生帖交太庙宗室备案。”

原来是这样,元好这才明白,心里不由得又想,也幸好当初是永乐王爷在南楚,永乐王自然不可能跟专门管这事的太监那样去盯着,估计也是事后记录了一番,否则,南雅那计策能不能成功还两说。

“多谢皇叔。”元好拱拱手,一边的庸儿也拱手说道:“多谢皇叔爷。”

“不用谢,你们别怪本王办事糊涂就成了,这东西就交给你们收了,若是有人在质疑,你们就拿出来给他们看,到时,自有本王替你们作证,本王倒要看看是那些个跳梁小丑叫器。”永乐王爷说道,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多谢王爷。”元好再一次感谢,有永乐王爷的支持,她感觉肩上的压力松了些。

这时,一边的小鱼却不时地回头,朝着后院的另一边的竹屋望去,皱着眉头,脸上一副十分好奇的表情。

那竹屋全是用整株竹子修建,四周有种着竹子,感觉屋与景融为一体,看着十分雅致。

“这位小公子在看什么?”永乐王道。

“那竹屋里有人朝这边望。”小鱼道。他能感觉到目光灼灼之气。

“呵呵,听闻小鱼公子是个武学奇才,如今一见,果然非同一般,连人的眼光都能感觉的到。”永乐王爷道。

“不知是何人?”元好也有些好奇的道,转眼看了看那竹屋,却是喝什么也看不见。

“没什么,是本王不久前收的一个男宠,不太听话,便把他关在那屋里,元好和皇上要见见吗?”永乐王爷有些淡然的道。

“那倒不必了。”元好道,看来,这时永乐王爷的隐私,元好自然不好这么不识趣,于是便带着庸儿告辞。永乐王并没有相送,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元好和庸儿等人离开。

等元好和庸儿的身影看不见了,永乐王才转过身,走到那竹屋前,此时,竹屋的门打开了,一个苍发老者推着一椅一人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 站在山腰看风景

同样是开始那方桌子,同样是开始的那一壶茶,只不过此刻对于永乐王爷对面而坐的换成了一个不良于行的男子。

男子坐在轮椅上,身上一袭青衫,头戴文士帽,一条薄毯子轻覆在腿上。脸上的表情淡定从容。此人居然是周潢,所有人眼中已经死去的周潢。

而他身后,为他推着轮椅的是涂伯。

“老五啊,你让为叔做的事情为叔都做到了。”永乐王爷啜着茶水道。

“多谢永乐皇叔。”周潢道,举着杯闻着淡淡的茶香,然后轻轻的啜一口,含在舌下,久久回味,一道品茶程序,做来悠闲淡然。

“跟叔我你还说什么谢啊。”永乐王爷挥挥手,又道:“不过老五啊,你真就不打算回朝了?瞧这娘俩的,这日子过得不容易。”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皇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是回朝,算个什么事儿,庸儿归政,可我如今这残废样儿,能当这个皇帝吗?我若做太上皇,如今还是太后垂帘,圣祖太皇太后监国呢,我若再当这太上皇,庸儿这个皇上还怎么当啊。”

周潢微微的摇摇头道。

“也是。”永乐皇叔点点头。

“再说了,当初刺杀我的人还没有查出来,我现在可以肯定,那些刺客就是奔着我这条命来的,如果冒然回朝,焉知这些人又会弄出什么事来,倒不如躲在暗处,细细查访。”周潢又道。

“那你至少也可以暗地里跟太后相见啊,她在朝,你在野,不是更容易查吗?要不,为叔的再帮你悄悄的给太后递个信。”永乐王爷道。

周潢看着永乐王爷,好一会儿,却又淡淡的摇头:“还是不了,我的事情,由无风在查,这事若是连影卫都查不到,那跟元好说也没有用,再说了宫中耳目众多,我们相见最终也是瞒不了人的,倒是徒惹事端。”

永乐王看着周潢,徒眯着眼睛道:“这些或许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是我想,你是不想让她看到你现在这样吧,你自卑了。”

“皇叔,你别激我,没有用的,你知道我的性子。”周潢迎着永乐王爷的目光,身影略略低沉的回道。

永乐王无奈的摇摇头,自家老五的性子,他当然是了解的,这小子在孤寂的环境养老成了清静无为的性子,更甚者有些懒散,但当初,不管是孤寂扫塔的岁月,还是质子岁月,这小子过得比任何的日子都要安然闲适,一直以来,永乐王都不明白,为什么越妃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么冷淡,但后来他明白了,越妃是以她特有的方式教导自己的儿子,让他拥有一份对权欲的平常心理,正是这份平常心,使得周潢在孤寂时多了一份坚韧,在显达时多了一份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