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是现在,周潢的双膝筋脉被人挑了,他也能平常心对待,这正是得益于他骨子里的那份坚韧,以及平常之心。想到这里,永乐王摇了摇头,自卑?老五的字典里怕是没有自卑二字。

“算我多事,你的事我也懒得管。”永乐王爷道。

“爷…”身后的涂伯要说什么,却被周潢一个手势打断了,涂伯只是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王妃的金针之术相当了得的,自家太子爷真该让王妃帮他看看腿伤,上次,在书斋时,王妃已经提出来给王爷看腿伤了,偏偏爷死话不愿相见,最后董二公子只得说爷的腿都没有才打消了王妃的念头,他真的不理解爷到底在想些什么?

周潢自然明白涂伯要说的话,只是跟元好相处这些年来,周潢对元好多少有些了解,这丫头,整个的身心都被家仇给占据了,嫁给自己,一来,也许好儿确实对自己有些微的好感,但是更重要的怕也是因为能拥有与尹随抗衡的地位。

就一如当初,自己离开之前,一定要娶元好进门,也是担心没有自己护着,尹随会对她下手。

如今,好儿贵为太后,垂帘听政,这个时候,好儿完全有抗衡尹随的能力,也就是说,这个时候,自己的存在对于好儿来说,已经不影响好儿前进的步伐了。

周潢常常想,好儿是一个坚定的登山者,她的目标是山顶,她所要做的就心无旁骛的登上顶峰,而自己却只是一个喜欢站在山腰看风景的人,本来他还想着,追赶她的脚步,两人并肩而行,可如今他的腿已经这样了,虽然他并不太在意,但无疑却有些失落的,他失去了与好儿并肩前行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放开,自己可以站在山腰上,看着好儿登上山顶,岂不也是一种满足。

放,需要有大毅力,大智慧。

京师的春天,虽不如南楚的春天一样春雨绵绵,但真下起时,也是渐渐沥沥的。

元好等人回到宫里时,天正飘着雨,一派腾云似涌烟,密雨如散丝的景致,苏嬷等人看到元好回来,连忙簇拥着她坐在暖炉边,又煮了姜汤端了上来。

一碗姜汤喝下肚,元好才觉得整个人暖和了起来。

此时,一边正由苏嬷牵着学走路的笙儿,也凑到元好身边,依依呀呀的起来,元好放下去按,本想去抱,最后却挥了挥手,一边的南陵氏见了,连忙将笙儿抱了下去,照顾笙儿这段时间,南陵氏也看出来了,太后似乎不愿让笙儿亲近。

笙儿得不到元好的回应,便在南陵氏的怀里,不甘的哭了起来。元好揉了揉揉眉心,他跟南雅的恩怨牵扯纠葛着,她不像再去招惹其他的因果,这些年来,元好的心早已坚硬似铁,所以,便背转身子,同一边的小梅说着话,任笙儿哭得个肝肠寸断,一边庸儿见了,连忙上前,包裹南陵氏怀里的笙儿哄着。

“太后,您不喜欢笙儿?”庸儿问,口气中有着一丝不悦。

“你把笙儿放到我宫里养,我可以保证不亏待他,但是你不能要求我一定要亲近他。”元好道。

庸儿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后又哄了笙儿好一会儿,直到笙儿在他的怀里熟睡了过去,这才把笙儿交给南陵氏。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太后不亲近笙儿,庸儿觉得自己并没有太多的不悦,反而有些松了口气,也许是因为,当初南雅独宠笙儿,使得庸儿产生了后遗症。

“太后,这份证明,我们什么时候用它?”等南陵氏等人退下后,庸儿又拿出永乐王交给他的那份证明。

“皇上认为什么时候用它好?”元好反问。

庸儿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好钢自然要用在刀刃上,这样才能打得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呵呵,皇上英明。”元好笑道。

随后庸儿便将拿东西贴身收好,告辞去圣祖太后宫,他一天的时间既要跟刘翰林学习,又要跟着四大铺臣学习政事处理,另外还要去陪圣祖皇太后,所以,一天的时间根本没有太多的闲暇。

送走了庸儿,元好伸展了一下腰,这春日里,她总是觉得身体容易疲倦。刚想进屋休息一会,这时,小鱼却一头撞了进来。

“坏蛋来了。”一进门小鱼就道。

“谁?”元好问,小鱼嘴里的坏蛋常常是不固定的。

“是尹大人来了。”这时卫虎头后一步进来道。

“你怎么叫他坏蛋?”元好牵着小鱼的手问。心里却估计着,尹随找自己怕也是为了最近关于庸儿的谣言吧,于是挥手让卫虎头将尹随请到厅上。

“柳儿姨说的。”小鱼道。

虽然在元好的眼里,尹随是十足坏蛋,仇人,但是想着小鱼的身世,这坏蛋两字无论如何也不该自小鱼的嘴里说,于是道:“小鱼以后不要叫他坏蛋了。”

“那叫他什么?”小鱼问。

小鱼该称呼尹随什么,元好一时也想不出个妥帖的称呼,于是道:“反正不是坏蛋就行。”

“哦。”小鱼似懂非懂的应着:“那我叫他那个人吧。”

那个人?这算个什么称呼。元好说不出的怪异。但因为她也给不出更好的称呼,也就由着小鱼了。

随后,元好便去了厅上,尹随已经等候多时了。

“尹大人找哀家什么事?”元好冷然着一张脸问,直奔主题的问,她跟尹随没有什么其他的话好说。两人心里都明白,都在等待着一个给对方致命一击的机会。

“臣赵太后是关于西营和北营的事情。”尹随道。

“西营和北营怎么了?”元好皱着眉头道。西营是与禁卫军同属于羽林卫,而北营却是宗法的宗族兵。

“最近,关于皇上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而臣发觉,西营和北营的兵力有些异动。臣担心,有人会有不该有的想法。”尹随道。

元好跟尹随是死敌,但是也正因为是死敌,元好对于尹随的本事还是了解甚深的,尹随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说明,西营,北营确实出问题了。这两营都是庆王所属,庆王被圈太庙后,这两营就分由各宗室掌管,其中德郡王掌一支,广平公主也掌一支。

难道广平公主也跟徳郡王走到一起了?元好想着。

第一百零九章 香馍馍

“你说什么?调洞庭军防守京师?”元好紧紧地盯着尹随。自洞庭郡王归顺朝廷后,朝廷为了便于控制洞庭郡,调了洞庭军于京师城郊拱卫京师,另调了军队进入洞庭。

“是的,如今,西营,北营明显撑不住了,赵节的卫成军想置身事外,而其他的军队,远水救不了近火,只有驻防在京师的洞庭军可以重用,而对于洞庭郡王来说,这也是一次机会,只要他们保住了皇上,那将是天大之功,洞庭郡王和洞庭军将彻底的摆脱目前被排挤的局面,太后的力量也更加的强了,这样,将来要对付臣也更容易,不是吗?”尹随侃侃而谈道,顺便抛了一个红果果的大饼。

元好看着尹随,这家伙真是老谋深算啊,想要利用自己,却说得,好像他在帮自己似的,于是道:“不错,尹大人说的有道理,可我不会答应的。”元好很干脆的拒绝。

“太后可要三思,臣也是为了太后好,换了一个人当皇帝,神祖太皇太后任然是神祖太皇太后,而太后您,却不会是太后了,到那时,太后凭什么跟臣斗,太后凭什么为家人报仇。”尹随激着元好道。

“这些事,不用尹大人教我,毁家之仇,我一刻也不敢忘,但我很清醒,一旦我动用了洞庭军,那不管成功失败,我必然会被圣祖太皇太后,甚至皇上所忌惮,太后干政已属不得已之举,若是太后再插手军队,拿着朝堂,这大周皇室那还能弄得下本太后?尹大人好一招一石二鸟之际,即为了皇上分了忧,又顺便将本太后推成了众矢之的,怕到时,我只能被幽禁宫中,更别说什么报仇了。”元好嘲讽的看着尹随。

“太后多虑了。”尹随仍一副面无表情的道,心里却不由的叹气,这女人太精明了,真不知沈家那武夫,怎么生出个这样的女儿来。

“是不是多虑,你我心中有数。”元好道,随即端了茶杯,送客。

尹随心中焦急万分,可元好铁了心不管这事,他也没有法子,只得不甘的告辞,请不动太后,那他只能派徐九下暗手了,他知道,徳郡王他们找了个假稳婆过来作证,他到不信了,他花大价钱,就不信弄不清楚这稳婆的来历,到时,再把她的家人找来,倒要看看她怎么做这个假证。

尹随想着,匆匆回府安排。

而等尹随离开后,元好便沉思了起来,如果不是知道尹随的底细,元好还真不敢跟她这么摊着来,毕竟,如前的形式来说,对自己不利,毕竟,换了一皇帝,尹随大不了损失点利益,以他的能力,自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对于自己来说,换了一个皇帝,自己就不是太后了,甚至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所以,她虽然嘴上说不管这事,可实际她却是比谁都急,只是这事,不能动用洞庭军,那是大忌,元好琢磨着,她手上还有一张牌没有打呢,当初,德中皇帝在大行前,本来是要等周潢回来再给他的,只是周潢却没有能回来,这封信就在元好的手上。

信的内容元好自然看了。

本来她打算这几年好好的磨磨那人的性子,等庸儿亲政后,再由庸儿把他放出来,这样,他便欠了庸儿的一份情,也会安心的帮庸儿,可显然,目前的一切打乱了她的布局。

看来,只得走这一步了,元好正想着。

“四小姐,少郡王来了。”这时,小梅进来道。

“哦,人呢?”元好问。

“在院子里陪小鱼玩呢。”小梅道。

于是元好便朝院子里去,远远的,桃树下,就看到小鱼正在摆弄着一头木马,那木马做的极为精巧,背上有个机关,一按下去,那木马便得得得的走了起来,虽然笨拙,但看着格外可爱。小家伙玩得正起劲呢,见到元好过来,便抱了木马放在元好面前:“舅舅送的。”

“那小鱼拿去跟皇上一起玩。”元好道。

小鱼眨巴了一下眼睛,重重的点头,然后抱着木马,滋溜的就跑了,一边的太监也跟不住。

元好无奈的笑笑。随后请少郡王厅上坐,毕竟院子里还飘着细细的雨雾。

“郡王和王妃身子一向可好?”小梅上了茶水,退了下去,元好请少郡王喝茶,边闲聊着。

“我爹的身子骨时好时坏,最近倒是好了不少,我娘的身子骨还算康健。”少郡王回道。

“那就好,对了,今天少郡王找我,可是有事?”元好问。

郡屈言看着元好,心里感慨万分,最初见到元好时,是智慧超群的沈四郎,当初,屈言和小梅化装成爷孙,进京,主要就是为了救出七皇子屈暄,遇上沈四郎,屈言当时就想到把沈四郎请回洞庭,为楚南效力,只是后来,在就屈暄时,受了伤,行踪又败露了,只得匆匆离京,没想到,等再回京里,曾经的沈四郎变成了沈四小姐,自己家姐姐的小姑子,又成了太子妃,这太让人不可思议。

“嗯,有些事情,前几天,徳郡王邀了我,那架势是要拉拢我们洞庭军。”少郡王屈言回道。

元好看着他,心里明白了,尹随看中洞庭军的力量,而徳郡王也看中了,如今洞庭军成了香馍馍。

“你们怎么看?”元好反问。

“徳郡王承诺,若是洞庭军站在他那边,事成之后,必歼尹随,而太后您,如果愿意留在宫中,他仍尊您为太后,如果不愿,可以借出家的方法先脱离皇室,之后,太后想去哪,干什么,朝廷自不会有人再管。”屈言道。

徳郡王算是下了本钱了,看着屈言说话的神色,元好知道,他动心了,而从自己这一方面来说,如果庸儿不是仇儿的话,那么徳郡王给的条件也是相当不错的,只是,如今,为了庸儿,她势必同徳郡王抗争到底。

“我不同意。”元好直接的道。

“为什么,尹随如今在朝中势力越来越大,这正是一个出去尹随最好的机会,而太后您,恕小臣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后宫于您有何意义,你还年亲啊,你是沈家之女,你难道要为这姓周的守一辈子吗?”屈言的话有些激动。

“少郡王,你的话过了。”元好瞪了他一眼道,这话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对不起,太后。”屈言拱了拱手,心中是说不出的不舒服,那个周潢有什么好,值得这沈四小姐这般的为他?他死后,又这般的维护他儿子。

“你想的太简单了,我知道徳郡王想干什么,而我即知道徳郡王的心思,圣祖太皇太后不可能不知道,皇上是圣祖太皇太后扶上去的,圣祖太皇太后不会轻易的推翻自己,说到最后,徳郡王只能武力一途,那我请问,禁卫军,他掌握了多少,西营,北营二者,真的是铁板一块了吗?还有赵节,他手中掌握着京师最大的力量,他真的之后作壁上观吗?另外,还有朝臣的打算,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徳郡王依靠元阁老,这是他最大的败笔,所谓树大招风,自王丞相故去后,元阁老迅速的掌握了王丞相的势力,可这些人,大多只是虚与委蛇,对元阁老有多少的真心,这要打个折扣吧,所以,徳郡王成功的机会不大,洞庭军是一支力量,可它驻守在城郊,想要进宫,还得过赵将军那一关,请问,这个时候,赵将军会放你们进城吗?”元好有时噼里啪啦一顿质问,顿时让屈言一时哑口无言,说实话,他还真没想到这么多。

“到时,一旦失败,我和你洞庭系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到时,还谈什么报仇,所以,我不打没把握的仗,因为我们亏不起。”元好又道。

这些虽然是元好摆出来劝少郡王的理由,但这也是元好分析,就算庸儿不是仇儿,这个时候,她也不会和徳郡王合作。

“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屈言叹了口气。

这女人,能将朝中纷乱的一切看得这么透彻,处事又这么的冷静,实在是让人不服不行啊。

屈言还记得,自己家姐姐嫁给沈二郎那时,自己跟京中一些人取闹洞房,最后却被这小丫头从暗处揪了出来。当时可把自己气得跳脚。

看着元好,其实,徳郡王真正打动他的是对元好的安排。这样一个女子,既让人服气,又让人心疼,想着,少郡王便有些失神。

“少郡王,还有什么事想不通吗?”元好看着屈言有些失神的眼神,问。

“哦,没了,多谢太后解惑,另外,再请问太后,这个时候,我们该如何自处?”屈言又问。

“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问。”元好道,随后又一拍额,拿起一边的纸笔,刷刷的开了一方子交给屈言:“对了,你今天是来告诉我,王爷的病又重了,这是我给王爷开的方子,清心宁神,滋补气血的,你回去,就拿去京里最出名的药堂抓药。”

屈言看着元好,接过方子,扫了一眼,突然笑了,冲着元好伸了伸大拇指,然后拱手告辞,这沈家的女儿,真是太鬼了。

这样一来,自己进宫的理由有了,别人去查,药堂的记录就是证明,而接下来,自家又可借病脱身这一局的混乱。

第一百一十章 猛虎脱困

春雷隆隆的,昨日还是绵绵细雨,今日便是大雨倾盆。

元好一大早就带着小梅换了男装,悄悄的溜出宫里,她这次出宫没有告诉任何人,是属于真正的溜号,宫里,自然有卫虎头为她打着掩护。

而两人的目的地是太庙的北院,这北院是历代用来圈禁皇族弟子的地方。

到了北院门前,小梅拍了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年侍卫。

“什么人?干什么的?”那侍卫看着面前两个带着斗笠,看不清面目的人,喝问。

小梅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递了上去,简短而又模糊的道:“皇上差遣,来见庆皇子。”

那老年侍卫接过牌子,仔细一看,不由得下的手一抖,令牌上赫然写四个字:“如朕亲临。这牌子,他还是年轻那会儿见过,连忙跪下,恭敬的将牌子拖着交还给小梅。

“二位爷请!”那老年侍卫说着,便哈着腰,亲自领着元好和小梅两个到了庆王的屋门。这才恭身退开。

“三伯爷,什么人哪?让你这般的小心恭敬?平日里的孝敬都不要了。”一个年轻的侍卫好奇的问。

“人家不透露身份,我难能知道啊。”那老年侍卫道。心里嘀咕着,就凭那块牌子,他哪里还敢索要什么孝敬,那不是寿星公嫌命长,活得不耐烦了吗?”

“连身份都不知道,那你怎么能让他们去见庆王呢?”年亲的侍卫问。

“他们的身份是不知道,可他们手上的牌子可是代表着皇上,我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阻拦他们呀。”老年侍卫道。

“呼,好大的来头,只是皇上为什么要来找庆王呢?”那年轻侍卫又问。

:臭小子,你进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多做事,少说话,你都当耳边风啊,小心好奇心太重会害死人的。”老年侍卫不悦的敲打着年轻的侍卫。

“我不问,我不问还不行了吗?”年轻的侍卫有些无赖的回道,一脸馋笑样,心里却嘀咕,今天的酒钱少了一笔。

老年侍卫不耐烦的一挥手,也不说话,窝着身子进了屋里,心里却在想着,这人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庆王说不准又要咸鱼翻身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翻开枕头,那里面,可是那庆王长子狰公子每回来送的孝敬,呆会儿,怎么不动声色的想法子送回去,庆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物啊,真要让他惦记着,以后怕是日子难过喽。

此时,庆王的屋里。

元好看着庆王,几年不见,庆王老了,鬓角都有了白丝,可见这几年,他过得并不舒心。

“太后突然驾临,不知道有什么事啊?不会是专门来看我这落魄样子的吧。”庆王有些无礼的盯着元好,淡淡的问道。

元好摇摇头,随后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庆王。

“是什么?”庆王有些狐疑的问道。

“你看过不就知道了。”元好道。

庆王接过信,拆开一看,随后,拿着信的手就微微有些抖了起来,看完信,他握紧拳头,闭上眼睛,久久的,好一会儿才睁开眼,那眼眶微微有些湿润。父王没有忘了他。

德中帝临死前交给元好的两封信,一封是让周潢快点回来接皇位,而另一封却是庆王的赦令,而德中帝之所以把这封赦令交给元好,让她交给周潢,是希望周潢在必要的时候放了庆王,让庆王承周潢的情,这样,两人之间才会放下芥蒂,兄弟同心。

而有了庆王的扶持,周潢的皇位才能坐得更稳。

可偏偏,周潢没能回来,元好看了信后,当时,时局混乱,她更不敢轻易把庆王放出来,本来打算把这个人情留给庸儿的,只是眼前形势逼人,使得她不得不为啊。

庆王虽然这几年一直被圈禁在太庙,但他长子周铮是北营侍卫,每月来探望他的时候,自然也会说一说京里的局势,因此,目前,皇上遇到的困难他自然清楚,也清楚太后这时把这个赦令交给他的目的。

庆王是靠军功起家,军中的声望十分的高,而原西营和北营都曾是他的地盘,而这些人之所以支持徳郡王,支持元阁老,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是看在庆王的份上。

“马上就是神祖太皇太后的八十大寿辰了,我相信,如果网页您能亲自道贺的话,圣祖太皇太后一定会欣喜万分。”元好道。

“本王一定会去,我不希望我母后的寿宴上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庆王声音低沉的回道。

“多谢庆王。”元好起身道。

“不用谢,这是父皇交给我的使命。”庆王道,那眼睛盯着桌上的那张赦令。父皇把赦令交给太后,说明了他的用意,是让自己支持五弟,五弟即亡,那他就得支持现在的小皇帝,而经过这一场变故,庆王的野心早就消磨了,而他经过这几年的深思,也明白,自己的地盘不在朝堂,不在朝堂上那张龙椅,而在北疆,赶着他还是壮年,为大周开疆裂土,岂不快哉。

“那我告辞了,有了这张赦令,庆王随时都可以回府。”元好道,然后带着小梅离开,庆王没有相送,对于元好两人的离去,似乎浑不在意。

转眼就是中午,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周铮下了差,交了牌子,戴上斗笠便出了北营,打算去天桥德福药堂给自家娘亲抓药,最近娘亲因为惦记父亲,精神每况愈下。

“周铮,去哪里啊,走,我们一起喝一杯去。”这是,周狐狸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手就朝周铮的肩膀上拍去。

“不了,我要去抓药,我娘亲身子不舒服呢。”周铮道,不着痕迹的一闪身,避开了他的手掌,父亲庆王获罪,被圈太庙,而随着皇爷爷的去世,他这一支自然被人淡忘了,只是最近,周狐狸频频向他示好。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非奸即盗,虽然周铮不明白这个周狐狸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好,但经过一场变故,周铮无疑成熟很多,这周狐狸是徳郡王的人,最近,频频在西营和北营活动,再结合最近有关皇上的传言,徳郡王想做什么,他也能看出一二来。

问这些事情,父亲早就告诫他了,不准他掺和进去,他们一家如今只想平静度日,因此,对于周狐狸,他自然是避而远之。

“怎么,王妃生病了,那我理该去探望一下。”周狐狸却是顺嘴道。

“不用了,我父亲被圈禁,娘亲不便见外人。”周铮一再拒绝,然后拱手告辞,然后冒着雨急匆匆的走了。

周狐狸撑着伞看着周铮远去的背影,一脸狠样,一个过气的皇孙,还这么不识抬举:“呸。”周狐狸吐了一口口水,转身又回了北营,他还要帮徳郡王笼络一干侍卫长呢。

周铮去德福药堂抓好了药,回到家里,二弟周政开的门。

“政儿,娘身子可好些?”周铮一进门,将药递给周政,然后解下斗笠,抖去上面的雨水。

“好些了,这会带着妈子在厨房里做长生果呢。今儿个是爹的生辰,娘说,一会儿让你带着长生果去看爹。”周政接过药道。

“娘身子骨不好,怎么也不劝她歇息。”周铮埋怨着弟弟。

“我劝了,可娘说,爹的长生果,她一定要亲手做的。”周政道,随后拿了药去了厨房,交给下人熬药。

正在这时,庆王妃拿着一个食盒出来,看到周铮,一脸高兴的道:“铮儿,你回来了,正好,去看看你爹,这里面有长生果,还有几样菜和一壶酒,今天是你爹生辰,你赔你爹喝几杯。”庆王妃说着,将食盒递给周铮。

“好。”周铮接过食盒,又转身开门,准备出去,却又被王妃叫住。

“这个拿着,一会塞给太庙的人,你爹是个嗜酒如命的人,请他们平日里给你爹备点酒,弄点好菜。”庆王妃将一块上好的玉佩塞进周铮的手里。

“娘,那帮人都是吸血鬼,哪里还能塞得了,这几年,为了爹,你把大半个家当都塞进去了,可那些人对父王是越来越苛刻,还不是看着我爹没有复起的希望了,如今,这给也是白给。”

“那总比不给好了,他们想得点东西,总归对你爹要和颜悦色点,想你父王,当年怎样的英雄人物,如今真个是虎落平阳。”庆王妃说着,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娘,你别伤心了,你先进屋休息,药我都抓来了,一会记得喝,我去看爹了。”周铮安慰着自个儿娘亲,然后告辞出门,朝太庙去。

“三伯爷,我来见我爹。”周铮到了北院,见到了守门的老年侍卫三伯爷,便将娘亲给他的那块玉佩递了上去。

:“哎哟,铮公子,你这是干什么,这不是要折杀我这老家伙吗?”那三伯爷用劲的推开,好像那玉佩烫手似的,看得周铮一时莫名其妙,每回来,不都是要塞点东西的吗?怎么这回反应这么大。

这时,那三伯爷转身进了屋,一会儿,提着一壶酒出来。

“铮公子,这时南楚出的洞庭春,老家伙我藏了七八年了,今儿个不是庆王爷的生辰吗,这点东西,就当我这老家伙讨个面子。”说着,那三伯爷将那酒塞进周铮的手上,然后推着他道:“快进去吧,这雨大,小心淋着。”

周铮被三伯爷推了一把,一溜小跑的进了院子,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今天,这三伯爷是转了性子了?

摇了摇头,推门进去,却看到自家爹爹静静的坐在那里,对着桌上一张纸发呆。

“爹,今天是你的生辰,娘做了长生果,孩儿陪你喝几杯。”周铮打开食盒,正要将东西拿出来。

生辰?庆王这时才想起,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辰。

“不用摆了,咱们回府,跟你娘一块吃。”庆王道,心里隐隐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爹?”周铮一脸疑惑,今天,不但三伯爷不正常,自家爹爹也不正常,他正圈禁呢,能回家吗?

“你看看。”庆王将信交给周铮。

周铮看着信,不由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臭小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庆王拍了一下周铮的脑袋。

“爹,我们回家。”周铮吸着鼻子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寿宴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