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颜广一顿牛饮,这段时间以来胸中的闷气算是舒展了不少。

“我相信,有一天颜老弟还会回到这个京师的。”周潢也举起了茶杯。

“谢周兄吉言。”面对着周潢,颜广少了一些狂态,带些恭敬的喝了茶。

元好明白周潢这话的意思,颜广这次的贬谪对于他的官场生涯来说,并不一定就是坏事,自家的孩子自家明白,庸儿其实还是很看重颜广的,分别是一来颜广最近太气盛,二来,他身上的太后系的烙印太浓了,这一次的贬谪一可压他的狂傲,二可以洗去他身上太后系的烙印,到那时,就是他一飞冲天的时候了。

“飘雪姑娘,你这是去哪里?”元好坐在窗边,侧过脸,正好看到飘雪姑娘背着一个小包裹站在渡头上,不由的出声招呼。又冲着飘雪招了招手。

飘雪背着包裹进来,看好颜广再坐,那眼眶不由微微有些发红,这几年,她为了颜广,什么都不顾了,只是颜广对她总是若即若离的。本来,前阵子她就要离开了,只是正碰上颜广出事了,她终究不舍得离开,如今颜广没事了,她这才动身。

“见过夫人,我想回家乡看看。”飘雪低声的道。

“家乡,还有人吗?”元好问,看了看一边的颜广。

“直系的没了,不过,远房的族人应该还有。”飘雪道。

元好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飘雪这样一个弱女子,又是这样的出身,这远房的族人总是隔着好几层的,若是遇上好的,勉强可以栖身,若是碰上恶心肠,弄不好,更是火坑。

“非走不可吗?”这时颜广突然站起来,看着飘雪道。飘雪的心思,他明白的,只是以前,他总有些放不下,而今,经过这一次,什么都放下了。

飘雪低着头,没有回话。

“我这次可能要去南疆,那里气候炎热,蛇虫雾障遍地都是,我怕你跟着我吃苦。”颜广道。

“我不怕吃苦,象我这等出身的,什么苦没吃过。”飘雪抬起头,眼含泪望着颜广。

“那好吧,你既然放着京师舒服的日子不过,要去过那艰苦的日子,那咱们就去做一对南蛮子夫妻吧。”颜广眼含着笑意道。

“好。”飘雪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她等这一天等的很久了,自然不会扭捏做态。

“恭喜,歎。”一众人贺着喜,出灿这好事的家伙更是鼓臊了起来。

飘雪含羞带喜,而这点鼓臊对于颜广来说,是小儿科,因此淡定无比,让陆灿觉得没趣,元好和周潢也看的莞尔不已。

“好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船要开了,我们告辞。”周潢道,起身扶着元好。

众人一一拱手道别。

出了茶楼,站在渡头上,渡头边的柳树已爆着嫩芽。

“这是谁?”元好一上船,却叫一个遭遢的妇人吓了一跳。这妇人显然饿极了,正捧着一碗饭吃着,一边小鱼时不时的为她夹菜,涂伯则一脸有些无奈的站在一边。

“是我在路边捡的一个傻子,好可怜,都快饿死了,姑姑,我们收留她好不,反正就一口吃的。”小鱼跑到元好身边道。

“这是,怎么回事啊?”周潢问涂伯。

“你们在喝茶的时候,小鱼公子闲不住,便沿河走着,路上碰到这妇人,正跟狗抢吃的,差点叫狗咬死,小鱼救了她,不知怎么的,就非要收留下来不可。”涂伯道。

“这也不能随便收留人哪,总要打听清楚她是哪家的,是哪里的人吧,说不定她还有亲人呢?”元好道。

“我问过了这边的店家了,都说这妇人是个傻子,每天只会傻呼呼的找儿子,在这一带已经大半年了,全靠着大家好心,时不时的丢点东西给她吃才没饿死。”涂伯道。

“既然这样,那就先收留着吧。”周潢道。

“谢谢姑父。”小鱼笑道。

元好拍了拍他的额头,然后吩咐南陵让她去跟船娘说一声,烧些热水,给这妇人梳洗一番。

说话间,船便开始起航了。

看着两岸青山,这次,真的是什么都放下了。

“夫人,那妇人梳洗好了。”南陵氏进来道。

“好的,那带她进来看看。”元好道。

不一会儿,南陵氏就拉着那妇人进了船舱,只是,元好一见那妇人,却不由的愣住了,这妇人,她认得,是尹陵那个傻了的三姨娘,也正是小鱼的亲娘。

“宝宝宝宝…”那妇人一进来,看见舱里的一个软垫子,就抱在怀里,跑里嘀嘀咕咕的哄着。

元好看了看那三姨娘,又看了看小鱼,突然觉得,有些东西真是天注定的。

“怎么了?不舒服了吗?”周潢看到元好的神色,还以为她身子不舒服了,连忙扶她坐下。

“不,没事。”元好摇摇头,然后对南陵氏道:“带她到后舱歇息吧。”

“好。”南陵氏点点头,牵着那妇人去后舱。

“我到后舱去看看,缺不缺什么。”小鱼道,也跟着两人后面去了后舱。

“到底怎么了?”周潢觉得元好的表情太怪异了。

元好摇摇头,好一会儿才看着周潢道:“那妇人是尹陵的三姨娘。”

“尹陵的三姨娘,那岂不就是…”周潢也觉不可思议,话未说尽,但那意思明了。

元好点点头。

有些人,有些事,纵使隔着万重千山,但总会在不经意间碰到一一起。

(全书完)

后记

六个月后,正是荷叶田田之时。

桃花坞周府,却是人来人往的。

元好和周潢的孩子终于要落地了,尽管是宫里派来的稳婆,整个周府仍是忙的一团乱,主要是周潢老添乱,他中年才得子,既担心元好,又担心孩子,时不时的总想往那产房里闯,两个稳婆既要顾着元好生孩子,又要防着这柆爷冲进来,于是就一团乱了。

“你给我坐着。”二婆发威了,冲着周潢喊。

周潢这才冷静了些,不再往里闯,只是在外间团团转,却转得涂伯和二婆头发晕。

“生了,生了,是位千金。”终于,一声清亮的孩子哭声响起,一个稳婆抱着孩子出来,递给周潢看。

边上的涂伯有些失望,倒是周潢毫不在意,抱着女儿跟宝贝似的,就往屋里冲,孩子生好了,总能让他见自家娘子了吧。

“出去,出去,徐婆子快来,还有一个。”周潢刚走到门边,又被里面的稳婆推了出来,那稳婆冲着外面的稳婆吼,声音直震得人耳发聋。

外面的稳婆一听还有一个,赶紧的冲了进去,接下来又是一团乱。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声。

“这回是位公子,恭喜恭喜,夫人是龙凤胎。”过了一会儿,那徐婆子又抱了个婴儿出来,一听是公子,可把涂伯给高兴坏了,先一步接过孩子,在怀里看着,二婆则抱着先前的女儿,两个娃放在一直,一模一样的胚子,真真是神了。

两个老人家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下好了,儿女双全。”

周潢这时却有些傻了。

“姑爷,还不快去看小姐。”二婆推了他一把,周潢这才醒觉,几步就冲进了里屋。

元好有些疲累的躺在那时,看着周潢进来,冲着他笑了笑,虽然笑容有些虚弱,但里面却含着幸福和骄傲。

周潢有千言万语,这时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只是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元好的手,一脸傻傻的笑容。

元好在周潢的傻笑里沉沉睡去,今生如此,知足了。

四年后。

又是一年春天,正是春风又绿江南岸之时。

二婆拿着一盒糖果,看着面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却是举棋不定的下来该分给哪一个,嘴里不由嘀咕着,瞧她这老糊涂,走了一圈,就不记得先前是分给哪一个的了?

真是老了。

明哥儿和茵姐儿也不说,笑嘻嘻的看着二婆,两个小家伙今天穿着一样的衣服,愣是让人一时分不清哪个是哥儿,哪个是妞儿,再加上,二婆岁数大了,眼睛也花了,更是分不清了。

“二婆,你刚刚已经给过明哥儿了,下来要给茵姐儿。”一边的十娘坐在窗边,正纳着千层底,顺手指着站在后边的茵姐儿道,十娘,正是拾娘,也就是尹陵的三姨娘。

自从元好生孩子那日起,许是因为婴儿的哭声,她的傻病渐渐的就痊愈了,又特别喜欢两个孩子,每日里就帮着二婆一起,照顾着明哥儿和茵姐儿。

可以说,明哥儿和茵姐儿是她一手带大的。而她的病因孩子而起,如今因孩子而愈,也算是定数。

“哦哦,两个调皮的小家伙,每天就想着法子逗我这老婆子。”二婆嘀咕着,笑呵呵的,抓了一把糖塞到一边的明哥儿手里:“茵姐儿,来,二婆给糖吃。”

“二婆,你给的还是明哥儿。”十娘有些无奈又好笑的道。

明哥儿和茵姐儿更是吃吃的笑成一团。

“明哥儿,茵姐儿,讨打了是吧。”元好站在门边瞪着两个小家伙,这两小家伙叫家里人宠的没边儿了。

明哥儿和茵姐儿看到自家娘亲发火,连忙抱着二婆撒娇,二婆扶着两小家伙,嘟嘟囔囔的道:“好儿闹着玩的,不当真,不当真啊。”

有二婆护着,元好拿两个小家伙没辙。

“明天,非把明哥儿送去董家武馆学武,让他吃点苦头。”元好嘀咕的道。

“你舍得?”周潢在一边含笑。

“为什么舍不得。”元好瞪着周潢。

“是,你舍得,可我不舍得。”周潢苦着脸道,做着怪样。

元好不由的笑倒在他怀里,其实,自家的孩子自己清楚,这两个孩子聪明着呢,他们知道,他们越这样,二婆越开心,二婆现在的性子也跟孩子似的,喜欢人跟她闹,跟她玩。

若没人跟二婆闹,二婆反而没劲了。

“又是春天了。”周潢看着外面的柳绿道。

“嗯,对了,昨天京师来信了,庸儿的长子出生了。”元好靠在周潢的怀里,看着一对燕子正在筑窝。

“嗯,庸儿这皇帝做的不错,前段时间对赤胡的大战,我们也胜了,北疆的百姓也算有个安稳日子过了。”周潢道。

“嗯。”元好在周潢的怀里点头,曾经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幸福安详的日子,每每回想过去种种,恍若梦中。

然而这一切却是真实的。

靠在周潢的怀里,元好远眺蓝天,白云朵朵,倶是笑脸。

第一百二十五章 红姑

”圣祖太后,这魏五是我刑部的案子,这影卫插手实在是不适合吧,今儿一早,刑部的硕大人可是一状告到臣这里了,说如果什么事,影卫都能插手,那还要刑部干什么,干脆,直接把刑部撤了,这事,硕大人委屈啊,而臣做为一国之相,百官之首,这事儿,不得不为他出头,否则,臣这个百官之首也就当不下去了。”尹随表面恭敬的道,只是那话里却处处见骨,硬的很。

圣祖太皇太后此时不动声色的喝着茶,按说,尹随说的话在理,影卫只是一个间谍似的机构,它不能过多的参与朝政,这对朝廷管理国家是没有好处的,可话又说回来了,尹随今天这话让她听的很不是滋味。

什么叫把刑部撤了,什么叫百官之首当不下去了,这话摆明了是在逼她,如果不把魏五的案子交还给刑部,是不是刑部就要造反,是不是尹随这个相爷就要罢朝。

想到这里,圣祖太皇太后就不由的一肚子肝火,尹随果然是狼子野心哪,悔不当初,没听好儿的话,若是好儿在,定不会让尹随这嚣张,自己怎么就糊涂了呢,三言两语的就中了别人的挑拨之计,还真是老了,要是年轻那会儿,是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不过,尽管圣祖太皇太后恼火后悔,但这一切都不会表露出来,不会,历经这么多风风雨雨,她自然不会轻易妥协 冷冷的道:“相爷这是在要挟哀家吗?如果是都想撂挑子的话,哀家准,我大周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想当官的人。”

“不敢。” 尹随坐在那里,表面上诚惶诚恐,可行动上却没有一丝的诚惶诚恐味儿,老神在在的,如一尊泥塑菩萨,太皇太后这话说的严厉 但实际上却不行,至少在目前的局势行不通。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哪。”圣祖太皇太后一字一顿的道,虽然语速很慢,但每个字都咬的格外有力,边上的红姑和莫公公身子都抖了一下,谁都看出 圣祖太皇太后 发怒了,唯独尹随似乎没感觉出来,又似乎浑不在意。

“圣祖太皇太后言重了。” 尹随便是眼观鼻子鼻观心的道。

“一点也不言重,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影卫不能干预朝政…” 说到这里,圣祖太皇太后停顿了一下,尹随这才抬起头看圣祖太皇太后。

圣祖太皇太后扫了他一眼,啜了口茶水才继续道:“但是,这回魏五的案子非同一般 它可不仅仅是刺杀公主 它还关系着皇上的父亲,当年太子周潢的死因,而无风是当年事件的经历者 有他来查这案子正适合不过了,这样吧,这案子,以涂无风和影卫为首 刑部,御史衙门,京师衙门 通力协助,四部合作,还关系着太子的死因,那历来都是由影卫司查的,怎么样,这个安排相爷可满意?”

不愧是老狐狸,尹随皱着眉头想,心里暗暗心惊,他一直担心,会因魏五和徐九牵出周潢死因的事情,所以,才千方百计的要将两人弄到自己手上,却没有想到,影卫那边已经把两人同周潢的死因结合起来了,而圣祖太皇太后公开拿来说事,同时他心里也怕了,背后凉嗖嗖的,如果魏五徐九这边他没办法的话,那不只有最后一途了。

“一切按圣祖太皇太后所说的行事。” 尹随恭身行礼,随后便告辞出来圣祖太后宫。

看着尹随离开,圣祖太皇太后有些脱力的靠在椅背上,精力越来越不济了,看来还得去把好儿请回来,至少平日里,遇上事情,两人也有个商量,想到这里,圣祖太皇太后叫来一边的红姑:“红姑,你跑一趟,去别苑太后那里看看太后,看看她身体好些了没,若是好些了,就请她回宫吧,这快过年了,宫里许多礼节少不了太后,再说,哀家也很想念她,说实话,没她在身边,哀家身体也差了,心里话也不知跟谁说,总之让她回宫吧,调养身体,宫里的材料终究比外面齐全。”

“是,太后。”红姑领命,领了银子,叫了马车,便出了宫,在宫门那里,却遇到了尹随。

“你先走,在城门口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红姑下了马车,对驾马车的小太监道。

“是。” 那小太监应声,就驾着马车先离开。随后红姑便朝着尹随走去,又小心的看了看周围的人,见没什么人在意她,便走到尹随身边,低声的道:“圣祖太皇太后要请沈太后回宫了。”

“你这是去接太后吗?” 尹随问。

“是的。” 红姑道。

“我这里有一种药,你等一下在别苑的时候,想办法喂给带马车的马吃。” 尹随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递给红姑。

“相爷,这是什么意思?” 红姑一脸惊惧的问。

“你别管这样,按我说的话做就行了。” 尹随一脸不悦的道。

“不行的,相爷,这种事情我不能做。” 红姑摇着头,虽然尹随没说明白,但随便想也能知道,定是要害太后的。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自你把南雅太后就出宫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还是说,你想让圣祖太皇太后知道,你偷了她多少宝贝出去卖。” 尹随冷冷的道。

红姑一脸苍白,自己的把柄在尹随手上,这会儿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于是颤抖的结果药包。

“没事的,不是毒,听我的话,你别管,只管把这药喂给马吃就成了,我保证,事情不会影响到你身上。” 尹随道。

红姑看了看尹随,点点头,然后匆匆的朝着城门口去。

而此刻,元好却在董家庄,帮着周潢针灸。

“怎么样,有感觉吗?” 元好蹲在周潢的身前,右手轻轻的拈着针转动。

“嗯,有点痛。” 周潢咬着牙,大冷的天,额上都冒出汗来,哪里是一点痛,是很痛。

元好看着他的样子,轻轻的拔了针,周潢才松了一口气,元好将针在一块绢布上擦干净,道:“你这筋脉断处跟血块凝固在一起,就算是要续脉,也得先将血块除去,只是除血块的时候会很痛,你要忍住。”

“没事,男子汉大丈夫的,还怕一点痛啊。” 周潢语气轻松的道。

元好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如果周潢在一开始就找她,那这腿治起来会快的多,痛苦也会少的多,只是现在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好好的,叹什么气,我都不在乎。” 周潢明白元好的意思。

元好笑笑,在他的身边坐下:“听董二说,你这些年跟着董家跑了不少地方,还开了一家当铺,跟我说说。”

“这董二…” 周潢摇头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即然我已经不是皇子了,那总要为自己以后的生计谋划吧,你也知道,我们皇家出生的人,论到生计的本事,那比得过普通的百姓,我唯一的爱好就种植,可那东西也只是爱好,真让我以此为生,这身子可不行,而剩下的,唯一可依仗的就是眼光,皇家人,从出身那一刻,见识的东西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所以,我就开了个当铺,至少好东西不会从我眼前漏过。”

“那倒是,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营生。” 元好道,随后却突然掐着声音喊了一句:“蛇虫鼠蚁咬掉毛大衣一件!!”

周潢哈哈大笑:“你也知道这个?”

“我当初从楚都走到大周京师,没少进当铺。” 元好道,而且全是死当。

周潢点点头,元好当时一个人带着孩子从南楚到大周京师,一路艰辛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四小姐,宫里的红姑来了,说要接您回宫。” 这时,小梅过来道。

元好点点头,然后又叮嘱了周潢:“你这双腿,每日要用温水擦洗,而伤处再用稍热的点的水热缚…”

“我知道,莫神医没少说这些。” 周潢笑道,朝元好挥挥手,让她快去。

元好这才离开,红姑的到来在她的意料之中,不管是晴儿公主的事情,还是尹随的事情,圣祖太皇太后都迫切需要一个可以商量的人,而这人,显然自己最合适。

回到别苑,见了红姑,红姑传了圣祖太皇太后的话:“圣祖太皇太后可想太后,这不,让奴婢来接太后,说,如果太后身子好些了,就回宫去陪她聊聊天。”

“哀家也想皇奶奶了,这样,红姑,让南陵氏陪你在别苑里走走,别苑的风景不错的,我这边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就一块儿走。”元好道。

“那可好了,谢谢太后成全,把太后接回去,圣祖太皇太后那里,奴婢可是大功一件呢。”红姑作着揖道。

元好笑笑,吩咐南陵氏陪着陪着红姑出去,然后自己带着人整理了起来,她每次出行,药材最多。

“四小姐,殿下没死,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哪?” 小梅问。

“嘘。” 元好做禁声状。

小梅连忙点头:“从这一刻起,我只当殿下不在了。”

“这才对,毕竟宫里人多眼杂。”元好道。

两人说着,东西也收拾停当,除了药材,元好私人的东西并不太多。

突然这时,外面一阵喧闹,只听红姑在叫:“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怎么回事?” 元好看了小梅一眼,小梅连忙先跑出去查看。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说破

红姑被带到元好面前,老黑将一包东西丢在桌上:“太后,她刚才想将这包东西加进马料里,正好被我看到。”

“这是什么?” 元好拿起药包,放在鼻间闻了闻,气味有振奋精神的作用,但到底什么药,光凭这些粉末她也一时分辨不出。

“这是一种对马的精神有刺激的药,老汉当年做仵作时曾发现过,德中帝期间,有一个十分著名的案子,京师富翁罗超伯在一次骑马的时候,马突然发狂,最后连人带马一起掉下山崖,人马都死了,我在验尸的时候发现,马瞳孔紧缩,眼睛布满了血丝,这是一种极为兴奋的表现,回来后,我就去马巢里的马料里找,在马料里发现这种淡黄色粉末,气味性状跟这包一模一样。”

“红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害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元好冷冷的问。

红姑一脸苍白的跪在元好面前,她没想到会当场被人抓住,赖都赖不掉:“既已如此,太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你认为我不敢杀你。” 元好冷冷的道。

“不是,只是,太后此时杀了我,怪也不好跟圣祖太皇太后交待。” 红姑道,这时倒没一开始的慌张了,很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

“不错,我现在是不会杀你,我会将你带到圣祖太皇太后面前,只是你以为,以你谋杀太后之罪,圣祖太皇太后还会放过你吗?” 元好紧盯着她道。

红姑苦笑:“奴婢根本没想要圣祖太皇太后放过奴婢,奴婢只是想奴婢辜负圣祖太皇太后的一片教导,奴婢只是想在圣祖太皇太后面前认罪。”

“那好吧,如你所愿。” 元好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红姑是圣祖太皇太后身边的人 她总要给圣祖太皇太后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