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太太拉着季重莲的手,目光却是嗔了她一眼,“宇哥儿挺好,就是脸皮太薄了些,你这个姐姐也要多教教,今后踏上仕途,若脸皮再这般薄,可要被人笑话的。”

“祖母教训的是。”

季重莲笑着应了,转身便对季崇宇道:“宇哥儿,你可听到了,今后这胆子可要练大些了。”

季崇宇红着脸起来应了一声,十二岁的少年唇红齿白,风仪俊朗,因为平日里有练功夫的原因,个子蹿得挺高,但人看着却是一点不单薄,挺拔俊俏得就像一颗苍松。

“姐,我先下去温会书。”

季崇宇依旧红着脸,实在是他不适应这样的场合,若是单独对着季重莲还好,季老太太看着便不是慈眉善目的老人,虽然一脸笑意,还是让他感觉到明显的压力。

“去吧,待会用膳时我让人来叫你。”

季重莲点了点头,季崇宇这才向季老太太行礼退了出去。

“宇哥儿就快考童生了吧?”

季老太太转头看向季重莲,眸中有一抹少见的欣慰。

如今季崇宝是跟着大太太去了上京,这孩子从小就调皮,她也不能指望什么。

季崇天在三沙镇这几年已经荒废了学业,回到丹阳再补起来也没有那么容易,如今她就指望着季崇宇了,这孩子显见是个争气的。

季重莲也笑着点了点头,“嗯,杜夫子说宇哥儿孝童生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好。”

季老太太点了点头,“这一大家子,也就你们姐妹俩最懂事,让我宽心。”

“父亲如今不也是在祖母跟前尽孝…我瞧着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季重莲斟酌着说道,小心翼翼打量着季老太太的神色。

季明宣与柳姨娘回了丹阳没多久,但确实很低调,也没与她起过争执,安安静静地过着日子,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倒是柳少爷很快地便说好了一门亲事,听说是丹阳的小户人家,但胜在。

这事季明宣是求到了季老太太跟前的,老太太也没说什么,挥手便拨了钱,给柳少爷置办了个二进的小院子,这下总算是搬出了季家,只等着年底迎娶新妇了。

季老太太轻哼了一声,眸中神色却不知是喜是悲,只叹着气道:“你父亲不给我惹什么乱子便是好的了,如今且看着吧!”

“嗯。”

季重莲点了点头,又转移了话题道:“前几日我去看望三伯母,听说已经在给大哥说亲事了。”

分家之后大家虽然还住在一起,但三房已是单独划了出来,平日里出门也不用绕到这边走,直接开了个角门。

因着季明忠的关系,三太太姚氏也觉得有些尴尬,没事情的时候也不会往季老太太这边走,再加上曾姨娘带着一双儿女去了徐州,三房便更像是遗世独立了一般。

季重莲知道这母子俩都爱清静,便也没有过多的打扰。

“喔,说了个什么人家?”

季老太太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唇角,转身便端起小几上白瓷梅花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听说是县里一个书店掌柜的女儿,识字,也知书达礼,三伯母去见过一面,很是满意。”

季重莲想了想,姚氏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但涉及到儿子的婚事,她面上好歹有了几分笑容,不求着子女大富大贵平步青云,只愿一生顺遂就足以。

“他们也只能那样了。”

季老太太轻哼了一声,目光中带出几分不屑,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那自然要讲个门当户对,如今分了家后,三房也就算个商户,士农工商,这最末等的商户不也只能找商户了吗?

季崇泽读书也不是个长进的,这童生就考了两次,却是次次落榜,想来也是随了他父亲,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季老太太这句话季重莲却也是没有接,想当初若是没有季明忠在外奔波,也换不来季家众人的舒适安宜的生活,一边瞧不起,一边还用别人挣来的钱安然享受着,这心里不会膈应吗?

至少她做不到埋汰三房的地步,再说那也是她的长辈,季老太太能说得,她可是半个字都说不得。

分家的时候季明忠也待四房不薄,如今她们四房家资颇丰,再加上每年铺面的营利,她平日里真是不愁了。

“今儿个下午倒是没见着六妹妹,她可是到祖母跟前请安了?”

季重莲忽地说出这一句来,季老太太怔了怔,随即沉了脸色,“我这苑子哪里是她能来的地,前几日倒是来过几回,我都让宋妈妈打发了,少见少心烦!”

季重莲装作一脸疑惑的模样,很是不解,“那就奇了,我在府里遍寻了却也没见着,六妹妹也没告诉我要出门啊?!”

季老太太眼神一暗,缓缓皱紧了眉头,回头便让宋妈妈去打探这事了,最后得知季紫薇竟然是买通了守门的婆子从角门偷偷出了去,顿时大怒。

宋妈妈扭着柳姨娘,再让丫环带着季紫薇一同来宣宜堂,季老太太话也没说便让俩母女跪在了门外。

柳姨娘是一脸莫明其妙,只当季老太太不喜欢她,这是拿她出气呢,却还要连累上女儿,她心里已是万般难受了。

季紫薇心下却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但她却不后悔今儿个出了门去,若是没有和齐湛相会,她又怎么能做上齐家少奶奶的位置,即使此刻受罚,她却也不后悔。

不过看着季重莲从老太太屋里出来,还对着她一脸灿烂的笑时,季紫薇心下已是卷起了层层风浪,季重莲如今管着庶务,若不是她发现了自己不在屋里,老太太又怎么会知道?

所以这事铁定是季重莲在季老太太跟前给她穿了小脚!

想到这里,季紫薇狠狠地咬紧了牙,看向季重莲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她就看着季重莲还能蹦达到什么时候,她定要她名誉扫地,将来看她还有什么面目再赖在家里不走,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子,就算送进了族庙里那也是便宜了她!

“六妹妹,可是委屈你了!”

季重莲摇着团扇缓缓走近,浅杏色的裙摆拖曳在地,在季紫薇面前的地面上掬成了一朵盛开的花。

季紫薇咬牙又咬牙,这才忍住没上前去将那碍眼的裙摆撕个粉碎,只抬头看向季重莲,眸中迸出一抹愤恨的光芒,“定又是你在老太太跟前说了我的不是!”

柳姨娘一惊,也抬头望向季重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五姑娘,咱们回到丹阳本就不容易了,你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娘俩吗?”

说完这话,柳姨娘已是嘤嘤地哭了起来,就着绢帕抹着眼角。

若是这样的场景被季明宣撞见,怕是季重莲又会吃挂落了,但可惜季明宣如今不在,她这个父亲眼下在家里静着,却是在外面闹腾了起来,听说已经是赌坊的常客,就指着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搏上一搏。

若是他真敢玩出了火,输了大头,就算季重莲不说,季老太太也不会放过他,就眼前来看,季明宣还是谨守着分寸的。

“柳姨娘这话可说得严重了。”

季重莲不以为意地轻哼一声,“今儿个下午我本是让人送东西到六妹妹房里,可遍寻不到六妹妹的人,问了长春也是不知道,为了这事我还赏了她几板子,若是六妹妹不见了,我可怎么向父亲交待?”

“好歹六妹妹最后还知道回来。”

季重莲最后这话是对着季紫薇说的,唇角扯出一抹轻讽。

“你下午出了门?”

柳姨娘止了泪水,转头看向季紫薇,却是低声斥责道:“出个门干嘛这般遮遮掩掩的?如今管着家的是你的亲姐姐,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道,若是你说明白了,难道她还不让你出门?!”

明明是教训季紫薇的话,季重莲听来却是那般刺耳,这是柳姨娘在埋怨她只手遮天独揽大权呢!

但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连季老太太都不会说她的不是,而她关心妹妹的去向又是何错之有?

季重莲不以为意地拂了拂衣袖,对着季紫薇灿然一笑,“六妹妹今后要出门只管在我这里领了对牌便是,眼下害得祖母担忧,连我都不好为你说上两句好话,今儿个受了罚可得长长记性,这事再不可犯了,还连累了柳姨娘也跟着受罚,父亲知道岂不伤心?”

“你少在这里说些风凉话!”

季紫薇咬紧了后牙槽,一双美目似要喷出火来,两只手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头。

马后炮谁不会,季重莲惺惺作态,不就是想看自己如今受罚的惨样吗?!

此一时彼一时,到时候她要看看若季重莲与人私通的奸情被发现了,在季家她还能这般耀武扬威吗?

怕是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了。

想着那样的场景,季紫薇心中隐隐发笑,她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既然六妹妹不愿意见到我,我走便是了。”

季重莲轻笑一声,转身便要离去,只走了几步后,脚步微顿,偏头一笑,“六妹妹放心跪着,回去我自会让人给你送来化淤血的良药来,定不会让妹妹真地伤到了哪里。”

季紫薇还想要说什么,柳姨娘已是扯了扯她的衣袖,咬牙笑道:“那就有劳五姑娘了。”

季重莲脚步不停,笑着离去,直到她的人影消失不见,柳姨娘才沉下了脸色,看了季紫薇一眼,“明明知道眼下争不过,何必与她逞口舌之快?”

“我不服气,娘…姨娘,你知道的!”

季紫薇的泪水不争气地滑了下来,她重重地用手一抹,也是故意岔开话题,她也不敢让柳姨娘知道她今日去私会了齐湛。

虽然她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了柳姨娘,但想着要给人当继室,柳姨娘心里也不是很愿意,只说她年纪还小,再看一两年再决定。

“姨娘知道。”

柳姨娘叹了一声,压低了嗓音道:“如今秦公子已经住在咱们家了,怕这婚事也是**不离十,等她的婚事定了,便轮到你了,有探花郎这个姐夫,老太太也不敢将你的婚事给办差了去。”

“那个齐公子的事你也别再想了,姨娘总觉得不合适,如今咱们又在风口浪尖上,五姑娘当着家呢,老太太又对咱们不喜,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可别再犯这种错误了。”

柳姨娘知道在此地不能多说,又见着宋妈妈探出头来瞄了一眼,忙收了话头,只端正地跪着。

季紫薇轻声抽泣了一会儿,也不哭了,只低头盘算着回头怎么样给季重莲好看,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第【87】章 阴谋败露,一举揭破

第【87】章阴谋败露,一举揭破

九月消了暑,气候渐渐地转凉。

碧元有些心急,一是怕季紫薇没有了动作,再是担心她真地搞了鬼时却没能被季重莲及时发现,若是这痛脚真被这些不怀好心的人给发现了,那么她家姑娘铁定是会倒霉的,到时候就算季老太太再三维护,面对悠悠众口也是有理说不清的。

“你别走了,看得我闹心!”

季重莲搁下了手中的玉管羊毫,看着仍然在她面前来回走动停不住脚步的碧元,笑着摇了摇头。

“姑娘,婢子这不是急嘛!”

碧元躲了躲脚,微微站定,叉手道:“这都过去几天了,怎么明月楼那边恁是没有动静呢!”

季重莲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让林梅和林桃将翡翠潭守得密不透风,就算别人想做什么也没机会不是?”

季老太太这边来往人员密集,就连平日她的小跨院门口都守着两个婆子,季紫薇自然不会找这边下手。

碧元怔了怔,好似也是这个道理,自从知道季紫薇与齐湛密谋陷害季重莲这事以后,她凡事都提了十二万分地小心劲,翡翠潭更是让人防得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季紫薇自然找不到机会下手。

“姑娘,想着那位秦公子还住在这宅子里,你心里就不犯恶心?”

碧元嘟起了唇,季重莲想到这一层却不提醒她,还让她一头热地忙了好几天,此刻她心里自然有些不舒坦。

“又不用打照面,眼不见心不烦!”

季重莲轻声笑了笑,复又提起了笔来,犹豫着下一笔该画在哪里。

“姑娘!”

碧元使劲地跺脚,季重莲却是不为所动,下笔勾画着,不多时便完成了一副素梅图,纯黑的色调,没有多余的点缀,梅枝却难掩苍劲,透着一股倔强与不屈。

“难得一副好画,让人裱起来挂我屋里去!”

季重莲搁了笔,看着碧元一张小脸涨得红扑扑的模样,不由笑了,“你这模样若是让林婶子瞧见了,看她还娶你当儿媳妇不?!”

“姑娘,你又欺负婢子!”

话虽是这样说着,碧元却是红着脸,转头便奔屋外去了。

季重莲抚掌大笑,她给林婶子写了信专门说了这事,上个月底林婶子便派了他家小子林楼来送的帐本,碧元有些毛躁,那天偏偏和林楼撞在了一处,这一撞不要紧,还真让彼此看对眼了,碧元这事终算是定了下来,明年开春便要嫁过去了。

至于红英那块,最后选了景德,这小子也是踏实肯干,却又不乏聪明劲,若是红英成了季家的媳妇子,将来也是能在她身边的,一下子少了两个心腹她自然会不适应,葛儿那事过去了,她也再没找到合适的人。

趁着季家这段日子婚配了一些小厮和丫环,也该向人伢子重新买进新人了。

不过,季紫薇那事的确是梗在喉间的一根刺,若是她不给机会,别人怎么能发挥呢?

至于那秦子都,季重莲也确实恶心,只是没向碧元说起罢了,这样的人,即使再位高权重,但心术不正,人品歹毒,再给她十个她都不会要的。

但眼下她说还不行,也要让季老太太看清这人的真面目才行。

*

“怎么样,可是没有人再守着了?”

季紫薇望着急奔而回的长春,整个人已经激动地迎了上去。

“是,姑娘,那小莹说的果真没错。”

长春抹了抹汗,又道:“碧元叫了林桃与林梅去小跨院里帮忙,红英与刘妈妈出了门采买,眼下五姑娘屋里没有一个人了。”

长春说完这话后便垂了目光,这事她不是很清楚,但她却一点都不担心,五姑娘这人凡事都有计较,聪明着呢,可比六姑娘心眼还多,最后会是个怎么结果,已是显而易见了。

“好,回头姑娘有赏!”

季紫薇笑着抚掌,双拳紧紧一握,眸中闪着熠熠的亮光。

自从那日在季老太太跟前受罚后,她就想着尽快实施齐湛交待的这事,无奈翡翠潭门禁森严,她还真不好轻易下手。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她只要把东西妥善放好了,最后再引得季明宣一同去查见,只要一切属实人赃并获,任季重莲如何聪慧也是百口莫辩。

“长喜,这事你尽快去办,我就在屋里等你的好消息。”

季紫薇回头看了长喜一眼,她立马打了个哆嗦,只口中还在犹豫道:“姑娘,真得要…”

“叫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费话?!”

季紫薇瞪了长喜一眼,长喜这丫头是跟着她一同出的门,约见齐湛这丫头自然也知道,总之是她的丫环她也不用避讳着,只目光又将俩人扫了扫,“你们俩个听好了,只有我好了,你们才能好,所以好好地听话,将来姑娘我定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是!”

长喜与长春对视了一眼,连忙低头应是。

长喜犹豫了一阵,这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对季紫薇点了点头,紧了紧袖口里的东西,快步地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长喜却还是没有归来,季紫薇有些着急了,便唤了长春去打探。

一刻钟的功夫,长春是回来了,只是她身后还跟着碧元,季紫薇怔了怔,只觉得心中动如擂鼓,有些摸不清楚此刻的状况了。

“六姑娘,咱们姑娘有请。”

碧元端端正正地给季紫薇行了礼,低垂的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嘲讽。

“她…五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季紫薇强自镇定了心神,但手脚却有些发软,强自扶住了桌角,这才堪堪稳住了心神,她不断地对长春使着眼色,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知道长春只是喏喏摇头,一脸焦急且不知的模样,她不由在心里骂了声“蠢蛋”!

“不过是长喜在咱们苑里乱逛,不小心被人给发现了,咱们姑娘又不好随意处罚了,这才请六姑娘一同过去看看。”

碧元唇角微翘,看着季紫薇瞬间青白的脸色,心中升腾起一股止不住的快意,让你害人,让你起坏心思,这下就要将你打回原形。

“长喜?”

季紫薇眸中神色变幻不定,连声音都有些打颤,“不过是一个丫环,五姐姐处置了便好,何必过问我呢?”

长春猛地抬起了头,眸中盛着一抹震惊,但片刻后却是化为了了然,幸好她们不是将宝押在了季紫薇的身上,不然如今铁定心寒死了。

长喜也不过是奉了季紫薇的吩咐去做事,虽然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事情败露了却在片刻成为了主子的弃卒,这样的人谁还敢忠心不改地跟着?

“这可不行!”

碧元忽地笑了,目光直视季紫薇,“咱们姑娘也说了,若是六姑娘不愿意过去,可别怪她揪着长喜去老太太跟前说个明白!”

“你…”

季紫薇咬紧了唇,眸中神色愤恨难言。

此刻她不清楚季重莲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是长喜私自入了翡翠潭这事,还是另外一件事情?

若是那件事情没有败露,长喜还没有交待一切,那么她还有能力挽回,至多撒个谎便罢了。

可若是被揪到季老太太跟前,难免会被刨根问底,老太太不好糊弄,又从来对她不喜,自然会站在季重莲一边,到时候便是糟了。

一瞬间,季紫薇已是心念电转,再三犹豫之下,她还是决定到翡翠潭走一遭,一是查探事情到底至何种地步,一是想方法挽救,总之是不能捅到季老太太跟前,她可不想再被发配到三沙镇去。

*

翡翠潭,正屋。

季重莲正闭目坐在楠木交椅上,长喜便跪在她面前低低饮泣着,伴着茶盏轻扣的声响,有种诡异的安静。

季紫薇进了屋后,见到这情景心中已是有些慌乱,却是强自稳定着心神坐在了季重莲的下首,双手交叠着放在膝上,指间却止不住地颤抖。

碧元回禀了一声,季重莲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目光冷冷地扫过季紫薇,“六妹妹,长喜可是你跟前的人,如今却是在我苑里被发现,她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是为哪般?”

季紫薇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目光却有些躲闪,“妹妹也是不知,或许这丫头手脚不干净,五姐姐可是从她身上搜出了什么?”

“这倒没有。”

季重莲笑了笑,目光无意识地扫了扫左边的屏风,透过缝隙,能够隐隐瞧见晃动的人影,但季紫薇此刻的心思自然不在那里,也无从发觉。

“没有吗?”

季紫薇猛然抬起了头来,心中的大石卸了一半,可瞥见季重莲唇角边的淡淡笑容,她却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是没有。”

季重莲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季紫薇这才气势高涨了起来,过去便揪住了长喜的耳朵,在一阵痛呼中将她给拧了起来,斥骂道:“你个小蹄子,哪里不好走,偏生要跑到五姐姐屋里来,这下被人误会了,还以为我屋里的人都是手脚不干净的,你让我今后怎么有脸做人?!”

“婢子没有…”

长喜呜咽着求饶,整张脸涨得通红。

“还说没有?!”

季紫薇另一只手抡着巴掌向长喜扇了过去,力道之大竟是将她扇向了一旁,直直撞在了椅角上。

“够了!”

季重莲重重地一顿茶盏,面含冷厉,眉目似霜,“五妹妹,你真是好大的气性,你再拿丫环不当人看,也别在我跟前作践!”

季重莲一个眼色过去,碧元忙不迭地过去将长喜给扶了起来,查看了一下伤势,也只是皮外伤的淤青,遂将人护在了身后,一脸不屑地看向季紫薇。

也就只有这样没用的主子才会把火气发在下人身上,如今倒是更让人看清了季紫薇的真面目。

“我…”

季紫薇咬了咬唇,一口气噎在心口,她也知道此刻不是理论的时候,早点离开将自己给摘了开去才是上策。

想到这时,季紫薇不情不愿地福身一礼,“也是妹妹疏于怪教,五姐姐不要往心里去,妹妹此刻就将长喜给带回去,必不会再让她随意出门给姐姐添堵。”

“长春,还不过来扶人!”

季紫薇瞄了一眼长春,长春立马喏喏应是,眼见着就要从碧元手中接过长喜,季重莲唇角浮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不急不慢地说了一声,“且慢!”

季紫薇原本已经转身欲走,听到季重莲这话脚步一顿,似有些不解地转过头来,“五姐姐还有何事?”

“长喜自然是本份的,她没乱拿不该拿的东西,却是交待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罢了。”

季重莲说得轻描淡写,但听在季紫薇耳中却是心惊肉跳,她猛地瞪向长喜,目光中暗含警告,“你这小蹄子,是不是又在外乱嚼舌根了?!”

“婢子没有。”

长喜本能地一缩,整个身子却亦加地往碧元身后躲去,只留了一双眼睛怯怯地扫了眼季紫薇,又看向季重莲,“婢子只是说了实话。”

屏风后坐着季老太太和季明宣,柳姨娘也站在一旁,此刻她很是心焦,真怕季紫薇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可老太太冷厉的目光一扫,她根本不敢出声提醒什么。

季明宣也有些焦急,他不希望季紫薇与季重莲对上,从以前种种来看,这个小女儿根本不是大女儿的对手,这一激之下他真怕她会越说越错。

“长喜,把六姑娘交给你的东西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