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里,胡氏对季明宣与柳姨娘也只是一带而过,并没有细说。

看完了胡氏的信,季重莲又拆开了季崇宇写来的那一封。

因为去年遇上动乱,又加上新皇登基,所以科举被推迟了一年,季崇宇还在县学里读书,准备参加今年的秋闱。

季崇宇今年该满十七了,胡氏也在信中与季重莲讨论过季崇宇是否订亲的问题,但季重莲认为弟弟还年轻,若是能够考中进士,到时候再来订亲也不迟。

对于这件事情,季老太太也是赞同的,若是中了进士,身份地位不一样,那订亲的选择面就要广得多了。

看完了家中的来信,季重莲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众人安康,弟弟也争气,眼下等着政局稳定了,若是季崇宇考中了进士,到时候指不定能留在上京城里做官,他们姐弟也有团圆的一日了。

到正月二十三那天,齐家的马车早早得就等在了忠勇将军府的门外,季重莲本来自备了马车,可想了想还是让车夫卸了马,转而与季明瑶同乘一车,她可不想这般招摇,以致于人人都知道她上东平伯府走了一遭。

坐上马车上,季明瑶还有些忐忑,不由拉了季重莲的手说话,“暖玉眼下也不喜欢我上东平伯府了,可我还不是为了她?如今与魏家的关系闹得那么僵我还恬着脸上门,她当我心里好过吗?”说到这里,又开始抹泪。

季重莲叹了一声,轻声劝慰道:“姑母也别伤心,咱们和暖玉表姐好好说说,她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希望你的话她还能听进去几分,”季明瑶看了季重莲一眼,目光有些闪烁,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她婆婆是个倔的,希望看在你的面上能对咱们客气些…”

季重莲没有听清季明瑶后面嘀咕的话,但横竖就走上这一遭,若是东平伯家不好相与,今后大不了就不来往,也不是他们家的正经亲戚,她犯不着热脸贴冷板凳。

到了东平伯府,季明瑶让人递了帖子,门房似乎是有些不乐意,磨蹭了一阵才将他们的马车给放了进去,口中却还有几声抱怨,至于具体说的是什么季重莲没有听清,只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季明瑶。

季明瑶扯了扯唇角,讪讪地笑道:“是因为我来的次数太多了,每一次都和东平伯夫人闹得不欢而散,所以他们家才这般…”

到了二门下了马车后,倒是有个婆子立在那里等着她们,见到季明瑶和季重莲携手而来,不急不慢地行了一礼,道:“亲家夫人来得不巧,咱们老夫人去庙里敬香祈福了!”

“什么?!”

季明瑶惊讶地瞪大了眼,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我可是发了帖子的,她怎么能…”

那婆子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面无表情道:“亲家夫人既然是来看咱们二太太的,就自去吧,咱们老夫人在与不在也不关事。”说着又径直对季重莲行了一礼,“裴夫人,招呼不周,就少陪了。”

“妈妈去忙吧,我们自去看表姐就是。”

季重莲淡淡一笑,气度雍容,举止得宜,倒没有半分的不悦,与旁边的季明瑶涨红愤怒的脸色简直是天差地别,那婆子看在眼里暗暗点了点头,将她们引进内院后这才退了下去。

等那婆子前脚一离开,季明瑶才双眸喷火,咬牙道:“这到底是什么人家,怎得这么不讲规矩礼仪,当初我怎么就会看上他们家,竟然就这样晕了头把暖玉给嫁了过来?!”

“姑母也别气了,既然东平伯夫人不在,咱们先去看看暖玉表姐也是一样的。”

季重莲却是暗自松了口气,知道季明瑶这般难缠,东平伯夫人提前避开也是明智之举,若是她们能先劝说得齐暖玉回心转意,那在东平伯夫人跟前便能更好说话了。

季明瑶只能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意愤难平,她看了季重莲一眼,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她怠慢我就罢了,可怎么能怠慢你,我在帖子里可是写得明明白白的…”

季重莲没有接话,只是笑着牵了牵唇角。

季明瑶觉得很是泄气,好像自己怎么样挑拨煽动这个侄女她都不为所动,气度比那些经年的老夫人都要沉稳淡定,当初真是小看了她。

季明瑶来东平伯府不只一次,自然是轻车熟路地就带着季重莲找到了齐暖玉的苑子,不过才未时中,苑子里却是静悄悄的。

不仅是季重莲与季明瑶有些诧异,就连她们身后各自带着的一个丫环都瞪大了眼。

若是说男丁凋零了,东平伯府不比从前她们还是相信的,可这个时段也不应该没个人守着,空旷的苑子里静悄悄的,可看着苑子里的布置也不算萧索,想来平日里还是有人收拾整理的。

“暖玉这丫头搞什么鬼?”

季明瑶心中也升起了疑惑,“平日我到这里来,苑子门口都守着人的,今儿个难道是知道咱们来了,特意将人给遣了?”

季重莲脚步一顿,沉吟道:“咱们进去看看再说。”

齐暖玉住的苑子并不小,正房有三间,两边还各带了两间耳房,左右厢房各两间,后面还有一排五间的倒座房,整个苑子格局清楚,正房在哪里一目了然。

此刻,正房的门是虚掩着,照样的没有一个丫环守着,季明瑶疑惑地推开了门,季重莲也跟在她身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俩人刚转过东次间鸡翅木底座的八宝琉璃屏风,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女子的娇笑和喘息,伴着一阵亲昵的打情骂俏,“讨厌,你就知道哄我开心!”

听见这软糯中带着点甜腻的声音,季重莲与季明瑶对视一眼,眸中都是不可置信。

这声音确实是齐暖玉的,季重莲只是有些印象,但季明瑶怎么可能不记得?!

“四姑母…”

季重莲也觉得很是尴尬,刚想拉住季明瑶的手俩人悄声退出去,可季明瑶已是暴怒,如旋风一般地卷了进去,伸手就撩开了内室的帘子,大喝道:“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季重莲抚额叹了一声,对身后的琉璃使了个眼色,让她拉着季明瑶的丫环一起守在门口,这样的场景可不能被别人看见,然后她也跟着走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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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庭院深深,寂寞难耐

第【177】章庭院深深,寂寞难耐

雕着凤穿牡丹的黄花梨木拔步床上正躺着两个女子,她们嬉笑打闹着,间或相亲相抚,姿态无比暧昧,若是这样的画面换作是一男一女还让人能够理解,可是两个女子…

季明瑶已经气得瑟瑟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手指颤抖地指着床上的两个人,惊怒地说不出话来。

季重莲跟在季明瑶身后进了内室,看着这样的场景也彻底怔住了。

两个女人搞在一起…这个时代真是不落后啊!

齐暖玉慌慌张张地笼了件大衣裳便坐起了身来,脸色涨得通红,看看季明瑶,又看看季重莲,一时之间只觉得羞愧万分,那头都要埋到了胸前,与她从前在季重莲记忆中高傲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齐暖玉的样貌比从前成熟了不少,眉眼算不上特别精致,但一看也是个秀丽的美人,只是眼下发鬓散乱的模样稍显狼狈。

而在齐暖玉身后那名女子却是不慌不忙地坐起了身来,她的眉眼很是修长,不胖不瘦中等身材,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一股淡淡的嘲讽,年纪不到三十,但却并不显得年轻,有种岁月磨砺后的成熟与稳重。

季重莲叹息着摇了摇头,看这女子的模样也不像是东平伯府的管事媳妇之类,不过真正稳重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季明瑶一把攥住齐暖玉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怒气冲冲地看向坐在床上的女子,“大太太,咱们家暖玉年纪还小,你怎么能让她做这种事?”

季明瑶口中的大太太自然是东平伯的大儿媳妇乌氏,乌氏膝下只有一女,且年纪尚幼,这次东平伯府的灾祸她丈夫自然也同其他人一般被岭南王斩了首。

“母亲!”

齐暖玉涨得满脸通红,却还是扯着季明瑶的衣袖,低声道:“这事你怎么能只怪大嫂呢?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也是愿意的…”

“你还知道不知道廉耻?!”

季明瑶转身便是一巴掌抽向了齐暖玉,食指重重地点在了她的额头,“我从前是怎么教你的?如今东平伯府的男人都死绝了,你连女人都要搞,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季明瑶的胸脯重重地起伏着,像高低不平的山峦,季重莲忙上前扶住了她,劝慰道:“姑母,这事还是要问清楚再说。”

在世家大族里也确实有这种龌龊事,这还不像是宫里太监与宫女之间的对食,也不像男人之间的断袖之好,女人在一起也就只能玩玩假凤虚凰的游戏罢了,大多数人都是增只眼闭只眼,总比寡妇偷人来得好。

而东平伯府如今最不缺少的就是寡妇。

任凭她们这边如何吵闹,乌氏已是气定神闲地穿好了自己的衣裳,连交领对襟小袄上的盘扣也一丝不漏,只是原本挽起的乌发有些歪斜,她将发簪随手一抽,那如瀑的长发便披散在了身后。

乌氏此刻已是站起了身来,对着齐暖玉淡淡一笑,“既然弟妹这里有客人,我就不多陪了。”

言语间竟然没有一点尴尬和羞恼,让季明瑶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更是火大,她哪能任这个女人就这样离去?

就在乌氏经过季明瑶身旁时她手一伸便攥住了乌氏长长的乌发拖攥了过来,啐了一口,骂道:“好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就要等着你婆婆回来看看你的嘴脸,从前你婆婆还夸奖你贞静娴淑,你就是这样守得节?勾引人都勾引到自己妯娌弟妹的头上了?!”

乌氏攥着自己的发根,同样不屑地看向季明瑶,冷笑道:“你以为婆婆不知道吗?她不过增只眼闭只眼罢了,魏家的男人都死绝了,怎么着?不允许咱们改嫁,还不允许咱们给自己找乐子不成?”

“呸!你还要脸不要脸?!”

季明瑶听得脸色大变,抡起手便想向乌氏招呼过来,这边齐暖玉怎么看得下去,忙抱住了季明瑶的胳膊,就是不准她打乌氏。

这乌烟瘴气搞得都是些什么?

季重莲头痛地抚了抚额,看着俩个女人扭打成了一团,被迫拉入战局的齐暖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倒是中间挨打最多的那一个。

不过,齐暖玉也是该!

就算东平伯府再不济,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且还被人逮个正着,就像有心人的特意安排一般…

等等…

季重莲的思绪中慢慢过滤着她们一路走到这里的情景,苑子里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别说房里侍候的大丫环了,到底是齐暖玉与乌氏怕被人撞破的精心安排,还是有心人的设计?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止住眼下这一场打骂来得实际。

想到这里,季重莲左右一看,顺手便捞起了窗台下长条案几上摆着的画着孩童垂钓的粉彩花觚,双手抡起来往地上使劲一砸!

“咣当”一声脆响,整个世界骤然安静了!

三个女人的目光同时向季重莲转了过来,只见得她脸色沉沉地喝道:“你们闹够了吧?若是想闹得整个东平伯府都知道你们的丑事,尽管再大声些!”

“呜呜…”

季明瑶嘤嘤地哭了起来,转身便扑倒在不远处的软榻上,拿着帕子不住地抹泪,“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齐暖玉只看了季明瑶一眼,却是关心地对着乌氏嘘寒问暖,看着她脖子上被季明瑶挠出的红印更是止不住地心疼,转身就翻箱倒柜地找药去了,索性将季明瑶扔在了一旁,而对于季重莲,她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理过。

季重莲冷笑一声,她这是找的哪门子罪受,当初就不该心软答应了季明瑶,如今反而掺和进东平伯家的龌龊事里来了。

季重莲看了一眼乌氏,她虽然身上带伤,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只看着季明瑶讥讽地笑着,“齐夫人,你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你打今天才知道吗?她就是喜欢粘着我,如今你带也带不走她,再说我婆婆也放了话的,咱们这几个妯娌都别想再离开魏家,得为自己死了的男人守节,不然她就将这点事情抖出去,想死大家一起死,魏家名声臭了,咱们几个的娘家也别想干净!”

季重莲听出乌氏这话里有怨也有恨,这是积压得久了心理不平衡呢!

季明瑶恨恨地看了一眼乌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却已是咬牙道:“我是倒了什么霉,竟然把女儿送进了这个虎狼窝,现在还要被你们威胁,真正是没有王法了!”

乌氏嗤笑地看了一眼季明瑶,反倒退后几步坐在床榻上,安心地享受着齐暖玉的服侍。

齐暖玉小心翼翼地给乌氏擦着药,一边擦一边还问道:“大嫂,痛不痛?痛就一定要说,我轻点擦!”

乌氏似笑非笑地扫了季明瑶一眼,眼尾高高挑起带着一股浓浓的挑衅,那模样似乎在说,看吧,你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到底还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暖玉,你还要不要脸,我白养你了!快跟我回去!”

季明瑶咬了咬牙,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伸手便要去攥齐暖玉,却被她侧身躲开了。

季明瑶看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倏地怔住了,她看着女儿陌生而疏离的眼神,像是从来也不认识一般。

齐暖玉却是淡淡地瞥了季明瑶一眼,“母亲,那个家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那个家,只有父亲和杨姨娘他们一家三口,我算是解脱了,母亲,如今在那里面挣扎的人只剩下你了,你凭什么还要拉我回去一同受苦?!”

“母亲是在救你,难受你不明白吗?”

季明瑶心痛难当,没相到在齐暖玉眼里,那个家竟然是那么地令她排拒…

齐暖玉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救我?还是想要救你自己?!”

季明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齐暖玉,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自己的女儿口中说出。

这一刻,她不得不反思,究竟是她做得不好,还是那个家真地是如此地不堪。

是,她从前在家里便是嫡女,是父母捧在掌心的至宝,性子是娇惯了些不懂得在男人面前伏低做小,也没有杨姨娘曲意温柔会讨季飞扬欢心,更没有如杨姨娘一般生了个儿子齐济贤。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已经努力给这个女儿最好的一切,可到头来竟然还讨了女儿的嫌?

季明瑶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季重莲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她,目光冷冷地看向齐暖玉,“表姐,她是生养你的母亲,即使她有不对,你这样说她,也是大大地不孝!”

齐暖玉看了季重莲一眼,忽而笑了,转身倚在乌氏的肩头,娇嗔道:“大嫂,这是我的五表妹,从前还是一文不名,可如今却是正二品的将军夫人,果真是风水轮流转,让人不得不仰望呢!”

乌氏也跟着将季重莲上下扫视了一圈,像是在品评一般,末了才点了点头,“确实有美貌有气度,忠勇将军真是好眼光!”

“大嫂这样说我可是会吃醋的。”

齐暖玉笑着在乌氏面上啄了一口,最初的慌乱与羞怯过去,如今与季明瑶撕破了脸,她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

乌氏又趁机捏了捏齐暖玉的小手,俩人竟然又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了起来。

季明瑶很是内疚地看了一眼季重莲,泣声道:“五姑奶奶,今日让你见着这般羞人的场景我也不愿…我是没有想到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季明瑶说着已是含着泪眼看向了齐暖玉,“暖玉,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齐暖玉翘了翘唇角,摇头道:“我从一开始便选择留在了这里,是母亲你一直执迷不悟,异想天开!”

“从前我以为是你自己傻,想要留在这里为你丈夫守节,”季明瑶叹了一声,目光扫向乌氏时却是带着一丝冷寒,“却没想到你留在这里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

季重莲瞥了齐暖玉一眼,淡淡地说道:“姑母,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再说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呆,没想到东平伯府看着还行,内里却是布满了毒瘤,这样的勋贵之家仅仅凭着一些女人想来也是支持不起门庭的,衰败也是迟早的事,她只用在一旁看着即可。

到时候这些东平伯府的女人何去何从,便不再是她关心的问题。

季重莲今日已是依约陪着季明瑶来了这里,今后想来她是再也不会登这里的门了。

季明瑶最后再看了齐暖玉一眼,见她只是将头倚在乌氏的肩上说着笑,眸中不禁溢满了失望,转身捂着唇便踉跄地出了房门。

季重莲看向齐暖玉与乌氏,也笑了,“你们这对假凤虚凰倒也是有意思,若是真能长久一辈子,可别忘记好好谢谢你们的婆婆,可是她老人家成全了你们!”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齐暖玉的脸色已是气得铁青,不由攥紧了拳头,咬牙道:“大嫂,她这是什么意思?!”

乌氏眼婆婉转,却已是拉了齐暖玉的手,一边轻拍着她一边出声哄道:“裴夫人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今日她们能这般如入无人之境地闯进来,不是婆婆让她们来看戏的,还会有谁?不然咱们这里面动静那么大,怎么没有一个人进来看看?”

“你是说婆婆她已经知道了咱们…”

齐暖玉诧异地捂住了唇,刚才她还以为乌氏是随便这一说糊弄季明瑶她们,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婆婆自有她的打算,咱们自己快乐不就得了。”

乌氏挑起了齐暖玉的下颌,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暧昧的气息吞吐而来,“跟我在一起,你可当真不会后悔?”

“我从来没这般快活过,那个娘家,我是永远不会再回了。”

齐暖玉说话之间已是对着乌氏狠狠吻了过去,俩人跌倒在床榻之前,又是一番颠鸾倒凤不提。

出了齐暖玉的苑子,季重莲这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那间屋子散发的味道她并不陌生,却只觉得恶心,没过几年的日子,齐暖玉怎么变得这般堕落和糜烂了?

看着一旁的季明瑶还是掩着嘴轻声抽泣着,季重莲不由劝道:“姑母,如今已是这般情景,你也清楚表姐为什么不肯离开,就由得她吧!”

季明瑶看了季重莲一眼,哽咽道:“我还记得暖玉她才是那么个小不点时有多可爱,她总爱粘着我,说是要一辈子孝顺我,对我好…可我的女儿怎么变成那个模样了…”

季重莲垂下了目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若是她的女儿变成那般模样,她也会这般心痛难当吧。

俩人行到二门时,起初领着她们进来的婆子果真又候在了那里,见了她们竟是笑着上前福身一礼道:“亲家夫人可是见到咱们二太太了,如今该明白老夫人的苦心了?”

季明瑶恨恨地看向那婆子,“替我转告你们老夫人,她怎么对我的女儿我看着了,如今她也不再是我的女儿,那是你们魏家的媳妇,今后与我们齐家再不相干!”说完后竟是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东平伯夫人的心思真是让人难懂,季重莲深深地看了那婆子一眼,只觉得今日的这一切就像个闹剧,她就像个看戏的人一般。

想到这里,季重莲不禁失笑,摇了摇头也跟着上了车。

坐在马车上,季明瑶仍然难掩伤心,季重莲劝了几句,便只听着她说话。

“我也想清楚了,既然如今暖玉不需要我了,在齐家呆着也没什么意思,我想回丹阳陪陪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只有她老人家念着我的好,永远不会嫌弃我!”

季明瑶两眼泛红,在女儿这里受挫了,她才想起母亲对她的好,这一刻季明瑶心里也不无内疚。

前两年听说季老太太的身子不好了,可她都没有抽出空去丹阳看上一眼,如今她有闲了能去走上一遭,即使常住,也比在齐家呆着来得好。

齐暖玉有一句话是说对了,或许她让女儿归家,也只是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齐府苦苦地挨着,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姨娘亲热,看着他们的儿子一天一天长大,那样的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姑母能够想通最好了!”

季重莲双眼一亮,眸中闪过一丝惊喜,“老太太她最疼爱的女儿就是四姑母,若是您能在她膝下陪伴着,她也不至于那么孤单,开春后我也会去丹阳,要不到时候咱们一道去?”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季明瑶抹干了泪,说到底,她还是个坚强的女子,也没有别人看起来这般柔弱,既然放下了就不要去想。

虽然齐暖玉的事情让她很是痛心,可那是女儿的人生,她就算再不乐意见着,也不能去阻挠女儿的一生!

马车先将季重莲送回了忠勇将军府,这才重新往齐府而去。

季重莲一回到屋里就倒在了床榻上,将今日这事反复琢磨了一遍,只觉得荒唐和无厘头。

反正这事是告一段落了,今后东平伯府那点破事她是打死也不再掺和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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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阴阳怪气,大房出事

第【178】章阴阳怪气,大房出事

到了二月皇室便要祭祖,在这之前,不仅后宫嫔妃的册封要下来,对所有官员的排查、任免或是调任也会有一个最终的结果。

也就是说在人心惶惶那么久之后,终于要有一个定论了。

为着这事,季重莲还特意与裴衍谈了许久,不管朝堂上局势怎么变化,只要裴衍不被人拉拢,始终心向皇上,这一波浪潮便不会将他牵扯在内。

裴衍行事向来有分寸,而且低调,除了在处置张继然的事情上他露了一回脸,其他事情也很少看到他蹭头,皇上对他很是放心。

看着霜姐儿安然入睡,浣紫抱了她歇在了西暖阁旁的梢间里,季重莲夫妻俩便窝在了内室的床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等着上京城的局势定了下来,我准备回丹阳一次,正好四姑母也想回去看看老太太,咱们便能一起同行了。”

季重莲挪了挪位置,轻轻地倚在裴衍肩头。

关于齐暖玉那点龌龊事她到底没有告诉裴衍,实在是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在他也没有追问,东平伯也不算是他们的亲戚,今后不来往就是了。

“你大姐不一起回去吗?”

裴衍侧头在季重莲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又将她拥紧了一些。

季重莲摇了摇头,“大姐姐要照看凌哥儿,若是她走了,大姐夫他们父子没个照顾的人,她也不能放心,索性我便不叫她了。”

“什么时候启程,我算算日子看能不能送你们一程。”

裴衍的唇边带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容,怀中拥着他最爱的女人,西暖阁里睡着他们的女儿,安宁而祥和,人生似乎在这一刻已经得到了圆满。

“别了,你那么忙!”

季重莲撑起来一些,反身趴在了裴衍的胸口上,听到他强健的心跳声有种莫名的安心,说出的话语也变得轻缓,“横竖有安叶陪在我身边,再不济将谭护卫他们也带上,咱们一路从梁城走来都没事,丹阳离这边也不过一个月不到的路程。”

裴衍点了点头,“霜姐儿也是时候该去看看她的太祖母了,只是我走不开,你要给老太太告个罪,将来得闲了我一定去看她老人家!”

季重莲笑着应下,又道:“不过这几日大姐他们该来了,我还是等着他们来了后再回丹阳,也免得路途上错过了。”

裴氏曾来信说是年后带着两个孩子来看望他们,算算日子不是这个月底便是下个月初。

裴衍笑着点了点季重莲的鼻头,“到时候你好好陪陪姐姐,不过姐姐对上京城里该比你更熟悉,到时候指不定还要给你带路!”

季重莲唇角一翘,呵呵笑道:“那我也乐得清闲,就等着大姐带我四处游览一番!”

俩夫妻又说笑了一阵便歇息了,一夜无梦到天明。

日子到了正月二十八,大太太那厢突然便派人来请季重莲,说是许多年没年了,还请她务必上门一次。

传话的人是崔妈妈,她看着比从前苍老了不少,只是那双嘴唇依然厚实,穿着一身石青色的夹棉小袄,说话间极是谦卑谄媚,要不是季重莲早就清楚了她的底,指不定还被她这张嘴给胡弄了过去。

不过听季明瑶说起大太太好似卧病在床,于情于理季重莲也该过去看看,便问崔妈妈,“大伯母身子可是不好了?”

崔妈妈尴尬一笑,“也不是不好,就是心里头不舒服,也没个知心人陪她说话,整日窝在床榻上便有些虚软无力了。”

季重莲知道崔妈妈说的不是实话,目光沉沉地扫了过去,崔妈妈不由跟着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崔妈妈怎么敢说老实话呢,那不是搬起砖头砸自己的脚吗?!

大太太得的的确是心病,这病却还是因季重莲而起。

原本季芙蓉改嫁给**,起初大太太还觉着不错,可久而久之见着身边的夫人太太们的女婿个个都做了官,唯独自己的女婿是个开药铺的,大太太心里便渐渐不是味道了,甚至还起了撺掇着季芙蓉再改嫁的念头。

如今新皇登基,裴衍又被封了正二品的忠勇将军,季重莲也是水涨船高顶着将军夫人的名头回到了上京城,大太太心里再对比一番,只觉得呕得快要吐血,她当初怎么就没有慧眼识英雄,若是把裴衍这个未来的金鬼婿给吊稳了,今天扬眉吐气的人不就变作她了吗?

大太太心里很是不甘,季芙蓉来看望她时便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逼着女儿改嫁,季芙蓉自然不同意,俩母女大吵了一架后便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