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瑶脸色微红,瞪了季明惠一眼,“你的嘴就是这般实诚,少说两句不是更好!”

“好,好,我不说了。”

季明惠呵呵笑了两声,这才面容诚挚地说道:“咱们也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别将一辈子都耗在别人身上,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她能吗?她这辈子可都没为自己活过…

季明瑶微微发怔,转头却又陷入了深思。

季重莲看着两个孩子玩得欢,就让季芙蓉帮着照看一下,转过头便拉了季明惠的手问道:“大姑母还未说柔表妹的好日子定在几时,咱们全家都好去喝杯喜酒!”

季明惠笑着点了点头,“日子在五月二十六,虽然是赶了点,但好在柔儿的嫁妆早几年便备下了,嫁的又是老爷的下属,就想着自己人热闹一番,也没准备大办!”

季老太太这才抬起头,看了季明惠一眼,“女人一生一次的机会怎么能不大办,横竖是你亏欠了柔儿的,可要把这宴席给办全了,不然我都不依!”

季明惠笑着应下了,“老太太说得对,回头我再与咱们老爷商量一下。”

一帮妯娌姑侄说说笑笑一下午,到了晚间季老太太又留了季明惠用晚膳,之后季重莲便将人给送了出去。

原本季老太太是要留季明惠在季家老宅住一晚的,但得知她已经先行让人来打点了隔壁的宅子,这才没有强留。

夜色迷离,淡云如雾。

季重莲与季明惠挽着手踏步在庑廊下,月亮的清辉洒了进来,照亮了一半的廊道,另一半仍处在阴影中,就像前进的道路被骤然分成了两边。

季重莲脚步微顿,侧头看向季明惠,有些感慨,“若是这次姑母不回丹阳来,咱们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了。”

“说这些干什么?”

季明惠笑着嗔了季重莲一眼,“如今我想通了,不管你是在上京城或是西北,我总有办法来见你的。”

“姑母…”

季重莲亲昵地倚在季明惠的肩头,看着不远处飘摇闪烁的灯火,总感觉这一切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做梦?”

季明惠笑了一声,“这可还没到做梦的时辰!”

“柔表妹如今要出嫁了,也好在嫁得不远,姑母想她了尽可以唤她回来陪陪您…”

季重莲话语轻柔,说到一半却又忽然顿住了,半晌后,才悠悠道:“姑母,二表哥如今在哪里?”

季明惠一怔,板起了脸色,“你问他干什么?这个孩子就是太野了,缺乏管束,我只怪从前对他太过放纵,才养成了他做事这般没轻重的性子!”

季重莲扳过季重莲的肩膀,与她直视,“重莲,他对你做出的那些事情,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弥补,我代他向你道歉,你怪姑母吧,是姑母没有把儿子给教好!”

“姑母说什么呢,我自然没有怪你。”

季重莲赶忙摇头,是季明惠误会她了,“我只是怕到时候柔表妹成亲…二表哥不愿意见到我…当年的事情过了就过了,我也没有放在心上的。”

季明惠这才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季重莲的手,“你姑父年前就将他送到甘肃去了,隔得远,他想回来一次也不容易!”

“二表哥去了甘肃?”

这次换季重莲吃惊了,她仔细地打量着季明惠的神色,见对方没有一丝担忧,方才纳闷道:“姑母,二表哥去了甘肃,您不担心吗?”

还记得石勇要去西北投军时,季明惠将他劝了又劝都没能阻止他,眼下却是主动地将石强给送了出去,这前后变化有那么大吗?

季明惠轻叹了一声,目光投向了庑廊之外,花树丛影间静悄悄的,寻不到一丝声音,片刻后当她回眸时,季重莲已见到她眸中多了一抹释然,只听季明惠道:“就像你姑父说的,那是我的一个心魔,若是不去克服它,走到哪里都是一样…孩子大了,总要去独自历练,即使我想守着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不若在我还能看到的时候,看着他由小猫长成豹子,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将来即使咱们不在了也能放下心来…”

季明惠的声音很柔很轻,带着一种沙哑的磁性,听在季重莲耳朵里尤其舒缓,就像一串旋律,高低起伏,渐入人心。

季重莲笑了笑,拉起季明惠的手,“姑母能这样想就最好。”

“这孩子的脾性也需要磨一磨了,不然总在家人的庇护下,他是永远不会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

季明惠笑了笑,与季重莲又向前携手而行,说起了裴衍的事,“帝心难测,如今裴衍为了咱们季家牺牲了那么多,也不知道皇上放不放得下这个疙瘩…”

季重莲不甚在意地笑道:“若是阿衍不起复,闲在家里也能帮我带带孩子,那岂不是更好?”

“你这丫头,没心没肺的!”

季明惠点了点季重莲的额头,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你姑父说了,如今皇上身边可用之人不多,我看裴衍起复的机会还是很大的,至少辽东和甘肃那边还有两个空缺要人去填呢!柱国公如今又做了国丈,皇上必定不会将兵力再交到他手中,像裴衍这种青年将领才能够大展宏图!”

“姑母!”

季重莲心中一喜,眸子晶亮地看向季明惠,“果然还是咱们姑侄心意相通!”

也许是常年看邸报的习惯,她们俩人的政治感觉是比一般的妇人要敏锐些,看问题也能更加透彻,抓住根本!

柱国公石重光固然在拥立皇上时起到了不可磨灭的功勋,但石侧妃已经得偿所愿地入主中宫,石家权势和荣耀都有了,若再手握兵权,那就是皇上不愿意看到的事了。

所谓有得必有失!

恐怕石重光回过味来也知道皇上走这一步棋意在何为了,被柱国公这个光环包围着,也许有一时的得意,但却要用他手中的兵权来换取。

若是柱国公能够激流勇退不与皇上争一时长短,那么石家的基业恐怕还能保住,但若柱国公想不通,皇上也有压制他的手段。

曾经的燕王已经今非昔比的,而每个人都是他手中的一颗棋,该放在什么位置,该有什么样的功效,皇上看得长远也算得透彻!

季明惠有些得意地扬起了下颌,“若不是看到了这一点,你以为你姑父怎么会将石强给送到甘肃去?!”

“辽东和甘肃…我当初也是这样想的,但阿衍不一定会被派往甘肃的。”

季重莲离开之前,皇上又召过裴衍进宫一次,言语中好似透露过这方面的意思,但眼下还说不准。

“不拘是哪里,总之都是戍边,若是石强能在裴衍麾下也能好好挫磨一番。”

对于这一点季明惠倒是不甚在意,但目光转向季重莲时不由带了一丝怜惜,“就是苦了你了,若是裴衍外放,你和孩子不得要留在上京城里…”

季重莲苦笑着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将戍边,妻儿都是要长住上京城的,相当于是一个牵制,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你如今也只有霜姐儿一个,可要快些生下嫡子,怎么霜姐儿都一岁半了你的肚子还没有消息?”

季明惠有些担忧地握紧了季重莲的手,戍边的将领因为不能带上妻子在身边,多在外纳了妾室照顾着生活起居,若是妾室先生下了庶长子,这对季重莲是非常不利的。

“劳姑母挂心,”季重莲微微有些脸红,“只怕我已经有了身孕,等明儿个请个大夫来看看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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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重莲怀孕,石柔出嫁

第【187】章重莲怀孕,石柔出嫁

季重莲想起在离开上京城之前裴衍与自己的日夜痴缠,似乎都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孩子不会就是在那个时候怀上的吧?

想着想着她便红了脸,季明惠却是一脸喜色,紧紧拉住了她的手,“那你快别送我了,更深露重,保重身子才是!”

季重莲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横竖也离得不远,姑母就让我再走走吧,饭后不消食,可是不用多久就要变成大胖子了。”

“还说自己是大胖子,可比做姑娘时消瘦了不少。”

季明惠说着便怜惜地抚了抚季重莲的脸庞,“这次生下孩子后,月子里可得好好养养,到时候若是姑母得空便来照顾你,定要让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白白胖胖,那岂不是成了大母猪?”

季重莲夸张地吐了吐舌,季明惠伸手便弹在她的额头上,两姑侄相视一笑后又携手向前缓缓行去,只是这次换作季明惠扶住季重莲,动作间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这一夜季重莲睡得尤其香甜,多年压在心中的大石骤然卸了去,她只觉得神清气爽,早上起床穿衣梳洗后便抱着霜姐儿狠狠地啃了两口,把霜姐儿唬得哇哇大叫,连连说要去寻智哥儿。

季重莲将霜姐儿递给了浣紫,又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也没见霜姐儿这般喜欢长风和原野,怎么一见智哥儿就这般亲热?”

浣紫在旁边笑道:“周家表少爷长得漂亮,自然是人见人爱。”

“漂亮是漂亮,就是文弱了些,”季重莲笑着点头,“回头我跟三姐说说,这男孩子还是要强身健体,不然长大了真像个女子一般,谁家姑娘愿意嫁他啊?!”

霜姐儿张牙舞爪地想要外往奔去,浣紫都有些抱不住了,季重莲这才无奈道:“得,咱们去老太太屋里吧,这个时辰三姐也定是抱了智哥儿去请安了。”

一行人这才往季老太太的宣宜堂而去。

到了宣宜堂后众人果然在座,季芙蓉还扶着大太太过来了,季老太太见人来得齐,索性留了大家一起在花厅用早膳。

虽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因为席桌上多了两个孩子,气氛骤然热络了许多,霜姐儿还偏要和智哥儿坐在一起,季重莲与季幽兰只能一左一右地坐着照顾两个小祖宗,几个丫环在身后飞快地布菜,一顿饭大家有说有笑吃得很是热闹。

用了早膳后,大家又转回了正堂,季老太太喝了一口浓香正好的大红袍,这才笑着感叹了一声,“真是许多年都没这般热闹过了,你们可要经常来陪陪我老婆子!”

季明瑶笑着应了一声,“我倒是想天天都陪着母亲,就怕母亲嫌我烦了!”

季老太太看了季明瑶一眼,笑着点头,“你如今能有这份孝心,母亲也很知足了。”

大太太见状也插了一句,“老太太可不能偏心,如今我就指着和您一块养老,四姑太太再亲可也不能越过咱们婆媳去!”

“瞧瞧,这还吃起醋来了!”

季老太太抚掌大笑,光洁的脸蛋上都泛起了红。

宋妈妈撩了帘子进来禀报,“老太太,大姑太太带着个女大夫过来了。”

“咦?这好好的请大夫做什么?”

季老太太纳闷地扫了一眼众人,只季重莲脸颊微红,赶忙起身道:“祖母,怕是大姑母为我寻的大夫。”

季重莲也没想到季明惠这样热心,她不过说着找大夫也并不急在一时,没想到第二日季明惠就真地给她找来了,还来得这样早,单单只是这份心意就让人感动。

胡氏认真地将季重莲看了个遍,担忧地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没向我提过?”

“这…”

季重莲咬了咬唇,见大家的目光都向她转了过来,不由微微红了脸。

正在这时,丫环已经撩了帘子,季明惠带着那个女大夫大步而入,先是向季老太太行了礼,这才转向季重莲道:“就知道你这孩子不上心,今儿我便托人去请了小田大夫过来,正好为你看看!”

从前来季家坐诊的便是田大夫,田大夫的医术在丹阳可是首屈一指的,而这位女大夫也姓田,季明惠这才解释说他们是父女,女承父业也无可厚非。

季老太太看了看季重莲,又转向季明惠,疑惑道:“怎么五丫头生病了我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明惠笑着坐在季老太太身旁,“老太太稍安勿躁,等小田大夫诊治后大家便知道了。”

“作什么还搞得这般神秘?”

大太太有些不满地瘪了瘪嘴,“别是故弄玄虚才好!”

季芙蓉嗔怪地瞪了大太太一眼,“母亲!”

大老爷季明德去世那段日子大太太是消停了不少,可回到丹阳后她又满血复活了,虽然人比从前消瘦了些,可精神头却是慢慢地养了回来,没事的时候还爱拿着洪姨娘开涮,话里话外都嘲讽洪姨娘生了个不着边的女儿,如今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了。

大太太也就只能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中找到一点做人的乐趣了,想想也有几分悲哀。

三太太姚氏笑了笑没说话,曾姨娘却是伸长了脖子,又狐疑了扫了一眼季重莲的肚子,转而拉了季幽兰在一旁低声耳语,“五姑奶奶不会是有了吧?”

季幽兰一怔,却是缓缓摇头,“没听五妹妹说过…不过…”

看着季重莲脸上飞起的红晕,那模样好似心中有数一般,季幽兰也是一阵惊喜,“或许真的是有了!”

“她有了你高兴个什么劲?!”

曾姨娘拧了季幽兰一把,又压低了嗓音道:“别人都有了,你也该好好养养身子,争取再给姑爷生个大胖小子。”

季幽兰尴尬地扭了扭身子,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在罗汉床上与霜姐儿玩得正欢快的智哥儿,低声道:“姨娘,这是求不来的,如今我有了智哥儿也很好…”

曾姨娘瞪了季幽兰一眼,瓮声瓮气地道:“子不嫌多,多子多福!”

这边小田大夫已经开始为季重莲诊脉了,女大夫就有这个好处,进入后宅女眷之处不用避讳,比男大夫多了几分便利,季明惠定是想到了这点,才请了这位小田大夫来。

小田大夫细细地为季重莲诊脉,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听得到霜姐儿偶尔的笑闹声,许是看到大人们都安静了下来,两个孩子对视一眼也纷纷噤了声,一脸好奇地望了过去。

半晌后,小田大夫才收回了手,笑道:“恭喜裴夫人,您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这是在季重莲意料之中的事,只是经小田大夫确认后她好歹要放心了些。

季明惠抚掌笑道:“这下好了,五丫头可要好好养着,头三个月万不能动了胎气。”

季老太太也很是欣喜,赶忙招了季重莲上前,牵着她的手左看右看,嗔道:“你这丫头瞒得也真是紧,若不是被你大姑母看出端倪,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季重莲有些歉意地笑道:“祖母勿怪,孙女也只是有些猜测罢了,若不是小田大夫今日诊了出来,我也不敢胡乱说道。”

胡氏心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转而抱了霜姐儿起来逗乐,“你母亲要给你生个小弟弟了,霜姐儿喜欢不喜欢?”

霜姐儿怔了怔,看着大人们眼中的笑意和期待的目光,又转头看了一眼罗汉床上跪坐着的智哥儿,嘟唇道:“要哥哥,哥哥!”

众人笑作一团,季明瑶忍不住打趣道:“霜姐儿要哥哥是不可能了,谁叫你是长女呢!”

霜姐儿瘪了瘪嘴,一点也不理会大人们的笑闹,胡氏只好又将她放在了罗汉床上跟着智哥儿一道玩。

季芙蓉与季幽兰已是走上前来牵了季重莲的手,笑道:“恭喜五妹妹了!”

大太太在一旁看着很不是滋味,只得闷闷道:“趁着小田大夫如今在这里,也给咱们大姑奶奶诊治一番,看看她的身体有没有妨碍,不然这孩子怎么老是怀不上…”

季芙蓉瞪了大老太太一眼,微微红了脸,只低声道:“母亲,相公已经为我诊治过了,我是伤了身子不易受孕,何必再麻烦小田大夫?”

大太太却是不依,“多一个人诊治总是好的,万一大姑爷他只顾着自己的孩子,根本不想让你有孕…”

大太太越说越离谱了,若这不是自己的母亲,季芙蓉恨不得上前去堵了她的嘴,只是咬了咬牙,转身拂袖而去。

季老太太倏地冷了脸色,目光沉沉看向大太太,“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少说两句吧!”

大太太委屈地瘪了嘴,“我这还不是为芙蓉好…”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洪姨娘又在旁边劝了两句,大太太终于不再说话了。

曾姨娘在一旁却是看得起劲,偷偷地将小田大夫拉到了一旁,塞了个厚重的荷包过去,“麻烦小田大夫再给咱们三姑奶奶看看,这孩子都快四岁了,她却一直怀不上第二胎…”

小田大夫收了荷包自然就用心办事,再想着来之前季明惠给她的大封红,心里已是欢喜地不得了,果然她爹说得是正理,给寒门小户看一辈子的病也比不上给大户人家看一次的,光是封红与荷包就足够寻常人家好几年的嚼用了。

季幽兰拗不过曾姨娘,只得由她拉着让小田大夫诊治了一番。

季老太太不再理会大太太那厢,转而招了两个女儿到跟前来,连同胡氏一起好好细说着怎么给季重莲保养身子。

季重莲这二胎刚一怀上时就是在路上,奔波了许久这小脸都瘦了一圈,如今可是要好好养养,若是这胎能生得男孩,季重莲的地位便算是稳固了。

查出有了身孕后,回头季重莲就给裴衍写了信,如今她胎向还算稳固,但若是要起程回上京城,至少也得七月份以后了。

这段日子季重莲就静心在季家老宅养着胎,季老太太还将霜姐儿抱到她跟前养着,就怕闹腾到了季重莲。

就是石柔出嫁那天季重莲出了一次门子,再见到石柔,表姐妹们也有许多的感慨,除了上前道贺外,纷纷给她添了妆。

季芙蓉送的是一支绞丝衔珠金凤簪,那凤簪上的珠头有莲子米大小,莹润光华,看着便是价值不菲。

季海棠送了一对累丝嵌宝的太极八卦金杯,放在垫了蓝色丝绒的黑木匣子里,有一种神秘高贵的感觉。

季幽兰送上的是镶翠玉莲瓣的赤金琉璃盏一对,外加一箱子金条是曾姨娘另外给的,三房历来就富裕,这点钱财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季重莲特意订制了一套錾梅花嵌红宝纹金饰,包括头簪一对,耳环一对,还有项链与手镯戒子都是配齐了的,那盒子一打开便是一片璀璨流光,照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季重莲与季明惠姑侄的关系本来就要比其他人都好上一些,所以她送石柔这般贵重的礼物也没有人多说什么,只是季海棠看在眼里有些酸酸的。

三房是暴发户出身,看着那一箱的金条就俗气得紧,季海棠自然不与季幽兰一般计较,但季重莲却送的是整套的金饰,她有那么多钱吗?

想到这里,季海棠扭着腰走到季重莲跟前,用手轻轻抚过那些璀璨的金饰,勾唇笑道:“五妹妹,据我所知五妹夫的俸禄也没有多高,你这一套首饰下来得花去多少银子啊,我真为你们家心疼!”

季重莲看了季海棠一眼,牵唇笑了笑,“不劳二姐费心,这套金饰花的是我的嫁妆银子,银钱本就是身外物,再说这点钱财也动摇不了根本,咱们家大人半点不会心疼的!”

“五妹妹倒是财大气粗,和三妹妹有得一拼!”

季海棠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一声,拿了团扇掩了面,转身就往外而去。

季芙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轻叹了一声。

季幽兰却在一旁不以为意地笑道:“大姐不用这般,我与五妹妹都不会往心里去,不然生生呕坏了自己!”说着还拿手肘捅了捅季重莲,“是吧,五妹妹?”

“自然!”

季重莲赶忙应了一声,“这是柔表妹的好日子,咱们赶快进去里面看看她妆化得如何了,这些东西让丫环收起来就是,反正也就是个心意,谁还拿这东西攀比不成?”

季芙蓉这才心里舒坦了几分,与季重莲她们说说笑笑地进了内室。

石柔此刻正坐在雕着喜鹊登枝的紫檀木妆花镜前,她半眯着眼,喜娘正小心翼翼地给她匀着面。

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披在身上让石柔更显得娇小,她皮肤白皙,五官小巧,虽然算不上特别漂亮,但自有一股温婉与柔顺的气质,瞧着季家姐妹进了内室,她透过铜镜对她们笑着眨了眨眼。

内室里的人不算多,除了伺候石柔的几个丫环外便只有两个喜娘在,季明惠忙着在外待客,那些相熟的太太夫人们早来了,没个招呼应酬的人也不行,为这事季明惠还将姚氏与胡氏拉去帮忙。

不过季明瑶与大太太就算了,一个不擅于应酬,一个说话尽是得罪人,今日大喜的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季明惠便自动将俩人给忽略了,只要她们安静坐着不动,只顾吃茶就让人省心了。

石柔等着喜娘匀好了面挽好了头发后才起来与季家几个姐妹见礼,拉着季重莲的手就不想放开,片刻后竟然有些眼泪汪汪。

季重莲赶忙拿绢帕沾了沾石柔的眼角,嗔怪道:“这大喜的日子可不兴掉泪。”

石柔吸了吸鼻子,才有些哽咽道:“我是再见到你们开心…我还以为你们再也不会来我们家了…”

“说什么呢,咱们可是亲戚,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季芙蓉拍了拍石柔的肩膀,笑道:“今个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快别这样了,若是让新郎官那边的人见了可不好!”

季幽兰也跟着点头,看着石柔那娇羞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表妹成了亲后可要赶快生几个孩子,最好三年抱两,这下大姑母可就有得忙了!”

“三表姐你说什么呢,尽会排揎人!”

石柔羞红了脸,扭了扭身子将头撇向了一旁。

姐妹们说说笑笑一阵,喜娘回禀吉时到了,扶着石柔去拜别父母,再披上了大红的鸳鸯锦盖头,由从县城赶了回来参加婚礼的季崇宇背着她出了门。

原本这送嫁该是石柔的兄弟,只是石家兄弟如今一个阵亡,一个远在甘肃,季明惠就拜托了石柔的表弟季祟宇,季重莲姐弟与季明惠关系本就亲厚,自然当仁不让地揽下了这个差使,顺利地送石柔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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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姨娘歹毒,四爷绝育

第【188】章姨娘歹毒,四爷绝育

季海棠在季家没讨着什么好甚觉无趣,等着石柔的婚礼一过她便率先离开了丹阳,由始至都没有如洪姨娘期望的一般与她叙上一番母女情。

而石柔出嫁后没几天日子便进了六月,徐州那边来信催季幽兰回去,即使她还想和姐妹们再聚聚,也知道婆家那边比较重要,再说来日方长,总会有再见的时候。

只是霜姐儿很是舍不得智哥儿,季重莲带着霜姐儿将季幽兰母子送上车时,霜姐儿还狠狠地抱着智哥儿不想松手。

智哥儿安抚地拍了拍霜姐儿的手背,手腕一翻便拿出了一串银铃,笑着给霜姐儿带在了手腕上,“霜姐儿若是乖乖的,表哥以后还来陪你玩!”

霜姐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长睫上的泪水还未干便又专注在了自己手腕的银铃上。

季重莲赶忙让浣紫抱起了霜姐儿,若是再这样下去,季幽兰他们今日是不用走了。

曾姨娘也在一旁抹泪,只拉了季幽兰的手不肯放,还是姚氏劝了她两句,“女儿好歹还是你自个儿的,什么时候想见不成,若是喜欢了,大不了你也搬到徐州去!”

曾姨娘看了一眼姚氏,瘪嘴道:“婢妾若真走了,谁与太太做个伴?大少爷一家三口如今可是又回到了县城里,您一个人也不怕寂寞…”

这话倒把姚氏逗乐了,竟然一把挽住了曾姨娘的手,笑道:“知道你想留下来和我做个伴,这个心意我领了,只是舍不得孩子的话,我也可以与你一同去徐州看看,就是不知道亲家母欢迎不欢迎?”

姚氏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季幽兰说的,她赶忙点头应道:“我婆婆这人最是好说话,若是母亲与姨娘要来,自然是欢迎的。”说着又看向曾姨娘,牵了她的手道:“姨娘也别舍不得,等我先回去收拾一番,再禀明了婆婆,你们慢几天再来,到时候苑子我也安排妥当了。”

曾姨娘有些不满,“我回自家的宅子还要提前安排,这真是…”

“姨娘…”

季幽兰摇了摇曾姨娘的手,她这才止住了话头,只无奈地叹气,女生外向,谁叫自己的女儿嫁了个这样的人家呢!

周郁的俸禄本也不高,周家又是没有家底的,若是要让他们买个宅子那纯粹是天方夜谭,当时他们成亲的两进宅子便是租的,后来季幽兰嫁了过去想想这也不是办法,遂将他们家在徐州的宅子拿来暂时住着了。

那是从前季明忠买下的,若是曾姨娘要拿这间宅子给季幽兰添妆想必也是没有问题,只是眼下她不想开这个口。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若是周郁将来没有混出个名堂来,还想靠着媳妇吃软饭她自然是不依的,眼下不将宅子给他们也是留了个后手,谁知道这人心会怎么变,还是多给自己女儿留一份保障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