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强?那是什么?”

瑛虹疑惑地看了琉璃一眼,她却是哈哈一笑,“反正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一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总之夫人说的准没错!”

瑛虹翻了翻白眼,转身扯了被子睡去,唇角却是微微翘了起来,至少还是有人关心在乎她的。

被拒绝又怎么样呢?谁没被拒绝过,难道这样她就要死要活了?

既然夫人也希望她振作起来,那么她就振作起来吧,这个心愿虽然没有达成,但好歹是试过了,眼下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听着耳边传来沉缓的呼吸声,琉璃终于松了口气。

好在瑛虹这丫头不是一根筋,虽然执拗了些,但到底能想得通,让她自个呆了一天也是对的,哭过了闹过了也省得她还要花心思在一旁哄着,眼下这样就好。

*

第二日瑛虹再到季重莲跟前侍候时整个人没有半丝异样,她看在眼里暗暗点了点头,这丫头果然长大了。

既然瑛虹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季重莲也不想再提,主仆相处又如从前一般。

听说四月西凉王会携女儿敏福郡主上京城来,这位敏福郡主还是如今的皇贵妃樊氏一母同胞的妹妹,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姑娘。

不过季重莲已经见识过樊贵妃的风华绝代,相信这个敏福郡主也差不到哪里去。

宫里回了消息,说是让季重莲四月初四进宫。

季重莲自然收拾准备了一番,在四月初四这一天早早地进宫去了。

她不是第一次进宫了,自然也明白宫里的规矩,小心翼翼地跟着带路的女官先去了皇后娘娘的坤宁宫。

皇后娘娘正倚在美人靠上,穿了一身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乌黑的头发梳成了高髻,赤金镶宝石的飞凤步摇颤颤巍巍地插在头顶上,垂下几串鲜红的璎珞,保养得宜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对着正福身行礼的季重莲虚抬了手臂,“起吧,在本宫这里没那么多顾忌,赐座。”

“谢娘娘!”

季重莲笑着应了一声,便有机灵的宫女端了张锦凳来,她半侧着身子坐了。

“前段日子总想着召你进宫聚聚,可后宫这一摊事情,本宫也就顾不得,还好你递了牌子,只是日子安排过来又晚了好些天,你可不能在心里埋怨本宫。”

皇后娘娘半开着玩笑说道,艳红的丹蔻在华丽的袖袍上轻轻拂过,如水过无痕。

“娘娘说哪里话,臣妇怎么敢埋怨娘娘。”

季重莲赶忙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语气中添了几分惶恐。

皇后娘娘笑了笑,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瞧把你吓得,快坐下,咱们好好聊聊!”

季重莲道了谢,半坐在了锦凳上,垂下的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皇后娘娘既想与裴家交好,又想让别人永远记得她身为皇后的威严,这其中的平衡却是要把握得好才行。

这是个累人的活计,季重莲虽然心里并不想掺和,但面子上还是要做足了的。

“你呀,这性子就是太拘谨了,一个萝卜一个坑的…”

皇后娘娘说着便笑了起来,像是想把气氛弄得融洽些,季重莲也笑着附和道:“娘娘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都已经习惯了。”

“听说今年的状元郎皇上点了你弟弟,”皇后娘娘看了季重莲一眼,笑道:“我看季家这几房里就你们姐弟出息了,皇上在我跟前可是对他赞不绝口!”

“皇上谬赞了,他就是个毛头小子,当不得夸!”

季重莲谦逊地说道,心里却有些没底了,皇后娘娘提起季崇宇又是什么意思?

“听说最近将军府的门槛都要被人给踩破了?”皇后掩面一笑仿若不经意地问道:“如今亲事可有着落了?”

看来这才是重点,季重莲心中一凛,蓦然便想起皇后娘娘族姓中那几位待嫁的姑娘,脑海里转了一圈,浮现出几个模糊的影子,难道…

心念电转间,面上却是笑着回道:“这事还不急,家里长辈都在丹阳,到时候还要问过他们的意见。”

皇后娘娘表情微滞,不动声色地说道:“真是可惜了,若是本宫有个女儿,定要在皇上跟前讨个旨意,能有状元郎这个乘龙快婿,可是许多人家都求之不得的。”

“皇后娘娘言重了。”

季重莲低垂着目光,心思却早已经转了几个圈。

如今皇室中婚嫁适龄的公主可就只有一个,还是前燕王妃的女儿温宜公主,唤作李明,只是自从皇上登基后,燕王妃没能坐上正统的皇后宝座,反而降成了一般的妃子,这温宜公主的身份便从嫡出沦落成了庶出,如今在后宫里更是尴尬。

皇后娘娘应该不是打着将温宜公主嫁给季崇宇的主意,这不是在给她添堵吗?

但若是她顺不了皇后娘娘的意,也保不准皇后娘娘真会这样做。

季重莲一点也不想将季崇宇的亲事当作政治的筹码,在别人的胡乱操控中造成一辈子无法挽回的遗憾,这才慎重又慎重。

“本宫知道最近到将军府里为你弟弟说亲的人多了去,本也不想掺和,可想着那么好个儿郎,又觉得定要配上个端方得宜的,正好本宫有个堂妹年方十六,温良谦恭,端庄大方,与状元郎堪称良配!”

皇后娘娘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却不是季重莲可以一口回绝的,她只是想了想,便笑着道:“皇后娘娘的堂妹定然是极好的,只是我那弟弟…”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也不瞒皇后娘娘,宇哥儿应试之前我曾经在佛前为他求了一签,他运道自是极好,只是不宜早婚,不然家里那么多人上门,若是有合适的早便定下了,也不会拖到如今…”

“喔,还有这一说?”

皇后娘娘脸色一变,眸中似有电光闪过,片刻后却又恢复如初,只淡淡地笑着,“那倒是本宫强求了,这男儿等得起,女子可耗不住啊,也算是咱们两家无缘吧!”

季重莲赶忙起身垂首而立,一副忐忑的模样,“臣妇惶恐,还请娘娘不要怪罪!”心里却是长长一叹,不是她不想应允,只是如今朝中局势变化,她根本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就季重莲来看,皇后娘娘与樊贵妃娘娘的争斗只怕会在西凉王到来以后达到一个白热化,她不想掺和进皇室的宫廷之争,这一个不好,可有举家覆灭的危险,她不敢冒这个险。

如今这样拒绝了皇后,只怕皇后心里已经对她生了不快,但她却不得不走这一步。

“本宫也乏了,你先退下吧!”

皇后娘娘疲倦地挥了挥手,季重莲赶忙行礼告辞,在她转身之前已经见着皇后娘娘的眼皮耸搭了下来,只是面上绷得紧紧的显出几分不悦,她自然不敢多留,跟着女官快步退下了。

坤宁宫外守着永福宫的一名女官,她快步上前来向季重莲行了礼,笑道:“裴夫人,小皇子正在闹腾,只怕咱们娘娘今日见不到你了。”

原来是樊贵妃跟前的女官,季重莲听她这一说倒是松了口气,一天之内又要面对皇后娘娘,又要去见樊贵妃,她只觉得压力不是一般得大,好在樊贵妃今日有事不得空,这样皇后娘娘对她的不悦和猜忌应该会小上几分了吧。

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是关切地道:“自然是小皇子紧要些,请代为向娘娘问好!”

那位女官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季重莲这才跟随着初时带她进宫的那名女官向外行去,只是在经过御花园时,却是碰到了她意想不到的一个人。

“本宫道是谁呢,原来是裴夫人!”

那女子一身锦缎宫裙,外面罩了件粉白撒花金色滚边缎面对襟褙子,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微微挑眉时带着一股嘲讽,只一双眸子泛着冷芒,直直地看向季重莲。

“参见公主!”

季重莲心中一惊,赶忙曲膝行礼。

从前的温宜郡主,如今的温宜公主,她的相貌与前燕王妃与八分相似,只是身材略微高了些,这样的样貌她可不会认错,更别提公主眼中对她的仇恨与敌视这宫里自然数不出第二位。

第【214】章 温宜无礼,贵妃解围

第【214】章温宜无礼,贵妃解围

这样相似的眼神,不禁让季重莲回忆起多年之前也同样拥有公主之称的朝阳…

那时的朝阳公主是因为爱慕李照,这段不伦之恋才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敌视和排斥,而在五王夺嫡之后,听说朝阳已是随着李照退出了上京城,他们这样躲躲藏藏的过活,也算是亡命天涯了。

而温宜却是因为前燕王妃…或许还有简云绮的事而记恨她。

季重莲没想过竟然恰巧碰到了温宜,顿时有些进退两难。

温宜公主绕着季重莲走了两圈,似乎将她全身下上都品评了个遍,这才微带不屑地说道:“当日在梁城时还听众位夫人说起裴夫人是怎么样一个大美人,如今见着也不过如此。”

季重莲默了默,垂首道:“臣妇蒲柳之姿,不及公主万分之一。”

“你倒是会说话。”

温宜公主冷笑一声,又道:“今日皇后娘娘寻你来,是不是想要将本宫嫁给你那状元弟弟,本宫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

季重莲愕然地看向温宜公主,看来这位公主的脑子确实不怎么好使,真正阴险狡诈的人是不会将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像温宜公主这般,虽然让人不用担心,但碰着了也难免让人难堪。

想到这里,季重莲略一福身,道:“公主之尊,臣妇的弟弟自然不敢高攀,臣妇家中还有事,这便不打扰公主了,先行告辞。”说着便要绕过温宜公主向前行去。

温宜公主冷哼一声,脚步一岔便挡在了季重莲的跟前,“本宫还没让你走呢,你好大的胆子!”

这样的公主简直有些不可理喻了,季重莲气极反笑,“那请问公主还有何指教?”

温宜公主高傲地昂起了头,“你对本宫不敬,本宫要罚你在这御花园里跪着,直到本宫满意为止!”

季重莲眸色一变,倏地沉下了脸来。

一旁的女官早就在见到气氛不对之时悄悄退后隐没在了人群中。

温宜公主身边跟着好几个宫婢,却只有一个长相憨厚的宫婢敢上前在她耳边低声劝道:“公主,裴夫人好歹是皇后娘娘请进宫里的客人,咱们不能太过分了!”

温宜公主冷冷地瞥了那宫婢一眼,“你懂什么,滚一边去!”

错过了这样的机会,她怎么还可以收拾到季重莲,她的姨母,她的母妃岂不都是白死了?

当初若不是因为季重莲和叶瑾瑜,姨母怎么会被送到庵堂里去?

梁城的人都说姨母是死于误闯的匪贼之手,可母妃暗中调查过,那些匪贼因何而来,根本是有人刻意为之!

再想到自己的母妃,若不是裴衍相助石氏,那个贱人怎么能坐上皇后的宝座,母妃也不会含恨而终,甚至那对外宣称的因病而亡都是石氏一手遮天之下的恶行。

她恨,除了石氏一门,她最恨的就是裴家的人,她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季重莲面色一凛,沉声道:“温宜公主,我好歹是二品的诰命夫人,您如何能无故责罚?从见到您开始我便以礼相待,半点也没有不敬之嫌,但您若再咄咄相逼,就算是要到皇上跟前理论,我也还是这般说辞。”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父皇来威胁本宫?!”

没想到季重莲是这般强硬,温宜公主顿时火大,一巴掌便想向她抡去。

刚才想劝温宜公主的那个宫婢看着不得了,赶忙上前阻拦,季重莲趁势退走几步,那响亮的一巴掌顿时扇到了那宫婢的脸上,她立时向后一阵仰倒。

“什么事这般热闹?”

一道略微有些清冷的声音响起,温宜公主原本的怒气在刹那间就收敛了起来,只有些不服气的嘟着嘴,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只是说出的话到底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贵妃娘娘来得真是巧!”

众人跟着行了一礼,“参见贵妃娘娘!”

季重莲心中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感激地看了樊贵妃一眼,那一身云雁纹锦滚宽黛青领口对襟长褙子笼在她的身上,虽然颜色有些沉闷了,却显出一丝低调的奢华,配着那张无双的脸蛋,照样的明艳逼人,却又多了一丝雍容和大气。

每次见到樊贵妃,季重莲都不得不在心中感慨,这真是个得天独厚的女子,虽然已经生育了两个子女,但在后宫的荣宠依然不衰,她有的已不仅仅是美貌而已。

“夫人快请起!”

樊贵妃上前虚扶了一把,季重莲趁势而起,看着她笑道:“本该亲自去看望娘娘的,可今日时机不巧,改日娘娘得空了一定再来拜访。”

樊贵妃叹了一声,像是眼中全然看不到温宜公主,只对季重莲笑得亲切和善,“小皇子这几日夜里都睡不踏实,本宫便向太医寻了些偏方,说是在御花园里拔些草药煎服了能压惊,这才想来看看,没想到竟是遇到了夫人。”

季重莲微微一笑,态度倒是不卑不亢,“小孩子在夜里惊醒也是常事,若是娘娘不放心,臣妇倒能推荐一位大夫,我两个孩子出生时都是这位田大夫接的生,之后也是她一直照看着,田大夫在妇儿科上有专长,若是娘娘不嫌弃,大可以宣她进宫一诊。”

温宜公主听在耳里不由暗暗瘪了瘪嘴,就会在人前做样子,哪有刚才面对她时的凶悍模样,假惺惺!

樊贵妃却是面上一喜,看季重莲的目光亦发亲善柔和了,“宫里几位太医虽然都是经年的老大夫,但在儿科上却不是专长,听夫人这一说,本宫倒真要请这位田大夫进宫好生给小皇子看看。”

季重莲双手拢在身前,笑着点头。

温宜公主却是一在旁冷笑道:“娘娘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宫里的太医您不去相信,偏偏去信那些江湖骗子,当心皇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父皇可要好好与你说道一番!”

樊贵妃脸色一冷,斥声道:“这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长道短,温宜,你父皇不管束你不过是看在你丧母之故,可看看你如今成了什么模样,说话如此轻浮,当真是平日缺乏了管教,如此本宫便代皇上好好教教你!”

“你敢?!”

温宜公主尖声一喝,看向樊贵妃的目光却闪过一丝胆怯,显然是有些色厉内荏。

樊贵妃与皇后娘娘一同协理六宫,管束后宫的嫔妃,教养公主和皇子,这些责任她当仁不让,更何况理由如此充分,就算樊贵妃真地惩罚了温宜公主,就连皇上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樊贵妃笑容明媚似百花绽放,刹那芳华一般闪过眼前,再定晴一看时她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来人,将公主请回长乐宫好生看着,不写够一百遍女诫便不能出这宫门!”

“还有…”

樊贵妃看向温宜公主快要气炸了的脸色,嫣然一笑,“温宜,这抄写女诫首戒心浮气躁,字迹要工整如一,若是有半个字出了差错,就重新抄写,直到本宫满意为止!”

“你…”

温宜公主不可置信地看向樊贵妃,伸出的手指都在忍不住打颤。

还是刚才那个劝她的宫婢上前扶住了温宜公主,有些着急地在她耳边劝道:“公主,咱们快回宫吧,贵妃娘娘就连皇后都要礼让三分,咱们是得罪不起的!”

“若是…若是母妃还在,哪里轮得到她一个番邦女子这般欺辱我?”

温宜公主咬紧了唇,猛地瞪了季重莲一眼,“裴夫人好走,来日方长,今日的事本宫记住了。”说着目光又扫向了樊贵妃,狠狠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季重莲顿时觉着松了口气,她倒是不怕温宜公主的威胁,从前已经将燕王妃得罪了个彻底,有了这些种种她与温宜公主也是绝对不可能和睦相处的。

转过身来对着樊贵妃笑着道谢:“多谢娘娘为臣妇解围!”

“裴夫人言重了!”

樊贵妃一抬手,“温宜的母妃不在了,她确实是疏于管教,这一点本宫和皇后娘娘都有责任,回头本宫便会向皇上禀报这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淡然一笑间气质高华出尘。

“倒是夫人提起的田大夫,回头本宫便让人去请了来。”樊贵妃笑着对季重莲点头,“如此本宫就不多陪了。”显得有几分着急。

“恭送娘娘!”

季重莲福身行礼,再抬头时只能见着樊贵妃的驾撵已快步离去。

刚才引领季重莲的那位女官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季重莲知道定是这位女官刚才通风报信,樊贵妃这才急急赶到为她解围,心里存着感激,便递了个荷包过去。

那女官也没有推辞,笑着接过,一边领着季重莲向外走着,一边道:“小皇子今日这般不舒服,原本以为娘娘走不开,我也就是这么一试,没想到贵妃娘娘对夫人却是格外的上心。”

季重莲也是心中一凛,不由暗暗点了点头,今日算是欠下了樊贵妃的情,他朝还不知该怎么还上。

对于樊贵妃与皇后娘娘她本人倒是没什么好恶,只是单纯地不想卷入他们的争斗中,可眼下想要置身事外看来也不是容易的事了。

埋宁宫

听着宫婢禀报了在御花园里发生的那么一段,皇后娘娘不由冷笑一声,“云绣你看看,没想到她蜇伏了那么久,如今到底是忍不住了。”

云绣在皇后娘娘还是从前的石侧妃时便是她的近身侍婢,如今更是坤宁宫的女官,闻言她不由挥退了左右侍候的人,这才跪在皇后跟前,拿了一对美人锤轻轻地敲了起来。

皇后娘娘舒服地闭了眼,斜靠在身后的酱黄色富贵花开的大引枕上,听着云绣的声音幽幽响起,“贵妃娘娘再怎么闹腾,如今小皇子不过才周岁,大殿下可已经十岁有余了,娘娘一向又对殿下经心,就是贵妃娘娘再有想法,也绝对越不过您去!”

皇后娘娘猛然睁开了眼,右手的五指缓缓收紧握成了拳头,“那当然,她再怎么算计本宫也是不会让她如愿的,只是今儿个裴夫人却是着实扫兴!”

季重莲当面拒绝了她,皇后的心里自然不好受,可想着裴衍如今手握兵权,指不定将来还有仰仗裴家的地方,她可不想把两方的关系真的弄僵了。

再说如今她的表弟还顺利地进了前锋营,里面也有裴衍的相助。

云绣心中一动,不由试探道:“那娘娘您说…裴夫人有没有可能已经倒向了贵妃娘娘那边?”

“不可能!”

皇后娘娘摇了摇头,笃定地一笑,“季氏这个女子就是太守规矩,凡事一板一眼的,再说当初裴衍助我石氏一门,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裴家可是与咱们在同一战线的,季氏怎么会那么傻地被她拉拢?”

云绣说着也笑了起来,“那这么说今日贵妃娘娘可是白废了心机?!”

“那也未必!”

皇后娘娘缓缓敛了笑容,一脸的深思,“若是季氏今日能够答应让季崇宇与咱们石家结亲的事,或许他们的地场便毋庸置疑,但少了这层关系,本宫总觉着少了一分牢靠。”

“那娘娘打算怎么做?”

云绣放下了手中的美人捶,接过皇后递来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了起来。

“不怎么样,眼下先静观其变吧!”

皇后娘娘叹了一声,扶着云绣的手转过了身后十六幅大开的琉璃屏风,向着内殿而去。

云绣恭敬地扶着皇后缓缓而行,“温宜公主那厢…”

皇后娘娘冷笑一声,“那丫头也是欠管教,明明知道季氏是本宫请进来的,竟然也敢为难,这分明是不给本宫面子,由樊贵妃出手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

“是。”云绣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内殿透亮的大理石地板上映着俩人缓缓向前的身影,行到一半了,皇后娘娘脚步微顿,眸中闪过一抹暗光,云绣骤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给捏紧了,不由诧异地抬头,只听皇后道:“不久西凉王便要来上京城了,你到时候多留个心眼,让人密切注视永福宫那边的动静。”

云绣心中一凛,看来西凉王这次的到来绝对不会像表面看起来的这般平静了。

第【215】章 番王上京,惊疑故人

回到将军府后,季重莲还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

琉璃守在一旁不敢出声,瑛虹却是一脸兴奋地撩了帘子进屋,大声道:“夫人,安叶回来了!”

季重莲怔了怔,随即面上也显出几分喜色,“她在哪里,快让她来见我!”

瑛虹笑着道:“夫人稍等,安叶说回屋梳洗换身衣服就来见夫人!”

浣紫牵着霜姐儿也回了屋,霜姐儿欢喜地蹦到季重莲跟前,仰头道:“娘亲,他们说我师傅回来了!”

“是,你师傅回来了!”

季重莲笑着摸了摸霜姐儿的脑袋,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安叶这样不急不慢的样子,多半小棍子该是无碍的,只是…

季重莲转头看向瑛虹,“安叶是一个人回来的?”

瑛虹愣了愣,也有些反应了过来,疑惑道:“对啊,她怎么是一个回来的,小棍子呢?”

“小棍子哥哥没有找到?”

霜姐儿脸上难掩失望,但片刻后她又振奋了起来,摇着小脑袋道:“不可能的,师傅那么厉害,不可能找不到小棍子哥哥的!”

“是,你师傅那么厉害,一定能够找到小棍子!”

季重莲捧着霜姐儿的脸蛋,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转头便见着两个奶娘抱着筝姐儿与元哥儿进了屋。

今日天气晴好,午后的阳光特别暖和,两个孩子吃了饱奶睡醒了觉便在园子里呆了一会儿,此刻还是清醒的模样,见着季重莲便咿咿呀呀地挥舞起了小手。

“筝姐儿!”

季重莲笑着接过了筝姐儿,小丫头特别粘母亲,被季重莲这一抱就安静地待在她的怀里,只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跟前的霜姐儿。

元哥儿也不甘落后,使劲地在奶娘怀中蹭着,就想往霜姐儿那厢扑去,比起母亲来显见的他最喜欢自己的大姐姐。

霜姐儿虽然不是那么喜欢和元哥儿玩,但这个时候却是表现出了小大人一般的耐心,“元哥儿别闹,姐姐正在担心小棍子哥哥呢…”

元哥儿自然不懂霜姐儿说的是什么,只是微微一怔,便又笑得更欢快了,蹦达着想向霜姐儿扑去,奶娘都快抱不住了。

“瞧元哥儿这模样,快放在炕上来!”季重莲笑着挪出了块空位,对着奶娘招了招手。

奶娘如蒙大赦,将元哥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炕上,这才抹了抹额头的汗。

霜姐儿也脱了鞋子上炕,只点着元哥儿的鼻头,嘟嘴道:“你这个不省心的小家伙!”

看着霜姐儿那小大人的模样,季重莲有些忍俊不禁。

是啊,只要有这几个孩子在身边,她相信再大的困难都可以过去。

安叶梳洗一番出现在季重莲跟前时已是一身的清爽,霜姐儿却是笑着扑向了安叶,安叶提着霜姐儿在空中一个翻转,看得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小心些!”

季重莲忍不住出言提醒,一手抚在胸口还有几分惊魂未定的感觉。

霜姐儿却是笑呵呵地趴在安叶的肩头,小脸蛋上洋溢着重逢的喜悦。

“霜姐儿轻巧得很,夫人放心,我会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