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重莲想了想,赶忙去找了敏福郡主一起进宫,路上才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她!

“姐姐真要去甘肃?”

敏福郡主起初还是一脸的惊诧,之后也慢慢想通了,点头道:“姐姐安心去吧,把元哥儿留下,有我和崇宇照看着,你放千万个心!”

若是季重莲离开,势必元哥儿要被留下,他可是裴衍的独苗!

“就怕这孩子闹腾,要辛苦你们了!”

季重莲握紧了敏福郡主的手,若是可能她也想带着三个孩子一同前往,可是皇上是不会答允的,亏了元哥儿,也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在心里怪她,会不会她再归来时都不认识她了?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可孩子与丈夫她无法兼顾,她是母亲,也是妻子,裴衍需要她,她就要在他的身边!

“不会的,”敏福郡主笑着摇头,“平日里崇宇上差,也就我一个人呆在府里,有元哥儿陪着我才解闷呢,再说海姐姐还会带着石浩来,我会将他给看紧的,保管你回来时他一根汗毛都少不了。”

季重莲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俩人先到了皇贵妃的永福宫,季重莲原本就是想请皇贵妃将皇上请到这里来说话,以免惹人耳目,没想到皇上恰巧正在这里。

甘肃那方的军报自然承到了皇上跟前,对于李照次次的挑衅与逆袭他也颇为恼怒,又加上裴衍还受了伤,他也能理解季重莲的心情。

况且季重莲还主动提出了将元哥儿留在上京城里,只带两个女儿前往,其情可鉴,其心可表。

皇贵妃知情识趣地在旁边劝了一声,“皇上,若是换作您从前在外出征,臣妾巴不得随侍左右,就怕您有个万一,臣妾也能挺身为您挡祸不是?那次得知您受了伤,那种鞭长莫及的感觉更是如火在烧,片刻不得安宁啊!”说着又看向季重莲,“裴夫人如今的心情恰如臣妾当初对您一般,这正是说明他们夫妻情深意重,皇上理应成全才是!”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

皇上感慨了一声,又回望了皇贵妃一眼,见她脉脉情深地望着自己,眸中似有泪光闪烁,风华绝代,我见犹怜,不由忆起了俩人曾经的种种,一时感同身受,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

“裴夫人且先退下吧,自会有传旨太监到将军府里宣旨!”

皇上淡淡地一挥手,亲自扶了皇贵妃往内殿而去。

季重莲心中一喜,与敏福郡主对视一眼,赶忙磕头谢恩,这便退了出去。

回程的路上季重莲一颗心雀跃着,只握紧了敏福郡主的手,感激道:“这次若不是贵妃娘娘在一旁帮着说话,只怕皇上还没那么快同意,回头你可要帮我多谢谢娘娘!”

敏福郡主笑着摇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上次那事还是姐姐让我劝贵妃娘娘一动不如一静,这才让贵妃娘娘在皇后娘娘生事时更加博了皇上的好感,贵妃娘娘还要谢谢你呢!”

“我可什么都没做,那是娘娘自己福缘深厚甚得帝心!”

季重莲感叹了一声,又想到元哥儿,万般不舍,“这孩子淘气着呢,到时候我将竹叶和竹青留下,有什么事你再吩咐采秋去办就是,千万别为了迁就孩子而累了自己。”

“我知道!”

敏福郡主笑着挽了季重莲的手,与她坐在一侧,“只怕霜姐儿与筝姐儿知道能去甘肃找爹爹了还不定怎么开心呢!”

季重莲想了想,才道:“就怕元哥儿会闹情绪,这事我分开给他们说,到时候咱们走时也不能让元哥儿看到,只怕我会见不得他哭…”说到最后自己反倒是红了眼眶。

敏福郡主轻声劝道:“姐姐也别担心,元哥儿那性子记得快,忘得也快,到时候再给他些好玩的好吃的,他又乐得找不到北了!”

季重莲这才笑了笑,“无论如何,这段日子便要辛苦你们了,若是知道阿衍无事,我会尽早赶回来的!”

敏福郡主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姐姐难得带着孩子出趟远门,你就好好地玩,别记挂着家里,一切有我!”

第【263】章 临别不舍,母子谈天

宫里传旨的公公半晌午便到了将军府,不过传的是皇上的口谕,又赏下了一大堆补品和膏药,另有两箱夏天的绫罗与冬天的皮草,想着季重莲以妻子的身份带去甘肃最合适不过,也是皇上对裴衍的一份心意…

季重莲恭敬地叩首谢恩,又让琉璃奉上了打赏的荷包,便让人送了这位公公出府。

季重莲虽然想要即刻启程,但要准备的东西还是很多,再加上还要安排元哥儿的后续事宜,怎么着估摸也要三天的日子。

霜姐儿知道自己能去甘肃自然是欢心雀跃,这样她便又能与木家兄弟在一同玩乐切磋。

季重莲没有对霜姐儿提起过霍达的事,小孩子也不懂,再说裴衍信里也只是粗略地提了提,他可不会这样简单地就将孩子交出来,还要看木家兄弟是否喜欢和南疆人共处,若是霍达能够赢得他们的心,最后再由这兄弟俩自己选择去还是留。

所以,很有可能在他们到达甘肃时,木家兄弟还是一个不少地呆在那里。

筝姐儿对于出远门没有什么概念,不过看着季重莲给她一样一样地整理着随身的物件时,赶忙爬到了炕角,在柜子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了她,“娘,带着这个!”

“嗯?”

季重莲愣了愣,转过身接过了册子,随意翻了翻,倏地便顿住了。

这本册子是本练字的册子,看得出来是裴衍的笔迹,写了厚厚的一摞,从简单的字体到复杂的字体,一笔一划,一横一捺都刚劲有力,看着这字似乎能够想像他当时是多么用心地写下。

每一页其实只写了一个大字,但每一笔每一划都拆分开来叠加着写,最后才组合在一起成为一个完整的字,所以明明只是写完一个字就占了整整一页,这厚厚的一摞只怕有几百个字呢。

“这是…”

季重莲有些惊讶地看向筝姐儿,虽然她也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但怎么可能呢?

裴衍他回上京城已是够忙的了,就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穿梭在皇宫、工部与将军府之间,有时候累得甚至一倒床就睡,这些费时费力的活计他又是在什么时候完成的?

筝姐儿掰着手指算了算,小嘴抿笑着,“这是爹爹给的,我有,姐姐有,弟弟也有。”

季重莲轻轻抚了抚筝姐儿的小脸,心中颇为感动,又小心翼翼地合上了这本册子,珍而重之地放进了樟木箱笼里。

这是裴衍对孩子们的一份心意,不论何时都值得珍视的东西。

他不是不爱孩子们,只是太爱,或许连言语不能表达,这些练字的册子在外人看来或许简单地不值一提,但那却是一个父亲对孩子们的期许与盼望。

或许他想着在未来的几年他不能够长伴在孩子们左右,若是他们长大了启蒙了,是不是也该自己学着写字练字,师傅好找,可他作为父亲的心意却难得。

也许孩子们还小无法理解,但等着他们长大成人后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不会忘记这份来自父亲用心意写成的礼物。

离开上京城的最后一个夜里,季重莲将元哥儿抱到自己身边来睡,小家伙开始时还很兴奋,可玩着玩着没找着两个姐姐的身影他便有些泄气了。

季重莲笑着拉了元哥儿坐到自己怀里,又用丝帕抹了抹他额头的细汗,笑道:“元哥儿这两天在舅母那里玩得可开心?”

为了让元哥儿适应与季崇宇夫妻生活在一起,敏福郡主早便来抱了他过去,这两天里想着办法和他玩乐,俩人倒真是相处得极好。

季重莲也派人去看过,这小子当真是乐不思蜀,半点都没有想回来的意思。

“开心!”

元哥儿重重地点头,“舅母给我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浩表哥陪着我玩,就是姐姐不在…”说着还有些困惑地看向季重莲,小嘴一噘,“姐姐们哪里去了?”

“元哥儿乖!”

季重莲在心中叹了一声,不由又抱紧了元哥儿一分。

霜姐儿最近都在整理自己要带走的东西,哪里有空陪元哥儿玩,筝姐儿又喜欢跟在她身边,姐弟几个自然就聚不到一块。

这小子平时也挺粘霜姐儿的,两天没怎么见着,心里定然是想了。

“元哥儿,”季重莲想了想,才道:“若是娘带着姐姐们去爹爹那里待上一阵,你就陪着舅舅和舅母,等着我们回来,好吗?”

元哥儿立时便皱了眉,“为什么娘不带我?”

“因为元哥儿年纪小啊!”

季重莲无奈之下只得这样说道:“元哥儿最小,所以走不得远路,再说咱们家里也要有人守着是不是?”

元哥儿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不过表情很是不愿,又有几分委屈和受伤的模样。

季重莲看在眼里心里难受极了,只得撇过头去,片刻后才转了回来,“元哥儿眼下已经是男子汉了,对不对?”

“我是!”

元哥儿骤然昂起了头来,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爹爹说他不在时,我就是家里的男子汉,要保护娘和姐姐!”

“爹爹真这样说过?”

季重莲眼睛一亮,看来裴衍对儿子的教育也没落下,两父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悄悄话。

元哥儿重重点头,又有些后知后觉地捂了嘴,左右看了看,有些懊恼道:“这是我和爹爹的小秘密,我答应他不说的。”

季重莲在心里笑了笑,又捏了元哥儿的小手,道:“你放心吧,就娘一个人知道,娘保证不告诉爹爹!”

“真的喔?”元哥儿一双眼睛晶晶亮亮,一眨不眨地看向季重莲,“咱们拉钩!”说着已经主动地伸出了尾指往季重莲尾指上一钩。

“你这小鬼头,真是机灵!”

季重莲与元哥儿拉了钩钩后,一指弹在他的额头上,“连你娘都信不过!”

元哥儿捂住额头嘿嘿直笑,又伸出了小尾指晃了晃,“我信钩钩!”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忘记。

季重莲眸中狡黠一笑,伸手便向元哥儿挠了过去,弄得他哈哈笑个不停。

俩母子笑闹了一阵,元哥儿倒在了季重莲的怀里喘了口气,这时才小声道:“娘,你们要早点回来!”

“娘只要见到了爹爹,一定会早点回来的!”

季重莲嗯了一声,轻轻抚着元哥儿头顶的额发,心里一时之间也有些酸楚。

她原本以为元哥儿会哭闹一阵,没想到这孩子平时神经大条,关键的时候竟然这般懂事,果然是双生子,元哥儿与筝姐儿的心智还是没差的,虽然一个喜动一个喜静。

“那你们回来时能带上爹爹吗?”

元哥儿一脸期待地看向季重莲,似乎抿紧了唇才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一张哭相,“我想爹爹了!”

季重莲默了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将他紧紧拥在了怀里。

孩子如今越来越大了,你说谎骗他不好,若是大人说过的话都不能成真,今后这孩子还能信谁的话呢?

一直等不到回答,元哥儿在季重莲的怀中闷闷地唤了一声:“娘?”

季重莲叹了一声,轻轻地拍着元哥儿的背,“爹爹这次怕是不能和咱们一起回来,爹爹在那边还有没做完的事!”

元哥儿仰起了小脑袋,“那他还要等多久才能做完?”

“等着元哥儿长大了,会写自己的名字了,爹爹就能回到咱们身边了!”

季重莲笑着转移了话题,“元哥儿是不是也有一本爹爹给的练习册,上面写了好多的字啊?”

“是啊,娘怎么知道?”

元哥儿顿了顿,随即咧嘴一笑,“好多的字啊,我一个都不认识,竹青姐姐给我收着呢!”

季重莲笑着捏了捏元哥儿的小肥脸,“好好收着,今后学会了上面的字写给你爹爹看!”

“好!”

元哥儿抚掌应了,片刻后又有些泄了气,“我好想快些长大啊,怎么就是长不大呢?”

季重莲笑着摇了摇头。

小孩子想快些长大,因为他想做大人的事,想和大人一样什么都会,什么都懂。

可是孩子们却没有想过,等着他们大了,父母却老了。

真正快乐的,无忧无虑的还是那段属于童年的时光!

这一夜母子两个天南地北的聊了很多,季重莲也很感慨孩子们的想象空间真是无穷大,充满了新奇和大胆,也有许多对未来的美好想象,直到真的困倦了,元哥儿这才窝在她的怀中沉沉睡去,只是那双小手却还依恋地牵着她。

季重莲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元哥儿给抱进了被子里,虽然是夏天,但夜里还是凉着,薄薄的丝绸被子搭在胸口上,露出小手和小脚,只要这小家伙夜里不踢被子就不会着凉。

看了看摆在镂空窗棂下长条桌案上的沙漏,眼下已是亥时末,季重莲却舍不得闭眼,转头看着元哥儿熟睡的模样,忍不住轻轻地抚了抚他浓黑的眉毛,也不知道裴衍小时候是不是也这副模样,这般调皮呢?

季重莲笑了笑,在元哥儿额头落下一吻,轻柔道:“儿子,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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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些不舒服所以写得少,明天争取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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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抵达甘肃,偶见故人

第二日季重莲一行离开时,元哥儿还犹在梦中,看着儿子睡得这般香甜,她心中也很是不舍,只默默地在心里算了算,若是到了甘肃后真的确定裴衍无碍了,她一定会快些回到元哥儿身边。

前往甘肃的路程是很漫长的,虽然季重莲轻车从简,但必要的东西还是随车带着,出行的安全也不容忽视。

随行的护卫便有二三十来众,前面探路与后面跟随的也有几十号人,不过都乔装打扮后机动而行,是稍稍有些惹眼了,不过安全为重。

这一路上霜姐儿倒是欢喜雀跃,安叶骑在马上跟车,她便偶尔从车里探出头来和安叶说话,甚至有时候还觉得不过瘾要与安叶同乘一骑。

霜姐儿这是记着裴衍当初给她承诺过,下次见面的话要送她一匹小马驹,眼看着这个愿望很快就要达成了,所以她眼下迫切地想要学会骑马。

安叶自然要征询季重莲的意见,“夫人,这马儿太大,不适合霜姐儿骑,但是她提前感受一下也是可以的,我会一直坐在她身后,她只用拉着缰绳就好。”

季重莲想了想便也点头同意了,只嘱咐安叶道:“骑慢些,不用依着她的性子,安全第一!”

霜姐儿欢呼地跃上了马背,不过马儿有安叶控制着小跑着向前,但即使这样也乐得她兴奋不已。

筝姐儿趴在车窗上看着霜姐儿的背影,目光中有一丝羡慕,不过也只是看了一会儿便坐回了季重莲的身边,拿着自己的玩偶娃娃玩了起来。

季重莲笑着抚了抚筝姐儿及肩的发,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问道:“筝姐儿不喜欢骑马?”

“不喜欢!”

筝姐儿怔了怔,对着季重莲摇了摇头,“姐姐喜欢,弟弟应该也喜欢!”

“是啊,霜姐儿与元哥儿历来脾性相投,这次却没能带他一起去…”

季重莲话音中有些低沉,有些伤感,筝姐儿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到底也听出了几分不对味,不由道:“娘,弟弟虽然没能和咱们一起去,但咱们回上京时能从爹爹那里给他带匹小马驹回来吧?”

“能,自然能!”

季重莲笑着点了点头,颇感欣慰,“筝姐儿出门还不忘记给弟弟带东西,真是个好孩子!”

筝姐儿害羞地笑了笑,小脸蛋透着粉嫩的红。

琉璃在一旁看了不由笑着附和道:“还是夫人教导得好!”

季重莲笑了笑,又问起了瑛虹与浣紫,“这两个丫头坐在后面的马车里,还堆着一半的箱笼,可是委屈她们了!”

这次出行他们只配了几辆黑油平顶的马车,马车里空间有限,坐不了几个人。

孩子自然得与季重莲在一处,除了留下琉璃照顾着,连安叶都得在外骑马。

后面一辆马车上放了些樟木箱子,里面装着衣物杂件等等,再加上瑛虹与浣紫,也勉强能够坐得下。

琉璃正在整理着马车里散落的物什,闻言转头道:“好不容易能够出趟远门瑛虹可高兴得紧呢,浣紫的性子也是不挑不捻的,夫人您都知道的。”

自从那次元宵节受了伤后,瑛虹在屋里将养了月余,早就浑身犯痒痒了,回到上房当差后也没有机会再出门,如今能够跟随夫人一同去甘肃,她们几个心里都欢喜雀跃着。

“就是带你们几个出去散散心,老闷在上京城里,没病也给憋出病来。”

季重莲笑道:“有朱管事与采秋夫妻俩守在府里,更有郡主坐阵,横竖出不了什么岔子!”

其实带着几个丫环出门季重莲还有其他想法,除了琉璃不想嫁人以外,浣紫与瑛虹年纪都不小了,若是在裴衍那方有个合适的人,也能将这两丫头给嫁了,可再耽误不得了。

府里的护卫与管事小厮也没有谁能入得她们的眼,瑛虹这丫头又曾经心仪过季崇宇,眼光也不是一般地高,只怕要好好挑捻一阵了。

“还是夫人对咱们最好,所以婢子打定了主意要跟您一辈子!”

琉璃抿唇一笑,手上的动作亦发利落了,只要季重莲一家人好她才会好,这辈子跟了这样的主子也是她的福气。

这一路行来,季重莲他们见识了各地的风俗民情,始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怪不得从前三姐季幽兰因爱出走时原本只是为了散心,最后倒是喜欢上了游走四方,这样的随意和洒脱,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做得到。

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随着马车的颠簸渐渐睡熟了去,季重莲笑着摇了摇头。

孩子们还那么小,只怕要等着他们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再等着裴衍手头上的事务全部料理完了,他们俩人才能过上真正的清静时光。

怪不得她从前呆的那个时代还有夫妻不想要孩子,就两个人过着悠闲的时光,吃喝玩乐,享受人生,这固然是一种生活的方式,但若没有了孩子,百年以后,生命与记忆又有谁为他们延续呢?

当然,生养孩子是一种辛苦也是一种负累,但因为有了孩子们,她也收获了更多的幸福和甜蜜,这是从前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她苦过,她也快乐过,但一切的一切她都甘之如饴。

抵达兰州时已是十月秋天的季节,早就知道兰州是个依山傍水的城市,可真正到了这里季重莲才发现它竟然是这么地美。

黄河之水由东到西穿城而过,南北群山环抱,只是在这个时候已是秋黄一片,远远望去就像是成熟的果实,充满了秋的魅惑。

霜姐儿如今已经能稳稳地站立在马背上了,这几个月的路程她跟着安叶在马背上上蹿下跳的,俨然已经练就了一身精湛的马术,上马下马甚至在马背上穿花都难不倒她,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这样危险的动作季重莲是不鼓励的。

等着霜姐儿拥有了自己的小马驹,那时候又由安叶护在她左右,任她奔驰倒还行。

在入城之前季重莲便在马车上换了那身维吾尔族妇女的服装,鲜艳的大绿配金黄的长裙,裙上的花纹如彩云飘飞,色泽明艳,浓郁华丽,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裙子里面穿着裤角肥大的长裤,裤长及裸骨,裤子用彩绸缝制,裤角绣了花。

外面再罩了一件紫红色的直领长外衣,外衣上有七条尖头对称的蓝色绸补条形图案,衣服上缀有铜、银、金质圆球形、圆片形、橄榄形扣袢,衣领、袖口等处绣着繁复精美的花纹。

原本临走前她都忘记了这身衣服,还是琉璃特意给找了出来,这样漂亮的衣服在上京城里穿不着,总能拿到甘肃这边来穿着吧。

这里的少数民族混居着,怎么样穿都不奇怪,怎么样穿都不会惹人笑。

季重莲想了想便也答应了,若是裴衍见到自己这身妆扮,不知道会不会被惊艳到呢?

琉璃跪在季重莲身后为她整理着衣襟,又打散了她的长发,笑道:“夫人,要不婢子给您梳两条长辫子,在头上披白纱巾,再戴顶塔里帕克小帽,指不定您就往大人跟前一站,他都认不出您来!”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季重莲想了想,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好,就这么办!”

一旁的霜姐儿与筝姐儿对视一眼,忍不住都捂着唇咯咯地笑了起来,娘亲这般貌美如花,若是爹爹看到了岂不是要瞪直了眼?!

兰州城里很是热闹,房屋鳞次栉比,人群川流不息,季重莲不过撩了帘子看了一眼,便被眼前热闹的景象所吸引。

霜姐儿已经在一旁跳着嚷着想要出去玩了。

筝姐儿虽然没说,也是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季重莲无奈地摇了摇头,只道:“兰州拉面很是有名,咱们中午吃了面再去找你爹爹,到时候由他带着你们俩来玩,好不好?”

眼下他们也是刚入兰州城,各方面地形也不熟悉,再说周车劳顿,那些护送他们的侍卫也该好好歇息调整一番了。

霜姐儿有些泄气地瘪了嘴。

筝姐儿想了想便点头道:“都听娘的。”

这个时代的兰州拉面倒是比从前她吃过的还地道,原滋原味,麻辣鲜香,和着清香的小葱和肉酱入口,那滋味别提有多美了。

浣紫喂了筝姐儿吃了整整一碗,小丫头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季重莲她们每人都吃了两碗连同霜姐儿在内,那些侍卫们每桌还加了几斤牛肉,换了一种口味人人都吃得很尽兴。

吃过面后,季重莲在马车里歇息,又允了安叶带着霜姐儿与筝姐儿就在附近转转,却不可走远了,还有浣紫与几个侍卫跟在身边。

这次来甘肃的消息季重莲没有提前告诉裴衍,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女如今已在兰州,要的就是惊喜的感觉。

季重莲已经能够想像裴衍见到他们时惊讶的表情,那么这几个月路途上的奔波之苦她就可以全然不计较了。

总兵府在哪里一打听便能知道,这里是从前连城鲁土司衙门,经过历代的官员改建修造,如今已经具有一定的规模。

到了总兵府一问才知道裴衍此刻并不在府里,几天前便去了临县视察水利工程,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归返。

听到这样的消息季重莲也不禁有些泄气,但眼下既然已经到了总兵府,又没见到裴衍,若是不表明身份他们便只有住在客栈里。

季重莲想了想,便让琉璃去请如今总兵府负责的人出来一见,这个人正巧就是毕焰。

见了琉璃,他自然知道季重莲母女几个也来了,赶忙地迎了出来,一脸惊讶道:“夫人突然驾临,大人可是知道?”

季重莲早已经揭了面纱,取下了头顶的小帽,就连那两条大麻花辫子都打散了松松地挽在脑后,脱去了外衣换了来时的大裳,裴衍不在她这一身妆扮又能给谁看呢?

车里有人撩了帘子,见到了季重莲的真颜,左右还有两个玉雪可爱的小丫头,毕焰已是咧嘴笑了,“果真是夫人,快请进吧!”

“毕叔叔!”

霜姐儿对毕焰热情地伸了手臂,他赶忙上前抱了她,捏捏她可爱的小脸,满脸的好奇,“小丫头还记得你毕叔叔?”

他当时在将军府也不过呆了一阵子,霜姐儿那时也才两岁上下,这样都能记住他,这丫头的记性该有多好?

霜姐儿捂唇一笑,“娘亲说过,爱穿红色的衣服,长得特别妖娆的叔叔就是毕叔叔了,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