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瑜捻了个油角包吃了起来,“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老是觉得饿,该是我肚子里这个吃不饱吧!”

季重莲笑着摇了摇头,“是你自己嘴馋,还怪肚子里那个小的。”说着伸手轻轻抚在叶瑾瑜的肚子上。

也许是腹中的孩子感觉到来自外力的轻轻挤压碰触,示威似地拱起了一块,季重莲笑着摸了摸,“只怕这是小家伙的脚吧,这般调皮,定是个男孩!”

季芙蓉也跟着点头,“紫阳和云阳都诊断过,瑾瑜这胎生男孩的可能性最大。”

叶瑾瑜也笑了,满眼的甜蜜,等着叶家有后,她才能再安心地给赵云阳生个儿子,也许再多个女儿,这样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

吃了两个油角包,一个杏仁松露,叶瑾瑜这才满足地擦了嘴,又喝了一小杯牛乳,这才慢吞吞地道:“姐姐不知道,这小子真是专门和我作对,明明早该生了,就赖在我肚子里不出来,弄得我食欲大增,这几天指不定又胖了不少!”

季重莲拍了拍叶瑾瑜的手,“胖点没事,可也要记着走动,这样到时候孩子好生一些!”

“这个我知道,”叶瑾瑜笑着点头,“每次饭后我都要走上小半个时辰,不然积食在肚子里可难受了。”

季重莲看了看季芙蓉,她这才道:“瑾瑜,你也知道若是孩子再不生出来对你们母子都不好,所以等到了三月十五,若你还是没有阵痛临产的征兆,到时候就要喝一碗催产汤…”

叶瑾笑着点头,“嫂子,这我知道,云阳也和我提过。”

“只是这喝了催产汤…”季芙蓉面色有些犹豫,迟疑道:“毕竟不是正常的生产,所以会比较痛,但你一定要忍住,咱们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孩子顺利出生!”

“嫂子放心,我不怕痛的,那个时候学武不也又累又苦,我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为了儿子就是割了我的肉我也甘愿的。”

叶瑾瑜说出的这话发自肺腑,感情真挚实诚,连季重莲姐妹听了都不禁动容,也许这就是身为母亲的不同。

季芙蓉虽然没有生育自己的孩子,但对赵凌她也视如己出,一家人合合美美,那种心心相连的感觉已经胜过了骨肉亲情。

季芙蓉松了口气,“你这般想咱们就放心了。”

季重莲笑道:“若是这几天能够提前发作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到了生产那日咱们都会赶过来,那么多人陪着你为你鼓劲儿,你也就不害怕了!”

叶瑾瑜笑着点了点头,又说起了敏福郡主,“那日郡主来看望我,还偷偷问了我有没有什么怀孕秘方呢!”

季重莲捂唇一笑,“她这是看着你都快生了,眼热得很!”

季芙蓉也跟着搭腔,“不过他们俩口子还年轻,也不着急,郡主还让小田大夫给看过身子,各方面都很好,不过怀上孩子这个也要看各人的机缘。”

这段日子在医馆里帮忙,季芙蓉对这些事情真是看多了,有人想怀怀不上,有人怀上了却不珍惜,这都是各人的缘法,就像她自己。

不过对目前的生活她是满意的,丈夫疼爱,儿子乖巧,这一生她也满足了。

“三姐那里始终没再怀上了?”

季重莲看了季芙蓉一眼,她们姐妹都有时常通信,但季幽兰却越来越郁闷,这在她的信中就能看得出来。

季芙蓉摇了摇头,“各种方法都试了,怀不上也没有办法,不过好在他们已经有了智哥儿,能将他好好养大再培养成才也就不容易了。”

“希望三姐能看得开!”

季重莲叹了一声,转而一想又笑了,“不过三姐夫对她很好,她婆婆也不是刁难的人,不然除了怀不上孩子这事,其他的她早便向咱们诉苦了。”

“也是这个道理。”

季芙蓉笑着点头,“三妹妹本来就不是个吃亏的主,再说曾姨娘又那么厉害,谁能让她受了委屈?”

叶瑾瑜在一旁听着,对季家姐妹她还是有所耳闻的,不过想到最近听到的一个消息,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季重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季重莲微微挑眉,“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是,也不是。”

叶瑾瑜有些矛盾地掰着手指头,一副小孩的模样,“这事其实和姐姐也没多大的关系,你们如今与秦家早就断了亲戚关系,知不知道也是一样的。”

“秦家?”

季重莲怔了怔,这才想起叶瑾瑜说的是谁,“可是秦子都出了什么事?”

裴衍调任甘肃以前,秦子都便被派到皇陵去了,这几年未归也不知道近况,不过这人确实和季家已经没有了关系。

“那可不是,”叶瑾瑜展眉道:“这也算是报应,前不久皇陵的的某段听说又塌方了,秦子都刚好走过那,被泥石流给活埋了,工人们将他挖出来时已经断了气。”

“秦子都死了?”

季重莲惊讶至极,连季芙蓉都一脸的不可置信。

虽然她心里极度厌恶这个男人,甚至恨不得他在眼前消失,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这么容易便死了。

再怎么说那也是前科的探花郎,想当年也是风度翩翩斯文俊秀的一代才子,没想到…

季重莲默了默,秦子都调到工部继而又被派往皇陵那也是裴衍在背后走了人脉使了手段,如今他的死可以说也是他们间接造成的,她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叶瑾瑜见她那模样赶忙摇了摇她的手臂,“姐姐,这大坏蛋从前不是还想诬陷你吗?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可在他眼中全不当一回事,他都要将你往死里整了,你何必还要为他难过?”

“我也不是为他难过,只是想起了从前的事…”季重莲摇了摇头,又道:“那秦子都死了,那秦夫人呢?”

秦子都被调往皇陵后,听说顾雪嫣也回了娘家,上京城的那处宅子原也不是他们家买的,到了最后房东找上门来顾雪嫣才知道已是拖欠了好几个月的房租,这房子原是秦子都背着家人偷偷赁下来的。

顾雪嫣缴清了房租后便也打点行装离开了上京城,至今已有两年了。

“谁知道呢?”叶瑾瑜噘了噘嘴,“听说那位秦夫人长得极美,不过如今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往后定是要再嫁人的,好在没有孩子的拖累,不然可真惨了!”

季芙蓉听了后也是神情凝重,只握紧了季重莲的手,轻声道:“这事也不知道六妹妹听说了没有?”

季紫薇出逃也有段日子了,若是她去寻了秦子都,想必也早已知晓这个事实,一个女子在外漂泊不易,真不知道她那位柳家舅舅是怎么想的,如今又会把他这外甥女带到什么地方去。

季重莲长长地吁出口气来,“也不管她听没听说,总之她与秦家已经没有了干系,至于季家…若是她真有心悔过,能够早日归家,咱们姐妹几个还能在老太太跟前给她求个情,即使再上不了祖谱,就在娘家做个大归的姑奶奶也比在外面的日子强啊!”

听到这里,叶瑾瑜不禁一脸歉意道:“姐姐,都是我不好,只顾着说秦子都这事,倒是忘记了你们家六姑奶奶…”

季重莲笑着按住了叶瑾瑜的手,摇头道:“无妨的,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六妹若真能迷途知返那也是她的福气,若是不能,那也是自个儿的命!”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低落起来,叶瑾瑜赶忙转移话题说起了其他,又留了季重莲姐妹用膳,特意命厨房做了几样精致可口的菜色,晚膳大家倒还是吃得尽兴,之后各自回府不提。

接下来的几天里,不仅是赵叶两家人紧张,连季重莲在府里都有些坐立难安,因为叶瑾瑜要生产的消息始终没有传来。

若是能够阵痛临盆,谁愿意灌下那一碗催生的汤药,再说那还不是一般的痛,季重莲想想便替叶瑾瑜担忧。

日子终于拖到了三月十五,还是没有阵痛临盆的迹象,众人早已经齐聚叶府,看着叶瑾瑜英勇地灌下了那一碗催产的汤药,接着便安心地躺在床榻上等待着阵痛的来临。

几个男人在屋外等着,即使赵云阳是大夫,产房重地也由不得他踏进去,自有稳婆给叶瑾瑜接生,再说还有季芙蓉在一旁看着,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处理不了,她也能及时地来找赵云阳拿主意。

叶夫人紧张地站在一旁,握住了季重莲的手,担忧道:“咱们瑾瑜真会没事吧?”

季重莲在一旁轻声安慰,“夫人放心,瑾瑜是个有福气的,再说她还要生下白白胖胖的孙子给您抱呢,他们定会母子平安的!”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

叶夫人从来没觉得这般紧张过,又向四方拜了拜,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咱们就在一旁看着,若是瑾瑜太痛了,想办法分分她的心,总之这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忍的,季芙蓉都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在这个时代早产的多,晚产的还真没几个,所以针对晚产的妇人这药劲是猛了些。

灌下催生的汤药后,大概小半个时辰叶瑾瑜便开始发作了,那凄惨的叫声一波高过一波。

叶夫人赶忙上前握了她的一只手,“瑾瑜别怕,娘在这里陪着你!”

叶瑾瑜痛苦地摇了摇头,脸色已经一片惨白,身下一阵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下面拉攥着,似要开辟出一条通道来,那种痛苦就像要将她整个人撕裂了一般。

稳婆在床尾焦急地守着,连连地给叶瑾瑜打着气,“太太加把紧,已经开了三指了,就快了就快了!”

“果真那么快?”

季重莲一脸诧异地转头看向季芙蓉,她飞快地点头,“虽然来得快,可却也更痛,你看瑾瑜那模样,我都快要不忍心看了!”

叶瑾瑜此刻似乎有些力歇了,只重重地喘着粗气,季重莲赶忙上前,拿了棉布巾子给她抹了汗,细心叮嘱道:“瑾瑜,眼下忍着点,孩子快出来了,待会稳婆叫你用力时再使力,不然你力气用尽了,便挤不出孩子了。”

叶瑾瑜眨了眨眼,眼下她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痛是很痛,但这种痛她还可以忍受,只是实在没有力气说话了,小家伙这般折腾自己的娘亲,看她今后怎么收拾他!

叶夫人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你听重莲的话,先省点力气,想不想吃东西,厨房都备着呢!”

叶瑾瑜闭着眼不说话,季芙蓉看了看,才道:“叶夫人,只怕瑾瑜现在是没力气吃东西了,等她稍作歇息,待会一鼓作气生下了孩子,再让她吃些东西好好睡。”

“好好,都听你的。”

叶夫人眼眶红红的,撇过头来用丝帕沾了沾眼角,“别人生孩子也没见过这般受罪的,偏生瑾瑜就那么惨,真是老天没眼!”

季芙蓉与季重莲对视了一眼,只能劝道:“夫人也别太难过,这次是瑾瑜第一次生产,若是这胎顺了,今后再生孩子就没有那么恼火了,定会比这次轻松得多。”

“只能这样想了。”

叶夫人点了点头,又理了理叶瑾瑜粘在颊边的乌发,看着女儿紧闭着双眼却因为疼痛而忍不住瑟瑟发抖,她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看着看着那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下。

季芙蓉给季重莲使了个眼色,叶夫人这样一直哭也不是个事,若是叶瑾瑜睁开眼见着了,那可起不到丝毫的积极作用,反倒会让产妇泄气。

这两个时辰最关键,他们要帮助叶瑾瑜一鼓作气地生下孩子,可不能走到一半先自个儿垮了士气。

季重莲会过意来,扶了叶夫人起身,劝道:“夫人要不然还是坐在外屋去,瑾瑜是您的女儿,哪个母亲见得住女儿受累受苦?索性您就在外屋坐下,有什么情况我便第一时刻让丫环给您报了过来,也免得您坐在那里看着瑾瑜痛苦,您也跟着难受。”

叶夫人看了看紧闭着双眼的叶瑾瑜,又看了看季重莲,这才叹了一声,点头道:“罢了,你说的在理,我就是见不得这些,看着她难受,我心里也跟刀绞似的。”说着便已转身向外走去。

终于请走了叶夫人,季芙蓉这才松了口气。

叶瑾瑜在一声骤然的惨叫中猛然增开了眸子,十指将身下的床单都给绞紧了,咬牙道:“我觉得…他在向外挤…”

“这就对了!”

季芙蓉点了点头,又到床尾看了一眼,宫口快要完全张开了,“使劲瑾瑜,再一点点孩子就要露头了!”

“好!”

叶瑾瑜应了一声,整张脸从惨白憋成了红色,随着那一波一波的疼痛袭来使劲地往外推送着。

季重莲也在一旁帮忙,一边握紧了叶瑾瑜的手,一边给她擦着汗,众人足足忙活了两个半时辰,叶瑾瑜终于平安地生下了一个八斤二两的男孩。

这小子白白胖胖,卜一落地便是一声嘹亮的啼哭,将屋里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赵云阳已经抑制不住激动地奔了进来,叶大人搀扶着叶夫人紧随其后,都围着刚出生的孩子看个不停。

叶瑾瑜此刻已是筋疲力尽,长长的睫毛都被汗水给湿透了,恍惚中似乎看到了赵云阳近前的身影,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说了一通什么,可她一个字都没有听清,再下一刻,孩子的啼哭声又响了起来,她抿唇一笑,心满意足地歪头睡去。

第【262】章 留子京城,携女前去

叶瑾瑜生下的第一个孩子为叶家的继承人,叶大人给其取名为叶举,在叶举满月的那一日正式记入了族谱。

叶大人与叶夫人也算是很开明的夫妻,只要叶家有了继承人,实际上对叶瑾瑜与赵云阳他们也不再要求什么,若是这小俩口愿意还可以回到赵家生活。

赵云阳自然是点头答应,只叶瑾瑜有些不舍,再说孩子还养在叶家,若是真搬到赵家去见不到孩子她可不得想死了。

最后俩夫妻商量了之后决定叶、赵两家轮流住着,也算是两边的亲人都能照顾着了。

看到叶瑾瑜这般圆满幸福,敏福郡主在羡慕之余也有些感叹,甚至垂头丧气地看着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为什么她就是怀不上呢?

眼下季崇宇还未归来,未免这弟媳妇胡思乱想,季重莲叫上她一起带孩子,这才分散了几分注意力。

恰巧海兰珠又带着石浩前来蹿门,三个女人将孩子托给了丫环照看着,转头便摸上了叶子牌。

敏福郡主虽然是先到上京城,可论打叶子牌的功夫却不及海兰珠,没几圈下来她已是输了好几两银子,不过却也来上了劲,非缠着她们打够十八圈不可。

季重莲只得无奈地笑。

海兰珠一摊手,“得,今儿个我也不回了,就陪你打上一夜!”

“那敢情好,我正愁没乐子玩呢!”

敏福郡主翘了翘唇,目光又转向了季重莲,问道:“姐姐,估摸着下个月姐夫也该到甘肃了,只要温宜公主顺利到了安阳,姐夫也就算了了这桩差事。”

“下个月应该到了。”季重莲点了点头,抬出一张牌,“你姐夫说了一到甘肃便给我写信,再寄些土产回来,到时候你们都来尝尝鲜!”

敏福郡主笑着眨了眨眼,一脸的揶揄,“还是姐夫最好了,到哪里都记挂着姐姐!”

“难道宇哥儿没有记挂着你?”

季重莲笑着嗔了敏福郡主一眼,“我可知道你那屋里的信就没断过,这样写下去只怕宇哥儿带去的那一匣子毛笔都该换新的了!”

海兰珠在一旁捂唇直笑。

敏福郡主立马红了脸,“姐姐就会打趣人家!”

季重莲笑了笑,转而说起了宫里的事,“贵妃娘娘和小皇子他们是否安好?最近倒甚少听闻皇后娘娘的消息了。”

“贵妃娘娘和小皇子他们都好,公主也是冰雪聪明,十分地乖巧!”

敏福郡主不久前才从宫里搬了出来,说到自己的亲侄那自然是一脸的笑意,“不过皇后娘娘最近的确是清减了不少,听说她还在坤宁宫里设了佛堂,竟是有心修佛了!”

“喔,当真?”

季重莲微微有些诧异,就她了解的皇后娘娘可不是那样的一个人。

石家人也许会暂时放下权力,但她却不会,一旦放下她便什么都没有了,更不用说助大皇子问鼎帝位,再现石家的辉煌。

至少,她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皇贵妃所出的小皇子继承大统。

“自然是真的,宫里人都知道了,还说皇后娘娘亦发心慈了,简直是活菩萨在世!”

敏福郡主说到这里自己都撑不住笑了起来,半晌后才道:“可我与贵妃娘娘却是不信,她这模样不过做给皇上看,一国之母都有了修佛之心,那对天下苍生来说岂不是大幸?!”

好名声谁不会做,眼下就看皇后娘娘能坚持到多久了。

海兰珠笑着打出一张牌来,“这倒是个稀罕事!”

季重莲默了默,恐怕皇后娘娘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出这种事来,这背后定有深意。

果不其然,皇后娘娘修佛的事慢慢地在坊间传了开来,百姓们纷纷夸赞,一传十,十传百,甚至连皇后娘娘请了哪些德道高僧在宫里宣扬佛法都闹了个人尽皆知。

当这个消息传到季重莲耳边时,她不过置之一笑,从前面的默默行事到之后的人尽皆知,只怕皇后娘娘是另有所图,而这只是开始。

这一日,敏福郡主从宫里回府后便径直地跑到了季重莲的住处,还一脸气呼呼地说道:“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哪里请来的高僧,不过才偶然见了大皇子一面,便说他隐含真龙之气,有帝王之相,这可把皇后娘娘给乐的,听说这事还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喔?”

季重莲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不动声色地说道:“那皇上可有说什么?”

“皇上什么也没说。”

敏福郡主叹了口气,双手垂在了身前,“贵妃娘娘倒是有些急了,如今储君之位迟迟未定下,她总觉得小皇子有机会,若是太子之位一定,只怕原本支持贵妃娘娘的大臣也会转向皇后娘娘那一边!”

“帝心难测!”

季重莲想了想,才斟酌道:“皇上迟迟未立太子,也许就是顾忌着朝中大臣见了风向标一面倒,如今虽然有皇后在推波助澜,可皇上是个有决断的人,只怕不会轻易被人左右!”

“希望如此!”

敏福郡主点了点头,可眸中还是难掩担忧。

如今小皇子不过稚龄,横竖与大皇子差了十岁不止,若是能等着小皇子长大些皇上再做决定,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有利的。

但就怕等不到那个时候。

敏福郡主绞尽脑汁想了想,脑中灵光一闪,希冀地看向季重莲,“姐姐,你说眼下要不要也让支持小皇子的大臣上书,若是朝中形成了两派,也能让皇上看到有人是支持小皇子的,这样也不会轻易下了决断!”

“不妥!”

季重莲摇了摇头,“如今皇上对这件事情没有明确表态,那本身就说明了他的态度,对皇后娘娘的这些伎俩他根本不看在眼里,若是贵妃娘娘在这件事情上横插一脚,只会将皇上推得更远,到时候再挽回可就难了!”

敏福郡主凝眉细听,也觉得季重莲说的话有几分道理,缓缓点了头,“那姐姐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

季重莲沉声道:“如今三年选秀之期已到,层层甄选的秀女很快便要崭露头角,到时候皇上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也就不会那么在意这件事情了。”

“呀,我差点都忘记了秀女这事!”

敏福郡主脸色一变,“若有了新的秀女充斥后宫,那么贵妃娘娘她…”

身为皇上的女人,不仅要忍受三宫六苑七十二妃,与那么多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那种日子是多么难熬,她能够想像。

这次还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往后还会有无数次,看着身边的美人渐渐衰老容颜不再,任谁都喜欢那些新鲜的年轻的脸孔,若到了那个时候…

敏福郡主不敢再往下想去,第一次她觉得同身为西凉的郡主,王姐的付出比她多得多!

季重莲无奈地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身为皇上的女人,即使从前是在燕王府里,只怕贵妃娘娘早已经看透了这一点。”

敏福郡主苦涩地摇了摇头,一脸黯然。

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皇上那里根本没有什么表示。

皇后娘娘很是失望,那修剪得宜的长指甲都被她给抠断了,一脸铁青地看向身旁的云绣,“你说,皇上是不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太子之位给樊贵妃的儿子留着,不然圣僧说的话他为什么不信?”

云绣一脸的为难,迟疑道:“娘娘,也许这事是咱们太心急了!”

皇上正值壮年,若是立了太子是不是也在间接地向世人宣布,他觉得自己老了,力不从心了,这是一种示弱,真龙天子可不弱啊!

皇后娘娘眸中闪着冷厉的光芒,咬紧了后牙槽,“如今隆儿已经十五,再过两年也该娶妃,你说到底是太子妃的名头能够吸引人,还是皇子妃的?”

石家早已经风光不再,柱国公的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石家后继无人,若是她再不为石家争取一下,恐怕皇上西去之后他们石家的荣耀也将不在。

云绣恍然大悟,不由一脸惶惶。

皇后娘娘虽然有逼迫皇上立大皇子为太子的意图,也是在为大皇子张罗心腹臂膀,若是成了,自然是一石二鸟,不仅能将大皇子立为太子,还能选择一个强而有力的后盾。

可是如今…只怕还要再等等了。

“若不是当年季重莲婉拒了本宫,本宫何至于如何?”

皇后娘娘叹声连连,一手拍在了扶手的椅褡上,纠紧了那垂下的嫩黄色丝绦,半晌后,那拧紧的眉又缓缓松了开来,唇边划过一抹讥笑,“不过看裴衍如今也无甚作为,竟然是干起了工部的活计,只怕往后就更想退隐田园了!”

原以为裴衍是个可以信的过的人,没想到竟是不堪大任,皇贵妃如今压错了宝也不知道心里会是怎样得后悔呢!

云绣点头附和道:“娘娘这是有先见之明,少了他裴衍,朝中还有许多能臣,如何大人、叶大人之流,还有东方阁老父子,他们不都是保皇派,只要皇上立了大殿下为太子,这一帮势力迟早也会归于娘娘麾下!”

皇后娘娘眼神一黯却并未点头,这一次她的作为也相当于是一个试探,她终于知道了皇上的态度,看来对于储君之位她要早作打算了!

后宫中风云变化,好在季重莲始终置身事外,皇贵妃听了她的意见没有在这事上横插一脚,她也就少了一分担心。

眼下皇贵妃定下了心来,既然皇上已经表明了态度,那就说明小皇子还是有机会的,她只要好好经营,何愁太子之位不会手到擒来?

转眼间就到了七月,正是夏天最闷热的季节,季重莲终于收到了裴衍回到甘肃后的第一封来信。

信封有厚厚的一叠,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

可看完信后,除了先前的欣喜和担忧之外,她转而多了一层愤怒,猛地站起了身来将一叠信纸拍在了桌案上,人也来来回回地在屋里走个不停。

李照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竟然又回来了,胆敢再次袭击裴衍一人,实在是可恶,太可恶了!

虽然他最后没有成功,但到底也让裴衍受了伤。

初次去甘肃赴任时裴衍便遭到了这厮的偷袭,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季重莲是在东方透口中才得知了这事,去信时便好好说了裴衍一通,勒令他今后不得再有隐瞒,这次信中他才详细地说了一遍。

好在还是霍达一行人起了作用,让李照他们的突袭功亏一篑!

恐怕李照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帮南疆来的异士竟然会陪着裴衍一起往甘肃而去,这才吃了大亏,听说这次是跛了一只脚,不知道能不能再让他长点教训。

季重莲走到桌旁,又将裴衍写的受伤那页的信纸挑了出来细看,聊聊几笔,也没说伤在那里,只说身体是无碍的,岂不更是让人心焦?!

“也不知道红英和桂英能不能照顾好他?”

季重莲越想越不放心,似乎非要自己亲自见上他一面,确认了他平安无事才能放下心来。

这个想法一在脑海中生成便亦发强烈起来。

对,她要去甘肃,立马就要启程!

可是孩子怎么办呢?皇上那方又会不会应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