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公主就叹了口气,道:“这是他们的家务事,我们不好插手。天赐是个聪明的孩子。看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他是个心里有数的。”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问儿子,“涵儿媳妇和沁儿媳妇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没事也常去颐志堂走动走动。英国公府只有天赐媳妇一个女眷,又是刚刚过门的新媳妇,难免有不知所措的时候,她们两个做嫂子的,理应多多照顾照顾天

赐媳妇才是。”

陆涵和陆沁是陆时的两个儿子。

皇上素来忌讳结党,宁德长公主为了避嫌。一直约束着家里的人,陆家的人很少串门。

陆时惊愕地望着母亲。

宁德长公主不由叹了口气。

儿子被自己管拘得太老实了。自己走了,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啊!

她有些疲惫地歪在了大迎枕上,道:“你听多的安排就是了。这次天赐既然请了你去,你就好好地帮帮天赐。”随后问起英国公来:“…他现在怎样了?”

陆时果真就不再多问,恭敬地道:“御医已经治了脉,说是郁结于心,用几副药。静养一些时日就好了。”

“恐怕这心病还得心药医。”宁德长公主却不怎么赞同御医的话,“他的心胸一狭窄,又这么大年纪了。可别落下病根才好。”

陆时想到宋宜春听说儿媳妇陪嫁丰厚竟然被气得吐血,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评论,只好只低应“是”。

宁德长公主又问起窦昭:“窦家到底给他添了多少嫁陪?你可瞧清楚了,是那些账房的算账太慢?还是的确有那么的账目要盘点?”

陆时苦笑:“那些账房已经连夜盘了好几天了,我瞧了瞧,仅仅盘点出来的那些产业,就比我们家的产业还多…”

“哦!”宁德长公主顿时坐直了身子,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怎么会这样?”

陆时也不知道。

宁德长主公陷入了沉思。

陆时怕打扰了母亲的思绪,屏气凝神。

良久,宁德长公主转过头来,对陆时道:“时候不由了,你明天还要去颐志堂,早点歇了吧!”

陆时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庑廊下的大红灯笼被风吹是摇曳不定,重重树影在呼啸的北风中张牙舞爪,仿佛要噬人般胡乱扑腾。

他望着蔚蓝色天空明亮的北极星有些发愣。

宋宜春这一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天赐和天赐媳妇恐怕要侍疾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为难这两个孩子。

天赐媳妇还好说,毕竟没有婆婆,最多也就多煮几碗药。倒是天赐,只怕要吃些苦头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侍疾(加更求粉红票)

英国公府。

送走了御医,宋墨去了樨香院。

宋翰扑了过来:“哥哥,我害怕!”他扁着嘴,一副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的样子。

垂手作恭立状站在一旁的窦昭心里看着只觉得怪异。

十三岁的男孩子,长得齐宋墨的下巴高,却像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似的撒着娇。

宋墨却全然不觉得,轻轻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低声安慰他:“没事,父亲用了药,静养些日子自然就好了。”他说完,目光落在了窦昭身上。

窦昭立刻道:“世子爷放心,我这就领了公公屋里的落雁帮公公煎药去。”

这种时刻,就是做样子,也要做得漂漂亮亮,让人挑不出一点的毛病。

宋墨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和宋翰进了宋宜春的内室。

窦昭带着落雁去了茶房。

那里有现成的炉子,只要拿了药罐,就能煮药了。

落雁十七、八岁的样子,杏眼桃腮,十分的漂亮。

她是宋宜春屋里的大丫鬟,是蒋氏病逝后进的府,至于是不是还干着通房的事,窦昭并不关心,由素心服侍着,端了茶盅坐在那里喝着茶,看着落雁煎药,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落雁错愕,但她很快就低下头,把这错愕藏在了心里,和脚伶俐地满着药罐,打水。

有小丫鬟轻手轻脚急步走了进来:“夫人,大老爷和大爷,二爷过来了。说是来探望国公爷病情的。”

落雁眼角的余光忍不住朝窦昭瞥去。

只见窦昭一言未发地点了点头,那小丫鬟像来时一样脚步轻盈地出了茶房。

她知道,这是窦昭的人在向她通风报信,她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了的似的,忙垂了眼睑。

不一会,外面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素心去挑了帘子,从帘子缝里朝外望。回头对窦昭道:“不仅大老爷一家来了,二老爷一家也来了。”

窦昭淡淡地说了声“来得还挺快”,就没有了声。

素心也不说话。

茶房里一片压抑的寂静。

宋宜春的内室,也是一片压抑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