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心情变是有些难言微妙。

她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又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窦昭立刻安排人去还银子。

蒋琰从窦昭的屋里出来,却一路无声地哭回了碧水轩,而且她一回到碧水轩,就立刻差了映红:“你快去陈家跟陶二娘说一声,就说我嫂嫂已经知道我借钱的事了。让陈大人小心些。”

多的,她也不敢说,怕被传出去了让陈嘉的处境更加困难。她相信以他的厉害,肯定能猜出自己言下之意。想出对策,让哥哥和嫂嫂相信他的。

映红应“是”,却不敢擅作主张地去回话了。

她先去禀了窦昭。

窦昭正在看账册,闻言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道:“既然是表小姐的吩咐,你照着去做就是了。”

映红不知道窦昭是什么意思。战战兢兢地应喏,退了下去,转身去了玉桥胡同。

窦昭长叹口气。

她这样抬举蒋琰,蒋琰却连自己身边的丫鬟都收伏不了。

如果蒋琰嫁了陈嘉…以陈嘉的厉害,想必谁也不敢在蒋琰面前耍手段吧?

她放下账册。

让映红去给陈嘉报个信也好。

这件事成与不成,就看陈嘉怎么选择了?

※※※※※

陈嘉很晚才回来。

他远远地就看见自家的门前有人在等自己。

陈嘉一开始还以为是求他办事的人,待走近了些,才发现是陶二娘。

他颇为惊讶。

陶二娘管着内院,他内院又没有妇人,能有什么事?

只是他的轿子还没有停稳,陶二娘就急急地迎了上来。

“老爷,府里的映红姑娘来过了。”话已经说到了,陶二娘打住了话题。

陈嘉心中一跳,下了轿就大步朝内走。

陶二娘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陈嘉在院子中间站字,小虎守在我垂花门口。

他看到一眼无人的院子,这才低声道了句“说”。

陶二娘就把蒋琰的话告诉了陈嘉。

陈嘉立刻明白了蒋琰的意思。

他顿时像被雷霹了似的,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以宋砚堂为人和对蒋琰的爱护,他肯定是宁杀错不放过!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不过是借了蒋琰一百两银子,就被怀疑引诱蒋琰…可见烂好人做不得。

这可怎么办好?

向宋砚堂解释?

他会听吗?

像自己这样的角色,在宋砚堂眼里恐怕还不如他养的一只狗。

不解释?

自己的辛辛苦苦努力奋斗所得到的一切,只怕都会像流水一样付之东流了!

陈嘉望着夜空,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这夜空似的,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丝光亮。

可莫名的,他的脑海里却浮出蒋琰的眼睛。

乌黑亮泽,定定地望着他,眼中全是信任。

第四百五十二章 难为

陈嘉顿时觉得很为难起来。

以蒋琰的性子,定已向窦夫人解释过了。可她还是急急地让人传了话过来,可见窦夫人并不相信她的话。

他若是证实自己对蒋琰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窦夫人会不会误会蒋琰呢?

蒋琰从小在黎家长大,虽然和宋砚堂有血缘关系,可感情却不深,英国公不认她,她又遭了韦贺之事,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呆在宋家,原本就很尴尬,全仗着宋砚堂和窦夫人维护,如果让窦夫人误会,她以后的处境可就不止是尴尬了,一个不小心,可能连个安生立命的地方都没有。

可就这样任宋砚堂把这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他又不甘心!

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难道就为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把前程丢了不成?

陈嘉在屋里走来走去,直到听见三更更鼓,他才脱衣上床。

可上了床也没有睡意。

一会儿想,邵文极关在诏狱,宋砚堂肯定很关心邵文极都说了些什么,自己可以拿这个做借口悄悄地去拜见宋墨,随便告诉宋砚堂自己已经瞧中了谁家的小娘子,请宋砚堂给自己做个媒人。这个危机也就攻破了。一会儿想,如果蒋琰知道自己这样迫不及待地和她撇清关系,会不会觉得自己为了讨好宋砚堂就对她殷勤备至,宋砚堂略一不悦就对她敬而远之,为人太过世俗,太过功利而瞧不起他?

这可真是左也难右也难!

他明明有个很好的法子把自己给摘出去,却偏偏觉得心中很是不安,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不,做了亏心事的时候他想想自己落魄时受到的白眼,那小小的不自在也就过去了。可这次,他委实没办法做决定!

陈嘉拉着被子盖住了脑袋。想着反正事已至此,今天他就是想破脑袋也见不到宋砚堂,事情最终还是要等天亮之后再说,那就等明天再做打算算了!

何况他又没有门满意的亲事等着提亲,就算他的主意再好,也得有个对象才成。

他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可到了第二天起床,陈嘉在镇抚司衙门的心腹却跑来告诉他:“史大人悄悄去了诏狱!”

史大人是指锦衣卫都指挥使史川。

诏狱归锦衣卫镇抚司管,史川这样不声不响地去了诏狱,陈嘉大吃一惊,匆匆穿了飞鱼服就往诏狱赶修真强者在校园。

可等他赶到诏狱的时候。史川已经走了。

他悄声地问心腹:“史大人来见了谁?”

心腹心声地道:“邵无极。”

据陈嘉所知,邵无极和史川并没什么私交。

他暗暗觉得不妙,吩咐心腹:“快。把邵无极给我里里外外地搜查一遍,牙缝也不能放过。”

皇上这些年越发的阴晴不定,今把你下了诏狱,说不定明天就把你给放了出去。而且有资格进诏狱的,那最少也得是个六部重臣。说不定什么时候别人就把你给记住了,出去后先什么也不干,先你穿两双小鞋了再说。所以像邵无极这样的,在流放或是贬为庶民之类的圣旨下来之前,镇抚司是不会轻易得罪的,更不要说发生搜身这种污辱人的行为了。

心腹素来佩服陈嘉远见卓识。一句话也问,亲自带了人去搜查邵无极。

他们在邵无极的胯下搜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刃。

心腹勃然变色,将小刃呈献给陈嘉看。

陈嘉面地表情地用指腹刮着小刃。心里却像热水似的翻滚着。

史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干?

他是受了谁的指使?

一个想法隐隐浮在他的脑海里,他只觉得自己的大靠山宋砚堂此时如此站在悬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