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呀瞥见那人美眸中隐约可见的兴味之色,阮恒叹了口气,躬身道:“下官这就去探知这人的身份,既然被沉玉所喜,定是有过人之处。若不然,兴许能虏其胁迫沉玉就范…”

此话正中下怀,江怀闲锦袍一挥,阮恒便领命而去。

身后沉默的小元立刻上前将冷茶撤去,换上热腾腾的新茶,又乖巧地退了回去。白玉般的手端起茶盏,微凉的手心渐渐暖和起来。盯着些微的白烟,他低头啜了一口,唇角不经意轻轻扬起。

难得的对手,若一刀除下,则无趣至极。不如斩断其身边的牵绊,一步步地孤立,慢慢地蚕食。猫捉老鼠的游戏,这过程却比结果更为有趣。曾遇过的人,有崩溃,有作困兽之斗,亦有矮身屈服。

嗅着浅淡的茶香,江怀闲微微眯起眼。不知这沉玉,会是哪一种?

“什么,抢来的粮食少了一半!”沉玉一醒,便听到胡梓带来的坏消息,惊得立马坐起身来。顾不得扯到后背的伤口,急急一问:“究竟怎么回事?粮食分放几处,如何会被偷走?”

转眼一想,她皱起眉头:“不会是抢粮的士兵监守自盗吧?”

“有人泄露了藏匿之处,统共有两地被发现。幸好其它依旧完好无缺,我已经让人将它们移走了。”胡梓迟疑了一会,终是将实情告之:“泄露之人我已经找到了,就是当日守在帐外的两名侍卫…”

沉玉瞪大着眼,心头冒火:“那小娘子好手段,不过一时半会就从他们口里套出了这事!她在哪里?不教训一下难消我心头只恨!”

辛辛苦苦抢回来的粮食,就这样被海棠骗了去,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胡梓见她脸色气得发白,连忙扶着沉玉躺下。“你的伤还没好,别乱动,那小娘子这会在…”

“黑头,都尉大人召见!”几名高大黝黑的男子冲入帐子,守在外头的士兵想要拦住,却被他们轻易制住。

沉玉一看就知道几人不好相与,连忙赔笑道:“几位大哥稍等一下,容小人换身衣服…”

“我看没这个必要,又不是宴请你,需要穿那么好?”一人冷哼着,大手一挥就拎着沉玉出了帐子。胡梓想要跟上去,却被一人拦下。

“都尉大人传召的只得他一人,难道你想抗命不成?”

话说到这份上了,胡梓无法,只能顿住脚步,眼睁睁地看着沉玉被他们带走。半晌,咬咬牙转身便跑了开去…

————

不知道为啥,一写男主就卡文,昨天卡得那个郁闷啊!~~~

这文跟最近的天气一样,那个冷啊~~~

第三十二章 逃出生天(求粉红票!)

自帐外被几人推搡着进去,沉玉一眼就瞅见白一全身边低眉顺眼的海棠。奉茶时,眼角瞥向自己掠过微微的得意之色,就知此次被召见,肯定是她做的好事。

心里盘算着如何脱身,沉玉朝座上之人躬身行礼:“小人黑头,见过白都尉。”

“嗯,”抿着唇,白一全斜眼看着她,神色傲慢。

也难为他如此,监军和其他将领数次谏言,郑发富嫌他们啰嗦又烦人,早就打发回去了。如今郑发富和胡可一死,这兵营里官职最大的便是他了。

海棠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如同伺候人的平常丫鬟。帐子里亦丝毫不见旖旎之色,沉玉挑挑眉,没想到这白一全倒是忍得住,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在身旁竟然碰都不碰。

“黑头,你可知罪?”

上回问过的话,白一全冷着声又说了一遍。沉玉惶恐地低下头,对他毫无变化的问话暗暗撇了一下嘴角。“回大人,小的不明白…”

“不明白!”他拍案而起,怒喝一声:“营中粮草不翼而飞,还道是芮国的人偷了去,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人所为。你原是伙头营的士兵,此事怕也撇不清干系!”

转头朝帐外的近卫下令道:“将人带上来!”

沉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吴伙头一脸灰白,被人拖进帐子来。心下一痛,急忙上前推开那些近卫,扶着了他。“吴叔,你醒醒,别吓我…”

“哭什么,他还死不了!”白一全冷哼着,坐回去灌下茶水,又开口道:“姓吴的没有招供,但军营中粮草不足,这后山却突然多出几十车的粮食,你们如何解释?”

沉玉恨得咬咬牙,这人根本是想屈打成招。当初粮草被芮国所劫,未曾上报,如今怕是想将此事推到她头上来。若不承认这批粮食是从粮仓所得,就势必得说出拦截商贾粮车之事。

听闻那些商贾正向官府叫嚣,此时承认,白一全恨不得立刻把她送去交差。但是不说出事实,窃取粮草之罪,诛九族也不为过。劫粮更是牵扯到营内百来名兄弟,还有小虎和胡梓两人。

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沉玉咬着唇,沉默不语。不认,百来条性命就得跟着她赔上,还得连累吴叔;认了,自己就得到下面和师傅团聚了…

白一全见底下半晌没有吱声,甚为不耐:“不开口是么?来人,把这老伙头兵给我拖下去——”

“慢着!”抱进怀里的人,沉玉低喝道:“都尉大人,后山的粮食是将军生前派小的到樊城采买的,真金白银换来,并非偷盗所得。”

闻言,白一全冷笑起来:“采买的粮食竟敢私吞,你的胆子够大的!”

“大人应该没有忘记上回芮国劫粮之事,将军恐防粮草再失,才会秘密下令小人将部分粮食藏匿。”她定了定神,晶亮的双眼直视着他,答得理直气壮。实际上,不但心跳如鼓,藏在袖中的手更是微微颤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认下!

“将军和军师均已殉国,如今死无对证,而且你杀害两人嫌疑尚未洗清,你以为这些鬼话会有人相信么?”白一全叫沉玉来,根本就没想过给她辩解的机会。好不容易找到个理由除掉这眼中钉的机会,他又岂能错过!

“大人,当日小的采买所到的店家可以作证!”沉玉仍旧不死心地叫嚷着,柯柔曾带着她去店里,他们定然能认出自己来。

“派去的人说了,你曾去的‘第一当铺’,早就人去楼空。想必是担心事情败露,早早逃跑了!”白一全凉凉地说着,挥了挥手。“拖出去,明日正午在城门前斩首示众!”

沉玉满目愕然地被人拽了出去,被扣上手铐和脚镣扔进一处地窖,她才反应过来。朝出口冲去,却只看见光亮一下子暗下来,什么也看不见了。甩甩头,好不容易适应了地窖里的黑暗,瞅见也被扔进来的吴叔,她慌忙靠了过去。

抓着他的手,满掌冰凉。沉玉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又把外袍严严实实地盖好了,吁了口气。幸好吴叔没有发烧,不然真不知如何是好。

后背抵着冰冷的土墙,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日午时斩首,自己就快要死了?

忽地嗤笑一声,最怕死的自己,这会竟然没半点恐惧。兴许是十年前满山的殷红,让她麻木了吧…

十年前她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如今才死,算是守住了师傅的承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与师傅亲如父子。谁不想自己的子女成龙成凤?唯独师傅只求自己平凡无忧,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辈子。

正想着,腿上的人动了动。沉玉回过神,关切地问道:“吴叔,你还好吗?”

“…没事,”他伸手撑起上身,低问道:“这是哪里?”

沙哑的声线,听起来却有些古怪。沉玉心下有些疑惑,依旧开口答道:“猪头将军早前让人挖的地窖,储酒用的。吴叔,你身上的伤怎样了?”

“皮外伤而已,”他似乎摸了摸自己的脸,又问道:“白一全把我们关在这里做什么?要处决了?”

风轻云淡的语气,好像处决如同吃饭睡觉一般平常。

沉玉忍不住用掌心覆上吴叔的额头,难道被那些侍卫打傻了?

谁知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片刻道:“脾胃受了小伤,是被他踢的一脚吧?”

“对,”沉玉傻傻地点了下头,才后知后觉道:“吴叔原来跟胡梓一样懂医术?哦,胡梓就是大头,这是他的真名。”

他低声一笑,“胡梓?这名字比‘大头’顺耳多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颗药丸吞了,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此处寒凉,你这身子会受不住的。”

入口有些甜,沉玉怔忪间就咽了下去。皱皱眉,她怎么就觉得吴叔转眼之间好像变了个人?

不等她细想,就见他起身在地窖里摸索起来,便出声道:“没用的,吴叔。地窖的出口只有一处,已经被侍卫封住了…”

他淡淡应着,感觉着手下的触感,轻笑道:“黑头,过来帮忙。”

沉玉扶着墙靠了过去,他拉着她的手贴上一处松动,她不由惊喜道:“吴叔,挖开这里我们就能出去了?”

片刻又垂下头,沮丧道:“佩剑落在帐子里,手边什么都没有…”

还没说完,手心被塞下一物,又冷又硬,沉玉瞬间便摸出应该是一把匕首。

吴伙头怎会随身带着武器,还不止一把…

疑惑了一下,她的心思立马回到土墙上。管它的,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就行!

两人不敢太用力,生怕引来侍卫,只得一点一点地往外抠。挖了小半个时辰,沉玉突然觉得脚上凉凉的,俯身一抹,一手的水珠。“吴叔,这墙的隔壁是小溪…”

“哗啦”一声,水冲开他们抠开的小洞,猛地涌了进来。沉玉只觉手臂一紧,就被吴叔抓住往外游去。好在小时爱玩水,闭气的功夫不错。犹是如此,她趴在岸上,仍是止不住地喘气。

回头一望,他们已经离得颇远。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极为不舒服,沉玉打了两个喷嚏,问道:“吴叔,我们如今往何处去?”

可岸边除了她,只得一年轻俊秀的男子,哪里还有吴叔的身影。沉玉急了,想着他该是被冲去了别处,不禁起身要到附近找找。

“黑头,”那人笑了笑,唤了一声。“不过洗了把脸,你就连吴叔都不认得了?”

愣神了好一会,沉玉咆哮道:“说,你把吴叔藏哪里去了?”

握紧匕首,如果那人不说真话,就要冲过去插一刀。

瞅见她凶神恶煞的模样,他更是满眼笑意,拱手道:“在下吴汉钟,此番隐藏容貌也是逼不得已,请姑娘莫怪!”

虽是一身湿衣,有些狼狈,却半点不减他的风采。

既然胡梓发现了她的女儿身,自己又与姓吴的日夜相处,对于他能看出来,沉玉丝毫不见惊讶。上下打量着那人,她暗暗咬牙:这模样顶多年长几岁,还假装长辈那么久,她真是亏大了!

————

吴叔的真面目出来了。。。。。

来,砸张票子欢迎一下吧,呵呵~~~

第三十三章 无关英勇(求粉红票!)

昏暗的洞穴里,沉玉坐在火堆前,随手又抛了一根树枝进去。吴汉钟闭着眼,靠在墙上一动不动,面色仍是有些发白。伤口泡了水,愈发狰狞。虽然身上带了伤药,可失血过多,这会还没缓过来。

原本一直当作长辈的人,如今成了同辈,沉玉偷偷睨了他一眼,感觉怪异。其实吴汉钟对她的态度,就跟以前一样的好,只是看着陌生的脸,她心里总是有些疙瘩。

流水涌入地窖的巨响,上面的守兵很快便能发现。他们没有急于跑远,而是绕回咏城后山的一处,躲了起来。沉玉挖坑捉鸡时偶然发现这处通风又暖和的洞穴,便领着吴汉钟进来了。

又打了声喷嚏,衣服湿透了没法换,她总不能像吴汉钟那样光着膀子,只好往火堆那边挪了挪。吴汉钟睁开眼,看了过来。“黑头,我的上衣干得差不多了,先披上吧。”

沉玉起身捡起外袍,盖在他身上,嘟嚷道:“脸色那么吓人,还充英雄,顾着你自己就好。”

瞅见吴汉钟手边两把一模一样的短刀,她凑过去拿了起来,赞叹道:“竟然一模一样,刀柄上的是宝石么,看起来很值钱。”

吴汉钟哭笑不得,这小财迷对着短刀眼睛发亮,一副恨不得拿去换钱的模样。“这是一对的,名为‘无双’。”

“无双?”沉玉笑了起来,“本来就是一双的,居然会叫无双,好奇怪…”

他眸底闪过一丝柔光,“别小看这对短刀,不论重量、厚薄都一模一样,世间难得。”

翻来覆去地看着短刀,她只觉得普普通通,未曾发现特别之处。想来爱刀的人看到的总是和平常人不一样,就像师傅对自己的佩剑,心疼得不行,每天擦上好几遍,亮得都能照镜子了。

放下刀,沉玉倒是想到一事:“吴叔,额,吴公子那手好刀法,竟然用来杀鱼煮饭了?”

“杀手和厨子没什么不同,都是拿刀的。”吴汉钟微微一笑,如若春风,却看得她毛骨悚然。原来以前吃过的美味,一下子变了质,让她胃里一阵翻滚。唇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她急急往洞口走去:“我去看看外头有什么吃的,不然得饿死在这里了。”

他点点头:“别走开太远,有事叫我。”

说完,又阖上了双眸。

沉玉撇了下嘴,有事叫他,岂不是把周围的人都引过去了。这么笨的事,她才不会做。再说,谁知道这人让自己叫嚷,是不是想偷偷溜掉…

对后山她熟悉得很,左拐右拐,找着了几棵果树,用湿漉漉的袍子包着,就匆忙往回赶。远远瞅见兵营里似乎人头汹涌,看来已经发现两人逃出了地窖。

山顶的视野就是好,微风吹散了沉玉的额发,她舒服地眯起眼。如果自己现在悄悄跑了,不带着吴汉钟,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利离开。踟蹰了一会,想到在伙头营时,他对自己的照顾。沉玉跺跺脚,还是小心抱着果子回了洞穴。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洞内传来吴汉钟低沉的声音,沉玉踏进去,见那人丝毫没有张开眼。纳闷着自己放轻了脚步,难不成这人属猫的,耳朵那么灵?

“谁说我要跑了,喏,这果子很甜,赶紧吃吧。”有些心虚地把深红色的果子放在他身前,沉玉低声反驳道。

吴汉钟这才睁开了眼,满目笑意:“即使真走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得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再不吃,我就要吃光了。”往他嘴里塞了个果子,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把红果子吃得差不多了,沉玉打了个饱嗝,眯着眼道:“兵营乱哄哄的,应该发现我们逃了。只是有点奇怪,那白一全竟然没让人来追。”

“他巴不得我们逃走,坐实了罪名。”吴汉钟眼底一寒,冷声道。

“这姓白的真是小人!”闻言,沉玉气得咬牙,低声咒骂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头,低喝一声:“女儿家哪来这么多混账话。”

沉玉脖子一缩,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生气嘛…”想到这人又不是师傅,还敢教训她,自己居然会怕,不由顶了一句:“谁说女的就不能说粗话了,只要活得好好的就行!”

吴汉钟叹了口气,也不与她争执:“算了,这样的话少说为妙…你总穿着湿衣服不行,我们这就下山到其它城镇去。”

扶着石墙站起身,他往内一指:“洞内有风吹来,前头应该有出口。”

沉玉诧异地看向吴汉钟,她丝毫感觉不到有风,这人到底是属什么的,这都能察觉出来?

果不其然,走了一刻钟,便有一个半人高的裂口。吴汉钟率先出了去,见外头无异,才让沉玉跟着来。

他们翻过了山头,将近亥时才到达樊城。沉玉又倦又冷,不敢去客栈,吴汉钟去买了些干粮和成衣,两人便将就着在城郊的荒宅住一宿。

这宅子数年无人打理,杂草丛生,满是灰尘。围墙缺了个大口,房间也是层层的蜘蛛网。勉强找了间内里的屋子,换下湿衣,他们在榻上铺了些干草,便将就着睡下。

沉玉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反正她以前在兵营也没在乎这些,如今又疲倦不堪,不一会早已睡死了过去。睡在外侧的吴汉钟稍稍一挪,两人之间空出了一小块地方,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

先前受了伤,淌水又逃命,难得的安逸让沉玉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揉着眼坐起来,看见破烂的木窗隐隐透出的一点光亮,她一时有些怔忪。

“醒了?吃点干粮吧。”吴汉钟自门外而入,把还烫手的玉米饼递了过去。

顾不得热,她大口咬了下去,舌尖疼得直吹气。

见沉玉手忙脚乱的样子,他把刚打来的清水塞到她手里:“别急,没人和你抢!”

把玉米饼全咽了下去,她才开口道:“你出去了?”

“嗯,准备了一些小东西。”吴汉钟点点头,把手里的物事往桌上一放。不但有大小瓷瓶,还有女子的胭脂水粉。

沉玉眨眨眼,面上一窘。“你不会想让我穿裙子,涂上这些跑路吧?”

想到以前山下的大婶脸上一层厚厚的粉末,一笑就“扑扑”往下掉,她心里不由恶寒了一把。跟师傅生活,随意得很,她也很少穿女装,毕竟做事很不方便。如今要她换上,恐怕那举止半点比不上平常的女儿家,只会碍手碍脚。

“我没买女装,裙子赶路走不快。”他仔细看了沉玉的脸,挑了两瓶出来。“先坐下,你的容貌虽然看过的人不多,但以防万一,还是稍微改动一些。”

说罢,吴汉钟用帕子将她的脸颊擦干净,涂抹起来。

感觉到脸上凉凉的湿意,以及他的指尖缓缓游移。沉玉僵着身子,闭目不语。这人能够藏身兵营这么久未曾被人发现,可知他的手法有多高明。难得高人要帮自己改头换面,沉玉自然不会拒绝。

她沉闷之余,便掰着手指算起自己的小金库。数了几遍,昏昏欲睡时,终于听见了天籁之声:“…好了。”

沉玉立马蹦起来,跑到院中几乎干涸的池塘边张望了一番。左看右看,还是自己原来的相貌,但仔细瞅着,好像又有些不同。若不是相熟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回头见吴汉钟也往自己脸上捣鼓了一会,收拾好东西便起身朝她走来。依旧是以前看熟的吴叔的脸,只是要年轻许多。“此处不是久留之地,现在就走。”

“需要那么着急吗?”沉玉蹙起眉,想着营内的胡梓和小虎,不知如今怎样了…

“咏城虽然易守难攻,但上回若不是你在后山设下陷阱,又重伤了敌军大将,这里早就易主了。芮国攻破此地,只是迟早之事。”吴汉钟看向她,正色道。

“将军和军师暴毙,先前破敌立功的你又生死不明,军心动荡,咏城这两日恐怕就要被攻下。”

“照你的话,是不打算去帮忙了?”沉玉转开脸,淡淡问道。

“单枪匹马,可以做些什么?”他唇边勾起一丝讥笑,“你一向置身事外,难道这次想要回去?”

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吴汉钟叹息道:“你为他们做得够多了,没有必要再冒险。”

“如果芮国大军攻破咏城,锦国没了这层屏障,根本抵挡不住。到时,我们又能逃到何处去?”沉玉笑了起来,乌黑的双眼犹若星辰。

皇帝老子换了儿孙叔侄来做也就算了,但若是被芮国侵占了。那里用的官银与锦国可大不相同,她辛辛苦苦得来的银两,岂不是要变成一堆无用之物?

————

走过路过,记得留下爪印滴说!~~~呵呵

第三十四章 有福同享(求粉红票)

直接返去咏城,然后束手就擒?这样愚蠢的事沉玉才不会干。

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一个人回去?这简直是送死的举动,她也是不乐意的。

吴汉钟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取走了贴身缝好的碎银。于是沉玉成了债主,理所当然要他偿还。既然一时拿不出钱银来,那也行,只能跟她跑一趟了。

沉玉小手一挥,豪爽地道:“从现在开始,我请你做保镖。不包吃不包住,有危险要挡在我身前,有好吃的要先给我,有福同享,有难不同当!”

他噙着苦笑,摸遍全身,除了那一双短刀,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独自离开,只能挨饿受冻。反正吴汉钟也不放心沉玉,索性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回到原前后山的洞穴里,沉玉躲在树后张望了好一阵,没发现城外有任何异常。兵营里也不见骚动,看来芮国还没行动。安心地跑了回去,吴汉钟倚着石墙,睨了她一眼:“不用一天看几趟,芮国的人不会那么笨,光明正大地从正面攻打。”

沉玉一怔,“难道又从后山突袭?”

“不会,”他眯着眼,淡然道:“江怀闲不屑用同一伎俩,再说,上回越江枉死的芮国士兵可不少。此举需天时地利,不可能再来一次。”

听吴汉钟这么说,她吁了口气。“那叫江怀闲的人,真有那么厉害?”

“可谓百战百胜,听到他的大名闻风而逃的将领不知多少。”坐直身,他忽然笑了起来:“这人竟曾败于你,沉玉此名在各国恐怕早就传遍了。与江怀闲并驾齐驱,这样的殊荣,不是什么人可以得到的。”

“我才不稀罕,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不过那江怀闲这样的大人物,要跟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摆在一块说,恐怕比她更要郁闷。

想到这里,沉玉心里乐了一把。溜到角落,她枕着包袱就躺下了。反正有吴汉钟看着,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

吃吃睡睡了三日,仍是风平浪静。明显发现城内原来严阵以待的守卫有些松解下来,几次撞见城楼上的士兵只剩下数人。沉玉看得有些心急,正盘算着要不要偷偷回去,报信给胡梓和小虎,让大伙好好戒备,吴汉钟却笑得淡定。

“这个白一全看来还有点脑子,懂得用表象麻痹敌人。”他往外一指,说道:“城楼的士兵少了,但城门下的守卫却多了几倍。”

“吴…公子,你说那江怀闲会信么?”沉玉顺着他指得方向望了过去,疑惑道。

“在下年长几岁,叫声大哥吧。”他笑笑,回头道。

经过几日相处,沉玉也摸清了。这人除了脸换了之外,其它一点都没变。原来心头上的一丁点不舒坦,早就被她丢到脑后。于是这会,她笑眯眯地唤了一声:“好的,吴大哥。”

吴汉钟微笑着应了,又道:“若是对付其他人,说不定能糊弄过去。但对着江怀闲,恐怕难以凑效。”

用力地点头,她附和道:“连我们都骗不过,怎么去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