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身份识破(求粉红票!)

两眼血丝,小元终究一夜未睡。苦思冥想,依旧抓不住半点头绪,索性起身,把角落安睡的沉玉摇醒,先下手为强,急急将江怀闲昨夜留下的疑问问出。

她正发着好梦,瞧见一座金山银山,想着如何搬回来,就给他弄醒了。见是小元,勉强把床气压下,没好气地答道:“芮国不是还有个‘不败将军’么,沙场上哪还容得下张启闻…一山不能容二虎,再说那张启闻这么个锦国大将军,也不会愿意屈居人下。”

小元恍然大悟,咧嘴一笑。“真有你的,阿玉。”

在元帅那边终于能交差了,说不定还能少看两本书。

他正偷着乐,沉玉早就困倦地翻身又要睡了过去。怎么说也得入梦去,搬不了,总能再看看那些金银。可惜才见着,还没高兴多久,又被小元折腾起来了。

抓着两本厚厚的书,他皱着眉,讨好地道:“阿玉,我们是好兄弟吧。快起来教我念书,一行都没看见几个认识的…”

沉玉怒了,翻身下了软榻,瞪着他。“大清早的饶人好梦,这书就不能等天亮了再看?”

小元哭丧着脸,郁闷道:“主子已经起来了,刚梳洗完,就把这书给了我。说是每天需读十页,过两天来看看成果…阿玉,这书上白纸黑字,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你说该怎么办?”

看他模样可怜得紧,沉玉叹了口气,接过书随手翻开,指着第一行字问道:“你先念念,不懂的再问小的吧。”

“阿玉真是好人,”小元眨着眼,看着她又瞧了眼那行字,支支吾吾了半天,脑袋都要低到胸口上。

沉玉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忍不住低喝一声:“这一行十多二十个字,大人竟然没一个认得?”

他脖子一缩,无奈地道:“打小练武,哪有时间读书识字。原就想着一剑走四方,这书看不明白也不打紧的…”

抚着额,沉玉无语了。敢情这武功盖世的小童,压根就是个文盲?每天十页,如今看来十行都成问题。对于不认字的他来说,也是一种酷刑。

清了清喉咙,她阖上书,正色道:“照刚才的话听来,元大人觉得读书无用?”

小元不知她想说什么,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若果元大人出游时,见着一把稀世宝剑得一百两,想要买下时发现身上银两不足,刚好店主愿意赊账,按规矩会打下借条,对吧?”沉玉慢条斯理地打了个比方,继续道:“借条上写了一百两白银也就罢了,若店主有心讹诈,改成一千两、一万两,元大人也是察觉不出滴,那岂不是亏大了?白银还好,如果是黄金呢?”

小元愣了愣,脖子一梗,硬是反驳道:“我从来不赊账,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发生。”

“那就换一种情况,平日公子交待元大人事情,得面对面告之。如果离得远了,需得派人前来。若是用这飞鸽传书,不知能省下多少时日,元大人以为呢?”沉玉盯着他,反问一句。

“我、我可以让人帮忙看信,再转述…”明显气势弱了一些,小元嘀咕道。

“那人若是看错了信上的一个字,或是有意曲解公子的意思,元大人亦一无所知。事情搞砸了,这责任在谁身上?”她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问道。

“…我不离公子左右,身边的又是心腹之人,怎会背叛…”他的声音一路低了下去,沉玉摆摆手,嗤笑一声。

“难不成元大人一辈子都在公子身旁,公子又怎会如此狠心,让大人无出头之日?再者,这世间不会背叛的人,也只有自己了。”

小元瞥见她总是嬉皮笑脸的面上流露出一丝冷然,心底不由涌出一股陌生之感。怔忪间,沉玉已是恢复了笑脸。

“元大人而今还是觉得识字无用吗?”

他脸颊一红,撇开脸,神色别扭:“不认字就得被人骗,本大人一世英名,无论如何都不能毁在这么点小事上。”

把角落的书本捡了起来,小元如临大敌地瞪着上面的黑字,半晌憋出一句:“阿玉,这第一个字怎么念?”

沉玉无语,凑了过去。“大人先学会认,再练字,如何?”

他皱着脸,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一山不能容二虎…”江怀闲端着茶盏,低吟一句,唇边的笑容淡若柳丝。

见状,小元暗自松了口气,顺道拍了下马屁:“元帅天纵英才,所向披靡,那锦国降将张启闻又怎能比得上?”

墨黑的美眸淡淡地扫了过来,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果然,听见江怀闲开口问道:“这答案,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虽是疑问,语气却肯定无比。

深知瞒不下去,小元哭丧着脸,叹道:“回主子,这都是阿玉说的。”

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江怀闲放下茶盏,道:“本王原也信了,只是你说了多余的话。画蛇添足,功亏一篑。芮国第一勇士,怕要被这山村野夫比下去了。”

听见这话,小元心里郁闷得不行。这是当初自己对阿玉的戏语,谁知那人不但识字、懂茶艺,如今看来,还十分聪颖。尤其是,元帅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

挺了挺身板,他心头斗志被点燃,拍着胸膛豪气道:“小人一定努力读书认字,不会丢了元帅的面子。”

“甚好,”江怀闲微笑着颔首,淡淡开口:“既然如此,每天十页增加到二十页,想必你也能完成的。”

闻言,小元欲哭无泪。告罪后出了帐子,把沉玉叫了进去伺候。揣着书本,他直奔阮恒那里抱佛脚。

“公子,这是玄参茶。”沉玉半跪在木案前,垂首将旧茶撤下。“小人添了麦冬、桔梗、乌梅和生甘草,有养阴敛肺,清咽止咳之效。玄参、麦冬养阴润肺;桔梗、甘草化痰止咳,而乌梅能敛肺生津。”

连日来,她变着花样泡出各种润肺止咳的药茶,江怀闲已是见怪不怪了。大营内的补给不足,能凑足这么些药材也是不易。难为她这般有心,只是不知,目的为何?

但不得不说,喝了几天这些药茶,咳嗽渐少,胸口偶尔的闷痛也散去了一些。夜里睡得沉了,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闻着轻淡的茶香,江怀闲美目一抬,难得开口问起:“往后,有何打算?”

沉玉一惊,低着头小声答道:“如今侍奉公子左右,不挨饿不受冻,便已足矣。”

“空有一身才学,不去大展拳脚么?”语调一柔,他淡笑道。

心里纳闷着,沉玉有些受不了美公子突然而来明显示好的问话。想了想,卑微地答道:“小人何德何能,蒙公子如此夸奖。小的只求一生平淡安逸,不敢奢望功成名就。”

“碌碌无闻,这就是你想要的?”眸底越渐深沉,他冷笑道:“地位、名声、金钱都可唾手可得,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你心动?”

“小人只想脚踏实地过日子,云霄之上,并非安身之所。那些身外之物,给予了,亦可以收回。倒不如小人身上的几块碎银,来得实在。”沉玉看不惯美公子自以为是,不禁出声反驳。

见她一反平日的唯唯诺诺,江怀闲冷哼道:“胸无大志,难怪一事无成。在营中这么一段日子,你还想继续装么,沉-玉!”

听见这话,她面上神色不变,心里早就乱了。原来这人早就看出来了,却还把自己使唤得团团转,真够卑鄙!

师傅说了,敌不动,我不动。沉玉眼观六路,耳听四方,准备瞅着个空荡冲出帐外。

看出她的意图,江怀闲从容地站起身,乌黑的美眸紧紧锁住沉玉。“到我的身边来,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沉玉忍不住笑开了,“所有的…包括你吗?”

————

话说,这一章是新文写来将近一个月,最满意滴一章来。。。

来点票子鼓励一下吧,哈哈~~

第四十一章 亲密接触(求粉红票!)

只觉眼前一花,原本在几步开外的人瞬间掠至身前,微凉的手指已扣住细颈。沉玉双眼禁不住闪过一丝惊恐,脖子一松,那人已退了开去。

“我滴容忍有限,不要试图触及我的底线。”冷冷的声调,他气定神闲盯着她,缓缓开口。

方才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颈上,沉玉敛了敛神,好笑道:“公子劝服不了,就想动武逼迫?”

“聪明人自是一点就通,若果冥顽不灵,只能受点苦头,也能记得牢些。”唇角噙着浅笑,江怀闲淡然说道。

既然含混不过去,沉玉索性摊开来说:“公子是如何认出的?又是从何时开始的事?”

“起初只是怀疑,毕竟能直视我而神色不变的人,除了你再无别人。”他摇摇头,笑道:“然后是你刻意改变原来的声线,以及后来的一举一动。若是无名小卒,我定然不会有印象。但我们相遇时,就已经知晓你的身份,又如何忽视得了?”

摸摸下巴,沉玉叹了一声:“千算万算,我不该为了偷懒来做侍从。不然,还能继续瞒下去。”

抬起头,却见江怀闲似笑非笑的俊颜。带着凉意的手指覆上她的脸颊,他寒眸一闪。“兴许能瞒住旁人,可这双眼,却瞒不住我…”

退后两步,躲开了他的碰触,沉玉狠狠地瞪了过去。“公子这算是招安?可我志不在此,并无此意。”

“无妨,你有的是时间考虑。”他唇角一弯,满目笑意。

她转头见小元自帐外而来,圆脸一皱,叹道:“阿玉,得罪了!”

说完,手指在沉玉身上一点,她只觉眼前一黑,就倒在了他身上。

隐约间,似乎听到了美公子冷凝的声音:“好生照顾…不要怠慢…”

心里不由暗暗乐了,把她供着是吧,不把小元支使回来,她就不姓沉!

于是,沉玉在一处新帐子里,过着比以前更快活的日子。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起来洗漱后,不用动手,便有专人送吃的来。身下的软榻较之前不知好上多少,她几乎不愿离开床褥走动。

小元还送来好几本游历手札以及诗集,随手翻翻,一天便过去了,很是惬意。每每见着小元哀怨地捧着书本走过,沉玉都忍不住微笑。

总的来说,除了不能出帐子,美公子待她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有时会觉得,她这样就跟养猪没什么区别。但吃得好睡得饱,在如今战乱之际,却是相当难得了。

当然,到帐前骚扰的人也不少。

比如之前见过的瘦高男子,原来不是江怀闲本人,而是长史阮恒。面容清秀,谈吐温和有礼,沉玉对他的印象还好。只是这人一开口,滔滔不绝,不过一句想要将她招揽到芮国元帅的麾下,就能足足说上一两个时辰。偏又进退得当,让她发火不得,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沉玉相信,若有一日她点头答应了,一定是被阮恒给念疯的!

这也就罢了,阮恒才走,后脚又一人提着长剑杀了进来。这人她之前曾见过一面,便是暗杀郑发富的刺客,芮国子将赤英。此人不知从哪里听说她武艺超群,嚷着要与其比试。她每回否认此事,赤英却只认定沉玉不愿和他交手,便日日前来邀战。

看他说得口干舌燥,沉玉体贴地递了杯茶过去。赤英没有多想,一口饮尽,转眼就倒在地上。她摸摸腰上的口袋,幸好为美公子泡茶,留下不少凝神的药。一看这赤英就是火气旺盛,还是让他消停一下为好。

眼看着身手与自己不相上下的赤英被侍卫抬了出去,小元双眼发光地盯着沉玉,就差扑过去了,心里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是第二天看见面色阴沉,杀气腾腾的赤英时,沉玉不由暗忖。果然师傅说的对,耐得住性子不下药把人放倒,才是上上之策。

想着昨日自己不但横着出去,还绕了小半个大营才回到帐子,不知给多少人看了去。只怕如今,营内无人不晓,他们的子将被俘虏一招制住,甚至不省人事。

赤英怒极之余,早已把江怀闲的命令抛到脑后。举着剑冲向沉玉,劈手就砍。片刻,帐内一片狼藉。沉玉瞅着断开的软榻,和来不及保住而散落一地的点心,心疼不已。

早知她就该把点心都吃了,还说留到下午,如今可好,什么味都还未尝出来,就这样没了。弯下腰想要去捡起来,毕竟她吃不了,拿去后山作诱饵抓野味也是可以的。

这一蹲,剑锋险险从沉玉头上擦过,赤英一愣,改劈为刺。

点心碎的厉害,得用手帕包起来,沉玉猛地起身一侧,把放在旁边的帕子拽了过来。

数招落空,赤英脸色涨红,心底又是震惊,又是恼怒。此人还说不善武艺,至今却毫发无伤。果然,是不屑将他看作对手!

这一怒,手上的剑招越发凌厉,他的眼底更是凝着噬人的杀意。

“停手——”忽闻一声暴喝,赤英执剑的手一颤,剑尖停在沉玉的颈侧。再深一寸,她必然血溅当场!

微微的刺痛从颈上传来,沉玉伸手一抹,掌心一抹殷红。虽然及时喝止,但剑气尚未收回,划开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江怀闲大步走近,墨黑的眼眸似是结了一层冰霜:“赤子将无视军令,该当何罪?”

赤英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终是在他脚边跪下:“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他冷笑一声:“若不是沉玉手下留情,你以为现在还能安然站在此处?”

听罢,赤英脸色微变。思及那日的茶水若非安神之效,而是毒药,他如今只怕…

“拉出去,三十鞭,子将可有不服?”江怀闲冷冷下令,美眸转向一面,见沉玉仍是呆呆地盯着手心的血迹,不由蹙起眉。“小元,由你执鞭。”

“小人遵命,”小元怜悯地瞥了眼地上的赤英,特意命他动手,便知根本没有挽留之地。原想要求情的话,只能悄悄咽下,顺从地领着赤英离了帐。

江怀闲带着她回到自己的帐内,取出洁净的手帕,轻轻拭去沉玉颈侧的鲜血。翻出皇家特有的上好伤药,坐在她身侧。

沉玉沉默地由着他折腾,明亮的双目仍是失神。

“锦国的大英雄,不会是看见血就吓怕了吧?”江怀闲一面讥讽地笑着,单手扯开她的领子,仔细将伤药涂抹在血口上。

沉玉向来爱穿高领的衣衫,他也不甚在意,如今指尖在喉间滑下,丝毫不见凸起。眸底一沉,在千军万马前淡定如常的江怀闲不由变了脸色。

忽然间,一把浅色的粉末自沉玉手中扑面而来。他急忙闭气,可两人靠得太近,一时没有防备,仍是吸入了些许。眼前渐渐模糊,耳边“嗡嗡”作响,晕眩之感尤甚。微微张开口,却是半点声音未能发出。手脚无力,只能软软地倒在榻前。

朝江怀闲狡黠一笑,沉玉吃力地将他搬到榻上,喘了口气:“有你这样留人的吗?给抓进来做壮丁,而后是屈居侍从,被你像猴子一样耍,还得担心哪天睡着了会给人用刀剑砍。就算给我再多的金银珠宝,也不会答应你的!”

毕竟小命第一,钱财第二。她拍拍胸口,幸好药粉的量不少,剩下的就当作防身好了。

见榻上的人目光涣散,但依旧瞪着她。沉玉撇撇嘴,刚才滴药量,一头狮子转眼就能迷倒,亏这人支持了这么久,还有几分清明。

戏谑地伸手勾起江怀闲的下巴,她贼笑道:“美人,给大爷笑一个…这皮肤真嫩,手感不错啊!”

看着那人气得脸色发青,她笑得更欢了。终于出了这口恶气,谁让他先前老是支使自己来着?怎么说也得给点教训。

俯下身,瞧见江怀瞪大的美目噙着一丝羞恼,沉玉在他脸颊上大大地亲了一口。双手在他身上翻了好一会,半点银两没找出来。撇撇嘴,在江怀闲洁白壮实的胸膛上色色地摸了一把。这才在他满含杀意的冰冷视线中,大摇大摆地出了去。帐外的士兵经常见她这个侍从走来走去,也不在意。

“公子歇下了,不见任何人,有事明日再禀。”

沉玉低声交待了,便匆忙回到乱糟糟的帐子里拿走些衣服和干粮,趁着夜色避开巡逻的侍卫,偷偷溜到后山,撒开腿就跑路了。

————

河蟹时期,这接触尺度有限,咳咳!~~

早上又被吵醒了,那个郁闷,顶着黑眼圈爬过。。。

月底剩下十天不够啦,手上还有票滴亲8要浪费了。看到偶水汪汪滴大眼睛了米?

投偶吧,投偶吧。。。碎碎念~~~

第四十二章 被迫登台(求粉红票!)

沉玉不自在地往马车的角落缩来缩,周围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令她心生烦闷。十多人挤在这黑窄的车厢内,身穿花花绿绿的裙衫女子,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可惜看着这一切,沉玉只能无奈地叹气。

浓郁的脂粉味,夹杂着车内的腥臭与汗味,她皱皱眉,又往内挪了挪。拉了拉身上的衣裙,她只觉浑身不舒服。数年来,为了方便,沉玉不过将师傅宽大的衣衫改小便凑合着穿上了。如今突然换回裙子,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

耷拉着脑袋,她捂着耳朵,想到自己刚翻过后山,就被人盯上了。手里的药粉大部分用来放倒美公子了,剩下的对付一两人还可,但是四五名大汉,沉玉只有被抓的份了。

虽是白天,车内用黑布将窗户蒙上,昏暗不清。外头渐渐传来人声,沉玉知道,他们已经绕开了山脚,准备进城去。

“停下!里面有什么人?”

一声低喝响起,马车猛地停下,沉玉脑门磕着了,疼得呲牙咧嘴。

“这位差大哥,我们是红莲院的,前几日到城郊给戴员外贺寿…哎呀,小哥看起来眼熟得紧,是咱们明姑娘的客人吧…”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沉玉立马起了几层鸡皮疙瘩。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红莲院的老鸨红麽麽。

这红麽麽看起来不过三十上下,皮肤保养得当,白净娇嫩。蛮腰一扭,风韵犹存。想当年也是小有名气的花魁,只是年纪大了,大多数都会寻个好人家,为妻为妾。只有她把积蓄拿出,买下了这小小的妓院,发展至今已是城内有名的红莲院,足见能力非同一般。

可也是这么个漂亮的妇人,眼睛不眨的,就下令把其中一个试图逃跑的少女折磨至死。

沉玉摸了摸脖子,若是现在出声求救,能逃走得了吗?

正迟疑间,只闻那士兵粗声粗气地打断道:“红麽麽还是老样子…好了,赶紧进城吧。”

“多谢差大爷,”甜甜地应了一声,转眼间从“大哥”飞升为“大爷”,红麽麽声线软软地问道:“城里不知出了什么事,守备这般森严?”

“上头的命令,问那么多作甚!”士兵显然不耐,怒斥道。

红麽麽见问不出事由,也不多作纠缠,讨好地笑道:“差大爷以后多多光临,奴家一定好好款待。”

说完,马车慢慢前行起来。自知已经错过来机会,沉玉只好作罢。谁知车身一震,让她险些又磕上了。心里低咒着,听到车外马蹄声渐近,方才的士兵语气恭敬地问道:“不知几位大人前来,可有要事吩咐?”

“速速打开车门,逐一检查。”一人冷声说道,不待红麽麽回应,便开了门。少女们惊慌失措地见着来人,冰冷的盔甲这阳光下森严刺目,不少人尖叫着,乱作一团。

那身战袍沉玉昨日才见,自然清楚来的是芮国士兵。没想到美公子的动作那么快,大半日就追上来了。给他们捉回去,美公子指不定如何折腾她。于是,沉玉闭紧嘴巴,低下头,小心地将自己身影往角落缩去。

这人在车厢内细细看了一轮,思及元帅直接下的命令,凛声问起:“都是些什么人,是否见到可疑的女子?”

“回官爷,车上都是红莲院的舞姬,一共是十一人。”红麽麽身子一颤,兢兢战战地答道。

又往车内扫来一眼,人数一个不差,他这才收回视线,将手里的画卷“刷”的一下展开。“可有见过此人?若有隐瞒,以同罪论处!”

城门的守兵盯着好一会,终是微微摇头。红麽麽见惯大场面,很快恢复了神色,奇怪道:“官爷,这人犯了什么事,需这般劳师动众?”

来人不过瞥了她一眼,冷哼道:“此人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万死难抵其罪。若有这人消息,速来上报,赏金一万两白银。”

话音刚落,城外等候进城的百姓不由哗然。

“一万两…区区一人…”

“这赏金,一辈子不用愁…”

“…这般年轻,死罪…”

将画卷丢到守兵手上,来人冷声道:“贴在城门前,所有进城之人需一一查证。”

“遵命,”守兵拱手应下,那人一踢马肚,便扬长而去。

沉玉伸手托着脑袋,一万两白银,好歹锦国出的是十万两,这美公子可真够吝啬,连个零头都比不上。俗语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要找出自己,起码得花多些金银才有成效…

正胡思乱想间,马车已停在樊城最大的花楼“红莲院”前。十多个女孩被推搡着下了马车,到大堂里一一站定。说是舞姬,实际上其中好几人是刚刚虏来或买下的。按规矩,需让红莲院内的老麽麽,以姿色分为上中下等,再分别作培养。

沉玉身边的女孩抽抽搭搭地哭了小半个时辰,还没停下。她蹙起眉,伸手拍拍这女孩的肩膀道:“既然来了这里,哭也无用,倒不如坦然接受。”

听了这话,那女孩哭得更厉害了。原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如今不但被人贩子骗了来,还得委身这妓院做娼,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揉了揉有些刺痛的耳朵,沉玉一叹:“难道哭死过去,事情就会峰回路转了?还不如省下些力气,为以后打算。”

“进了来…还能有什么打算…”女孩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呜咽道:“爹,娘,孩儿好想你们…”

看来是个泡在蜜糖中,幸福长大的小姐。沉玉撇撇嘴,没好气地道:“别哭了,再哭眼睛不但肿,还有可能会瞎掉。”

女孩吓得不敢哭来,红通通地双眼看向她,小声道:“哭得久,真的会瞎掉?”

沉玉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她连忙止来泪,道:“我、我叫蓝小玉,你呢?”

“刚好,我名字里也有个‘玉’字。看你年纪比我小,就叫我大玉好了。”沉玉眨眨眼,把蓝小玉逗笑了。

“大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