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汉钟垂着头,忽然轻轻笑道:“他连一个衣冠冢都不给你,枉费你对他地一番情意…也罢,干净得来,干净得去,有吴大哥与你作伴,可好?”

黄泉路上,两个人总能互相取暖,不是么…

小元瞅着他的神色有些不妥,这边手臂一扬,领着众人便冲了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吴汉钟噙着决绝的笑意,抱着沉玉纵身便跳下了悬崖。

奋力伸手一抓,仅仅拽下了一小片衣角。小元颓然地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们落入云雾之中,瞬间便不见了…

这,要如何跟王爷交代?是盈盈的绿意和刺目的光线。动了动僵直的手脚,愕然地发现她如今就在水底之中,这才手忙脚乱地捂着口鼻游出了水面。

仰着头拼命喘气,她终于有了还活着的感觉…

活着?

沉玉摇摇头,挣扎着爬上了岸,手软脚软地躺倒在草地中。当日的情景在脑海里闪过,她分明服下了萧祈给地毒药,然后就不省人事。在这之前,仿佛看见了江怀闲眼中地震惊与哀戚…

她扯着唇角嗤笑一声,自己死了便拿不到藏宝图,确实该伤心。至于其它,怕是顾不上了。

歇息了一会,手脚这才有了些力气。沉玉观察着四周,郁郁葱葱,石壁环绕,根本不见出口在何处。不明白她怎会出现在这般荒凉之地,转眼就抛诸脑后了,想太多又有何用,倒不如填饱肚子来得实在。

围绕着刚才那片湖水走了一转,除了长及膝头的绿草,和零星地紫色小花,再也看不到别的。沉玉沮丧地瘫软在地上,肚子脑得厉害,不知自己多久没进食了。想也不想,抓了一棵草,上头还开着两三朵紫色的小花,直接往嘴里塞。

皱着的秀眉逐渐舒展开来,沉玉喜出望外。原以为没有法子只能拿这个充饥,不料味道却是不错。入口淡淡的涩味,咀嚼几下却有了些微的甘甜。一口气吞下十几棵,她打了个饱嗝,只觉浑身来了力气,精神爽利了不少。

沉玉嘀咕着,难不成这个还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殊不知这吃的是燕尾草,长在至阴至寒之地,十分罕见。因缘巧合落在的那片绿湖,便是燕尾草数百年上千年以露水凝聚而成,不过一滴足以让人起死回生。

吴汉钟带着她跳下崖底,刚好落在这池中浸泡了不短的时辰,湖水从肌肤中渗入身体,又加之萧祈给的毒药实际上还留了一手,并非置人于死地,而是暂时处于假死状态----总而言之,沉玉就这样捡回了一条命。

若是她还留在那个冷冰冰的密室之中,若是吴汉钟没有潜入王府,若是他没有一时心软把尸首带出来,若是他并未带着她跃下山崖,若是不曾落在这燕尾草的湖水中,沉玉至今仍旧是一具没有温度与知觉的尸首,再也救不回来了…

如今她又无知无觉地把燕尾草六十年才开的花服了下去,身上的毒素至此终于完全化解了。

几番查找,沉玉在角落找到了个窄小的石洞。她身形消瘦了许多,轻易就钻了进去。沿着光亮的地方爬,忽然间豁然开朗,一大片绿油油的田地,零散的简陋草屋,显然是一处偏远的山村。

她懒洋洋地伸展了手臂,在高处盯着朴实憨厚地笑着的妇人和嬉笑的孩童,沉玉觉得自己终于回到了属于她的安身之地。

没有迟疑,沉玉迈着轻快的步子下了小坡,直奔村口。当然没有忘记在地上滚了滚,华贵的衣衫转眼间脏得看不清原有的颜色。又在脸颊上抹了两把,撕破了裙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蹒跚着挪了过去。

自从师傅去世,她独自一人下山后,经历了一连串惊心动魄的事情。几番挣扎与逃命,如今终究离开了那个人。方才那处崖底云雾弥漫,深不见底,他们定然会以为自己落下去再也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垂下眼帘,沉玉笑了笑。

这样也好,让他误以为她死无葬身之地,便再也不会打扰自己的生活…

可是,为何双眼却不自觉地湿润了。

小玉儿给救活了吧。。。汗,回到轻喜剧的轨道上来啦。。。望天,应该呢

继续往完结进发,明天就回家的说,咔咔。。。

第五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山顶艳鬼

未免泄露行踪,沉玉把姓改成了平常的“张”,原本已经想好理由,编了个寻亲未果又遇强盗的落魄孤女的身份。再加上额头撞伤了一小块,谎称失忆就能把细节都瞒天过海。

掂量着没有漏洞,她也快到了村口。远远见着一男一女站在那里翘首以待,看到沉玉更是面上一喜,快步走来牵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道:“小玉你可来了,表婶等了半日,正要派人去路上找你…”

说罢,二话不说就拖着沉玉进了村入了屋,嘘寒问暖,看她摔得狼狈,更是翻出一件旧衣裳,麻利地打了好几桶井水让她洗澡。

于是,沉玉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村中的一员。这对夫妇的侄女似乎是被婆家赶了出来,无处可去,他们便收留了她。开头还问了一句沉玉叫什么,她张口就把假名说出,谁知这侄女居然就是叫作张玉。

看她这身惨状,不用多说他们两人也猜出侄女这途中遇了险,表婶好生安抚了一顿,暗暗哀叹着这侄女长得如此清秀,就因为成亲一年尚未有所出就被夫君休离,委实可怜,话语间不由多了几分惋惜与心疼。

沉玉感觉到这妇人的真情实意,可惜那真正的张玉失踪数日,怕是没有脸面再过日子,早早了断性命。

这世间便是如此,有些人拼命想要活,有些人却不得已只能想到决断地逃离现实。沉玉想起当日的自尽,忽然觉得可笑。不得不说,她只是急怒攻心,这才一时冲动做了啥事。

这世上最不值钱的是人命,最值钱的也是人命,她其实犯不着为了一个人而放弃自己的性命。

村落在山崖下。避世而居。鲜少有外人出入。村民朴实可亲,热情单纯,沉玉的面上很快便有了笑容。跟着那对憨厚的夫妇,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每天过得惬意而充实。r />

入夜后带着满身疲倦得回到屋内,躺在简陋地床榻,沉玉昏昏入睡前。偶尔会想起那个人。恍然间,觉得与他一同经历得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听闻芮国万浩帝驾崩,凌王登基为帝,沉玉没有丝毫惊讶。赵怀津已死,太子失踪,那么金銮殿上地位置。非他莫属。

乌目微黯,接下来,他该选秀充实后宫了吧…

回过神,抬头看见身旁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满脸红晕。沉玉狐疑地瞅了过去:“春儿,你整天神不守舍的,怎么了?”

春儿见左右无人。这才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小声道:“这事我说了,你别告诉其他人。”

“哦,好。”沉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反正村里还能有什么事,不外乎是东家娶了媳妇,西家的娃娃满月之类的,她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了。

春儿对她的敷衍有些不满。嘟起了小嘴:“留心听着。这可是大事。”

眨眨眼,她又贴近了几分:“听说。山上有鬼。”

闻言,沉玉倒是停下了手中的活,奇怪道:“既然是鬼,你怎么没害怕,反而更高兴?”

春儿面上更红了,沉玉愕然道:“难不成,这还是个艳鬼?看这鬼把咱们地春儿迷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小玉一猜就中了,”春儿瞪了她一眼,煞有介事地开口:“上回我在山顶采蘑菇的时候,一不留神睡了过去,醒来就天黑了。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白衣人站在不远处,望着崖下出神…”

回忆起那道硕长的身影,如玉的侧脸,春儿话语一顿,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就像一幅画似的,我都不敢靠近看清楚,就怕一碰这人就要消失了。”

沉玉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看来,有人的春天不远了。”

春儿锤了她一下,又羞又怒:“胡说,那样的仙人,我这等凡人又怎能配得上。”

见她眼神暗了下去,沉玉拍了拍春儿地肩膀,正色道:“那是你离得远了,说不准走得近,就会发现那人脸上其实长了许多斑,又黑又丑,家里还有十多房的妻妾和像老鼠窝那么多的子子孙孙…”

听了她的话,春儿“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开了:“瞧你说地,好像那人跟你有仇似的,用得着这么诋毁人家么?”

“我实话实说而已,再说漂亮的人,这心是什么颜色还说不清,还是别招惹得好。”沉玉苦笑着,低头又干起活来。

春儿掩着唇,这才想起当初听爹娘说起张玉地身世。那夫君也是长得一表人才,最后却绝情地把她赶出了家门。

怕是如此,这才觉得漂亮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吧…

思及此,春儿连忙符合道:“就是,长得漂亮又不能当饭吃,说不定还手无缚鸡之力,什么事都做不成。还是咱们村里实在的庄稼人好,能干又老实。”

沉玉贼笑道:“听春儿这么一说,难不成心里有人选了?说来听听,明儿我就让表婶替你上门问问去。”

春儿佯装恼怒地给了她一个暴栗,脸上又是红了:“赶紧干活,磨磨蹭蹭的这天又得黑了。”

两人又打闹了一会,手忙脚乱地继续干活了。擦黑,就偷偷拽着沉玉往山上跑。沉玉纳闷地跟在后头,喘着气问道:“忘了什么东西在上头了,赶得那么急?”

春儿一个劲地拉着她跑,心急火燎的:“快,晚了就看不见了。”

想要问她究竟要看什么,可是一张口,凉风就涌入嘴里,沉玉喉干舌燥的,也就没再出声了。

看着熟门熟路在树丛中蹲下的春儿,沉玉扫了眼周围空荡荡的,也没见着什么好看地物事,无奈道:“春儿,今夜没月亮,伸手不见五指地,能看什么?方才忘记跟表婶说一声,晚了回去他们要担心的。”

“没事,就等一会,一炷香地功夫就行了,就当陪陪我好吧?”春儿咬着唇,揪着沉玉的衣袖不放。神色看来楚楚可怜,可沉玉一看这架势,如果她不答应,这衣服怕是明天就不用穿了。

“好,好,就一炷香。”眼珠子一转,沉玉迟疑道:“春儿,你不会是在等那个艳鬼吧?”

“就是他,我以为就来一晚。后来听几个姐妹提起,几乎每晚都有人瞧见一袭白衣在此处,这都个把月了,就盯着崖下什么都不做。”春儿叹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我们都想着这人的妻子是不是跌下了悬崖,这才夜夜守在这里,幻想着能再见她一面…”

沉玉眼睛一瞪,噼里啪啦地打了一通,皱着脸道:“春儿,这里好多蚊子,我们赶紧回去吧。”

只觉一腔春水不知流哪里去了,春儿愣是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不解风情。平常的姐妹们一听这话题,哪个不是眼睛放光,要么双目含泪,继续把这凄美动人的故事编织着下去,偏就她注意力居然都在蚊子上面。

一把抓住沉玉乱抓的手,指尖贴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么大的动静,想让人发现她们么?

就在沉玉等得耐性就要全失的时候,传说中的艳鬼终于出现了。果然是一身雪白的衣衫,融入黑夜的乌发,修长的身影。虽然尚未看清面容,远远看来气质却是不错。

随着夜风,云霭慢慢散去。飞盘在空,待月华洒遍大地,沉玉愕然地盯着来人。何止不错,根本就是绝色…

春儿见沉玉看得发愣,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人的正面,果真犹若天人。容貌俊雅,一双眼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怕是盯得紧了,离得远来人仍是很快便发现了她们的藏身之处,剑眉蹙起:“出来!”

沉玉听到在梦回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小腿立马就软了----实际上,也不敢起来,低着头,下巴几乎要搁在胸前。

春儿吞了吞唾沫,勉强上前两步,依旧跪坐在地上:“这位壮士,不,这位公子,我们只是刚好经过,不是有意冒犯…”

这个谪仙般的男子竟然跟她开口说话,春儿向来伶俐的嘴巴一下子变得不利索了:“我、我们这就走,不打扰公子了。”

一听这话,沉玉恨不得立刻就跑,就是怕那双金睛火眼看穿。只能依旧垂着头,扶起一边依依不舍的春儿,背过身靠着她,挡去大半个身子,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向下山的小路。

眼见就要离开那人的视线,正要松口气,忽然眼前一花,面前闪出一抹雪白绣边的衣摆,低沉的声线在耳边响起:“…慢着!”

中午滴飞机,所以更新晚了。。。。俺终于回家了,么么大家呢

行李实在太重了,可怜俺滴胳膊这会抓着鼠标都在抖着,都抓不稳了。。。。。泪。。。。。

朝完结进发in。。。。。亲们要耐心,耐心呢

第五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春色撩人

刚刚匆忙一瞥,那人清瘦了许多,下巴尖尖的。眼底的青影隐约可见,怕是最近都没有休息好。身形也瘦削了,面色更是苍白。

得到了梦寐而求的皇位,他还不欢喜么,怎会变得如此憔悴?

沉玉抿着唇,盯着那双精致的绣边短靴,若是细看,不难发现那金线绣出的分明是五爪金龙。她沉默着没有开口,春儿偷偷抬头,见那仙人淡淡地看向她们,不由疑惑道:“这位公子,还有什么事…”

尚未说完,只见他骤然伸手,拎着沉玉的领子就把人提了起来。春儿吓得不轻,面色一白,眼看着这人的手臂用力圈在沉玉的腰上。两人的身躯紧紧相贴,姿势暧昧,尚未出嫁的春儿这一瞧,脸颊转眼就红透了。

沉玉被提起来的那一瞬,身体就僵直了,这人居然一下子就发现她了?

不对…她暗暗静下心来,江怀闲就算金睛火眼,自己跌落悬崖,是小元亲眼目睹的。只要一口咬定她叫做“张玉”,面目有些相似而已,这人也奈何不了她,青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打定主意,沉玉的心安定了不少。可是,想归想,她仍旧不敢抬头。近距离与那双美目对视,她自问没有这样的勇气,保不住被那视线一扫,立马就原形毕露。她这鸵鸟的心态不过片刻,一只手便勾起沉玉的下巴,把她的脸面显露在明亮的月色之下。兴许因为吹了很久的冷风,修长的手指带着些微的凉意,沉玉略略一颤,垂下眼帘,装作害怕地神色把脸颊绷得紧一紧。

实质上。她手心冒汗。这面上想要伪装却有些力不从心,做不出别地表情来了。

沉玉挣了挣,腰上的手臂却愈发收紧,疼得她不禁蹙起了秀眉。(江怀闲还单手扣住她的双腕,如今沉玉根本动弹不得。

因为仰着脸的关系,她甚至还能感觉到喷洒在面上的气息,熟悉、温热,还带着一丝紧促。

静谧的夜晚。他们这样对峙下去沉玉还真受不了。即使江怀闲仅仅约束住她的手腕,没有用力,自己也完全靠在他的身上,可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看江怀闲地样子是不会主动开口了,沉玉把要说的话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感觉没有漏洞了,这才清清嗓子,张了口:“这位公子。我们是山下小村的普通人家,无意冒犯…”

不等她把慌给圆了,报出张玉的名字,嘴巴就给人堵上了。

沉玉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黑眸。这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哦,不。是众目睽睽之下轻薄她一个黄花闺女。

她可没有错过附近隐约的气息,暗卫来得不少,加上身边的春儿,沉玉就算面皮再厚,也忍不住滚烫起来。

死死地咬紧牙关,就是不让他得逞。江怀闲也不急,舌尖细细舔吮着粉唇,不经意地扫向贝齿。沉玉只觉唇齿渐渐发麻。不光脸颊。热气渐渐向脖颈和身上蔓延,尤其是两人紧贴的地方。更是能感觉到彼此加速地心跳。

她想要躲避开这样的亲昵,眼前这个人不惜一切,只是想要得到那张藏宝图。那日之后,他们重归陌路,再也不复以前了。似乎一根根小刺在胸口,沉玉的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揪紧。r />

那么,这个吻又代表什么?她地利用价值仍在,所以他还不愿放手?

思及此,沉玉眼底一黯,往后退开半步,想要结束这场毫无意义地亲近。可是江怀闲没有让她如愿,掌心扣着沉玉的后脑勺,四片唇瓣又重新密密地贴在了一起。

她当下便恼了,左脚一抬狠狠地踩了过去。江怀闲看也不看,轻巧地向外侧了侧身,不但让那脚落了空,还趁着沉玉惊呼之余,毫不迟疑地撬开她的贝齿,攻略城池。

江怀闲地吻就像他的人一样,强势、坚定,且不容拒绝。沉玉起初还能稳住心神,清醒着勉强应付。可是到了后来,耳根发烫,双腿麻软,若不是他在腰上的手臂还圈着,她早已站立不稳。

待那张常年含着凉意的薄唇变得火热,这才恋恋不舍地退离了一分。沉玉双眼迷蒙,噙着若隐若现的水光,粉唇水润红艳,微微张口喘息着。在江怀闲看来,根本就是索吻的姿态,眸底不由一沉。

看他又要低下头,沉玉立刻回神,顾不得其他,扬声尖叫道:“公子,你认错人了!我…”

嘴巴一张一合,没了半点声音。她索性闭上嘴,可身子扭动着就要摆脱江怀闲的束缚。某人不耐地瞥了她一眼,两指微拂,沉玉只能乖乖僵硬着身板落在他的怀里----这下不但哑穴被点,连手脚都不能动了。

被打横揽在怀里,沉玉真是欲哭无泪。早知真不该跟着春儿上山,这下好了,碰着不想见地,看怕难以收场了。

春儿见这谪仙一样地男子抱着沉玉抬脚要走,慌张地地爬起身,拦在他身前:“公子不能走!”

江怀闲挑挑眉,对她视若无睹,继续往前走。

“公子,小玉是有夫之妇…这会是离了府,但难保什么时候她夫君会来村里接人。”春儿急得就要哭了,一股脑地劝说道:“休书没送来,小玉就一日是府上的人。公子强抢别人地妻子,这、这使不得啊!”

听罢,江怀闲身影一顿,倒是停住了脚步。垂首望见怀中的人面色数变,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直视他。他冷冷地睇了过去,冷哼道:“小玉儿倒是厉害,这才一个月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沉玉表情立马僵住了,嫁人的是张玉不是她啊…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有了拒绝他的理由。她也就没有解释,不过被点了哑穴,也解释不了。

江怀闲看她面无表情,眨着眼丝毫没有要辩解的意思,恨不得这会就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亲眼看着沉玉自刎,然后尸首被抛下山崖,他一个月来痛彻心扉,茶饭不思,这个女人却逍遥快活地赶着去寻如意郎君了?

眼看着这人没有放下沉玉的意思,春儿惊惶无措地跟在后头,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江怀闲停在山下候着的马车前,手臂一动,春儿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便倒地不起了。

沉玉担忧地瞅了一眼,确认她仅仅昏睡了过去,暗自松了口气。抬眸看向江怀闲,他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颔首道:“待会我就派人把她送去村口,保证毫发无损。”

说完,她就被抱上了马车。

夜风吹起了窗帘的一角,沉玉望着繁星满天,没想到自己惬意轻松的生活不过才一个月就要结束了。她枕在江怀闲的肩头,脸颊埋在颈窝,让他看不清自己的神情。

如果可以,她真想大喊一声,让江怀闲放了自己,不要带她去那座冷冰冰的皇宫。可是这样,不就间接地承认了她的身份?

沉玉无声地嘀咕着,她就是不认,看江怀闲还能拿她怎么办…

熟悉而安心的气息,温暖的怀抱,她在些许的颠簸中,迷迷糊糊地阖上了双眸。绵长的呼吸声响起,江怀闲扯过身旁的毯子,单手裹在两人身上。

一如往常那般恬静的睡颜,这个可恶的女人还是如此没心没肺,任何时候在任何地方都能轻松入睡。江怀闲深深地看着她,那日小元回去报信,听说两人坠入无底深渊,尸骨无存,他霎那间犹若处于冰窖之中,全身早已没了知觉。

保存住沉玉的尸身,纵然触摸间只有寒意,起码她还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那样,他终是永远失去了她。

那一刻,脑中只余一片空白。在小元的惊呼中,他内息翻涌,难以自抑,险些走火入魔。

掌心覆上她的面颊,柔软而温热。江怀闲俯下身,薄唇印在沉玉的眉间,擦过眼帘和鼻尖,落在红润的唇上。小心翼翼地,轻柔地厮磨…

第一次诚心地感谢上苍,幸好,她还活着…

这吻戏写得偶要吐血了,憋了好久,终于咬牙憋出来了。

小两口又遇上了,8容易啊这亲妈都不忍心让他们折腾太久,看俺多好呢,脸红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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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冰释前言

沉玉醒来,尚未睁开眼,只觉身上的被子柔软轻盈,舒服地伸展了手脚,甚至习惯性地蹭了蹭枕头。光滑舒适的触感,脸颊感受着微微的凉意,忽然一个激灵,想起那晚遇上了江怀闲,然后呢?

猛地张开双目,入眼的便是明黄的顶账,上面细长的流苏,五爪金龙的精致刺绣。沉玉呆愣地望着,片刻后暗暗叹息,她还是回来了。

“醒了?”

侧过头,看见罪魁祸首仅穿着一件明黄的锦衣,坐在床沿,手中还拿着一卷书轴。美眸清明,显然守在这里许久没有入睡。

江怀闲抬眼见沉玉目光发直地瞪着自己,秀眉微蹙,一看就知尚未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模样比起先前张牙舞爪要可爱多了,他的面上有一丝浅淡的笑意飘过,俯身在她的唇边落下一吻。

“睡得久了,小玉儿也是饿了吧,我这就命人摆膳。”

沉玉回过神,迅速坐起身,朝他呲牙咧嘴:“这位公子,我不认识你,请立刻送我回家去。”

“小玉儿说什么,这里就是你的家,还要去哪里?”江怀闲看了看她,饶有兴致地抱着双臂,抿唇轻笑。

装傻充愣向来是沉玉最擅长的,她摇摇头,一副委屈欲泣的神色:“公子这是强抢民妇,让奴家以后怎么见人啊…”

江怀闲的视线从她的脸颊慢慢往下,对于沉玉掩耳盗铃的行为不过淡淡一笑:“回去与你的夫君相聚吗?没想到,小玉儿对他还真是上了心。”

沉玉双掌捂着脸,借机掩去面上的神色,听见这话,身影不由一僵:“你、你…”

想要说的话噎在喉头,不敢说出来了。江怀闲这语气。如果她再继续编排下去。难保张玉那夫君一族都要被连累受罪了----虽说,那府上只怕不会是些什么好人,不过一年无所出就把一个弱女子赶出了家门----可是,还罪不至死。

看沉玉不吱声了,江怀闲满意地挑挑眉,深知她这算是妥协了:“清晨冷凉,先披上衣衫再说吧。”

沉玉急着应付他,低头一看。锦被下居然不着片缕。刚才慌乱地坐起来,被子滑落在腰间,胸前春光乍泄…

她立马就傻了,好一阵才红着脸抓起被子,恨恨地瞪了过去。难怪一开始旁边此人地目光就直直地停留在自己身上,这丢脸真是丢到家了。

江怀闲愉悦地轻笑着,凑过去柔声道:“小玉儿如此深情款款地眼神,难不成想要我帮忙穿衣?在下并不介意。只是更愿意帮小玉儿宽衣。”

这下沉玉不但脸颊红透了,耳根和颈侧也染了一片绯色。单手扯下纱帐,挡去了他炽热的目光,沉玉这才手忙脚乱地穿戴好。赤足跳下了床榻。

桌上早已摆好了各式各样的精致菜肴,她扫了眼在殿中伺候的十数人,虽然低眉顺眼。没有看过来,仍旧让人浑身不自在。见江怀闲神态从容,根本对他们视若无睹。沉玉闷闷地落座,扒了两口饭便没了食欲。

这样的情景,愈发觉得两人之间的差距。她不过是山中村姑,只懂得种菜、打猎,会一点茶道,饭食勉强能入口。平常穿着布衣。大大咧咧,不必理会旁人的目光。喜欢的时候就躺在草地上打滚。偶尔翘起二郎腿,练练字,自娱自乐。

即使不愿承认,但如此地她,确实配不上举止投足优雅华贵的江怀闲。==r />

一双银筷敲了敲沉玉的额头,她用手捂着,不解地瞥了过去,只见江怀闲挥手让宫人都退了出去,无奈地开口:“…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沉玉咬着唇,迟疑道:“皇上,让我出宫吧。”

“可以,”江怀闲爽快地允了,回头见着她瞪大的乌目,低笑道:“就知道小玉儿在宫里闲不住,想要出去的时候只要跟我说一声便可,不过…”

“不过什么?”沉玉警惕地瞅着他,这人怎突然那么好说话了?难不成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抬手抚了抚她的乌发,把沉玉的神色收在眼里,江怀闲叹息道:“出宫可以,但小玉儿得保证会回来。”

没料到竟然是这样的条件,她沉默片刻,心底地戒备倒是慢慢散了,腰背也软了下来:“…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