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津咽不下这口气,十年来处心积虑要除去江怀闲,一举一动谨慎再谨慎,却未想终是一败涂地。这样的结果,他不甘心,金銮殿上地位置是属于自己的,以前是,往后也是!

“你以为寡人会信么?”放下沉玉的长发。他的手掌覆上她的脸颊。而后沿着脖颈移至胸前。即使匕首没有深入,伤口却不浅。大片的鲜血染红了衣襟。被赵怀津用力按压,沉玉禁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

青云站在江怀闲的身边,几乎贴在他的身上。负在身后地手掩在袖中,旁人也许看不到,但在她的视线中分明瞅见江怀闲的拳头捏紧,连指甲划破了掌心仍不自知。

略略垂下眼帘,她柔声道:“皇上,沉姑娘受的伤不浅,放任这血流下去,就算不杀也会衰竭而亡。不如,换奴婢代替她…”

见赵怀津满脸不悦,青云连忙转口道:“要不然,让奴婢为沉姑娘包扎妥当,免得…”

“不必,”默不作声冷眼看着他们地沉玉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转头道:“皇上不是答应给我一个痛快么,这是出尔反尔?”

顺势把她紧搂在怀里,赵怀津嘴角一扯,笑了起来:“寡人以为你会求饶,没想到…而今要杀了你,倒让人可惜了,如果你不是跟了凌王的话…”

“既然皇上不愿动手,那么只好…”乌目看向不远处地一对璧人,只觉刺目至极。沉玉苦笑着,这样僵持下去,最不利的便是江怀闲。

也罢,就帮他最后一回。她忽然侧身将手肘顶向身后的赵怀津,及时脱开身去。俞席衡这才松了口气,却见江怀闲震惊地盯着这边,下一瞬身影飞掠而来。

赵怀津踉跄几步,眼睁睁看着沉玉一手抓下耳饰上的圆珠,吞了下去。见江怀闲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自知无力抵抗,清楚大势而去,闭眼正要受死,半晌却未有所感。

睁开双眸,看着沉玉软软地倒在江怀闲的臂弯中,后者几番试图催吐,但丝毫没有作用。

眨眼间便明白了,赵怀津仰头大笑:“江怀闲,你也有这样的一天。这个女人宁愿死,也不愿留在你身边,哈哈…”

江怀闲一动不动地盯着怀里的人,感觉到那熟悉的暖意渐渐散去。指尖在沉玉灰白地脸颊上滑过,凉意似乎随着动作渗透至心底。

他不明白,这个贪生怕死地女人,为何会忽然用这般决断的方式脱离自己地掌控。如果是因为方才的话,沉玉素来与他心有灵犀,分明知道那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而作的一场戏。

自己越是重视,越是紧张,赵怀津更会抓紧她这个筹码,尽情折磨。美眸愣愣地瞪着沉玉,仿佛想从那紧闭的双眼中看出她心中所想。

江怀闲揽紧她,紧贴的身躯才能感觉到沉玉仍旧温暖依旧。抚着她的乌发,一下又一下,他暗自轻叹。如果这女人想要惩罚自己,那么,她赢了…

俞席衡从来只觉得沉玉是阻碍,如今看着她决然地服毒自尽,心底却是喜怒难辨。目光定在凌王如玉的面上,一如往常的自若淡然,完美得让人寻不出任何瑕疵。

或许是他小题大做,这个女人对于江怀闲来说,不过比平常人更为关注一些,实质上仍是无足轻重。

不着痕迹地朝青云使了个眼色,正要趁机逃走的赵怀津只觉眼前一花,刚刚那个柔弱娇媚的女子便站在他的跟前。赵怀津鄙夷地打量着她,不屑道:“就凭你,未免太不将寡人放在眼内了。”

身边的暗卫由于时常藏匿在他身边,也中了那藏宝图上的毒。尤其武艺越高,毒素蔓延得更快。而今,除了自己,再无生还之人。赵怀津硬是动了所剩无几的内息,挥手对着青云就是一掌。

青云轻而易举地挡了下来,转手便点了他的睡穴。赵怀津愕然地瞪大眼,这功夫他似曾相识,但分明只有男子才能修炼…

不等他细想,黑暗扑面而来。

赵怀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那厢江怀闲抱起沉玉,抬步便走。俞席衡不顾伤势疾走数步,立在他的前头:“凌王要去哪里?如今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太子被她放走了,不知所踪,赵怀津又该如何处理?”

江怀闲正眼也未曾瞧向他:“你向来爱自作主张,如今倒来问本王的意思了?”

俞席衡一听,就明白他已知自己做的好事,迟疑道:“现在并非谈论儿女私情的时候,既然沉玉已死,只需找个风水好的宝地葬下,还有许多事要凌王定夺…”

“赵怀津很快会被掩饰成病重驾崩,太子也能假造一个意外,寻来个身形相似的男童,一把火烧掉东宫,那些老顽固也看不出真假来。”他一把抹去嘴边的鲜红,细细地说述着接下来的计划,抬头却见江怀闲的视线由始至终未曾从沉玉身上挪开。

这样的凌王,并非俞席衡熟悉的那样。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江怀闲,口若悬河的他第一次搜肠刮肚,竟然找不到任何能说的话…

两指搭在沉玉的颈侧,没有任何脉搏,手腕亦是。江怀闲没有放开她的手,顿住脚步沉声问起:“俞席衡,找出萧祈,不惜一切代价!”

这般唤他的全名,凌王还是第一回。俞席衡感觉到刺骨的杀意从脚底往心口蔓延,他明白自己若不应允,江怀闲极有可能毫不犹豫地把他撕得粉碎。

指头微颤,俞席衡恭谨地伏下身,拜倒在他的身前。

额,好想说故事到此结束,咳咳。。。当然,还早着呢

偶到了合肥,今天去了包公墓园,回来居然整理半天上不了网,更新晚了,摸摸亲们呢。

第五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无药可救

城门前聚集了一众百姓,围观着皇榜上的白纸黑字,宫内急召民间医术高明的大夫,重金之下却是无人问津。

毕竟皇家不同平常,治好也就风光,但一个不留神可就要丢了性命,谁敢贸然前往?

一布衣男子戴着斗笠,隔着黑纱略略瞧了眼榜上的字,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穿过凑热闹的人群,他拐了个弯进了一条小巷,踏入了角落处的小屋。

“宫内求医,十万火急。”他简略说着方才看见的皇榜,把手里的药包放在桌上,望向榻上躺着的人。

那人面色发青,虚弱地动了动:“没有打听到其它…你我同为医者,这药要来何用?”

“我说有用就是有用,”掀起斗笠丢在一边,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容,手背上的黑色图腾尤为诡异。

“黑连,”榻上的男子唤了一声,猛地咳嗽起来。

黑连无奈地叹着,走过去抚着他的后背:“萧祈,在这里安心养病,他们的事又与你何干?”

“你答应我的事…”萧祈止了咳,坐起身从他的臂弯中退开。

“知道了,不就那个叫沉玉的女子。”黑连见他如此排斥自己,闷闷不乐地答道:“如果没猜错,她应该服下了那颗药。”

“什么!”萧祈神色诧异,挣扎着便要下榻。

“你做什么!”黑连急忙把人拽在怀里,压在床上:“你这样的身子还想去哪里,反正是那女人自己选择的,你又何必…”

心里逐渐冷静了下来,萧祈一动不动地坐在榻上,眉头紧皱:“黑连,不是说要替我煎药?”

他放开了手。有些不放心地看了过去。半晌。转过头嘀咕了一句:“我妹妹的事,不尽是你的错,你别多想了…”

萧祈憔悴的脸难得多了几分笑意:“多谢。”

当初妻子暴毙,身为她哥哥的黑连与他两人启用禁术,为求得出真相。谁知施术失败,害了附近所有地族人。只因萧祈并非族中之人,所有地罪责都落在了黑连身上,使得他被逐出了苗疆。

原以为是萧祈故意推诿责任。才逼得黑连落得如此境地,难为他数年来对萧祈的仇恨有增无减。若不是赵怀津派人刺杀,萧祈不顾性命前来相救,此刻黑连怕是性命难保。

于是,多年的误会终是解开…

黑连刚拾起草药,只见十数人手持佩剑涌了进来,不悦地正要动手,却被萧祈抬手制止了:“你们是什么人?”

“府中有病重之人。请萧大夫随我们走一趟。”为首的魁梧男子看了黑连一眼,恭敬地拱手道。“凭什么要跟你们走?”黑连冷哼着,跨前一步挡在榻前。

“病人是萧大夫的故交,单名一个玉字。”那男子毕恭毕敬地说着。挥手让人抬来轿子,候在门口。

见他毫不迟疑地起了身,黑连无奈地伸手搀扶了一把:“萧祈。我陪你去。”

“主子有令,只需萧大夫一人足矣。”魁梧男子闻言,低头又开口道。

黑连正要发飙,萧祈连忙安抚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没有回头看看他的脸色,快步出了屋门。r />

怔怔地站在原地,耳边听着外面远去的脚步声。黑连眼底掠过一丝担忧之色…

萧祈下了轿。四周昏暗犹若黑夜,分明身处于地下室之中。轿子外再无旁人。轿夫应是奉命送他过来便撤了出去。他扶着石壁,一步步朝内走去。片刻后,火光明亮。

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入目地是一张翠绿的玉床,滚滚的寒烟下,隐约显出沉玉恬静的睡颜。萧祈大步走近,两指立刻搭上她的手腕,果然,了无声息。

俯身瞧见她颈下枕的显然是千年冰枕,他这才明白沉玉的尸首数日未曾腐烂的原由。“她服下地药,是你所赠之物?”江怀闲的视线落在玉床上的人儿,淡淡道:“解药在何处?”

“没有解药,”萧祈面无表情地回答着,目光在他的面上停了片刻:“是谁逼她到这样地田地,凌王能为在下解惑么?”

江怀闲的双眸这才看了过来:“需要什么,萧大夫尽管直说。”

萧祈盯着他笑了:“如果在下需要王爷的心头之血,也能备下么?”

“放肆!”隐在暗处地俞席衡听见此话,现身厉声呵斥。

江怀闲没有开口,只定定地睇着萧祈。后者垂下眼帘,苦笑道:“此药是在下毕生研究所制,根本不可能有解药。王爷,斯人已逝,就让沉玉入土为安吧…”

“不,”江怀闲斩钉截铁地拒绝着,眸底有一瞬的迷茫:“不,本王不相信!”

从看见沉玉倒下的那一刻起,他只觉得怀里的人睡着了,自己也仅仅做了一场梦。梦醒后,沉玉胡闹得够了,便会睁开眼,继续耍着小聪明,像以往那般与他作对。

一天,两天,三天…这个女人睡得真久,安安静静地躺在白玉床上,看不见那双灵动的乌目,在想到鬼主意时闪闪发亮的神采;柔软的粉唇褪去了血色,闭得紧紧的,再听不见那有些聒噪地声线;冷冷冰冰地身子,温暖不再…

抿着薄唇,江怀闲收拾了心情,恢复了往常的神色:“本王给你七日地时间,希望萧大夫不会让本王失望。”

萧祈没有再说什么,看着他与俞席衡离开了密室。瞥向玉床上的人,只惋惜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江怀闲出了阴冷的密室,重新回到阳光下,刺目得有些适应不了。他在那里守着,却始终没有等到沉玉睁眼的那一刻。御医被秘密请去,除了摇头便是叹息。任何道出一个“死”字的人,都直接被送去了赵怀津的寝宫。那里对于所有人来说似乎是无尚的荣耀,可惜那处早已成为阿鼻地狱,留候的御医无一例外会步上赵怀津的后尘…

对外宣称皇上病重,一位接一位的御医进了寝宫,却再不曾有人走出来。江怀闲没有刻意封锁消息,如今朝廷上几乎无人不知。

大臣们虽然急躁,却也无人敢踏入皇上的寝宫,一探究竟。这对江怀闲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王府前人流不断,不少大臣看出当今的形势,早早便来巴结讨好,却一律吃了闭门羹。江怀闲一招以退为进,原本的顽固派大臣却慌了手脚。

东宫大火,太子不知所踪。如今皇上病重,芮国不可一日无君,许多事若不依靠凌王,根本成不了事。纵使再不愿,江怀闲的声望与历年来的战功,确实是最为适合继承帝位的人选。

“王爷,禁军已完全掌握,至于太子的行迹尚未有消息。”俞席衡沉吟片刻,终是开口打破了沉寂。

江怀闲微微颔首,费尽心思把原先的统领铲除,正是为了更好地掌控禁军。此人效忠赵怀津,软硬兼施,仍不愿易主。有他在,根本没有下手之处。幸好这人最爱小摸小偷,手底下又正好有一位嫉妒不甘的副统领。

内外接应,又让孙文康亲眼目睹此事,很快便水到渠成。至于孙文康所见,自然不假,只不过添油加醋了一番,让他误以为赃物加倍----骗倒了刚正不阿的孙文康,赵怀津又怎能不入瓮?

却偏偏,还是出了沉玉这个异数…

东宫被焚,太子已经不用任何理由回来。既然沉玉要放过他,自己又何妨顺她一回?

江怀闲扯了扯唇角,只是这金銮殿上的位置,若再寻来一个普通的孩童,极有可能成为别人的傀儡。若是变成如此,倒不如…

“按照原先的计划行事,禁军交由赤英负责,至于朝中不听话的大臣…”

“那些老顽固早就该回乡颐养天年,属下定不会令王爷失望。”俞席衡深知那些所谓的两朝重臣,必然会成为往日凌王登基的绊脚石。

他冷笑着,如果他们识相,自行离去,还能保住家产与子孙的性命;若不然,也不能怪他没有手下留情了…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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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咫尺天涯

江怀闲再也未曾踏进密室一步,俞席衡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宫中的奏折犹如雪花般送入了王府,铲除朝中异己的事也在进行之中,直忙得脚不沾地。

他看着案前奋笔疾书、从容冷然的凌王,这才是自己最初效忠的那个人。寻思着往日登基后,便充实后宫,王爷很快就会把那个粗鲁无礼的沉玉忘了去…

当女婢来禀时,俞席衡震惊地跳起身,愕然道:“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他亲自选了个伶俐的婢女在密室照看沉玉,一面帮忙萧祈煎药,一面也可为玉床上的人擦身洗脸。此人跟随自己多年,忠心耿耿,又是他的通房大丫头,俞席衡素来信得过,因而才放心把沉玉交给了她。

如今居然把人看丢了,他不禁万分后悔:“你先别哭,把事情一一道来。”

婢女知道她闯了大祸,一进屋便啜泣着,这会好不容易抹了把泪,哽咽道:“回大人,奴婢像往常那般送些吃食进去,半途被一人劫持着,硬是逼着奴婢领路。奴婢不依,那人便使出阴损的法子,说是要坏了奴婢的贞洁…”

思及此,她禁不住大声哭泣起来。

俞席衡头疼至极,无奈道:“可看清那贼人的面貌,之后知道去了哪个方向?”

“大人,那是个年轻男子,比奴婢高出一个头。领着他进了密室,一下就把没防备的萧大夫给撂倒了,然后奴婢颈上一痛…”那女婢仍心有余悸,一脸怯怯然:“醒来玉床上早已没了姑娘的身影,萧大夫还未起来,奴婢就急急前来报信了。”

“我知道了。你暂且退下。回去密室守着。”俞席衡打发了婢女,想不明白究竟是何人会连一具尸首都不放过。转眼间,他骤然念起一人与沉玉似乎有着深仇大恨,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即使他不说,凌王迟早就会知晓此事,倒不如趁此告知于他。俞席衡纵使万分不愿在此刻关键之时让这事扰了江怀闲,却不敢私自隐瞒。

对沉玉的厌恶非比平常,俞席衡在府内磨蹭了半日。才慢悠悠地前去王府,把此事禀报了江怀闲。

原本候在书房内的阮恒听闻沉玉尸首被偷的事,愣愣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回头望向上首的凌王,安静得令人心惊。以往地江怀闲便已是心思难测,但自从沉玉死后,更是让人完全猜不透。

他地平静,亦让俞席衡的心底有了些凉意。以为凌王会发怒,会当面呵斥。甚至不留情面地惩罚自己。而今江怀闲仅仅坐在原处,一双眼眸尚未睇过来,已然让他忐忑不安。王爷,属下一时大意。才让贼人得了手。想必带着沉姑娘的…尤为突出,怕也是走不远的。已命城门关闭,他定然插翅难飞。”

对于俞席衡的保证。江怀闲不过淡然地开了口:“带那女婢上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闻言,俞席衡又如何不应,当下就派人把那丫头绑了过来,命其跪在堂下,丝毫没有求情的意思。

婢女何时看见这样的阵势,早已吓傻了。座上的凌王那般凌厉地目光,不用旁人提点。霎时就软倒在地上。完全起不来了。不用江怀闲出声,阮恒旁敲侧击。在女婢脸色发白而又结巴的回答中,把事情推敲得七七八八。

俞席衡能想到的,凌王自然也是心知肚明:“长史,好生叫人照顾萧祈,这女婢…就交由他主子处置。”

两人立马应了,婢女哭哭啼啼地被人拖了出去,吵得俞席衡心烦意乱。事情本来就多得焦头烂额,如今又出了这样的纰漏…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阮恒拍拍俞席衡的肩头。他也是最近才知晓这位芮国鼎鼎有名的最年轻宰相,居然亦是王爷的帮手,言谈间客气了许多:“宰相大人,沉姑娘的事既然有了线索,就交由在下去办吧。”

俞席衡回身作揖,苦笑道:“那就有劳阮长史了,在下一定铭记在心。只是王爷对在下地印象,怕是又得坏上几分。”

阮恒自是晓得他对沉玉与王爷的事数次阻拦,惹得凌王恼怒非常。现在又害了她的性命,丢了尸首,江怀闲没有当场治罪也怕是为了顾全大局。

只是近日江怀闲越来越沉默,阖眼的时辰愈来愈少,阮恒不免忧心。急急与俞席衡告辞,便匆忙着手找寻沉玉尸首地事去了…

这厢追寻着贼人,那边好生伺候着的萧祈猛地吐了一口鲜血,便不省人事。阮恒急得满额冷汗,请来好几拨大夫,均是摇头再摇头。

不得已把宫中坐镇的老御医偷偷劫了来,只说是此人五脏六腑都受过重创,能活到这会已经是奇迹了。

如此直白,这萧祈怕也活不久了,阮恒只能硬着头皮去把黑连叫进府中,一面到书房禀明了江怀闲。

黑连急冲冲地前来,看见榻上萧祈面无血色晕过去地模样,气得跳脚,神色狰狞,几乎要一把火烧了王府才解恨。怒喝着伺候的小厮去买药煎药,折腾了一宿才把病情稳定了下来。

阮恒顶着他冷飕飕的眼刀,陪笑着把黑连请到了前厅。江怀闲看了他一眼,只问道:“如何?”

黑连不管面前的是如今芮国最大的掌权者,指着他的鼻子就冷哼道:“你要疯就找其他人去,别拉着萧祈陪着你疯,回头还得把性命给搭上了!”

“本王只要解药,若是拿不出来,那么只能委屈萧大夫在王府呆下去了。”美眸幽邃深沉,江怀闲低沉的声线有着止不住的森然。

黑连向来不知“惧怕”两个字如何写,见他不愿放人,怒骂道:“萧祈说没有就是没有,那颗药耗了他毕生所学,你以为解药随便就能弄出来么?”

看江怀闲没有反应,声音不禁拔高了几分:“而且人都死了这么多天了,就算这会找出了解药地方子,也不可能再救回来…”

“住口!”江怀闲眼神如冰,厉声打断了黑连地话:“本王一日没有见到解药,两位就继续留在王府之中。长史,派人好好伺候他们。”

说是伺候,实质上是命人监视,不外乎是变相的软禁。阮恒一点就明,没有多说就把黑连带下去了。

江怀闲双眼暗自出神,缓缓合起了手掌。难以言明地虚空,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又似乎,其实他什么也没得到。心底有种陌生的失落一闪而过,那人说得对,将近十日,纵使真的得到了解药,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但尸首离开了玉床与千年冰枕,这样的炎热的夏日,不出两天就得腐烂变臭。

忽然间,江怀闲能够体会到当年先帝的心情。

娘亲怀素自知愧对江远,成亲之前怀着自己嫁人,为的就是替先帝收回那遗落的半块兵符。听闻江远以身殉国,怀素生下了他,便毅然自尽殉情,追随而去。

为了能够保存住她的尸身,先帝前后数年派人东奔西走,耗费大笔钱财与精力,终是寻回了这玉床和千年冰枕。日夜守着,至死还命心腹把怀素与其合葬。

赵怀津的生母,也是当年的皇后,死后竟然不能与皇帝同穴,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出于愧疚,先帝留下了遗诏,最终把金銮殿上的位置给了他的长子赵怀津。

多年后,不知从何得知了江怀闲为先帝私生子之事,赵怀津便不遗余力地要置他于死地。若非先帝的维护,以及远走边疆又掌握兵权,江怀闲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先帝死前日日夜夜在密室中相伴,江怀闲冷眼而对,只觉滑稽至极。人都死了,这般深情款款的嘴脸给谁看?

若是珍惜,当初又怎会亲手把怀素送给了江远,现在后悔有何用?

可当江怀闲自己守在冷冰冰的沉玉身旁,却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似是心痛,似是沮丧,似是懊恼,仿佛那人还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掌心只余下一片彻骨的冷意…

天涯咫尺,却是咫尺天涯…

最近在合肥朋友家里,上网不太容易,所以更新都比较晚了。。。。亲们谅解一下呢,么

周末会回家,下周的更新应该能稍微提早一些了,呵呵!

咳咳,喜剧路线,俺努力掰回来,望天,比较困难的说。

第五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绝处逢生

幽暗的密林,纷杂的脚步,受惊的雀鸟尖叫不断。人影绰绰,一人抱着一物被逼至山崖,瞪大的双眼透着狠厉的光芒:“逼人太甚,你们再靠近一步,在下就把她丢下去!”

紧追不舍的人脚步微顿,离着数丈之外没有再动。为首一圆脸的少年笑眯眯地望了过去,圆滚滚的眼眯着:“吴汉钟,若是把沉姑娘完整地还回来,我兴许会留你一命。”

“休想!江怀闲的部下,心思叵测,在下绝不会把她交出去!”吴汉钟自知大势而去,赵怀津如今重病在榻,皇宫内的禁军都在凌王的掌握之中。多次与江怀闲作对,如今又怎可能轻易饶了他。

那倒不如先下手为强,用着手中这筹码…

他死不足惜,但锦官数千人的性命却不能因为他而受连累。凌王做事素来狠辣,锦国的官员又曾向赵怀津发誓效忠,若是迁怒于他们…

吴汉钟不敢往下想,原以为求见沉玉,让她为锦国的同僚美言几句,殊不知潜入王府密室,看见的居然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何人不知凌王对这女子颇为重视,日日藏匿在府中,从未抛头露面。最近更是一连数日未曾离府,旁人都猜测着两人如胶如漆,谁知沉玉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而江怀闲连尸首都不放过,以寒玉床与千年冰枕护着,保她尸身数十年不变。

见状,吴汉钟清楚他是走投无路了,二话不说,把玉床上的尸首一扛,便从王府中迅速逃离。

这才一天的功夫,王府的人便追来了。不愧是凌王的手下。(身手不凡。追踪术更是熟稔得极致。

吴汉钟苦笑着遥望着脚下看不清的云雾,此崖不知有多深,跌下去定然粉身碎骨。臂上的人紧闭着双眸,先前一直呆在阴寒之地,这会在日光下从僵硬渐渐柔软,犹如睡着地人一般,只是没了脉搏与呼吸。

低头看着沉玉,吴汉钟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感觉。那个时候。为何会从密室把她抱出来?真的是因为凌王对她的重视,能当做保命的王牌?

可是,若是他独自离开,而今怕是早就脱离了江怀闲的爪牙。再寻个山清水秀,隐秘偏远的山村,便能逍遥过日。

但看着沉玉躺在那张冰冷的寒玉床上,安安静静的,无声无息。猛地心底涌起一丝愤怒。当初被赵怀津蒙蔽,听信了他地话,把仇恨通通归咎在她身上,才会想要抓住沉玉来解恨。

人是抓住了。来龙去脉也是想清楚了,甚至她也丢了性命,吴汉钟却高兴不起来。回想起在兵营中愉快的日子。鬼灵精怪的沉玉,有点贪小便宜却又会默默关心他们的沉玉,那个会唤他一声“吴大哥”的沉玉。

如今不笑不闹不动,只是沉默地躺在那里…

止不住的愤怒,江怀闲在最后居然不厚葬她,给沉玉一个安身之地。而是就这般孤零零地丢在密室之中,究竟是何意?

霎时间的恼怒与愤恨,吴汉钟没有多做考虑。伸手就把人抢了出来。沉玉渴望自由。他也绝不会让她再被束缚在王府之中,仍掌握在凌王的掌中!

不远处地少年。也就是凌王的暗卫小元等得有些不耐了。王爷用飞鸽传书大老远把他叫过来,就为了追回一具尸身也就罢了,此人还唧唧歪歪的愣是不配合,不禁皱起眉头。负在身后的手悄悄作了个暗号,示意他们听令硬闯,嘴上仍劝慰道:“你又何必与王爷作对,平白牺牲性命?识时务者为俊杰,吴大人为官多月应该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