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小牧子,报上名来。”小娃娃跳下座位,小手负在身后,围着沉玉走了几步,一字一句地说道。

“奴才小玉子,是小牧子的同乡。刚进宫没寻着活,就跟着小牧子…刚他歇下了,突然来人把奴才带了过来。”沉玉跪在地上,脸颊几乎要趴在地上了,微微颤抖着。看似惶恐,实际上快要笑岔气了:“小牧子的身形与奴才相似,所以让人误会了。”

“同乡?确实从后背看起来挺像的,”赵祈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短短的手臂一抬:“你且起来,本太子有话问你。”

摸不准这小太子想做什么,不过光凭他能一眼认出自己不是小牧子,沉玉心里不禁有些警惕。皇宫的奴才何止上万,高高在上的太子能这般轻易认出并非贴身伺候许久的人,不能不说目光极为敏锐。“太子有何吩咐,奴才洗耳恭听。”

“小玉子,你过来。”赵祈恩引着她穿过走廊,来到一处。

沉玉看着高高的书架,以及矮小的桌椅----不用想,这里定是小太子的书房。思及此,她呆站在门口,苦恼着该不该进去。书房算是禁地,即便是眼前这小小的太子,她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见的,然后被人抹脖子。

“进来,”瞥见她愣愣地傻站着,赵祈恩不悦地撇了撇小嘴。

“这,奴才不敢…”

“我让你进来就进来,嗦什么。”小太子鼓着脸,往外一指:“把门给本太子关上。”

沉玉乖乖地听话,关了门然后站在桌前。那木桌恰好适合赵祈恩,可对她来说太低了。弯着腰,看了又看,索性蹲在桌旁。然后,看见小太子皱着眉,语气郑重地问道:“…你会做风筝吗?”

“啪嗒”一声,沉玉愕然地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奴才会做,太子想要怎样的?”

赵祈恩看见她惊讶的模样,小小的脸颊染了一层绯红:“本太子要最大最漂亮的…做不出来,就治你的罪!”

沉玉眨眨眼,笑道:“太子殿下是想要风筝飞得高,还是光漂亮就行?”

“自然是要飞得高的,”赵祈恩粉嘟嘟的嘴唇一张,迫不及待地答道。

“飞得高和漂亮只能选其一,太子殿下。”她两眼发亮地盯着他的小脸,好想捏一把…

小太子眼珠一转,嘟嚷道:“那就是太傅说的,万事不能十全十美。金玉其外,很有可能败絮其中。”

沉玉抚着额,这么小就给那些迂腐的书册荼毒了,真真可怜。

昨天在中山陵的音乐台看见一个可爱滴正太,忍不住把人写上来了,咔咔!

手脚短短滴,脸蛋圆圆的,粉可爱,好想捏一把。。。。望天,可是人家滴奶奶就在旁边,俺不敢了。。。

第五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决心已下

有小太子在,沉玉嘴巴一动,立刻有人把材料一一送了进来。她一面削着竹片,一面细细观察着赵祈恩。自洞穴中偷听到的情况看来,江怀闲怕是要动手了。

而首当其冲的目标,显然是赵怀津。小太子作为皇帝唯一的继承人,恐怕也难逃一劫。

可是,看见小太子粉嘟嘟的小脸,以及认真盯着她手中未成形的风筝,一脸期待的神色…

不知怎的,沉玉想起当年在村里,她也是这样看着爹爹做出了最大最漂亮的风筝。可惜,那只风筝毁在大火之中,无从寻回了。

“小玉子,你这画得是什么?”赵祈恩水汪汪的圆眼瞪着案上的纸笔,好奇地问起。

“回太子殿下,这是鹰,能飞得很高很远。”沉玉笑了笑,吹干了纸上的黑鹰,低声解释道。

小太子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引得她真想摸摸他柔软的乌发。

约莫半个时辰,风筝完成了。赵祈恩左右端详着这只漂亮的风筝,小脸上的神情依旧严肃,可眼底不禁流露出几分喜色。

沉玉把丝线缠上,提议道:“太子殿下,要去殿外放风筝吗?”

他抱着漂亮的风筝,爱不释手:“不行,母后看见了要不高兴的。”

她愕然,难不成做出风筝就拿来看的?

霎时间,沉玉对这个锦衣玉食却又被约束的小太子不由有些同情,笑道:“皇贵妃也是担心太子殿下,这不让奴才放风筝让殿下看着,如何?”

闻言,赵祈恩眨眨眼,怀里揣着风筝就往外走:“就这样办。来人。随本殿下去后花园。”

沉玉瞅见殿外候着的一名宫娥偷偷退了出去,不用想,肯定是去跟皇贵妃通风报信了,毕竟赵怀津对他这个唯一的子嗣向来不太在意。r />

看起来,她未免要受一番责难了。于是,沉玉连忙讨好地朝小太子笑道:“天色不早了,小牧子那边缺人不得,奴才向殿下请辞…”

“放心。本殿下保证母后不会怪罪于你的。”赵祈恩转过头,小手牵住了她:“而且没有你在,风筝该怎么放?”

沉玉无奈地赔笑着,这才五岁的稚儿莫非成精了。她才刚这么一想,赵祈恩就猜出自己的顾忌了:“殿下多虑了,只是小牧子那边…”

“他是贞妃地人,若不是本殿下开口,又怎能留住性命?”小太子粉嫩地小嘴嘟着。面无表情地说道:“方才召小牧子过来,也只是想他那些有趣的玩意儿确实不错。如今有小玉子在,倒也不需要他了。”

沉玉听得一头冷汗,这太子分明是觉得小牧子还能讨他欢心。才保住了性命。若果她不是懂得一点好玩的物事,早就被扔出去了吧…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赵怀津那副德性。这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转眼想到赵祈恩刚刚所言,不就是金口玉言,承诺保住她不被皇贵妃开刷。沉玉心里一乐,连别的眼线都能留住,小太子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她索性就丢开负担,痛痛快快地耍一把,哄着他开心就行。

两名太监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愣是没把风筝给送上天。赵祈恩坐在石亭里。品着香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也能看出有些不悦。

沉玉歪着身子靠在亭子的石柱上。宫人打小就送入来,大多是穷人家的孩子,温饱还够不着,哪有闲情逸致去放风筝。叹着气走了过去,小声指点了一番。(太监也是伶俐,很快就抓住了诀窍,漂亮地风筝迎着风终于在半空中飞扬。

小太子双眼闪烁,仰头望着天上的风筝,一路板着的脸露出丝丝欣羡。沉玉会意,招招手把其中一个太监叫了过来,夺过他手中的丝线,塞在赵祈恩的掌心里:“太子殿下,今儿风不错,把线扯长一些也可。”

他喜滋滋地拽着丝线,小心地慢慢放长了。风筝越来越高,赵祈恩粉嫩的脸颊上难得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沉玉看在眼里,霎时母性泛滥,也笑了起来:“太子殿下,这线不能太长。风儿大,容易断…”

话音刚落,只闻一声轻响,丝线果真受不住风力,蓦地断开了。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风筝被刮走了,小太子满脸着急,低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风筝给本殿下寻回来。”

皇宫这么宽广,风又大,风筝早已不见踪影,如何找回来?太监满眼惶恐,沉玉也觉得过于兴师动众,便劝道:“奴才再给殿下做一个更漂亮的风筝,好么?”

赵祈恩不舍地望了眼手里断开地丝线,另一头空空的,想了想才略微颔首:“小玉子,本殿下要跟刚才一模一样的。”

沉玉连忙应下,周围伺候的太监和宫娥这才松了口气。

下一刻,大批禁军冲了进来,将石亭团团围住。为首地正是那位副统领,如今升任了统领,躬身朝赵祈恩拱手道:“属下奉皇上之命保护东宫,请太子殿下暂且回房歇息。”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众位将士,小太子眉头一皱:“发生什么事了,母后呢?”

统领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皇贵妃正在皇上的寝殿,太子殿下无需担心。”

沉玉听出他语气中地丁点迟疑,感觉事情并非如他所说那般。特意派人保护小太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赵怀津的作风。

赵祈恩没有再开口询问,抬步走向内殿,她连忙跟在后头,亦步亦趋。待关上了殿门,只余两人独处,沉玉扫视了一轮,犹豫道:“殿下,此处可有藏身的地方?”

小太子瞥了她一眼,往床底努了努嘴。想也知道室内只得那里可以藏人,可并非久藏之地。沉玉正要细细再问,却见赵祈恩跳下椅子,迅速钻入床底,不知按下哪里的机关,地板无声无息地打开,露出昏暗的密道。

她急忙从烛火旁取了火折子,在床榻上把枕头塞进锦被里,放下几重纱帐,悄声把小太子推向里头的暗道。

圆眼里闪过一丝不解,赵祈恩正想从床底爬出来,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沉玉又推了他一把,敛了笑容,火折子也塞到小太子的怀里。乌目一瞪,催促他赶紧下去。

纵使只得五岁,可赵祈恩常年生活在皇宫之中。虽说年幼,看底下的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倒也能分清一二。他明白沉玉想救自己地性命,也就乖乖地带着火折子走下了地道,眼睁睁见着石门在身后封上。

沉玉喘了口气,不明白她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可一想到那个孩子要被当做傀儡在金銮殿上过一辈子,她不免有些心疼。一个只得五岁地孩子,比之她当年还要年幼,沉玉实在下不了手。

即使清楚江怀闲不会杀小太子,可也绝不会让他好过。试问,还有什么比生不如死更为痛苦?

敲门的人终是失了耐性,银光一闪,殿门应声被劈开两边,落在了地上。沉玉好整以暇地看着涌入地禁军士兵,好笑道:“我还真没见过如此无礼的奴才,对一个稚儿,你们有必要这般,也不怕吓着太子了?”

“这里没你的事,一边凉快去。”那统领目光一冷,扫向了纱帐内隐约可见的床榻,向周侧的士兵点了点头。

众人一哄而上,扯开重重纱帐,掀起锦被,却是一堆枕头。禁军统领恼怒地瞪着沉玉,怒喝道:“太子在哪里?说出来,兴许会饶了你一命。”

她故作惊讶地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床榻,诧异道:“刚才明明见太子上榻歇息,这会怎么突然不见了?”

“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给我绑起来!”未免殿外伺候的奴才去通风报信,统领颇费了一番功夫把东宫无声无息地封锁住。想着那小太子定是逃不过,也就没有多加理会。如今却给他跑了,若主子怪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

禁军在屋里仔细查看了一轮,一无所获。抽出佩剑,横在沉玉的颈侧,他不由冷笑道:“此处只得你跟那太子两人,他去了哪里你怎会不知。若是识趣的就快快道来,我等的了,可手上的剑就不知道了。”

沉玉不为所动,还嬉皮笑脸道:“奴才真的不知,统领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一命吧。太子要做什么,又怎会不避开小的,统领英明,这事奴才真是不知…”

还没说完,只觉颈上一痛,她皱眉瞪了过去,眨眼间就把那统领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

他凉凉地瞧了沉玉一眼,挑眉道:“…不知道么,不知道我还留着你做什么!”

剑尖往内深了一分,大片殷红落在衣襟上,眼见就要性命不保,沉玉咬咬牙,大喝一声:“慢着!”

“停手!”

如此同时,门外亦响起一道熟悉的声线。

今天封推呢,亲们同贺同贺啊,咔咔!O()O哈哈

第五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甘拜下风

颈上冰冷的剑尖被移开了,沉玉依旧一动不动地瞪着殿门,一人抬步走来,面上带着温和谦雅的笑意:“我们又见面了,沉姑娘。”

她没有吱声,禁军统领几步上前谄笑着道:“宰相大人,你怎么亲自来了?”

俞席衡睨了他一眼,冷哼道:“若在下不来,难道你打算瞒天过海?”

“属下不敢,”统领连连摆手,惶恐道:“大人,太子殿下应该走不远,我们这就去追。”

“走都走了,难不成你还要弄得人尽皆知?”俞席衡对他没有好脸色,淡然道:“都出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东宫。”

“属下遵命,”统领见他没有责罚自己,暗自松了口气,急急带着手下便退了出去。

沉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俞席衡,扯了扯唇角:“在天牢那位大人原来是你,宰相这是背叛皇上了?”

“姑娘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笑了笑,径直在桌前坐下:“此话差矣,从未效忠,何来背叛?”

拍了拍腿上莫须有的灰尘,沉玉没有理会脖颈上的伤势,慢慢站了起来:“你是江怀闲在赵怀津身边布下的棋子?”

“正确来说,我们只是联手。”俞席衡瞅着眼前神色自若的女子,眼底暗暗掠过一丝深意:“俞家欠江家一份人情,在下也不过是替上一辈还债而已。”

沉玉点点头:“原来如此…宰相特意前来,应该是有事要告诉我吧?”

“在下就喜欢与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俞席衡环顾四周,禁军几乎将寝室翻了个遍,一片狼藉:“为何要放走太子?沉姑娘难道不知,他可是凌王的心腹大患?”

“我只见到一个年满五岁的稚儿,看不见大患在何处。”沉玉的面色略微苍白。仍旧无畏地直视他。

俞席衡笑了:“姑娘果然天真。太子如今仅仅五岁,但是五年、十年后,他肯定会卷土重来,置凌王于死地。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在下不能容忍有一丁点的变数。”

听罢,沉玉嗤笑道:“五年、十年,还不足以让你们坐稳金銮殿上的那个位置么?宰相大人是想让我说你们无能。还是心虚?”

“姑娘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俞席衡对于她忿然的语气,丝毫不在意:“太子毕竟是所谓地皇家直系血统,无论凌王坐上帝位有多久,只要他地性命还在,都会被指责为弑君篡位。”

“只要太子不回来…”沉玉眯起眼,急急打断道。

俞席衡双眼中闪过一道玩味之色:“只有死人,才能保证他不会回来。即使并非太子自愿。他身后的一众人等也会想方设法让他回来。”

顿了顿,他冷冷一笑:“真不明白凌王为何看上你这样的女子,无才无貌,甚至差点毁了我们数年来谋划的大计。”

忽然想到一事。俞席衡恍然大悟:“不对,你倒是做了一件好事。随在下去看看,如何?”

说罢。也没有等沉玉的回应,转身就走。

她跟在后头,看着俞席衡恍若无人地走进东宫的内室,启动了一道暗门,不由诧异。需知这些密道只得皇帝清楚,就连太子也仅晓得其中一道保命的入口,其余一概不知。

赵怀津疑心这般重,即使重用他。也不可能将密道的事告知俞席衡。沉玉心下一动。这个宰相地手段倒是厉害得紧。

转头见着她眼中的探究,俞席衡轻轻笑了:“若不是萧祈的药粉。在下也不能如此轻易得到这密道的机关与出入口的位置。”

闻言,沉玉大吃一惊:“萧大哥在哪里?”

“沉姑娘还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吧,”俞席衡凉凉地丢下一句,打开密道便踏了进去。

她忐忑不安地皱起眉,赵怀津抓住他们后,把两人分开关押。俞席衡能找到自己,定然也清楚萧祈的所在。如今看来,是被俞席衡趁此利用了…

密道内火光明亮,长长的走廊,无数地分岔口,如果只知道入口,也只会在地底的迷宫中失去方向。想必,这里的机关陷阱也不少。沉玉小心翼翼地紧跟着俞席衡,生怕前面这人索性把自己丢在地道中,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到了,”俞席衡推开石门,沉玉扫视着门外金碧辉煌的宫殿,愣了愣。满目地明黄,除了芮国第一人,谁又敢用这样的颜色?

“这、这是赵怀津的寝宫?”她诧异地看向俞席衡,转眼恢复如常:“宰相大人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想必皇上会非常乐意见到沉姑娘,”他双眉一挑,唇边地笑意带着几分狡黠。

沉玉戒备地瞪了一眼过去,这人不会是双面派,一边效忠凌王,一边又想讨好皇帝…

俞席衡用力推了她一把,沉玉一时不备,踉跄着跌在离龙榻不远处,愕然地瞥见床上的人。赵怀津紧紧闭着双眼,剑眉蹙起,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神色痛苦。单薄的亵衣下露出白皙的手臂,上面布满了花瓣形状的粉色印记。

她定睛一看,不仅手臂,就连脖颈与锁骨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印痕。沉玉倒抽一口气,退后两步,迟疑道:“他,这是怎么了?”

“如你所见,毒发了。”俞席衡唇角一翘,迥然地看向她:“多得萧大夫推波助澜,才能不知不觉中摆平他。”

“我不明白,萧大哥做了什么?”沉玉眼见着那些粉色的印记逐渐从脖颈向赵怀津的下巴蔓延,深知只要它们覆盖了他地脸颊,这人怕是没救了:“萧大哥是个大夫,绝不会助你们害人。”

“地确如此,”俞席衡赞同地颔首,低笑道:“正因为这样,皇上才信了他,起用了萧大夫留下的药方,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沉玉定定地望向他,不解道。

俞席衡笑而不语,若非赵怀津生性多疑,一见好转就停了药,现在又如何这般顺利?

“多得沉姑娘放走了太子,而今凌王也无法推脱了。”

沉玉一怔,眸中地黯然一闪而过。赵怀津一死,太子失踪,皇族中再没有人能继承,帝位非江怀闲莫属。心口的苦涩慢慢涌现,那个人最终还是要走向最高的位置,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蓦地捕捉到“推脱”二字,她皱眉道:“宰相的意思是,凌王不想登基为王?”

俞席衡垂下眼,掩去眸底的冷意,他倒是小看了这女人的敏锐:“凌王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成为芮国的皇帝,事到如今又怎会不愿。只是皇帝刚刚驾崩,他就立刻登基,未免会授人以柄。倒不如先扶植太子即位,再寻个合适的时机把他除掉。”

“果真是凌王,想得如此周到。”沉玉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沉姑娘多番阻扰,险些让我们功亏一篑。当然,也曾出手相助。”俞席衡的目光看向一处,沉玉瞳孔一缩,瞅见榻上赵怀津身旁她曾手绘的藏宝图。

电光火石间,骤然明白了他中毒的缘由。

面颊的血色渐渐褪去,她苦笑地呢喃道:“原来…”

原来,江怀闲在那张藏宝图里下了毒。赵怀津每日仔细研究地图,定然不离左右。照如今看来,他这般谨慎的人不可能贸然去碰触,此毒并非因为触摸而渗入肌肤,那么就应该是通过气味…

他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是不信她,还是担心自己泄密?

“好手段,我真是甘拜下风。”沉玉瞪大眼,看着俞席衡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丢在她的脚边。

她蹲下手,匕首的冷硬和凉意从掌心中传了上来。这是当初江怀闲送给自己的,向来不离左右,最终却丢失了。不料,今时今日,却会在俞席衡的手中。

低头盯着匕首,霎时间明白了他的用意。沉玉的脸色愈发苍白,镇定的神情终是出现了裂痕,声音止不住地颤着:“这就是,江怀闲最后想要的?”不是最后,而是一直都想要得到的。”

俞席衡看见她怔怔的神色,抖着手尝试了几次才把匕首抽出,却忽然笑开了:“我,真是输得彻底…”

话音刚落,反手将匕首刺向胸口!

既然由始至终想要的只是地图,那自己就成全他!

咳咳,童鞋们,这个才叫虐,之前滴叫开胃菜。。。

当然啦,柳暗花明在后面,这个素轻喜剧,轻喜剧,强调再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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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香消玉殒

俞席衡的唇边还隐隐带着些许的笑意,蓦地情势骤变,眼见着方才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赵怀津一跃而起,大掌拍了过来。他避无可避,胸口一痛,生生跌在身后几丈之外,殷红顺着嘴角缓缓落下。

同一刻,沉玉的手背被硬物击中,当下便卸了力度,匕首的顶端只没入丝毫就颓然坠落。

赵怀津凌空一接,匕首稳稳地握在掌心,又反手抵住了沉玉的颈侧。俞席衡挣扎着坐起身,见状不禁冷笑道:“皇上尽管动手,反正她的性命对在下来说不值一提。”

“对宰相兴许如此,若是江怀闲呢?”赵怀津不为所动,若非手臂上鲜艳的粉色印记,俞席衡甚至要怀疑他的中毒不过是障眼之法。

“凌王让在下送这把匕首前来,早已表明了他的态度。皇上手下留情,莫非也是看上了她?”俞席衡捂着胸口,皱起眉头。

“想要激怒寡人去取她的性命,好让凌王后顾无忧?宰相倒是会替他着想。”赵怀津扫视着周侧的状况,挟持着沉玉稳稳地往殿外退去。

守在殿门的统领远远望见三人逐渐靠近,面色隐约为难。当初一时鬼迷心窍与宰相联手陷害,把以前的统领拉下马,可俞席衡居然提出要闯进东宫擒获太子,他只好应了。但是此时面对着皇上,统领心下不安。弑君要杀头,而拦住宰相,如果他私下告密,自己也活不了。思前想后,这无论站在谁的那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索性互不偏帮,悄悄摆手让禁军若无其事地一个个离开东宫。

这祸水。还是不淌的好!

赵怀津一路无阻。很快就到达了东宫殿门。俞席衡见原本该留守的禁军失了踪影,不由暗暗咬牙,往后定然不会饶了他们!

余光瞥见一直表情木然的沉玉蓦地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禁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顿觉头痛至极。r />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美目淡淡扫了过来,殿外雪衣墨发地江怀闲淡淡一笑:“皇上这是做什么?不,本王该称呼一声皇兄…”

“谁准许你这么唤寡人地!”赵怀津怒极。高声一喝。

对面那人倚着殿柱,懒洋洋地道:“事到如今,皇上又何必垂死挣扎?”

赵怀津冷哼道:“没有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说不准。”

抓着沉玉的头发,硬是让她仰起头,匕首往内抵了抵,他大笑道:“即使输了,还能搭上你的女人。倒是不亏。”

“我的女人?”江怀闲嗤笑一声,手臂微抬,与沉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婀娜多姿地走来,亲昵地站在他身旁:“皇上莫不是忘记了。青云才是本王的侧妃。”

神情狰狞地瞪了俞席衡一眼,原想让那侧妃在凌王身上动手脚,好无声无息地让他消失在世上。如今才知。这不过是蒙骗自己的手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