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管家果真厉害,才短短几日,就让人把桌椅都重新做过。”沉玉见桌椅明显矮了一截,应是按照那些孩子的身形特意做的,不由笑开了。

“谢姑娘赞赏,奴才不敢当。”邵安连忙低下头,拱手道。

“小太子的房间在哪里,又和谁同住?”赵祈恩一向不爱与人打交道,让他和其他孩子同睡,沉玉不免有些惊讶。

“姑娘请移步,”邵安率先在前头引路,她这才知晓此处就是小太子住下地房间。显然邵安清楚她最为关心小太子,也就首先领着她来这里了。

该说他心思玲珑剔透,还是说沉玉地脸上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这,她就不得而知了。

正中有一山水屏风,把寝室一分为二。左右两边皆有一套桌椅和床榻,屏风虽然略微透明,看见的也只是对面模糊地影子,说起来既不会令两边的人有了隔阂,亦感觉不出事事被人盯着的尴尬。

见状,沉玉甚为满意。这样既能让小太子学会与人相处,但也不会令他反感,算得上是一种过渡,不免对邵安刮目相看,也越发觉得自己在府中似乎真是无甚作用,秀眉一皱,却没有再说什么。

应是授课结束了,听着由远至近的脚步声,沉玉转过身,就见小太子在门口怔忪一会,欢欢喜喜地扑了过来,搂着她的脖子蹭了又蹭:“小玉子,这几天你去哪里了?小恩都找不到你,先生说小玉子出去玩了,是不是?”

出去玩,是去宫里被人耍吧?

沉玉暗忖着,双臂抱起小太子,笑了:“几天没见,小恩好像重了,看来有好好吃饭了?”

小太子湿漉漉的大眼睛瞅了邵安一眼,扁嘴道:“每天的膳食里都有小恩不喜欢的菜,不吃的话下一顿就得饿肚子了…”

听罢,沉玉失笑。赵祈恩在宫中长大,挑食得紧,以前伺候的奴婢自是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后来自己说得嘴巴累了,也没办法让小恩吃上一口。

看来还是邵安有办法,居然让他饿肚子。一顿还可以,两顿肯定受不了。毕竟是在长身子的时候,小恩从小在宫中谁敢怠慢,自是从未饿过。这一回怕是受了教训,不得不屈服了。

“挑食原本就不是好习惯,邵管家能帮小恩改掉,倒是大功一件。”

看她竟然跟那个坏管家站一边,小太子眨着眼睛,嘟着小嘴不说话了。沉玉点点他的鼻尖,宠溺地笑笑。

“姑娘,午时用膳,未时一刻开始武课。”邵安中规中矩地站在原地,对小太子的怒目视而不见。

“武课由谁来执教?”沉玉捏着小太子的脸蛋,笑眯眯地问道。

邵安侧过身,她看着来人,脸上不由一怔。虽说面容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疤痕,可这身形和熟悉的气息…

“那就有劳了,”沉玉盯着对方,却见他垂着眼,毕恭毕敬地站着不动,“你…吴大哥…”

看着吴汉钟不为所动,她不解地望向邵安,后者恭敬地答道:“跳崖时撞伤了头部,忘记了以往的所有,甚至遗忘了自己的一切。主子赐名为五,在府中授武课,永世不得离开此地。”

沉玉垂下眼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都退下吧。”

“是,姑娘。”

邵安带着吴汉钟悄然离开,小太子看她闷闷不乐,小手抚着沉玉皱起的眉头,嘟嚷道:“小玉子不喜欢五?那就赶他出去,府里谁不是听你的?”

“不,没这个必要。既然忘却了,何必赶尽杀绝。”掌心摸着小太子的软发,她敛了笑意:“小恩记住,得饶人处且饶人,做得太绝只会逼得对方狗急跳墙,甚至反咬你一口。”

小太子歪着头,似懂非懂。小玉子跟父皇说得不一样,他曾告诉自己,做大事就得斩草除根,免得后患无穷,究竟该听谁的?

想起温和的阮先生,赵祈恩眨巴着大眼睛,对他的印象相当好。寻思着明儿去找他,说不定会有答案…

终于又爬上来了,让亲们久等滴说。。。。

俺很无奈,那天晚上就发高烧,然后严重滴咽喉炎,疼得偶光呼吸都泪汪汪滴,那个痛啊

现在就不停咳嗽,咳得心肺都要出来了。。。。

病菌来势汹汹,让俺泪奔一把

第五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猜我度

沉玉回府,小太子整天黏糊在她身上,生怕她又会突然不见了踪影。那天冲入她的房间,只余一室冷意,让赵祈恩小脸皱得紧紧的。

他很难说清这样的感觉,印象中在宫中衣食用度样样不缺,父皇对自己却极少亲近。府外曾见孩童的爹爹或抱着或坐在肩头上他们逛市集,对于小太子来说,不能不说惊讶。

他以为父子之间的关系应像父皇与自己那般,生疏有礼,谦和有度。可遇着沉玉后,她总是抱起他,高兴的时候,赞赏的时候,都会亲亲自己的脸颊,偶尔做错事,也不过无奈一笑,绝不像父皇那般,让自己吃板子,在床上躺几天。

谁对谁错,赵祈恩分不清。但他喜欢在沉玉身边,喜欢她伸手抚着自己的头顶,喜欢她或轻或重地捏捏自己的脸颊。

府中的小伙伴们会在背后称小玉子为“娘亲”,不但让他们有了安顿的地方,又给许多好吃的,不打不骂,甚至请来西席教他们读书识字。孩童很是感激,有些因家贫,被爹娘丢弃;有些辗转在众多的人贩子手里,小小年纪便知晓当中的苦涩,自是明白沉玉的好。

小太子想起从未见过的母后,宫中照顾自己的乳娘总是说母后有多么的贤良淑德,多么想要看着他长大成人,与父皇又如何恩爱。只是,当他好奇父皇为何从不去母后生前的宫殿走走,又为何宫里每年总会多了一批又一批的姨娘,乳娘尴尬地笑着,不知如何回答。

小小的他明白,这些姨娘不断讨好自己。其实就是想抢走父皇。所以小太子对她们从来没有好脸色。送东西喜欢便收下,不喜欢就直接扔出殿外,丝毫不留情面。

久而久之,那些花枝招展的姨娘便鲜少再去小太子地宫殿了。赵祈恩在沉玉房中看见江怀闲时,心里隐约觉得。这人就像当年那些姨娘,只是抢地不是父皇,而是他的小玉子。

于是。他急切地想要沉玉留下,小身板挡住江怀闲,就是不愿让他靠近。上回没法阻止这人带走小玉子,此次说什么也不会让江怀闲得逞了!

小太子小手臂一伸,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贴在她身上,让沉玉苦笑不得:“小恩,你这样我还怎么睡?”

难得回府,谁知给这小不点黏上了,除了去茅房是在外头等着。根本不离左右。

“小玉子。今晚我跟你一起睡。”不等她回答,小手把身上的衣衫胡乱一扒,丢在塌下,压根就不给沉玉反对的机会。

沉玉失笑,这性子倒是跟江怀闲一个模样。前几天突然走了,这孩子怕是吓到了。伸手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把小身板往榻内一推,哈欠连连:“压着怪不舒服地,要么安静地睡。要么就给我回房去。”

“好。”赵祈恩老实地缩成一团,小声应了。实际上因为得逞了。心里乐得不行:“小玉子,你以后别一声不吭地跑了。”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沉玉翻了个身,苦笑着。江怀闲身边的人哪个不是武功盖世,她就算有三头六臂都是打不赢地,何必反抗?

见小太子嘟着的小嘴,她指尖在上面点了点,笑道:“都能挂个酒壶了…睡吧。”

一天下来,文课武课早已消耗了所有的精力。赵祈恩硬是撑了这么久,听沉玉开口,很快便昏昏欲睡。入梦前还不自觉地拽着她的衣袖,皱着小眉头怕沉玉一个不留神就没了。r />

沉玉看他这副担心又不安的模样,叹了一声,抚着小太子的鬓角:“放心,不论走多久,我总是要回来的。”

听了这句话,赵祈恩抿着小嘴,终是沉沉睡去。目的却是熟悉至极的明黄流苏,不由暗暗叹息。又无声无息地不见了,小恩这次怕是要恼她很久…

抚着额坐起身,她皱起秀眉。一路回来,她居然没有半点知觉?

“入夜不见小玉儿,便亲自去接了。”江怀闲亲手为沉玉披上外袍,牵着她去到桌前。

她居然一睡又大半日,沉玉正蹙眉,猛地瞥见跟前一碗黑漆漆地汤水,愣住了:“这是什么…汤药?”

“不算是,”江怀闲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十全大补汤,御膳房倒是有心。”

沉玉面皮薄,不禁红了红。这男人真是,宫里的人居然送这样的补汤来,摆明是知晓两人夜夜笙歌的事…

撇开脸装作咳嗽一声,耳根也染上了一层绯色:“皇上,底下的人这是让你修生养性,适可而止。”

汤勺在碗中微微搅动,江怀闲闻言笑了:“小玉儿这般曲解他们的好意,御膳房的厨子怕是要伤心的。”

干笑两声,沉玉把他的碗端到一边。开玩笑,此人平日足够勇猛,在服下这一大碗…她今晚还能睡么?

“皇上是练武之人,再者是药三分毒,还是少喝为妙。”

江怀闲何等眼力,一瞥足以明白她地用意,毫不迟疑地应下了:“也好,我就不喝了。”

沉玉挑挑眉,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他接着道:“只是小玉儿也不动筷,岂不是糟蹋了厨子一番心意?”

鬼才相信他们所谓地好意,反倒极有可能还是面前这人授意的。但自己不喝,厨子就得遭殃了。看这汤水里地材料不少,都是罕见的药材,沉玉秉着不浪费的心思,咬牙灌下了一大口----别说,味道还是不错的。

连喝了三碗,又吃下江怀闲不断夹过来的菜。沉玉越发觉得某人有养猪的嫌疑,自己身上的肉越来越多了。

吃饱喝足,理所当然要思淫欲了。两人的关系越渐亲密,沉玉也不再面红耳赤,但脸上还是有些不自在。只是今夜的江怀闲的动作少了些温柔,多了分凶猛,不由皱紧了眉头。双手搭在他的肩头,被动地承受着。

一番折腾下来,她额上布满了汗珠,筋疲力尽。

自知今晚有些急进,江怀闲美目一黯,低下头轻轻吻上沉玉的唇瓣,细细摩挲。她翻身坐在他的身上,指尖顺着五官描绘着,两眼一瞪:“说,又打算瞒着我什么?”

江怀闲抬起手,把人重新勾至怀里,掌心在她光滑的后背上安抚着:“小玉儿多虑了,只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沉玉侧过头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含糊道:“坦白从宽,不然休想我再回宫。”

见他眼底的迟疑一闪而过,沉玉眼珠一转,也是恼了:“莫不是那宰相又逼着你填充后宫,尽早诞下皇家子嗣,继承大统?”

“胡说八道,”亲昵地拍打了她柔嫩的臀肉,江怀闲低笑道:“这是我的家务事,俞卿家有资格指手画脚么?”

沉玉扯了扯唇角,这人不就建议她去学作一个合格的皇后,难道这就不算家务事了?

看出她的腹诽,江怀闲笑开了:“就知道小玉儿记仇,皇后是一国之母,宰相关心也是应该的。”

两人相拥而卧,面容近在咫尺。沉玉枕着他的手臂,在熟悉的气息中有了些睡意。可她愣是睁大眼,一手挑起江怀闲的下巴,嗤笑道:“美人别急着岔开话题,大爷问的话你还没告诉我。”

俊颜贴近了几分,他笑眯眯地调侃道:“莫非在下的功夫退步了,让小玉儿还有精力想别的?”

沉玉吃亏多了,自是不会轻易被蛊惑。乌目轻挑,水润的粉唇微弯,小手更是不着痕迹地在那坚实的胸膛上任意点火。听着江怀闲压抑的轻喘声,她得意地笑了笑,忽然抽身而出,赤脚跳下床。

“既然不想说,那么我回去了。”

“你…”江怀闲一怔,微笑着看向她布满爱痕的娇躯,大手一抓,沉玉只觉天旋地转,转眼又被他压在了身下。

薄唇细密的吻印在她的眼帘、鼻尖以及下巴,敏感的身子渐渐透出淡淡的粉色,江怀闲的美眸渐转深邃。沉玉还想询问,尚未开口,话语早已消失在两人的唇舌间,迷离、沉溺,贴合的肌肤逐渐变得火热,疑问早已忘却。

越是如此,沉玉越是觉得不安。江怀闲揽着倦怠的她,紧紧锁在怀里:“一切有我,不必担心…”

抹泪,感觉俺林妹妹附身了。。。。。。

早上起来咳得快没命了,下午开始肚子疼,这咋回事啊

最痛苦滴莫过于,家里某只突然起了兴趣要学笛子,从早到晚滴魔音刺耳,终于天黑滴时候消停了,偶才能爬上来码字叹气

第五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晴天霹雳

瞥向桌上熟悉的汤药,沉玉垂下眼帘,厌恶地略略皱起了秀眉。在宫里被江怀闲逼着喝这玩意儿就算了,谁知回到府邸,平日的膳食中还突兀的多了这一大锅汤。

管家邵安与雁儿安静地候在门前,低眉顺眼。沉玉敛下神色,端起瓷碗,顺从地灌了下去----明知道从他们两人口中问不出什么,何必多此一举?

丁香舔了舔粉唇,她眨眨眼,连续喝了好几日,汤里的药材分辨出大半。只是,今儿似乎又换下了几味药。虽然沉玉懂得的药理浅薄,仅仅算是知晓些皮毛,可经过萧祈的指点,她对药材的判断倒是厉害多了。

暗暗记下,她笑了笑,挥手让人把膳食扯下了:“邵管家,麻烦你安排一下,待会我带几个孩子去郊外放风筝。”

小太子缠着沉玉好几天,令她头疼不已,只得变着法子转移赵祈恩的视线。

邵安微怔,拱手道:“姑娘言重了,奴才这就着手准备。”

江怀闲交待下来了,只要沉玉不是要离开汴梁,尽可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因而,他未作迟疑,暗地里派人将此事通知宫里,一面调派府中的侍卫随行。

不过短短小半个时辰就已安排妥当,沉玉笑吟吟地牵着小太子,身后跟着另外五个萝卜头,欢欢喜喜地上了宽敞的马车,一行人便向郊外出发了。

赵祈恩一上车就挨着沉玉坐下,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其余的孩子看着车内又大又漂亮的风筝,也是爱不释手,反而对马车经过的市集失了兴趣,没有兴致勃勃地拉开窗帘往外瞧了。

沉玉巴不得这群小孩安安静静地呆在位子上。不闹不惹事----实际上这些孩童打小在别人地眼色下过日子。早熟乖巧。而今难得有机会出府,他们根本不敢吵闹,免得惹了“小娘亲”不高兴,就不再带几人出来耍,甚至冷落他们。首x发x

小小地孩子们对于府中舒适的生活依旧抱有一点胆怯。毕竟现在的日子相比以前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平常不是没有人对他们伸出援手,却大多是一时怜悯,之后没了兴致。便不闻不问了。

他们不得不担心,沉玉是否也是一时冲动收养了几人,待热情退却,便把他们赶出府,自生自灭。于是,即使读书识字很枯燥,即使练武很辛苦很累,孩子们一声不吭的,不会抱怨。也不敢抱怨。

这些小孩的戒心与怯意。沉玉看在眼里,自是明白他们以前地艰难生活造就了这般的患得患失。她也不点破,本想有着一点赔罪的心思,带小太子去郊外放风筝,最后便索性叫上其他五人一块去。

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总是容易满足地。沉玉倚着树,望着远处又笑又跳的小身影,抿唇笑了。刚到山上时,师傅也总爱做漂亮的风筝。引她到屋外玩。即使她沉浸在噩梦中不愿醒来。日夜行尸走肉,师傅也没有放弃。

想到这里。她不禁念着山上那小屋里挂着的数十只大风筝。有些是师傅亲手做的,有些是她与师傅一起扎的,如今怕是蒙了尘沾了灰。

乌目微闪,沉玉忽然躬身捂着腹部,呻吟两声。见状,雁儿立刻上前,神色担忧地扶着她:“姑娘这是怎么了?奴婢这就叫管家过来。”

“不用,这茅房在哪?”沉玉尴尬地笑笑,雁儿会意,为难地扫视着四周。荒郊野岭,去哪里找茅房?

迟疑了一下,她提议道:“姑娘,要不去城门----马车的话,应该无需一刻钟的。”

沉玉点点头,雁儿立刻扶着她上了马车,小声跟邵安交待了,下一刻也坐在了沉玉身边。侍卫鞭子一扬,马车迅速往城门赶去。r />

即将要成为一国之母的人,邵安自是不可能让沉玉在荒郊就地解决三急,不但大费周章地让几名侍卫贴身保护,更是飞鸽传书,让靠近城门地宅子准备好迎接女主子…方便…

因而,看着在城门口策马狂奔地马车,小百姓只以为是哪个大人物来了汴梁,也未曾多加理会。如果他们知道这般兴师动众不过是为了“如厕”二字,怕是不可置信了。

好不容易刚到达城门,沉玉捂着肚子咬得唇都白了,嘟嚷着要忍不住了。雁儿无法,只能急急叫停了马车,看着沉玉跳下车就往一间客栈跑了过去。

客栈的小二笑容满脸地迎了上来,沉玉脚步不停,扔了一小块碎银过去,便匆忙跑向客栈的偏门。小二机灵,一看就明白方才那人是想摆脱后面这些尾

把碎银往袖子里一收,他笑眯眯地拦住雁儿和几名侍卫,慢吞吞地说道:“客官吃饭还是住店,别看店面比较小,干净整洁,又有热水供应,住过小人这客栈的客官都赞不绝口…”

“让开!”侍卫听得不耐烦了,又碍于在大街上不能随意动手,低喝一声便把人推开了。如果那位姑娘出了什么事,他们就算赔了颈上人头,金銮殿上那位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小二冷不防被他这一推,顺势跌倒在地上,愣是不吱声了。附近的街坊看见他双掌和膝头满是擦痕,好奇地围了上来,压下声线嘀嘀咕咕的,议论纷纷。

雁儿自知首要的是保护姑娘的安全,当下便息事宁人地偷偷递给他十两银子,歉意地笑道:“这位小二哥,府上的侍从也是心急,这才冒犯了。”

用力咬了下白花花地银子,小二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冒犯不冒犯,我就是早饭没吃,饿得腿软跌下去地,跟这位大哥没关系。”

“小二哥,刚才那位姑娘往哪边走了?”雁儿蹲下身,盯着他低声问道。

“那姑娘往后门走了,”小二看着兜里分量不轻的银子,立马就招供了:“来,我带你们过去。”

领着雁儿等人左拐右拐地出了客栈地后院,小二还不忘介绍道:“我们客栈价钱很公道,各位客官真不要住下?”

“不用了,”雁儿皱起眉,敷衍地应了一句,视线所到之处,丝毫不见沉玉的踪影:“我们这就走,劳烦小二哥了。”

“不劳烦,多劳烦几次也没问题。”小二眉开眼笑地瞅着几人走远了,哼着小调往大堂走去,寻思着要把这笔突然掉下来的银子藏在哪里。

刚走到转角处,忽然被人一拽,一把冰凉的刀刃便横在颈前,吓得他腿脚立刻就软了。横财刚到手,这就要没了,小二哭丧着脸,还是觉得保命要紧,哀求道:“大侠、大爷,小的身上只有十两银子,你要的话就拿去吧!”

哆哆嗦嗦地把贴身藏好的银子拿出来,小二只觉心里在淌血。沉玉撇撇嘴,反正有钱不拿白不拿,一手扒了银两,匕首往他颈上又近了一些:“说,最近的郎中在哪里?”

“郎中?”刻意改变的声线,让小二听不出是个女子,也不敢回头看清某人的真面目---当然是怕一旦看见了,他的性命就得不保了。

“…隔壁巷子尽头有个老大夫,什么疑难杂症都能看,医术不错,就是贪财,不过大侠身上的银子绰绰有余了。”

说到这里,小二继续淌血,他的十两银子,当然足够填满那老不死的大嘴巴了。

沉玉也不多做纠缠,松开他就立刻跑远了----她突然跑掉的事,想必很快就会传到江怀闲的耳中,能争取到的时间可不多了。

虽然这样做风险太大,尤其是事后那人肯定要大发雷霆。可沉玉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有些事她不问不代表她不知道。宫里的御医和宫人都成精了,旁敲侧击根本讨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而在府中,有阮恒、邵安和雁儿在,也无法探出她想要知道的。

所以,沉玉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了。

巷子尽头的老大夫不修边幅,满脸皱纹,手脚黑乎乎的,让她连退两步,压根不相信这人的医术高明。可是事到如今,又不可能换人了,只能硬着头皮把藏在袖子里沾了汤药的手帕递了过去:“大夫,我想要知道这药是治什么的。”

那人伸出手臂,掌心往上一动,沉玉立即掏出那十两银子就放了上去。老大人原本半垂的眼底精光一闪,懒洋洋的神色一扫而光,拿着手帕闻了又闻。

“小姑娘,老夫给你把把脉。”

两指随意一搭,他挑挑眉,摇头道:“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这身子骨可折腾得够呛。幸好进补调理得不错,费了不少好药材。”

闻言,沉玉迫不及待地问:“这帕子上的药,是调理身子的?”

“可以这么说,”收回手,老大夫又半阖着眼,躺了回去:“这是让女子易孕的药,不过对小姑娘来说,喝与不喝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话是什么意思?”沉玉如堕冰窟,指尖禁不住地微微颤抖。

老大夫叹了口气,“小姑娘心里明白,老夫无能为力,请便吧。”

这病真讨厌,没完没了滴,害偶咳嗽滴要命,还用了几大包纸巾。。。。。

最近更新不定时,亲们还是晚上来看吧

明天继续去看医生,就不信这两天不能把这病菌全给灭了,握拳

第五卷 第一百七十章 事在人为

沉玉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正是午饭时分,日头不小,路人大多进了茶肆和酒楼,大街除了几个摆摊的小贩,空空荡荡的就像是她如今的心情。

没有再去寻别的郎中,不是对那老大夫的医术深信不疑,而是这件事似是意料之外,实际上不过是意料之中。

族里数十年来近亲结合,到了上一代,基本上每户人家大多只得一个孩子。不是不想子孙满堂,再度添丁,而是不能。纵使没有锦国的插手,族里也会因为没有子嗣,怕是也最终在百年间尽数灭绝。

至于沉玉这身子中过毒,更是衰弱,这原本微乎其微的机会怕也因此消磨耗尽了…

抚着晒得有些晕乎的额角,她轻轻叹了口气。江怀闲定是想要用子嗣来将自己束缚在宫里,再不提离开之事。殊不知这药效如此厉害的方子,平常女子早就该怀孕了,她的肚皮却毫无动静----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迅速发现了问题。

沉玉想起她莫名其妙的昏睡,如今想起来,恐怕也是江怀闲授意,趁机让御医把脉,查出问题。

她心里面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沮丧,却不至于绝望。喜欢孩子,府中就有六个乖巧的小童,男女都有,也不愁什么。只是江怀闲身为皇帝,若不能有儿女继承,百年之后这江山得拱手让与外人么?

思及此,沉玉唇角不禁勾起一丝苦笑。这个时候,她想的居然是江家没有后人,却不担心江怀闲会不会找别的女子孕育下一代。

缓缓垂下眼帘,既然那个男人在得知事实后。态度没有任何改变。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沉玉明白他不会抛下自己,只是这子嗣的事涉及芮国社稷,江怀闲怕也不能独自做主----不论如何,江山后继无人,此事非同小可。

一大早计划着偷跑。仅仅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小块糕点,这会又是做戏,又是逃跑。力气耗得差不多了。沉玉环顾四周,寻思着难得出来,要不要到处走走再回去?

不等她细想,前面一道硕长的身影,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沉玉脚步一顿,瞥见大路上地小贩毕恭毕敬地向来人跪下,大批地禁军更是自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大街霎时固若金汤。无处可逃。

这阵势让她一怔。转眼便平静下来。还道是这附近素来人声鼎沸,今儿怎会空荡如此,原来是被人封锁包围了。盯着他身上墨色绣金的衣袍,沉玉踌躇着,始终没有迈步向那人走去。

“玩够了?”他转过头,如玉的脸上至始至终的波澜不惊,似乎沉玉之前的逃脱,不过是一时兴起与旁人玩地一场游戏罢了。“他们已经送回府了,正等着小玉儿用膳。”

提起孩子们。沉玉抿了抿唇。这回以他们为借口出府,风筝没放得尽兴。甚至以后也不能轻易离府。她咬着唇,依旧不言不语。

江怀闲大步走来,二话不说牵起她的小手,就往不远处准备好的马车走去:“主人一日还没回去,府中便不会摆膳。”

闻言,沉玉乌目一瞪:“都是孩子,怎么能饿着他们?”

这人居然迁怒到孩童身上,一时间她真是哭笑不得。方才沉重地心情,似乎因为这事稍稍转移了开去。

江怀闲笑了笑,揽着她上了马车,便疾驰而去。一路相看无言,沉玉不知如何开口,而江怀闲又阖上眼,闭目养神,一副不愿深谈的模样,车厢内除了沉默便是沉默。

回到府里,六个小萝卜头安安静静地端坐在桌前,小脸绷得紧紧的。一看见沉玉,另外五人湿漉漉的眼睛看了过来,战战兢兢的,小太子则是跳下凳子,飞扑了过去。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