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褪去,月同再次打开棺材看了看白牡嵘,之后又给关上了。

她就好像是被放在锅里的馒头,得等时间到了才能蒸到最好,但明显现在时间不够,还差一半呢。

棺材里,白牡嵘觉得自己背上这座大山越来越沉重,自己就像那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头上都快长出蘑菇了,但唐三藏还没来。

而且,逐渐的,她觉得自己舌根开始有感觉了,自己能掌控它的感觉。只是,进展极为缓慢,过去很久,还只是舌根有感觉。

终于,太阳开始朝着西山沉下去,地气温度下降,时辰也差不多了。

月同对时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对阳气褪去却极为敏感,知道时辰到了,他也起身,走到棺材边。

宇文玠也随即起身,月同看了他一眼,他可比他要紧张多了。这正常男女的情情爱爱,真是让人觉得无比扫兴。多么伟大的时刻,他能站在这儿见证,却根本不为他感到激动,只顾着死活俩字儿,多没意思。

虽是心里这么想,但月同也不敢说出来,这是大梁皇帝,谁又能想得到,自己居然和两国的皇帝都有牵连。说来说去,还是他技艺高超,是大术师中的大术师。

边想着,他边动手推开棺盖,棺材里那浓郁的气味儿扑面而来。月同也几分受不了,但也不是太在意,更在意的是白牡嵘后背上的云绸能否揭下来。

俯身,抓住云绸边缘,便一个用力给拽了下来。

自古真爱得人心 234、好转(一更)

月同这一揭,可是丝毫没客气,他摆明用了最大的力气。

这云绸拽下来,白牡嵘的后背和后腰一并重见天日,依旧是红色的,而且,随着那云绸被揭开之后,她后背后腰一些地方开始渗血。

正常的颜色,正常情况下人被剥掉皮之后的情形,面积太大,极为瘆人。

月同看了看手里的云绸,又看了看白牡嵘的后背和后腰,每一处都检查了一遍,皆正常的往外渗血。

宇文玠站在一边看着,他不知这种情况算不算是完好的揭下来,最初他以为能够完好的揭下来是指云绸离开白牡嵘的背,她的背已经愈合了。

但是现在在流血,不知情况到底如何。

“到底怎么样?”月同不说话,宇文玠终是沉不住气,开口问道。而且,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焦躁,如果月同说不行,他非得动手揍他一顿不可。

“很好,你没看见么?她流血了。”月同睁大了眼睛,他本来就弄得像鬼一样,这故意瞪大了眼睛,更像鬼了。

宇文玠自然看到白牡嵘流血了,但流血、、、似乎之前,即便是把她背后的皮割下来的时候,她也没流血。只是一片红呼呼,可没有血流出来。

“接下来等她自己愈合吧,可以用药,随便你找什么大夫开什么方子,都不归我管了。就是往后她这后背惨不忍睹,又不似某些动物可以再长出一层皮来。”那时候就得看他的情爱有多深了,说不准半夜无意间摸上去,会吓得从床上蹦下来。

月同不信男女情爱可以到达什么山崩海啸的程度,见了丑陋,怎么还可能美好的起来。

“朕现在可以把她带走了。”宇文玠不管月同做什么表情内心什么想法,如果说这就成功了,那他要赶紧把她带走。太医都随时待命呢,得把他们召来给她救治。

“嗯,随便。就是最近别让她睁眼,可能她短时间内也不能下床走路,说话兴许也不太清楚。”月同心急于自己的事情,颠倒着交代,这么一听后遗症还不少。

宇文玠眸色微冷,短时间内,他是别想从这山洞出去了。何时白牡嵘活蹦乱跳恢复如初,才能把他放出去。

然而月同现在也根本没想那么许多,执着于自己的事情,当真是如痴如醉。

白牡嵘的后背还在渗血,想把她弄出去都不太容易。宇文玠拿过丝绸来,简单的盖在白牡嵘的身上,从头到脚都覆盖住,然后抓住她的两条手臂,把她从棺材里拎了出来。

不敢抱着她的背,他便将她托抱到自己怀里,让她的脸趴在他肩膀处,将她的双腿环到自己腰间。

她软绵绵的,没有一丝的力气,任凭他如何摆布。

正好他身上还披着大氅,他扯着大氅将她两条腿也掩盖住,之后就快步的走出了山洞。

夜色很浓,光线幽幽,宇文玠出现在山洞口,外面等候的护卫便把暗器机括各自关了。

宇文玠步子匆匆,离开山洞后,护卫再次把暗器机括开启,里面留下的那个人如果贸然出来,就得变成筛子。

而宇文玠则抱着白牡嵘快速的下山了,一行护卫在前后开路和守卫,借着王府中的光亮,很快的回了索长阁。

白牡嵘其实都知道,身上那股子重压消失,疼痛也重回。这回的疼才是正常的疼,后背失去了一大块皮,火辣辣的疼。

不过,这种疼比之前的疼要轻松许多,她能忍受。舌头和喉咙都有感觉了,她能咽口水了,就是发不出声音来,不知还得等多久才行。

宇文玠把她抱回了卧室,将她放下也耗费了一番功夫,因为她还是不能躺着。

他是先抱着她躺下后,才将她从自己身上一点点挪下去的。

眼睛上虽罩着黑布,可是白牡嵘都知道。自己光溜溜的本来就够惨的了,他也跟着自己弄一些七扭八拐的造型出来,真是有损颜面。

趴在了床上,这感觉立马就不一样了,她也无故的生出一股重生的感觉来,其实活着的确挺好的。

把她的身体摆正好,因为之前双臂一直贴着身体放置,宇文玠担心她不舒服,这回把她的两臂抬起来,自然弯曲在枕头下方,“这样是不是会舒服一些。”

脸朝外,看不见他,也无法说话。很想给他个表情算是回应,可是连表情都做不了。

“太医马上就到,再忍忍。如果想喝水,这就叫人去准备。”宇文玠的手在她脸上脖子上抚过,他的手很凉,好像比她还凉似得。

他说的话都没得到回应,将被子盖在她腰部以下,之后就听到侍女进来的声音。

也不知搬运了一些什么东西,反正不一会儿就有一根细细的东西放进了她嘴里。

“吸。”他说。她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舌头上,吸。

温热又清甜带着果子味儿的水进入嘴里,想往下咽,可是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一半的水顺着她的嘴角又流了出去,只喝进去一些。

真是有损威风,白牡嵘自己都觉得很无语,她怎么像痴呆似得?连一口水都喝不好。

“没事儿,再接着吸。”一块帕子放到她嘴角下方垫着,被这般照顾,她还真像痴呆了。

又喝了两口,她就使不上劲儿了。也就在这时,又听到一些人进来了,之后噗通噗通跪在地上,一个个喊着给皇上请安。

太医来了。

宇文玠立即叫他们给白牡嵘诊治,瞧见了她的后背,那些经验深厚的太医们也震惊不小。

不少人在看她后背又给她诊脉的,白牡嵘都知道,他们叽叽咕咕,在猜测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刑罚。

过了好一通,他们才向宇文玠禀报,说是问题不大,只要前三天看紧了,及时的给换药,她也配合着吃药,这后背就会开始愈合。

只不过,她得遭点罪,可能前三天会疼的连觉都睡不了。

白牡嵘暗自冷哼,她已经疼的好几天没睡觉了,这会儿已经是最轻松的状态了,再遭罪,还能遭到哪里去。

宇文玠吩咐他们立即去准备,而且这几天,谁也不许离开这王府,都在这儿守着。

之后,他们便出去了,没过多久,外用药就送了上来。

宇文玠也不假他人之手,他洗干净了自己的手,便坐在床边,开始给白牡嵘涂药。

“说是这药会很疼,忍着些,一会儿就过去了。舌头有没有好些?一会儿送来清粥,你喝一些,之后才能吃药。”宇文玠的声音很轻,动作也很轻。

药落在了后背上,有些针刺一样的疼,但都能忍耐。

白牡嵘觉得,这世上最疼的她都经历过了,而其他的,都如同毛毛雨一样,不值一提。

即便她现在能动,能说话,也能一声都不吭的坦然接受。

她觉得自己很顽强,而且当下的表现不失威风,只是在宇文玠的眼里,她现在和一个破碎又被拼接起来的布偶没什么区别。

终于把她的后背涂满了药,但眼下也不能缠纱布,如果纱布被血固定在了后背上,到时想再扯下来,可就不容易了,反而会导致她再次流血。

这般晾着,又得保持好卫生,空气中有很多看不见的灰尘,很容易让她的后背感染。

以前白牡嵘最怕的就是破伤风之类的,毕竟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没那么发达。不过现在她心态很好,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若是很疼,你就动一动手指。”握着她的手,宇文玠轻声道。

白牡嵘在心里回应他是很疼,但手指根本动弹不得。可他的温柔她都感受得到,这样就很好了,比在山洞里舒服太多了。

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仅仅如此,她就再次生出活着还不错的念头了。

她开始迷迷糊糊,而且她不知道的是,她开始发热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宇文玠叫她,之后那根玉质的吸管再次进了她嘴里。她配合的吸,进嘴的也不知是什么,热乎乎的。

她没那么多的力气,只吸进去一些,就放弃了。

再之后,他好像又叫醒了她,还是吸一些东西,苦了吧唧。

因为高烧,白牡嵘昏昏沉沉,而宇文玠则一直守在她身边,不断的用冷毛巾给她擦拭身体。

太医们都在楼下,一刻也不敢离开,甚至连打盹都不敢。

侍女不断的送冷水上楼,来来回回,整夜,这里都没有停歇下来。

直至天亮,白牡嵘的高烧依旧没退,而府外,有人来求见,自报家门,说是从夷南而来,要见夷南王。

此时此刻,便是护卫也不敢去索长阁打扰宇文玠,都知道那里情况不明,白牡嵘能否好转,还未可知。

没有让求见的人进门,他们也没走,始终等在外面。

宇文玠熬得眼睛都红了,这几天他同样没合过眼睛,而眼下,白牡嵘这个状态,更是让他连一刻都不敢走开。

她烧的滚烫,而且,嘴里开始发出一些听不明白的呓语,声音沙哑,如同大鹅。

自古真爱得人心 235、好转(二更)

初来这个世界,白牡嵘就是这个状态,动也动不得,身体疼痛不止。喉咙里火烧火燎,连带着声带也出现问题。

想要开口说话,发出的声音犹如大鹅在呱呱呱叫一样,她自己听了都觉得烦躁。

如今,旧事重来,她忽然发现兴许因为地球是圆的,世事也都是圆的,她又回了原地。

她能感觉到周身很热,这种热致使她的脑子也跟着昏昏沉沉,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了。她经历过最痛,这种程度的痛,不足以摧毁她的神经。

而且,她后知后觉的知道这股热是什么,她可能是发烧了。身体在防御,所以才会发烧,她觉得凭自己现在还能思考的头脑,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儿。只不过,若是接下来再严重一些,说不准儿她就得被烧成傻子了。

后来,她就能感觉到有人在给她用冷水擦拭降温,苦了吧唧的药也不停的进入嘴里,她也配合着喝,又昏沉了许久,身体上的热,逐渐的消退了。

眼睛上的黑布不知何时被拿了下去,她用力的撑开沉重的眼皮,进入眼睛的光亮有些刺眼。又闭上,缓了一会儿,才又睁开。

许久没见到光了,她的眼睛受不住,眼泪开始往外流。不过,这都是好现象,因为在看见光亮的时候,那些红惨惨的画面没有出现,看来她真的好了。

逐渐的适应眼前的光亮,眼珠子向下转动了一下,便瞧见了一个人坐在床头,倚靠着床柱,闭眼已经睡着了。

如果没看错,这是她的小可爱吧?可是,这下巴上的胡渣,还真是够粗犷的。

他原本就长得面嫩,这模样不得不说真是别扭,她倒是忘了,她的斑比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会长胡子。

他很干净,平日里打理自己那可是废寝忘食,即便再匆忙,个人卫生也保持的相当良好。

这回,总算是见着他因没空打理自己而邋遢又怠倦的样子,真够可怜的。

后背依旧疼,身体也僵硬的很,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她试探着张了张嘴,发现舌头已经能自如的活动了。

“啊!”她想叫他,但发出来一个音之后,她就收了音儿,这粗噶的声音,好爷们儿啊!

而靠坐在那儿的宇文玠则立即睁开了眼睛,条件反射一样,睁开了眼睛,手也同时落在了白牡嵘的手臂上。

“醒了?”直起身体看向她,宇文玠也不由得长舒口气,总算是醒了。

手沿着她的手臂上去,落在她脖子上额头上,各处都试探了一下,热褪下去了,太好了。

想说话,白牡嵘还是决定放弃,她又像最初来到这里时的样子,大鹅附身,惨绝人寰。

只是盯着他看,眼珠子也在转动,就用眼珠子和他对话了。

“知道你现在喉咙不适,你高烧时胡乱言语,一直都是这样,朕都听到了。”她也不吱声,嘴巴闭的紧,好像蚌壳一样。他也觉得几分好笑,虽然是挺难听的,但也算好转的征兆。

他虽如此说,白牡嵘也仍旧不吱声,像大鹅一样呱呱呱,有损白姐颜面。

“喝些水。”宇文玠离开床,倒了些水又回来。

这次,白牡嵘看清了那吸管,银质的,但进嘴的那一截是玉的,还真是精细。

这回自己张嘴含住了吸管,温热的水进入嘴里,这次咽下去,倒是没流出来。

这也算一大进展了,没想到白姐有一天也能因为喝水不外流而感到高兴。

喝了些水,她也觉得喉咙舒服多了。宇文玠返回床边,看了看她的后背,随后道:“是不是趴着的时间太久,身体都僵了。你的后背和后腰已经不流血了,若是想侧起身来,朕帮你。”

眨了眨眼睛,白牡嵘表示同意。她也不知趴了多久,觉得自己的胸可能都已经趴的一马平川了。

如此听话,却也无端的让人心里跟着一软,她可鲜少有这么安静又听话的时候,像个小孩子。

宇文玠很小心的把她搬起来,将她压在下面的手臂拿出来,然后让她的身体弯成舒服的姿态,像个大虾仁儿,但也的确舒服了。

白牡嵘也跟着长舒口气,不着寸缕,因为瘦削了很多,肩膀处的骨骼都凸了出来。

“是不是舒服了许多?高烧褪去,后背的伤处也在逐渐愈合。接下来,你得静养才是。”因为她侧起身,床外侧便留下了很大一块空余。宇文玠直接侧躺在她身边,近距离的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轻声道。

他水汪汪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再加上那些来不及清理的胡渣,整个人显得十分疲倦和萎靡。

不过,他眼睛里的温柔一如既往,似乎从始至终,他都是这样保持着温柔,在等她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

缓缓的眨眼,白牡嵘也在回应他,她知道根据自己目前的情况,得休养好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时间问题了,没有死,多耗费些时间也值得。

“宋掌柜来了皇城,他知道你情况不太好,已经在府外等了两天了。朕没有时间理会他,他也一直在外等着。如今你好转了,朕便让他进府来,看看你,估计他也能放心了。”她和宋子非之间的情谊不由让他有些心生嫉妒,好像很有默契,什么都不说,也清楚对方的那种默契。

白牡嵘眨了眨眼睛,倒是没想到宋子非来皇城了。想来还是大杨没看管好自己的嘴,但想想也是,大杨怎么能是宋子非的对手,他可是老油条。

“不过,你这个模样可不宜见人。”宇文玠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掠过,从他的眸子里就能看见她当下的状态。

白牡嵘也知道,就当自己是解放天性了,只是解放的太过火,非得吓着人不可。

能够侧躺,已经让她很满足了,很快,粥和汤药又送来。

依旧用吸管喝粥,入口清甜,里面也不知添加了什么熬煮的,很好喝。

就是那汤药不太讨人喜欢,只是闻着气味儿,就知是什么口感,有多难喝。

此情此景不由想到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遭遇,那时也和现在差不多,废人一个。

伴随着苦汤药很久,她才逐渐的恢复。说来说去,还是她命大,几番折腾,如今还尚存一口气在。既然如此,必须还得接着苟延残喘的活着,否则都对不起这一口坚强的气。

喝了粥,喝了药,白牡嵘的肚子不是很舒服。不过,忍了一会儿,这股不舒服也就过去了。

一想到要上厕所,其实她挺愁的,身体内部估计都石化了,蓦然活动起来,必然十分费力。

人啊,就是如此麻烦,若是能像貔貅一样只吃不拉,那得多享受,想想就觉得美。

看着宇文玠那胡子拉碴的样子,她转着眼珠子示意他去收拾收拾,如此爱干净爱整洁的一个人变成这样,她看着都觉得对不起他。

似乎是她的视线在他的下巴上关注过久,宇文玠也注意到了。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冒出来的胡渣,他也露出几分嫌弃来,“都忘了它们还会生长的事情了。”

眨动眼睛,白牡嵘对他这般悉心照料还是很感动于心的,以前也和他二人经历过一些困境,好像都是她在照顾他。

如今换了过来,却是显得自己以前的照顾很微不足道,不如他细心。两相比较,自己反而像个糙汉子,内外都粗糙。

看她暂时无事,宇文玠便起身去收拾自己了,他离开,却有两个侍女站在床边守着她,不敢让这里没有人。

后背还是疼,但都能忍受,白牡嵘缓缓的挪动自己的手臂,是能够挪动的。只不过力气不够,挪动距离有限。

但,这说明之前的药效已经都过去了,眼下她通身无力更多的是因为没吃没喝导致的。

宋子非来了皇城,大概也等的心急。但他很聪明,宇文玠只是在这王府里守着她,并没有其他较大的动静,想来他也猜得到她暂时无事。

这兜兜转转的,她和宇文玠之间的牵绊愈发的深,接下来何去何从,还真是让人不由觉得头疼。

想了一会儿,也没个结果,她索性就不想了。

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宇文玠才回来,他把自己从头到脚整理了一番,别说,又重回了之前那撩人的小模样。

就是明显有些疲惫,眼睛发红。

“已经请宋掌柜进府了,不过,明日你们再见面吧。”她现在这个模样,露着一半的身体,岂能让外人进来。

眨了眨眼睛算是回答他了,反正宋子非进了府,他自己也能猜得到她的情形,必然也不会太过焦急担心了。

又喂她喝了些水,宇文玠便在床外侧的边缘躺了下来。他身上有沐浴过后的香气,带着他独有的气味儿,是她所熟悉的,很好闻。

缓慢的挪动自己的手,这手臂上像是坠了铅块一样,终于,落到了宇文玠的脸上。

轻轻地移动手指,感受他的温度,白牡嵘忽然觉得,她若在这个世界里最终把他给弄丢了的话,那得后悔的吐血。如此可爱温柔的斑比,就应该是她的,岂能落入旁人之手。

自古真爱得人心 236、好转(三更)

一夜之中,白牡嵘的后背就上了两次药。因为不再流血了,药也换成了膏状的。涂抹其上,她必须的趴伏着,等待那药膏干燥后覆盖于后背上,她才侧起身来。

这些日子以来,但凡涂药之事皆由宇文玠过手,他做的十分顺手,涂药动作很轻,比得上手指温柔的侍女了。

白牡嵘很满意,从而也觉得他照顾人比她要做得好。尽管有许多次都是她照料他,背着抱着拖着扛着的,但加在一起也不如他眼下做的尽心尽力。由此可见,她天生就没有伺候人的资质,倒是他有这天赋,应该再发掘发掘,没准儿能考个保姆证什么的。

第二次涂药已经接近清晨了,白牡嵘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