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来请脉,倒是也没说什么,胎像是稳得,肚子里这小家伙动弹的也正常,只是她如此嗜睡,他们没给出准确的答案来,只是说许多孕妇都嗜睡慵懒,听起来情况好像是正常的。

宇文玠照常忙碌,只不过,几天之后,他就把宇文笛弄回来了。

这小子之前也不知去忙什么了,晒得黑黢黢的,简直就像一块黑炭。

而且这块黑炭还不均匀,脖子下被衣领遮住的地方没那么黑,他蓦一时扭头动弹,这黑白色差就看出来了。好像抹粉底没涂均匀似得,怎么看怎么喜感。

宇文笛是专门来看白牡嵘的,知道她有了身孕,他倒是不同寻常的激动。

尤其是瞧着白牡嵘靠在床上一副动弹不得的样子,他满脸都是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呢。

“是不是看白姐大着肚子像头猪似得,你觉得很可笑啊?想笑就笑吧,几个月之后,待白姐自由了,就有你哭的时候了。”这小子是什么心思,她岂会看不出来。

“嫂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怎么可能笑话你。这是好事儿啊,六哥终于继承有人,多大的喜事儿啊。不过,看嫂子您眼下的样子,也的确是让我有些不适应,你说咱俩再骑车比赛的话,您还能赢么?”他窃喜的是这事儿,若是比赛,他肯定赢她,稳稳地。

发出一声嗤笑,白牡嵘清了清喉咙,“皇上啊,你弟弟嘲笑我是大肚婆,给我做主啊!”

“哎哎哎,嫂子嫂子,别呀,我就是开玩笑,您别往心里去。”宇文笛跳起来,走到床前连连拱手作揖的,认错的态度倒是特别好。

白牡嵘眯着眼睛看他,最后冷笑一声,“行了吧你,至于吗?就算真让你六哥听到了,他又能把你如何?无非就是,给你一个冷冷的眼神让你自己去体会。说真的,你就那么怕他?”宇文玠对宇文笛,应当也就是较为严厉吧,并没有对他使用什么特殊的手段。

重新坐回椅子上,宇文笛摸了摸鼻子,随后道:“没啊,我六哥很好,胸怀天下,天下都是他的子民,包括我。”

如此官僚又表面的说法,一听就是假的。如此吹捧,也真是难为宇文笛了,他的确是小心翼翼,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对了,你六哥到底派你做什么去了?本来长得就堪忧,如今变成了一块炭,我看着你都愁得慌,怎么找媳妇儿啊。”白牡嵘不由叹气,又觉得看他看的时间久了,别再影响自己肚子里这个家伙的颜值。

宇文笛咂了咂嘴,显然他也不想这么黑。

“这不是春种嘛,我去了北边,一直在和佃农打交道。”事情复杂,反正都是第一线的工作,整天在田头晒着,他这般黑不稀奇。若是几个月的期间他还那么白,回来之后必然会惹得宇文玠生气,因为是个人都看得出他若白皙如初,那就是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做,一直享受来着。

所以现在,他黑,这黑就是功勋,证明他没有偷懒。

“你哥还真是给你派了个好活儿,让你和百姓们在一起,只要你做的好,在民间你必然会很有声誉的。宇文家人丁凋零,为今只有你们兄弟俩。你有好声誉,就代表宇文氏有好声誉,你得好好做。”宇文玠这做法值得研究,最起码,白牡嵘觉得问题不小。

小心谨慎,多疑自负,宇文玠其实内心里是这样的。

但,把如此能轻易得好声誉的任务交给了宇文笛,这不像是宇文玠会做的事儿,他得交给自己的心腹才对。交给了自己的心腹,这好名声才不会被他人夺走,因为他的心腹不姓宇文。

“我都明白,所以,也不敢怠慢啊。日头太毒了,最初的几天,把我的脸晒掉了一层皮。不过,晒掉一层皮之后我的脸倒是舒服多了,没那么痒了。”宇文笛微微仰起脸,好像在显摆他皮肤变好了一样。

白牡嵘转眼盯着他的脸,随后摇头,“也不知你哪儿来的自信。说是燕窝美白,我这儿屯了不少,一会儿你回去拿一些。”

“女人吃的东西我就不吃了,但还是多谢嫂子的好意。我来这儿坐了太久了,这就先回去了,哪天得空,我再来看嫂子。”起身,宇文笛拱手弯腰作揖,礼数真是周全。

白牡嵘轻笑的点头,眸子一转,她忽然道:“对了,我母亲眼下也住在这里,就在千禧院那边。外头太阳大,我也舍不得让我的宫女去走这一趟,你出去的时候顺道把那些吃的给送过去。御膳房做的,味道很好,给她们尝尝。”

宇文笛不做他想,点了点头,“放心吧,交给我了。”多走几步的事儿,痛痛快快的就答应了。

看着他拿着糕点离开,白牡嵘也坐直了身体,盘着双腿,她抬手抚了抚自己鬓边的头发,“你们俩觉得,这八王爷是不是变得有男人味儿了?”

立在两侧的宫女互相看了看,随后点点头,“回夫人,八王爷看起来,比之前更成熟了。”不再那么浮躁,不像小孩子了。

“就是太黑了,谁想到他会被晒成这样。不过呢,正是因为黑,看起来倒是挺结实的,不像皇上,乍一看病恹恹的。”这也是宇文笛的优点吧。即便宇文玠也被晒成那黑炭的样子,却不会像宇文笛那般结实有力。

“听说,戍边的将军就是这个肤色,而且永远都这样。”宫女笑着说道,对于她们来说,戍边的将军那都是无比威武的。所以,皮肤黑,也可以说是英武的代名词了。

白牡嵘轻笑,“说得对。”

傍晚时分,宇文玠终于回来了,他是真的很忙。白牡嵘猜测,他即便是十二个时辰不歇着,也必然有忙不完的事儿。

这张龙椅,其实真没什么吸引力。只不过,她现在也不说这种话了,免得他心里头难过。

想要她陪着他,那她就尽量在能自控的情况下陪着他。

更衣洗干净了手,他这才走到白牡嵘近前来,第一件事是摸了摸她的肚子,现在隆起很大,由此可见里头的家伙已经有多大了。

“天气逐渐热了,若是觉得这宫中无聊,不如过些日子,朕带你去红顶行宫去避暑。”他说道。即便她这些日子也没吵着无聊或是怎样,但整日待在这宫里头,的确是任何人都会憋出病来的。

“你不用这么费心,反正在哪儿都是躺着睡觉。我跟你说,可能是前阵子活动的太猛了,以至于现在特别困倦想睡觉。但我又觉得这也不是办法,吃了睡睡了吃,我到时候得变成什么样儿啊?”将手按在他的手背上,和他一同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面的家伙大概也是个懒蛋,动弹的并不是特别频繁。但太医认为,这种频率是正常的,所以就以此证明肚子里的家伙很懒。

她大概是被肚子里的家伙所传染,才会这般慵懒嗜睡。

“不想出宫去转一转?或者也可以去王府住几日。”可以让她散心的地方还是很多的。只不过,都不如她像一只鸟儿那样自由就是了,可以到处飞。

“不去,折腾来折腾去,我还是一样找地方睡觉。”白牡嵘摇头,盯着他看,这小脸儿白的,若是和宇文笛站一块,那就是黑白双煞。嗯,更像黑白无常。

瞧她盯着自己不眨眼的样子,宇文玠忍不住弯起嘴角,向前亲了亲她的嘴角,“你喜欢游水,正好宫中以前有一处戏水池。朕登基之后那里便停用了,连入水口都封死了。朕叫人再重新修缮一下,日后无聊,你便去游水吧。”她肚子这么大,跳水是别想了,游水还是可以的。

“真让我的皇上费心了。”他这无所不用其极的讨好,心思细腻,怪让人心疼的。

“还有点良心。”宇文玠抬手覆在她的脸蛋儿上,长了许多的肉,这般摸着倒是手感特别好。

“我自然有良心,你可是我的小可爱。只不过,我倒是没琢磨明白我的小可爱心里头都在想些什么,让你弟弟去做那些能赚好名声的事情。反正我是按着我的心意,既然这么能干,日后这富贵也是避免不了的。正好,他得找个配得上他身份的媳妇儿,我就让他去见见那位师小姐,他们俩年纪相当,比你可合适多了。”盘膝坐着,她边说边抓着他腰带上的玉佩掂着。

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嘴边露出笑意来,“还很聪明。”

“看来我没做错,虽不能说猜你的心思一猜一个准儿,但也摸得八九不离十了。”值得骄傲啊。

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宇文玠再次探身向前在她得意的眼角间亲了下,“你可以再摸的准一些。”

“别得意,到时我急了,兴许就把你剖开来摸,肯定摸得透彻。”好看的皮囊下,都是些阴谋诡计,小东西,想摸透他还真没那么容易。

盛夏的皇城天气炽热,但是今年的雨水很足,是个不错的年头。

白牡嵘就在这皇宫之中养着,那处戏水池重新修葺好了,她每日闲来无事,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水里头泡着。

肚子隆起的大,恍若扣了个铁锅一样,她也体会到了随身带着一个‘锅’的难处,做什么都十分不便。

同样也在宫里居住的贤夫人找到了不错的活儿,那就是去御膳房和御厨学煲汤做菜。流玉和小羽打下手,大杨则是护卫,无论她们走到哪儿,他都跟着。

到了时辰,他就会去往宫中侍卫轮岗休息的地方去睡觉,然后一早再去守着贤夫人。

按理说他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不能长时间的在皇宫内院停留的,只不过宇文玠睁只眼闭只眼,他是受白牡嵘的‘胁迫’,给大杨和贤夫人创造机会呢。

这种可能会被占便宜的事情宇文玠并不喜欢,大杨若真与贤夫人最后走到了一起,岂不是比他年长一辈?

但白牡嵘纵容这等荒唐事,他也无法去阻拦。

也就是在这一两个月之间,白牡嵘从宇文笛那儿听来了一些关于赵国的最新消息。两国之间通商,避免不了的要定下一些通商法则。

能够促进两国贸易往来是好事,赵国那边倒是也积极。只不过,之前那一伙潜入夷南的赵国人消失无踪,而之后再无赵国人潜入夷南。

再之后,大梁边关那里就再次发现了另一伙赵国人鬼鬼祟祟的踪迹。边关将领之前得到了宇文玠的旨意,倒是没有再围追堵截他们,而是将他们放进了大梁。

之后,那伙人就朝着皇城靠拢,小心翼翼十分谨慎。

这些事儿是宇文笛去御书房时正巧听到有人上禀宇文玠他听到的,但里面再详细的,他就不知道了。

白牡嵘却是明白,这就证明了这伙人正是冲着她来的。她不在夷南,他们也不去夷南了。除了轩辕闵,没别人。

这赵国和大梁通商正到了紧要关头,自然是不能出岔子。但轩辕闵明显顶风作案,可见这家伙恨她恨到什么程度了。

不过白牡嵘并无所谓,她在这深宫之中,给轩辕闵一双翅膀,他也飞不进来。

再说,他还以为自己多聪明呢,宇文玠已经盯紧他了,任凭他如何搞小动作。

“这属于白姐我的私人恩怨,你六哥他揽到了自己身上,我也就不管了。倒是你,近些日子总往宫里跑,每次来见我就说几句话又跑了。我怎么觉得,自己是做了挡箭牌,你是另有目的呢?”刚游完泳,她披着一件云绸的披风,顺滑的恍若一片云彩。长发还有些潮湿,披散着,包裹着她丰腴的脸蛋儿,少了那股咄咄逼人,却是无比的憨厚可爱。

“嫂子,你干嘛呀?”看破不说破,都是明白人,说那么直白干嘛。

白牡嵘斜睨着他,“你看上了人家,人家看上你了么?有你六哥金玉在前,你这黑炭,竞争力太弱。”

“嫂子,你是觉得这天下所有的姑娘都只看脸么?”宇文笛不爱听。

“嗯,必然的。有长得好看的在那儿摆着,谁会选一块炭?”白牡嵘想也没想,反正她看脸,始于颜值终于颜值。

宇文笛哽住,“反正六哥摆明了也不想搭理她,她就算是想破头,也是白费。”他想要,未必会得不了手。

“我可以帮你一把。”白牡嵘扬了扬下颌,前边石砖路尽头的花池中央,一群宫女正围着一个小姑娘在捕蝶呢。

还真是娇小姐,整日解闷儿的玩意儿就那几样,花蝴蝶都要被捕的绝种了。

宇文笛看过去,无意识的昂首挺胸,让自己看起来更英伟一些。

“嫂子你要怎么做?”宇文笛觉得,有时白牡嵘也并非只出馊主意,她还是有好主意的,会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我要树立一种形象,一种让所有丫头片子都害怕的形象。去,叫两个侍女过来。”转头看向身后的宫女,白牡嵘把身上的云绸也扯了下来。

宫女立即离开去叫人,白牡嵘则叫宇文笛去师小姐那边。

宇文笛半信半疑的走开,他觉得她根本不用树立什么形象,因为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宇文笛到了师小姐那边,宫女也找过来了两个侍卫,二人迅速的走到白牡嵘面前,拱手弯身,问她有何吩咐。

什么话都没说,她猛地探手各抓住他们俩的肩膀,略一提力,俩人就被拎起来了。

她几乎没用什么力气,那两个侍卫就被扔出去了,宫女惊得发出不大不小的叫声来。

两个侍卫在半空划了个弧,之后就砸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白牡嵘拍了拍手,轻轻松松,一点儿力气都没费。

花池那边,可爱天真的师小姐已经被吓到了,遥遥的看着白牡嵘大着个肚子,居然还有如此神力,把两个成年男人轻而易举的扔出去,可见手底下有多狠。

宇文笛歪头盯着师小姐那样子,不由得暗笑,“看吧,我嫂子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差,谁惹得她不顺心,下场会很凄惨。叛贼楚震的夫人,和我嫂子最后一役时,脑袋被我嫂子硬生生的给扯下来了,血溅三尺。”

自古真爱得人心 311、长远打算(三更)

凉爽的秋天到来,盛夏的炽热也被吹走了许多。

御花园中的极品贡菊也竞相开放,或是金黄或是艳红,无论哪种颜色都让人眼前一亮,继而流连忘返。

白牡嵘对这些花朵没什么研究,却也觉得无比好看,去了御花园几次,宇文玠听说了,便命宫中的花匠把品相更好的贡菊搬到了寝宫里来。一时间,这偌大的寝宫都被贡菊铺满了。

金黄的犹如满地黄金,艳红的更像是朝霞漫天。宇文玠并不喜这些东西,觉得浪费,所以宫中花房并未培育出太多的品种来。

以前猪猪侠老皇帝在世的时候,每年宫中花房都会培育出很多稀奇的花色来,当然了,也浪费了大把的银子。

其他的花种味道太大,宇文玠更是近身不得,幸好这贡菊没什么味儿,铺满了寝宫,他也只是偶尔的打几个喷嚏,没有其他的不适症状。

肚子太大,让她很不方便,而且她这几天发现自己的腿有些浮肿,连脚趾头都胖胖的了。

倒也没有太过不适,只是瞧着不顺心,无法吃药祛除浮肿,太医就想了另外的法子,让她每日把双腿浸在添了药材的水里浸泡。

她没看出有什么效果来,但泡过之后,双腿总是能轻松一些。

贤夫人有自己的见解,说当年怀着白牡嵘的时候,她也这样过。把她生下来后,腿上的浮肿也就褪去了,应当不算什么大事儿。

白牡嵘由此明白,原来这玩意儿是遗传,之后也就不当回事儿了。

平日里该游水游水,该溜达溜达,尽量让自己少睡。她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脸胖成了猪八戒,再这么胖下去,估摸着以后也瘦不回来了。

白姐功夫高超,胖成了猪,往后还怎么飞檐走壁?自重太大,半米都跳不起来,她可丢不起这人。

宇文玠却对她眼下的模样很是满意,往时像个妖精,就算不刻意,也无比撩人。胖起来后,倒是更多憨态可掬,怕是也没人再惦记她的妖媚了。

仰躺在床上,她腰下垫着软枕,轻薄的睡裙卷起,那隆起的腹部露在外。

宇文玠就坐在她身边,一手托着指头高的瓷瓶,倒在另外一只手上,然后涂抹到白牡嵘的肚子上。

这是太医送来的,一种花油,不会让孕妇的肚子长出难看的纹路来。以前宫中的嫔妃有孕时皆会这么做,而且也是真的好用。

这花油没什么气味儿,滑溜溜的,轻轻地涂抹在白牡嵘隆起的腹部上,许是因为他来回抚摸的时间太久,那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动起来,不时的这儿蹬一脚那儿踹一下的寻找存在感。

肚子里的家伙每次动弹,白牡嵘都会不住的皱眉头,别看这家伙很懒,可是力气大得很。蓦一时蹬腿伸拳的,让她很是不适,觉得自己这肚子好像都装不下他了。

“那些太医嬷嬷经验丰富,就没一个人敢猜一猜我这肚子里的到底是男还是女?”贤夫人说她那时有孕,鹭阙坞里准备的接生嬷嬷经验丰富,看了她的肚子就说是个女孩儿。

也致使白长士很不满意,从那以后贤夫人连补品都吃不上了。她本就身体弱,孕期以及生产之后没有调理好,现在怕冷又怕热的,身体很不好。

“谁又敢断言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在宫中,话说的太满,等于自寻死路。”所以,也没人敢说。

“由此可见在这宫中就业危险性有多大,还不给交五险一金,高危职业。”就算是说错了,她又不会去找人家拼命,都活的小心翼翼的,弄得旁人也不自在。

“管他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无论是什么,都是朕和你的孩子。你看,他又动了,好像在踢朕。”这一下动静很大,白牡嵘的肚皮都被踹的鼓起来一块,正好踢在了他的手上。

“他可能正在睡觉,你摸来摸去的,把他吵醒了,他在发起床气。”很有这个可能,这就是个懒虫,脾气可能还挺大。

宇文玠弯起嘴角,“脾气还不小。这一点,必然像你。”

“嗯,皇上你满身都是优点,就没有缺点。但凡孩子身上有缺点,必然也是遗传自我。”她就先把这话撂下,也免得他日后发现孩子缺点太多继而崩溃怨恨她。

“此言极是。”宇文玠同意。

翻了翻眼睛,他如此想,她也不反驳,省的破坏了他的美梦。

“好了,明日再涂吧,吵到他睡觉了。”将瓷瓶塞好,放到一边,宇文玠随后抓住她的手,将自己手上剩余的花油都涂抹到她的手上。

将裙子扯下来盖住自己的肚子,白牡嵘微微侧起身,盯着宇文玠那居家的小样儿,便不由得笑。

这居室里灯火明亮,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还有心跳声。

“近几日你那八弟已经把人家师小姐的魂儿给勾走了,要说他也真是有手段,小小年纪勾搭小姑娘的招数还不少。就是苦了白姐我了,估摸着师小姐以为我是个什么大魔头呢,现在远远瞧见我就赶紧溜了,生怕我把她拆了似得。”她觉得树立这种形象有必要,但也没想效果如此惊人。想来就是宇文笛那家伙在师小姐面前添油加醋,引得人家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胆战心惊,以至于见着她就跑。

“这不是好事儿么,也免得你总认为朕对师小姐意图不轨。”那就是个小孩子,像一张白纸,他对于在白纸上作画没什么兴趣。

他更喜欢,白牡嵘在他身上作画。再说,她最初就是这样的。

“我可没这么说,我哪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啊。可能就是会管不住自己手脚,杀个个把人什么的,也能做得出来。”盯着他,她一边收紧了自己的手,将他的三根手指抓在手中。

微微施力,宇文玠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力气还是很大,捏的他手指头要断了。

“你也不能只要求朕不要求自己。”她还是管好她自己吧。

“放心,白姐绝对不是那种双标的人,但凡犯错,白姐就自挂东南枝给你解恨。当然了,若是你犯错,可别怪白姐心狠手辣,把你扒光了挂在床柱上,让你把肾都掏出来。”说是不双标,惩罚方式还是双标。

深吸口气,宇文玠不再和她争辩,弯身躺在她身边,想拥着她,她的肚子却有点碍事。只得握着她的手,四目相对,呼吸相融。

渐渐进入深秋,早晚之时天气也冷了下来,地上开始凝结出一层白霜来,这一年又这么快的过去了。

身居宫中,总是能听到一些朝堂上的事情,近些日子,朝上在商议猪猪侠老皇帝的祭礼之事。

很明显宇文玠对那猪猪侠没什么感情,但既然坐在了那个位置,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愿意做也得做,不是做给自己,而是做给别人看的。

由此,朝上有人提议时,宇文玠也没反对。

当初猪猪侠下葬时就很匆忙,并没有特别的奢侈有排面。按理说皇帝驾崩,那是国丧,举国上下都得跟着哀恸不已。

但是那时大梁因为内乱都成什么样子了,哪还有那进行国丧的财力物力和精力。

如今说要进行祭礼,那么必然要十分隆重,以代表当今皇帝不忘祖宗孝心有加。

这些事情白牡嵘并不在意,这种事儿就是做给活人看的,死人根本就看不到。即便是花再多的钱,人都已经死了,他也不知道。

不过之后,白牡嵘因为听到了一个讯息,也开始关注起了这件事来。

祭礼必须得请得道高僧诵经,之后大佛寺首当其冲的被提起了,她这心里才开始有些紧张了起来,楚郁就在大佛寺啊。

他虽说在大佛寺的一座独峰上,可是,就担心会有好事之人再察觉出他的存在来,岂不是坏了事儿。

请大佛寺的高僧诵经这事儿宇文玠也同意了,白牡嵘就更有几分忐忑了,可是她又不能去问,若是故意提起,以这小子的智商,必然会联想到别的。

问不得宇文玠,白牡嵘就找到了别人,最好的选择非宇文笛莫属。

他本来是准备还要北上一趟的,因为春天耕种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亲眼见过,都是北边的官员送信来报告田地的情况。

但是因为祭礼这个事儿,他暂时就不能北上了,这种事儿他若不参加,这朝堂上的人不知得怎么找他的茬儿,说他不孝顺,数典忘祖等等。各种大帽子扣到头上来,他可承担不起。

趁着午后阳光不错,白牡嵘离开寝宫前往御花园,宇文笛今儿进宫了,但是没来给她请安,那必然是和师小姐在一起呢。

两个未成年,总在一起并不安全,白牡嵘认为应该弄两个年迈的嬷嬷跟着,免得宇文笛这小子起了什么歹心,再把人家师小姐给吓着。

远远地,便瞧见了那一群人,服侍师小姐的宫女在后头排排站,宇文笛和师小姐俩人也不知正在说什么,都挺高兴的样子。、

白牡嵘出现,那边宫女看见了就禀报,之后就见师小姐扭过头来,看见了白牡嵘之后就身子一扭迅速的躲到了宇文笛身后去。

白牡嵘看的真切,她还真不知自己居然把这小姑娘吓成这样,她肚子这么大,走路都费劲儿,脸上都是肉,憨态可掬像一尊招财猫,杀伤力居然还那么大?

停下脚步,她也不过去了,只是朝着宇文笛勾了勾手指,要他自己滚过来。

宇文笛回身安抚了师小姐一下,之后便迅速的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给嫂子请安。”拱手作揖,态度还是不错的。

“听说过些日子先帝祭礼,你也参加?”询问,她除了听说要请大佛寺的高僧诵经之外,其他的也不太清楚,因为压根没敢询问宇文玠,他太聪明了。

“是,此事交给了朝中泰大人,已经定好了,祭礼就在大佛寺进行。那地儿大,该有的都有,也无需朝廷再掏钱置办了。泰大人是六哥的心腹,最懂六哥的心了,省钱为主。”宇文笛看起来嘻嘻哈哈,但是看透猜透那些大臣不成问题。

“在大佛寺举办?那地儿确实不错。”微微撇嘴,她却并不是那么太满意。

“嫂子也去过大佛寺?大佛寺高僧很多,虚静大师,虚云大师,法一大师,宏印大师。那都是得道高僧,有他们给诵经,进了十八层地狱也给能扯吧出来。”宇文笛随口所言就是大逆不道,但他自己可能也没意识到,完全就是随口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