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印大师不是已经圆寂了么?”宏印大师就是眼下楚郁所居禅院之前的主人啊。

“是么?不过嫂子你怎么知道宏印大师已经圆寂了?我都不知道。”宇文笛摸了摸头,他还真不知。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祭礼那天,你六哥还有文物群臣都会去大佛寺对吧。”如此重要的祭礼,普通百姓必然禁止出入,还得有军队过去维持秩序什么的。可千万别发现了楚郁,不然他真是插翅难飞。

本以为躲在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谁想到该危险时还是危险。

“都会去。嫂子是不是觉得六哥不在身边你觉得心里不安啊,就一天而已,很快他就回来了。”宇文笛暗笑,他们俩这感情还真是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黏黏糊糊,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的。

点了点头,白牡嵘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手指头迅速的虚空点点点,愈发觉得楚郁躲得不是好地方。

就在这时,前殿的小太监迅速的跑了过来,给白牡嵘和宇文笛跪地见礼之后,通传前殿宇文玠的旨意,说是要宇文笛尽快过去。

白牡嵘看了一眼宇文笛也不明所以的脸,之后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走吧,白姐也跟着去瞧瞧。”

正好去听听音儿,也不知进行祭礼的地方,距离楚郁藏身的独峰有多远。

这才叫放屁打脚后跟,倒霉到家了。

自古真爱得人心 312、喜提麟儿(一更)

两个人来到御书房,这地儿白牡嵘之前根本就没踏进来过。

小太监把沉重的大门推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便看到了坐在高处御案后的宇文玠。

御案上堆积了如小山一样的奏帖,显然都等着他处理呢。

抬眼看过来,没想到白牡嵘也跟来了,他起身从上面走下来,然后吩咐殿内的太监们都退了下去。

御书房的大门关上,这里华丽而又冷清,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你怎么过来了?”拽着她走到书房左侧的椅子上坐下,他又把瓜果等食物拿过来放在她旁边的桌子上,他冷面且殷勤,看着别扭。

宇文笛站在那儿显得有些多余,明明是叫他过来,这会儿好像已经看不见他了一样。

暗暗的翻白眼儿,却是又不敢说什么。

“因为无聊,所以我就过来瞧瞧你在做什么。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这御书房呢,好大啊。”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只是处理国事的地方,根本用不着这么大。由此可见,这大梁之前的皇帝都多重视仪式感,而且很奢。

“吃些东西吧,不喜欢吃就喝些水。”宇文玠将东西都摆放好,强迫症似得,摆的齐齐整整。

“好,多谢皇上。”上下看着他,白牡嵘的眼神儿些许赤裸裸。

宇文玠抬手拍了拍她的头,便转身走向了御案。在那张龙椅上坐下,好像这会儿才看到宇文笛似得,给了他一个眼神儿,让他上来。

别看他一个字儿没说,但是眼神儿指令特别好使,宇文笛一溜烟的跑上去,然后在御案边缘站定,倒是透着一股狗腿味儿。

将面前的一些奏帖挑出来放到了御案边缘,又把朱笔给了他,“你看看吧。”

宇文笛接过朱笔,有那么片刻的愣怔,这东西,好像不是他可以接触的吧。他之前是处理过一些小事儿,可但凡上交到宇文玠这里的,那可不是小事儿,需要他决断的。

“朕有些不适,眼下这里没有外人,你来处理,朕也较为放心。”宇文玠起身,给了他个眼神儿让他坐下,然后自己就离开了。

宇文笛站在那儿愣怔了好一会儿,之后迅速的扭头看向白牡嵘,寻求帮助。

白牡嵘也一样不知所谓,宇文玠说他不适?她好像还真没看出来。

耸了耸肩,她也无能为力,既然宇文玠让他做,那就做呗。照旨办事,总是不会出错的。

宇文笛纠结了半晌,还是没敢往那龙椅上坐,看着宇文玠坐到了白牡嵘身边,他自己又变成了空气。

撅着屁股,拿着朱笔,他开始看奏帖,超乎寻常的认真。这玩意儿若是给弄错了,可有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白牡嵘拿着茶杯喝水,不时的看一眼那边宇文笛像老牛拱地的样子,然后看着宇文玠似笑非笑。

宇文玠靠着椅子,好像还真是不太舒服的样子,只不过白牡嵘了解他,他现在更像老太爷。

“哪儿不舒服啊?”歪着身子看他,白牡嵘笑问道。

“头疼脑热,身体乏力。”宇文玠回答,一边拿起一颗晶莹的葡萄放进了她的嘴里。

白牡嵘点了点头,“那你可能是有身孕了,像我一样,只想睡觉。”

“胡说八道。”宇文玠笑了笑,白白的小脸儿瞧着没任何的杀伤力。只不过,他这小脑瓜可不是白长的,里头都是弯弯绕。

“你若有了身孕,我肯定把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可惜他没这功能,要说老天也是不公,凭什么只让女人大肚子受苦,这活儿也该男人来做。

“朕若有了身孕,必然天下大乱。”而且,他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妖怪。

俩人说说笑笑,宇文笛趴在那御案上却是在受苦煎熬,他倒也不是想不出法子来处理这些事情,只不过是不敢轻易下决定。

若是都出错,必然会挨骂。可若是他解决的法子都很不错,难保不会被嫉恨?他左思右想,都觉得为难,暗想是不是宇文玠在测试他。

这时候真是难办到了极点,让他展现聪慧也不是,装成愚钝傻瓜更不是。

这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这点儿小聪明在宇文玠面前就是摆设,因为根本猜不透他心里所想。但凡他能猜到一点点,都能知道怎么应对。

拿着朱笔,宇文笛悄悄扭头往那边看,宇文玠和白牡嵘在说话,两个人还真是挺开心的。

宇文玠说他身体不适,这会儿瞧着好像也没什么不适的,这就更让他觉得深不可测,猜不透他的想法。

宇文笛在偷看,白牡嵘眼睛一扫就看到了,他现在这样儿真是尴尬。这整个御书房就仨人儿,他想加入群聊,宇文玠又把他给踢出去了,莫名可怜。

撅着屁股踌躇了半晌,宇文笛忍不住再次扭头看向那两个人,他发出了一声,但是没人理他,加入群聊失败。

白牡嵘忍不住憋笑,他那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屁股着火的样子真是太可笑了。

“听说过些日子先帝的祭礼会在大佛寺进行,你和宇文笛都得去,那么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待在这皇宫里了。”说起这事儿,状似无意。

“想跟着去么?”捏着她的手,大概是休养了太久,她手指上原本有些茧子,但现在都不见了,十分光滑。

“又不是我爹,我去干嘛。”白牡嵘摇头,她对那猪猪侠没什么好感,荒淫无度。

“所以,你是不想让朕离开皇宫。”他很满意,他喜欢她黏黏糊糊离不开他的样子。

白牡嵘挑了挑眉,“嗯,你不在,我觉得心里没底,好像缺少点什么似得。”

宇文玠面带笑意,不眨眼的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里好像有一泉水。

说真的,这小子脑子转的快,被他这样含情脉脉的盯着,反倒让她心里有点没底。也可能是因为她本来就心虚?

转移注意力勾着他的手指头,她也不言语。

“你不想让朕去,朕便不去了。”他开口,如此随意的便决定了。

挑起眉毛,这倒是白牡嵘没想到的,这么任性?

自古真爱得人心 303、喜提麟儿(二更)

明明就是做给活人看的祭礼,宇文玠任性的不去参与,那岂不是会落人口舌。

白牡嵘觉得他没必要在此时斗气,即便去给猪猪侠三拜九叩又如何,反正就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他弯下膝盖也不吃亏。

若是不去,这不孝之名扣在了头上,可是得不偿失。

但是看他那不甚在意的样子,白牡嵘却是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微微歪头,她看了一眼还撅着屁股趴在御案上的宇文笛,之后小声道:“皇上,你怎么打算的啊?这种事儿你若是不去,小心有人说你不孝大逆不道。我虽说觉得你不在皇宫里我无聊,但是你又不是走三五天不回来,不是一天就完事儿了么?”两相权衡,她自是舍不得他被人在背后嚼舌根。他骨子里可能就是个大逆不道的人,但她知道就成了,哪能让别人说。

“朕身体虚弱,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吹一点冷风都可能会再也起不来了,所以朝上有一部分人一直在谏言要朕早作身后之事的打算。”他身体的毛病,以前便是天下皆知,儿时动不动就犯病,大概谁都没想到他能活到今日。

闻言,白牡嵘眼睛就亮了,“那你就把遗嘱立了呗,你也不用纠结后继的人选,毕竟选谁都觉得占了你便宜。你写我,我肯定接手你这烂摊子。”她自告奋勇,就差举手宣誓了。

皱起眉头,宇文玠极是无言,“朕若走了,必然把你带上。”一句好话也说不出来。

“别呀,白姐身体这么棒活到八十也能够。提前跟你走了,岂不浪费大好生命。”这个她是不能同意的。

“看来,你还真没想和朕生同寝死同穴。”没良心。

“生同寝没问题,死同穴就太浪费了。到时死了,一把火烧了,之后随风一扬,咱俩也能缠缠绵绵到天涯啊。”她又不是没去过这个世界的陵墓,幽静的像一个牢笼,死了躺在那里头,腐烂成虫子也不得安生。

“那叫挫骨扬灰。”生前得犯了多大的错,死后才会遭受到这种待遇。

“你这就是想不开,什么挫骨扬灰。死后早晚腐烂变成灰,还不如提前一把火烧了干净,免去腐烂那一步骤了。”这些生前就掌握着荣华富贵的古人,把死后之事看的极重,大概是出于不甘心的心理吧,生前享受的,死后也要带走。

不过,看宇文玠也不是这样的人,可也难保不会被这世道所影响,也可以理解。

微微歪头看向御案,宇文笛还在那儿撅着屁股愁眉苦脸呢,手里的朱笔似乎迟迟不敢落下,可见这事儿让他有多为难。

“你要是不去参加祭礼,只用身体不适这个借口,真的可以么?”也不知,这做了皇帝到底可以任性到什么程度。只不过,任性归任性,若仔细来看,还是被束缚着,否则这种祭礼活动完全可以不进行。但为了给活人看,也不得不大张旗鼓的去做。

“可以让老八代朕去进行祭礼。”宇文玠显然已经想好了。

白牡嵘不知他是不是突发奇想,总之他心机深沉,谁知道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了。

别说这世上女人心难猜,其实最难猜的是他宇文玠。

只是可怜了宇文笛,瞧他现在那愁苦的样子,若是知道还得被派去代宇文玠去大佛寺祭礼,不知得愁苦忐忑成什么样儿。

不过,这小子脑子里也都是真货,别看他好似摆出一副脑子很笨的模样,但极有可能是伪装。

也不能说他这样是故意为之,只能说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他内心里是害怕的,所以才会这样。

这世上的人,有琢磨事儿的,有琢磨人的。宇文笛这小子,是这两种的结合体,又琢磨事儿又琢磨人,这样的人才有发展。

“老八,你那儿进行的怎么样了?”白牡嵘忽然开口,把宇文笛吓了一跳。

“还差一点儿,容我再仔细的想想,这国家大事,必然得谨慎一些才是。”宇文笛回答,透着几分心虚和不确定。若是单独与白牡嵘说话,他必然不会这样。可有宇文玠在这儿坐着,他自动的就变成了这个音调,听着好像极度的不自信。

“有一些原本都是你很擅长的,之前你也处理过。你也该帮朕分担一些,不然你准备日后坐吃等死么?”宇文玠淡淡的开口,话可能是不重,但是在宇文笛听来,却和脑袋响炸雷没什么区别。

“是,我知道了。”宇文笛小声的答应,他倒也不是不会处理,只是不知怎样掌握这个度。展现聪明不行,太蠢笨也不行,为难啊。

谈话之间,宇文玠便决定不去大佛寺了,这倒是让白牡嵘放心了许多。若是让宇文笛代替他去,这小子必然只想着赶紧做好事情,肯定不会另外去生事。

如此甚好,虽说心里头还有点不确定和小忐忑,但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

似乎可能真是宇文笛此次批阅奏帖的事情做的挺好的,宇文玠就又分给了他一些工作,可能不是那种千斤万斤的大事,但也都不是鸡毛蒜皮。

交给了宇文笛去做,他撩妹儿的时间倒是少了许多。

流玉和小羽就总是能瞧见师小姐百无聊赖的在宫中走动,缺少了宇文笛的陪伴,她好像丢了魂儿一样。

虽说白牡嵘也没看出来宇文笛这黄毛刚褪的样子有什么男儿气魄在,但不可否认他是很有心机手段的,不然岂会在短短时间内就把人家小姑娘给勾去了。

很快的,便到了大佛寺祭礼的日子,前一天晚上,宇文玠还真‘病’了,也不知是吃了什么,不止脸上冒出了红点儿来,下盘无力,连路都走不了。

他是被宫人抬回寝宫的,之后太医就来了,又是请脉又是询问小太监的,之后便快速的下了方子去煎药了。

一通折腾,待那些人都离开了,白牡嵘才转悠到床边来,微微俯身仔细的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你是不是去哪儿摘花了?”能让他过敏起疹子很容易的,弄点香喷喷的花在身边闻几口,不一会儿就能得此效果。

“何须那么费力,一早冷霜重,在外面多站了一会儿,便成了这幅模样。”好似因为那时在北部雪山之中发过一次病,以至于现在一点冷气都不能受着,很快便有了反应。

“你这叫自虐,就算你不刻意的弄伤自己,只要说一句身体不适,我想也没人会说什么。当然了,保不齐在背地里说你坏话。”白牡嵘摸了摸他的脸,不是一般的可怜。

“朕是真的身体不适,朕岂是那随口撒谎之人。”实事求是,他可没撒谎。

白牡嵘冷笑了一声,最后拱手抱拳,她佩服他。

喝了汤药,宇文玠这一晚睡得倒是很平静,只不过第二天他脸上的红点还未完全褪去,顺理成章的,去大佛寺祭礼这事儿就交到了宇文笛的头上。

这小子可能本来还抱着点侥幸的心理,但最后还是没躲过去,他本就姓宇文,这事儿交到他头上也是顺理成章。

宇文玠也难得的偷了个懒,过了早朝的时辰,他还躺在龙床上优哉游哉,那边小太监已经把早膳都送过来了,他却没有起床的意思。

白牡嵘大着肚子,夜晚睡觉亦是不得安生,总是得起床去如厕,折腾的很。

这会儿她也懒得动弹,侧身躺着,一条腿搭在他的腿上,腰后身前垫着柔软的软枕,她就好像被夹在了当中,却也只是这样最舒服。

“饿不饿?”他问,一只手绕过她的头放置在她的后颈,轻轻地抚摸。

“不饿。就是这肚子实在是累人,想想也差不多该到卸货的时候了,也不知哪天能给信儿。”这才是让人觉得烦躁的,连太医和嬷嬷都不敢具体说哪一天。

他们只给了一个大致的时间,再有一个多月,就是隆冬的时候。当然了,皇城的隆冬还是挺长的,谁知道具体是哪一天。

“急什么,他想出来的时候,自然也就出来了。”宇文玠却觉得焦急无用,耐心等待才是真的。

“你说的轻松,整日带着这么个东西的又不是你,有多累你知道么?”白牡嵘不爱听,而且生出一股想揍他的冲动。

“是,是朕失言了。夷南王坚持了这么许久,朕实在感激。”侧起身,摸上她的肚子,似乎因为是早晨,这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在动。

她的肚皮也被踹的或鼓起或晃动,让人不由猜想,他会不会突破白牡嵘的肚皮自己就那么爬出来。

先帝的祭礼顺利的进行,宇文笛做的不错,不似他这个年龄的沉稳,倒是得到了不少老臣的称赞。

因为这些称赞,宇文笛度过了几天胆战心惊的日子,但宇文玠一如既往,因着身体不舒服,把一些朝上的事交给了他去做。

进入冬天,皇城落雪,第一场雪就很大,鹅毛一般扑簌簌的,整座皇宫都成了冰雪世界。

到了冬天,宇文玠就更是减少在外的时间,他好像真的是因为今年新年刚过在北方时被冻着了,吸了冷空气后就开始咳嗽,太医开了汤药也没有多大的起色。

他这身体,就得找个山水宜人的地方养着,不然吃多少药也没用。

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能做的,也就是尽量陪着他了。

当然了,她也觉得自己在这地儿熬不了多久了,实在是太无聊了,无聊到爆炸。

尤其眼下外面下雪了,她就连这寝宫都走不出去,不管是谁都担心她若是一下子滑倒,那可了不得。

贤夫人还有宇文笛不时的过来见见她,其余大多数时间都是宇文玠陪着她,两个人像冬眠的动物一样,不敢出屋。

自从入了冬,雪下了好几场,每一场都下了很厚一层。几乎待宫中的宫人清完了雪,就再来一场。

这雪好似清不完一样,白牡嵘也根本出不去屋。

偶尔的站在门口看看宫殿院子里的积雪,待宫人把它们清走了,这院子的地面也仍旧是透着一股冷意,单是想想走在上面,就知必然冷滑无比。

别说现在宇文玠不让她出去走,就是她自己,也不敢轻易的迈出去这一步,如果真滑倒了,她自己摔一下不要紧,就怕这肚子会受不了。

裹着狐裘披肩站在门口,外面的冷气吹进来,使得她呼吸时都是淡淡的白雾。

“别看了,冷风吹得久了,你若是病了,太医可不敢随便下药给你喝。”眼下她即将临盆,谁也不敢让她吃药。

“我的身体还没虚弱到那种程度,站在这门口就会生病。就是想念外面的新鲜空气,可是又不敢出去。白姐我真成了笼中鸟了,就被困在你的寝宫里头了。”转过身,看着他,这寝宫之中虽说矗立着暖炉时时刻刻的散发热气,但他仍旧是穿着较为厚重。若这个时节在夷南,他根本没必要这样,更不会动不动的就咳嗽。

“朕和你一同做笼中鸟。”宇文玠也一样,外面的冷空气吸进了喉咙里,就好像一把在冰川之下冰冻了许久的刀子划过他的气管和胸肺,让他连呼吸都得控制着,否则只需要接连呼吸个几次,他就会窒息。

白牡嵘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继而身体一转想要抱他。但身体还未贴上呢,肚子倒是先把他们俩给隔开了。

垂眸看向自己碍事的肚子,她不由得摇了摇头,放弃拥抱他。

双臂抬高,她稍稍用力的抻了一下身体,之后后腰就发出十分清脆的嘎嘣的一声,她伸懒腰的动作也卡在了那里。

转着眼睛,她看向宇文玠,两个人四目相对,他的脸色逐渐的变成了白色,“怎么了?”若不是出了问题,她也不会用这种眼神儿盯着他看。

“我觉得后腰很酸又有点疼,肚子好像在往下坠。”这是目前她能说清楚的感觉了,很不妙。

二话没说,宇文玠直接弯身把她抱了起来,她增重不少,肚子又很大,抱着她颇为费力。

“传太医。”抱着她返回龙床,一边镇定的吩咐,他却是不知他的脸已经惨白的了,好像要生孩子的是他一样。

自古真爱得人心 304、喜提麟儿(三更)

被放到了龙床上,白牡嵘不由得微微皱眉,说真的,她眼下也并不是有多不适。

后腰有点酸,肚子里的家伙好像挺不安的在动弹,致使她的肚子也跟着紧绷起来,都能看到里头的家伙拱起来的样子。

不过,肚子紧绷也只是一时,之后肚子里的家伙似乎又转回去了,然后她也得以趁着这时长长的呼吸几次,调整一下自己躺着的角度,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倒是宇文玠蹲在床前抓着她的手,不眨眼的盯着她,片刻后他就满手都是冷汗。

趁着肚子里的家伙平静下来时,白牡嵘扭头看向他,发现他脸色煞白,水汪汪的眼睛也失去了色彩,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灵魂似得。

“你没事儿吧?生孩子的是我,又不是你,把你吓成这样?”看他这样,反倒把她吓了一跳,不至于吧。

“你疼不疼?”他问,一边抓紧了她的手。她的肚子在扭动,隔着衣服都看得到,如果里面的东西再动弹的厉害一些,不知会不会撑破她的肚皮。

直面这种情况,真的让人心头都揪紧了。宇文玠不知该如何做,之前太医曾禀报过的那些情况也都忘了。更况且,每个女人生产时的情况都不一样,谁又知道白牡嵘会经历些什么。

“不疼,你别怕啊,白姐现在可无法分心照顾你。”白牡嵘紧了紧他的手,安慰道。

就在这时,太医和嬷嬷们都来了,跪地给宇文玠见礼之后,便都拥到了床边。

宇文玠被挤得只能起身退开一些,之后太医诊断,的确是要生了。

嬷嬷们经验丰富,放下床幔,和宫女协力将白牡嵘的衣服脱了下来,之后给她检查。

白牡嵘都能配合,直至现在,她也没觉得疼。而且,她感觉得到下身有一股热流流出来,倒是让她不由得想去如厕。这几个月来,肚子太大,导致她总是不断的如厕。眼下就是这种感觉,想如厕,但又无法起身去厕所,所以她下意识的忍着,不敢放松。

宇文玠被阻隔在床幔之外,床幔里是什么情形他也看不见。太医跪在地上请宇文玠出去等待,女人生产,他不适合待在这里。

白牡嵘在床幔里听到了外面太医劝慰的声音,刚刚宇文玠那样子,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尽管他一直在绷着,保持自己作为皇帝的威严。

只不过,她现在还真不怕,反而是担心他一会儿瞧见什么血腥的场面再吓得失控,他这皇帝可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