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卷卷缓缓说道,她边说边思考,语速不急不缓,引着季策随她一起思考。

“另一方面,她自杀的方式就很有问题。大多数抑郁症患者都会选择悄悄的自杀,悄无声息的死去。而于蓉蓉采用如此激烈、报复意图强烈的方式自杀,就很不符合单纯抑郁症患者的心理特征。”

“所以我觉得她不仅仅是抑郁症导致的自杀这么简单。”

说出困扰自己这么多天的问题后,盛卷卷觉得轻松了许多。她手心的汗已经干了,小手重新回到热乎乎的状态。

季策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下颚线条紧绷,手上不自觉的用了些力气,握的盛卷卷有点疼。

“怎么了?”盛卷卷忍痛没有将手抽出来,轻声问他。

季策立刻惊觉,松开手,问她:“对不起,弄疼你了吗?”

盛卷卷摇头说没有,季策沉沉吐了一口气,把于蓉蓉父母收到的神秘快递、于蓉蓉和自己在年会上的合照、于蓉蓉手机里给自己前号码发的短信这些目前被封锁住的消息告诉了盛卷卷。

盛卷卷听的后背一凉,凉气顺着脊柱直窜头顶。

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她担心的看着季策:“是有人在针对你吗?”

见她一语道破了他一直隐隐有预感的事,季策突然笑了起来,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逗她:“是啊,怎么办,我好害怕。”

盛卷卷见他这个时候还没个正形,不禁急道:“说正经的呢。”

季策将她的手拽到嘴边,轻轻吻了吻,笑道:“你是不了解我的实力吗?不用为我担心。”

盛卷卷想想也是,这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确实不用她来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众人:不不不,卷卷啊,你真不了解季总的实力,你们晚上要好好切磋一下啊!!

季总:嗯?好主意。

PS:尽量保证在推剧情的同时推进感情戏,但剧情可能会分掉一些感情戏,还请小可爱多多包容~!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到了单真真住的小区,季策将车开到单元楼下, 停车熄火。

“你先回去吧, 我晚上可能要住在真真这里。”盛卷卷隔着中控台抱住季策并不撒手, 非常恋恋不舍。

季策低头亲吻她的脸颊, 低声浅笑:“这么舍不得我啊?我陪你上去吧。”

盛卷卷脸一红, 松开他:“不要,不能让真真看到我和你在一起。”

季策剑眉微挑,对她的话非常不满:“我有这么拿不出手吗?”

盛卷卷哭笑不得,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吗?

她无奈道:“你是太能拿得出手了, 真真如果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我就永无宁日了。”

男人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季策附过身压着她吻了吻,满意道:“快去吧,早点解决她,我过来接你。”

盛卷卷抿着嘴笑,没有接他的话, 推门下车了。

季策看着她进了单元门, 才开车离去。

单真真住的小区是她自己买的房子, 平米不大, 适合一个人独居。

女演员总要有个私密点的落脚地。

她不敢回家,害怕父母担心,一开门见到盛卷卷就死死抱住她,哇哇大哭。

盛卷卷反抱着她,摸着她的头发和后背安抚着。

单真真哭了能有十多分钟才平静下来。盛卷卷忙前忙后, 拿热毛巾给她敷脸,倒水,伺候的周周到到。

单真真抽着纸巾擦鼻涕,不好意思道:“又要麻烦你照顾我。”

盛卷卷靠在她身边坐着,笑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想来照顾真真小姐,也就我有这个福气。”

“你又贫…”单真真哭过一通,情绪好多了。

这几天她都吓的睡不好觉,下午四点她看着电视就睡着了,结果又做梦于蓉蓉顶着满脸鲜血坐在她的床尾哭,边哭边说:“我还不想死,你为什么要让我去死?”

吓的她大叫一声,惊醒了。

醒了之后紧绷的情绪就彻底奔溃了,她给好朋友们打电话,大家都表示爱莫能助,都让她不要多想,过几天忘了就好了,实在不行就去看看心理医生。

她突然想起盛卷卷就是做心理咨询的,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立刻给她打了电话。

“卷卷你帮帮我,她为什么要来找我啊,我不就是和她吵架时口不择言说了句气话吗,她就这样不放过我?”单真真搂着盛卷卷得胳膊,抽噎着将梦中的情形说了一遍。

盛卷卷轻声道:“你和她吵架,是因为她吓到你了啊,你也不是有心要和她吵的,对吗?”

“对对!我不是存心要和她吵架的,她半夜不睡觉,坐在我床上哭,把我吓个半死,忍不住才和她吵的,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你只是吓坏了,这很正常啊,换做我,谁要这么吓我,我可能比你还凶呢。”

“是她先骂我的,她冲我嚷嚷,说我们都该死,我才骂她,让她去死的…我不知道她真的去死了,不是我逼她的。”说着单真真又哭了起来。

听到这儿,盛卷卷大概明白了单真真怕的点在哪儿了,口不择言的话竟然成了真。她暗暗叹了口气,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她也时常告诫自己,但人非圣贤,情绪总是最不可控的。

盛卷卷的共情能力很强,她设身处地的从单真真的角度出发,引导她将当时发生的口角和心理状态都说了出来,从而让她理清自己的感情起伏曲线。让她明白,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她们的口角只是时间线索上的一个小节点,虽然确实存在,但并不会影响结局。

由于时间有限,盛卷卷不能做更多,单次性的心理疏导作用不大,需要多次甚至长期的复习和巩固。

好在单真真只是单纯的受到了惊吓,没有更深层次的心理障碍,恢复起来也比较快。

“虽然是她先说出来你们都该死的,但你毕竟也说了…”

说到这儿,盛卷卷突然意识到,当时于蓉蓉可能已经出现了幻觉。她在和单真真吵架时,好像把单真真认错人了,她在发泄情绪,发泄对象不止一个人,所以才会用到你们这个词。

“你有没有觉得,当时她并不是在和你吵架,好像是在骂很多人。”盛卷卷忙问。

单真真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当时是说了两个人的名字,其中一个是我们同一个剧组的女演员,所以我以为她是嫉妒我们才骂我们的。”

“另一个也都是演员吗?”

“不知道,她说的很快,我也没听清,但应该是我没听过的名字,像林萱萱这样我认识的,一下就听出来了。”

盛卷卷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引导她对自己当时的口不择言道了歉,释放了些心理负担。

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盛卷卷已经决定住下来陪单真真一晚。

她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一番,水流哗哗声中隐约听见门外有人说话,她以为是单真真在叫她,她忙应了声,没来及擦干脸上水珠就推门走了出来。

眼前一男一女正抱着热烈拥吻。

盛卷卷尴尬的停住脚步。

听到动静的两个人猛然分开,单真真潮红的脸上带上一丝尴尬,她讷讷介绍:“这是陆阳,我男朋友。”

那人高高帅帅,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悦,他对盛卷卷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盛卷卷忙调整好表情,笑道:“那我先走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单真真想说些什么,但碍于陆阳在跟前,只能顺势送盛卷卷出门。

在门外,单真真连连道歉,说不知道陆阳会突然过来。

“男朋友过来看你还不是天经地义,可以啊真真,男朋友很帅哦。”盛卷卷和她开着玩笑,表示完全不介意。

走出单元门,被冷风一吹,盛卷卷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惨…她双手插在兜里,突然愣住了。

兜里空空,除了手机,啥也没有。

这么晚了,小区里寂静无声,四周一个鬼影也没有。盛卷卷站在单元门外,迷茫了,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她吹了一会儿冷风,给自己找了三条路。

第一条路,回家,吵醒老妈,未来听她一个星期的念叨。

第二条路,让陈绪来给她送钥匙。

第三条路,去季策那儿。

不是很艰难的选择,第一条她想了不到三秒钟就放弃了,想起盛母的念叨她就瑟瑟发抖。第二条和第三条她稍微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多年的习惯胜利了,她选了第二条。

不再犹豫,给陈绪打电话,让他拿着钥匙来接她。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了起来。

“哥哥!”盛卷卷欢快的叫到。

对面传来陈绪熟悉的声音:“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你怎么和妈一样…”批头就挨训,盛卷卷小声抱怨。

陈绪慵懒的笑了笑,笑声低沉,带着点鼻音,有点勾人。盛卷卷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她立刻问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没有。”陈绪一秒否认。

“啊呸!你还想骗我?你一喝酒鼻音就重,我都听出来了!”盛卷卷瞪圆了眼睛,戳穿他。

电话那头笑音更甚,也不回嘴,显然喝了不少。

“你怎么最近老是喝酒啊!”

“喝了一点点,你干嘛,不睡觉来查我的岗?”

盛卷卷懒得戳穿他了,和醉鬼掰扯不清,她问:“你在哪儿呢,王昱和你在一起吗?”

不等陈绪回答,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人声,隐约听见有人在叫陈绪。

陈绪和那边说了几句,又对着电话道:“和几个朋友在吃饭,王昱也在,你要和他说话吗?”

盛卷卷刚想说要,陈绪又笑着加了一句:“你不可以这么查我的岗,知道吗?”

“知道吗”三个字加了重音,说的又慢,尾音拖的很长,是陈绪从小教训盛卷卷的惯用语气。

三个字一出,盛卷卷保准得老老实实的。这三个字至今也很管用,盛卷卷气呼呼说了句:“知道啦!”

然后挂了电话。

她有些气馁,也有点担心,陈绪最近喝酒的频率太高了,几乎每次她找他时都在喝酒,但她也做不了什么,毕竟都长大了。

打了通电话,手都要被冻僵了。盛卷卷自认倒霉,准备去附近找个酒店睡一觉再说,走到小区门口才想起来也没带身份证…

麻蛋!

难道真的要去季策那儿?

想想,好像也可以。

扪心自问,盛卷卷非常喜欢季策的亲密举动,他总是能几下就把她撩拨的不知东南西北。

但就因为欢愉太过强烈,让她有点怕。

理智上她告诉自己,应该和季策保持一定距离和节奏,毕竟他们才刚认识没多久,彼此都不够了解。但情感上,她又渴望这种亲密,季策对她而言有巨大的吸引力,他可以轻松自如的带动着她的情绪,让她不假思索的投入,甚至沦陷。

她心里很清楚,这样热切的情感冲动非常危险,因为这是非理性的,很难长久。换个方式说,很难善终。

然而人总是会从非理性中得到巨大的快乐,这是理性人无法企及的快乐。这种快乐会让人故意忽视危险的后果。

飞蛾扑火就是这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控制不住我的手,心疼哥哥,下次写个青梅竹马文算了

最近卡文卡的我头皮发麻,掌握不好节奏,以后再也不要挑战这种高难度的类型了,我只适合写甜甜宠文,跪倒

第 30 章

第三十章

盛卷卷十分擅长剖析自己,她有时候会像灵魂脱壳一样脱离身体, 站在自己对面, 从头到脚审视自己, 劝说自己。

就像现在, 她站在无人的街边, 借着黑暗和寂静,将自己对季策的情感冲动分析的头头是道,列了个一二三四。

但毫无卵用。

一二三四都是用来劝说别人的,轮到自身, 一句“可我做不到啊”就可以打发了。

一个流浪猫从脚底下飞速窜过,一下子把盛卷卷惊醒了。她看了看手机, 已经快十二点了,算了算了,扑火就扑火吧!

盛卷卷打个车直奔季策那儿。坐车上她翻了翻微信,发现季策在十点多的时候给她发过一条微信,问她搞定没有。

她想了想忍不住回了一条, 调戏他:“爱妃, 等朕临幸。”

几秒钟季策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搞定了?”

“搞定啦, 果然你还没有睡, 夜猫子!”

“在等你。”

电话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穿衣服,盛卷卷忙又道:“你在家等我,我打车过去,已经在路上了。”

等盛卷卷下车时, 季策已经站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他站在路边抽烟,叼在嘴里的烟头忽明忽灭,在黑夜中像一点红心,忽闪忽闪跳动。

看见盛卷卷下车,他在垃圾桶上摁灭烟,迎了上去。

“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说过去接你的吗?”季策勾住她的脖子往怀里带,不悦道。

“我打车很方便啊,也快。”盛卷卷甜甜笑道。

“女孩子半夜打车很危险,以后不许了。”

又来了,强势的公子哥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