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我拿起筷子在清粥里搅了搅,没发现什么。又拿起馒头掰开,一卷小纸露了出来。小心展开,上书四个小字:稍安勿躁。

是萧若衡的笔迹。

反复看了那字,一口吞下字卷,和着馒头压了下去。心里头苦笑,这一幕革命党人的情节,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还真是一切皆有可能了。

夜晚,太监又来了一次送蜡烛,这次我再问什么他都不肯回答了。

难道是仪萱那边情况不好?我暗自揣测。暗说她只是坐到了地上,又没什么大的外力,难道真的流产?那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无论如何,皇上总该派个人审我吧,这样不闻不问可是有些奇怪,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若衡让我稍安勿躁,可我又哪里安得下来?

一夜无眠,只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小睡了一会儿,极不踏实的做了些古古怪怪的梦,记不清内容,只是觉得忐忑不安。

上午,静言哥哥终于派人来提我,说是要亲审。

亲审也好,可以得到最直接的判决,免得传来传去有人从中作梗,我给自己提了提劲。临出原日殿时,那守殿的太监眼光怪异的看着我,我皱了皱眉,却也来不及再作他想,只跟着引路的人赶去静言哥哥那里。

审我的地方是在寿禧宫,宁可儿的地盘。

进了寿禧宫大殿,愕然发现除了宁可儿可能还在休养中,差不多所有的相关人员都已在场,也包括太医院的两个太医,见我进来有的面露喜色,也有的面无表情。

静言哥哥坐在大殿龙椅之上,只穿着便服,手按额头,眉头深锁,脸色阴郁。

是怪我吗?我直直的走上前去跪下:“云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里忽然一片安静,静言哥哥也不吩咐平身,只是看着我,显得很疲倦。

“云衣,你可还好。”原本坐在侧位的凤仪姐姐一脸的泪痕站了起来,宫女见状忙上前扶着她朝我走来。

“娘娘。”我心疼的看着姐姐,我自己跪在这里不要紧,不难受,可一看到她憔悴的样子我就开始自责。

“皇上,可否恩准云衣起来说话?”凤仪停在我的面前,转身朝静言哥哥柔声说着。

“皇上,臣以为萧小姐是待罪之人,于法于理,跪着为好。”说话的是宁望。

我的心忽地烦躁了一下,原以为宁望只是贪玩之人,却不知他在这场小把戏里又是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事实真相是什么,皇上还没开始审,宁二公子此言甚重。”萧若衡在一旁冷声说着。

“皇上,云衣是臣妾的亲妹妹,若是云衣有错,臣妾也有教导无方之罪,若是云衣要跪,臣妾自当作陪。”姐姐轻轻拭掉脸上泪痕,声音微颤,却含着决然。

静言哥哥仍旧没开口,一旁的太医院高太医旁上前一步劝阻:“万万不可,娘娘昨晚本就不适,此时不可再跪。”

“姐姐,我跪的是天子,不是错,无妨。”我柔声说着,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宁铮:“宁二公子说的对,云衣是待罪之人,于法于理都该跪着。”

“够了!”静言哥哥忽然发怒,长袖一卷将龙椅旁案几上的茶杯扫在地上,碎了个四分五裂。

“朕还没开始审,你们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殿上回复了安静,每个人都垂下了头。静言哥哥自小就一直温文尔雅为特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鲜少有失态的时候,看来这次他的确是生了大气,我微怔的看着他。

“萧云衣,到底是怎么回事?”静言哥哥眼光扫向我,沉声问着。

我咬了咬嘴唇:“回皇上的话,云衣今日去圣元寺上香祈福,与仪萱贵妃不期而遇,贵妃娘娘不知何故忽然在观音殿内动了气,然后滑倒,之后便是云衣被关入原日殿。”

“不知何故?这就是你的回答吗?为何与可儿说的完全不同。”静言哥哥冷笑一声说。

我苦笑:“云衣的确不知哪里得罪了娘娘。”

“或者应该这样说,仪萱娘娘她年纪尚轻,不懂礼数,可毕竟怀了龙种,却不知萧小姐为何为难于她。”宁望一字一字的说着,直盯着我的脸。

我握紧了双手,怒目而视:“宁二公子哪里就坐实了云衣是故意为难娘娘?”

“在场的宫女、护卫,都看见是你与娘娘起了争执,然后推倒她,难道她们都是凭空捏造?”宁望与我针锋相对。

“宫女和护卫好像都是仪萱娘娘身边的人吧,爱主心切,难保会听错、看错!”我提高了音调,有些怒了。

“哈!”宁望仰面笑了声:“偏巧不是,除了两个贴身宫女是娘娘宫中的,其余都是皇上的近身侍卫,今日专门护娘娘出宫敬香的。萧小姐,你不会以为皇上身边的人也是可以被收卖的吧。”

我惊讶的看向萧若衡,他脸色铁青的盯着宁望,却没有反驳。

这么说来是真的了。

“皇上,那几个侍卫只是听到了争执的后半部分,起因是什么,无从考证,不能就此订了云衣的罪。”姐姐急切的说着。

“没错,何况我和仪萱娘娘并没有争执,是她忽然对我提高了声音,说了些莫明其妙的话。”我解释着。

“娘娘这样做,有什么必要!”宁望冷着脸说。

“我这么做又有什么必要?我难道不知道起争执的后果是什么吗?我会不会蠢到在大庭广众下害得娘娘跌倒,然后让所有的人来治我的罪!”我一字一字的说着,又看静言哥哥:“皇上,您觉得我是这么愚蠢而又卑鄙的人吗?”

静言哥哥不作声,脸色却稍缓。

宁望看了看皇上,随即一步一步走向我,居高临下的说着:“萧小姐自然不会这么蠢,只不过,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娘娘去敬香,偏巧你就去了。萧小姐是刻意而为之!当得知娘娘今日的行程安排,你便追随其后,然后在观音殿上警告娘娘,让她不要与仪端贵妃争圣恩!”

“我没有!我又不是娘娘身边的人,如何得知娘娘的行程?”我又好气又好笑,只觉得此时的宁望让我那样的陌生。

“你自然知道,因为我昨个儿见了孤风,和她说起过可儿今日会去敬香!”宁望直视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你气可儿成为了贵妃,你气可儿怀了龙种,你的确不会愚蠢到在众人面前推倒可儿害她胎儿不稳,可你却一直任性妄为,这点大家都清楚。也许你推倒可儿不是故意的,可不管是不是故意,你做得出这样的事!”

“宁二公子!你要注意你的话,云衣是个识大体之人,断不是什么任性妄为?”萧若衡勃然大怒。

“哼。”宁望冷笑一声:“识大体?她可以抛下她的未婚夫婿到北安来找我哥哥,却不知是识的哪家大体?”

一片哑然。

脑袋里“嗡”的一声,后面的话完全不想再听,我握紧了手,方才的好笑一扫而尽,只觉得宁望这样的话只让我替孤风生气了。扭过头轻声问向宁铮:“北安候,这也是你的意思吗?我当日去北安求助,在你眼中也是不识大体吗?我对你的信任,你也是这样看待的吗?我说了不关我的事,你也是不信吗?”

“萧小姐,今日若是我与令兄对质,不知你是选择相信令兄,还是我这个外人!”宁望打断我的话,冷冷的回应。宁铮看了一眼弟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方才的话。

外人,没错,我只是外人,里面胎儿不稳的那个却是他们嫡亲的妹妹,北安府唯一的掌上明珠。

大殿之上,开始了小声的窃窃私语,我只觉得所有的人仿佛都开始对我的指指点点的感觉,他们在笑我,笑我所托非人,笑我不守妇道,笑我…

“够了,你方才说向孤风提过娘娘今日的行程,有什么证据?”萧若衡打断大家的议论。

“要何证据,难道我自己说过什么我还会不记得!”宁望冷冷的说。

大家的眼光看向宁铮。他异常安静的站大殿一侧,看着我,没有了平日的飞扬,眼睛里更多的是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宁望,你是如何与孤风提及的?”我问着,对宁望怒目而视。

“我如何提的要不要向你重复一次。”宁望冷笑一声。

“要!事关重大,你有本事冤枉我就不要怕大家调查。”我立刻回应。

“哼,我自然是不怕,我说的全是真话。我只对她说,巧了,仪萱娘娘也会去进香。”

“那么当时孤风有何反应?”

“这,这我怎么记得清楚。”宁望停顿了下。

“怎么,关键的地方你就记不清了吗?”我冷笑了声。

“我想想,她,她在吃包子,说包子难吃。”宁望咬了咬嘴唇,仔细回忆着。

有些人轻笑出声。

我转而面向皇上说道:“皇上,孤风此时并不在场,我不相信她真的留意到宁二公子的话。况且这些只是宁二公子的一面之辞,他仅凭他自己的判断就定了我的罪,孤风的确和我说了宁二公子带她去吃蟹黄包子,她当时的注意力可能根本就没放在宁二公子的话上。孤风自小生活在风族寨,对这些宫廷的封号啊琐事啊根本就不感兴趣。”

“你这样说未免太过牵强了。”宁望犹自愤愤的说。

“你那样说就不牵强了吗?仅凭我有可能知道仪萱娘娘的行程就定了我的罪。恕我说句不敬的话,我也可以说仪萱娘娘通过你知道了我的行程,特意到圣元寺为难我呢!”

“你,我妹妹为难你有何好处!”

“我为难仪萱娘娘又有什么好处?我吃饱了没事做自取灭亡吗?”我迅速反驳着。

殿下又是一片哗然,显然是觉得我的话过于粗鲁,可理却是有的。

“臣想,萧小姐的确不是故意与仪萱娘娘会面,然后推倒娘娘。不过不管是不是存心,起了争执总是真的。于公于私萧小姐都不该如此,不是吗?”宁铮终于开了口,面朝皇上说着。

我在心底轻叹了声,他这算什么,给我个台阶下吗?我若是认了起争执,万一宁可儿真出了什么事,我岂不是真的担上个嫉女的名声,顺便连累到姐姐。

“你希望朕,如何处理?”静言哥哥慢慢的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宁铮。

“太医们仍旧守在仪萱娘娘身边,若是娘娘无事,臣请萧小姐向娘娘道个歉便罢了。”

这便是他要的结果吗?在北安,我在公堂之上与那官服男机灵应对,是因为我完全把官服男当成一个外人,一个不相干的人。可如今,与我对质的人变成了宁铮,为什么我连申诉的心思都没有,只是觉得心痛,心痛。

“皇上,本朝律法,断罪有疑,可从赦。”凤仪姐姐柔声说着,期待的看着皇上。

“不错,何况现在仪萱娘娘只是有些不适,怎可以就此治了云衣的罪。道歉一事更是从何说起,若是逼得云衣道歉,岂不就间接说她是故意推倒娘娘。”萧若衡接上说道。

“罢了,罢了,朕累了,可儿的情况不明朗,云衣仍旧在原日殿,思过!”皇上猛地站了起来,直朝后殿而去,身后的太监忙不迭的跟上,不知是否我看错,静言哥哥的脚步,竟有几分踉跄。

侍卫们得了令,上前来想架起跪在地上的我。我厌恶的挥了挥手:“别碰我。”

吃力的站了起来,双腿跪的时间长了,竟有些颤抖。

“云衣,你只需委屈一两日,此事很快就会过去。”凤仪姐姐流着泪拉起我的手嘱咐着。

我微笑着点点头,随即慢慢走向萧若衡,俯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宁可儿是故意的,哥哥去查那些太医,看她的情况到底是真是假。”

萧若衡紧皱着眉,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头便跟随侍卫而去,与宁铮擦肩而过,听到自己心中的一声叹息。

这便是古代,这便是宫廷,看多了勾心斗角的戏的我只是觉得无奈,更多的是悲哀,为什么一件小小的事情便会扯出这么多麻烦,归根究底就是一句话:权力。

我相信,静言哥哥明白此事的真相,可他却并没有当众为我开释,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我不怪他,他有他的难处,目前来说自保的能力,萧府还有!

第 70 章

仍旧回到原日殿,守殿太监看到我便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走进那封闭的小屋,听得门外啪的一声挂上了锁,此时显得是格外刺耳。

一整天,没人再来打扰我,除了二餐之外,那守殿太监也照旧不会再出现。我一个人坐在昏暗的屋里,认认真真的从头到尾开始想着整件事情,却仍旧不得要领。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可以肯定,宁可儿的确是故意的。

我虽不知她会去敬香,可她定然知道了我要去敬香,原因正是宁望!在我敬香的前日他曾经与孤风见面。

我相信孤风是无意中向他提及,至于他是不是有意告诉给宁可儿,天知,地知,他知,也许,宁铮也知。

又是一个夜晚。

我搬了凳子坐在钉了木格子封条的窗前,透过缝隙朝外看着月亮,不圆,一冽清光。

原日殿的门忽然慢慢的开了条缝,象是被风吹的一样。我惊讶的注视着那缝隙越来越大,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人?

一瞬间,脑海里把可能走进来的人从杀手一直到鬼猜了个遍。

可似乎都不大像,进来的竟是一个成年宫女。

那是谁呀?眼睛贴上窗仔细瞧着,她来原日殿做什么?也许与我无关吧,原日殿关着的并不只我一个而已。

正胡乱猜测着,那宫女偷偷的掩上殿门,环顾了四周便直朝着我这间屋子而来,看来是冲着我来的。

后背一凛,我像是遇到了威胁的猫一样,挺直了身子。

那宫女轻手轻脚的走近,脸孔也逐渐看得清了。她径直来到窗棂下,几乎是与我面对面了,轻轻拍着窗板。

“云衣小姐…”宫女捏细了嗓子唤着我。

灵光一现,是她!

“芳菲,是你吗?”我小声回应着。

芳菲没想到我就在窗前,反倒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应了声。

“云衣小姐,我来看你,你还好吗?”回过了神,芳菲轻声问着。

我有些感动,这么多年了,这个当年总是挨打的小宫女早变成了浣衣局的主管,却仍旧没有忘记我,我显赦的时候她从不主动找我,离我很远,现在落了难,她便第一个跑来。

“我很好。”我回应着。

“你饿不饿,他们有没有不给饭吃?”芳菲依旧记得我最喜欢吃了。

我笑了笑:“没有,他们不敢。”

“那就好,奴才也帮不到云衣小姐,只能过来陪您说说话儿。”

“谢谢你。”

“小姐,您要让萧将军想想办法了,今日从寿禧宫中送出来仪萱娘娘的换洗衣裙,染了些血渍,怕是胎儿…”芳菲带来的消息果然让我震惊。

“有血渍?什么部位的?”我追问。

“裙下的,不过不算多,只几滴而已。”

几滴是什么概念?若是真的流了产此时早拉我去问罪了吧,难道真是胎儿不稳,不是装的?我根本没推她,她自己坐在地上也会流产?不会这么脆弱吧?会不会是…

“芳菲,仪萱娘娘没怀龙种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她的信期一般是何时?”我小声问。

“唔,那我倒是没留意过,不过我可以打听到的,若是信期到了定会送衣裙来浣衣局的。”芳菲若有所思的回应着。

“不用打听,若是萧小姐想知道,直接问可儿岂不更好。”一个男声,沉沉的从一旁响起。

头皮炸起,苦笑连连,这下坏了,把芳菲也连累了。

“啊!”芳菲轻声惊呼,可到底是在宫中磨练了这许多年,马上反应了过来,跪在地上:“奴婢参见、参见北安候。”

“你知道是我?”

“奴婢记得。”芳菲颤声回答。

“好个机灵的奴才,做的事可不算机灵,这么晚了到原日殿来,谋图什么?”宁铮冷冷的说着。

“北安候,别为难她。”我急忙说道。

“哼,萧小姐人面果然广,连浣衣局的奴才都帮着通风报信,本候实在是佩服。”

“过奖了”我冷笑了声:“芳菲,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什么事都不用问,不用说,北安候会当作没看见你。”

“云衣小姐…”芳菲在窗外悲声唤着。

“走吧。”我催促着她。

从缝隙看出去,芳菲迟疑着看向宁铮,宁铮却慢慢的转身背对着她。

“云衣小姐,奴婢这就走,您吉人自有天相。”芳菲轻声哽咽着,转身快速离去。

“你又怎知我会当作没看见她?”宁铮转过身来,正对着窗。

我知道他看不见我,可仍旧心里一惊。

咬了咬牙:“就当我求你,她只是个普通宫女,小时候我曾经帮过她,所以她来看看我,仅此而已,与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宁铮不语。

“真的,真的只是小时候的朋友。”我着急了。

“云衣,我知道她是谁。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在帮那个小丫头。”宁铮淡淡的语气。

“那么你会放过她?”我追问。

“你以为我会杀人灭口吗?云衣,你太小看我了。”宁铮冷笑一声。

“我什么都不敢以为,我只是那个,不懂规矩,不识大体,任性妄为的萧云衣。”我松了口气,却想到在殿上宁望对我的评价,只觉伤心。

“他说的有错吗?我今晚来看你,本想好好听你说。可却又让我看到不光明的一幕。你居然还试图串通小宫女来调查可儿是假怀孕,你知不知道如果可儿真的那样做了,便是欺君的大罪,你知不知道这是要诛九族的!要我北安诛了九族,你就满意了?”宁铮一字一字的说着,即使不能近身,也可感觉他的恨意。

“我没那样想!难道我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也错了吗?在观音殿我的确没有推过宁可儿,我就不相信她自己坐在地上也会流产!”我气愤的提高了声音。

“还在撒谎!萧云衣,我对你很失望。我只需你跟可儿认个错而已,即使她真的,真的小产,我也不会过于追究此事,只要你肯认个错!”

“我没错!我没推她!”我气愤的流下眼泪拍打着窗格:“你走开,你来就是为了冤枉我,太监呢?守殿的太监呢?”

“他看到我又如何?你以为他敢说出去?”宁铮冷冷的说着,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我颓然放下手,心中只怄的闷痛,我怎么会推她,我即使再任性也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宁可儿睁着眼睛说瞎话,为什么偏偏大家都要信她,难道我在大家眼中就坏成这样吗?

“宁铮,你的好弟弟好妹妹联合起来陷害我,你也不信我,我无话好说,即然皇上让我思过,我就好好的思!睁大了眼睛思!我们走着瞧!若是你妹妹小产,我拿命赔她,你可满意!”我慢慢的说着,眼泪依旧不自觉的流下来,仿佛失去了控制。

宁铮不语,片刻,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朝殿外走去。

“慢着!”我靠近窗子,清楚的说:“我不希望芳菲,成为第二个步月。”

宁铮并没有转身,只是后背凛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再说话便离开了。

我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多的眼泪,为什么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之后还是这样的脆弱,就因为这事关系到宁铮吗?

离睿,你在哪里…

次日,凤仪姐姐请了皇上的旨,来原日殿看我。

贵妃驾到自是不同凡响,恐怕姐姐也是进原日殿探望待罪之人里面品级最高的了,那守殿太监眉毛眼睛都笑在了一堆,又是端茶又是递水,左一趟右一趟的进我这间小的不成样子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