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迁试着举了几个例子,宋陵澄听得茫茫然,问他:“你在说什么?”

秦少迁隐约明白问题在哪儿了,他想起回来前沈司珩说的话,宋陵澄回来后,她可能会忘记那一整段的故事,忘记沈司珩,忘记和沈司珩所有经历过的恩爱,然后依着史书上的轨迹,与他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

秦少迁沉默了下来,这四个字对他诱惑很大,梦寐以求了多年的东西,如今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陵城。”秦少迁沉吟着看她,直接叫她名字,省去了那一套礼节,“你是真的愿意嫁我吗?”

宋陵澄轻轻点头:“真的。”哪怕她现在还没爱上秦少迁,但秦少迁那么好,宋陵澄总相信有一天会爱上他的。

秦少迁没再说话,沈司珩当初的话,宋陵澄的答案,以及那本史册,让他心动了,只是心底又隐隐有些茫然和彷徨,不确定到最后,后悔的会不会是自己。

他想到了苏颖,那个从没给过他好脸色凶悍霸道一无是处的女人。

“你怎么了?”宋陵澄戳了他一下,“怎么突然魂不守舍的?”

“没……没什么。”秦少迁摇了摇头,聊了两句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先走了,近乎落荒而逃。

宋陵澄总觉得秦少迁有些古怪,但也说不上哪里古怪。

她这几天也不太舒服,胸¥部不舒服,她趁着没事偷偷翻阅过一些医书,觉得自己的症状和刚生完孩子的产妇有些类似。

宋陵澄不太确定是不是每一个没保住孩子的母亲都是如此,还是……她到底错过了什么,除了那套病号服,以及自身的不太舒服,宋陵澄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秦少迁最近也是可着劲儿地躲她了,她最近有些无所事事,养身体期间又被禁了足,哪里也不许去。

在镇日的无所事事中,宋陵澄无意听到了一个消息,夜珩要大婚了,娶的正是楚妤。

消息是宋陵澄无意从她大哥那儿听来的。她以为她已经心如止水了,乍听到这个消息时,宋陵澄发现自己还是被震在了当场,脑袋“嗡嗡”地响,胸口慌慌的难受。

宋陵澄去找秦少迁,让他陪她一块儿去云丘。

秦少迁奇怪看她:“千里迢迢地跑过去做什么?”

陡然想起夜珩楚妤要大婚的事来,指着宋陵澄:“我知道了,你还是放不下夜珩对不对?”

宋陵澄一把将他的手拍了下来:“胡说八道什么呢。他好歹也救过我,现在要成亲了,我去送个礼很奇怪吗?”

秦少迁凑近看她:“你就真的……愿意眼睁睁看着他迎娶新人?”

宋陵澄嘴巴撅了撅:“我想去阉了他!”

“……”秦少迁有些担心看她,“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宋陵澄抿着唇角,好一会儿才看他:“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

“去,当然去。”不陪着他还真担心她真把人给阉了,谁知道要成婚的是货真价实的夜珩还是只是个冒牌货。

真的再好不过,他得去问清楚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宋陵澄和他明显不在一条时空线上。

如果是假的,宋陵澄有个什么意外举动他也能及时阻止。

宋陵澄是偷偷溜出宫的,和秦少迁一块上路,赶到云丘都城时宋陵澄又有些退却了,不知道自己这么跑过来到底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怎么就一个头脑发热,带着秦少迁过来了。

宋陵澄想打道回府,秦少迁拽住了她。

“干嘛呢,来都来了,还跑什么跑?”

“可我不想去了。”宋陵澄拽着他的手,想将他的手扯下来。

秦少迁扣着她的手臂没动,只是盯着她:“宋陵澄,你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宋陵澄奇怪看他:“我不是什么也没忘记吗?”

“那你知道,你可能刚生下了三个孩子吗?”

宋陵澄下意识摸着下腹,茫然地冲他摇了摇头。

“你说其他人告诉你的孩子小产没了,可是你看看你最近,你有特别的伤心难过吗?”

宋陵澄还是茫然,她胸口会疼,她会克制着不去想,不去想了也就无所谓难过不难过了。

“陵城,我记得夜珩告诉过我,你原是已经嫁给我了的,一切都遵从着那本史册来,只是他不甘心,他原以为一切能扭转过来,却没想到他会失去记忆,等他想起来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秦少迁看着她,神色难得的认真,“我不确定他说的太晚了是指什么,但他明明那么爱你,明明知道你当时怀着身子留在那里是最好不过的,他甚至都能预料到你回来后就会忘了那一整段的故事,还是执意要把你和我一块送回来。他说他回不来了,可是他真的回不来了完全可以把你也留下来,陪着他也是一样啊,为什么就非得冒着风险把你送回来呢?”

宋陵澄还是茫然,胸口在闷疼,脑袋却是空的,她怔怔地看着他。

秦少迁稍稍松开了她的手臂:“陵城,如果不想以后追悔莫及,就先别回去,至少要先见到夜珩再说,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陵澄迟疑着看他,他也在看她,眼神认真,全然没有了以前的吊儿郎当。

“宋陵澄。”秦少迁音量拔高了一些,“你真走了,说不定你真的一辈子再也见不到那个叫夜珩的男人。”

“她不走也见不到了。”一道苍老的嗓音在这时不紧不慢地插了进来。

宋陵澄循声抬头,看到眼前立着的老人时有些惊喜:“楚太师。”

楚太师既是夜珩的师父,也是云丘前任太师,对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术数卜算深有研究,通经史晓天文精兵法,名闻天下。

他原是隐居乡野,后被夜珩父亲请出山,官拜太师,夜珩也自小跟在他身边学习。

楚妤是他唯一的孙女。

楚太师虽一大把年纪,却是顽童心性,宋陵澄当年跟在夜珩身边时,没少找她抬杠,简直以呛她为乐。

虽是如此,胡闹玩耍没少找宋陵澄,宋陵澄有好吃好玩的也喜欢偷偷找他一起,夜珩性子淡漠一板一眼的,一般不会理她,她在他身边无聊,也就只有找楚太师抬杠排解。

楚太师看到她似乎并不意外,捋着下颔的白须,将宋陵澄从头打量了圈:“果然还是老样子没变。”

秦少迁不认得楚太师,但他的名号他是听过的,一看到他顿时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作揖行了个礼后就问起夜珩的情况来。

“这不正在里头吗?”楚太师往夜珩的太子府一指,“忙着成亲呢。”

楚太傅当年教授夜珩的前提条件是不住宫里,夜珩父亲也就另外在宫外拨了座府用作太子府,用于夜珩学习和习武用,夜珩平时多住在太子府里。

秦少迁一听就挥了下手:“别闹,我说的是真的夜珩。”

“难道还有假的不成。”楚太师没好气说完,笑眯眯看向宋陵澄,“小丫头既然贺礼都准备了不喝完喜酒再走?”

秦少迁推着宋陵澄:“自然是要的。”

半强迫地逼着宋陵澄与他一道住了进去。

☆、077.晋江独发

宋陵澄和秦少迁住下来后楚太师就没了人影,夜珩也见不到。

太子府里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一看就是要办喜事的架势,而且是办得盛大。

宋陵澄曾经在这边住了三年,对这里的一砖一瓦熟得几乎都能叫出名字来,一切都没变,只是有些物是人非了。

到底不再是当年的太子府。

宋陵澄在这里待得有些难受,住了半天还是依礼制搬到了驿馆住。

宋陵澄有些想回去的,但又因为秦少迁那天的话踌躇,这么一耽搁就等到了夜珩娶楚妤的日子。

这几天里她没能见着夜珩,夜珩也没来看过她。

她和秦少迁以贵客身份住了进来,他不可能不知情,没出现只怕是不想见。

那三年的左右相伴,以及过去半年多的恩爱到底真成了过眼烟云。

夜珩大婚时宋陵澄和秦少迁坐在客座上,远远地看着,夜珩穿着大红蟒袍,满面春风。

脸还是那张脸,眉眼也是那样的眉眼,连眉眼间的神色也是清清冷冷的,只是清冷中隐约带着一丝柔意,这种温柔是在看到楚妤时才隐隐浮现的,眉眼里的温柔暖得几乎能挤出水来。

宋陵澄看着他温柔地牵过楚妤的手,视线不经意地从她脸上掠过后,又柔柔地落在了楚妤身上,眼神里的专注让她胸口突然间就闷疼得难受,头顶上的明晃晃的太阳洒下,照得她头晕乎乎的,宋陵澄只是勉强坚持到了礼毕,新郎新娘送入洞房时,她因生产还虚弱着的身体抵不住明晃晃的太阳,昏了过去。

宋陵澄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秦少迁正担心地守在床榻前,消失了几日的楚太师也在。

宋陵澄有些不好意思,是她先要来看夜珩和楚妤的婚礼的,如今却在他们的婚礼上昏了过去,估摸着还造成了轰动,打扰了新人的婚礼。

宋陵澄开口道歉,楚太师摇着头:“几年不见你这丫头倒变得客气起来了。”

“这不是做错事了嘛。”宋陵澄不太自在地道,“要是没心虚,我现在早理直气壮地指着你的鼻子骂了,把我扔这儿晾了这么多天楚老头你是不是不厚道了点。”

楚太师捋着白须:“你这几日不是过得挺逍遥自在的嘛,和这小子恩恩爱爱的羡煞多少人。”

秦少迁早急白了头发,这么多天没能见上夜珩。他这几天大概是真的忙着筹备婚礼的事没空搭理他们,这么多天竟然几乎从没露过脸,婚典上夜珩也是没怎么出来敬酒,泰半时间都花在洞房里陪新娘子了。

秦少迁心里急,找不着正主儿,只好揪着正主儿的老师问夜珩到底是不是原装的,也顾不得这话听着是否大逆不道了。

楚太师只是捋着白须,长长地叹了口气,秦少迁以为他终于要说时,楚太师又是长长一声叹:“天机不可泄露。”

噎得秦少迁差点没背过气去,也顾不得敬不敬,出口便道:“楚老头,你倒是说清楚,今天成婚的到底是不是你家太子,脸瞧着挺像的,但隔那么远又没打过招呼也说不准啊。”

楚太师瞥他一眼:“不是真的难道还是假的?”

秦少迁看着宋陵澄黯然敛下的眼睑,心急:“楚老头你说这话可得负责的啊,要是你徒弟……”

“秦少迁。”宋陵澄打断他,“他是真的假的还有那么重要吗?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最终还不都是为了楚妤。”

楚太师又是一声长叹,拉过她的手,手掌有些恋爱地拍了拍:“小丫头想开了就好,我就爱你这不钻牛角尖的劲儿。”

秦少迁快急坏了:“不是啊,她脑子有病,现在和以前完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得找夜珩问个清楚,这真得出人命的。”

楚太师叹着气看他一眼,指尖突然一点,宋陵澄昏睡了过去。

秦少迁不解地看向他。

“秦二公子。”楚太师看向他,“这就是命,你也别挣扎了,活该你该和陵城白头偕老。夜珩抗争了两回,到底还是争不过天。陵城记不得了是好事,你也别再去提醒她了,该是怎么样,你们还是得怎么样。”

秦少迁眉心一拧:“什么意思?夜珩呢?”

楚太师摇了摇头:“你们是因缘际会,他不是。你们能安然无恙,他不行。”

秦少迁想起了回来前沈司珩和他一起喝酒时模棱两可的话,心里掠过不安,楚太师已经叹了口气:“带她回去吧。这次她是真的心甘情愿嫁你,你们会是一段好姻缘,琴瑟和谐,鸾凤和鸣。这是他耗尽生命都求不来的。”

***

宋陵澄在半个月后正式嫁给秦少迁。

她心情很平静,就像楚老头说的,她是看得开的人,嫁得心甘情愿心平气和,一早起来梳妆打扮,凤冠霞帔,女人一生最美的时刻尽在于此了。

宋陵澄盯着镜中的自己,明明是出嫁,却隐隐有种再披嫁衣的错觉。

秦少迁也早已换上了大红喜服,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意。自从云丘一趟行他的心情就一直开朗不起来,许多在旁人看着不可思议的东西,秦少迁总觉得,楚老头是知道的,只是他不肯透露更多,他也回不去。

这半个月来他查遍了几乎所有的古籍,找不到一点和穿越有关的东西,他回不去,宋陵澄也回不去。

他几乎认命地接受了这桩喜事,穿着大红喜服,牵着喜带的另一头,看着喜带另一头神色平静的宋陵澄,神色复杂地与她一步步走向喜堂。

只是他们没能走过去,外面突然响起的骚乱让两人不自觉停下脚步,下意识回头,一把凌空飞出的匕首以着势不可挡的力道,直直地飞向两人牵着的喜带,“哧”地一声脆响,硬生生将两人牵着的喜带割裂成了两半,一道白绫破空而出,像长了眼睛般朝宋陵澄飞去,勾缠住了她的腰,人就被带着转了出去。

当秦少迁看到白绫另一端、从屋檐下轻盈飘落地的沈司珩时,秦少迁简直喜极而泣,也不管沈司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看到宋陵澄被沈司珩收入怀中时,赶紧出声提醒他:“你悠着点儿,她和回来之前有点不一样,脑子像缺了一块。”

☆、078.晋江独发

宋陵澄被白绫带着在空中旋了几个身才落进了沈司珩的臂弯间,她的头有些晕,却还是知道来的人是沈司珩,本能地有些抗拒,手掌下意识地抵住了他的胸膛,想推开,但没能推动。

沈司珩不动如山,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很用力,宋陵澄撼动不了半分。

宋陵澄微恼,抬头看他。

沈司珩也在看着她,眼眸深沉,眼神很安静,甚至隐隐带着些宠溺的味道,他对她说,别闹。

语气温柔,有些低哑,甚至是虚弱。

宋陵澄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缘故,沈司珩脸色看着很苍白,近乎透明像是随时消失般的透明。

“你……”宋陵澄想问点什么,发现一张嘴嗓音有些嘶哑,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宫里的侍卫早已因为这突然的变化蜂拥而来,秦少迁手忙脚乱地摆手,扯着嗓子喊“自己人,自己人”。

西齐帝已经龙颜大怒,让人把沈司珩拿下。

宋陵澄推挤着沈司珩:“你到底在干嘛啊,你赶紧走啊。”

“宋陵澄。”沈司珩看着她,“你果然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陵澄记得秦少迁和她说过类似的话,却不知道到底是不记得什么了。

她记得她穿越了五年多,记得自己一个人在那个世界生活了五年多,然后在最落魄无助的时候遇到了沈司珩,同居、怀孕,猜疑,争吵,因为楚凝争吵,因为秦少迁争吵,之后冷战,他和楚凝出双入对,她莫名遭遇车祸,孩子也没了,她也回来了,亲眼看着他迎娶楚妤……

一整串的记忆都是完整的,只是再去回想时胸口还在闷疼着难受。

她敛下眼眸,挣着想从他的禁锢中出来。

他压着她:“别乱动。”

“你别影响我嫁人,误了吉辰不好。”宋陵澄觉得她应该冷着脸呵斥他,至少要摆出她公主的样子,而不是这样软绵绵的一点气势也没有,只是原应理直气壮的话一出口就变得软绵绵起来了,她甚至看到了沈司珩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地看她。

宋陵澄脸皮就窘烫了起来,不管不顾的,手肘狠狠往他肋骨撞去,她觉得她应是没用多少力气的,这一撞却真的将他撞开了,他的手臂松了开来,人捂着胸口半弯着身子,低着头,像在忍受什么痛苦,宋陵澄看不清,只是她一脱离出来,大批的侍卫便蜂拥了上来,长剑朝他直刺而来,沈司珩却只是半弓着身子没有丝毫反应。

宋陵澄心里一凛,想也没想,脚尖踢起边上的石子,朝靠近的侍卫踢去,嗓音微冷:“退下!”

公主发话,一时间没人敢上前。

宋陵澄也顾不得其他人,上前扶住沈司珩,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夜珩!”宋陵澄疾声叫他。

沈司珩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用尽力气:“宋陵澄,你别瞎嫁,我们的三个宝贝还在等着我们回家。”

将一块质地坚硬的玉佩塞入她掌心中,是她送他的那枚玉佩。

宋陵澄下意识看向他,沈司珩却已闭上了眼眸,头搭着她的肩软软滑下。

“夜珩!”宋陵澄心一惊,急声叫他的名字,有些手忙脚乱地叫人。

秦少迁脸色也跟着变了变,他期盼沈司珩出现是希望他来阻止顺道解释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不是等着他来当尸体的。

秦少迁心里担心沈司珩出事,赶紧过来帮忙,帮宋陵澄将人给送回了房中,宣了太医,本应热热闹闹的婚典也不得不半途中断。

沈司珩身体没什么事,只是一直没能醒过来,病床上的沈司珩神色苍白得吓人。

宋陵澄捏着那枚玉佩,心慌地盯着沈司珩,有些不知所措。

秦少迁忙着出去请楚太师了。楚太师是夜珩的师父,又是个怪人,那天说话模棱两可的看着许多事都是了然于心的,应能帮上些忙。

好在他和宋陵澄大婚,楚老头和宋陵澄老朋友一场,不顾舟车劳顿,非得坚持亲自过来祝贺。

秦少迁一出去房间里一时间有些安静。

宋陵澄除了心慌还是心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手掌下意识地扣住了他的手掌,与他十指紧扣着,担心地看着他。

楚太师很快被请了进来,宋陵澄赶紧站起身,人急得都快哭了出来了:“楚老头,你快点来看看啊,他到底怎么了?”

秦少迁也着急,催着他:“您老倒是快点去看看啊,你不是说他回不来了吗,怎么又凭空冒出来了?”

楚太师动作始终不慌不忙的,长长一声叹气:“急有什么用,早一点收尸晚一点收尸有什么不一样?”

宋陵澄一怔,下意识看向楚老头。

楚老头已经在床榻前坐了下来,执起他的手腕给他号脉,一边号一边摇头。

宋陵澄只觉得心慌乱得难受,手中握着的玉佩也把掌心硌得生疼,手掌不自觉地摊开,原本莹润好看的白玉佩已经被上面一道道裂痕给分得面目全非,宋陵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握得太用力了,那块玉佩在慢慢地沿着那些裂痕碎裂开来,惊得宋陵澄陡的又紧紧握住了手,任由玉石上冷硬的边角硌着掌心细嫩的肌肤。

“不听老人言,连命都不要了。”楚老头摇着头,将他的手重新放回被窝中,一边放一边缓声道,“救不了,我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