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萧彦手握重兵,萧宝溶莫之奈何,就连永兴帝都猜忌着萧宝溶,只怕萧彦一离京,惠王一支会有所动作,索性将萧彦留在京中,正是让两虎彼此牵制之意。

心里叹息时,我也不敢再催萧宝溶,只怕逼得他紧了,让他失了分寸,反为对手所乘。

但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送走萧宝溶的这天晚上,相山就出了事。

睡到半夜,山下的鼓噪声便如雷声般隆隆传来,我惊得坐起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竟然不是梦!

我甚至听得出,那鼓噪声中,隐约夹杂了刀剑兵刃相击时的锐响,一如当日萧宝溶、宋琛领兵解救我时那样的铿锵金属之声。

住在外屋值夜的小惜已坐起身来,点了烛,披了袄子匆匆走过来,往我脸上照了一照,忙忙道:“公主莫怕,我就这出去瞧瞧出了什么事。”

院内院外,已经传出了杂沓的脚步。

没等小惜走到屋外,砰砰的敲门声已经响起,伴着小落急急的呼唤:“公主快起床,有大批山贼从山下攻上来了!”

嗯,除非山贼脑子进水,才公然和朝廷兵马为敌。猜猜攻来的人到底是谁?

风云变,夜起龙虎争(四)

山贼?

相山紧邻京城宁都,既无金银财宝,又非军事要地,会有山贼来攻?

还一大批?

小惜已急忙将门打开,再也顾不得细问,忙着帮我穿衣整妆。

我满心疑惑,匆匆绾了髻,也不及簪花饰钿,匆匆披了一袭妃红印暗花出风毛的斗篷,大踏步赶了出去。

院外早有吴管事带了数十名侍从候着,一见我出来,便慌忙迎上前来,急急道:“公主莫慌,山腰处有近千精兵在,谅那些小小的山贼,绝不至能冲到这里来。”

“真是山贼么?”

我冷笑着说完时,才觉有个男子口音,正和我异口同声地说完。

一抬头,端木欢颜已在随从扶持下走了过来,唇角一抹淡愁的笑意,走到我跟前,才低低叹道:“公主,尽快另做打算。”

我努力平抑着自己的心跳,到底问出了口:“先生也认为,来的人不会是山贼?”

端木欢颜侧耳听了片刻,沉声道:“杀伐声越来越近,怕相山守军已支持不住了。……这攻上来的兵马,可真真是身经百战哪!”

他虽不曾明说,我已是心知肚明。

江南一带久已安泰,包括暗中听命于惠王麾下的江阳、苍南、永州、西阳等各路勤王之兵,都谈不上身经百战;唯独闵边不安,萧彦的征西军,久与闵国对峙,其作战之勇猛,绝对比在京城养尊处优的守兵强上多倍。

他还真是疯了,不好明着来抢,居然让手下扮作山贼来劫人。只要我落到他手中,即便是萧宝溶,想再将我救回他身畔,也极不容易了。

“快!”我急急地吩咐:“不是说,还小道可通别的山峰么?咱们赶快离了这里要紧。”

我一边令人去备肩舆时,一边又要叫人去上清寺接母亲出来。

“不用,”端木欢颜阻止道,“来人意不在上清寺众尼,带上真人,只怕反而连累了她。”

我一想,也对,先皇妃嫔大多已老丑,即便母亲也已剃去万缕青丝,一身灰布素袍,纵然再高雅秀美,也无法与年轻妍丽的二八少女相比了,不如我先逃了,敌人只顾追我,还可免上清寺之殃。

那边肩舆过来时,端木欢颜走到我近前,低声道:“公主不必急于离开相山,最要紧的是藏好自己,等待天明。必要时可令人将追兵引开,趁着黑夜保全自己最是重要。”

相山闹出这么大动静,想来不到天明,惠王便会听闻,遣来大军相救。萧彦如果不想现在就和萧宝溶翻脸的话,这假扮的山贼便见不得光,天明必定退兵。

我快速盘算着端木欢颜的话,点头应了,忙忙跳上肩舆。通往山下官道的山路早成血腥战场,我只在众侍从的簇拥下疾从简陵后侧一条崎岖山道往另一座山峰逃去,只盼能趁了夜色掩护摆脱追击,或从另一座山峰找到下山之路。

但这些“山贼”的行动之快,远出我们意料之外。

明明山腰间还在厮杀着,已有上百人突破重围,呼喝着冲上了山,迅速查探到我们的逃亡方向,沿了山道,如猛虎般扑了下来,立时与保护我的侍从短兵相接。

我坐在肩舆上,紧握着舆靠,在舆夫东倒西歪的跄踉行走中,只听得惨叫连连,回头看时,月光凄白下,刀剑的光影亮如水银哗然流动,凛冽而冰冷,折射的光线不时带起阴沉的绯红,血腥之气伴着呼啸的寒风阵阵扑来,令我头晕目眩,几乎快要握不住舆靠。

正给颠得肠胃翻涌时,小落和小惜急急从后赶来,气喘吁吁道:“公主,端木先生说敌人凶猛,我们的侍卫恐怕抵敌不住,令我们一人穿上公主斗篷,一人伴公主从山腰处逃开。”

我也看出我那几十个侍卫在关键时候从来起不了作用了,又是焦急,又是无奈,忙着将斗篷解下时,双手未曾扶舆,已在一颠之中跌落下来。

小惜忙扶起我,叫道:“公主小心!”

却就势和我抱住,只一滚,便滚到了山路边缘。

小落已飞快地跳到肩舆上,将斗篷披挂上身,低低喝令舆夫:“快走!”

好在能被惠王挑来伴随在我身畔的人,大多十分忠诚,舆夫们不过一顿,立刻向我惶恐地一致意,各各低声道了保重,抬着小落,依旧往前快步行去。

黑夜中远远看去,应该只是公主不慎落舆,又迅速被扶起,继续逃亡着而已。

我也不顾摔下时给山道硌撞得多处疼痛,牵了小惜,慌不择路地只往山腰的密林间乱钻。

偶然回头,透过萧肃的林木,分明见到小落所乘肩舆在前,端木欢颜所乘肩舆在后,飞快地往前行去,随即是我那些脓包侍卫,给杀得且战且退,已是所剩无几,再不知是在保护我,还是在跟随前方的肩舆逃命。

可恨,可恨这些侍卫,竟没有一个有阿顼那样的身手。

若有阿顼在……

若有他在,只怕仅他一人,便可带我逃入山中,摆脱敌兵追击了。

那坚强有力如同钢铁所铸的臂腕,那剑光灼灼以一敌十的本领……

我注定是没法忘怀他了。

最危难的时候,我依然冀望着他的出现,最好能如天神一般降临,略带赧然地一笑,将我抱在怀中,守护着我,从此刀剑风雨再不能伤我分毫。

可他到底不是我的天神。他早已杳然无踪,成为一个再也抓不住的破了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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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变,夜起龙虎争(五)

我眼睛又有些涩,却已不敢去抓,只是和小惜紧紧牵着手,一路抓住可能抓住的任何林木藤萝,在倾仄的山坡上前行。

相山的山势并不十分险峻,坡度也不是太陡峭,但山石冷滑,枯藤缭乱,一不小心便是一跤摔下,要仗着另一个人的力量才能重新立起,甚至有几次,两人一起滑倒,直往下坠去,直接给林木挡了,方才再坐起身来,继续连走带爬地向前行着。

夜间的山林中黝黑怖人,我们根本辨不出哪里才有山路或人家。好在尚有星月,我只是凭着端木欢颜教我的简单星相知识,看着北斗星的走向,往着方才离开的那条山路的相反方向,一路行着,一心只祷告着天色快快亮起来。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眼看天边还是未见曙光,而我已是一身疲累,手脚给刮破的地方疼痛不已,料想小惜虽是侍女,可还不如我从小活跃好动,舞刀弄剑的,应该不比我好多少,因此觅着处稍平坦的地方,打算坐下休息片刻,待天明再找出路离开。

可才坐下身来,我便听到了小惜的惊叫:“狼!狼!”

一回头,我的头皮都炸了起来。

我们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对绿莹莹的眼睛。

早听说了相山有狼出没,可别院和上清寺周围防卫的甚严,我只是偶尔听到孤狼远远的嚎叫声,几时这么近距离地和这种可怕动物接触过?

我甚至看到了那只狼兴奋地吐着舌头喷气的声音,那可怕的舌尖隐隐有晶莹的口水垂下……

我下意识地和小惜一样惊恐尖叫着,拉了她慌不择路地逃窜着。端木欢颜教我的东西虽不少,独不曾教过我怎样应付一匹想吃我的狼!

给头狼追着,我再也觉不出什么疲累疼痛来,只顾逃命要紧,双腿虽给吓得打颤,可跌打滚爬间,我们行走的速度已快了许多。

也不知是不是我们连续不断的惊叫吓着了那匹狼,那双可怕的绿眼睛只是不远不近地如坟墓间的鳞火般跟着我们,不曾离去,却也不曾攻击我们。

终于挨到天亮,正在头疼不知该往哪里去的路,以及那匹不肯放过我们的狼时,我们忽然听到了一声朦胧的鸡鸣,从偏西北不远处的地方传来。

鸡鸣!

我和小惜对视一眼,虽是衣衫破碎,一头一脸的灰土,却是禁不住地欢喜。

有鸡的地方,就有人家,就有我大齐的子民!

我们离得救不远了!

但叫我们始料未及的是,那匹狼似乎也听懂了鸡鸣的含义,忽然咆哮一声,猛地冲了过来。

我们大声尖叫,慌忙逃奔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寒风扑过,走得稍后的小惜向前一扑,竟被那只狼按倒在地。

“公主快走!”

可怜这丫头一片忠心,这时候还在催着我。

我又惊又怒,眼见小惜背上连衣衫带血肉被那利爪撕裂,此时倒也不怕了,折返身来,提过路上拣来防身的一根粗树枝,狂叫着没头没脑地冲着那匹狼狠命打去。

狼吃痛,嘶吼着放开小惜,又向我扑了过来。

我掉头急奔时,只觉身后传来小惜的惊叫,呼嗤呼嗤的吐气声已紧衔而至。正头皮发紧时,只听“嗖”地一声,一道黑影迅速从耳边滑过,忙回头看时,那匹跟了我们半夜的狼正腾纵而起,惨厉地呜咽叫着,从半空落下。

一道白羽利箭,不偏不倚正中其咽喉,在它凌空扑向我时将它射倒。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

小惜半身是血,却不知疼痛般冲到我跟前。

我忙掩了她的唇,给她一个噤声警戒的眼色,才转头望得羽箭飞来的方向。

一棵老梧后,正转出一名猎户装束的壮年男子,诧异地望着我们,收了弓箭走过来,问道:“两位姑娘是……”

我已在他走来时平稳了气息,笑着上前行礼:“这位大哥,我们姐妹是上清寺后别院里的侍女,半夜里有山贼攻来,慌不择路便逃了出来。不想迷了路,又遇着了狼,如果不是大哥搭救,我们姐妹只怕要葬身狼腹了!”

我的衣着早在山林奔逃间肮脏破碎,头发更是凌乱披散下来,此刻绝对分辩不出什么公主侍婢来。

那猎人闻言点头,道:“原来有山贼来攻,怪不得半夜里这样吵。上清寺却在山的另一边,你们想回去,从我们村子的后面绕过去就是。不过只怕两位姑娘奔波一夜也累了吧?不如先到我们家休息半天再动身吧!”

我们早已筋疲力尽,手足俱软,何况小惜背上又被狼抓伤,自是不可能再赶路,忙连声道谢:“如此就打扰大哥了。请大哥放心,等我们回去禀明了小姐,必定重重谢你。”

这看来朴朴实实的猎人遂点一点头,扛了那头死狼,领了我们一路向前。

知道有救了,我们顿时松了口气,相扶相携着,一步一步向前蹭着,走得竟比那扛了死狼的猎人还慢许多。

好容易到得有人烟处,才觉出那个山村极小,才不过八九户人家,茅庐竹篱,矮檐破户,简陋得无法想象。但想到我们终于摆脱了追兵和恶狼时,连篱边踱着步的鸡鸭在我眼里都变得出奇地稚拙可爱起来。

呵,才脱狼爪,又入虎窝!其实很多亲都猜对了,事实上是两拨人在打她的主意呢!

风云变,夜起龙虎争(六)

只是背心上腻了整整半夜的冷汗渐渐干去,我开始觉出几分冬日清晨的冷意来,冻得连打了几个寒噤。

小惜担心地搓着我的手,可惜她的掌心比我还凉,实在没法传递什么热力给我。

到得最东边的一户人家,那猎人高声唤道:“小松儿,快叫你哥哥来,一起剥狼皮,准备做腊肉喽!”

一个八九岁的男童欢快地应了一声,从屋中奔了出来,黑黑的头发总角于头上,看来说不出的眼熟。

猎人又看我们一眼,道:“你娘呢?让她找些伤药出来,有人受伤了。锅里有粥就去盛两碗过来,这两姑娘只怕也饿坏了。”

小松儿应一声,冲着屋中大叫:“哥哥,娘!快出来腌腊肉啊!还来了两个大姐姐呢!”

他说着,转过圆圆的眼珠子盯向我,忽然露出奇怪之色:“咦,这姐姐我似乎在哪见过?”

小惜忍了背上的疼强笑道:“我们住在上清寺后的别院里,莫不是偶然外出时和小兄弟碰过面?”

小松儿摇头道:“不是你,是她!”

他指向了我。

而我已经心虚地暗暗叫苦了。

我已记起,当日初遇阿顼,他正是因为我的侍从抓了小松儿的哥哥而出头,当时指认我侍从的,正是这个毛孩子小松儿!

什么叫冤家路窄,我算是见识到了。

小松儿沉思片刻,果然想了起来,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叫道:“啊啊,我想起来了,你啊,就是你和阿顼哥哥打架的啊……”

话没说完,那猎人已一个爆栗打了过去,斥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个姑娘家,能和阿顼那个大英雄大剑客打架么?快滚灶下去看有没有粥。”

我不敢问他们关于阿顼的任何事,可已猜到,这户人家正是阿顼当年借居的地方了。

相山,真的很小。

而天下,却太大了,大得很多人都想拥有,却无法有足够的力量握在手中;同样,大得足以让一个人融入其中,再也休想找得回来。

亏得那猎人并不信小孩子家的话,依旧招呼着我们,让小松儿的娘给我们备水草草洗了手和脸,又拿药给小惜涂了,这才盛给我们一人一碗薄粥。

我这辈子没用过这般粗糙的洗脸巾子,也没用过那样粗劣的自制陶碗,但捧着稀粥喝时,却觉那可照出人影的稀粥极是香甜。

抬头看小惜时,居然也是一脸的满足。

原来幸福是对比出来的。

有落差,就有快乐。

正在暗自庆幸时,只觉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似困得不行,即刻便要闭上眼睡去一般。

大约逃了这么久,太累了吧?

眼睛余光,瞥到小惜打翻了碗,已经趴倒在桌上时,耳边隐约传来两人的对话。

男童口音在问:“爹爹,是阿顼在找她么?”

男人回答:“不,是大魏皇帝关注她很久了……”

大魏皇帝……

我的梦忽然寒冷,寒冷而黑暗,犹如一座黑沉沉的大山迎头压下,再也透不过气来。

终于有点模糊的意识时,周身的骨骼,如散了架般疼痛而无力着。

听得车声辚辚,马蹄笃笃,我想起了那突然的晕黑,以及关于魏帝的对话。

我阻拦不住自己的心惊胆寒。

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时,挣一挣手,发现自己正被用宽大的布条绑在一辆马车的长椅上,用厚厚的锦衾覆住,随了马车的颠簸而左右摇摆着,颠得周浑身肌肉更是疼痛得厉害,禁不住呻吟出声时,细弱无力得连我自己都听不清。

但车厢前的鸦青色竹叶纹布帘一动,已有人探头张望,发现我睁着眼时,立时走了进来,笑道:“公主醒了么?”

我张了张嘴,觉出了唇边干裂得已经绽开,微微的血腥味慢慢浸渍入口中,可舌头依旧涩滞地转挪不动,连应答喝问的声音,都只是转成了有气无力的模糊颤音:“谁……你是……谁?”

努力凝定着眩晕中重着的人影,慢慢将那人打量清楚,却是一个富富态态商人模样的中年人,俗气的金丝绣边金红缎袍,笑容可掬如弥勒佛一般,绝对是个我没见过的人物,更不像那个竹山小村里能走出来的人物。

“公主不必管在下是谁,在下只负责护送公主一段路,等过了江,公主便不会再见到在下这等俗不可耐的讨厌脸孔。”

这人倒有自知之明,我心底想骂却无力或不能出口的话,他自己倒说了。

过了江……

我慌乱起来,挣扎着,努力想挣开牢牢捆缚住我的布条。

这中年商人依旧一脸讨嫌的笑容,躬了躬身,道:“公主,您别乱动,想起身吃饭解手什么的,只管吩咐一声,外面自有外人服侍。”

我不过挣扎两下,便知是徒劳了。

不知是因为那夜逃命耗尽了力量,还是那小松儿父子在粥中下了什么药,我的手足竟无半分力道,心慌气短间,白白沁出了一身的虚弱冷汗。

我遇到的那个猎人,毫无疑义是北人的眼目了,昨晚,也可能是前晚,我很不幸地才从狼爪中逃出,便一头栽入了虎窝。

阿顼也是北人,却不知当时寄住在这户人家时,了不了解这家人的底细。——以他的单纯无机心,大约也不会去猜测一个普通猎户的底细吧?我和端木欢颜学了那么久的所谓兵法谋略,都没能看出任何异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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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心里也想着,偶这么无良,大家能一天来看我一回,偶也该心满意足啦!

空牵念,错扣同心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