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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之后,一句话便突然在他的脑中显现: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这个女人,将来的作为该是不可限量的!

虽然,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哑巴。

苏心禾见比划无用,便也安静了下来,如果他打定主意不相信她,她口又不能言,笔墨又在桌上够不着,那她比划再多也是徒劳,这个男人看来戒心很重。

不过,她也能够理解,本来是一个人缩在暗巷里,再次醒来却躺在一个女人的床上,他有防备心理也是正常的。

这世道,女强嘛,男人是弱者,男人看重贞操,她是女人,即使没有轻薄之意,但这样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也难免让人生出其他想法。

“是你救了我?”

看苏心禾安静了下来,影飞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松开了钳制住她手腕的力量,刚才他情急之下用了几分力道,松开之后可见到她白皙的手腕之上立时布满了道道红痕,心里略微有些歉疚。

看那男人的样子像是明白了几分的状况,苏心禾揉了揉被捏得有些发疼的手腕,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她起身步至桌边,几下便写了一张纸墨出来,举在影飞的面前,天已经亮了,室内的光线下完全看得清她书写的字迹。

看着那娟秀挺立的字体,落笔有力,虽无铁划银钩之势,但却又自成一体,气魄非常。

原来她叫苏心禾,很有意境的名字,和她的气质很般配。

“我叫影飞,谢谢你救了我。”

影飞轻轻扯了扯唇,对于刚才的举动他心里很抱歉,没想到苏心禾却无半点计较,依然和言以对,他果真是以小人心度君子腹了。

影飞,影飞,多寂寞,多孤单的一个名字啊,苏心禾不禁在心头默默地念着。

“你身体还很虚弱,在这里休养好了再走吧。”

苏心禾举起了疾笔写下的字迹,让影飞看,他如今算是大病初愈,需要好好调理。

“这怎么好?也很不方便…”

这里是苏心禾的家,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吗?他们这样不是徒增闲话吗?

“这里只住着我和我爹爹,你放心休养,直到康复再说,好吗?”

看出了影飞眼中的犹豫,苏心禾耐心地解释着。

她还有爹爹在这里?

原来如此,影飞便也放下心来,还有男人在,他的心会稍微踏实一些,至少不是这样孤男寡女,他一个江湖男子,早已经不在乎别人说的什么,可她应该还未成亲吧,如果他们俩人相处,给街坊邻居落下什么话柄,以后她可不好做人。

“好好休息,我让爹爹来照顾你,有什么需要告诉他。”

苏心禾帮影飞掖好了被角,看着被人近身时,他全身僵硬的表现,却是笑在心头。

她的决定是对的,他昏迷时,她可以来照顾着他;他如今清醒了,男女有所不便,为了保住他的清誉,让柳尘烟来照顾他是正确的。

看着苏心禾离去的背影,影飞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他在外漂泊多少年了,这样的温情与细腻他再也没有感受过了。

江湖奔走,风里来,雨里去,什么样的苦他没吃过,什么样的累他没受过,没人关心,没人在意,没人心疼,他也过了。

可如今,这突来的温柔却让他措手不及,而且这温柔还是来自一个女人,他的心有一刻的柔软与颤动,这莫名的情绪是什么,他不知道。

苏心禾的眼神清澈明亮,没有淫色、也没有奸佞之气,她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好人。

上天却让她成了哑巴,太不公平了。

可即使是这样,她的周身为什么还是散发着活力与自信?

苏心禾,真是一个让人迷惑的女人!

宅门卷 第【9】章 横祸

影飞斜靠在门框上,看着不远处忙碌的身影,心中浮上一丝甜蜜。

在这里住了快四个月了,不管是高烧也好,还是身上遗留的伤患,都在苏心禾的妙手之下渐渐好了起来。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说什么。

苏心禾没有问他什么时候会走,他也没主动要求离开,似乎这样平淡又温馨的日子便是他一生所求。

柳尘烟初时见他,畏惧于他身上的伤口,以及随身的佩剑,对他还有些惧怕,但长久相处下来,也还算愉快。

柳尘烟是苏心禾的爹爹,他便也当作长辈一般地尊敬着,更何况他身体不便时还得到了他的悉心照顾,和这两父女在一起,他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平和。

十五岁离家出走,在外漂泊了三年,如今他已经十八岁了,十八岁,已经是可以作爹爹的年纪了,他却连心仪的对象也没有。

苏心禾今年才十六岁,他大了她两岁,虽然年纪上不是很大,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他?

一想到这里,影飞心中微颤,才和她相处了多久,他就已经陷得那么深了吗?

看着那被太阳照得微微有些泛红的脸蛋,在一片绿色的药草园中婷婷而立的苏心禾,竟是那般美丽,那般炫目…越和她相处,便越发现她的美好。

她美丽、聪慧、善解人意、博古通今、见解独特,除了口不能言,她简直是天下间最美好的女子,他何其有幸能遇到她?

一颗芳心不由自主地暗许,她会回头看上他一眼吗?

师兄说的也不全对,世间上寡情薄性的女子是多,但真情真意的女子他却也遇上了一个。

那么长的时间里,她对他从来没有过任何要求,她的眼神真诚,笑容真切,笔下的话语更是真挚,这样的一个女子,师兄口中的那些污秽女子怎么能与她相提并论?

苏心禾低首在那一片药田之中,这里的土壤果然适合培育这些药草,长势都很良好,而且通过她的嫁接和培植,改良型的新药草比原药草的药效要好很多倍,药草收割之后,她便拿去药铺倒卖,因为药效比普通药草好,她的价格又公道,许多药铺都争相购买,赚取了不少的回报,足够他们三人在这里无忧无虑地生活。

是啊,本来这破落的小院子只有她和柳尘烟,现在多了一个影飞,也没什么不好,近四个月的相处下来,才发现他人挺好的,话不多,干活也勤快,总是在她身后默默地做着一切,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有他的存在。

苏家的家业她不羡慕,也不奢求,守着这一片方寸之地,有他们自己的天空,那样的生活便也足矣。

而她最开心的是,柳尘烟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估计是有点望女成凤的感觉吧,看到自己的女儿能够重获新生,专心地做事,甚至能让他们三人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他的心也稍稍安定了。

不过,有一件事,苏心禾却一直没有告诉他们。

她已经能够说话了,在连续服用那贴药一个月后,她便试过,能够开口说出简单的话语,只是声音嘶哑,有如老妪,她怕吓着他们,便一直没有据实相告,只是趁着夜深静时,独自练习着。

喉咙恢复之初,锻炼也不能太频繁,会伤了嗓子,她虽然心里很着急,但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要循序渐进,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眼见着快四个月了,她的声音也渐渐恢复了本色,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原本的声音,但嗓音清润、低沉,像咕咕的泉水,点滴不能惊石,却有着厚重、持久的穿透力,她对这个声音很满意。

她等着,等着四月最后一天的来临,等着服完最后一帖药,然后,给他们一个惊喜。

她能够想像柳尘烟会多么开心,她也能够想像影飞是多么震惊与欣喜。

苏心禾期盼了四个月,这第四个月最后一天的清晨终于来到了,她早早地起了床,服了最后一帖药,留下纸条,便出了门。

今天,她有一批药草要卖出,她让他们哪里都别走,在家里等着她,等着她卖完药草之后回来和他们好好庆祝。

苏心禾哪里知道,她这一次出门本是满怀着欣喜,可却遇上了飞来的横祸,她再次醒来之时却已经置身异地,一切的变故让她措手不及。

坐在奔驰的马车中,苏心禾看着对面一眨不眨眼地看守着她的女子,她身边的佩剑在马车的颠簸下发出嗡嗡的细响,一身劲装的打扮足以说明她是有功夫的人。

苏心禾即使想跑,在这样的情况下断然是跑不了的。

跳马车?

掌握不好脖子就得摔断!

挑战那个持剑的女人?

她没有半点功夫,盲目之下无疑于以卵击石!

权衡之下,只有按兵不动。

苏心禾安静地坐在一边,细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宅门卷 第【10】章 仁心

一大清早,苏心禾将药草送到了药铺,正巧遇到一个急病患者前来求医,当时看那病症,应该是哮喘急性发作,她不知道这个时代对这种病有没有治疗方法,但有大夫在,苏心禾便站在一边观察,如果大夫不行,她再准备随时出手。

哮喘在现代医学中也不是不能根治的疾病,但得此病的病人不仅身心受折磨,如果严重发作,也是可以致命的。

如果病人有胸闷、呼吸困难及喘息声时,这便是哮喘发作的症状。

哮喘的发作一般有先兆症状,先兆症状出现至哮喘发作间隔长短不一,可数秒或数分,表现为鼻痒、喷嚏及胸闷等表现。

那大夫的处理方法根本不对,苏心禾站在一边,略显焦急。

哮喘发作时最好的身体位置就是坐起来,让患者呼吸大量的新鲜空气,而他们却将她平放在医床上,而所有的人都愁眉苦脸地围成一堆站在患者的周围,严重影响了空气的流通,这只会使患者的病情更加严重。

眼看着病人有些翻白眼了,呼吸也渐渐弱了下去,苏心禾横了横心,不能再等了,她一把冲了上去,一边呼喊着大家让开,一边挤至患者跟前,做好人工呼吸的准备,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将一口一口的氧气渡进了那人的口中。

大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众人在回神之后又大叫连连。

如此惊世骇俗之事,竟然还有人敢在大厅广众之下进行,未免太夺人眼球了吧。

虽然这世道,也有人好这一口,但哪不是找俊俏的可人儿了。

眼见着这个冲过去就亲别人的女人,一身粗布衣裳,长得还算端庄美丽,可被她亲的那个女人可是街头卖水果的小贩李倩,五大三粗的,和她根本不是一类人。

一斯文,一魁梧,这一看,难道还真看对眼了不成?

在外,苏心禾不是没有说过话,所以,她突兀地开口,药铺之人也不会觉得奇怪,只是她所作出的举动才着实让他们惊异。

苏心禾可不管周围的人怎么想,现在,她的想法是要救人。

慢慢的,那女人的呼吸平顺了过来,面色也在恢复中,她才松了一口气,退了开来。

大夫颇感诧异,喘病在这个时代极为少见,在医书中更是少有记载,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正一筹莫展之际,苏心禾的意外之举却解救了她,也救回了那个患者。

原来,这个一直在这里卖草药的女人不仅熟悉药理,更有良好的医术,竟然连她不会医治的病也知道怎么处理,让她不禁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小姐,您真是高人啊,就这几下就把人给救回来了!”

大夫一脸激动地拉着苏心禾的手,尊崇之意溢于言表,这个漂亮的小姐说不定就是隐世高人,她今天真是开眼了!

“也没什么,只是正好见过这种病例,以后发病时,大家都要散开些,多给病人一点空间,让他能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这样病情才不会加重。”

苏心禾抽出了自己的手,被一个女人这么激动地拉着,她后背一凉一凉的。

听苏心禾与大夫这么一说,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的举动只是为了救人,不含其他啊,不过,让他们消化下去也需要时间。

“对了,谁是她的家人,我写个简单的方子,你拿回家照着做。”

苏心禾向大夫征询了意见,得到同意后,便径直坐在大夫看病的位子上,大笔一挥,便写下了在现代一个物理疗法的药方子:

1、冬至后买红色萝卜三斤,去头尾洗净,用无油污洁净刀将萝卜切成半厘米厚的丝,则晴朗天气晾干后收藏好;

2、每次取萝卜丝二到三两,鸡蛋一个,绿豆一小撮,共同放入锅内,加水煮一刻钟,至豆熟烂;

3、服时剥去蛋壳,连同萝卜绿豆及汤一起食用,从三伏第一天开始服用,每日一剂,连续服到末伏的最后一天。

连续服用三年,第一年会明显好转,三年后根治。

“这个病是一个长期战斗,短期内好不了,你要多注意她的情况,注意事项我也一并写了进去,要她好起来,就一定要照做!”

将药方子交给李倩的家人,苏心禾笑了笑,在众人钦佩的目光中踏出了药铺。

可她哪里知道,在她不遗余力地抢救病人时,有一双眼睛在静静地注视着她,看着她利落干脆的处理动作,看着她开出连大夫都不知道的药方,眼中盈满惊异。

于是,在苏心禾行至一个无人的小巷中,她被人迷晕了,打包带走,再醒来时便已经在一辆奔驰的马车之上了,而对面一冷冽女子正小心地看守着她。

宅门卷 第【11】章 妖男

“这位大姐,能告诉我现在去哪里吗?”

苏心禾小心而又谨慎地问道,对面这个女人眼神冷冽,呼吸绵长,马车晃动得她东倒西歪,一阵反胃,那女人却稳坐不动,一看就知道武功不低,她逃脱无望,只有找话题来说,了解一些她想知道的信息。

“治病,救人。”

女人开口了,话语简洁干练,仿佛多一句都是浪费。

“那我能够给家里捎个信吗,免得家人担心?”

苏心禾商量着说道,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总要试试。

哎,原来都是自己在药铺里惹下的祸,可她是医者,哪能见死不救呢,可没料到竟然会惹下这样的祸端。

如果柳尘烟知道她失踪了会着急成什么样子?

还有影飞,那个平时冷漠的少年,也会担心她吧?

他们在一起四个月了,就像亲人一样,她对他们的心也是一样的。

“不行。”

女人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回绝了苏心禾的请求。

“那总该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吧?”

苏心禾想了解的是被这个女人带走后,完事了他们会不会杀人灭口,那她不是一点消息都传不出去了?

“人医好了,你就走!”

看来那女人并不会杀了她,苏心禾放下心来,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活着,她就能再回去。

夕阳西下,落日余辉,马儿踏碎一地的金黄,最终停在了一处别致的院落门口。

苏心禾跟着下了马车,抬头仰望,一块黑底金边的门匾映入眼帘,上书“千机阁”三字,她不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只是认命地跟在女人身后进了去。

“少阁主在吗?告诉他,我带大夫回来了。”

女人招手叫住一个别院里经过的作侍卫打扮的女人,冷声的吩咐了一番,足见她在这庄中的地位使然。

“禀冷护法,少阁主在书房,小的这就去请他过来。”

“快去,告诉少阁主,我们在老阁主房里等他。”

“是!”

原来这个女人姓冷,倒真和她的面相相符,冷冽非常,苏心禾不禁在心里暗自琢磨着。

那侍卫叫她冷护法,而她上面还有个少阁主,老阁主压着,如果要她治病的人是他们俩人其中一个,那就真是喜忧掺半了。

治得好,那当然万事大吉,如果治不好呢,那她的情况便堪忧。

毕竟,她也不是万能的,在这落后的古代,医疗设备又不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见机行事吧。

进到一间密闭阴暗的房间,屋里透出浓浓的湿气,甚至还有压抑的霉味,让苏心禾一阵头晕,缓了口气才慢慢地适应。

难道病人就生活在这种条件之下?这环境真是让人相当地不舒服。

“那是我们的老阁主,大夫,你看看她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冷面护法指了指床上躺着的一个中年女人,对着苏心禾说道。

“她的病有什么症状,你可以告诉我一些情况吗?”

跟那冷面女人解释她不是大夫恐怕她也不会信,就看看那床上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吧,苏心禾慢慢地走了过去,坐在床头,细细把起脉来。

“几天前,老阁主突然脑袋疼,连带脖子转动不灵活,怕寒怕风,像是风寒的症状,大夫来看过,都这么说,开了药却一直不见好;之后大夫再来看时,便说得了痨病,已经无药可治…”

脉像是浮紧,浮脉的意思是阳气在表,轻取即得,苏心禾点了点头,掰开女人的嘴,发现她舌成白苔,问道:“大夫真说是痨病,而且已经无药可治?那病人有没有咳血的现象?”

风寒严重了是有转化为结核的可能,结核俗称“痨病”,在古代也就是咳血症,一旦确诊,便是绝症。

“没有,只是咳痰,但里面并无血丝。”

冷面护法如实地回答,言语之中燃起阵阵希望,看苏心禾的样子,老阁主应该是有得救。

“放心,她有得救。”

苏心禾点了点头,症状在她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还没有恶化成痨病,有得救。

“我娘真的可以治得好吗?”

一声激动的男声由远及近,透着阵阵欣喜,苏心禾只觉得眼前红影一闪,香风拂过,回过神时,便有一男子坐在了她的面前,双眼满含期待地看着她。

美妖男啊,苏心禾的心里一阵叮咚,这年头,美男是不是比美女更多啊!

只见那红衣美男凤目狭长,眼角微勾,左眼角处还有一颗不大不小的勾魂痣,五官精致,整张面孔混合着阴柔与邪肆,说话之间眼神如波,似笑似媚,带出一丝别样的风情,让人的心酥酥麻麻的。

“治得好,少阁主,我会开一张方子,只要定时服药,不出七日,老阁主必定痊愈。”

苏心禾起身退后,站在一旁,不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还是要谨慎小心一些。

这个男人美则美矣,却带着一身邪气,说不好会不会喜怒无常,杀人如麻。

毕竟,这是在他的地盘,而这个社会可不比现代,是个拿刀剑说话的时代,虽然也有法治,但总不像她前世呆的社会那么安定,出门在外,小心为上,何况她还是被绑来的,俗称肉票。

“这位大夫怎么称呼?”

焰冰看着站在一旁的苏心禾,眉目微挑,好个清丽淡然的女子,见到他眼底竟然无一丝波动,是阅人无数,还是本性使然?

“我姓苏,本不是大夫,只是会治些小病,所以便被冷护法给请来了。”

苏心禾浅浅一笑,眼中是客气以及疏离,对他们这种请大夫的手法,恕她不能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