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早已麻木的心被这句话狠狠地戳了一刀,她捂住了脸,仍凭泪慢慢地滴到她的掌心里。

已经晚了,在她做出选择抛弃小提琴的那一刻,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们,你们看文都不收藏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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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太少,很打击人的…真的…

chapter09

傅家琪的演奏会大获成功,掌声久久不息。傅家琪安可了一次,谢了两次幕,观众才一一离席。

孟远摩挲着自己的掌心,已经止住了泪,慢慢道:“老师,我先走了。”

“走吧”李老师似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孟远跟着人群往外走,她低着头,挤在几个高大的男人中间,显得十分可怜。霍明朗这个时候正站在二楼,看着她一幅失了魂的样子,眉头便深深地锁了起来。

“哎呀!”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尖叫。

“有人昏倒了!”

“快让开!别踩着她!”

霍明朗四下再望,已经看不见孟远的身影了,顿时一个头变两个大。她父母又不在,师兄临走前还嘱咐自己要好好照顾他女儿。霍明朗想到这,立刻奔下了楼。

“我是医生!你们赶紧让开!”她嘴里喊着:“大家疏散开,让空气流通!”

这个时候主办方也赶了过来。霍明朗扒开人群,那声“孟远”还没出去,就发现了那女孩根本就不是孟远。她这时候已经顾不得许多,匆匆扫了一下人群,就立马从抱着女孩的男人手里把人接了过来。

“有谁认识这个姑娘?有什么病史知道么?”

没人回答,霍明朗立刻便抬头问她面前那个男人:“你认识她么?”

哪知道那个男人一句话都不说,就死死地盯着她,仿佛她欠了他什么一样。

霍明朗心里嘀咕,手下动作没有变慢,立刻扒开了女孩紧紧扣住的衣领,松开了她的腰。

这时候蒋勘正后面跟着沈溥也到了这里,沈溥不知死活地啧了一声:“靠,老周,小爷我没想到你喜欢着口味的。”说着还指了指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孩。

没等周恪初说什么,霍明朗犀利的眼神已经杀了过来。不过他不是对着沈溥,而是跟蒋勘正冷冷的说道:“把眼睛给我。”

蒋勘正一愣,霍明朗已经不耐烦:“快点!”

沈溥夸张地往后缩了一步:“这女人谁啊,敢这么跟你说话。”

“孟远他爸的师妹。”蒋勘正知道霍明朗的为人,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立马摘了眼镜给她。

霍明朗立刻接了过来,一把就掰下来镜架,就这尖端十分快、狠、准地就刺向了那女孩的人中。

这一刺激,那女孩脸色明显缓了过来,大概三分钟之后便醒了过来。

霍明朗等她清醒之后,才站了起来。她脱了那女孩一把,问了她一句:“带药了没?”

那女孩点点头:“谢谢您。”

“小小年纪心肌梗塞,以后少来这种人多闷热的地方。”

“我知道了。”

霍明朗职业病犯了,又叮嘱她:“别忘了按时吃药。”

人群终于散开,沈溥在一旁看得是津津有味,这女人还真是好玩。勾了勾周恪初的肩:“老周,你看着女的怎么样?”下巴指了指霍明朗的方向。

周恪初脸色已经阴沉地可怕,哼了一声:“我劝你被碰她,哪天被甩了都不知道。”

“哎,你怎么说话的?”

霍明朗也没见孟远身影,掏出手机边打她电话边往外走。她向来一张扑克脸,冷漠无比,折了蒋勘正的眼镜随手一扔,摆摆手就走了。

“喂,明朗姐。”

“在哪?”

“回学校了,快要到办公室了。”

“好,等我回来,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布桑城晚上冷空气来袭,天气一下子变得十分冷。孟远裹着外套轻轻地咳嗽着,嗓子眼里十分的痒。

霍明朗大概在十分钟之后找到了她,看到她正趴在桌子上休息,抬起头来看自己的时候眼眶红红的。

“又哭了。”霍明朗敲了敲她的书桌:“你爸妈现在国外,你这副样子需要我让他们回来么?”

“不要。”孟远立马摇头。

“那你就好好照顾自己。”霍明朗从包里抽出病历卡,递到孟远跟前:“支气管病变。”

孟远接了过来,匆匆扫了一眼便放到了书桌里,还问她:“吃晚饭了吗?”

这不痛不痒的态度着实惹恼了霍明朗,她克制地又敲了敲孟远的书桌:“我是吃饱了没事干,一个神外的大夫跟你讲这个问题。孟远,你好歹也在医学院待过,慢性支气管炎症又不好好保护,药也是三天两头想起来再吃,现在病变了,最后能导致什么结果想必你也清楚。”

任何炎症不好好调养都有可能导致肿瘤的产生。支气管的位置又尴尬,孟远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可她现在不想谈这些问题,只好笑了笑:“我明白了。”

霍明朗是气不过,但也心细如发,见她疲累不堪的模样,摇了摇头说道:“是不是没地方去?住我家吧。”

被她说中心事,孟远苦笑:“蒋勘正在跟我闹离婚,演出前还吵了一架。我现在…暂时不想回去。”

霍明朗掏了掏包里,脸色一黯:“糟糕,钥匙不见了。”她又仔细地掏了掏,甚至把包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也没有看见车钥匙。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连忙对孟远说:“我去楼下看看。”

霍明朗新买了一台雪弗莱,十多万的车型,是这个城市所有小有成绩的年轻人的基本配备。她个性不像一般女孩子,从来不在车里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颜色又挑的是黑色,就像是男人一样。开在马路上倒也没人看她一个新手女司机欺负她,当然小偷也很少打她的主意。

孟远跟着她下楼,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车车门正大喇喇地开着。霍明朗脸色一变,连忙去看车里的文件包。还在,打开来看,什么都没丢。她呼出一口气。

“丢什么了没?”

霍明朗又找了一番:“没有”她抄了抄储物格“也没什么,以前的一张照片不见了,也没什么用。估计也可能是被我丢了吧。”

“钥匙还在?”

霍明朗点点头:“还在,大学里小偷也少。你包带了没?带了我们就走。”

“带了”孟远上了车:“走吧。”

霍明朗虽然是新手,但是开车也还算稳。她住的是医院旁边的单身公寓。刚到了门口就看见一个小姑娘蹲在她家门口。

“宋天真?”孟远认出了她。

那个叫宋天真的女孩立马抬起了头:“孟远!”

霍明朗也认出了宋天真,问道:“你怎么从美国回来了?”

“一言难尽。待会儿跟你们说,现在有饭吃么?我等了你好久,一直还没吃饭。”

霍明朗开了门,宋天真立马进了门,又道:“布桑怎么愈来愈冷了。”

孟远则去开了冰箱门,眉头一皱:“明朗姐,你平时都吃什么的?”

“有泡面就不错了。”

宋天真抿了抿嘴:“有泡面也不错啊,给我弄点吧。”

孟远闻言拆了三袋泡面去了厨房。宋天真站了起来,给霍明朗来了个美国式熊抱:“明朗姐,好想你。”

霍明朗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点了点她的脑袋:“我跟你哪来那么好的交情?”

这一说,宋天真翻了翻白眼,这姐姐果然十年如一日的不可爱。

“孟远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

很快,孟远就出来了,看到这幅模样连忙说道:“天真,明朗姐有洁癖。”

“shit!”宋天真连忙跳了回去:“你怎么不早说!”

孟远看她一幅猴子的模样,有笑道:“我骗你的。”

“好你个孟远!”

霍明朗看到孟远难得笑得开心,想想这宋天真回来得倒挺是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一更,时间晚一点,大概十点多或者十一点。补上昨天的更新~

chapter10

“我爸爸叫我回来结婚。”宋天真一边吃着泡面,一边说道。

孟远看她呼哧呼哧的模样,仿佛毫不在乎。可是她知道,不是这样的。

宋天真和她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直到高中才分开。孟远为人冷淡,宋天真则是与她名字一样,一幅天真派头,总是无忧无虑。也是靠了她这样的性格才能成为孟远为数不多的好朋友。而宋天真在认识了孟远之后,也认识了霍明朗。

就她们的交情,孟远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天真,你的意思呢?”

宋天真又吸溜了一大口泡面:“还能怎么样,人都回来了,结呗。”

“天真!”孟远放下了手中的碗:“你有什么话,为什么不说说?”

宋天真知道孟远是什么样的人,她对感情的态度纯粹得吓人,难怪她这种反应。宋天真笑了笑:“孟远,你还没问对象是谁呢?”

“是谁?”

“沈溥。”

居然是沈溥。霍明朗也皱起来眉头。孟远则直接摇头:“不行,他不行。”沈溥花名在外,玩过的女人比他吃过的米都多,跟他这样的人能好过么?!

宋天真总算把面吃完了,连最后一点汤都喝了个底朝天。吃饱喝足的她仰在椅子上。她慢条斯理地摸了摸嘴唇:“孟远,我也不小了,26岁,没有谈过恋爱。在美国老处女是被人笑掉大牙的。有人娶我已经很不错了。”

孟远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她反问:“你和你老公怎么样了?”

谈到这个话题,孟远的眼神明显暗了下来。在老朋友面前,孟远也没有遮遮掩掩,她起来收拾碗筷,低着头说道:“不怎么样。他跟我提离婚了。”

“Fucking hell”,宋天真低咒:“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秦愿。”

孟远的背影一僵:“算是,也不算是吧。我跟他…问题很多。”

宋天真看着孟远的脚步变沉,她暗地里嘀咕:“我就知道秦愿回来一准没有好事。”

霍明朗朝她摇了摇头:“好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赶紧洗澡睡觉,明天我有手术。”

第二天,布桑城的报纸头条是:天才小提琴家,事业家庭两丰收。

小字上的内容无非就是傅家琪带着秦愿见父母的消息。

宋天真就着牛奶读着报纸,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点评道:白莲花终于傍上了高富帅。

孟远昨天没有睡好,黑眼圈很深,幸好今天是周末,学校不用上班。一大早霍明朗吃了早餐很早就去了医院,家里只剩下她和宋天真。她精神有些不好,虚虚地朝着宋天真笑了一下:“秦愿从小到大都很抢手。”

“楚楚可怜,男人容易起保护心,现在哪个男人不想在女人面前找到被需要的感觉。”宋天真又道:“孟远,你该学学人家。”

她话里话外都是讽刺的意思,孟远又不是听不懂。她喝了点热牛奶,面色缓了过来,目光沉沉地盯着餐桌,又看了看被宋天真翻过来的报纸。突然狠狠地低语:“她能被我赶出去一次,就能被我赶出去第二次。”

声音又低又沉,宋天真没有听清楚,随口又问道:“你说什么?什么第二次?”

孟远喝光了牛奶,站了起来:“没什么。我说你什么时候回家?”

宋天真将报纸看完了,想了想:“咱们今天逛逛母校吧。等我缅怀完一去不复返饿青春,再回家接受父母之命,成么?”她看到孟远又想说什么,也明白,就道:“别再劝我了,孟远,人各有命。”

宋天真口中的母校是指布桑大学附中,附中包括初中部和高中部。而孟远和宋天真则在这里一起渡过了初中三年。

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附中竟然没有多大的变化。她们两人走在曾经无数次走过的路上,孟远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孟远突然想起她跟傅家琪认识的场景,也是在这条小路上。时光过去那么久,记忆却还是鲜活如初。

那时候孟远不过才初一,父母经常出国做学术研究,家里只剩下一个老阿姨照顾她,相比同龄人而言,她显得不合群、孤僻并且清高。放学之后,她都要到李老师家里学习两个小时的小提琴,而她总是会在上学的时候就把小提琴直接带着,到了放学便直接过去。傅家琪和她同校,但是那时候她是傅家琪眼中最想超越的对象,最大的敌人,他每天恨不得俯视她,自然不愿跟她一起走。

初秋的小道,孟远背着把小提琴,双脚踩在吱嘎吱嘎的树叶上。她走得比较晚,校园里安静得很。金黄色的夕阳在路上打下一个个小小的斑点,孟远踩着这些小点点,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垂着头,撞上了一面墙。少年如同阳光般清新的气息钻入鼻孔,孟远捂着鼻子,仰起头,蒋勘正留着寸头,清秀的眉眼一览无余,他朝她笑了笑,问道:“你还好吧?”

这一撞,撞到了孟远这一生的万劫不复。

“哥,你完了,她都被你撞成了脑震荡了。你看她那副傻样。”

那时候蒋勘正的个子已经抽得很高了,孟远不过到他的肩膀,她抬着头仰望他。蒋勘正则皱了皱眉,俯下了身,摸了摸她的头:“小丫头,你还好吧?”

这仿佛是他们最近的一刻,即便后来他们同床共枕,也没有这么靠近过。

“你要去哪?”

他是在问她话呀,孟远垂着头,腮边洒上了一抹红晕:“哦,我去李老师家,就是那个教小提琴的李老师。”

李老师在布桑城也是很有名的一号人物,蒋勘正一听:“我们一道过去吧,我妹妹也正好过去学琴。”说着就十分自然得接过孟远肩上的琴盒,十分好脾气地说:“我帮你拿着吧。”

孟远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待遇?父母的无为而治早就锻炼她一颗独立自主的心,从四五岁学琴开始,琴盒就已经压在她稚嫩的肩膀上。

可是,也是有人说她还是小丫头,她不用这么辛苦的,能有人照顾她的。

想到这,孟远的一颗心浸满了酸涩,就像是家里的老阿姨泡的一颗颗杨梅,翻来覆去的浸泡之后,饱涨变大却由里到外都变成了酸意。

宋天真悄悄拉了拉她的手,语气淡淡的:“远远,你知道我总是傻得天真,大大咧咧,不管不顾。可是,我爱他。”

“你爱谁?”孟远其实还没回过神,闷闷地应了一句。

“沈溥啊,我爱他。”宋天真吸了一口气,运气轻松却认真。

孟远总算反应了过来:“你…”

“嘘…”宋天真用手指点了点孟远的嘴唇:“这个秘密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可不要说出去。”

孟远拉开她的手:“可是,你们,怎么认识的?”

宋天真一副保密的样子,孟远再也俏不出一句话。

离开校园的时候,她拍了拍孟远的肩:“孟远,我知道那种感觉,那种很爱很爱的感觉。我爱沈溥其实跟你爱蒋勘正,是一样的,没有差的。”

她没等孟远说话,美国式地耸了耸肩肩:“好啦,这话终于说出来啦。以后谁都不要再提啦。走,我们像小时候那样,去吃冰激凌吧!”

宋天真总是喜欢带着孟远去吃冰激凌,无论什么季节。可是她们俩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以前常去的那家冰激凌店,最后还是到了市区的一家哈根达斯。

宋天真边吃边吐槽:“量少价贵,比美国贵多了。”

她也丝毫不在意店里别人的看法,说得还挺大声。孟远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正在看她们才舒了一口气。

宋天真也环顾了一下,突然眼神一顿,一把抓住了孟远道:“你看在里边的那个拐弯处的人是谁?”

说实话,那个位置挺偏的,要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到人。孟远这个位置视野又正好被挡住了,摇了摇头。

“是秦愿!”宋天真肯定地道:“还跟个男人出来,那男人看样子也不像傅家琪啊。”

孟远下意识地就以为那是蒋勘正,碰了碰宋天真:“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