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很多话到了嘴边,都化为了这三声好,安仕杰百感交集的将安云兮的手搭到乔博琰的手臂中,重重的叹了口气,略微失落的走到女方亲戚代表的位子下入座,此时他身边的林翠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两人四目交汇,同时露出笑容。心中有一道声音响起,看来这辈子也就只有这夫妻间才是相依为命的了。

新郎和新娘终于牵手站在一起,自然是博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在这些掌声中,更多的自然是带着真心祝福的。

在如雷鸣般的掌声中,安云兮面露娇羞的看向乔博琰,后者同时向她望过来。很难想象,他们彼此今生心手相牵。

曾记得,在缅甸公盘上的匆匆一眷,安云兮对自己说要远离这个妖孽般的男子,免得引火烧身。而乔博琰也在心中说,好小的一个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再一次两人的碰面,来到了带着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那一场华日学生友好竞赛,让乔博琰更懂了她,从而引发了兴趣。而她,只是在心中咒骂,到底是谁在暗处里偷窥她。

之后,便是两年后的HK相遇,那一遇,让乔博琰第一次寻了个极烂的借口抱了她,也正是那一次,让这个不懂情爱的男人开始认清了心中的那一丝心悸来自于谁。

然后,他开始学着如何追求女生,特别是一个还在读高中的未成年少女。每一次的接触,都让他更加的陷入一些,一次又一次,最终让他掉入深渊无法自拔。

当他突然出现在台北,带着她一起去蹦极,再一次表白的时候,在山涧、湖泊的见证下,她答应了他,从此她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他的小女人。

拉斯维加斯的迷情,让两人的关系更加的进一步,当初为了补偿他对她的内疚,他强拽着她去注册结婚,去教堂寻找神父见证他们的爱情。

当初,那只是一个象征意义的形式,而此刻,他们是真正的成为了夫妻,有着天地盟约,有着亲朋好友的祝福,不仅如此,他们还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三个象征着他们爱情,延续着他们血液的结晶。

所以,无论是乔博琰还是安云兮,都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得之不易的幸福,包括天。

“大家静一静。”宣誓台上,江老爷子已经卸下了国家主席的威严,他一脸慈祥的看着两位新人,又看向坐得密密麻麻的宾客,沉了沉声,待现场重归平静之后,才缓缓的道:“首先,我得感谢大家前来参加乔博琰和安云兮这两个孩子的婚礼。在座的,或许身份不一样,地位不一样,立场不一样,国籍不一样,但是,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希望给这对不平凡的新人给予最诚挚的祝愿,希望他们白头到老,幸福安康。”

掌声随着老爷子的话再次响起,这一番平凡却情真的发言赢得了乔安两家长辈的点头赞许。当然,在他们的心中,能够请到前任国家主席来主持婚礼,来证婚,这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特别是安家和安云兮的外公外婆这一边,那就是祖上仙灵,光宗耀祖的事。

江老爷子抬手压了压,掌声渐息之后,继续道:“应新人的要求,一切仪式从简。所以咱们也就不问那些什么你愿不愿意娶她,嫁他的问题了。就请一对新人直接说出誓词,好不好?”

“好!”这声好喊得最洪亮的自然就是安云兮的朋友还有乔博琰0778基地里的战友。这帮人都是年轻人,凑热闹和起哄是最积极的。

虽然安云兮和乔博琰的婚礼看上去很隆重,但是实际上那些都只是在布置上,整个婚礼的流程是能简化就简化,因为安云兮实在觉得麻烦。所以,他们甚至没有找伴郎和伴娘,更没有那些手放在圣经上宣读每对新人都要照本宣科读一遍的誓词。

在宣誓台的后面,只有一排漂亮的女孩,她们都是DM公司旗下的名模,此刻就如同充当背景板一样,穿着淡紫色的长裙,捧着各色的花球站成一排,保持着统一的微笑,当一对新人宣读誓词完毕之后,她们会负责将手中的花球扔上天空。

婚礼的现场,到处都是笑声一片,只有所罗门所在的位子气氛有些古怪。他遍寻不到雅各布的身影,心中的不安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再加上那些隐藏在暗处等待他下命令的人,他在犹豫着是否要按照计划对安云兮发起攻击。

是的,只要我一声令下,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死士就会冲出来毁掉这场婚礼。所罗门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在笑声中,乔博琰与安云兮相对而立,两人四目相望,那深情的眼神都彼此投射到了对方眼眸中的最深处。

“我乔博琰发誓,从此时此刻开始,会将安云兮当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我可以没有生命,没有一切,但是却不能没有她。若是有一天她要离开,无论上碧落下黄泉,我都要找到她,将她带回我的身边。天要阻我,我灭天,地要阻我,我毁地。她生,我亦生,她死,我亦死。”乔博琰的话或许旁人听不明白,但是安云兮却知道这话中的含义,这是他在明志,也是他的选择。

心中的感动难以言表,让安云兮那双清澈的眸底还是凝聚晶莹,这种想要大哭一场的感觉,还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拥有。

在场的女宾们同样被乔博琰那种真诚的低喃所打动,陶醉的看着他,心中对他完美的印象更添几分,自然,也就惹得身边伴侣的微微醋意。

“我安云兮发誓…”红唇轻启,安云兮同样凝望着那双带着紫色的桃花眼:“今生今世,我只做乔博琰的妻子,谁也无法将我们拆散,天地也无法阻止我留在他的身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两人的誓言中都隐隐透露着决绝,但不知内情的人只会当做是他们对彼此爱情的一个盟约。青山站在远处并未靠近婚礼的现场,但是那由话筒传出来的话却一字不落的进入了他的耳朵,在听完两人的誓言之后,他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拂袖转身离开。

在乔家的亲朋之中,海铭童痴痴的望着站在宣誓台上那一双白色的人影,他早就知道自己应该死心,可是却无法忘记最初那一见的心动。

或许,安云兮从未属于过他,而如此的美好也只是让他有缘一见,却无缘相守。

此时此刻,他感受到了两人誓言中的那种独有,他们之间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他感受到身边妹妹的感动哭声,突然释然的笑了笑,在心中道:不是自己的东西,其实只要默默的观赏就好,又何必去占为己有?

在另一边,濯明阳羡慕的看着一脸洋溢着幸福的乔博琰,碰了碰自己的姐姐,待濯明月侧目看向他的时候,他有些不知所云的道:“被这样一个女人爱着是不是很幸福?”

两人是双身,对于弟弟曾经对安云兮的迷恋,之后又不够坚持的失之交臂,濯明月自然是懂得的,听出弟弟话中的寂寥,她笑道:“其实,一个男人能被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爱着,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只是看这个男人懂不懂得珍惜罢了。”说完,她的眼神飘向了站在濯明阳另一侧的黄祁山身上。

濯明月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身边几人都能挺清楚。濯明阳玩味的一笑,看向黄祁山:“祁山哥,听到没,我姐这话是说给你听的。”

黄祁山眼角一抽,没有说话,好像并未听到一样,专心的看着正在进行的婚礼。这让一直关注他表情的濯明月眼神黯淡了一下。

黄祁山身边坐着的是陈亨瑞,他曾经疑惑过自己对安云兮的感情,可是还未等他理清楚,就陷入了一个桃色的陷阱之中,最后还是与安云兮的偶遇,对方将他拉出了泥沼。有了这些经历之后,他的一些思想更成熟了些,也更通透了些。黄祁山是他生意上的伙伴,濯明月姐弟在这几年也成为了他的朋友,听到姐弟两人的话后,他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句好似劝慰的话,让黄祁山的眼眸中闪了闪,却依旧没有说话。

宣誓台前,江老爷子已经宣布乔博琰和安云兮成为合法夫妻。在两人拥吻的时候,那些名模手中的花球被狠狠抛入空中,这是早已经在高处待命的狙击手各自瞄准花球的带子射击。

咻咻咻——

子弹飞过,原本扎在一起的花球在空中散开,花瓣如雨滴一般翩然而下,笼罩着上千人。此刻,远处礼花绽放,这还是在场的人第一次在黄昏的时候看到满天的金色礼花,那些礼花如同金雨流星一样照亮了整个云中城的天空,天际如同蒙上了一层金雾。

“哇!好美啊!”

“太美了…这些焰火,这些花瓣…”

“天啊!如果我快要哭了!”

“如果我的婚礼也能这样,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婚礼上,沐浴在花瓣雨中,无数的女嘉宾发出惊呼,喜欢浪漫,享受感动的女生都在喃喃的说着自己内心中的震撼。

婚礼进行到这,已经基本上到了尾声,剩下的就是新郎和新娘答谢宾客,而前来道贺的宾客就可以进入宴会厅中继续这喜庆的一天。

安云兮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另一套裙子,这是一件极具华夏传统风格的旗袍,酒红色的缎面上绣着金色的凤凰。无论是红色,还是凤凰,都是代表吉祥的,此刻由外表清丽脱俗,气质清冷的安云兮穿上,倒显出了别样的风情。

婚礼进行到下半场的时候,已经夜幕来临。

星光璀璨,婚礼的现场已经从广场移到了一间古朴的大厅里,宴会仍然在继续,换了一身衣服的安云兮正在和一众朋友闲聊畅饮。此时此刻,她才有时间来招待她的朋友们。

在这十几年中,能被安云兮放在心上的朋友并不算多,仔细数起来,张黎算是第一个。之后便有着冷宇昊、上官风、程刘两位如今的当红歌星。剩下的自然还有柳可,台北的几位,华清大学的501寝室,四大财狼…

这一次,这些人全部到场,在此之前这些互不相识的人因为安云兮的原因而聚到了一起,相互认识之后,大家便围绕着安云兮打趣。

当初,安云兮怀孕的事并未宣扬出去,就连孩子的满月酒也只是在云中城中两家的老人小办了一下。在乔博琰和安云兮的想法里,都想给三个孩子一个自由成长的空间,并不希望外界太多的关注投射到三个孩子身上。

此刻,在好友面前,安云兮没有再隐瞒这件事,当他们得知安云兮已经生了孩子,而且还是三胞胎的时候,围着她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出现了愕然的神情。

“云兮,你居然都瞒着我把孩子生了?”张黎夸张的叫道。

安云兮白了一眼,什么叫瞒着她。

“我们要去看孩子!”

接下来,由张黎起哄,一群人中的某些男士不管对安云兮的情感中是否还带着曾经的那份懵懂,都表示要去看看那三个出生显赫的孩子。

推脱不掉,安云兮只得向乔博琰交代一声,带着一票人向孩子休息的房间而去。

三个此刻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孩子自然是引起了大家的喜爱之情,很快,孩子的母亲就被排挤到了一边。站在角落里的安云兮无奈的笑了笑,甘心站在角落里看着朋友们逗着‘咯咯’笑的孩子们。

三个孩子也不认生,突然冲进来的一伙大人并未将他们吓得大哭,反而在一群人争抢着要抱他们的过程中被逗得之乐,发出‘啊…啊…呜…呜…’的声音。

安云兮正看着出神,突然身边的光线暗淡了一下,她抬眸看去,却见是司徒凤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神情中带着些莫名的情绪。

当她云少的身份曝光之后,和司徒凤没有再进行过单独的接触,只是在电话中,她向她承认了这件事。

今日,她还是第一次与她相见。

“能聊聊么?”司徒凤向安云兮发出邀请。

看了并未注意到这里的众人,安云兮的眸光从孩子身上收回,点了点头。之后,便带着司徒凤前往了房间外的露台。主峰的建筑都是依山而建,或是在山外架出,或是深凿山壁。

此刻,安云兮带着司徒凤而去的就是一处从山体架出延伸出去的平台,站在这里,可以俯瞰云中城中的多处美景。

虽然现在已经是夜色,但是也能依稀看见那些山山水水的轮廓,而远处的建筑里也被灯光映照着,十分美丽。

“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望着眼前的风景,司徒凤由衷的赞叹。

安云兮微微一笑:“若是喜欢,可以经常过来住。”

司徒凤一愣,随即笑着摇头:“恐怕以后难得有这番闲情雅致了。”

司徒凤的话让安云兮眸光闪了闪,缓缓的道:“听司徒龙头说,如今竹联帮的事都是你在负责,他已经渐渐退于幕后。”

司徒凤点点头。

“还习惯吗?”安云兮转眸看向她。

“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司徒凤的笑容中多了点沧桑。

这并未逃过安云兮的眼睛,她微笑道:“曾记得你当初一门心思想要女承父业,打理竹联帮,如今怎么反倒有些兴致阑珊?”

司徒凤仰起头,望向夜幕下的星空,那些繁星闪烁着,好像在无声诉说着宇宙的无垠。“当初,我希望即便我是女儿家,也能帮助爸爸管理好竹联帮,想要向外人证明即便司徒剑南只有一个女儿,也一样是令他骄傲的。如今,真正走入这条道之后,我才发现其中包含了太多,每一个兄弟的生死,帮会的利益限制着每一个决定的选择。”她喃喃的道。

安云兮微微颌首:“你能认识到这一点,说明你已经开始向一个合格的领导人迈进。”

司徒凤低下头,看向安云兮:“算是表扬么?能得到云少这句话,实在是我的荣幸。”

安云兮‘噗嗤’一笑:“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些客套。”

司徒凤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沉默片刻,这种气氛仿佛是中间存在什么隔膜一般,让人不吐不快,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有话就说吧。”一会之后,安云兮在心中叹了口气,对司徒凤道。

司徒凤抿了抿唇:“其实你心中早已经猜出来我想要说些什么,为什么非要逼着我开口询问?”

安云兮看着她,清冷的眸中十分平静:“猜得到是猜得到,但是…你不问,我则不说。”

“你总是这样能把人逼到角落里无法反抗。”司徒凤狠狠的道。

安云兮对此评价,笑而不语。

“洪莲…”司徒凤轻声的说出名字,后面的话却始终说不出来。

安云兮抬起双手撑在栏杆上,眯着双眼俯瞰远方,语气平静的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咬咬牙,司徒凤似下定决心般看着她的侧颜:“你把她杀了?”

“是。”安云兮回答得没有半点犹豫。

这个答案让司徒凤张了张嘴,最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如安云兮一样,撑着栏杆,看着远方,久久不语。

或许是心中那口气憋得难受,最终她还是缓缓的道:“毕竟相识一场,你如何下得了手?”

安云兮挑唇,垂下眼眸:“我并非没有给过她机会。可惜…”

“她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和眼。”司徒凤试图辩解。她的外表虽然冷冰冰的,但是却有一颗火热的心。这一点,安云兮早就看出来了,也正是因为此,她才会对司徒凤有好感。

“可是她做的事却不可饶恕。”安云兮冷声道。

司徒凤语塞,她也从旁听到了一些关于洪莲的传闻,从心里,她不赞同洪莲的做法。可是,从情谊上,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安云兮亲手杀了洪莲的事实。

“你既然上一次曾经念旧情放过她一次,为什么这一次不…”

“正是因为上一次放过她,已经将这份情谊了结,所以这一次才没有理由放过。”安云兮直接打断了司徒凤的话。

司徒凤低下头,紧抿着唇,不再说话。

过了半晌,她才低声道:“她死的时候,模样安祥么?”

安云兮一愣,微微点头:“她临死前说过,若有来生,但愿不再见到我。”

司徒凤抬起眼睛,看向安云兮,那双凤目中一寸一寸的分析着安云兮的表情,好像要看出她是否会因为洪莲的这句话感到伤感,可是,她除了平静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那你如何回答?”

安云兮勾唇:“自然是如她所愿。”

司徒凤的眸光黯然垂下,她的指尖摩擦着栏杆,低声道:“不会后悔或者怀念么?”

安云兮笑了笑,反问:“你会对你的敌人后悔,或者在他死后怀念么?”

可是洪莲不是敌人!

司徒凤很想大声喊出这句话,可是她却明白自己没有这个立场。她不是当事人,不知道在洪莲与安云兮的较量中谁是谁非,此刻的纠结,也是因为她曾经一度将洪莲和安云兮当成是自己并不多的朋友。

“或许…你的选择是对的。”深深的叹了口气,司徒凤喃喃的道。

安云兮轻笑了两声,好似在回答司徒凤的话,又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只有立场不同。”

说完,安云兮转身准备离去。还有一件事在等着她去处理,不得不说,今天的婚礼让她异常忙碌。

可是,才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司徒凤有些不确定的询问。

“是不是当一个人走得越来越高,就会变得越来越无情?”

安云兮驻足,她明白这不是司徒凤在讽刺她,而是真的疑问。因为这位竹联帮的大小姐也正在向高处攀爬,她不知道上面的风景如何,却担心在这个过程中失去了自我,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安云兮想了想,并未转身,只是侧头缓缓的道:“无所谓无不无情,只是大爱和小爱之分。此刻,你或许不懂,等你有一天走到那个位子就会自然而然的明白,此刻无需太多在意。”

望着安云兮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司徒凤心中重复着这句话,正如安云兮所说,现在的自己真的不懂。

或许有一天,自己能够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吧。司徒凤仰起头再次看向夜幕下的苍穹,在心中对自己喃喃自语。

路过孩子的门前,安云兮的脚步停了一下,看到自己的好友们还在兴致勃勃的逗着三个小家伙,她微微一笑,离开了。

在宴会厅中,所罗门试图联系上自己带进来的死士,可是却久久没有回应。当他察觉到不妙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悄无声息的带走,进入了一个看起来很复杂的秘密基地之中。

“你们要做什么?我是被邀请来的客人!”被铁圈固定四肢,坐在铁椅子上的所罗门对着离开的黑衣人叫嚣着。每一次用力拉扯手腕都给他带来从未体验过的疼痛。

当失去自由的时候,他开始感到了无助和心慌。可惜,此刻他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唯一能够期盼的就是安云兮只是为了恐吓他,向他的父亲谈条件,不会真的夺取他的性命。

当安云兮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换下了旗袍,穿上了平时所穿的白色休闲服,只是脸上的妆容未卸,让她看起来比以往更添了几分娇媚。

她双手插在黑色的西裤兜里,上身的白色衬衣,衣领微敞,隐约露出精致的锁骨,还有那令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沟壑。

无声无息的进入监控室中,安云兮站在乔博琰身边,引得后者侧目,视线一下看向那若隐若现的关键部位,感受到前者投来的冷芒之后,才讪讪的收回。

“看来不是很老实啊?”安云兮眯着双眼望着监视器里正在叫嚣的所罗门,勾唇冷笑。

“他是还对命运抱着期望。”乔博琰幽幽的道。

安云兮勾唇,玩味的道:“既然他还未认清现实,那我们就帮帮他好了。”

乔博琰挑眉,看向她:“你想怎么做?”

安云兮嘴角的笑容加深:“他带进来的那些人都还活着吧。”

“没有你的吩咐,自然是活着的。”乔博琰点点头。

“很好。”笑容中多了几分森冷。

很快,所罗门被蒙着双眼带离了囚室,他在被带走的过程中使劲挣扎,想要摆脱禁锢,可惜,从小都是娇生惯养的他又怎么会是云中城中这些战士的对手?

当他被带到一间空置的房间,感受到一种寂冷的感觉从心中攀爬而升的时候,在他耳中突然生出脚步声。

那些脚步声一下一下,似乎每一下都踩在他的心跳上,让他无法呼吸,紧张而带来的窒息感,越来越浓。

突然,一阵风从面前刮过,所罗门头上的黑罩被拉扯掉,外界强烈的灯光给他带来一种极不适应的刺眼感觉,让他不得不低下头去,避开光源。

过了几秒之后,他的视力渐渐适应当前的光线之后,他才眯着眼睛,缓缓的抬起头。在他模糊的视线中,一道上白下黑的纤细人影出现在他眼中,在她身后还站着几个黑衣人影,人影朦朦胧胧,在所罗门眼前晃来晃去,看不真切。

“安云兮!”尽管看不真切,但是所罗门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站在最前面的安云兮。

安云兮一笑,向所罗门靠近了几步,挑唇笑道:“欢迎所罗门先生到云中城做客。”

这话让所罗门一怔,立即喊道:“我是被你邀请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如果你对我意图不轨,你无法向外面的其他宾客交代。还有我的父亲,如果我出了任何事,他不会放过你的。”

安云兮并未因为他的言语而有半点动容,反而微笑道:“不得不说,所罗门先生还是有些临危不乱的机智,只是,如今是我云中城在报仇,谁人敢管?”

谁人敢管?

四个字,掷地有声,霸气无双。

不仅让在场的云中城成员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露出傲然的笑容,就连所罗门心中都升起一股寒意,让他的所有关节忍不住发抖,背部的衬衣已经变得湿润。

报仇…他不会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他曾经多次下令对安云兮不利,事后又想要杀了她,对她布下重重陷阱。仇人,敌人…真的没有半点说错。

所罗门嘴角上的肌肉一抽,鼓着勇气强笑:“不,你不敢,我后面站着的是罗斯柴尔德家族,我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如果你杀了我,你将会面临来自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怒火。”

安云兮低眉而笑:“所罗门先生好像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所罗门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努力保持着从容的笑容:“难道不是吗?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你们华夏不是有个说法,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吗?”

安云兮的嘴角因为所罗门的这句话微微上翘,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正在伪装他的优雅和镇定。当然,他伪装得还不错,只要忽略从他额间不断冒出的冷汗,确实会让人相信此刻他的不担心、不害怕。

只是可惜,那豆大的汗滴已经戳穿了一切的伪装。

尽管此刻所罗门心中害怕,但是依然残存了一丝侥幸。而很不幸的,他的这丝侥幸被安云兮看在眼里。

她轻笑:“大喜之日不宜见血?呵呵…所罗门先生,想不到你对我华夏的问话倒是有几分了解,只是可惜了…”

她摇头惋惜,那神情莫名,让所罗门猜不出真意,只觉得心中的寒气一直不断的加重,将他整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

这时,所罗门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这间空旷的房间中,那一面唯一没有被光线照射到的角落,成排的吊着一群人。

人影憧憧,他们的双手被捆绑在一起,吊在半空中,每一人都是低垂着头颅不知道是死是活。

阴影遮盖了他们的相貌和身形,但是所罗门却觉得这一幕给他带来一种深深的恐惧。

啪啪——

房间中的光线骤然变亮,那唯一的阴暗处也在突增的灯光下消失,这一下,即便还没有看清楚那些人的模样,从他们的身形和衣着,还是让所罗门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迈克尔!查理斯!”所罗门瞳孔一缩,失声喊道。

他口中的迈克尔和查理斯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秘密培养的势力首脑,他们只会听从阿道夫一个人的命令,这一次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跟随所罗门来到云中城执行任务,却没想到刚一潜入就被盯上,最后被一网打尽。

此刻,被吊在最前面的两个也就是迈克尔和查理斯,听到这个所罗门这个少主人的声音,他们两人吃力的想要抬头,可惜最终无法得逞,头颅再次重重的垂下。

但这个动作也告诉了所罗门,他们还活着,没有死。这让浑身颤抖冰凉的所罗门心中再次燃起一丝希望。

“看来所罗门先生是认识这些人的。这些人并不在我云中城的邀请之列,他们为何会出现在云中城中,而且还意图不轨?我原先还疑惑他们的动机,如今看到所罗门先生的表情,我心中算是了解了。”安云兮清冷的声音在所罗门的脑后响起,他震惊过度的眼珠子左右晃动了一下,不敢做声。

他从未知道一个女人可以可怕到这种程度,她的声音此刻在他耳中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一样。她明明知道一切,却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戏弄,似乎他这个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娇子在她面前只不过是一个玩物。

她到底要怎么样?这是所罗门此刻最想要知道的答案。他还年轻,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令人羡慕的生活可以好好的享受,而不是在这里任人鱼肉。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如果你要钱,可以向我的父亲打电话,无论多少,他都会给你,我保证!”在恐惧将自己逼迫到悬崖边上的时候,为了保命,为了活下去,所罗门对安云兮嘶声喊道。

“钱?”身后玩味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讽刺。这个纨绔少爷居然以为自己把他抓起来是为了向罗斯柴尔德家族勒索?云中城还不至于下作、缺钱到这个地步。“所罗门少爷,我想你是误会了些什么。”虽然自己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恩怨起始于洪莲,但是这个所罗门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心,几次三番的挑衅,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那冷冷清清的声音,让所罗门噤声,颤抖的双唇已经毫无血色。

安云兮缓缓走到他的身后,俯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只是想请所罗门少爷看一场好戏,还希望所罗门少爷不要辜负我这一番美意。”

那声音,让所罗门忍不住撇过头,害怕的闭上眼。是的,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害怕,他此时无比想念家中的高床软枕,想念那些风情万种的女郎。他要离开,而不是留在这里面对魔鬼。

“不…”恐惧让他大喊出声,只可惜,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害怕而对他怜悯。

“开枪。”淡淡的两个字从安云兮口中飘出。

枪声响起,好似从所罗门的身后飞出,让他下意识的锁紧脖子,圈着自己的身体。

他在恐惧中向外张望,看到的却是无数的子弹打在自己带来的那些死士身上,血雾在不断的扩散,血腥的气味令他作呕。

他们就如同死鱼一样,无力抗拒,甚至来不及叫换一声,就失去了性命,从他们身上流下的血液顺着身体向下,像小河一样流淌在地面上,汇成一股弯弯曲曲的向所罗门的脚下而来。

“NO!NO!…NO…”所罗门惊吓得抬起脚,面色如死灰一般,他想要躲开,可是身体却被固定在椅子上无法挪动半分。

突然,一股带着骚味的热流从他裤子里溢出,让云中城的人都面露讥笑。

安云兮眼中的不屑十分明显,她挑唇笑道:“所罗门先生,这场戏如何?场面够宏达,气势够压迫吧?”

“你是个魔鬼…魔鬼…”所罗门的神智已经开始有些不清。

魔鬼?安云兮勾唇浅笑。

神也好,魔也好。她的方向都只有一个,有人挡路,她化身为魔又如何?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所罗门已经被吓得不行,可惜安云兮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打铁要趁热,玩弄一个人也要接连而行。这个道理,安云兮很清楚。

没有人再去理会那个角落吊着的一排排死人,任由着那刺鼻的血腥味在房间里弥漫。此刻,在所罗门的左手边,一堵墙突然发生变化,原本没有丝毫异样的墙壁却变成了超级大的显示屏,里面出现了阿道夫坐在自己书房椅子上的僵硬样子。

同一时刻,在法国巴黎罗斯柴尔德家族阿道夫的书房内,他僵硬的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在他的面前隔着书桌有着一架对着他拍摄的摄像机,而在摄像机旁边放着一台液晶电视,上面的画面正是所罗门此刻的狼狈样子,还有在那角落的一地血腥也落入了阿道夫的眼中,让他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调试好机子,雅各布绕过书桌走到父亲的身边,一手扶在椅子的背上,一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弯下腰,对阿道夫温和的道:“父亲大人,见到您最宠爱的儿子,不想打个招呼么?”

阿道夫缓缓侧脸,看向雅各布,双眸里折射出浓烈的恨意。“雅各布,你不配做我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子孙,我要逐出你。”

“父亲大人,到现在您还在做着美梦么?还在为您最宝贝的儿子铺路么?”雅各布依然笑得高贵。只是,他眼中依然有着受伤的痕迹,他直起身子,站在椅子背后,双手撑在阿道夫的双肩上,后者身上传来的颤栗,让他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