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必你感激。”白越桓也哼了一声。

两人蓦地僵住,林微容揉了揉手臂,不知为何一点点想起年少时的事,白越桓踩烂水仙花、白越桓朝她姐妹俩扔石子、白越桓整日与轻容追逐厮打、白越桓骂她丑贴了那图羞辱她……一股莫名的怒气就缓缓地自心里泛起了。

自九、十年前起便日积月累的怨愤终于爆发,她冷笑一声骂道:“白越桓你就是个蠢货!”

大抵白越桓没能想到她还能这么中气十足地骂他,愣了一愣也冷笑道:“你可比我蠢多了!”

两人就同孩童般瞪着眼互骂,清冷月光落在白越桓脸上,微微照亮他喷火的眼。

“你整日里缠着我大哥,十几岁小丫头了,也不知道害臊!”他抱着双臂哼了一声,又嘲笑道,“我大哥有时候烦了你,又不好意思开口,明明对你说倦了,困了,要休息了,你还死皮赖脸赖在园子里不走!”

林微容脑中轰的一阵响,咬紧牙关使尽全身力气才强自镇定下来,却又听见他嘿嘿得意地几声笑道:“你偏还要求我大哥画个画去给媒婆瞧瞧,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就急着思春嫁人,我都替你害臊!”

他越说越得意,林微容只觉脑中热血汹涌,浑身都在颤抖,过了许久,她才缓下神色,不怒反笑道:“白越桓,你大哥当真说过嫌我麻烦?”

“当、当然。”他一愣,不自然地顿了顿,立马嗤一声道,“整日里往我家中跑的人,谁能不烦?”

这一回,林微容许久没出声,目光直勾勾盯着白越桓看了许久,忽地缓缓笑了。

“莫非你从小便喜欢我妹子轻容?”她试探地问。

白越桓身躯一僵,别开了眼嗤地冷笑:“你林家都出些悍妇,我哪会喜欢林轻容那种小丫头!”

林微容闭目将多年前的一幕幕想过,睁了眼叹气道:“你一直讨厌我,是因为轻容只听我的话,你大哥也对我好,是么?”

白越桓不做声,过了许久,哼了一声道:“总之我不会认你这个大嫂!”

林微容也不示弱,昂首叉腰道:“即便是我嫁进了你白家,我也不要你这么个小叔!”

怒失信

对白越桓是感激,或是仍旧心怀旧怨?林微容说不清楚,事后想来终究还是很庆幸他能赶到,将她像麻袋一样扛出那阴暗腥臭的巷子。

她回得迟了,林老爷子不放心,一直在大堂内等着,轻容夫妇二人也是极愧疚,老老实实坐在门前引颈期盼,一见她拐过灯火通明的街角,忙将她迎进门。

老爷子年纪大了,眼却还是很尖,一眼瞧见她手肘衣角处沾上的灰土与青苔,多问了几句,林微容只说是急着回来抄近道时不小心在东街巷子里摔了一跤,不妨事。

她拍了拍衣角的尘土,笑了笑道:“真没什么事,倒是手肘摔得有些疼,要问金叔要些药搽一搽。”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各自挥挥手散去。

老金忙去取了药膏,林微容回屋略略敷了些药,睡一夜过去,手臂与腿上的淤青大半都散去了。

这么又过了几日,便到了正月二十,山城谢家那边来了急报,说是谢家老太君旧疾复发,来催大少爷大少奶奶回城,谢衍轻容小夫妻二人连忙匆匆收拾了包袱,向老爷子辞行,当日便坐着马车回去了。

酒坊内又忽地冷清下来,轻容这一走,上下都要林微容接下打理,忙得天昏地暗。

好在也不过是忙这一阵子,年初的订单合约办妥了也就稍微闲了些。

梁离一向老实勤快,又能吃苦,林老爷子与林微容一合计,将酒坊大半事宜都交给他处置,倒也是将酒坊打理得有声有色。

这边的事无需烦心了,城郊却还有个花圃要操心,正月廿八一早,林微容便驾了车回城东的园子,早几日就赶回城郊的铮儿正急得跳脚,一见她下了马车,慌忙迎上来,嗓音里带了哭腔道:“大姑娘,原先下了定金的那批花种花苗都被人以三倍的价钱买走了!”

林微容卷着衣袖的手停下,缓缓地抬头问道:“哪一批花种花苗?”

她每一季都要从邻城花商处买好几批花种与花苗,生意做得多了也都熟络了,花商们不必她多提,总会给她留下足够的货,大多时候连定金都会减三四成,偶尔若是要途径铜鸾城,还会亲自将货物送来城郊的花圃。

下了定金还会被高价买走,这是极不可能的事!

她还算镇定,铮儿却扑簌簌掉眼泪了,哽咽道:“就是去年夏末去南陵城买的那一批白荷新种,和赤芍的花苗,曲老板两天前来了一趟,见大姑娘不在园子里,退还了定金就拍拍屁股溜走了……”

老江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叹一声气道:“大家伙伺候了一冬日的墨梅,欢欢喜喜地等梅花落了,又收拾了池子要种荷花,竟出了这么大的娄子。”

“曲老板支支吾吾什么也不肯说,我们几人拦也拦不住,只能看着他出了门坐车跑了。”赵哥讷讷地说。

岂有此理!这曲九重也算是老熟人了,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林微容咬了咬牙,恨不能将那嬉皮笑脸的大奸商捉来剥了皮暴打一顿出出气,她这气得眼一红,铮儿却不哭了,慌忙拉住她的手道:“大姑娘莫要生气,大不了我们再去一趟南陵城,重新找别家买就是了。”

南陵城沿江多湖泊,山清水秀花木葱蓉,花商最是数目众多,大街上一捞一大把,这曲九重虽是南陵城最大的花商,却也不是非他不可。

林微容心念才动,却又觉得这口恶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定了定神问道:“你们可有找人跟着曲九重看个究竟?”

一向木讷老实的赵哥憨憨地一笑道:“大姑娘,他一出门,咱家园子的兄弟就有跟着去了,不过曲老板也是刁滑,在城中绕了一大圈子,等兄弟重又换了人才下了玄武大道往城西走。”

说着,顿了顿,摸了摸后脑勺惭愧道:“只是秦飞兄弟跑得最快,也没能赶上,只追了一半的路就见不到曲老板的马车了。”

这厮分明就有鬼!城西是大片荒地与荒塘,曲九重跑去那里做什么!

“好你个曲九重,有本事你这一年都不呆在南陵城。”林微容咬牙哼了一声道,“给我捉住了就几刀砍了扔进池子里给荷花做花肥!”

铮儿扑哧一声破涕为笑,抹了抹眼泪小声道:“大姑娘,杀人是犯法的。而且曲老板太瘦,只有骨架子,不够做花肥……”

老江与赵哥对望一眼,叹了口气不作声了。

园中池子已经清理了,肥料也都一早备好,只等这荷花花种与赤芍的花苗送到,便可以入池下田,只是曲九重这一失信,伙计们干的活都白费了。

“曲九重这奸商在铜鸾城也不认得几人,我偏就不信他能卖给什么人!”林微容跺了跺脚,转身又上了马车,一扬鞭子道:“我去城西瞧瞧,打探个究竟!”

铮儿慌忙也攀上车去,嚷道:“我也去我也去!”

主仆二人挥鞭策马,驾了车便又转回道上,沿了来路拐至玄武大道一路往西行去。

城西与城东一般荒凉,甚至田地还比城东少,大约是土地贫瘠的原因,城西的村落更见稀疏,零零落落沿着乡间的小道往西延伸。

马车走了一段,忽听得身后又有马蹄声响,林微容一惊,这一大清早的,还有谁往城西去?

她坐在车内掀了帘子探头朝后一看,蓦地皱起眉头来。

“铮儿,再走的快些!”她朝车外的铮儿吩咐道。

铮儿应一声,挥一挥鞭子,狠狠落在马臀上,那马吃痛,撒开蹄子便往前急奔,林微容正要松口气,却也听见后面挥鞭的声音划破长空,马一声长嘶,也急奔追上来。

转眼间两辆马车便齐头并进。

好在城郊的小道还算宽阔,两匹马拉着马车并行也不会显得拥挤,只是林微容实在是瞧那驾车的人极不顺眼,从帘子的缝隙间瞥了他一眼便又坐回车内去假作没瞧见他。

铮儿却呀地一声低呼,朝车内低声道:“大姑娘,是白家二少爷!”

不等林微容开口,白越桓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小丫头,你家大姑娘怕是不想见我。”

是又如何?林微容嘀咕了一句,却又听见他嘿嘿笑道:“可是我大哥你不会不想见吧?”

她一怔,悄悄伸手掀了帘子一瞧,并行的马车推开了雕花木窗,有一只修 长的手卷起了珠帘,露出一张许久未见的英俊脸庞来。

她听见白凤起低声说道:“越桓,收敛些。”

白越桓不知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倒是老老实实闭嘴不吭声了。

很是奇怪,自她有印象起,白越桓便对他这个病怏怏的大哥俯首帖耳,两人成年后竟也还是一样,白凤起说一句往东,白越桓决计不敢往西。

便如此时,白凤起只一句话,就把白越桓震住了。

林微容忽觉滑稽,悄悄看一眼沉着脸的白越桓,心中暗爽,倚着车窗越看越觉解气。

白凤起却朝着她这边招了招手笑道:“微容,过来和我一道如何?”

“不要,我和你不去一个地儿,不方便。”她咳一声婉拒。

声音隔了帘子传出去,白越桓嗤地一声冷笑,遭了铮儿一对白眼。

“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就当我送你如何?”白凤起仍旧不放弃游说,倚着窗朝这边看过来,林微容悄悄瞥了一眼,见他好似看见了自己从帘子缝隙间看他,火速掩实车窗,高声道:“铮儿会送我去,不劳白家二少爷驾车相送。”

说着,她“咦”了一声,惊讶道:“唐七哪里去了?”

白凤起专用劳力唐七竟然换做了二少爷越桓,稀奇,稀奇。

“你过来和我一道坐,我就同你说说唐七去了哪里。”他仍旧是笑吟吟地同她商量。

铮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林微容顿时有些恼了,大声道:“我管他去哪里,上山下海捉蛟打虎,都不关我的事!”

话音落下,白凤起像是在笑,却是暂时不做声了。

哈。她挑了挑眉笑了。

不容她得意多久,白凤起清咳一声,从从容容叹道:“微容,我们也有月余没见,你就这般狠心,连一面也不想见我?”

林微容一愣,他又叹气道:“枉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却连偷偷看我一眼都要扒着车窗只掀起一角的帘子来看,当真是不想见我么?”

她蓦地眼前一黑,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白凤起却又继续哀凄地叹道:“我见你的马车从我窗口过,念着许久未见你,思念得紧,便慌忙抓了越桓驾车来追赶你,你竟当作毫不知情,真真的狠心!”

好一番唱作俱佳的哭诉,林微容啼笑皆非。

铮儿早笑得打跌,白越桓面色古怪,涨红了脸狠狠瞪了铮儿一眼,回头低声道:“大哥你……”

白凤起轻笑一阵,重又凑近窗前来诱道:“微容,过来罢,我有好东西给你。”

顿了顿,挑眉朗笑道:“你若是还不过来,我便继续往下说……”

他刚说完,林微容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朝车前的铮儿吩咐道:“铮儿,将车停了,我过去。”

再不过去,怕是要在耳中生了茧。

铮儿停了车,白越桓也跟着停下,退开一步让林微容上来,白家的马车略有些高,她正扶着车门往上夸,白凤起已伸了手出来将她的手腕握住了轻轻一拉,便将她拉进了怀中。

车门咔哒一声阖上。

两车并行,重又缓缓地向前走去。

湖心莲

车内极暖,林微容被强拖入白凤起怀中坐着,更是暖。

她要挣扎,却被紧紧箍在白凤起的胸前,略一使劲扭动,他却僵硬了身躯,俯下头来在她耳旁低声道:“别乱动,不然我当真就在这里吃了你。”

他的话中带着沉沉的笑,说不出的暧昧与挑逗。

林微容的脸微微一红,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她不动,白凤起却动起手来,他握住她的纤腰轻轻将她转过身,深邃如潭的星眸锁住她,笑吟吟地低声道:“这么些日子没见了,你可有想我?”

“没有……”她很是惭愧,年底过来到正月底,家中有轻容陪着,又有铮儿在旁闹腾,她只偶尔想起过他,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应当不算想念。

见她低下头去,白凤起轻叹一声道:“你不想我,我却是很想你,微容。”

“你……”她抿了抿唇,他已沉沉覆下,轻笑着吻住她。

仍旧是如一团小火裹住了她,自唇齿纠缠处蔓延开,缓缓地爬上她白皙粉嫩的双颊、挺俏的鼻、紧闭的眼,倏忽间蹿过她的双耳,赤红了她的脖颈。

多日前颈间他留下的绯红痕迹早已悄悄隐去,此时泛上的桃红更比先前的娇艳。

忽然之间就如同马蹄声都消失了一般,她只听得见耳中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一声声,一下下,拍打她的胸臆,仿佛激越得要跃出来一般。

她被紧紧拥在他的身前,听着他胸膛传过来的心跳,竟也同她一样的雀跃,不知是她感染了他,还是他感染了她。

他的脸靠得极近,鼻息与她的缠绵在一起,她微微一睁眼,便能看见他浓黑的长睫、微阖的眼睑,再往下,便是他高挺的鼻梁。

这一张剑眉朗目的俊美脸庞,她极熟悉,又陌生。

这一分心,白凤起察觉到了,他一手微微用劲,将她的腰往身前拢了拢,另一手在缓缓在她背上轻抚过,向上挪到她的颈间。

温热的指尖撩拨一般,轻轻地在林微容细腻的肌肤上流连,不知何时悄悄挑开了她的衣领,探向她浑 圆的肩。

肌肤温凉,触着白凤起温热的指,她蓦地一惊,睁眼之间,低呼之声被他火热的唇舌抵回口中,再无力气出声。

他却也没再继续撩拨她,只是轻轻吮着她的唇,她的舌,一如既往的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她,带笑的眼望住她:“微容,你比小时候乖了许多,第一回亲你的时候,我真担心你会推我下去。”

林微容伏在他胸前不吭声,年少时的她性如烈火,整日里吱吱喳喳四处奔走,用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一只野猴子,若她仍旧是那暴躁的性子,可能当真会在那一日巡游时将白凤起推下辇去。

可是,她终究没有。

车内难得的安静。

白凤起也不说话,只是将她揽在怀中,单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背,就仿佛多年前的午后,她赖在他的书房内玩得久了,困了,非要爬上他的绣榻去偎着他午睡,他也是这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入眠。

她怔怔出了会神,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也烦过我,我吵闹,顽皮,缠着你不得休息,是不是很招人嫌?”

白越桓的话她记下了,虽不全信,此刻想来年少时的顽劣必然也曾让白凤起头痛不已。

“是不是?”她执着地问。

白凤起轻笑着摇头:“若要说烦,大多只有在你又与越桓吵架推搡时,我浑身无力无法下榻来劝架,只能瞧着你们俩扭打瞪眼,心里很是无力。”

他顿了顿,俯下 身亲了亲她的额,继续道:“因此师父一提起要带我出外远行求医,我就毫不犹豫答应了。”

林微容许久没说话,他跟随师父出游的事她直到三个月后才从送饭给她吃的老金叔那里得知,他走得仓促,走得决然,她便以为他心怀愧疚不愿见她。原来事实如此。

“白越桓说你当年讨厌我。”她咳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放弃故意报复的念头,大声朝外说道。

明着是同白凤起告状,其实只是有意要让白越桓那小子听见。

果不其然,隔了车门她听得白越桓压低嗓音不知道骂了句什么。

她得意地挑眉一笑,虽未出声,那自得的神情却已落入了白凤起的眼中。

“你这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顽皮。”他摇了摇头,伸手握住她的手凑近唇边,呵了口气,双掌合起了轻轻摩挲着替她搓暖了手。

林微容就这样偎着他,几乎要沉沉睡去之时,车外白越桓清叱一声,勒紧马缰绳停了车,瞧了瞧车门闷声道:“大哥,到了。”

这声音入了耳,她蓦地一惊,跳起来慌忙道:“嗳我不和你们一道,我有事!”

说着,手忙脚乱地挣脱白凤起的手便往外急走,白越桓以为是自家大哥,连忙殷勤地伸手来开门,意见林微容钻出来,脸色刷地沉下,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

她很想留下笑话他,可是没这闲工夫。

铮儿也停了车,过来扶着她跃下马车,朝她暧昧地挤了挤眼睛道:“大姑娘,这一路可是香艳异常?”

林微容脸颊微红,横了她一眼,站直身子往四周一看,惊得瞪圆了眼。

她要来的这城西郊野原先是荒地一片,此时却不知有哪个疯子买下了这大片的野地荒坡,建起了个不小的园子,院墙已筑起,越过半人高的石墙往里看,还能看到人影穿梭忙碌,挑石提土、脚下生尘地奔走。

曲九重莫非就是往这地方来?

荒郊野地,鸟不生蛋,莫非这建了大半的宅子是曲九重在铜鸾城新建的窝?

她脑中一片迷糊,惊讶地张望着。

铮儿显然也是被吓着了,冲到她跟前低声呼道:“曲、曲、曲老板那么吝啬,怎么会花这么大笔钱在铜鸾城建宅子?”

很好,主仆都是同样想法。

林微容哼了一声,握了握拳头恼道:“好你个曲九重曲奸商,可千万莫要被我捉住了,不然扒皮拆骨剁碎了沤成花肥,偏就叫你死在牡丹花下!”

白凤起下了车,听见她忿忿地小声嘀咕,走过来极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笑道:“微容说什么牡丹花芍药花?”

林微容抿了抿唇,目光沉了沉道:“我说这选了城西荒地建宅子的人是疯子……”

铮儿跟着点头如捣蒜,白越桓撸了衣袖冷笑一声要说话,白凤起淡淡扫了他一眼,他便哼了一声走到一旁去拴马。

“怎么,这宅子方位选得不好还是院墙的大石你不喜欢?说一说呢,我让人重换了去。”白凤起微微一笑,牵了她的手便往前走。

“咦!”林微容一惊,铮儿也是一惊,两人同时扭头望向他,怀疑的目光上下将他扫了几遍,慌忙别开了眼。

原来不是曲疯子,是白疯子。